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我是系統之女帝養成計劃 作者：左右言它 (連載中)

第500章 不允許有這麼牛逼的人存在

    劍樓代表青州與妖州的談判，最終在古怪的氣氛中落下了帷幕。除了原本的議題，又多了問題擺在了雙方面前，張南。

    妖魔們在象徵性的試探之後，便沒再提過，甚至連碎劍堡的事情都不說了。直至最後樓主返回青州，妖魔們也沒再提過半個字。

    對於北域青州所面臨的那個威脅，幾大帝尊的重視程度並不比樓主低。相對閉塞的北域青州，極地妖州和外域的聯繫要緊密的多，知道的東西自然也更多。查驗碎劍堡的時候，帝尊們已經發現了英靈的力量。再加上倖存者的見聞，幾大帝尊基本毋定南乾祖州業已入局的現實。

    在如此嚴峻的局勢之下，即便樓主不答應早前那些條件，幾大帝尊也會促使兩州的和平共處。但明眼人都知道，這種和平只是暫時。尤其許多問題，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迴避的。

    「幾位，說說吧，這件事怎麼看。」伏芒帝尊臉色陰鬱，遙望著不動之橋的盡頭。

    樓主的身影在半個時辰前就已經離開了，可幾大帝尊一直都保持著相同的姿勢沒怎麼變過。伏芒帝尊的開口，是第一個打破沉默。

    「還能怎麼辦？」一名帝尊接口道：「召集所有妖王，安撫各部。在那件事解決之前，不得再與青州開啟戰端。」

    「還有人族從妖州借道的事情。」另一名帝尊補充道：「這件事只能秘密進行，否則肯定會出事。」

    「你們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伏芒帝尊道：「這些事情在那劍樓之主來之前，我們已經有過商議，基本沒超出我們的預料，不需要再探討什麼。我所指的，是那張南。」

    聽到這個名字，眾帝尊又是一陣沉默。

    「哎。」一名帝尊嘆息道：「起初是我們大意了，早知道他是這等強者，又怎能沒有防備。」

    「我們被誤導了。」另一帝尊怒氣衝衝：「那個養傷的廢物，還有那個靜無音，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才行。」

    「這個不重要。」伏芒帝尊搖了搖頭：「即便我們早知道，我們就信嗎？即便信了，就能想到那人敢孤身一人越過不動之橋，來襲擊碎劍堡？」

    帝尊們無人反駁。

    他們這個身份，少有抬槓的時候，頭腦也很清醒。換位思考的話，換成他們幾個人，又有誰敢隨便孤身越界，去青州生事？現在正養傷的那一位就是很典型的反面例子，急哄哄的帶著一群手下過去，給人家打的灰頭土臉。

    「張南此人，絕不可留。」一名帝尊正色道：「雖然沒見過那人，但從現在這些事情上也不難看出，他與那劍樓之主不同。歷任劍樓之主都以人族守護者自處，只願守一州生靈，沒有向外的進取之心，這一任也不例外。可是那張南，行事猖狂無忌，上來就送了那麼一份大禮給我們。若是任由其做大，別說奪回青州祖地，只怕妖州都會受其威脅。」

    「事情還不光那麼簡單。」旁側的帝尊道：「毀掉碎劍堡的並非人族手段，乃是南乾祖州的英靈之力，這裡面值得深思的東西很多。」

    「不錯。」之前說話的帝尊補充道：「張南有可能是偶然得到這份力量，但也有可能他就是南乾祖州之人，更有可能是青州和祖州已經先於我們達成了某種協議……不管是何種原因，妖州都處於極度不利的位置。」

    「即便沒有這些隱患，眼前的問題就已經不容忽視了。這個張南，已經打破了兩州原有的平衡。」第三名帝尊道：

    「劍樓之主實力深不可測，可他一直都是獨木難支，雙拳難敵四手。現在多出個張南，意義不僅僅是多出兩隻手那麼簡單。單看那姓冷的後來表現就知道了，哪裡還像之前那樣畏手畏腳。面對我們四大帝尊，一言不合就要拔劍。揪其根源，還不是因為有了底氣。」

    「既然大家意見都很統一，那麼我有一個提議。」伏芒帝尊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既然決定要對付那個人，就必須先調查清楚。」

    「調查什麼，殺之了事。」有帝尊道。

    「有那麼好殺嗎？」伏芒帝尊反問：「你過去殺？還是我過去殺？誰有那個把握？就算劍樓之主瘋了，真答應剛才的試探，我們就能成功嗎？你應該清楚，我們這個層次的修為，除非往不動之橋下跳，否則隕落又哪裡那麼容易。」

    其他幾位帝尊互相看了看，一位開口道：「伏芒，聽你的意思，似乎已經想到其他辦法了？」

    「只是一個想法，具體的細節和實施還要慢慢斟酌。」伏芒帝尊沒有否認：「人族最善於內鬥，我們也可以把側重點放在這上面。我記得靜無音以前提過，那個人在青州的口碑並不怎樣，更沒有劍樓那樣的底蘊和根基。殺掉那個人並不容易，但可以設法將他逼走。」

    幾位帝尊均是緩緩點頭，並各自獻計獻策。

    「此法可行，我覺得可以先從南唐回來的那幾個妖魔身上著手。相對於我們，他們對張南瞭解要更多。」

    「光是這些不夠，他們瞭解的東西有限，還是要設法派人入青州才行。這次與劍樓合作，已經言明需要信息互通。屆時傳遞消息的時候，選一個機靈的妖魔，我們可以趁機做些安排。」

    「妖魔的目標太大，最好能策反某個人族來做這件事。這樣成功率會比較高，而且也相對隱蔽……」

    妖魔的風格向來是正面剛，少有玩弄陰詭之術的時候。和劍樓鬥了那麼多年，他們都沒想過要背後捅刀子。靜無音臥底南唐開個傳送陣，企圖搞個偷襲，已經算是極限。幾大帝尊在這鬼鬼祟祟的，只為謀划算計某一個人，更是恆古未有。

    可這次的情況太過特殊，變數也太大，為了張南，這次算是例外中的例外。說一千道一萬，妖魔們的意圖就一個，北域青州不允許有張南那麼牛逼的人存在。

第501章 誤會太深


    妖魔們在背地裡搞陰謀詭計，樓主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也不難猜到。敢當面用那樣粗暴的方式試探，可見妖魔們對張南的存在已經遠遠超出承受底線。妖魔們在密謀的時候，樓主也沒閒著。

    回到青州之後，樓主先是與劍樓諸人，將和談的結果告知。然後商定個日子，邀請北域青州各大宗門之主，乃至世俗王朝的皇帝們，同上劍樓，共商大事。

    劍樓鎮守雲山是自己背負責任，可是與妖魔和談是州域大事，即便其他人沒什麼意見，也該在形式上給予足夠的尊重。

    安排完這些事宜之後，樓主的事情便只剩下一件了。

    樓主單獨約見張南，準備就碎劍堡的引發的事情進行探討。

    但和幾位妖魔帝尊那樣把話放在明面上不同，有關妖魔如何忌憚乃至要殺張南而後快的事，樓主壓根沒洩露半個字。

    不是樓主不想說，而是他壓根不敢說。他能和其他任何一個人說，唯獨不能告訴張南。

    樓主知道那是個生貨，斷不可能像他一樣穩得住。以張南一貫的行事風格來看，如果現在知道妖魔想對付他，九成可能性是直接打過不動之橋，去妖州找晦氣。為了杜絕這種可能性，必須對張南隱瞞。

    不是怕他破壞兩州和平什麼的，而是那樣一來就正中了妖魔們的下懷。

    當然，也不是一直不去。甚至出於一些原因，張南還必須從妖州走上一遭。只是在那之前，需要讓熱度降一降。

    對於妖州一方，儘可能淡化碎劍堡事件對妖魔們的衝擊同時，看一看事態會如何發展，再見招拆招，以不變應萬變。而在青州這邊，張南最好能在人前消失一段時間，不給妖魔可乘之機。

    其實類似的事情，樓主已經做過一次了。當初封禁張南修為，樓主就有類似的考慮。結果事與願違，封禁修為之後被封禁之前還能折騰。吸取失敗經驗，樓主這一次打算把張南留在劍樓裡圈著。

    如果在他眼皮子底下，張南還能搞風搞雨，那樓主就真不介意把張南扔到妖州去了。他都壓制不了的人物，不信那些妖魔能搞的定。

    樓主起先擔心張南會拒絕，提前準備了很多說辭，甚至還準備利誘。卻沒成想，沒等他開口，張南就主動提出了類似的請求，而且比樓主預想的還要苛刻。

    雲山劍樓，青雲殿。

    「再封禁你一次？」樓主一臉古怪：「張先生，你這是何意？」

    「就是話面的意思。」張南道：「請樓主出手，在我身上多加一道禁制。並幫張某換個身份，和劍樓的尋常弟子共同起居。」

    「張先生，莫不是你誤會了什麼。」樓主沉吟片刻，道：「你摧毀碎劍堡，看似給兩族和談造成了影響，可直至目前為止，影響都是良性的。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又如何要進行這樣的約束和制裁。我雖然確有讓先生暫時避世之意，但那是處於保護先生的考慮，萬望先生不要誤會。」

    樓主覺得，或是張南猜到了什麼，才故意主動提出這種要求來表達不滿。

    「是樓主誤會了。」張南苦笑：「實不相瞞，張某的修為提升較快，雖然對大道法則的領悟尚可，心境卻要差上很多。此番冒昧所請，並非是拿捏什麼，而是真心請樓主相助。」

    樓主愣愣的看了張南一會，神情很是有些唏噓。

    「張先生能有此悟，實乃是青州之福，蒼生之幸。」

    上境強者中雖然也不乏猖狂極端之人，但像張南這種類型的，恆古至今還真是沒怎麼聽說過。許多人不相信張南有那等修為，很大程度也是受此影響。就拿這次摧毀碎劍堡的事件來說，任何一個稍有理智的人都不可能去做。可是張南，偏偏就做了。

    聽了張南這番「心裡話」，樓主終於理解了。

    修為提升太快，心境不穩，會使得武者心浮氣躁。這種情況在下境武者中很常見，上境武者幾乎不可能會有。不過事無絕對，張南看來就是上境中的特例。

    樓主料想，張南一直以來四處遊歷，想必也是想磨礪心境，只可惜次次失敗，才闖下那多大禍。此番向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可見張南早就有了相當的覺悟。世人一直把他當做瘋子來看待，是誤會太深。

    「張先生修為通天，竟然還能有這份覺悟，冷某自愧不如。」樓主感慨道：「冷某和其他人，都誤會先生太深了。」

    看樓主那感慨的樣子，臉皮厚如張南也頗有些不好意思。

    在見到這位樓主之前，張南有過很多的設想。冷漠雪的親爹，青州第一強者。可真的見到之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隔膜。兩個人甚至都沒有什麼開場白，就如同相熟已久的老友一般，直接進入了正題。

    因為沒了心理壓力，張南自然也就沒了顧忌，直接將醞釀已久的想法提出，卻沒想到被曲解成這個樣子。

    在樓主看來，張南就是感覺自己太強了，必須加以約束，磨礪心境，免得不懂得節制，肆無忌憚的使用力量，走入邪魔外道。

    能有這樣的覺悟，自然是值得欽佩。

    可實際上呢，卻是恰恰相反。如果張南真的修為通天，他絕不可能有這種覺悟。張南是覺得自己太弱，必須的下猛藥治一治了。

    因為系統的關係，張南的武道修為發展嚴重畸形，頭重腳輕根底淺。神魂和精神領域橫掃八荒六合，超級大bug。可是在實際戰力方面，弱雞一隻。每次和人交手，看似所向無敵，實際上多是取巧。一旦哪個環節出現問題，就有裝逼遭雷劈的危險。

    之前張南並非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比如一直沒有接觸宿主託管，就是為了壓壓等級，少拿一些經驗，免得級別提升太快。可是意識到，不代表真往心裡去。直到這次海鬧情緒，差點就被那女妖魔蹂躪致死，張南才真正意識到嚴重性。

    英靈的力量使用過一次後，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再次發動，相當於有冷卻時間。如果在冷卻結束前，再遇到危機，武海又接著鬧彆扭，那張南可就真得gg。雖然這次靠英靈渡過這一關，但下次就未必了。

    上次的所謂封印，對張南根本是無效的。這一次，張南打算加一道真正的封印，讓他不能再使用造化元體的力量，並在元氣感悟以及速度力量方面，都加以限制，讓他和正常的先天武者保持同一水準。

    劍樓是青州武者的嚮往之地，多少人做夢都想來這裡修行。張南不需要被人指導，但他需要多積累些經驗，磨礪自己的武道。說白了，就是回爐重修，把欠的經驗值補回來點。

    在其他地方，張南縱使有這個想法也不敢這麼玩。張南一天到晚的四處禍害，多少人排著隊等著收拾他。

    可劍樓不一樣，在這裡有青州第一號大粗腿，安全問題十分有保障。

    當然張南對樓主的這個誤會，是肯定不會去解釋的。

    只是有一點，張南沒有料到。

    張南原本只想補補經驗，相當於職場精英去大學裡進修。可是樓主呢，因為太受震撼，執行力也有些過頭，沒送張南進大學，而是進了更低一級的學府……

第502章 壞的榜樣

    在外界眼中，劍樓是青州最頂級的勢力，最強的宗門。但是只有內部的人才知道，劍樓和所有的宗門都不同。與其說是宗門，不如說更像一支軍隊。

    劍樓內自然是以樓主為尊，自下是四大長老，三大劍首，以及薛冰寒這樣的上境強者。長老分管樓內事務，劍首則統帥劍樓的軍事力量。

    廣為人知的劍衛，是劍樓廣為人知的最強戰隊。可實際上在劍樓內部，劍衛並不是成編制的力量。劍衛成員平時各有其職，執行任務時才會換上劍衛裝束。作為劍衛的時候，真實身份絕不會對外公開。薛冰寒在破境輪迴成為上境之前，也曾經是劍衛成員。

    劍樓成建制的軍事力量是三大劍堂，霸劍堂、鳴劍堂、靈劍堂。霸劍堂主殺伐，鳴劍堂主情報，靈劍堂主器械。所謂的三大劍首，實際上就是這三堂堂主。除了四大長老管轄的執法殿藏書閣等少數職能機構，大部分的劍樓正式弟子，都是隸屬這三大劍堂，也是與妖魔對戰的中堅。

    而在三大劍堂之下，還有一個試劍堂，作為三大劍堂的力量補充，近乎新兵營的功能。

    不過就算是新兵，也是被劍樓認可的新兵，可算劍樓裡的大學，畢業後就能安排進三大劍堂參加工作。

    因為獲取過冷漠雪的記憶，張南對劍樓內部組織還算瞭解，原以為樓主會把他安排進試劍堂。在那裡不需要上前線，還可以找到許多對手，積累足夠的戰鬥經驗。結果哪成想，樓主給他安排了比新兵營還低一檔的機構，雲山別院。

    雲山別院，聽著名字還像那麼回事。可實際上，這裡就相當於一個大雜燴。劍樓的年輕弟子會在裡面，所有對劍樓慕名而來，並且通過基本審核，獲得資格的武者，也會安排到這裡。

    不管是怎樣的出身，都需要不斷的考察武道和品性，最後才會被選拔進入試劍堂。給張南安排到這裡，等於把等同大集團CEO的存在，直接打回高中復讀了。

    這不是樓主想整蠱什麼，而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張南。

    試劍堂雖然是新兵營，但門檻並不低。作為對抗妖魔的後備軍，「政審」相當嚴格。如果不經任何程序，就安插一個人進去，那是相當扎眼的。

    但云山別院就不同了，龍蛇混雜什麼的人都有，進一個人或者離開一個人，根本不會引人注意。

    當然，除了這些善意之外，樓主也是有些小心思的。

    雲山別院一直廣納天下豪傑，不管是劍樓背景出身的弟子，還是外來的武者，都是天驕般的存在。這麼多人湊到一起，彼此間的競爭再所難免。

    以前還好一些，競爭多是良性的，即便發生些衝突，情況也不嚴重。可近些年來，卻發生了一些變化。

    最近兩年來，雲山別院聚攏的人才頗有些井噴的意思。這本是好事，可偏偏這些天才一個比一個狂傲。脾氣若是上來了，根本是不管不顧，甚至都敢和教習動手。以前也不乏驕傲的武者進入別有，但做事都比較有分寸，從來沒像這兩批人那樣的肆無忌憚。

    劍樓方面採取了一些措施，但效果都不是很好。樓主琢磨著，把張南丟進去，說不定還能幫那些衝動的年輕人滅滅火氣。

    樓主長於算計，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在。不過這一次，他有點失算了。不是這個安排本身有什麼問題，而是對雲山別院那些年輕人，瞭解的不夠深入。就在張南準備去報導的時候，雲山別院裡的那些天才刺頭，正在相當火熱的討論著張南這個名字。

    「喂喂喂，聽說了嗎？張先生去妖州的事情……」

    「你可真是後知後覺，我昨天就知道了。」

    「即便你知道的早，肯定也沒有我知道的詳細。你知道張先生在妖州做了什麼嗎？你知道碎劍堡嗎……」

    雲山別院之內，武者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興奮的談論著一個共同的話題。

    張南孤身一人殺入極地妖州，摧毀碎劍堡，九大妖王八死一傷，上萬妖魔伏誅。最後全身而退，成就不世之功。

    這個消息不光已經傳遍了劍樓上下，青州各大宗門也是一樣。

    以前與妖魔的作戰信息，劍樓很少對外披露。像這次如此大張旗鼓的宣傳，還是第一次。

    這是樓主授意的，其一是因為與妖魔的和平協議即將生效，放出這樣的振奮人心的消息，有利於降低人族強者們的反感。再就是樓主大概也猜到妖魔們會動什麼手腳，便提前為張南正名，不要他再像南唐時一樣做個無名英雄。如此一來，洗刷以往名聲的同時，也儘可能的減少妖魔們耍陰招的幾率。

    「我早就說嘛，林家兄弟對張先生那般推崇，真實情況肯定不會像世人說的那樣。你們看怎麼樣，換成其他人，哪個能像張先生這般神勇。」

    「記得袁大哥也說過，張先生這根本不是第一次立下大功了。當年南唐妖魔作祟，也全靠張先生才力挽狂瀾。只是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而且貌似有小人妒忌，才沒有傳開……」

    武者們議論紛紛，各個難掩臉上的亢奮之色。

    樓主壓根沒有想到，這兩年雲山別院的壞風氣，並非是新來的學生們刺頭，而是最近兩年他們有了一個很糟糕的標竿，張南。

    在年輕武者當中，知道張南的人很少，即便有些人的行為習慣被影響，也不至於造成集體效應。可偏偏因為雲山別院廣納青州人才的特殊性，把這樣一批人給聚攏了過來。

    最近兩年，雲山別院風頭最勁的幾個新人，都和張南有那麼點關係。

    比如是來自楚雲國的林家兄弟。

    林劍、林楓，都是林青青的同族兄長。

    林劍曾經在楚雲武院就讀，亦和張南一道出使過南唐。耳熟目染，畢業後沒有進楚雲朝廷入職，而是直接到了雲山，想要進一步提高。

    林楓早前在林家，被張南調教過的林青青打敗過，但又給予些指點。後來在林青青的退婚事件中，林楓更是感受到了張南的強大，對武道越發痴迷。得知林劍武院畢業後的去向之後，也離開家族，歷盡千辛萬苦進了雲山別院。

    還有來自南唐的袁殘生。

    這袁殘生本是妖王月山的徒弟，修了妖魔武決。張南在南唐折騰兩次，最後把月山折騰死了，袁殘生這種和妖魔關係緊密的人，下場自然也不會好。先是受到劍樓的監視審查，又被南唐人排斥。後來司徒夏真舉兵造反，袁殘生就趁亂離開了南唐。

    不過這袁殘生本就是善於在逆境中成長，非但沒有就此頹廢，後來更是乾脆到了雲山，考入雲山別院。

    除了林家兄弟和袁殘生，還有以前楚雲武院的人，以及其他和張南有過交集的年輕武者，有相當一部分都來了這裡。

    這些人性情喜好各不相同，但最大的共同點都是受張南影響很深，下意識的進行倣傚，從而導致雲山別院風氣敗壞。

    此番得知張南在妖州的壯舉之後，更是發自內心的崇拜。而恰恰就在這個時期，張南正式進入雲山別院。

第503章 怎麼會是你

    「真特麼自作自受……」

    站在雲山別院門外，張南是滿腹的怨氣。張南有怨氣不是因為這的級別低，主要是因為這裡太耗時間。

    劍樓矗立在雲山之巔，北嶺寨守在邊緣要道。而雲山別院的位置，就在這兩者中間。

    丈二的紅牆圍裹，整齊的屋宇林立。乍一看和正常的庭院沒什麼區別，可實際上這裡是極度危險的所在。

    當初張南到楚雲武院的時候，曾經因為錯誤的認知被孟西川嘲諷。說武院培養精英，但不是訓練士兵，所以不可能有那些張南想像中的殘忍活動。可是在雲山別院，張南的那些想像大半都能找到同款。

    將來在雲山別院出師畢業的人，可都是要上前線與妖魔廝殺。這裡不光要訓練士兵，而且要訓練最暴力的那種。

    別院四周的迷霧自帶天地法則，先天境也容易迷失方向。叢林山谷之中，更是隱藏著無數巨大的異獸。外來者只要進入這個地方，沒有五境之上的修為，很難安全離開。

    樓主按照張南的要求，親手施加了封禁，限制住了張南的造化元體。這使得張南的真實戰力，是真正的先天水準。除非動用武海或者英靈，否則不再具有任何優勢。而現在這個階段，武海鬧彆扭，英靈休養生息，張南的兩大殺手鐧都用不上。

    換言之，在英靈恢復冷卻之前，如果樓主不派人來接，張南真就沒法靠自己離開這。

    張南在武道方面欠缺的東西雖然是硬傷，但只要有合適的環境與條件，補起來也不會很久。張南原本尋思著也就是個把月，修煉的同時靜觀局勢發展。結果哪成想，樓主竟然給他安排到雲山別院。這萬一要是把他給忘了，得在這裡困上多久。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張南嘆了口氣。

    再不滿意也沒辦法，大話已經放出去了，如果現在和樓主反悔，哪怕是通過任務讓冷漠雪把他接出去，都是對形象嚴重的打擊。

    當然，形象一直也不咋地，更是欠缺強者風度，但逼格方面可從來沒弱過。

    雲山別院的大門並沒有關閉，從外面望進去是空曠的庭院。但張南知道，這只是幻陣假象。只要邁過那道大門，便會是另一番景象。

    張南邁步走入大門，眼前的景象果然一變。

    裡面是一個百丈方圓的小跨院，證明是一排兩廂通透的雙門正房。穿過正房大堂，才是真正的雲山別院所在。

    正房大堂的兩側放有桌案，後面分別端坐著五到六名劍樓弟子。看到張南進來，除了微微側下頭外，身形都不曾動一下，還真有幾分軍營的意思。

    張南此前已經上過劍樓，那裡來來往往的弟子都十分規矩，當真是站如松行如風，就差走正步了。眼前這場面也沒覺得奇怪，徑直走上前去，遞過一封信函。

    能來雲山別院都是通過北嶺寨審查考核的人員，信封裡便是相應的資料。不光有姓名和武道境界方面，甚至連籍貫方面的信息都有。這些東西暫時只做記錄，不會詳查。但若是最後脫穎而出，選入試劍堂，劍樓會並派人調查核實。

    張南的資料自然是假的，但造假者是劍樓之主，別院的守衛自然也看不出什麼。查驗了一下之後，翻出一個腰牌遞給張南，然後便不再理會。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雲山別院不同於楚雲武院，來這裡的武者沒有任何身份，全部等同客人。但這些客人，是沒人照顧的。除了有教習會正常開課，其他的一切都是武者們自理。

    想睡覺可以隨便找寢舍，想吃東西就去廚房自己做……這不大不小的雲山別院，幾乎是一個小型社會的縮影。

    張南對此心知肚明，拿過腰牌也沒多問，徑直穿過大堂走了進去。

    待張南離開後，先前一本正經的幾個守衛，頓時變了樣子。幾個守衛弟子，呼啦一下把之前負責審核的那一位給圍住了。

    「人哪的？」

    「什麼修為？」

    「楚雲來的，先天四層，沒什麼特別背景。」

    「修為不錯啊，看著年紀輕輕，竟然是先天境。」

    「可能是修了什麼特別功法，我都沒看出來……」

    劍樓弟子也是人，在人前保持必要的莊重，可私下裡就不一樣了。這些守衛的境界都不高，除了一個是先天境外，餘者全是下境武者，在劍樓裡只能算是雜役。可是談論起張南這個先天來，沒有半點重視的樣子。不光在那八卦議論，甚至還開起了盤口。

    「年紀輕輕修為不俗，為人也有傲氣，必定不會妥協。一個時辰內被放倒，十張靈符。」

    「林家兄弟也是楚雲國出來的，說不定會照應一下。我猜是輕傷，十張靈符。」

    「已經很久沒有新人來了，肯定會有不少人動手，我賭半個時辰被放倒，十張靈符。」

    「光說賭，我都忘敲鐘了，等我下……」

    每次雲山外院有新來的武者，守衛們都會敲鐘告知。最早的初衷是通知裡面的人，有新同伴來了。畢竟這裡的生活無人管理，全靠武者自力更生。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有人照應總是方便一些。

    本來是挺好的傳統，可現在早已變了味道，形成新的傳統。來了新人，就要先來個下馬威，就像老兵欺負新兵似的。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種事，但云山別院的武者上萬，總有人好這口。聽到鐘響，頓時有許多人都興奮起來。

    「都倆月沒新人來了吧，也不知道這次來了幾個。」

    「看看去看看去。」

    「速度點，去晚了可能就趕不上了。」

    從門房處進來，是一片很大的廣場，是進別院的必經之路。每次的「迎新活動」，也都是在廣場上進行。可等一群武者興沖沖的到了廣場，全都止住了步伐。

    在廣場距離大門最近的地方，站著一個人。看到那人，沒有人再往前湊。

    袁殘生，近兩年別院裡最難纏的武者。

    他不是境界最強的，但卻是最沒人願意招惹的。別人比鬥都留有分寸，可這位是真玩命。不在乎別人的，也不在乎自己的。現在袁殘生在這，顯然是要親自來出手對付這次的新人。如果有人想和他爭，就得過去先把他打敗才成。

    袁殘生站在這不是為了虐菜，而是別院裡他能挑戰的人基本都挑戰過了。打不過的一時半會也打不過，能打過的也失去了興趣。這次來了新人，袁殘生想看看是怎樣的人。如果實力不錯，就先打一場再說。要是個弱雞，他就讓給別人。

    很快，門房裡有人走出，眾人都將目光聚了過去。

    看到只有一個人，大家都有些失望。

    如果人多的話，大家還能分分圖個樂。可就這麼一個，誰也不好和袁殘生搶了。

    有實力的不願意招惹袁殘生，沒實力的更不會往跟前湊。大家都遠遠的看著，並在心中為這次的新人感慨。運氣實在差，竟然趕上這個煞星。

    可所有人都沒注意到，袁殘生看到那人之後，表情是何等的驚愕。

    「怎麼會是你？！」

第504章 在下張北（第1更）

    嚴格來說，袁殘生和張南不算太熟。當初在南唐的時候，袁殘生是被冷漠雪擊敗，與張南的直接交集並不多。但作為南唐事件的核心人物，讓他人生發生巨大變化的男人，袁殘生又怎會不認識張南。

    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袁殘生感覺那叫一個不真實。

    他不是沒想過與張南再度重逢，甚至在心底還將張南作為一個目標。終有一天，他要對這個強大的男人發起挑戰。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裡和張南相遇。

    剛才的鐘聲是通知來新人，可沒說有什麼大佬來視察參觀。

    袁殘生在那一陣陣發愣，而張南的感覺則是另一番滋味。

    雖然他和袁殘生沒有太多交集，但曾經掃瞄過這個年輕人。所以在對方認出他的同時，張南也認出了袁殘生。

    這不是妖王月山那個徒弟麼，還被冷漠雪擊敗過。嚴格說來也算是妖魔餘黨啊，怎麼不好好藏起來，還跑到雲山別院來了。

    張南很尷尬，非常之尷尬。

    先前在不動之橋上撞見岩鴻灰鷂等妖魔，張南一度認為那是自己人生中最囧的事情。相當於一個堂堂的博士生導師，去冒充大學生去參加英語四級考試被抓包。可現在倒好，他這位博士生導師，跑到高中冒充未成年參加月考，還又撞上了熟人……

    「這位朋友，我們認識嗎？」張南果斷否認了這個事實。

    在不動之橋上都沒承認身份，現在又怎可能承認。

    只不過當時可以糊弄過去，這次卻有些難了。袁殘生是個一根筋，和張南又沒有死仇。現在張南否認，他完全沒有多想，只當張南調侃他。

    「張先生，您就莫調侃我了，我哪裡配做您的朋友……」袁殘生緩過勁，一臉的苦澀。

    「你知道我的姓氏？難道我們真的見過？」張南好像很驚訝：「在下張北，敢問閣下大名？」

    袁殘生臉頓時一抽抽。

    心說張南張北，就算您真跟我逗悶子，咱能不能也稍微有點誠意啊。

    看袁殘生那一臉的糾結，張南自己也很鬱悶，在心底把樓主狠狠詛咒了一番。

    隱藏身份來這裡回爐重造，自然需要個假名字。樓主徵求意見的時候，張南沒太在意，說什麼都行。以樓主那樣的身份，總不會給他起個狗剩之類的化名。結果哪成想，這位樓主那般的偷懶，就換了一個字，張南變張北。

    「朋友不信？」張南從懷裡掏出腰牌遞了過去：「喏，這上面的名字可做不得假吧。」

    腰牌是雲山別院的身份證明，都是三品靈器。進門時身份審核查驗完畢後，會直接在腰牌上將資料輸入。

    袁殘生狐疑的接過腰牌，稍微灌注真元，上面立刻顯現出張南的基本資料。

    張北，二十五歲，楚雲人士，四境武者，先天第四層。

    「真是張北？」袁殘生一愣。

    「對，就是我。」張南點頭。

    在雲山別院的日子還長著呢，如果現在就把真實身份洩露出去，丟面子掉逼格是其一，另外此行目的也無法達成了。承受著如此慘重的代價，如果只是在這空耗兩個月，張南可真是沒底說理去。

    袁殘生將腰牌還給張南，心中有些不確定了。

    難道世界上真有這樣的巧合嗎？有兩個長相一模一樣，連名字都相近的人存在？

    腰牌是雲山別院的身份證明，以張南的身份弄一個肯定不困難，但完全沒有必要。就像他袁殘生，就算再怎麼無聊，也不可能去訓練稚童的武館裡當學徒玩。

    「在下袁殘生。」袁殘生抱了抱拳：「見過張……張先生。」

    袁殘生想叫張兄，但張南的氣場太大，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可能，他都不敢太過踰越。

    「張先生可有兄弟姐妹？」袁殘生還是想再確認一下：「或者長相比較相近的叔伯？」

    「嗯，我們家族挺大的。」張南瞪著眼睛說瞎話：「好多親戚我都不認識。」

    「噢……」袁殘生繼續展開猜想。

    家族很大的話，說不定張南真和這個張北有些關係。

    「有空聊啊。」張南趁著袁殘生在那迷瞪，打著哈哈走開了。

    雲山別院就像一個小型城鎮，生活的武者多達萬人。一進門就撞到袁殘生這個熟人，等同萬分之一的幾率。雖然這次點背，但也算有了個心理準備。以後只要刻意躲著點，相信不會再跟他打照面。

    袁殘生心中還有很多疑問，下意識的想喊住張南。可一張口，也不知道喊什麼好。愣了一會，腦子轉過勁來，袁殘生頓時感覺自己好像白痴一樣。

    如果這個人和張南沒關係，和他更是八竿子打不著。如果和張南有關係，甚至就是張南本人的話，隱藏身份到此必然有他的原因。而這個原因是什麼，袁殘生再怎麼一根筋，也知道那不是他所能碰觸的。

    看著張南遠去，袁殘生也果斷一轉身，走了。

    不管這個人是張南還是張北，都躲遠點，準沒錯。

    張南與袁殘生兩相離去，一群趕來湊熱鬧的武者可都傻了眼。

    那可是袁殘生啊，雲山別院出了名的煞星。被他盯上的人，不管最後勝負如何，從來沒有一次善了的。可這次是怎麼回事？非但沒有動手，還聊那麼和諧，最後道別都那麼友好。

    「什麼情況？這是袁殘生的熟人？」

    「不像啊，熟人應該一起走才對吧。」

    「哎，有人過去探探底嗎？」

    「就是啊，袁殘生沒動手，但規矩不能破，總得有人過去。」

    「那你去吧。」

    「哎呦，我今天腰疼……」

    能到雲山別院的武者，質量水準就沒差的。不管那人和袁殘生什麼關係，袁殘生縮了終歸是事實。連那個煞星都不敢惹的人，他們過去不是找虐麼。

    但他們不敢動手，不代表不敢動心思。

    武者們嘀咕了一會，一個比較機靈的走了出來，一路跑到張南面前。

    「這位朋友，第一次到雲山別院？」那武者很是熱情的問道。

    「對啊，第一次。」張南點頭。

    「那你可能對這不瞭解，在這個地方啊，什麼都得自己來，沒人管的……」熱心腸叨叨的把雲山別院的規矩簡單說來說，最後道：「我先帶你去寢舍吧，怎麼也得先安頓下來。這的房子只要空著隨便住，你看著挑就行。」

    「那可真是多謝了。」張南一副萌新的樣子。

    張南自然看的出這熱心腸實則沒安好心，但並沒有揭穿他的打算，甚至還很高興。他過來不是想在這當大爺，就希望被人欺負。可貌似因為袁殘生的關係，沒人敢跟他動手。這個時候有人想生事，正求之不得呢。

    其他武者遠遠的看著張南和熱心腸離開，又小聲議論起來。

    「哎，老趙這是把那傻子往哪領啊？」

    「去寢舍，挑房子。」

    「噢……哈哈，我懂了，準備讓他去挑誰的房子？」

    「能讓袁殘生介意的人，自然得找更硬的茬子才行。剛我聽老趙提了一嘴，應該是去林家兄弟的院子。」

    「嘿，你們可真夠壞的，這下有樂子看咯。」

第505章 挖牆腳（第2更）

    雲山別院裡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寢舍劃分，因為房屋最早都是空的，武者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搭配。只要願意，在廚房裡放一張床都沒人有意見。那熱心腸帶著張南走過兩條街，到了一個道口，指了指裡面的一棟小樓。

    「就是那裡了。」

    那樓高三層，木質結構，看著很是雅緻，張南一見就喜歡上了。在雲山別院要待不少日子呢，住的舒服點沒人會介意。

    「這裡環境特別好，那邊是書樓，這邊禪房。」熱心腸在那介紹：「書樓裡有不少武決，都可以免費翻閱，只是不能帶出來。禪房有劍樓的教習，專門指導內功方面的修煉，住著非常安靜。順著這條街一直走，就是武場和飯堂，距離不遠不近，很是方便……」

    「不錯，是個好地方。」張南還是一臉萌新的樣子，問道：「可這麼好的地方，沒人住嗎？」

    「有啊。」熱心腸很隨意道：「不過這樓裡只住著兩個人，其他的房間都是空的。那倆人比較喜歡靜，可其他人更喜歡熱鬧一點的地方，所以踩有那麼多空房。你可以去看看，不喜歡再找其他地方。」

    「這裡挺好，我也喜歡安靜。」張南抱拳：「多謝了。」

    「不客氣不客氣。」熱心腸也抱了抱拳：「那你自己去挑吧，我還有別的事，就不陪了。」

    「好，兄台儘管去忙。」張南告別，直奔那小樓而去。

    熱心腸武者瞥了張南一眼，一溜煙跑到街角，一大群武者正密密麻麻的擠在那裡。

    「怎麼樣怎麼樣？他真去了？」

    「去了去了，等著看吧。是龍還是蟲，一會就清楚。」

    小樓裡有很多空房不假，但之所以沒人住，不是不喜歡這地方，而是那兩個人不允許。

    在雲山別院這個地方，即便不是霸道的人，也要遵循弱肉強食的法則，稍微有點名號的人物，都有自己的專屬地盤。一山不容二虎，那小樓裡已經有了兩隻老虎。只不過那倆老虎是兄弟，才能和平相處。可如果有第三個，不管是老虎還是大貓，那都是不允許的。

    「哎，光在這說，林家哥倆在不在樓裡啊？」有武者突然想到。

    「在呢，我剛還看到萬聖山的那幾個進樓找他們。」另一個武者答：「至少有一個在，要不然那幾個人早出來了。」

    「那幾個傢伙也去了？那還能打起來嗎？」

    「一準能，現在不動手，一會肯定也得動手……」

    林家兄弟，林劍和林楓。

    袁殘生在雲山別院是以難纏聞名，真實戰力還排不到前十。可林家這哥倆則不同，全部身在雲山別院十大高手之中。他們不會像袁殘生那樣四處找人挑戰，但卻因為這樣的實力，吸引了他人的目光。

    「林劍，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我們第十次邀請了。」

    在小樓內的一個房間內，林劍坐在椅子上，頭也不抬的看著一本書。除他之外還有三個武者，就站在他的面前。

    這三人可不是尋常武者，乃是萬聖山的弟子。

    一樓、三山、六國、十一宗。三山之首便是萬聖山，江湖地位僅在劍樓之下。

    宗門之間雖然也偶有互相挖牆角的事情，但大多出自小宗門之間。大一些的宗門，很少會幹這種事。一個是出於面子，另外一個也是為宗門血統的純粹。像帶藝投師的弟子，很難進入宗門的核心。若是有其他宗門背景，大宗門更是會直接拒絕。

    不過劍樓的的雲山別院算是特例，這裡廣納青州人傑，有教無類。任何宗門的弟子，只要願為青州出力，都可以考進來。而相對的，如果有人想從這挖人，也不會受到任何阻礙。

    在雲山別院的武者不算劍樓弟子，在這挖人只能算爭搶人才，不算打破宗門慣例。而且也並非萬聖山一家，其他宗門也會派弟子進來。劍樓對這種事很清楚，但從來沒有阻止過。

    對於劍樓來說，他們的弟子將來都要上前線和異族作戰，心中不能有半點猶疑。其他宗門這些挖牆腳的勾當，等於幫他們淘汰掉一批意志不堅定的，這本就是雲山別院存在的意義之一。

    現在林劍屋中的這三人，不光是萬聖山出身，而且還是屬於核心類別的內門弟子。分別叫劉達，關梁，張散，在雲山別院已經算是老資格。他們三個早就符合了試劍堂的招錄標準，但這三人屢次拒絕。因為他們在這求學是幌子，挖牆腳才是本職。

    雲山別院的天才雖然不少，但能讓他們看入眼的不多。這麼多年下來，總共也沒挖過幾個。

    境界修為固然是先決條件，但也要年輕有潛力，身家背景足夠清白。

    比如袁殘生的實力雖然足夠強，也很有潛力，但因為曾經拜師妖魔的不光彩歷史，萬聖山肯定不會要。可是林家兄弟兩個不同，雖然是楚雲國出身，但都沒有朝廷或者大世家的背景，也沒有黑歷史，非常符合萬聖山的要求。

    他們的挖角不說是無往不利，但成功率也不低。劍樓的吸引力雖然大，但萬聖山也差不了哪去。而且加入劍樓相當於從軍，要提著腦袋和妖魔廝殺。可進入萬聖山的話，雖然少不了要與人交手，但總好過去和妖魔拚命。

    林劍和林楓都是出色的人傑，萬聖山三弟子給出的條件，也是他們能力範圍內最優厚的。可是這哥倆就是油鹽不進，正式的邀請有十次，可其他非正式的場合以及暗示，他們自己都急記不得有多少次。

    「我記得已經給過你們答案了。」面對這一次的邀請，林劍頭都沒抬：「我和楓弟都是執拗之人，肯定是要辜負貴派的好意了。」

    「林劍，你再想想清楚。」劉達道：「現在形勢不同以往，劍樓和妖魔的大戰在即。以前你們還能到試劍堂在磨礪一些，可如今只要離了雲山別院，只怕過不了多久便會上前線。你這樣的實力，去那種地方是九死一生。」

    林劍道：「誅殺妖魔衛護青州，本就是我輩的責任。縱使戰死沙場，我亦無悔。」

    「林兄弟這話錯了。」關梁道：「我們並非怯戰，可終歸要有相應的實力。待日後修煉有成，直接殺入妖州驅逐妖魔，不比現在當個炮灰要強的的多。」

    「相對於在安全的地方修煉，我更願在與妖魔的戰場上磨礪自己的劍。」林劍道：「幾位還是請回吧，不管你們來幾次，我和楓弟都不會改變初衷的。」

    張散氣道：「你腦子裡除了劍樓，就沒容不下別的了嗎？要是劍樓覆滅，你也甘心陪葬？」

    林劍眉毛挑了一下，看向張散：「此話何意？」

    「口誤而已。」劉達笑了笑：「張師弟就這個莽撞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性子莽撞，也該知分寸。」林劍聲音有些冷：「劍樓若是不在，青州早已淪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陪葬的又豈是我林劍一人。」

    「林兄弟此言差矣……」

    萬聖山的師兄弟三人還在勸說，外面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

    「有人在嗎？這有沒有人住啊……」

第506章 屋主請搬家（第3更）

    張南本來是不想喊的，感覺跟個二貨似的。可沒辦法，他在樓裡折騰好一會，都沒人出來搭理他。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張南是很清楚的。在那熱心腸老趙把他領到這小樓之後，張南就已經非常清楚那貨憋的什麼壞水。不過這正合心意，所以張南也很配合。

    這小樓一共三層，林家哥倆住在三樓。張南不想做的太明顯，所以專門在二樓轉悠，進屋開門關門都很用力，走路也故意大聲，就是想把這裡的主人給引下來。結果光隱約聽見樓上有人說話，就是不見人下來。張南失去了耐心，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吵吵著奔三樓來了。

    萬聖山的挖角三人組聽見外面說話，也不知道來人是誰。但既然有外人來，說話顯然就不那麼方便了。

    「林兄弟似乎有客人，那我們就改日再談吧。」劉達看了門外一眼，道：「總而言之，萬聖山的大門隨時都向林兄弟敞開。」

    林劍也沒再揪著話音多說什麼，只道：「幾位走好，我就不送了。」

    萬聖山三人從林劍的房間出來，劉達還好一些，但關梁和張散都是一臉怒氣。張散當即就想說什麼，但被劉達抬手示意阻止。走到樓梯口處，距離林劍房間遠了一些，劉達才道：「你想說什麼？」

    「說那林劍給臉不要臉。」張散怒氣衝衝道：「這幾年下來，咱們邀請的人也不少了，就沒有像他這麼狂的，一點面子都不給。」

    關梁也滿腹怨氣道：「說的是呢，以前就算碰上拒絕的，最起碼也該奉口茶。可林家這兩兄弟倒好，去他們那好幾趟了，進屋連個坐都不讓，對萬聖山完全沒有半點尊重。」

    「這不奇怪，因為他們夠強，所以才有那樣的驕傲。」劉達倒是比較理性，道：

    「我們來雲山別院這些年，冒尖的天才見過不少，但林家兄弟這樣的著實不多。而且他們兩個完全沒有經過任何名師的指點，只憑藉自己就修練到這種程度。尤其是那林楓，林劍至少還進過楚雲武院，可林楓卻全憑一己之力。這樣的素質，若是能進入萬聖山加以調教，說不定有競爭嫡傳弟子的希望。」

    三人說著話往樓下走，差點和正大步走上來的張南撞個滿懷。

    「媽的，你瞎了！」張散正在氣頭上，張開就罵。

    「嘿。」張南眼睛亮了。

    ——

    【四級階段，掃瞄，發現目標X3……】

    【姓名：劉達；種族：人族；性別：男；年齡：33歲；境界：先天六層；元氣屬性：光】

    【修煉技能：《養氣術》巔峰《強身術》巔峰《傲聖決》巔峰《萬聖寶典》大成……】

    【戰鬥技能：《猛虎拳》巔峰《碎石手》巔峰《萬聖朝宗掌》巔峰《九宮幻身》大成……】

    【性別不符，不可綁定……】

    ……

    【姓名：關梁；種族：人族；性別：男；年齡：31歲；境界：先天五層；元氣屬性：光】

    【修煉技能：《養氣術》巔峰《強身術》巔峰《傲聖決》巔峰《萬聖寶典》大成……】

    【戰鬥技能：《猛虎拳》巔峰《碎石手》巔峰《萬聖朝宗掌》大成《九宮幻身》大成……】

    【性別不符，不可綁定……】

    ……

    【姓名：張散；種族：人族；性別：男；年齡：31歲；境界：先天五層；元氣屬性：光】

    【修煉技能：《養氣術》巔峰《強身術》巔峰《傲聖決》巔峰《萬聖寶典》大成……】

    【戰鬥技能：《猛虎拳》巔峰《碎石手》巔峰《萬聖朝宗掌》大成《九宮幻身》大成……】

    【性別不符，不可綁定……】

    張南正想找對手呢，一口氣就蹦出三，而且這質量真心不錯。

    從武決上看，這三人應該是同出一門，學的東西都是一樣。名字也很有意思，劉關張，看著感情也不錯的樣子。剛才罵他的是張散，只要開打，另外兩個肯定也不能看著。

    可就在張南準備懟回去的時候，劉達擋住了張散，抱拳道：「抱歉，是在下的師弟莽撞，衝撞了兄弟，還請原諒則個。」

    嘴上說著，劉達還杵了張散一下。

    張散似乎很聽劉達的話，不情願的拱了拱手，哼了聲對不起。

    雖然張散的道歉沒什麼誠意，但對方姿態如此，張南也不好繼續揪著不放，只得遺憾的作罷。

    「這位兄弟，你來這裡找人嗎？」劉達問。

    「不找人，我找房子。」張南道：「你們是住在這嗎？我看著空房間挺多的，打算挑一間。」

    三人都是一愣，劉達問：「你新來的？」

    「對啊，第一天到。」張南東張西望：「一樓二樓我都看了，不太滿意，打算到三樓挑挑，這裡還有空房吧？」

    張散大笑：「上這來挑房子，你可……」

    「噢，有空房。」劉達再次打斷張散，道：「我們不住在這，是來訪友的，你慢慢看。」

    說著，劉達拉著張散與關樑下了樓。

    到了樓下，張散很是不滿道：「師兄，你拽我幹嘛？那小子指定是被人蒙，上這來找虐了。」

    「我知道。」劉達一臉凝重：「可你們倆，有人能看出他的境界嗎？」

    關梁和張散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搖頭。

    「看不出也不奇怪吧。」關梁道：「許是修了什麼特別法門，雲山別院裡不是沒有這樣的人。」

    在其他地方，掌握這種法門的武者不好找。可是在雲山別院，連袁殘生那樣給妖魔當過徒弟的人都有，又怎會缺個稀有武決。

    「這個人不一樣，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劉達皺著眉頭：「似乎是故意來找茬的，可能是針對林家兩兄弟而來。」

    就像專業的大公司獵頭一樣，劉達算是這個小組的組長，有一種職業性的敏感。也說不出具體的什麼，但就是感覺張南不正常。

    關梁抬頭看了一眼：「師兄的意思……」

    「先觀察看看，說不定這個意外會是我們的機會。」劉達眼神閃動，似乎有了什麼主意：「那兩人多半會動手打起來，到時你們別說話，按我的吩咐行事。」

    關張二人皆點頭稱事。

    這邊劉達正說著，張南在樓上又吵吵開了。

    「這間房不錯，就選這好了……誒？好像有人住啊……沒關係，反正房間也多，回頭賠點銀子，讓屋主搬搬家……」

    張南牢記自己的新身份，一個初來乍到的愣頭青，在那二呼呼的自言自語。

    他說話的時候，就在林劍的隔壁，自然也都被聽了進去。

    林劍在屋裡一陣皺眉。

    他性情相對沉穩，來到這小樓之後，沒有刻意趕過別人。即便因為地盤問題爭執，也多是林楓動手。若是張南只挑個房間，林劍或許都懶得管。可這一次，想不管都不行。因為他隔壁的房間，是林楓的。

    這是哪來個愣頭青，竟然還惦記他們的房子。莫不是萬聖山的那幾個人，故意找來噁心他的？

    林劍為人再怎麼沉穩，此刻也難免有了怒氣。徑直起身，推開房門。

    「什麼人在此喧嘩？」

    屋門一開，林劍和張南打了個對眼。剎那間，兩個人都安靜了。

第507章 苦逼的少年（第4更）

    面對著林劍那張驚愕的臉，張南十分後悔今天出門前怎麼就沒查查黃曆。撞上一個袁殘生已經很尷尬了，這才過去多大一會，怎麼就又碰上一個更熟悉的。

    尷尬的同時，張南也很憤怒。

    袁殘生就算了，畢竟妖魔徒弟的黑歷史在那擺著，一時想不開跑到這雲山別院也是情有可原。可你林劍是什麼人啊，楚雲武院內院畢業，大把的榮華富貴等著，怎麼也跑到這雲山別院鬧騰！

    如果說張南此刻的感覺是日了狗，那林劍的感覺就是被狗日。

    從前有一個少年，自幼便是天之驕子，承載著家族的希望。他沒有讓人失望，不光進入了國家最頂級的學府，還成為象牙塔裡最拔尖的一批人。可就在他即將綻放光輝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一個神秘而又強大的男人，將他家裡最不成器的一個二貨妹妹，培養成了妖孽一樣的存在。不光徹底蓋過了少年的光芒，那個男人更是用足粗暴的方式，碾壓了少年曾經憧憬的一切。原本光芒萬丈的少年，成了一個毫不起眼的路人。

    少年沒有向命運低頭，他一邊敬畏佩服著那個男人，一邊努力向更高的山峰攀登，最終進入了一所世界性的頂級學府。他準備在這裡學有所成，準備重新綻放光芒。然後重新驕傲的站到大家的面前，站到那個男人面前，再一次綻放出光輝！

    但是，還沒有等到少年學有所成，那個讓他敬畏，促使他命運發生改變的男人出現了。出現在他的面前，要霸佔他兄弟的房間，成為住在他隔壁的同學……

    而那個苦逼的少年，便是林劍。

    「張先生，好久不見。」林劍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

    不管心裡如何念想，基本的尊重是必須有的。萬聖山那幾個人林劍愛答不理，可對於眼前這個人，林劍不敢有半分不敬。

    萬聖山那獵頭三人組，順著樓梯的縫隙一直在偷窺。雖然聽不清林劍和張南聊什麼，但動作卻看的清楚。一見林劍給張南鞠躬，三人全都傻眼了。

    「什麼玩意，不搭理咱們，卻給這麼一個新來的這般禮遇？」張散很是不忿。

    「許是認識的。」關梁的猜測比較靠譜。

    「林劍心高氣傲，即便認識也不該這般，我看那人沒那麼簡單。」劉達眉頭更緊。

    這邊三人組暗自猜測，張南則陷入了極艱難的境地。

    之前在袁殘生面前，他可以信口開河的胡謅，可面對林劍卻有些開不了口

    畢竟和袁殘生只是幾面之緣，直接的接觸非常少。但林劍不同，在楚雲武院任教時，就是他的學生。後來出訪南唐，林劍一直跟在身邊。再加上林青青的那一層關係，倆人可不是一般的熟人。如果現在也說什麼我叫張北，那純粹是對林劍智商的侮辱。

    「呵呵呵呵……」張南乾笑了幾聲，沒有胡謅也沒有承認身份，而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了別的。

    「這樓裡就你一個人住啊。」張南問。

    「還有楓弟。」林劍答。

    「臥槽。」張南心裡面神獸狂奔。

    一個還不夠，竟然還有一個。麻痺的，樓主該不是故意把這些人攢到一起，組團玩我吧。

    張南難得生起幾分慶幸，幸好碰上的是林劍。和林劍打個照面，張南就已經尷尬的無法自拔了，要是直接撞上林楓，非得拿腦袋撞牆。當初張南和林劍相處，也只是指導武道。可是在林家的時候，卻是和林楓大談了不少做人的道理……張南畢竟不是政客，臉皮再厚也是有限度的。

    「剛才那三人是你朋友啊。」張南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一邊隨口的瞎問，一邊苦苦的思索對策。

    「不算朋友。」林劍道：「那三人是萬聖山的弟子，想拉我和楓弟改換門庭。」

    「挖劍樓的牆腳？在雲山別院？」張南很驚訝。

    好的人才誰都想要，這個張南能夠理解。但張南是真沒想到對方的手伸那麼長，竟然敢在劍樓眼皮子底下這麼幹。

    「不奇怪，劍樓對這方面看的很開。」林劍給張南簡單解釋了一下雲山別院的特殊情況。。

    「劍樓這幫人的這心可真夠大的。」張南感慨。「就算有特別的理由，也不該這麼放縱才是。」

    張南也只是感慨而已，萬聖山愛挖誰挖誰，只要不惦記他的白菜，林劍林楓哥倆去哪都不關他的事。

    「誰說不是呢。」林劍順著張南的話接口道：「而且通過和他們的接觸，我發現萬聖山似乎也不光是在雲山別院挖人，在其他地方也有些籌謀。與各大宗門乃至世俗王朝都有接觸，有點想要壓過劍樓的意思。」

    林劍不是愛八卦的人，只是面對張南這樣的存在，心理壓力實在太大。張南問什麼他就答什麼，張南說什麼他就順著說什麼。

    「不奇怪，畢竟是萬聖山嘛。」張南道。「他們惦記劍樓的地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萬聖山為三山之首，宗門歷史比劍樓還要悠久，一度是北域青州最強的勢力。其實哪怕現在，也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為萬聖山的比劍樓強大。

    從底蘊和宗門整體實力上面，萬聖山就算不如劍樓也不會差太遠。而且萬聖山與其他宗門的關係也比劍樓強，尤其是與普陀山和帝皇山，世人都稱三山一體。如果真掰掰手腕，劍樓還真未必比的過。只是因為劍樓鎮守青州，佔據著大義，才壓過萬聖山一頭。

    不過張南聊這個，不是他對這個話題感興趣。而是他現在心理壓力同樣很大，也在順著林劍的話走。

    兩個人聊著自己絲毫不感興趣的話題，看似其樂融融，實際上都彆扭無比。

    就在倆人都很崩潰，幾乎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救星終於來了。

    「大哥，聽說有人來找事？」林楓大步流星，從樓外走入。

    林楓的到來，理論上只會讓這個尷尬的場面更加尷尬。可是因為張南和林劍無意掀起的話題，不光陰差陽錯的替張南解了圍，而且還成為某個大事件的誘因。促使原本想安生一段日子的張南，再度掀起了一場波瀾。

第508章 被低估的野心

    林家兄弟兩個都可以說是天驕一樣的人物，但是在性格方面卻截然不同。林劍自小就是天才，被家族報以希望。而林楓則是歷經磨難，近似於廢柴崛起的那種。不同的成長經歷，使得兩個人的的性格有很大差異。

    林劍性子沉穩，不喜爭鬥。即便被人惹到頭上，只要不過分，也不會動氣。而林楓則戾氣略重一些，哪怕被人白幾眼，他都可能和人打起來。

    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武者把張南誆進小樓後，發現半天沒什麼動靜，便去武場找了林楓，說有新人打敗袁殘生，然後去了他們住的小樓挑房間。林楓得了信，便趕了回來。

    林楓知道他那個大哥性子綿軟，以前這種地盤保衛戰基本都是他出手，有時候林劍還會勸和。

    其實林楓與人交手的主因並不是佔地盤，更多是因為他好戰。有膽子來小樓佔地的，自然對自己的實力都比較有自信，林楓最喜歡和這樣的實力者交手。聽說有新人能打敗袁殘生，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戰意，想與之較量一番。

    回來的時候林楓故意顯得怒氣衝衝，一副誓不罷休的架勢。準備見到人就動手，免得被林劍阻止。

    林楓瞭解林劍，林劍自然也瞭解自己這個弟弟。聽見林楓故意搞出的動靜就知道不好，連忙搶步提前到樓梯口攔著。

    「楓弟你回來了啊？猜猜看看是誰來了。」林劍故意很大聲，一個勁的擠眉弄眼。

    「我特麼管是誰呢。」林楓根本沒看林劍的表情，跑上樓梯一把將林劍推開，故意顯得很混不吝的樣子，露胳膊挽袖子就要開干：「敢跑到這裡撒野，就算是天王老子……老子……」

    望著面帶微笑的那個男人，林楓此刻非常的恨。他恨林劍，發自內心的恨。

    猜個屁啊猜，直接把名字說出來你能死啊！

    面對林楓憤恨的目光，林劍也有點委屈。

    換你你試試，當著那人的面，整個北域青州都算上，有幾個敢直呼其名的？

    相對於方才的林家，此刻林楓的感覺可是鬱悶多了。

    林劍大小也算是張南的學生，更是一起共事過。可是林楓呢，雖然和張南認識的更早，但關係一直特別微妙。最早是被張南調教的林青青練手，後來再見面又趕上林青青退婚，關係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怎麼著都彆扭。

    「張先生。」林楓鞠躬見禮。

    和林劍的想法一樣，面對這個男人，不管關係如何，敬畏是最基本的。

    樓下正偷窺的挖角三人組眼神全變了，下巴差點沒驚掉。

    林劍待人一直比較有禮貌，對張南客氣還說得過去。可是這林楓不一樣啊，現在雲山別院的最強者，心高氣傲到了極點，見到劍樓教習也就是點點頭的事。他們挖角林劍的時候，再怎麼不被禮遇，至少林劍也和他們說說話。可是換成林楓，直接摔門的時候都有。

    「那人到底是誰？」關梁忍不住道：「怎麼連林楓也這個樣子？」

    「認識肯定是認識，但我看不像是朋友。」張散費解的嘀咕道：「說是他們長輩，倒是更像一些。」

    「或許還真像你說的……」張散順嘴的吐槽，竟然得到了劉達的附和。「雖然年輕，但可能輩分大吧……」

    三個人在這瞎猜，還真猜對了點。對於林家哥倆來說，張南這輩分可不是一般的大。也正因為這一點，張南現在感覺越發的複雜。

    「啊哈，你好啊……」張南乾笑著打了個招呼。

    林楓很鬱悶，張南更特麼的尷尬。打了個哈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便沒話找話道：「剛剛我們正聊萬聖山的事呢。」

    「萬聖山？」林楓怎麼也想不明白，張南在這和萬聖山有什麼關係。但既然張南提了，他怎麼也得接上這話。

    「噢，我在樓下遇見他們了。」林楓道：「他們一直想拉我和大哥過去。」

    說完之後，便是讓人尷尬的冷場。

    這個話題根本沒人關心，都是沒話找話瞎聊，不冷場才怪。如果只有張南和林劍在，這尷尬的局面只怕還要持續很久。幸好林楓雖然也是沒話找話，但他還真是知道些干貨。

    「萬聖山一直惦記劍樓的地位，但近些年好像不光是惦記那麼簡單。」林楓實在忍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沉默，道：「咱們進屋說吧。」

    於是乎，幾個人進了屋，稀里糊塗的聊起了萬聖山的話題。

    換成張南和林劍，這個話題一准聊不起來，因為他們兩個知道的也不多。可是有林楓在，那邊不一樣了。

    林楓是典型的主角模板，發展軌跡完全不像張南那麼畸形。早前在外遊歷冒險，現在又進入雲山別院，交了不少的朋友，也收了不少的小弟。張南雖然四處折騰，但接觸的層次太高，洲際局勢知道不少，可青州內部事務瞭解不多。林楓在底層摸爬滾打，對青州的局勢反而知道的更詳細。

    據林楓所知，萬聖山不光在四處培植人脈勢力，甚至還在明裡暗裡的打壓劍樓的威望，其中不乏一些略顯下作的方式，似乎很想讓人們對劍樓失去信任。不過這些事情，林楓也都是從各種渠道的聽聞和分析，並沒有具體的實證。

    林楓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堆，突然好像意識到什麼，轉頭看向張南：「張先生，您此來雲山別院，是不是察覺什麼？想要親自調查一下？看您的樣子，應該是隱藏了身份吧。」

    「原來如此。」林劍頓時也恍然大悟。「張先生剛剛從妖州凱旋歸來，想必後面還會有大動作。這個時候萬聖山在後方搞風搞雨，動搖青州根基，張先生肯定是介意的。」

    林家兩兄弟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只有這種解釋，張南出現在雲山別院的事情才說的通。

    看著恍然大悟的林家兩兄弟，張南心中是萬分的欣慰。尤其看林楓，越看越喜歡。

    這孩子，真是懂事啊，找了這麼個理由，總算讓哥可以不尷尬了。

    「你們既然猜到，就不要再往外傳了。有些事情比你們想像的要複雜，還不是現在的你們所能介入的。」張南高深莫測：「也不瞞你們，我來雲山別院的事情，只有樓主一人知曉。而且為了完全，身上加了修為禁止。現在的我，只能使用先天境的力量。」

    張南一通忽悠，讓林劍林楓哥倆豁然色變。

    樓主和張南，可算是青州現在最頂級的兩大巨頭。他們兩個策劃的事情，而且還讓張南封禁修為，何等的嚴重就可想而知了。

    「我等明白。」

    「請先生放心。」

    林劍林楓這哥倆連忙保證，會為張南恪守這個秘密。

    不僅於此，林楓還主動表示，會發動自己的人脈，幫助張南在這方面多調查一下。

    張南表面很欣慰的表示讚許，可實際上心里根本就沒太在意。

    劍樓被人覬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如果萬聖山鼓搗鼓搗就能將其扳倒，也不會作為青州第一樓屹立那麼多年。如果真有什麼動作，絕不可能瞞過劍樓的眼線。

    張南很少料錯什麼事情，這次也不例外。對於萬聖山的野心，劍樓早有察覺。但是因為搞錯了一個大前提，使得劍樓對萬聖山的野心認識，產生了嚴重的低估。

    因為萬聖山，並不是青州的萬聖山。

第509章 萬聖山三巨頭

    秦風國與北燕國中間，有一片秦燕山脈。連綿不絕的大山與丘陵，整體面積比秦燕兩國加起來還要大。此處人傑地靈，礦藏豐富，從上古時代便是宗門繁衍的樂土。直至今日，山脈之中大大小小的宗門過千。其中最為強盛的，便是萬聖、普陀、帝皇，這三座大山。

    三山皆與劍樓齊名，萬聖山更是為三山之首。但鮮為人知的是，這萬聖山並非出自青州，而是外域宗門的一個分支。這個秘密，即便在萬聖山內部，也只有歷任掌教以及寥寥幾人知曉。

    萬聖山，東聖殿。

    掌教花千葉坐在正中，手裡拄著一根枯木杖。在她兩旁坐著的兩名老者分別為木長老和石長老，乃是萬聖山的太上長老。這三位堪稱萬聖山的三巨頭，也是掌握本門最大秘密的三個人。

    「劍樓之主果然不凡，竟然真的讓他給談成了。」花千葉重重的咳嗽了兩聲，輕輕錘了錘胸口。

    萬聖山有個不成文的傳統，歷任掌教全部由女性擔任。雖然沒有哪條門規這樣規定過，但這麼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花千葉擔任掌教已有數百載，人稱千葉婆婆。她的年齡少有人知道，但從那龍鍾老態上來看，多半也是壽元將盡。

    達到第六境通法便可享壽千年，七境輪迴號稱堪破生死蛻體重生。可只有輪迴境強者們自己才清楚，他們所謂的堪破生死是怎麼回事。

    「劍樓送來信件，邀請我前去雲山商談，將兩族和解之事徹底坐實。」千葉婆婆又輕輕咳嗽了兩聲，抬頭問道：「木長老，石長老，你們怎麼看？」

    「不去！」石長老滿臉的怒氣：「真要商議的話，就該在去妖州之前與我們商議。現在他都和妖魔談好了，才來信請掌教過去，分明只是走個形式。」

    「本來就是走形式。」木長老倒似看的很淡，平靜的說道：「多年以來，一直都是劍樓鎮守邊界。除了少數幾次大戰，從沒有向其他宗門求過援。劍樓此番舉動看似有先斬後奏之嫌，但除了我們之外，只怕大多數宗門都不會覺得有什麼意見。」

    「那掌教更不能去了！」石長老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大殿外，沉聲道：「計畫尚未實施，如果這時候去了受劍樓擺佈，無形中又會提高他們的威望。待到兩州掀起大戰之時，我們又如何能自處？」

    木長老搖了搖頭：「去是必須去的，但未必會受劍樓擺佈。而且仔細想來，這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千葉婆婆一陣輕笑：「看來木長老，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石長老皺眉：「你們想到什麼了？」

    「三山別院。」千葉婆婆沒有打啞謎，直接道：「細細算下來，我們和普陀山、帝皇山合辦的三山別院，已經差不多有百年了，為我們三家培養了不少的人才。與那劍樓的雲山別院比較起來，也是不逞多讓的。」

    「那是自然！」石長老面帶驕傲之色：「林菁那小妮子便是三山別院出來的，他雲山別院這些年，可沒培養出來過上境。」

    「可是，世人卻只知雲山別院，而不知三山別院。」千葉婆婆微微一笑：「恰逢此良機，剛好可以比較一下。」

    石長老目光一閃：「掌教的意思……」

    「同不同意在劍樓擬訂的協議上籤字並不重要，我們都知道那注定是一張廢紙，沒有任何意義。可是，雲山別院則不同。」千葉婆婆慢悠悠道：「看似只是劍樓甄選弟子的一個地方，實際上那也是承載青州武者的夢想之地。如果那裡破滅了，石長老覺得人們還能對劍樓有多大的信心？」

    「我懂了。」石長老也想到了，很興奮道：「劍樓如何與妖魔作戰，外面人是看不到的。他們能看到的地方，只有北嶺寨和雲山別院！」

    木長老補充道：「北嶺寨還算是劍樓在青州的門戶，可雲山別院一直打著有教無類的牌子。即便我們的做的過分一些，劍樓多半也不會直接干預。掌教的計畫，可算作一次試探。」

    「正是這個道理。」千葉婆婆道：「現在還不到和劍樓徹底撕破臉的時候，拿雲山別院來試試他們的底線是最佳選擇。」

    石長老想了想，道：「掌教，您到時候要和那樓主會面，只怕不方便親自來做這件事吧。」

    千葉婆婆道：「我會帶上林菁，別院的事情就交給她來辦。」

    本來木長老和石長老都很振奮，可聽到這番話，倆人都是一皺眉。

    「不妥吧。」石長老憂慮道：「林菁境界雖高，但年紀還是太輕了。上次派她去東海，非但沒辦成事，反而還遺落了雷劫正印。」

    木長老也道：「掌教，我知道您想她多一些歷練。可這次事情幹系重大，還是我和您去吧。」

    「你們兩位目標太大，林菁正合適。」千葉婆婆道：「將來她是要接任掌教的，現在若是因雲山別院與劍樓交惡，也是好事。至於雷劫正印之事，對她剛好是一個教訓。我相信此番前往，她不會讓我失望。況且，這件事也不複雜，她又不需要與人動手，只是壓陣。」

    「可是……」木長老和石長老互相看了一眼，道：「她終歸還不知道宗門的秘密，也是土生土長的青州人。萬一知道真相，意志有所動搖，只怕……」

    「正是因為她還不知道，所以必須更早的讓她參與進來，儘量不給她選擇的機會。」千葉婆婆幽幽一聲嘆息：「萬聖山青黃不接，這多麼年只出了一個林菁。而我這身體，只怕難以渡過這次輪迴，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培養別人了。現在我只希望寂滅之後，能回到穹州故土，葬入祖陵之中。」

    木長老和石長老也都沉默了，遙望向遠方，眼中儘是眷戀之色。

    當初他們被送到這裡時，都正是青春熱血，只想早早離開家鄉，做出一番事業和成績。可到了這個年紀，卻越發懷念那片土地。

    穹州，東帝穹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