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浮誇
「噗！大奶妹今天搞什麼？」
「得罪造型師了吧，這裝扮......找不出詞來形容。」
「大鬥篷？煙燻妝？頭上戴的是什麼？珍珠鳳冠啊？」
「這是在拍戲嗎？話說你能把斗篷脫下來嗎？我要看大長腿。」
「是因為沒有好歌，所以用裝扮吸引目光，打算曲線救國麼？」
「這畫風不對啊。」
「喂喂，大奶妹你走錯片場了。」
秦寶寶一現身，觀眾紛紛吐槽。
她的畫風太詭異，一改往日樸素顯身材的打扮。穿一件暗紅色斗篷，畫著妖豔煙燻妝，頭戴珍珠冠，像個譁眾取寵的小丑。
王子衿愣了愣，想起入場前秦澤千叮萬囑的話，愕然道：「你設計的啊？」
秦澤略感羞恥，搖頭道：「算是吧，我就說讓她打扮古怪一點，怎麼吸引目光怎麼來。」
「為什麼呀！」王子衿感到不解。
「營造氣氛。」
「氣氛？」
秦澤賣了個關子：「等會你就知道了。」
王子衿輕輕掐了他一下，嗔道：「現在就說。」
有幾分女友撒嬌的味道了，秦澤心裡一喜，王子衿不知不覺間流露的態度，預示著自己在她眼裡，果然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
友誼之上，戀愛未滿。
希望不要把我當弟弟。
秦澤正要回答，音樂聲響起來。他指了指滾動字幕，「自己看唄。」
王子衿眯著眼，她輕微近視，「浮誇？」
「浮誇？」
「呃，不是聽海嗎？」
「打扮和歌詞倒是很貼切。」
「又換新歌了啊？」
「有點厲害。」
「開玩笑，也不看看她弟弟是誰。」
觀眾也看見了。
秦寶寶面無表情的看向台下觀眾，這些人裡面，是不是有人曾經在網上抨擊過她？罵她是靠身體上位的，唱功差勁靠伴大款獲得資源的不要臉女人。應該是有的，而且不少。唱歌是我夢想的一部分，我想做明星，我想站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上，為什麼這麼難？為什麼要抹黑我？你們就不能理智一點嘛，別人造謠，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跟風，只管自己直抒胸臆罵的爽，卻完全不曾考慮，被你們冤枉的我，又是怎樣的心情。
鋼琴聲流水般的傾瀉。
厚重，激昂。
秦寶寶緊握話筒：
「有人問我我就會講，」
「但是無人來。」
觀眾愣了。
後台的歌手愣了。
王子衿都愣了愣。
粵語？
秦寶寶唱粵語歌？
她會粵語？
秦寶寶當然不會說粵語，但唱粵語歌總不難。一遍遍的聽，一遍遍的練習。從白天練到晚上，不知道嘶啞了幾次嗓子。
三天時間，她用了三天時間。
秦寶寶閉上眼，抓住自己的胸口，似乎真切感受到了憤怒：
「我期待到無奈。」
「有話要講得不到裝載。」
「我的心情猶像樽蓋等被揭開。」
「咀巴卻在養青苔。」
觀眾席靜悄悄，他們看著台詞，看著秦寶寶，聽著她的歌聲。油然而生一股異樣的感受：小人物的無奈。
「人潮內愈文靜。」
「愈變得不受理睬。」
「自己要攪出意外。」
「像突然地高歌。」
「任何地方也像開四面台。」
「著最閃的衫扮十分感慨。」
「有人來拍照要記住插袋。」
不受理睬？
自己要攪出意外？
像突然地高歌？
聽到這段歌詞，很多人沉默了，沒來由的感到一股子辛酸。誰都有這樣的時候，誰不想突然的高歌。在職場，在情場，不受關注，不受待見，身心俱疲。只想突然的高歌，讓更多人看見我，讓人們關注我。做一個可悲可笑的，譁眾取寵的小丑。
黃宇騰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想起自己一路走來，受過各種挫折，辛苦創作的歌曲沒有理會，經紀公司險些將他放棄。
李榮興歎服：「這歌厲害。」
劉學剛沉默不語。他和秦寶寶關係不好，不想誇她。
威爾斯聽不懂也看不懂中文，笑著朝身邊的歌手說：「還不錯。」
沒人搭理他。
豈止不錯，這首歌播出後要逆天，絕對火遍全國。
秦寶寶猛地睜開眼睛，高聲唱：
「你當我是浮誇吧。」
「誇張只因我很怕。」
「似木頭似石頭的話。」
「得到注意嗎。」
「其實怕被忘記。」
「至放大來演吧。」
「很不安怎去優雅。」
「世上還讚頌沉默嗎。」
「不夠爆炸。」
「怎麼有話題讓我誇。」
「做大娛樂家。」
秦寶寶一個人放聲高唱，觀眾席位卻靜的出奇，形成鮮明對比。好像這是秦寶寶一個人的舞台，一個人在自娛自樂，一個人在放聲高唱，一個人......
你們能不能看到我的努力？能不能積點口德？我練這首歌練了三天，連晚上做夢都在唱這首歌，因為我沒辦法，我沒退路了，我的歌被人曝光在網上。有人抹黑我，陰我，可我得到的不是安慰和鼓勵，是攻擊，是謾罵。我想要的不是這個，我想被重視，被喜歡。
「在世間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
「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愛中工作中。」
「受過的忽視太多。」
「自尊已飽經跌墮。」
「重視能治肚餓。」
「未曾獲得過便知我為何。」
「大動作很多犯下這些錯」
「搏人們看看我算病態麼。」
一首歌唱到這裡，很多人哭了，捂著嘴，淚水滑落。不平凡的人是少數，大部分人都屬於芸芸眾人之一，大家都經歷過平凡的痛苦。
一個小人物不得志的無奈。
秦寶寶激動起來，不停的彎腰，唱的聲嘶力竭：
「你當我是浮誇吧。」
「誇張只因我很怕。」
「似木頭似石頭的話。」
「得到注意嗎。」
「其實怕被忘記。」
「至放大來演吧。」
「很不安怎去優雅。」
「世上還讚頌沉默嗎。」
「不夠爆炸。」
「怎麼有話題讓我誇。」
「做大娛樂家。」
黃宇騰忍不住站起來，激動道：「太棒了。」
李榮興心潮起伏：「聽的我汗毛直豎，情緒完全被帶動。」
劉學剛嘆道：「寫出這首歌的人，是音樂天才，不，是鬼才。」
黃宇騰好笑道：「那是當然，她弟弟連鋼琴曲都能創作，這傢伙要是混娛樂圈，絕對稱霸樂壇啊。」
徐璐臉都黑了。套用祥林嫂的台詞：我真傻，真的......
她為什麼還有原創？這才三兩天時間啊，怎麼會來得及寫出原創歌曲，她混了這麼多年娛樂圈，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我真傻，真的......
唱上，忽然間臻至高潮。
秦寶寶聲音已經唱到嘶啞，情緒唱到癲狂。
那些抹黑我的人，謾罵我的人，攻擊我的來，來吧來吧，我就是小丑，我就是......
你們高興了吧。
她忽然抓住珍珠冠，用力一拽，「嘩啦啦」，頭冠散開，無數珍珠飛濺，秦寶寶披頭散髮，宛如瘋子。嘶啞的嗓音吼道：
「夠歇斯底里嗎」
「以眼淚淋花吧」
「一心只想你驚訝」
「我舊時似未存在嗎」
「加重注碼青筋也現形」
「話我知現在存在嗎」
震撼人心！
秦寶寶再次用手抓住胸口，神情變化，有迷茫，有氣憤，有悲傷......她在家裡早就練好了。剛開始演的太假，被秦澤嘲笑，後來漸入佳境，總算能駕馭住情緒，統統化作聲嘶力竭的吶喊：
「凝視我別再只看天花。」
「我非你杯茶也可盡情地喝吧。」
「別遺忘有人在為你聲沙。」
這一刻，全場沸騰。
幾百觀眾同時站起，費盡全力的吶喊，好似不把嗓音喊到嘶啞，不肯罷休。
這才是直擊靈魂的音樂。
這才是直擊靈魂的歌曲。
浮誇！
吶喊出了無數人的心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