[都市生活] 我的1979 作者:爭斤論兩花花帽(已完成)

 
e04ql4e04ql4 2017-7-25 01:53: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92 630727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5:13
第三十章  吐槽也是一門藝術

    難得有有休息的一天,何芳、趙傳奇倒是抽了個空子,平常倆人都直接到學校門口的修理房裡面,何芳除了上課倒是難得見到李和,今天遇到送東西的蘇明,就想著過來湊個熱鬧,趙傳奇也沒反對,倆人就跟著蘇明過來了。

    李和笑嘻嘻的用東北特色的兒化音,道“大妹子....子..,你今個兒咋...咋....有時間過來了?“

    對比其他方言,說東北話的銀要是磕巴,還會有效果加成,任何人只要在口音裡捎帶上這個特徵說出來的話馬上一股大碴子味

    何芳順手從地上握了個雪團朝李和砸過去,“別革這嘎答晒臉,沒大沒小,我可比你大,要喊姐。難怪我聽永奇說你晚上都不回去了。這裡居然有火炕?“

    說完直接進了堂屋,整個人撲在火炕上,臉貼著暖暖的炕,”哎呦我的媽呀,這大火炕可想死我了,都快凍禿嚕了。“

    聞著竹蓆清新的味道,還有火炕久久不願意散去的泥土的味道,突然好想中國遙遠最北邊的那個村莊,那間老屋,那鋪暖暖的火炕。

    李和,道”那你和永奇上炕上暖和暖和,我去買菜,喝二兩,整個硬菜,晚上給你們補補“

    趙永奇還要客氣,就被何芳插斷,”趕緊跪安吧,吃大戶這也是優良傳統“

    說完就直接脫了鞋子,腿盤炕上了。

    李和轉身剛出堂屋,蘇明倒是個有眼力價的,直接道”哥,我去吧,肯定不會買差的“

    李和,道“好,五花肉買3斤,再買點排骨燉湯,買條粉條,其他你看著什麼新鮮的有沒有,有就拿。上回你不是說,你傢什麼親戚喜歡山上打兔子野豬什麼的,有的話,不怕花錢,儘管拿。酒不需要拿了,我這裡還有幾瓶黃酒和白酒”

    蘇明應了聲好,就騰騰的跑出去了。

    李和給兩人倒水,猶豫著要不要給他倆用紫砂壺,要是摔了可是賠大發了,自從倒騰破爛以來,他最不缺的就是這些東西,可摔壞了也是錢啊,每天有時間都會泡杯茶,得瑟的很。最後還是一咬牙,還是洗了兩個紫砂壺,泡好茶,放在炕頭的桌子上,道“二位爺,小的給你上壺茶”

    兩人也沒客氣,直接把茶壺抱在手裡暖手,毛手毛腳的,看的李和眼皮直跳。親啊,紫砂壺啊,那是紫砂壺,你倆可要悠著點,都是至少人家養了幾十年的老壺。

    何芳咀口茶,咂摸出味,舒服的不得了,渾身暖洋洋的,”小李子,你這日子,比神仙還要了得。你個瓜娃果然有前途。要是再來點瓜子花生,就更美了“

    趙永奇慌忙嚥下茶水,接話道,”就是,小李子,你瞧瞧你這日子,來個皇帝也不換“

    ”嘿,不帶你倆這樣的,來蹭我飯,還來消遣我,別拿暴發戶不當老闆“,李和這話把何芳、趙永奇笑岔了,對這種笑點低的人,李和也深感無力。

    何芳突然一拍腦袋,”你瞧著我這腦子,坐這麼長時間,把正事忘了。其實是來給你送電報的,早上送到學校你人不在,怕你家裡有什麼事,耽誤住,這不眼巴巴的給你送來了。你還以為,稀罕你這頓飯啊”

    李和接過信封,不過對這話呲之以鼻,難道那蘇明是死人,不會拿給蘇明帶回來啊。拆開信封,拿出電報,看了內容居然有50多字,重點就是一個,李隆和段梅定親了。

    李和走的時候是交代電報內容要寫清楚,不要省錢,可沒讓這麼敗家啊,打電報一個字2毛錢呢,本來幾個字就完事了,這小子霹靂巴拉一大堆。

    李和來校之後,只給家裡拍了一個電報,報了一個平安,後面就沒聯絡了。可不像以後沒事還能打個電話,發個資訊,通個視訊。

    其實李和心裡很欣慰,只要弟弟沒有走上輩子的老路,他就沒有白重生一回,哪怕這輩子賺不了大錢,只要家裡和和氣氣,守著一畝三分地,也是花開福昌。。

    看著李和在那搖頭,何芳問道,“家裡沒什麼事吧”

    趙永奇也帶著探尋的目光看著李和,李和毫不在意的把電報遞給他們看,“沒事,就是我家弟弟訂了親,給我打個電報通知下“

    何芳驚倒道,“你倆不愧是兄弟倆,這闊氣程度是一樣的,這一封電報打了10塊錢“。

    李和家裡的事,她和趙傳奇基本上也瞭解的差不多了,這種雞毛蒜皮,狗屁倒灶,誰家沒點呢。

    李和白了一眼,對拎著大菜籃子進門來的蘇明,道,”速度蠻快的,放這裡吧,等會我拿廚房,我來做“

    何芳倒是下了炕,擼起袖子,翻弄下了菜籃子,”買這麼多,五花肉可以燉粉條,這我拿手。這是冬捕魚?估計這有七八斤,這附近哪裡有湖面,我以為只在我們查幹湖才有胖頭魚呢“

    ”姐,那我去的走運,這是密雲水庫那邊運過來的,水庫破冰,剛巧我去就遇到了,好多人搶著買,我擠到裡面可是費老勁了,這弄這麼一條。我還特意買了豆腐“,蘇明自誇道。

    何芳直接拎到了廚房,看了廚房一圈,油鹽醬醋,調味品都足。

    麻溜的先給鍋里加了點水防止燒乾,然後蹲到灶臺底下,捲了一把枯枝,塞到灶膛底下,划著火柴,小火苗一會就竄出來了,慢慢的往裡面加大的樹幹樹枝。

    不一會兒,灶膛火就旺了,裡面幾根粗柴,夠用到熄灶了,不需要人管了,何芳就重新站臺灶臺上刷鍋洗菜,看到李和進來,道,“你們不要礙事,大男人毛手毛腳的,瞧我的就行,你們幾個出去待著。”

    李和頗有點不好意思,看著何芳那麼堅決,也就沒撤了,從廚房拐角把米袋子搬出來,“那咱晚上就蒸大米飯”

    李和只得回了堂屋和趙永奇、蘇明閒聊掛扯,沒事還往廚房門口溜一圈。

    何芳那一大盆豬肉粉條端進來的時候,真是香噴噴的,“你們先喝酒吃,魚馬上就好了。小李子,魚沒做完,剩下的給你掛屋檐底下了”

    蘇明道,“姐,我去看著火,你是客人,哪能這樣忙活”

    “聽你何姐的吧,你的廚藝我不放心,咱先整幾杯,她魚就快整好了”,李和開啟瓶蓋,給每人倒了一杯酒。最重要的是酒杯胎體輕薄,胎質潔白細膩,這落款可是成化,拿出來用李和都心疼。上次圖書館查過,這種青白瓷放古代都是一個值百金。

    幾個人一杯酒喝完,魚也端了上來,李和也給何芳倒了一杯酒,”暖暖身子,辛苦,辛苦。酒是長江水,越喝越貌美。咱碰一個“

    何芳也是個爽氣的,夾了一口菜,端起來就悶了,把杯底亮起來”能在東北闖,喝酒要比別人爽“那得意的笑,分明就是喝酒誰怕誰。

    李和就是自找苦吃,奈何是自己挑釁起來的,也不不得不捏著鼻子喝完了。

    喝到天慢慢黑了,風把所有的寒氣都逼了出來,屋內燒得炕,彷佛結了冰,吐不出丁點熱氣,幾個人喝的差不多了,李和就拿了個銅鼎從廚房灶膛扒拉出來碳燒著,堂屋終於又有了一絲暖氣。

    何芳一個人喝了一斤酒,臉色都沒變,看著其他幾個人紅撲撲的臉,覺著自己做了勝利將軍,“你們幾個大老爺們,就這麼點酒量,以後少在我面前得瑟”

    李和無奈的,他也沒少喝,可就抵不住何芳那麼精神,看那樣再加個半斤還沒問題,只得道,“中,以後你是老大,我服了“

    何芳突然道,”小李子,其實我前天就想了,不知道當不當說“

    “說唄,咱有什麼不能說的”,李和覺著酒勁衝的厲害。

    “雖然這收舊電器,賣二手電器咱全城獨一份,可畢竟每天送來的太少了。每天十幾臺,不存在忙不過來,都是些小毛病,很多都不需要換配件。為什麼不擴大下收購量,這京城這麼大,蘇明可是跑不過來。而且你沒發現嗎,現在好多進口電器,RB的居多,都是嶄新的,我們這個月都修了6臺,其實都不是大毛病,只是人家不會用,大部分都是短路”,何芳壓著這話倒是有好幾天了,今天索性一咕嚕說了出來。

    李和道,“這我也知道,現在留學出去的越來越多,當然國外的電器也多。不過咱沒這麼多人去滿城跑著收啊“

    何芳笑吟吟的道,“可撿破爛的多啊“

    何芳這話像打開了一道口子,旁邊的蘇明一猛拍大腿,”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咱可以給其他收破爛的錢,讓他們幫著咱們收啊“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5:14
第三十一章 氣昂昂頭戴簪纓

    這不就是所謂的渠道建設吧,李和作為理工狗技術宅,很少跟銷售沾邊,創業的時候不曾學過什麼營銷,頂多就是上游給訂單他就做,作為配套單位,沒為訂單發過愁,只為生產能力發憂。

    李和有時自嘲自己半吊子管理水平、半吊子業務水平,專業事情都需要有專業人士來管,他向來有自知之明,這方面的事情很少插手。他平常也就拿個大方向,打通上下關係,不是通才,不是全才,諸葛亮這種型別的自古能有幾個。

    李和想了想,對蘇明道,“那你辛苦點,試試看,咱手裡有多少錢就暫時聯絡幾個,找靠譜的人,守著多大碗兒吃多大的飯,量力而行。給他們留多大空間,他們掙多少,咱留多少,你常外面跑,應該比我心裡有數。”

    蘇明一聽李和也同意,臉上漾著笑意,搭著那喝完酒的絡腮紅臉,怎麼看都不像好人,偏偏還一副狗腿子模樣,“哥,我辦事,你放心”

    李和又著重交代了蘇明幾句,看看外面漆黑黑的天,難為的看著趙永奇和何芳,趙永奇一個大男人留在這裡無所謂,何芳雖然性格豪放,可畢竟是個姑娘,“要不你倆晚上留這裡?這麼晚了,公交也不好坐了”

    “呸,你趕我我都不走了呢,我就睡你這堂屋,你把碳拿給我,我炕裡再加點,燒旺點。永奇就跟你睡吧”,何芳自吃好飯就一直盤在炕上,抱著個茶壺嗦溜。

    可被子不夠,堂屋的炕上只有一個毯子,蘇明道,“我把我小妹提留過來跟姐做個伴,再把她被子抱過來,一起擠一擠,不就好咯?”

    蘇小妹也是貪圖熱鬧的,人家是大學生呢,還漂亮高挑,自是崇拜的不得了。何芳也是個大氣會使哄的,一翻一瞪眼,一會兒兩個人就跟親姐們似得,兩人洗完腳,捂好臉,上床後嘰嘰喳喳熱鬧到很晚才睡。

    李和就帶著趙永奇到另外一件空屋子,重新燒了炕,使了點熱水,就一人捲了一個被窩筒,上面鋪了厚厚的衣服,暖烘烘的睡了。

    改革的萌動,開放的探路,悄悄改變著人們的生活,改變著古都京城的面貌。一個流著奶和蜜的年代,元氣大傷的中國正滿血復活,格式化之後系統重灌的國家機器開始高效運轉,一切都是那麼的朝氣蓬勃、野心蕩漾。

    一個腰厚膘寬的小年輕正划著火柴給蘇明點菸,”明哥,咱真不找朱大腸鑿丫一頓?哥,你一句話,我保證鑿他!跟他磕了!打的他哭爹喊娘“

    他說的朱大腸,就是上次把圍著蘇明打的朱胖子,一直混在外衚衕,最近遇著蘇明總是陰陽怪氣的。

    蘇明靠在牆上,仰著頭悠悠的抽了口煙,貪婪的浸在陽光中,好不容易出個晴天,這旁邊四個人還聒噪,有點不耐煩,”歇吧,跟老坷垃完叫啥勁,擺龍門陣都是跌份。他們是什麼?是流氓,是小混混,曉得不?瓷器不跟瓦片斗的道理你不懂啊?瞧著那進出友誼賓館的嗎?穿西裝,打領帶,出入小轎車,那個闊氣,咱要有志氣,朝那裡面看。別整天想些不入檯面的“

    一個小年輕喏喏的道,”哥,那可是香港人,還有一些外國人,跟咱不一樣“

    蘇明沒好氣的直接拍了下他腦門子,”香港人也是黃面板,黑頭髮中國人,外國人也是一個鼻子兩個人眼睛,也是人。人家能行,咱將來也能行。瞧你撒了吧唧的,也不讀書,好好看書讀報”

    下面幾個人只得心裡嘀咕,你自己才初中畢業,誰比誰強,可嘴上終不敢說。

    老話說,隨著好人學好人,跟著巫婆下假神,蘇明跟著李和時間處長了,倒是把李和的氣派學了個五成足,說出來的話都是鸚鵡學舌。

    蘇明現在倒是越發氣派了,手裡有錢有糧,站哪裡都是有底氣,每天只要把人家送過來的電器和李和要的磁碟瓦罐做好歸來,就算齊活了,可比之前滿京城轉舒服多了。

    這才多長時間每天都要至少要收個40多臺,雖然掛個破爛王的名頭不好聽,可進口袋的錢是實實在在,那些個撿破爛的哪個見著蘇和不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每天實打實的可從蘇明手裡落個五六塊錢呢。

    有時令蘇明苦惱的是,有幾個進口的收音機電阻,電容,找不到替代配件,只能拆了,當做維修配件,那可都是錢呢。

    現在每天維修的有5個人,可還只是勉強忙的過來,畢竟也只有晚上下自習那會時間。

    蘇明現在的日子那跟以前比是天上地下了,有時沒事身邊總是圍著一幫小兄弟,走路都帶風,可不敢告訴李和,他知道李和最煩這些江湖習氣。

    跟在蘇明後面的幾個人都是回城沒工作,一直都是漫無目的的晃盪,打架罵街開瓢,家常便飯,自從認識了蘇明,就跟在蘇明後面跑個腿,賣個吆喝。蘇明也是個爽氣的,給錢花錢也大氣,幾個小年輕跑腿辦事也特別爽利。

    自從李和把維修室的工具配置了一個大概,維修的效率成倍增加,萬用表、電烙鐵、松香、焊錫絲、吸錫槍、九號針頭,這些東西哪一樣又能少得了,就為了這點東西,也是想辦法滿城蒐羅的,有的不屬於常用品,一般百貨公司根本沒有。

    本來李和想把宿舍的陳碩和高愛國拉過來做幫手,提前讓趙永奇去探了口氣,兩人倒是自持身份的很,李和只得作罷。

    何芳就把自己宿舍的兩個姑娘拉了過來,李和手把手的跟在後面教,“你看一下,這是一臺小RB新出的數字調諧二波段收音機,AM正常,FM無法收聽,但有噪音。其實大部分原因人家買回來不知道怎麼用,或者說有點傻缺,誤插電源介面卡,電壓過高,碰巧當時正是在FM狀態。知道怎麼解決嗎?”。

    旁邊的方雲信心滿滿的道,“天線斷了沒有?FM頻段必須有天線才行”

    李和搖搖頭,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趙青,看對方處於懵逼狀態,只得繼續道,“AM收聽正常,FM收不到臺,FM比AM多些元件其中多兩隻3DG18三極體很有可能其中壞了一隻,檢測整合塊及外圍元件。明白了沒?”

    趙青和方雲兩人爽利的點了點頭。

    李和鬆了口氣,作為學霸,從來不會不懂裝懂,他倆理論方面都是滾瓜爛熟,就是缺點實踐了,晃悠悠到門口點了一根菸,靠在門廊上不知道幹啥好。

    何芳用胳膊拐了拐趙永奇,低聲問道,“他這階段什麼狀況,魂不守舍的,還經常往外跑,回來就唉聲嘆氣的?'

    趙永奇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和連拔兩根菸,心裡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愁,他終於見到了那個日思夜想熟悉的的身影,那曾日思夜想的笑臉,思念了無數次的溫暖的擁抱。

    可就都在那一刻,他不知道怎麼去搭話,難道說,喂,張婉婷,你上輩子是我老婆,我是重生過來的,你跟我走吧。

    李和每次只要沒課,就守在外語學院宿舍門口,就為了等待那渺忙的偶遇機會,有些控制不住,思念氾濫成災,愈演愈烈。

    每次偶遇只得遠遠的躲在她身後,恨不得衝過去大聲罵:

    喂,張婉婷,你不要隨便對男人笑啊,讓人家誤會怎麼辦

    喂,那個男的,你是誰啊,不要跟我老婆說話,小心老子揍死你

    喂,喂,張婉婷,你奶奶個熊啊,你怎麼每次只吃個饅頭啊,難怪一直是旺仔小饅頭啊,能不能為了老子的性福多吃點啊

    就在這種患得患失中,李和每次都會極度不爽。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5:15
第三十二章 一夜北風緊 開門雪尚飄

    兩輩子沒有談過戀愛,李和真不知道怎麼追女孩子啊,每次等在宿舍門口或者俄語教室門口,恨不得仰天長嘆,誰能教我怎麼跟我女孩子搭訕啊?李和都很苦惱,隨便上去搭訕會不會覺得我很輕浮?怎麼搭訕才不會讓她覺得我輕浮?

    李和百思不得其解,一起生活了一輩子,她媳婦的尿性他太瞭解了,第一次要有衝突了,就甭想有第二次機會了,這女人看著性子溫和,人畜無害,笑呵呵,其實是個封建老頑固啊。

    逮刺蝟!無從下口!上輩子的優點,李和現在怎麼看著就成了她缺點。到了李和這個階段,在男女之事上越來越乾脆果斷。這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說法叫,越來越沒了耐性。

    早已沒有了二十出頭年紀校園青蔥時的濃墨重彩。沒有時間也沒了心思再去精心策劃、裝腔作勢、婉轉約會。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不會為了任何一個人駐足停留。

    那荷爾蒙衝動那玩意,李和自認為久經戰場,身經百戰,理性通常也能戰勝荷爾蒙,當然也不會假惺惺的說哥能經得起大保健的誘惑。

    李和現在也不再介意異性看待自己的眼光,比如他把頭髮剪成現在的非主流碎髮圓寸,看起來像個勞改犯,並不帥氣,妹紙也並不會喜歡,但他不會在意這些,也不會和人去解釋。

    總之就是累,但是死了都要愛,李和要哭了,甚至想到讓蘇明去扮流氓,自己英雄救美。

    李和又一次匆匆的的來到外語學院,來之前還特意颳了鬍子,用肥皂洗了臉,不過戴著那俗氣帶土渣味的狗皮帽子,蹲在俄語教室的花壇上,像個進城盲流。

    李和蹲那裡一邊抽著煙,一邊還閒著沒事隨著教室裡傳出來的歌恩幾句,拉吃危大里,牙不拉泥。依革路,就那客秋莎。

    “這位同學?你這俄語歌唱的比我們班很多同學唱的都好呢,你是我們學校的”明顯跟李和說話,她不知道是該說同學還是同志了,看這流裡流氣的倒像社會的,可這俄語沒點功夫可是學不好呢,學生的可能性比較大。

    李和擡頭一看,一個女的站自己跟前,同樣他也分不清是老師還是學生,因為年齡界限也不大,這一身整齊的打扮看著倒是老師,“哎呦,不好意思,聲音有點大。我吧自小就喜歡唱俄語歌,看著教室裡唱,就跟著不禁哼了兩句。我是京大的學生”

    潛意思就是,我一個京大的學生因為熱愛俄語歌曲,到你們這來蹭課了,總不能說我是到你這來泡妞的。

    李和厚著臉皮說自小喜歡俄語歌,也沒臉紅,他聽她媳婦哼了一輩子,他媳婦那是早也唱,晚也唱,甚至和一幫子老太太跳廣場舞都是這伴奏,李和就是個傻的,也早就會了。後來有什麼活動,晚會,為了顯示碧格,也會唱這首歌拿著擺腔調。

    “哎呀,那真不好意思,我都看你蹲這門口好幾次了,差點誤會你了。我姓趙,是俄語課的老師,你要是真喜歡,以後就直接進教室,旁聽的也不止你一個。我們為了激發同學們學習俄語的興趣,每堂課都會唱兩首歌。”趙老師倒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有京大的學生來旁聽自己課,說出去臉上也有光。而這學生自己在教室門口可不止一次兩次看見了,今天是實在忍不住過來問的,他是來幹嘛的,要是社會閒散,早就通知保衛科了。

    李和臉都高興抽了,真是天上飛餡餅,千里送雞毛,瞌睡送枕頭,趕緊彎腰九十度,恨不得行朝拜了,本來這老師長相嬌豔可以打7分,李和決定看在她人品過硬的份上,給個滿分“趙老師,....我.叫李和....我.,真是太謝謝你了,真是太謝謝你了,”

    趙老師笑著擺擺手,“沒事的,李同學,跟我進來吧,給大家做個介紹,認識一下”

    李和跟在後面,暗罵自己不爭氣,那眼淚差點就擠出來了,還是演員的自我修養不夠。

    趙老師走上講臺,深情的道”同學們,我想站在門口的這位同學大家應該不陌生,這位李同學是京大的學生,因為熱愛俄語,不顧嚴寒,頂著風雪,站在教室外面只是為了旁聽一點俄語,同學們,這是一種什麼精神,這是自強不息,堅韌不拔的精神,這是努力學習衝向為四個現代化建設奮不顧身的精神。你們坐在溫暖的教室裡.....“

    直到教室裡響起啪啪的掌聲,李和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這才是真正的演技派啊,他真想上去罵句,你個錘子!!這分明是給老子拉仇恨,你才喜歡俄語,你全家才喜歡俄語!!

    等到全班的眼神看著自己,李和知道,自己的表演自己的時間到了,還是中規中矩的自我介紹”同學們好,我叫李和,京大的學生“

    教室裡又是一陣啪啪啪掌聲。

    趙老師手一直,”李和同學,自己找個位置坐吧“

    李和早就瞄準了自己媳婦的位置,可她坐中間過道,前後位置左邊位置都被人佔著,李和逼不得已,為了媳婦,只得厚著臉皮走到媳婦座位後面,跟旁邊的男同學說,”不好意思,這位同學,我眼神不好,有點近視,可以在你旁邊擠一擠嗎?“

    教室裡都是木製的背靠長條椅子,旁邊的同學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不會在老師的課堂上出難題,都表現很善意的往左邊擠了擠,好歹給李和騰了一個位置。

    至於課堂上講什麼,鬼才理呢,李和坐在媳婦後面桌位上,鎮定不知貪婪的聞著媳婦身上傳來的香味,可課堂上鼻子不能聳動太過明顯,表情又不能太詭異,那個難受啊。

    看著媳婦那瘦歪歪的小臉,弱不禁風的身子,穿的也單薄了,李和心都要碎了。李和暗自祈禱,媳婦你要爭氣啊,你一定要看上我啊,老公帶你過好日子啦。

    直到下課,教室人走完,大家都去食堂吃中午飯,李和也沒和媳婦說上一句話,透過食堂的視窗看著媳婦就著免費湯,滋滋有味的啃著窩窩頭,李和的眼淚水不知不覺的下來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重生之後這麼愛哭了,難得是重生的副作用?

    李和迷迷糊糊的走在回校的路上,擡頭看著愈加急促的風雪,也好像沒有了感覺,他意識到自己的無能,他突然感覺彷徨,就那樣靠在一個牆垛上,不想走了,突然好累。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5:16
第三十三章 人若有情死的早

    一有時間李和依舊厚著臉皮跑到外國語去做旁聽生,張婉婷坐哪裡,他就屁顛屁顛的移到哪裡。

    哪怕前後左右沒位置了,他都想著硬加塞,把調座位的人弄得煩不勝煩,不過好歹看在李和今天送支筆,明天送個本子的份上,勉強同意。

    張婉婷去哪,李和眼光盯到哪,眼神一刻都不得離開的,有時就直愣愣的看著張婉婷的後背發呆。

    張婉婷覺得也許是自己多心了,有一天鬼神神差的坐到了最後一排,李和只得泱泱的坐到了前排,擱個幾分鐘回一次頭,這簡直赤裸裸的侮辱大家智商啊,時間一長傻子都知道哪裡有問題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李和終於取得了可喜的第一步成績,張婉婷終於和他說話了,“李和同學,你為什麼上課總是盯著我看?”

    李和幾乎是方寸大亂,差點站著的勇氣都沒有,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答話,張婉婷卻轉身走了……

    天知道,他那時候的心情,是近乎絕望的痛苦。

    張婉婷也許是等了一秒,也許是兩秒,或者三秒,最終只看到李和慌亂的眼神。

    李和看著張婉婷走了,想去追上去,最終還是停了下來,心裡也有點興奮,我老婆終於和我說話了,自認為有了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奪取全國勝利不是夢。

    戀愛中男人的智商也是負數,就算綠色的帽子給你織了一個又一個,你還誇她手藝好。

    李和閒來無事又把他屋子的寶貝,重新做了下規整,這下兩間臥室算堆滿了,一些收上來的紫檀、沉香傢俱就直接放在院子屋檐底下,為了防潮,還特意地面鋪了磚,上面用剪開的編織袋蓋住。

    李和對沒有弄到一些書畫、古籍善本耿耿於懷,這玩意的確不好撿漏,只收了兩幅字畫,題名是狂草,印鑑也是不認識,看不懂也就只得放在床櫃上。

    為了進出方便,李和就晚上直接睡堂屋了,臥室裡擺的滿滿當當,實在是不方便再住了。

    ”喂,兄弟,電子錶,要看看不?'

    李和剛準備進校門,就被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個子給攔住了,不過聽到電子錶三個字,眼睛發亮,趕緊點點頭,他太急切需要一隻手錶了,不管好壞什麼表,起碼要隨時隨地知道時間啊,每天估摸著時間過日子,太難受了。

    小個子張頭望了望周圍,小心謹慎的把李和拉到旁邊偏僻一點的地方,開啟斜挎著的小包,讓李和朝裡面瞄了一眼,又遞了一個給李和手裡,低聲道,”哥們,你看下,都是香港最新款的電子錶,顏色多,還漂亮“

    李和一看就是普通的塑料電子錶,就是不怎麼耐用,換電子還麻煩,八九十年代簡直氾濫大街小巷。聊勝於無,李和也沒得挑剔,能看時間就行,“多少錢,我拿著,實在價“

    小個子伸直拇指和小指在李和麵前晃了晃

    ”60?哥們這成本你頂多就七八塊錢,殺豬殺的也太狠了吧。20塊錢要行,我就拿著。我拿2個“李和倒是被這暴利嚇了一跳,這裡面什麼技術水準,自己能不清楚嗎?

    小個子急了,“哥們,你太狠了,玩笑開大了,我這表還能防水的,正宗的香港產品,可不是普通表,低於55我就不能賣。再說你去百貨大樓還要工業卷呢,我這給錢就中”

    李和聽這口音笑了,雖然這人普通話還算標準,可那味蓋不了,“中吧,老鄉,都是荷蘭人,何必老鄉捅老鄉,兩眼淚汪汪。我就拿一隻吧,給你50“

    ”好,咱倆是半個老鄉,我在荷蘭下的鄉,呆了8年,變聲期受影響,現在就這口音了。你要啥顏色的,自己挑“小個子倒也沒墨跡,張口包,讓李和自己挑。

    李和就直接把剛才的那個拿在手裡的黑色的戴手腕上,沒再重新挑,數出50塊錢遞過去。“兄弟,拿著。不過好奇問一句,你這從哪拿的貨?我倒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新款的東西”

    小個子高興的接過錢,“我特意去深圳進的貨,有朋友買的話,給我介紹,我還是給你這個價”

    李和一聽就是說瞎話,想套話就要玩點套路了,“兄弟,那你跟我走,我有哥們在前面有個維修店,他應該要,我去給你介紹介紹,總比你守大門口強”

    小個子雖然有點顧忌,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跟在李和後面進了巷子口,當看到屋子裡堆得幾十臺收音機、電視機的時候,心裡震驚極了,自己這點小生意明顯不夠看啊。

    “哥,你來了啊”蘇明正帶著幾個小弟在屋裡規整東西,看著李和後面還帶著一個人,倒是挺好奇,李和從來不輕易帶人過來。

    李和點點頭,又衝著蘇明眨眨眼,轉身對小個子,道“兄弟,你看我們這邊也是做的這些收音機、電視機,你把手錶拿出來給我這朋友看看,好歹有錢大家一起賺。”

    蘇明看到李和的眼神當然明瞭,再看到小個子掏出的電子錶,眼都綠了,好歹做生意這麼長時間也有點定力。給小個子又是搬凳子,又是遞煙,最後還吩咐小弟去倒茶,倒是把小個子受寵若驚。

    蘇明把手錶也直接戴在手腕上,沒還價,當場就給了錢,小個子當然是高興的不得了。

    蘇明幾個人閒扯了一會,感覺時機差不多,道“兄弟,你也知道,這生意一個人是做不完的,你有啥路子,大家一起做唄。我李哥剛剛說你在校門口賣,那才能賣多少,你看我這屋子裡收音機沒,電視沒,雖然大多是舊的,可也比你這電子錶貴了。可我從來就不差賣,有多少貨,我就能賣多少”

    蘇明的潛意思,小個子也是聽懂了,蹲大門口賣掉價,就是做生意你還是差火候。也知道自己遇到了行家,再藏著掖著也沒了意思,“其實我這也是幫人散貨,上面有人,南方人管叫大水喉,主要賣科學計算器、手錶還有好多衣服,衣服在秀水街有人練攤,手錶、計算器都靠我們這樣的散貨,不過不好做,沒幾個人敢像我這樣破罐破摔的,都怕擔風險”。

    李和倒是嚇了一跳,精明人也是太多了,這特區還沒弄呢,這幫南方人就敢到這來開路了。但是反過來想,真正的早期發財的一批人,不都是膽大潑天嗎。

    比如這時候的溫州人搞小作坊,剪辮子,賣針線,搞豬鬃,應該妥妥的有不少萬元戶,要不是後來的歷史揭祕,現在這會有幾個能知道呢。這個時候,你只要不明目張膽的僱幫工,一般人也就張一隻眼閉一隻眼。

    蘇明道,“你多少價位拿過來的,要不咱一起合夥?”。

    小個子光一個勁抽菸,推推吐吐,要是漏了人家低,就是不地道了,那個南方人哪裡是好惹的。

    李和口袋掏了一百塊錢,遞給小個子道,“給我們介紹下那個南方人,這錢買條煙抽。這沒問題吧“

    小個子高興的接了,這個倒是沒問題,那南方人找散貨的,都要瘋了,小貓兩三隻跟他後面,馬上虧得連底褲都沒了,”這個沒問題,那個南方人旅社都住了一個多月了,楞是沒賣出多少,下面也沒幾個散貨的,我們也都是賣完貨才給他錢,要是你們願意給他賣貨,他沒有不同意的。價格你們自己跟他談“

    這南方人也卻是急了,散貨的不好找,貨又哪裡好賣,像他天天蹲校門口,一下子能拿出五六十塊錢的能有幾個,遇到腦子不爽利的學生還嚷著說他這是投機倒把,義正言辭的教訓他,要帶他去派出所。

    到百貨公司那邊門口蹲著吧,總感覺有人盯著自己,遇到風吹草動就要趕緊跑。一天能賣個一隻表就要笑上一天了,至於科學計算器一般人用不上,那需要到人家單位裡面去推銷,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啊。

    李和和蘇明對了一眼,眼裡都是泛著綠油油的鈔票。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5:17
第三十四章 窩在食物鏈底端的男人

    又跟小個子聊了一會,蘇明火急火燎的要直接跟小個子去見那個南方人,李和暗裡氣惱的踢了蘇明一腳,又笑呵呵的對小個子道,“兄弟,麻煩你個事,幫我帶個話,把我這邊情況,跟你上面的那個老闆露個嘴,看他什麼時候方便,有時間我們再去拜訪。要是今天直接上門,也怕人家有啥忌諱。事成之後,我再拿100給你,有好處肯定一起“

    小個子見李和與蘇明也確實是爽快的,賣了兩個手錶得了100塊錢,賣個訊息得了100,現在只要再傳句話,就又能拿100,哪裡還有不樂意的,拍拍胸脯道,“你放心,我回去準把話帶到“

    等小個子走了,蘇明把他屋裡的倆個小弟趕到門口吸菸,對李和抱怨道,”哥,你剛才踢我幹嘛,這事咱能做,你看,你看,這手錶多漂亮,裡面時間是數字顯示的呢,比指標的好看呢。要是早點聯絡上他們,不就早點賺這錢了?“

    李和看蘇明這氣急著鬧的樣子,狠狠拍了他個腦瓜子,“你沒聽那小子說那南方人貨不好賣,如果這小子真把咱這邊情況說了,咱每個月光舊收音機、電視能賣個200多臺,那南方人一聽有賣電子錶的心思,只要不是傻子,咱端著一階段不過去,他還不急吼吼的來找咱?哪有咱上杆子去賣屁股的道理,只要他來了,是搓團的還是揉園的,還不都是咱說了算?”

    蘇明恍然大悟,諂媚的伸出大拇指,“哥,高,還是你高。不過人家要是真不來怎辦?那可真是好東西,只要價格合適,真能賺大錢,你沒看許多人為了一張手錶票那是求的多難“

    李和沒好氣的道,”咋辦?涼拌!離過年也沒多遠了,先守著一畝三分地,年後再說吧。還有你上次說的那啥倒騰外匯券、票證,咱不做,佔公家的便宜,最後都是一身騷。“

    ”這咋是佔公家便宜呢,那友誼商店門口,不是聚了不少人都做這個嗎?咱為啥不能做“

    蘇明有點心慌了,這生意他早就看的眼紅了,凍不著晒不著,過個手就能賺到大錢。

    外匯券從老外手裡用1.1元的人民幣買過來,然後再加價到1.3元賣給需要的人。一進一出的純利是0.2,看上去不多,但如果考慮到常常是導遊帶著一個旅遊團的老外來集體交易,這裡面的利潤可就厲害了。

    李和又何嘗不知道這裡面的道理,有了外匯券,普通老百姓也可以到華僑商店、友誼商店買外菸、名酒、真絲圍巾和酒心巧克力了。用外匯券買東西再也不用憑糧油票、布票之類的票證了。

    此外,外匯券還是普通人換取外幣的主要渠道,你要出國,國家批給你的外匯額度肯定是不夠用的,所以常常需要從別的地方額外搞一點“外匯券”。

    簡直怎麼算都能賺錢啊。

    李和道,“你會外語嗎?還不得要黃牛過一手,利潤少了不說,還擔個風險。那票證也一直是四九城們大頑主、大院爺們的生意,自行車票、手錶票是那麼好摻合的?早歇了這心思。再往大了說,你這是擾亂經濟次序,破壞經濟安全,公安是真抓人的。搞不好就是三年五載,你要想是真不想好,想作死你就去,我不攔著。“

    被李和這樣一嚇唬,蘇明倒是滿頭冒汗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我不一直都聽你的嗎,你咋說我不都是咋做嗎?‘

    “行了,別擺這個死樣子,咱就先這樣挺好,天不颳風天不下雨,誰都管不著。哪怕後面做那電子錶,我都不攔著,公安都不會為難咱,頂多把東西收了,賠點錢。咱要做就是安全第一,道理明白吧?”,李和說完,看蘇明點了點頭,就在那悶著頭不說話了,也不好再訓了,衝他擺擺手,就徑直回學校上下午的課了。

    他現在才真心感覺處在食物鏈低端的無奈,做什麼事都要縮手縮腳,在時代裂縫裡,他多麼希望時代的狂風暴雨再來的猛烈些吧。

    李和急衝衝的進入大課教室,看到高愛國衝他招手,就擠到宿舍幾個人面前,坐到一起,“隨便拿本書給我,我沒帶高數書”

    高愛國幾個人倒是對李和這樣倒也習以為常了,下課不看書,上課不帶書,偏偏考試還能及格,關鍵全班高數成績最好的有可能就是他了,簡直赤裸裸的招人恨啊。

    李和又是好不容易熬到下課,跟高愛國宿舍幾個人剛出教室,發現門邊邊圍了一圈人,圍觀是天性啊。

    李和當然果斷的也要過去求直播啊,結果一看剛才班裡起身早出教室的同學都窩這裡呢,蔣愛國打頭正跟另一波五六個人起爭持呢,何芳正作為班長正兩邊拉扯,防止不要起衝突,另一波打醬油的正七嘴八舌的掰扯呢。

    隱約聽到“自由的愛情”、“為愛情而戰”,一聽就知道為了女孩子爭風吃醋。

    李和感到天雷滾滾,這是哪裡來的奇葩腦殘,蔣愛國這種書呆子絕壁說不出來的,這幾個呆逗不知道哪裡的學生。

    李和表示記憶裡絕對沒這一出啊,上輩子作為一名愛學習愛圍觀、不遲到不早退的好學生,這種重大事件怎麼可能錯過呢,而且還是發生在班級門口。

    李和有點懵逼了,自己的重生影響該不會這麼大吧,讓蔣愛國這樣的老樹都發芽了,記憶裡他絕對在學校裡也是沒有談過戀愛的啊。事實證明時間線已經發生了改變,起碼在自己這個小圈子裡。

    李和擠出人群,沒管這些破事,他們也就放放嘴炮,宅男對宅男,能動嘴儘量都不會動手。李和可不會擠進去刷存在感,要是能動手,他早就衝上去了,對嘴炮的興趣欠奉。

    重生的蝴蝶效應已經顯現出來了,這令李和有點不安,就如同玩單機遊戲讀檔後,NPC技能改變了,出手順序不一樣了。

    李和只能寄希望於世界強大的慣性執行,這樣大勢沒有改變,李和就可以搞礦產,房地產,網際網路也可以賺錢,這樣還能繼續投錢給馬阿里,馬企鵝,然後登上人生巔峰混吃等死,養養花遛遛狗。

    如果所有的世界劇情變了,比如蘇聯還能蹦躂到21世紀,美國跟伊拉克親如一家,索羅斯半途翹辮子或者乾脆這個人就不存在,小RB日元繼續傲視全球,那麼李和重生的先知先覺優勢還有什麼作用呢。

    李和只能祈禱這是虛驚一場,否則也只能是做個土豪養養花遛遛狗。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5:18
第三十五章  沒打臉劇情

    李和看著蔣愛國和對方撕扯了幾句,也沒啥技術含量,對方也就頂多過來下個戰書,僅此而已,現在的學生多單純啊,能耐的給你上綱上線戴個帽子,有新思想的會引用幾句名言,提倡愛情至上,自由至上。

    所以李和也沒衝過去幫著撕,雖然也幻想著過去打臉,比如蔣愛國被一群不明真相的朝陽區群眾圍觀,他拿出了有理的證據,不僅澄清了蔣愛國,還將汙衊的那個人以誹謗罪給送進了局子,恢復了蔣愛國的名譽。

    周圍那群不明真相的路人們也一個個感到羞愧,想要找他道謝,他拍了拍手,風輕雲淡:哥是個大度的,不計較了。

    或者女主美豔不可方物,然後渣渣像蒼蠅般糾纏不休,然後就被李和打臉,然後沒了

    不是說現實中就沒有這種人,而是真的極少。

    現實生活中不會動不動的就猶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一堆不識好歹見人就亂咬的二貨來,排著隊請李和打臉打臉打臉。

    或者幻想下李和穿著普通衣服,走進了一家服務員素質不高但裡面商品價格很高的店。李和挑了店裡最貴的東西,服務員不給你拿出來看,用很輕蔑的語氣說你買不起就別碰。這時,李拿出一大疊錢(遠超過商品價值),用錢狠狠地抽了服務員一耳光,冷冷地問他,這些夠不夠。

    或者拿出一張【永遠都刷不爆的迷之黑卡】,指著其中一件最便宜的衣服,對驚呆的服務員淡淡道:“除了這個,其他都給我包起來。”

    這樣的劇情就是打臉爽。

    關鍵李和遇不到這樣的事情啊,國營店服務員不管你有錢沒錢,都是這個態度,布票呢,不高興了人家還真不賣你。

    李和的日子繼續就這樣混著過,眼光快春節了,跟張婉婷一點進展都沒有,這讓他苦惱不已。

    不出所料,那個南方老闆來了,被小個子吳大生帶到維修店,蘇明第一時間讓小弟來找李和,李和也就趕緊過來了。

    南方老闆叫張先文,個子不高,頭髮油亮,三十多歲,那一身夾克,走大街倒是特別顯眼,不過那一口普通話,還是不錯,雖然還是有點彆扭,起碼不像其他粵南人聽著雷人,說話慢條斯理,性子溫和“李生,吳生介紹同搵野做。我呢排比較忙。但系呢誠意我是有的,唔好意思,我係來拜託你。”

    李和散了一圈煙,自己點著,翹起大拇指道“市場經濟的發展已經勢不可擋,我倒是佩服張老闆這股闖勁,現在就是手快有手慢無,張老闆好眼光”

    張先文擺擺手,道“謝誇獎,從做生意我係77年經已開始了,我係農村出世長大嘅,出來生意唔知會遇到乜嘢困難,但我有思想準備,我相信自己嘅能力,也相信自會有好嘅發展前途”

    聊著聊著,李和倒是摸了不少底,這張先文做生意倒是比較早,潮汕人,77年就開始從“中英街”的水貨客手裡接貨,到處倒騰賺差價,倒是沒少賺。

    李和對這中英街倒是知道,以前也去過,其實就是香港和深圳交界的的一條小街,將深圳與香港分割,界碑有人把守著,一般人是不能過去的。

    受人關注的理由是因為在這裡可以買到許多內地沒有的商品,也就成了水貨客的天堂,不止後世有,現在每天就出中英街的就有上千人。

    張先文倒是有聲有色的給李和講笑話和見聞“過左界碑就係香港地,見個大肚婆在中英街生仔就係香港境內出世,即使父母非香港永久居民,根據終院判決都有居港權。使咩去香港,大住個肚入中英街咪得羅”

    李和倒是不曾聽過這個笑話,說是老公安排妻子臨產時站在中英街界碑旁邊,肚痛時趁警察不注意倒向港方區域,港方區域女警上前,立即送香港醫院。如果不走運,倒地不及時,遇到警察過來,就會將孕婦推回深圳的邊境。這不就跟後來的赴港生子一個道理嗎。

    蘇明聽不懂,拉了拉旁邊的吳大生,低聲問“你們平常就這樣聊天?你能聽得懂?”

    吳大生道,“當然聽不懂,不過有時他說的慢,還要換著法子說幾遍,聽得帶差不差。不過是今天看到李哥聽得懂,說的有點隨性了,平常說話都是一板一腔。不過李哥真厲害,不虧是大學生”

    蘇明癟癟嘴,想當然的認為那是當然,只得看著李和兩個人聊,又聽見李和道“張老闆,我知道你拿貨也不容易,水貨客剝一層,你這從老遠地方過來又是吃喝拉撒,都不容易。我也喜歡跟你聊天,你是個實在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你盤個價出來,我給你一件不留的給你頂出去”

    張先文高興的道“謝謝,只要系我這趟不虧本,就給你我貨,手錶8塊,計算器15,我賺3塊,衣服沒了,賣脫了。”

    李和想也沒想,直接伸出手,“合作愉快”

    這下事情處爽利,蘇明就騎著三輪子直接興沖沖的跟著過去拿貨,看著旅館放著兩大包電子錶足有幾千個、計算器,按照約定,先拿50個手錶,賣50個結50個的錢。

    張先文雖然看著李和和蘇明有維修店,可是不敢多給貨,又沒現結的錢,只能是他們賣多少給多少貨。

    蘇明還是按照賣舊收音機、電視的套路,把貨散給幾個小弟,衚衕口的油子混混,還有平常幾個看著靠譜的收破爛的出去,每個人拿了樣品。

    收破爛的老何騎著三輪車到開紡織廠住宿樓,敲一戶大門“喂,大姐你上次不是說你兒子要結婚,沒手錶票嗎?我有一個朋友賣香港手錶,你要不,才40塊。你看這樣式多漂亮”

    ”喂,小王,你看我這手錶漂亮不?香港貨,想要?我朋友有賣“

    ”老江頭,看看這表怎麼樣,香港貨,還帶數字顯示“

    “收音機?暫時沒有,瞅瞅我這新拿的手錶,香港人都用這個,戴出去有面子”

    一幫人也沒跑遠,就在附近跑,按照蘇明的交代,互相做託,以幫朋友介紹的名義去賣貨,不到下午,50個手錶就賣乾淨了。

    而且一傳十,十傳百,每個人買了新表都要顯擺,八卦的力量是強大的,最好都互相托熟人要搶著買。

    出門全憑兩條腿,衣食住行需要票,家中人多養不活,可大部分雙職工家庭,真不差這40塊錢。

    而且下面圈子流行利益均沾,散貨的,介紹的,做託的,你抽2塊,我抽3塊,只用了幾天功夫就成了金字塔傳銷模式,李和表示這個世界他突然看不懂了。

    蘇明是真的激動壞了,不管是利潤還是出貨速度,比賣舊貨出息多了,舊貨人家有挑剔啊。

    這手錶成本8塊,賣40,給小弟散貨的抽8塊,這裡面就有24塊錢的純利。當然有的小弟機靈,也會給下面介紹的,做託的抽成,只要賣的多,蘇明就會給小弟加獎勵。

    蘇明霸氣側漏的跟張先文說”以後你再這京城所有的貨,我包了,不要給別人了。你剩下的貨給我,加緊進貨吧。只要手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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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淺處無妨有臥龍

    李和靜悄悄的跟在後面,看著在前面埋頭走路的張婉婷,她的個子倒是少有的高挑,五官乾淨,李和最喜歡看她笑。。

    李和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相親時候的情形,那是工會組織的,大家胸前都彆著銘牌,在工會大姐的穿針引線下,他認識了一個比他大2歲的女孩,這個女孩廠辦資料室翻譯——後來成為了他的妻子。

    張婉婷一開始是拒絕的,因為這個男孩子比自己小兩歲,但是並不介意李和那高高瘦瘦的寒酸樣。那時候20歲剛出頭,卻被當作大齡男青年了,李和也只是為了成家而成家,誰去在乎過什麼愛情不愛情的。

    李和至今記不得當年都聊了什麼,但結婚後的事情卻記憶猶新。只要結婚,單位就分雙人宿舍,是一間小平房。結婚就意味著有房子住,也意味著多了另一半的工資收入,這也縮短了雙方的相親時間。

    那時候別的小年輕見面都是聊文學,聊詩歌,聊新書,80年代有太多理想可以聊,但是李和與張婉婷過多聊家庭,因為雙方都覺得自己的未來,受家庭太多的影響。

    張婉婷家是在荷蘭北部的農村,家裡重男輕女,她不知道咬了多大牙勁,在父母罵罵咧咧聲中進了進了初中,後面高中,一直到大學。

    兩個人後面都有一長串的拖油瓶,也許是因為互相憐憫,或者共同家庭的話題,就這樣湊合在一起了。那個時候每個月兩個人加一起有240塊左右工資,各自家裡都需要每月寄錢,同事人情往來,根本存不下來錢。

    後來京城的物價又蹭蹭的往上漲,工資又不見動,兩個人頗有點棲棲遑遑。

    兒子出生,李和終於嚐到了做父親的感覺,那個時候的日子清苦,但是是幸福的。可沒擱兩年,閨女又出來了,多了一張口那兩年李和都快壓垮了。

    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李和還要加班加任務,趕進度,顧不得家裡,張婉婷也沒好好的坐月子,生完孩子三天就下地洗衣做飯,到老了留下了月子病,身子並不好。

    李和真的有點崩潰,單位上班累,性格悶,只能算是老好人,不經意間就被排擠。

    回到家,李和不順心就會借題衝張婉婷發發脾氣,張婉婷也沒抱怨,偶爾還安慰李和說,“別急,慢慢來,孩子大了就好了,想想農村那會都過來了,還有什麼過不去的檻呢”

    及到年齡越大,兩個人倒是越發黏糊,李和問,“老太婆,你為啥對我這樣好”。

    張婉婷笑著道“,我一輩子補貼孃家,朝孃家寄錢,你可說過一個不字?你忍得住我那沒臉沒臊的兄弟,不曉事的爹媽,你沒因為這個抱怨過,沒給我甩過臉,就憑這條我就就感念你“

    李和迷惑道,“我也朝家裡寄錢啊,有什麼不同”

    張婉婷感概道,“我是那潑出去的水啊”

    李和什麼時候想想以前那些混賬事,都覺得騷的慌。只得不自覺的搖搖頭,暗自發誓,這輩子不會讓媳婦受委屈了。

    “喂,你要跟我到什麼時候?”,張婉婷突然回頭,讓沉浸在回憶中的李和措不及防。

    張婉婷早就隱隱感覺在元旦後有人盯著她,後來每次回頭都能看見李和,雖然他裝著在漠不關心的走路,可一次這樣,兩次這樣,也不能次次這樣。

    而且大部分時間這傢伙沒事就蹲她的教室門口,後來又進了班裡做了旁聽生,還總是坐在她旁邊,她就是再馬虎,再不知情不知趣的,也知道了這男孩子想法。

    她經常也能聽見李和跟自己旁邊的同學聊天,覺著也是個俏皮的男孩子,而且是京大的,估計也是爭氣上進的,心裡並不排斥。

    李和乾巴巴的,撓撓頭,是死是活就這樣了,鼓起勇氣道,“張婉婷同學,我想跟你處朋友”

    李和這句話說完,好像廢掉了所有力氣,可能太在意了吧,越在意就越緊張,要是跟班裡女孩子聊天,簡直情聖轉世,插科打諢,遊刃有餘,怎麼到了自己媳婦面前就這麼不爭氣。

    張婉婷一愣,這瓜娃直接的讓人犯尷尬,“李和同學,我們以前沒見過面吧,再說我們目前的主要任務是好好學習,畢業以後為祖國的四個現代化建設作出自己應有的貢獻”。

    李和張張嘴,沉浸回憶中的那點自我感動突然沒了,只剩下無力感。

    被這樣掛到半空,只得硬著頭皮道,“我們可以從普通朋友開始,既不影響學習,又不影響祖國建設”

    張婉婷噗嗤一笑,“哪有你這樣的,你們今天沒課嗎?”

    “沒課,你們下午不也沒課嗎,我請你吃飯午飯好不,就前面巷子門口,那老闆我熟”。

    李和不得不再接再厲,追女仔電視上不都是約吃飯,約看電影,約逛街啥的,人家能這樣能追成功,他大概也沒問題。

    張婉婷笑著搖搖頭道,“謝謝你,李和同學,我同學還在食堂等我,我先走了,再見“

    李和喃喃的拜拜手,這老孃們真難伺候,奶奶個熊啊,自己都這麼用心追了,這一定不是自己的鍋,救救我吧,一把年紀了。

    苦逼悲情的濃濃dio絲情緒就不知不覺撲面而來了。

    坐在巷子口第一次來的老李家飯店,喝著悶酒,李和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你這算啥事,你們小年輕總有緣分,不要這麼虧心,來整一個“飯店老闆是個爽利人,看著李和喝悶酒,索性也就坐下陪李和整幾盅。

    ”沒事,兄弟,你這生意挺不錯“,李和喝的迷迷糊糊,直接就岔開了話題,傷心事有啥好說。

    老闆嘆口氣道,”這條附近五六家了,哪裡好做了。也只是開始好做點而已。現在賺不著錢,就瞎混混“

    李和癟癟嘴,還玩悶聲發大財、財不露白這一套,就懶得順這話說,”邊玩去,咱倆又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你還我面前哭窮“

    有道是客不離貨,財不露白,為世俗間最為淺顯的道理,時代特色,不像以後赤果果的炫富。

    老闆呵呵笑道,”自然比不了你和蘇明,你倆生意做得大了,那錢過手不跟淌水似得。你好歹在學校不露頭,乖乖學生,沒幾個識得你。可蘇明現在算是風光人了,就是我見面也要喊宣告哥呢,經常也帶人來我這捧場,我這生意他也照顧不少“

    李和聽這有挑撥的意思,對這老闆也就沒啥好感了。只得繼續碰了幾杯酒,隨性應付瞎扯幾句,就不再理會了。

    接近年底,回城的知青越來越多了,大街小巷總能傳來歡聲笑語,但是不久之後,很多人感覺迷茫,因為解決不了工作問題。

    蘇明這幾天接待了不少發小、同學,現在手裡有錢,也很場面,回來一個人喝一回酒,能幫忙的他都會盡量幫忙。他經歷過這種慌張與無奈,心裡更有體會。

    很多人解決不了工作,都出來做了小商販,這些人雨後春筍般的湧現出來,京城出現了各種小攤:有理髮的、修鞋的、磨刀的、修理自行車的、賣飲料小吃和各種手工藝品或小商品的。有些地段,比如西單,只允許在晚上營業,久而久之就變成了夜市。

    做的也大多是些不成氣候的小營生,出現了句流行語,叫:“大姑娘要想體驗生活練吆喝,就趕緊找個小販嫁過去。”

    蘇明有時再想,如果沒有遇到李和,那自己是不是跟她們一樣,也許他的人生不會有任何改變。

    蘇明錢掙得多,但有時反而窩心,有的有工作的在路上見到他,他們都把頭擡得很高,神氣地仰著頭不看蘇明,蘇明有時只得自我安慰,老子比你們有錢,你們咬我。

    蘇明信李和那句話,將來有錢的就是大爺,這幫拿死工資的以後只有看我們喝酒吃肉的份。

    手錶賣的很快,2000多個手錶,基本沒費神,就出去了一半,蘇明急吼吼的催張先文回去拿貨,可是也趕不及了,馬上就過年了,一南一北跑來回可不是容易的,只能等到年後了。

    “明哥,你看咱們都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也就不懂事那會鬧過不愉快,不能老拿以前的事不放,是不?”朱胖子倒是貼了臉面來找蘇明,為了賺這手錶錢不得不低聲下氣,他能不著急嗎,乾瞪眼看別人掙錢,都炒到五六十塊錢一隻了,而且只有蘇明有貨。

    蘇明靠在椅子上,猛拔一口煙,“嘿,豬大腸,你上次堵我,把老子打的那麼慘,你咋不說這話?合著,你說話腰不疼是吧”

    上次要不是李和路過,還不定要被打成什麼樣呢。

    朱胖子急了,“這自小衚衕口裡外不對付,打打鬧鬧,哪有吃虧佔便宜,你跟你哥以前還把我牙打掉了呢,你看老子現在還是豁子呢”

    蘇明看了一眼豬大腸那豁口牙,忍不住笑了,雖然嘴上沒說,可心裡也認可這話。也曉得和氣生財,就懶得計較了,豬大腸想做就給他做就是了,“行吧,我給你拿20只,2天時間,賣不完咱就不要談後面了,你啊,還是老老實實做你街口二哥”

    朱胖子豪氣的道,“你小看我了是吧,我今天就能賣的乾淨。你等著瞧吧”

    朱胖子抱著箱子裡的手錶,風風火火的走了。

    考完試,學校已經放假,班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李和為了跟他媳婦一起,又是偶遇的老一套,買的同一班火車,就等兩天就走,不過需要買點東西帶回去。

    李和到維修店,蘇明把一沓票證遞給李和,道”哥,你看這都是黃牛手裡倒騰過來的,你看夠不夠用?“

    李和翻開看了下,主要是布票和菸酒票,”你何姐和趙哥他們給了吧?屋裡收拾收拾,最近都停了吧“

    ”都給了,聽說你給的,都高興的很,都沒客氣“,蘇明最近忙著把最後一批貨處理完,就安心過年,也不朝外收東西了。

    趙傳奇和何芳幾個管維修的,現在手裡有錢,早就得了票證,興沖沖的買完東西,乘火車回老家了,現在宿舍裡也就剩下李和一個人,李和索性也就不回學校了,直接住望兒山那邊。

    ”我走後,你住我那邊幫我看著屋子,春節小偷小摸的少不了,我那屋子東西給我看好了',李和可把那屋子東西都當寶貝的,少一件都要肉疼要命。

    李和拍拍胸脯,“我曉得了,不過哥,年後還收嗎?你那邊放不下了吧?'

    “年後來再說,不行,重新再租房子”,李和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憂,現在自己幾間屋子都是擺滿了,堂屋都放不了。

    他趁著有時間帶著一沓票證和錢到王府井百貨大樓,裡面的人早已經被擠得水洩不通,買糖果、布料的櫃檯前排著長隊,現如今,百貨大樓可能是人們購物的唯一選擇了。

    統共就三層,商品的新花樣格外的多。賣的五花八門、品類齊全、應有盡有。

    可能到過年了,人們喜歡藉著喜慶勁兒買東西,特別是買大件兒商品,要知道,冰箱、電視、洗衣機已經作為新三大件被搶購。

    排隊的執著,今天的許多人可能理解不了,有的顧客為了早買到緊俏商品,可是不管颳風下雨,一排就是一宿。有時來了一些高檔的進口貨,排隊更是不分時間段。

    這年頭買一個大件可能要好幾年工資,所以李和的二手生意一直做得這麼好,但是也看東西,如果是洗衣機,人家就不一定高興用二手的。

    商場裡各個喜氣洋洋,男人們大都梳著最流行的髮型,講究點的外面都是穿著軍綠色的大襖,裡面穿著中山裝,口袋裡插根鋼筆,老有派頭了,但是衣服的顏色就是黑灰兩色,單調的很。

    女人們比男人們講究多了,扎著各式漂亮的頭花,穿著各種顏色的呢子大衣,腳下都是油亮亮的小皮鞋。

    當然畢竟這裡是首都,相較於全國其他地方,衣食住行,都要高上一個水平線。

    相較之下,李和的穿著就不夠看了,土包子進城而已,為了在學校不搞特立獨行,來京城沒買過衣服,一直都是頭上狗皮帽,上身黑色的大棉襖,下身是綠色的解放褲,腳上還是李梅給他新做的膠底棉鞋,這身衣服在同學裡已經算不錯的了,可還是拔不掉周圍釘在他身上的眼睛。

    他無所謂,根本就是懶得在乎別人對待他的態度。

    李和在百貨大樓轉了一圈,先買了一些像雪花膏、頭花這類小東西,家裡還有四個女將呢,要是買回去,說不準他們歡喜成什麼樣呢,這些東西在農村見都難見到,既然來了一趟,就要買了。

    他看中了幾件汗衫,家裡老孃,大姐,老二,老四不都需要嗎,這可是這個時代的潮流款,開春就能穿,至於小丫頭幾個糖果就能糊弄了。

    李和看中好顏色和尺碼讓營業員包起來,得了個大白眼。

    營業員瞅瞅土不拉幾的李和,傲氣的道,“同志,這可是的確良,布票沒用,要工業券,有工業券嗎?”

    李和不得不拉著脾氣,掏出花花綠綠的票證,也沒好氣道,“工業券我有,多少錢?”

    營業員收起鄙夷的心思,道,“十塊錢,這可是的確良'

    李和平常買東西都習慣幾分幾毛的,陡然聽到十塊也是不禁咋舌,”好,包著,一個男款,三件女款,尺碼不要弄錯了“

    有一句順口溜,叫做“上的的,下的的,左滴滴,右滴滴”,就是上下都穿“的確良”,左手戴個SH表,右手推個自行車,那叫一個時髦啊。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5:20
第三十七章  當搏九霄摶

李和只領著一個大包,就不緊不慢的朝火車站去,到了火車站才知道什麼是課本上所說的“人山人海”。

    一眼望去不到邊,天南海北的人,操持著各種口音,擦肩而過,在各自的風景裡,為了各自的命運,年輕的人漂泊在外,年老的人在家牽腸掛肚。

    在這人擠人的車站裡,咫尺之間,連想轉過身都難,隨著洶湧的人群緩慢的轉悠了好幾圈,終於看到了張婉婷的身影。

    張婉婷瘦弱的身子在推搡的人群中搖擺,顯得非常吃力。

    場面非常混亂,李和趕緊衝過去,推開幾個故意衝撞的,沒有理會別人的罵罵咧咧和白眼,單手扶住張婉婷,道,”老....你沒事吧“。

    張婉婷勉強穩住身子,對看到李和也沒多大驚訝,對這種“偶遇“已經習慣了。

    還是買的同一車次的連票,還是李和搶著付錢,直接報的車次站點,好像她已經沒有了祕密,家在哪裡,哪個站點下車,哪個站點轉車,比她自己都熟悉,“謝謝,好多人,都快擠散架了”。

    李和把張婉婷的包接到手裡,一隻手提兩個包,一隻手護著張婉婷肩旁道,“跟著我,不要走散了,等一下火車門開了,你趕緊往車上鑽,東西給我,其他不要管”。

    張婉婷被李和這樣摟著,明顯一顫,本能的想拒絕,可沒掙脫開,只得隨著李和擠在隊伍的最前面。

    火車進站,車門一開,人們像水一樣湧進車裡,張婉婷隨著李和使了渾身的勁往隊伍裡擠,她感覺自己的兩腳離開了地面,被四周的人夾了起來,一直夾到車廂裡。

    車廂走道里到處也是人,火車抖動了幾下,嗚嗚地叫著,慢慢地駛離了站臺,可車廂裡還是亂糟糟的一團。

    李和感覺後面有人使大力氣推搡自己,張婉婷差點趔趄要跌倒。

    李和一回頭髮現一個大背頭男人就在兩個人身後,頭都快放張婉婷肩旁了,惱火的很,“麻煩你注意點,不要擠”。

    大背頭裝作沒聽見,昂起頭,依然我行我素。

    李和把張婉婷護在前面,使勁挺住身子,緩慢朝裡走,終於找到了兩人的連坐,行李架已經滿了,直接把包放在了桌位底下,把腿搭在上面。

    李和從包裡掏出茶杯道,“你喝點水,累壞了吧”。

    張婉婷看著滿頭大汗的李和,今天要不是他幫著,指不定能不能擠得進來呢,不忍心拒絕好意,就接了過來,“謝謝,你自己也喝”

    李和在過道里面又看到了那個大背頭男人。

    大背頭就坐在不遠的位子上,衝李和挑釁般的咧咧嘴。火車上三教九流,自然少不了這種垃圾。

    到處都是人,李和不好明目張膽的先動手,衝大背頭瞪了一眼,直接挑釁的勾了勾食指。

    雖然很幼稚,但是效果很明顯。

    大背頭猛的站起來,指著李和道,“草,你找死是吧”。

    張婉婷看著五大三粗的大背頭,再看看瘦弱的李和,擔心的道“沒什麼大事,不要爭一時意氣”

    李和低聲道,“你不要管,看好戲就成”

    大背頭看李和兩人還有心情說悄悄話,居然不理會自己,就更惱了,直接走到李和座位更前,手指都快指道李和鼻尖了,“你他嗎的,給臉不要臉是吧”

    李和露出害怕慌張的表情,但是依然大聲說道,“這位同志,我想你誤會了,這裡是公眾場合,請注意自己素質,罵人是不對的。請不要這麼粗魯,你還要打我不成?“

    周圍的人聽了李和的話,噓噓聲響起,覺著也是個軟蛋。

    張婉婷聽了這話,也隱隱有點失望。

    大背頭聽李和這話就是指名道姓說自己沒素質了,直接砸出一巴掌,朝李和臉上過去。

    在周圍人發出驚呼聲的剎那,李和假裝吃力的抓住大背頭的兩隻手,站起身道,”這位同志,你真動手啊。大家評評理,哪有這樣的人“。

    有的人做和事老,有的人起鬨不要囉嗦,趕緊幹。

    大背頭兩隻手被箍住,每次要掙開的時候,都被突然握緊,發狠道,“老子今天就搞死你“。

    李和一下子鬆手,大背頭朝後一個趔趄,還沒站穩腳跟,就立馬用拳頭砸了過來。

    李和心裡冷笑,老子讓你見識下,花兒為什麼這麼紅,今天就是把你打死,也沒人說個不了,這麼多人見證呢。

    還沒等大背頭反應過來,李和直接一腳踢在大背頭膝蓋上,又一拳頭砸在了他下巴上,大背頭直接跪在地上了。

    他欺身上前,摁在地上,扇完左邊臉扇右邊臉,大背頭髮出殺豬般的叫聲。

    他心中氣惱在媳婦面前丟臉,一點沒留手。

    火車上的人目瞪口呆,這劇情反轉的太快,他們接受不了。

    張婉婷看到人群中乘警擠過來,趕緊把李和拉起來道,”快,起來,打壞了,怎好“

    李和倒是聽話,直接站起身,又不解氣的狠狠衝大背頭肚子來了一腳,大背頭又哦哦叫了一聲。

    ”喂,喂,你們怎麼回事“,走過來兩個乘警,看著倒在地上嚎叫的大背頭,還有一臉委屈的李和。

    大背頭叫道,“警察通知,你們要為我做主,講不講法律,我被他們打了”

    警察扭頭看看張婉婷和李和,張婉婷立馬反擊,掏出自己身上的學生證,又把李和的學生證接過來,一起交給警察道,“警察同志,我們是學生,怎麼可能去欺負別人。火車上的人都可以作證,是這個人先動手的,我朋友試圖和他講道理,可他非常蠻橫,我朋友先後兩次忍讓,他還是不依不撓,我朋友是自動防衛”

    李和真想過去衝張婉婷吧唧一口,這貨絕壁是自己親親的媳婦,真真的,絕對不摻假。

    兩名乘警看了下學生證,又找周圍人瞭解了下情況,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說了,事實也很清楚,躺在地上的傢伙先動的手,而且兩名學生一再忍讓,他還得寸進尺。

    這種小流氓,在火車上乘警也沒少見,也是見怪不怪了。

    乘警把學生證還給張婉婷道,“事實已經很清楚,不是你們的錯,你們安心坐車吧,祝你們一路順風”。

    乘警態度這麼好,其實學生身份起了很大作用,會給點體面,別拿大學生不當幹部。

    看著大背頭被乘警帶到警訊室,周圍的人又一陣議論紛紛,都反應了過來,覺著這小夥子太他孃的鬼了。

    張婉婷坐下來拍拍胸脯,“可嚇死我了,你沒受傷吧”

    李和道,“對不起”

    張婉婷笑道,“對不起應該是我說,你也是為了護著我,才起爭執的。哦,對了,車票錢給你,你那天走那麼急”。

    李和嘆了口氣,他太瞭解這娘們實在性子了,從不佔人便宜,也懶得推搡了,直接接了過來皺巴巴的毛票,直接往口袋一塞,“客氣啥,咱倆是朋友”。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5:21
第三十八章   自古瓜兒苦後甜

    從車窗外看去,冬季的天空分不清地平線,除了白茫茫的雪地,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在寒風裡顫抖。

    就是連遠處的山,也只有松樹、杉樹,落葉喬木孤零零地站立在冬日的天空下,任由著朔風捲襲枯敗的枝條,舞弄嚴寒凜冽。

    大部分人不敢出門了,窩在在屋裡,坐在火爐旁,烤火取暖。

    火車上經歷了一場鬧劇後,依然恢復了噪雜,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忙著各種各樣的事,他們提著旅行箱或者揹著沉重的編織袋,有的孤身一人,有的拖家帶口。

    人們在寒冷的冬天擠得滿頭大汗,每個人眼睛裡都閃著興奮的光,這種熱鬧喧囂又微妙的感覺只有你站在火車才能感受的到。

    這時候,回鄉不易,過年成為唯一的追求,像候鳥遷徙,魚兒迴游一樣準時。他們要回到出生的地方,為了看望親人,為了探望朋友,為了過年。

    不管我在哪裡,在做什麼,踏上火車的那一刻,我只想回家。

    終有一天,新建的高鐵將會取代逐漸被時光遺忘的綠皮車,經常回家不是奢望,而年輕的臉龐都將留下人間煙火的痕跡。

    但在這個美麗國度的某些地方,總保留著點點滴滴屬於過去的、滿溢著人情味的影象,清晨的站臺,送別的行人,在擁擠的人潮與蒸汽中緩緩開遠的墨綠色火車……

    李和對張婉婷道,“你先躺著休息會吧”。

    為了跟張婉婷同行,李和也是跟在後面做京廣線到鄭州轉車到省城,再從省城回家,比走南京多轉一站車.

    張婉婷笑著搖搖頭,她性格溫和,可也是個爽朗的性子,出神的望著火車窗外,最鮮活的總是沿途看到的風景,以及看風景時的心情。

    在這一刻她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這種感覺,自小在父母身上沒感受過真正被愛被在乎被需要的感覺。

    她有朋友,但好像在別人心底都不算重要的位置。

    也沒談過戀愛,也沒有被異**過的感覺。有時候覺得自己沒有朋友沒有情人甚至沒有父母。

    張婉婷又想起了他寒風中蹲在教室門口瑟瑟發抖的樣子,一蹲就是一節課,自己走到哪裡他就能跟到哪裡,今天又到這樣護著自己,想到他使壞的樣子,不禁抿嘴一笑。

    李和真心喜歡看她媳婦笑,看的呆了,“你笑啥?“

    張婉婷道,”沒事,你家阜南嗎?”。

    李和道,“是啊,離你家不遠,一條線上,坐火車三個多小時”。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好像我都沒祕密了,你天天不上課,就去我們學校倒騰這些沒出息的事”。

    李和心說你屁股上的痣長哪我都清楚,“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你沒看我經常給你班裡同學送筆送本子,他們還不一股腦的把你賣了”。

    “你就會糟踐錢,得瑟吧你“,張婉婷又好笑又氣惱,不過這句話說完就後悔了,覺得太隨便了,自己跟他什麼關係,人家自己的錢還不是自己做主,自己操個什麼心。

    李和心疼自己媳婦,每頓就是個窩窩頭,可又不知道怎麼幫忙,不把她追到手,就沒法光明正大的養。這次回家那奇葩自私的老丈人,丈母孃該鼓動張婉婷去換親,就因為那寶貝兒子18歲還沒結婚。

    在這會農村,鄉村的姑娘沒見過世面,在周圍幾個村子裡自產自銷。

    大多的姑娘也都是媒婆來提,然後是父母包辦婚姻,都乖巧聽話的很,但也有不少父母為了節省錢財,各以自己的女兒嫁給對方的兒子,這叫換親,本來就不是什麼稀罕事。

    雖然最後不了了之,可就因為這事,張婉婷差點丟了一條命,後來也是窩心了一輩子,李和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可他不知道怎麼幫助張婉婷。

    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給張婉婷錢去堵老丈人的口,有了錢,他們照樣給寶貝兒子娶媳婦,也就不需要換親了。

    給錢張婉婷她能要嗎?難道跟她說,你爹媽準備把你賣了。

    李和想想只得在年後去張家,關鍵時刻去力挽逛瀾,英雄救美。

    兩人都這樣有一嘴沒一嘴的聊,火車行到曲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李和從包裡拿出特意買的綠豆糕,遞給張婉婷,”吃點吧,應該餓了吧“。

    張婉婷也沒客氣,直接接了了過去吃了一口,李和又慌忙的地上水,“小心別噎著”。

    張婉婷問道,“李和,你瞭解我嗎?你覺得我們只是簡單的見過幾面,就可以談感情這麼嚴肅認真的事嗎?“

    李和被突然這樣問,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沉吟了會,道,”相信緣分嗎?我覺得我們上輩子就認識,我就是想對你,忍不住想對你好,一輩子對你好“

    張婉婷,低著頭小聲說道,“我並不漂亮“

    李和不知不覺的握著張婉婷的手,”在我心裡你就是最漂亮的,最漂亮的,你相信我嗎?看你第一眼,我就覺著這輩子咱倆合該在一起“。

    張婉婷慌忙抽出手,勉強笑道,“李和,真的,你很優秀,是我配不上你“

    張婉婷怎麼會不喜歡這個男孩子呢,穿著上誰不是一樣寒酸,可他自信認真執著,細心,聰明,再從現實來講,李和的學校更好,好的大學畢業就意味著有更好的分配,更好的收人,更好的生活。

    有時班裡未必沒有女孩去和他親近,可是他也是中規中矩,沒理會人家,張婉婷也不免多情的想,這不會是怕自己不高興吧。

    李和心疼的搓搓她的頭髮,這一次張婉婷沒有躲避,好像突然間找到了那種上輩子的默契,要是懂了,就什麼都不需要說。兩個人就這樣頭對著頭,身子背靠在椅背上。

    除了中途倆人輪流去了一趟廁所,一夜無話。

    李和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還是矇矇亮,張婉婷靠在李和的肩膀上,不寬闊的肩膀好像承載著整個世界,他一下子被幸福包圍了。

    李和不敢挪動身子,怕張婉婷弄醒。

    發呆的想著倆人事情,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把口袋裡的錢掏出來,也沒細數,大概有六七百,躡手躡腳的塞進張婉婷左邊的大襖口袋裡。不管她用不用,也是給她一個多選擇的機會。

    張婉婷醒的時候,紅著臉不好意思的看著李和,”你站起來伸張身子,給你壓疼了吧”

    李和笑著站起來扭扭脖子,舒服的晃了晃,“你快到站了,也收拾下,我送你下去,剩下的路途,你自己注意安全”

    下車的時候,人擠人堵門口搶下車,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倆人到這地步,李和也就不顧及啥了,直接摟著張婉婷腰身,把他送到門口。

    張婉婷出了站,深深的吸了口氣,習慣性的摸摸口袋,一摸出來是一疊錢,看著火車視窗對著自己擺手的李和,好像明白了什麼。

    張婉婷反應過來,想追上去,火車已經緩緩開出了站臺。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6:01
第三十九章  寸銅難買瞌睡蟲

    到省城的時候,都是已經4點多鐘了,趕緊急急忙忙往汽車站去,趕不上最後一班汽車,就得留在省城過夜,可李和現在回家心切,一刻也不願意呆。

    坐上車,李和直接就把圍巾,帽子塞包了,襖子扣也解開了,淮河邊只要不下雪,基本就不會太冷,偶爾特殊情況下也會結冰,但是跟北方那種嚴寒,還是有差別的。

    一寸光陰一寸銅,寸銅難買瞌睡蟲,李和實在太困,火車上實在沒法休息好,不自覺就躺座位上睡著了。

    “喂,同志,醒醒,到站了”

    李和迷迷糊糊被售票員拍醒,道了聲謝,趕緊收拾包,下了汽車。

    又是火急火燎的出了縣城,半道連輛車也沒有,天都快黑了,他後悔沒有買個手電筒,黑燈瞎火,遇到溝坎都是倒黴。

    等天漸漸已經漸漸黑透,伸手不見五指,李和有點著慌,道都看不見了,跟閉著眼睛走路也沒區別了,除非等到半夜,看天上會不會出月亮。

    在自我的懊悔的時候,聽到幾聲間斷的驢叫聲,李和看到由遠及近的燈光,終於舒了一口氣。

    驢車上掛了兩個馬燈,車架上有模糊的兩個身影,李和趕緊划著火柴,好讓對方引起注意,不至於突然開口嚇著人。

    “喂,老鄉,能不能停下截我一程“。

    驢車停到跟前,車架上坐了兩個人,車裡還躺著一個人,鋪著厚厚的棉被。

    驢車車架上的老漢道,”小夥子,這麼晚趕夜路,你去哪?先上來再說“

    李和毫不客氣的拎著包,坐到了車架右邊,”謝謝,老叔,我是回洪河橋,從省城回來的最後一班車,有點晚了”。

    ”我們就去洪河橋的,你洪河橋哪裡?”,坐在李和旁邊的年輕人問道。

    李和聽著聲音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覺,就著馬燈那慘兮兮的光,看清後,樂壞了,這不自己姐夫楊學文嗎,“李莊,李兆坤家的二孩。大哥,你們這從哪來?“。

    楊學文嘆口氣D縣醫院回來,俺家老奶奶病了,醫院裡不願住,非要回來“。

    躺在驢車後面的老太太倒是清醒的,笑呵呵的道,”你這孩子跟人家小夥子說什昏話呢,眼巴巴就快過年了,醫院哪裡是能乾耗的,這根底子病,治不治有啥用。真要不中用了,那俺也寧願糟踐在家裡,你爺倆也省事,擡老崗山幾鍬土,不就完事了嗎。“

    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下,接著道,”你是李兆坤家的那個讀書的娃?哎呦,平時幾個娘們沒事嘮呱還說呢,出來了你這麼出息的,還有人要去你家祖墳地看看呢。學文,等會俺們直接從河汊過,把小娃捎到門口,黑燈瞎火,他一個人不利索”

    楊學文趕緊應了聲好,李和趕忙道,“老嬸,不用,你身體不好,現在天也寒,我索性到了洪河橋走幾步就中,你們不要特意繞圈子。”

    李和知道老太太雖然身體一直不好,不過記得大姐家孩子都上初中了才過世的,自己還特意回來送的紙紮,一個慈善老太太,精神頭也比一般人足。

    老頭子一路抽旱菸趕驢子,很少插話,到洪河橋的時候,李和直接從車架上跳下來,堅決不讓送,老頭子砸吧砸吧嘴,“那就讓學文送你一截吧,兩個人走路也不悽惶。”

    楊學文從車架上拿下一罩馬燈,“走吧,兄弟,這路都看不見,你咋走,我送你吧”

    李和倒是巴不得他去,也就沒推辭了,“老叔,老嬸,那我晚上就留學文哥在我家睡,你們回去注意點”。

    老漢道,“我先給學文留個門,情況你們自己定”。

    楊學文應了好,便和李和走一路聊一路。

    進了村裡,已經八點多了,也是漆黑一片,這時候也沒通電,煤油燈亮度也有限,大部分都是天一黑就睡覺,天不亮就起床。

    李和先到老屋拍門,屋裡倒是有亮光,看來李隆還沒睡,帶著楊學文,倒是不好先去老孃大姐他們屋裡。

    屋裡啪啦一下開門,李隆一手舉著燈,一手拿著門栓,看見李和帶著一個人站門口,倒是驚喜的很,“哥,你回來了”。

    李和把東西放好,王玉蘭和李梅聽到動靜也批了衣服出來了,王玉蘭高興的壞了,“你咋這麼晚回來了”

    李和指著楊學文道,“多虧了這兄弟,不然黑燈瞎火真不好回來,就上壩村的,隨他們一起回來的”。

    楊學文笑著道,“多大事,我阿爺是楊老魁,就上壩的老木匠”

    王玉蘭倒是認識楊老魁,家裡窮糟糟的,兒子死了,媳婦跑了,就剩個獨苗孫子,“你爺俺認識,俺小的時候,你爺就跟二和他姥爺一起修河提,就前面那河灣”。

    “哎呦,老孃,別磨蹭了,我餓死了,趕緊給我整點吃的吧,我再陪學文大哥喝點“,王玉蘭還要閒話,李和趕緊打斷了,兩個白天一個晚上,沒好好吃頓飯菜了,現在也是餓的前心貼後背。

    突然屋裡傳來小丫頭的哭聲,李梅慌忙道,”那俺去做,你們休息會,你看看小五咋回事,哭著呢,估計聽見你動靜了“

    ”傻站著幹嘛,倒兩杯杯茶去”,李和沒好氣的給了李隆一個腦瓜子,又對李學文道。“學文大哥,你先坐會,我進裡屋看看,那孩子哭啥“。

    進了屋裡,老四正哄著小丫頭,不讓她下床。

    小丫頭立馬撲到李和身上,含糊不清的喊了聲”阿果“,哇的一聲哭的更響了。

    李和把小丫頭抱懷裡心疼的又好氣又好笑,“你哭啥子,哭成了大花貓”

    小丫頭自己用衣袖摸眼睛,“阿果,俺好想你,壞蛋,四姐,不讓俺下床”。

    老四氣的隨手給小丫頭屁股來了一巴掌,“就你會告狀”

    楊學文還在裡屋坐著,李和倒是不好只顧著哄小丫頭,對老四道,“給她穿衣服,要下地就讓她下吧,一時半會也睡不了覺”。

    把小丫頭扔給老四,把裡面的錢先塞到自己口袋,然後把包遞給王玉蘭,“這裡面是我買的一些東西,你們分分”

    王玉蘭雖然怪氣李和亂花錢,可心裡是甜滋滋的,倒是沒有比自己兒子還出息的孩子了。

    飯菜擺桌上,李和趕緊把李學文拉上了桌,讓李隆給倒酒。

    楊學文字來只在下午吃了個餅子,一點不頂餓,聞到噴香的紅燒肉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好長時間沒見著肉了,到人家做客,不好吃相難看,可架不住李和又是夾菜,又是倒酒,熱情的不像話。

    楊學文只能感嘆,自己傢什麼時候能過上這日子,住大瓦房,有酒有肉。

    睡覺的時候,李和兄弟倆睡了一屋,怕李學文不自在,讓他自己睡一張床。

    酒足飯飽,幾個人洗了腳,隨意擦了下身子就上床呼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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