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我是系統之女帝養成計劃 作者:左右言它 (連載中)

 
Babcorn 2017-8-4 16:39: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21 702049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5 10:00
第848章 何為大劫

        「雲飛兄,你能不能和我說明點,何為大劫?」

        張南再也忍不住了,找到白雲飛,劈頭蓋臉的直接詢問。

        一直以來,張南都是以隱士高人的身份示人。尤其此刻在東帝穹州,更是又搞出個星月殿首任殿主的噱頭,至少白雲飛對此深信不疑。這樣的人設,不可能對滅世打劫一無所知。所以張南藏著掖著,從來沒明著問過什麼。

        但這一次,張南不想再憋著了,哪怕被白雲飛懷疑,他也必須弄清楚。

        千里迢迢歷經磨難來到東帝穹州,甚至還折了兩個宿主進去,為的就是找出破解大劫的辦法。

        可是現在卻告訴他,大劫不起,登仙不開!

        現在連登仙樓有沒有效果都還不知道,要真等事到臨頭再進去,那和快餓死了才要種莊稼有什麼區別?

        之所以不問登仙樓而問大劫,是因為現在兩者已經攪到了一起,大劫更是根源所在。與其遮遮掩掩的小家子氣,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氣問個清楚。

        張南已經有了覺悟,卻沒想白雲飛的反應卻大大出乎意料。

        「張先生,你莫為難我。」白雲飛苦笑:「連您都不知道,我又怎會知道。」

        「你為什麼不會知道?」張南道:「張某常年避世而居消息閉塞,遠不比你白家從聖州到穹州那樣活躍的很。」

        「那可不一樣,得分什麼事。」白雲飛無奈道:「您問這件事,慢說是我,只怕普天之下也無人能夠答您。」

        張南有點摸不清白雲飛是什麼意思,只皺著眉看著他。

        「張先生,您到底是無聊想拿我逗悶子,還是想考我啊。」白雲飛被張南看的有些發毛,嘆道:「罷了,就當您是考我好了。」

        白雲飛是真的很怕張南。

        這可是萬年之前就成名的老怪物,行事瘋狂無忌,想什麼更是沒有人猜得到。現在白雲飛很擔心張南對登仙樓有什麼特殊企圖,故意拿這事借題發揮。所以儘管覺得說這些東西有點白痴,但白雲飛還是說了。

        白雲飛沒有撒謊,滅世大劫是怎麼回事,是真的沒人知道。因為知道的人,都已經死在大劫當中。

        沒人能說清中州界以前的情況,但絕對遠不止七大部州。每到一定週期,就會有一個大州覆滅,幾萬年來從沒有過例外。除了週期較為穩定之外,覆滅的大州還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在覆滅之前,在各大部州當中整體實力最弱。

        另外,大劫也不是一錘子買賣,並非瞬間世界毀滅大陸崩塌,每次都是持續一段時間。最近的一次大劫是萬年之前,當時也有其他州域強者,想要一窺大劫真相,在應劫時間前往那個最有可能遭遇劫數的州域。可所有去的人,均是有去無回。

        說到此處的時候,白雲飛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

        據說當年前往應劫的強者當中,有人做了逃兵,中途轉道離開。白雲飛突然覺得,張南會不會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故意拿別的話試探,是想確認現在的人們,對當年的事情知道多少。

        做逃兵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尤其又是那種層次的強者。現在張南顯然是要重新出山,如果那個黑歷史被挖出來,肯定是大大的不利。

        白雲飛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心中也踏實了很多。

        當年之事本來就沒人說的清楚,他雖然察覺了一些,但只需繼續裝糊塗也就是了。大劫的信息本就稀少,沒有多少可說的內容。現在又「察覺」了張南的小心思,白雲飛便自然而然的把話題儘可能往其他的話題引。

        「張先生,想必您也是想知道大劫是怎麼回事,才想涉足登仙樓的吧。」白雲飛道:「即便是在天昊聖州,關於大劫的記載也是極為有限。如果世上有一個地方能找到答案,可能也只有登仙樓了。」

        「關於登仙樓,你知道多少?」張南問。

        「登仙樓存在的歷史已不可考,但可以確認每次開啟都是在大劫掀起之前。」白雲飛思索了下,繼續道:

        「我知道外面有許多傳聞,比如我四大世家把控,或者說裡面比較危險,不讓人進入之類。可實際上,是我們根本進不去。就拿我白家來穹州這幾百年為例,並非沒有打過那裡的主意,可根本連大門都打不開。在我們之前,其他世家也嘗試了不知多少次。先生如果不信,我可以帶你前去一觀。」

        張南相信白雲飛的話,這種很容易證實的事沒有說謊的必要。

        「那之前呢?」張南問:「曾經進去過的人,可有留下相關記錄?」

        當初帝尊伏芒可是說過,他的先輩進過登仙樓。也正是得益於登仙樓中求得的神符,伏芒才能成為妖魔帝尊。只是伏芒並沒有說具體情況,而且老輩子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知道太多。

        「沒有。」白雲飛搖頭:「進入之人的名單倒是可以查到,可是那些人離開的時候,都是被直接傳送出登仙樓。離開的時間,傳送的地點,之前完全無法預測。而且更奇怪的是,那些出來的人,即便回歸自己的家族,對裡面的事情也是三緘其口,到死都不會洩露半個字。

        所以這麼多年來,只知道有人離開過。但到底有多少人,那些人又在登仙樓裡得到什麼,完全是一無所知。」

        張南蹙眉沉思。

        從登仙樓裡出來的不止伏芒那位先祖一個,即便所有人都有私心,也不可能這麼多年沒有一點風聲傳出。看來那登仙樓,的確有些玄機。

        「下一次開啟是什麼時間?」張南問。

        「三年之後。」白雲飛道:「這方面一直都有記錄,根據上次開啟的日期推斷,縱使有些誤差也不會超過一兩個月。家中有詳細的萬年骨歷,即刻可命人去取來給先生。」

        「如此多謝了。」張南點了點頭。

        三年時間,尚還來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雖然沒有得到最想要的情報,但只要能確定時間便算是幸事。而且大劫的相關信息,在白雲飛的敘述當中,也並非完全沒有線索。

        此前張南一度以為,大劫是那種天降雷霆山崩地裂,一瞬間就玩完的末日類型。可從白雲飛的描述來看,大劫是有持續時間的,並非瞬間達成。甚至還有強大的武者,想要前往旁觀。雖然一個個都是有去無回,但也由此可見,那種災難應該有一定的限制。

        只要有侷限,那就有應對甚至抗爭的可能。中州界幾萬年都沒人做到過,但換言之那也是萬年前的事情。這麼長的時間,基本都夠猴子進化成原始人了,還應對不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天災?

        即便中州界的情況特殊一些,進化論在這行不通,可現在有張大先生在。

        目前只是通法境,便連著把幾個州域都鬧騰的翻天覆地。再多出三年時間,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不信比不過那勞什子大劫。

        張南握著拳頭,暗自發狠。

        此刻幸虧沒有人知道張南的決心,否則但凡熟悉他的人,肯定都得排著隊求他高抬貴手。

        原本的大劫傳說再怎麼恐怖,也只是禍害一個地方。可真要讓這貨成長起來,鬼知道三年之後會有幾個州域應劫。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5 10:00
第849章 回青州

        張南已經有了一個籠統的想法,第一步就是離開東帝穹州,回到北域青州。

        雖然張南也想去登仙樓看看,但還是按下了這個誘惑。現在這個時期穹州世家都非常敏感,登仙樓那樣的地方定然比往日更加戒備森嚴。如果貿貿然然過去,被人發現抓到把柄,麻煩可就多了。

        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裡慢慢避風頭,還不如先回北域青州更加明智。

        司徒夏真和楚溫婷放養了那麼久,也該給她們加加碼了。還有其他的宿主,也能夠有一個安全的環境成長。青州局勢雖然也比較複雜,但與妖州乃至穹州比起來,絕對可以算是樂園。

        另外,張南也需要幫手。

        樓主那個老貨拐帶人家聖女,留下一大攤子破事。看在冷漠雪的份上,張南幫他處理了一些。但要想把屁股擦乾淨,那老貨不出力是絕對不可能的。

        來穹州的時候,張南借道妖州,走了一年多,還惹上一大堆事。如果原路返回,再遇到麻煩的概率很大。之前在妖州雖然搞了個瓊羅城,還收了一堆妖魔小弟,但這不代表妖州就太平。即便能處理的了,可路程必然耽誤太多。

        妖州肯定還要再去,但只能在回青州之後。所以張南準備,從花千葉走的那條路回去。

        作為曾經的萬聖山掌教,花千葉出現在穹州的時候,讓張南很是意外。穹州世家出身倒在其再次,主要是花千葉回到穹州的速度。

        後來張南問過花千葉,得知是通過傳送陣。

        傳送陣的確可以隔很遠進行的距離傳送,但限制條件非常多。當初靜無音在青州開啟傳送陣,意圖放妖州強者過境。那個傳送陣是多年前遺留,靜無音用了數百年才修繕完畢。而且妖州和青州相鄰,如果也像穹州這樣隔著無盡之海,靜無音幾千年也不可能搞的定。

        花千葉之所以能做到,不是她本事比靜無音大,亦非天風花家能力強。而是花千葉在青州那些年,意外的發現了一條穩定的空間裂縫。

        空間裂縫不算稀奇,強者交手時都時常能夠撕出一兩條來。但不管是穩定還是不穩定的,沒有誰敢輕易涉足。

        因為在那空間裂縫之中,猛烈的罡風絲毫不比不動之橋下的罡風弱,反虛境掉進去都有可能屍骨無存。而且那些罡風還會使人產生幻覺,即便能夠順利通過,萬一被心魔侵蝕,很有可能迷失在裡面。

        花千葉發現那條裂縫可以連接穹州,早年間便佈置好了傳送陣。她做那些佈置,是出於留後路的考慮,但沒想過自己真會用上。因為一旦用上,那就真是走投無路了。成功可以回到穹州,失敗就會葬身於罡風之中。

        她比較幸運,成功返回。但張南要從這條路回去,有沒有那個運氣就難說了。

        張南的神魂很強大,不會被裂縫裡的罡風影響神智,但肉身依然是通法境修為。只要跳進去,死在裡面的概率絕對比花千葉高出上百倍。

        不過張南已經想到了一個切實可以的辦法,雖然那個辦法比較敗家,但為了爭取時間,也顧不得太多。

        另外,張南也不能自己回去,宿主們肯定是要帶走的。現在有了儲存功能,直接存進身體裡便可得到保護。只是松之青松大島主,張南有點猶豫。

        從空間裂縫回去不比尋常走路,沒辦法拉手牽著。護住松之青的肉身不難,可是神魂卻無能為力。萬一鬆大島主點背,迷失在那罡風亂流之中,那可真是神仙難救。

        於是,張南懷著忐忑的心情去和松之青商議,想問問他能不能暫時留在穹州。

        大老遠把松之青帶到東帝穹州,現在要回老家了,卻想把人家丟下,即便臉皮厚如張南,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你打算回去?」松之青的表情上看不出什麼。

        「嗯。」張南點頭:「但你的話……」

        「不用說我,我只問你。」松之青打斷張南,再度問道:「你回青州後待多長時間?」

        「三年!」張南忙道:「三年之後,我一定回來。」

        「三年麼……」松之青若有所思:「有點久啊……」

        「是有點久。」張南道:「但現在這情況……」

        「我留下。」松之青再度打斷張南:「你自己回去便好。」

        「你留下?」張南有些驚訝。

        松之青往日可是沒少抱怨,或者流露出對家鄉的眷戀之情。別忘了松大島主之前可是個資深大宅男,結果一下出這麼遠的門,不想家才怪。可怎麼現在卻這麼痛快就同意留下呢?而且看不出半點勉強。

        「這邊你也需要人手。」松之青道:「三年後你若回來,這邊沒有人接應,多少有些麻煩。雖然有北海白家在,可他們畢竟不是青州人,難保生出別樣心思。我留下來,即便做不了什麼,也可幫你打探消息。青州也是我的青州,松某自當盡力。」

        「松兄高義!」大義凌然的松之青,讓張南很是感動。也只有松之青這樣的謙謙君子,才有這樣的覺悟。

        松之青偷眼看了一眼張南,心中暗自嘀咕。

        你也回去青州,還要待上三年那麼久,鬼知道又會鬧出什麼亂子。即便是極地妖州,也比有你這傢伙在的地方要安全。

        張南不知道松之青內心所想,此刻只覺得松大島主有那樣崇高的覺悟,讓他省了少的心。可沒想到,還有其他人讓他不省心。

        「先生,我也留下。」冷漠雪開口。

        「行,你留……你說什麼?」張南一愣。

        「我答應了她們,重建縹緲宮。」冷漠雪道:「三年之後,先生回來,必可為先生所用。」

        「胡鬧!」張南有些生氣:「你知不知道接下來會有多危險?即便聖殿那些傢伙不會尋來,光是穹州的局面就無法預料。雖然很多世家受你的恩情,但這並不代表不會有變數。松島主是松島主,你是你,他的經驗和閱歷……」

        「如果一直在先生羽翼之下,冷漠雪當然不會成長。」冷漠雪打斷張南:「在青州,有父親和劍樓。離開青州,有先生護於左右。這一次,漠雪想靠自己。」

        張南張了張嘴,一大堆話都無法再說出口。

        的確,張南可以找出一千種一萬種理由來辯論留下來的危險,可是面對冷漠雪這番話,卻沒有一條理由可以反駁。

        其實客觀來看,冷漠雪留下的確有很多便利,而且條件也相當成熟。有那些被放逐的女人扶持,又眾多世家的人情,有北海白家的照應。張南的腦海之中,也並非沒有閃過類似的念頭。

        可每一次那個念頭剛剛生出,就被張南按了回去。

        因為東帝穹州太危險,遠不比北域青州的環境,他不放心。

        可換個角度思考,如果不是自己去經歷,冷漠雪又如何能夠成長,次次都等遇到危險,讓張南來救麼?況且也不是每一次,張南都能救的及時。像上次被聖殿殺手偷襲,張南就沒有來得及援手。

        「先生,我行的。」冷漠雪見張南不說話,再度道:「我要做先生的助力,而不是累贅。」

        張南深深看了冷漠雪一眼,重重點了點頭。

        「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15 10:00
第850章 我回來了

        北域青州。

        細細算起來,張南離開北域青州差不多已有兩年有餘。在這段時間之內,北域青州發生了不少的大事。其中影響最大的兩件事,便是萬聖山的覆滅,以及楚雲國和南唐國的崛起。

        最早是楚雲和南唐聯手,以雷霆之勢橫掃八方。臨近的魏武國一直是和楚雲國分庭抗禮,可被楚雲和南唐聯軍打的差點滅國。後來是其他國家不想看到格局變動,便陸續介入。後來甚至連宗門都被牽扯,展開一場大混戰。

        混戰的結果,魏武國保住了元氣,但再也沒了以前的地位。其他國家也或多或少損失慘重,只有楚雲和南唐佔盡了好處。楚雲一躍成為世俗王朝中最強,南唐也在司徒夏真的帶領下擠了上來,將六國變成七國。

        而宗門一方面,劍樓蟄伏多年突然出手,短短一個月便盡滅萬聖山道統,使得各大宗門都心驚膽顫,生怕自己步了後塵。但劍樓似乎並沒有稱霸的意思,把萬聖山收拾掉後,就跟沒事似的將人生扯了回去,甚至連萬聖山此前的勢力範圍都沒有接收。

        此前北域青州的勢力格局是一樓、三山、六國、十一宗。現如今則是一樓,兩山,七國,十一宗。看似只是兩三個勢力發生了變動,可實際上對北域青州的影響極其深遠。

        不過總的來,影響還都在可控範圍之內。宗門爭鬥和王朝廝殺,以前就是宗門大佬和世俗君王們的日常,無非是互相過招而已。

        現如今劍樓不出,楚雲國和南唐國又要消化自己的勝利果實,最近一年青州整體都是一種很和諧的狀態。

        大家感覺這種日子得來不易,為了能夠長久的保持,由秦風國牽頭,決定每年都搞一次群雄大會。拉拉關係感情,解決解決矛盾,儘可能把大的鬥爭都扼殺在搖籃之中。

        秦風國,咸陽城。

        咸陽為秦風國帝都,是北域青州最繁華最壯麗的都城。縱然楚雲強勢崛起,可依然難以撼動秦風第一強國的地位。

        這一日,城牆上兵甲林立,城內張燈結綵。許多來來往往的行人,一看便知是外地而來。

        青州群雄大會,第二屆。

        第一屆群雄大會是萬聖山剛剛覆滅的時候,青州強者云集,甚至連劍樓都拍了代表出席,場面大的很。而到了第二屆,非但劍樓沒有出席,各大宗門也只有一半到場,遠不如首屆星光燦爛。

        不過秦風國方面並不介意。

        宗門是世外之地,主要決定青州局勢的還在於世俗王朝。只要七大強國的代表到場,群雄大會就有他的價值。

        各個大國也很看中這個彰顯國力的機會,誰都不想弱了場面和氣勢。宗門代表都是很低調的入城,住進秦風國安排的驛館。而除秦風國之外的六大強國,都是大隊人馬,兵甲護衛,浩浩蕩蕩的進城。

        「看,看,是古宋國二皇子趙孝……」

        一隊金盔金甲的衛士,均手持黃龍旗,排成十列縱隊,將街道擠的滿滿。中央是三十六人抬的皇輦,古宋二皇子趙孝端坐輦上,相貌堂堂,不怒自威。

        古宋國曾經的第二強國,憑藉頭號軍火販子的底蘊,甚至一度和秦風國分庭抗禮。可最近兩年青州與妖州邊界十分和平,楚雲國崛起之後又開始搶他們生意,導致古宋國的買賣越來越難做,現在已然被擠了下了第一梯隊。

        不過古宋國的五龍奪嫡,倒是分出了高下。二皇子趙孝,已經被立為儲君。此次由他出使,也是向各國一個宣告。

        當初趙孝對皇位並無興趣,只醉心於武道。可劍樓求親失敗之後,像是受了什麼刺激。回國之後棄武從文,以很強勢的姿態壓下自己的幾個兄弟,成就了儲君之位。

        「魏武國,魏武國來了!」

        又是一隊人馬入城,那是魏武皇帝陛下親臨。從場面上來看,氣勢絲毫不比古宋國差,甚至還要蓋過一頭。可明白人都知道,魏武國現在七國之中墊底。

        本來魏武國也是排在中上的,除了秦風國和古宋國,哪個都不放在眼裡,常年和楚雲在邊界問題上交鋒。

        只是最近兩年,被楚雲國和南唐國合著伙揍,別以前的邊界,國都都差點丟了。也就是靠著以前的餘威,才勉強還能算在七國之內。

        「楚雲國,是楚雲國!!!」

        街道人發出最熱烈的歡呼聲。

        楚雲國的儀仗隊人數並不算多,排場也沒有多大。代表楚雲國前來的人,也只是楚雲國當今丞相。坐在一頂八人大轎裡,連面目都不曾露出。

        可儘管如此,也沒人敢小瞧這支隊伍。

        楚雲國以強勢姿態崛起,直逼秦風國第一強國的地位。一年多以前諸國混戰,楚雲的軍隊實際上已經逼近秦風國邊界,似乎很有打上一場的意思。可恰好當時劍樓對萬聖山下手,青州各大宗門和王朝都受到牽連,才沒有打的起來。

        最近一年時間楚雲國沒什麼動靜,但所有人都在猜測,執掌楚雲的那對不靠譜的兄妹兩個,什麼時候會再次掀起刀兵。

        楚雲國的隊伍過去之後,又是其他兩個國家的依仗,和之前一樣都是熱熱鬧鬧的。可等第五個國家的隊伍入城之後,街道上一下安靜了下來。

        南唐國的隊伍進城了。

        沒有人歡呼,沒有人喧鬧,甚至連大點的喘息聲都沒有。

        不是沒人想,而是沒人敢。

        南唐國的隊伍是各國中人數最少的,衣著打扮也是最破的。但是,卻也是殺氣最重。

        士兵各個面無表情,衣甲上儘是刀箭的痕跡。兵器的鋒刃上,更是隱隱可見清洗不淨的暗紅血漬。

        這支隊伍,不是儀仗隊,而是軍隊,一支身經百戰的虎狼之師。

        但是,讓人們噤聲不敢喧嘩的,不光是這支隊伍,更多是因為走在隊伍最前方的一個人。

        一匹棗紅馬,一位女將軍。

        司徒夏真。

        南唐有皇帝,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女將軍才是南唐真正的王。

        在七國混戰的戰場上,這位女將軍創造了無數個奇蹟。一人一馬一長槍,呼嘯往來無人可當。南唐的軍隊在各國之中最少,可取得的戰果最大。與楚雲國的大軍相互配合,一奇一正,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這是活著的傳奇,無數人仰慕的存在。可此時此地,沒有一個人,敢於直視司徒夏真那凌厲的目光。

        前面幾個國家的隊伍,在司徒夏真帶人入城之後,無形之中都加快了速度。

        古宋國二皇子孫曉,魏武國皇帝陛下,隔著遠遠的街道交換了下眼神。負責迎賓的秦風國禮官,望著司徒夏真前來的方向也是目光閃爍。

        這一年非常和平,但這不代表大家都想持續安逸。

        一年多以前,楚雲和南唐的聯軍橫掃天下,固然是實力的確不弱,但亦受一個無法忽視的重要因素制約,某個男人的存在,導致很多勢力心存顧忌,都是後期才加入戰事,錯過了最佳的戰機。

        可兩年多過去了,那個男人一直沒有現身。此前都是閉關,可這麼久的時間,終歸被有些人查到了端倪。

        那人離開了青州,妄想從極地妖州借道,前往東帝穹州。

        雖然少有人知道其目的,但在任何人看來,這都是自尋死路。等了這麼久,依然音訊全無,可見那人多半是回不來了。

        那人回不來,他們便不會再有掣肘。

        劍樓,雪風島,和楚雲南唐的關係比較曖昧。可只要沒有宗門勢力直接介入,他們便不好直接出手。而且沒有了那人在,劍樓和雪風島到底還是不是以前的態度,本來也是未知之數。

        此次群雄大會之前,秦風國、古宋國、魏武國已經事先有過聯絡,並且聯絡了幾個宗門,準備在這次大會上對楚雲和南唐發難,奪回他們失去的利益。只要他們擰成一股勁,再許以利益,另外兩國也必會站到他們這邊。

        此時此刻,三國的軍隊已經整裝待發。只要確保另外兩國不會倒戈,再軟禁了司徒夏真,楚雲和南唐必然難擋聯軍兵鋒。

        熱熱鬧鬧的咸陽城中,一場足以撼動大陸格局的陰謀風雨欲來。

        而與此同時,在另外一個地方,某條街道。看似平平無奇的空氣之中,豁然出現一條裂縫。一個頗有些狼狽的身影,從裂縫中載了出來。

        那人渾身破破爛爛的,衣服都是一條條的,頭髮也都散散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乞丐都比他看上去整潔。

        趴在地上哼唧了一會,捂著腰顫顫巍巍站起,四下亂看,嘴裡咕囔著。

        「花千葉那妖婆坑人啊,這破裂縫穩定個屁,出來地點都成隨機了。這特麼哪啊?該不會跑到別的地方吧?」

        這人尋摸了一會,一把拉住一個過路的老大爺,劈頭蓋臉問道:「這裡是北域青州嗎?」

        過路大爺被嚇了一跳,但看這人的樣子,想來是個傻子,心中生出幾分同情:「是北域青州,這裡是新京城……小夥子,你是找不到家了嗎?你家住……」

        「北域青州?!!哈哈哈哈……」

        渾然破破爛爛的這位興奮萬分,一把將老大爺抱了起來,猛的轉了幾個圈。

        「我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哈哈哈哈…………哎,大爺你別暈啊,別吐白沫啊,我這有千年保心丹……」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0 10:58
第851章 虎落平陽

    救活險些被搖死的好心大爺,張南自己也吞了一把丹藥,然後隨便找個牆根往那一攤,半死不活的曬起了太陽。 X

    現在張南不光看著像乞丐,身體情況甚至還不如乞丐。剛才拎著大爺轉圈是興奮,可現在那股興奮勁一過,身體立刻感覺就不是自己的了。

    虛弱,前所未有的虛弱。

    張南犯了一個錯誤,他嚴重低估了從空間裂縫回歸青州的風險。

    為了順利抵住亂流都肉身的撕扯,張南用了一個非常敗家的方法。以水月洞天中的靈寶靈器,做了一個護身衣。

    說是護身衣,實際上就是佈置一個簡單的防護陣法,把那些靈寶靈器作為陣眼。

    那些靈寶靈器並非全都是防護所用,但不管是怎樣的功能,自身都會帶有強大的防護力。張南基本就是利用那些寶貝本身的堅固程度,來保護他順利穿越空間隧道。

    要是聖殿那位大祭司,知道自己辛苦攢下的家底被張南這麼禍害,只怕得氣的再吐一次血。不過張南可能也正是因為太敗家,連老天都看不過去,由此糟了報應。

    張南將空間裂縫裡的風險都做了評估,並找到了應對方式。可是張南卻忘了,那些靈器靈寶的副作用。

    當一件靈器或者靈寶被徹底損壞後,雖然會很快有新的發揮作用,幫助張南繼續抵擋亂流。但是靈器靈寶破碎之時,本身也會產生一定衝擊。那些衝擊被亂流抵消了大部分,但還是有相當一部分施加在了張南的身上。

    如此一來,張南就像穿了一件內層塞滿仙人掌的避彈衣。雖然外面射來的子弟盡數被擋住,可裡面也是慘不忍睹。

    「這次真是玩大了……」

    張南暗自苦笑的同時,更是小心的往四周尋摸,生怕碰上什麼熟人。

    這裡可是北域青州,認識張南的人太多。要是看到他這個倒霉樣子,落井下石的膽子沒幾個人有,但名聲可就全毀了。

    「新京?什麼地方?」回想剛才那位老大爺說過的地名,張南在腦海裡仔細搜索了半天也沒頭緒。北域青州算是張南的老家,但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地名。

    看看四周的景物房屋,街道寬闊樓宇高聳,而且感覺所有的建築都很新,再長也超不過兩三年。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顯得非常繁華,應該是比較大的城市。

    張南打量著四周,慢慢恢復身體,準備一會找人打聽打聽,然後尋個住所休息。

    正在這懶著,一隻小狗突然跑了過來,很好奇打量了張南幾眼,試探性的用爪子碰了碰張南的腿,還用鼻子嗅了嗅。

    「去去,一邊去。」張南沒好奇道:「沒見老子現在是乞丐麼,要吃的你找錯人了。」

    可小狗非但沒有走開,反而越發的囂張,騎到張南大腿上,瞅準露在外面的一個部位,伸舌頭在那舔上了。

    張南這個氣。

    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堂堂張大先生被狗猥褻,說出去都沒人信。

    不過這個時候張南也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剛剛服用了好幾枚丹藥,都是品級不凡的好東西。雖然對他現在這個身體起不到太大作用,但藥效還是吸收了的。使得現在他的身體,散發一種很特殊的味道。尋常人聞不到,可嗅覺靈敏的動物例外。

    這只小狗是從附近路過,聞到了張南的味道,過來當棉花糖舔了。

    張南沒辦法,只能強打精神站起,準備換個地方休養。現在就一隻狗,一會指不定來多少。

    可那隻小狗鍥而不捨,追著張南跑。

    現在張南虛弱的不行,快走兩步都困難,根本甩不掉。

    鬱悶的沒辦法,只好把狗抱起,準備找根繩子給它拴樹上。

    這狗毛色很亮,身上也乾淨,一看就常吃好的,也有人給它清洗,多半是有主的。拴好治好,等它主人來尋便是。

    「混蛋,你做什麼?!」伴隨著一陣尖叫,張南尚沒來得及轉身,就被人一腳揣了出去。

    出手的人是三境武者,雖然在世俗中是絕對的高手,可早已不能再入張南法眼。只是現在張南根本提不起半點力氣,連移動躲閃都難做到,實打實吃了這一腳。

    張南的身體凌空飛起,啪的一下摔到牆上,又跌落在地面。

    吃了一嘴沙子的張南很是鬱悶。

    這一腳倒是不疼,可他何曾被人這樣踹飛過。

    「惡丐,你對我兒子做什麼?!殺千刀的王八蛋,不想活了想死是不是!」

    張南有些費力的抬起頭,看見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女子指著他大聲喝罵,還算漂亮的面孔漲的通紅,甚至都有些扭曲,可見這女子的憤怒。

    一名侍衛接住掉落的小狗,交到女子懷中。

    方才顯然是這侍衛出的手,將張南一腳踹飛。女子身上還站在兩排同樣裝束的侍從,凶狠的瞪著張南。

    看這種組合,張南瞬間明白。

    狗主人出來找狗,剛好看見一個乞丐抱著他的狗,還拎著繩子找樹……任誰看這場面,多半是以為張南要把找狗勒死吃肉。

    張南覺得很晦氣,卻也沒想和這女人一般見識。

    這種誤會雖然蛋疼,但可以理解。

    當然,這是純屬站那自我安慰,真實原因是他現在太虛。漫說面對一群如狼似虎的侍衛,就算是那條狗,張南都怕自己打不過。否則的話,肯定得讓這女人明明明白狗兒子和人的區別。

    張南已經準備退讓了,可誰想那女人卻絲毫沒有就此罷休的打算。

    「給我打,打死了算我的!」女人惡狠狠的瞪著張南:「敢對我兒子下手,我看他也是活夠了。」

    侍衛們沒有猶豫,圍上來對著張南就是一頓圈踢。

    三境修為的侍衛隊長沒動手,過來圍毆的全是嘍,全是初入煉體境的武者。看著很不上檯面,可在普通人的世界當中,能帶這樣一隊侍衛上街,絕對不是普通大戶人家。

    張南一聲不吭,抱著頭默默承受著。

    沒力氣不能反抗是真,可這些人也不可能真傷了他。那些拳腳打在身上,甚至還沒有身體本身損傷痛感大。但張南也注意到,這些人雖然看似下腳凶狠,但都避開了要害,也都留力。

    張南看的出來,不是這些人心存仁慈,而是他們經常做這種事。打了人,還鬧不出人命,絕對是最合格的狗腿跟班。

    「夫人,可以了。」侍衛隊長對那女子道:「真打死他,沒什麼意義,而且鬧出人命會非常麻煩。」

    「怕什麼!」女子不肯罷休:「想殺我兒子,讓他償命有錯嗎?再說還有我夫君呢,京兆尹府還敢來找我麻煩?」

    侍衛隊長道:「這裡畢竟是京城,天子腳下。京兆尹府是不敢,可您別忘了下月就是陛下大喜的日子。如果鬧出命案,國舅大人也會很為難。」

    女子遲疑了下,點了點頭:「好吧,那就讓京兆尹府先把他給關起來。等陛下大婚之後,秋後問斬。」

    「這……」侍衛隊長一怔。

    「這什麼這?」女子怒道:「堂堂京兆之地,怎麼會有這種草菅人命的惡丐!京兆府尹幹什麼吃的,還想不想幹了?今天本夫人費心,替他清理這些街面上的污垢!」

    「是……」侍衛隊長很無奈,只得應了下來。

    女子態度很執著,愣是等到京兆尹府的差役過來,才氣哼哼的帶人離去。走之前自然也免不了對兩個差役一番喝斥,再度痛斥張南要殺她兒子的罪行,讓他們在牢裡不要給張南好果子吃之類。

    兩名差役點頭搗蒜,連連稱是,待女子走遠,才把敢把腰直起來。

    「兄弟,你可真行。」一名差役把張南鎖住拽了起來:「你說你偷誰家的狗不好,偏偏偷李家的,真是上趕著去閻王爺那報導啊。」

    另一名差役也過來架住張南另外一條手臂,笑道:「不過也算運氣,剛好趕上陛下大婚。到牢裡你機靈點,只要別死在裡面,最後趕上大赦,說不定撿到一條性命。」

    張南沒有吭聲,兩個差役只當被打暈了,自己在那聊自己的。

    「會有大赦麼?」

    「肯定啊,這可是咱們楚雲國頭等大事,不大赦才怪……」

    張南一怔。

    楚雲國?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0 10:59
第852章 這個犯人好眼熟

    張南記得楚雲國的都城是壽京,並非是什麼新京。本來是不想說話的,但這個時候也忍不住抬頭問道。

    「兩位差官,楚雲帝都不是壽京麼?何時變成新京了?」

    「呦,醒了啊。」一名差役調侃道:「我就說麼,新京都有日子沒見乞丐了,今天怎麼突然冒出一個,鬧半天是外地來的,難怪難怪。」

    另一差役道:「以前的京城被一個瘋子毀了,現在這個是後建的,所以叫新京。」

    「有所耳聞……」張南咳嗽了下,道:「可我聽說是梁王造反,有強者大戰,才讓壽京城受到波及,怎麼能說被某一個人給毀了呢?」

    「你外地人知道什麼,當初我可是親眼目睹的,就是一個瘋子干的。」

    「就是,我也看到,而且後來那些來幫忙的宗門也解釋來著。他們不想造成那麼大破壞,就是因為一個瘋子不知收斂,才鬧的那麼大……」

    兩個差役你一言我一語,噎的張南頗為氣悶。

    很顯然,當初那件事過後,各大宗門為了自己的名聲考慮,對於壽京城被毀這件事,毫不猶豫的把鍋丟給了張南。雖說就是張南干的沒錯,也不能算是背鍋,可怎麼就沒人解釋解釋呢。

    背地裡腹誹張南的人很多,但除去那些吵嘴叫陣的時候不算,張南這還是第一次親耳聽到這麼客觀的評價。

    先是被狗猥褻,然後被狗媽打,再然後又聽到這種評價,張南感覺今天自己絕對是流年不利。

    張南又不吭聲了,但兩個差役談興很濃。尤其看張南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很樂意給他進行一下科普。一邊拖著張南往衙門大牢走,一邊在那叨叨,張南也由此得到了不少信息。

    楚雲國現在如今是蒸蒸日上,至少許多大臣和國民已經自認為是第一強國。作為這樣一個強大國家的皇帝,自然不能當光棍。為了穩固皇權,為了後繼有人,找老婆生兒子是必須的。

    當今皇帝楚晟睿很年輕,正是青春躁動的時候,可偏偏一直沒有找老婆的跡象。當太子的時候就沒有太子妃,現在當了皇帝,卻怎麼也不能沒有皇后。

    前任皇帝陛下因急病駕崩,楚晟睿以守孝為名一直不娶妻。就在今年,終於在群臣無數次的力諫之下,鬆口答應選一位皇后。

    戶部侍郎李延功的女兒李蓉,成為了這個幸運兒。因為狗兒子毆打張南的那個婆娘,則是李蓉的大嫂,翰林學士李明傑的夫人馬氏,也是出身不凡。

    此前不管是李家還是馬家,雖然身份都不普通,但在諾大的楚雲國中只能算是一般。李延功戶部侍郎是最高的,卻也不過是三品。可隨著女兒被選定為後,立刻一躍衝天,成了皇親國戚。

    新京是新的楚雲帝都,而李家更是炙手可熱的楚雲新貴。自從半年前定下此事之後,李家地位水漲船高,京城顯貴爭相結交,李家人漸漸有了暴發戶的特點。李家父子還好一些,畢竟是當官的,縱然高傲了些,也不至於過線。不過家中其他人,格局就差些了。

    尤其是這李明傑的夫人馬氏,那叫一個飛揚跋扈。上級買個脂粉都要封路閉店,專門讓她一個人挑。養只小狗真跟兒子似的,因為小狗生病,給狗洗澡喂食的僕人都打殘了好幾個。張南今天背負了殺狗的嫌疑,如果不是趕上皇帝大婚在即,說不定真敢要他的命。

    張南從兩個差役的嘴裡聽到不少,但對這些並沒有興趣。現在張南的層次,已經甩開李家這種太遠。今天這事很讓張南糟心,但也只是糟心而已,完全都沒有憤怒的感覺。

    就好像人走在路上,被剛剛從廁所裡吃完飯的蒼蠅騷擾。煩肯定是煩,但沒人會為這個生氣。有蒼蠅拍殺蟲劑什麼的,順手當場干死。要是沒有,轟走也就拉倒,而不可能再去蒼蠅的老家炸糞坑。

    被帶到大牢之後,兩個差役隨便把張南丟進一個監牢。

    大牢也是新建沒兩年,除了看不見陽光之外,並沒有顯得多破舊。對於曾經在墳墓裡睡過半年,又經歷空間亂流驚魂的張南而言,這環境反而感覺不錯。

    張南四下看著,心中非常滿意。

    這裡挺好,沒人會認識他,慢慢把傷養好。

    張南開啟系統查詢,確認楚溫婷就在城中。傷好之後這大牢自然管不住他,屆時自行脫困去找楚溫婷。

    上次和楚溫婷分開的時候,張南是去劍樓之前,算起來有三年多沒見了。小蘿莉已經變成了小少女,張南感覺挺對不起那小不點的。那麼小的宿主,雖然有人照顧,可沒爹沒媽的,就直接丟在這邊,無論有怎樣的理由,都有些不負責任。

    就在張南胡思亂想的時候,渾然沒有意識到,一個他曾經的熟人,正準備來大牢裡看他。

    京兆府尹,高遠。

    嚴格說起來,這位高大人和張南不算是熟人。但在所有人都沒意識到張南的禍精本質的時候,高大人就已經深受其害,所以對彼此的印象,還都算有一些。

    那還是張南當年在楚雲武院外面的武館裡混事,因為帶著學員遊行又和其他武館鬥毆什麼的,和高遠打過幾次交道。後來張南玩的越來越大,和高遠也沒了交集。但是因為高遠的職務關係,很多事情也是有所耳聞。

    最起碼從楚雲武院到南唐妖魔,再到建新帝都的原因,高遠都是清楚的。

    對於張南,高遠充滿了敬畏乃至恐懼,但也沒想過會再產生什麼交集。因為雙方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根本不可能再有碰面的機會。

    這次來大牢,高遠並不知道自己要去看的對象是什麼人,而是李府傳下話來,讓他務必「關照」一個犯人。

    找差役問清原委,高遠很是無奈。

    李家的那些事,尤其是馬氏的作風,高遠是很清楚的。和馬氏有關的案子,高遠手上可是積壓了不少。

    因為沒鬧出人命,再加上李家身份特殊,高遠都是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多時候他甚至自掏腰包去補貼安撫苦主。

    李家不能得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皇帝根本不想娶老婆。別人不知道這次皇帝陛下鬆口的秘密,他可是清楚的很。

    名為大楚皇妹實為大楚小祖宗的楚溫婷,掐著皇帝的脖子逼婚,讓皇帝陛下給皇家傳宗接代,才算把這事辦成。

    如果因為他這邊什麼事,讓皇帝找到藉口說李家品行問題不結婚,不用皇親國戚朝廷重臣們怎樣,那小祖宗就能親手掐死他。

    對於馬氏要處置的這個乞丐,高遠根本不在乎他是誰,但處理方式得好好斟酌。

    要讓國舅夫人能出了氣,但又不能真弄死落下口實。為了儘可能做到最完美,高遠在屈尊親自來了大牢。

    「人呢?」高遠官威還是有的,差役連忙指路。

    張南此刻正躺在那瞅著天花板發呆,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容貌。知道旁邊來了官員,也懶得去搭理。

    可是高遠看到那張面孔,頓時就是一愣。

    「這個犯人,好眼熟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0 10:59
第853章 高大人的戰鬥力

    高遠站在那打量了張南半天,越看越覺得眼熟,越看越覺得心裡發毛,可就是死活想不起是誰。

    不怪他想不起來,張南和乞丐根本就是兩個次元的存在。而且以前見面的次數也少,又過了好幾年,無論如何他都實難想到,毀了壽京的那位大佬,會在自己的牢房裡思考人生。

    「老爺,怎麼了?」府衙師爺跟在高遠身後,見府尹大人站在那發呆,忍不住發問。

    高遠回過神,瞥了張南一眼,遣退其他差役,將師爺拉到監牢靠外的位置,低聲道:「本府觀那牢中之人很是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噢?」師爺表情慎重起來。

    師爺雖然是近兩年才跟隨高遠多年,但非常清楚自家大人是何等的穩重。京兆府尹這個位置非常敏感,京師重地天子腳下,稍有差池就萬劫不復。高遠既然看著眼熟,就絕不可能看錯人。

    「老爺,您說會不會是哪位大人微服私訪?」師爺分析道:「李家這半年來飛揚跋扈,亦有人對陛下此次贏取李家之女不滿,有些動作也是正常。」

    「你說的有些道理,只是……」高遠搖頭:「朝中諸公我皆熟識,並無此人。」

    「那就奇怪了……」師爺皺眉:「能讓老爺記憶深刻,肯定不會是尋常角色。如果不在朝堂,那多半在江湖了。」

    「江湖人士……」高遠又仔細思索起來。

    他查案斷案,的確時常和江湖人士發生交集,但小角色肯定不會記的太清楚,除非是宗門弟子……

    「宗門!」高遠眼睛一亮。「這人,許是宗門出身。」

    「對,那些人身份尊貴的很,可又神出鬼沒的。」師爺也一拍大腿:「老爺您印象深刻,可又想不起是誰,如果是宗門弟子就說得通了。」

    找到了線索,可高遠眉頭並沒有舒展開來,很快又頭疼起來。

    宗門都可算是法外之地,尤其是那些大宗門,都是和楚雲國同級對等,甚至還要一壓過一頭的存在,朝廷根本沒資格問罪。如果這人是宗門弟子,事還真有些麻煩。

    「老爺,您不用過於憂慮。」師爺見高遠的表情,猜到自家大人心有忌憚,忙勸慰道:「今時不同往日,我楚雲國日益強大,即便是那些大宗門亦不敢輕視。最近這幾年,宗門勢力都基本撤出了我國管轄範圍。即便有宗門弟子活動,也是謹小慎微,並自願受國法約束。」

    高遠點點頭。

    師爺說的基本沒錯,但宗門勢力撤出的原因不是楚雲強大,而是怕一個人。據說宗門怕那個人,可比世俗王朝怕的更厲害。那人是楚雲國出身,宗門勢力才全面撤出,其實楚雲國有今天,還真是借了人家光。只不過這光也不好借,搭進了一個都城當利息。

    高遠也是胡思亂想,可想著想著汗就下來了。

    那個人,那個人……

    他總算想起牢房裡的乞丐像誰了。

    以高遠穩重的性子,很想回去再確認一下,可他根本不敢,而且也根本不需要。

    這就好比裡水池裡進來一條魚,一直在猜測是鯉魚還是鯽魚,可最後突然發現是特麼一頭鯊魚,而且還是最大號的那種。別的魚認錯都不奇怪,可唯獨鯊魚絕對不會被誤認。至少以高大人的智商,絕對不會把大白鯊看成白鰭豚。

    高遠此刻是真正的汗如雨下,就好像剛洗過頭似的,那汗嘩嘩的往下流。兩條腿更是抖成一團,再配上牙齒打顫的聲音,就跟破樹葉被風吹似的。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高遠現在只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覺。

    師爺在旁邊是一臉的茫然和費解,心說大人這是怎麼回事?打擺子還是癔症了?

    「老爺,老爺……」師爺還是明白過來點,小心問道:「您,您是不是想到那犯人是誰了?」

    師爺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出口,高遠直接趴地上了。

    「老爺!」師爺連忙把高遠扶住:「那人到底是誰啊?您怎麼嚇……」

    「噓!」高遠死命的把師爺嘴給摀住,瞪著通紅的眼睛,語無倫次道:「別問,什麼都別問!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沒來過,你也沒來過,誰都沒來過……」

    師爺差點被高遠給憋死,好不容易才掙開。

    這時候師爺也害怕了,把高遠嚇成這樣,那得是什麼人啊。

    不過師爺還算盡責,低聲道:「大人,不管那人是誰,這事都不可能遮掩過去啊。如果您都處理不了,是不是交給上面……」

    「對,上面!」高遠精神了點:「快,備轎……不,備馬,我要進宮面聖!」

    師爺更蒙了,他的意思是交給刑部,畢竟刑部級別更高。可沒想到,竟然要到面君的地步。但話說到這份上,他更是不敢怠慢,連忙往外邊跑,準備叫人備馬。

    「回來!」高遠在後面喊了一嗓子。

    「老爺,還有什麼吩咐?」師爺小跑回來。

    「背老爺我出去。」高遠道:「老爺我站不起來了。」

    「……」

    師爺很是無奈,心說看老爺你這點出息,就算是皇帝關進來也不至於這樣啊。再說了,即便出事也是李家的事,跟你沒關係啊。

    高遠看出師爺的鄙視,心說你懂個屁。

    如果真是那人,楚雲國就可以考慮再找個地方,興建第三座都城了。

    高遠也沒心情解釋,只讓師爺背出大牢。到了外面之後,坐在台階上歇息,等師爺把馬牽來,然後進宮面聖。誰想冤家路窄,沒等來要騎的馬,卻等來了馬氏。

    把張南打一頓關進監牢,馬氏雖然餘怒未消,但起先並沒有繼續追著咬的打算。可沒想到她的寶貝兒子,回家之後不吃飯了。而且蔫頭耷腦的,一點精神都沒有。

    那小狗剛剛才聞過張南身上的上品丹藥餘香,自然對尋常肉食難以下口。可馬氏不知道啊,當即腦補認定張南之前肯定對她兒子做了更多不可饒恕的事情。一邊心疼的找大夫給她兒子看病,一邊氣呼呼的又來尋張南的晦氣。

    馬氏看見高遠那樣子好像比她兒子還慘,不由得也吃了一驚。但這個時候她更多是想自己的事,自然不會去關心高遠是為何如此。

    「高大人,我讓人抓來的那個人呢?」馬氏劈頭便問,頤指氣使的樣子,完全沒把高遠

    換其他時候,高遠絕不可能和這個女人一般見識。可這會看到馬氏那張臉,高遠就氣不打一出來。

    「滾!」高遠現在是沒力氣,否則跳起來給馬氏一巴掌都有可能。

    皇帝的大舅子又能怎麼樣?裡面那一位給皇帝當祖宗都有富餘。況且你這個皇親還是沒過門的,在那位面前說你算個屁,都得說是隔夜的。

    馬氏被罵的一愣:「你說什麼?」

    「我說讓你滾!」

    這個時候師爺剛好把馬牽來,高遠讓人把他扶起來,衝著馬氏就是一通罵:

    「這是什麼地方?是你這種賤貨能隨便來的嗎?還說什麼你抓的人,你他嗎算老幾啊你就敢替朝廷抓人。趁早滾回窯子裡唱你的不定能保住你這條爛命……

    你們還傻愣著幹什麼?朝廷養你們吃乾飯的!快把這個賤人給本官趕走!她是你們娘親還是你們奶奶,都杵在這盡孝啊你們……」

    高遠是個文人,問案的時候都少見他罵人。可今天這傢伙,戰鬥力直追菜市場大媽。

    師爺牽馬過來之後,看到馬氏在那,本來還為難呢,哪想到自己大人這般的生猛,直接就開了火。

    馬氏並非是李明傑的正妻,而是納的小妾。

    雖然是官宦世家出身,但因為家道中落,一度被賣入青樓。雖然沒等接客,就被李明傑贖身,但窯姐這個身份跑不掉。這段黑歷史沒有多少人知道,高遠是因為職務的關係才偶然得知。

    俗話說罵人不揭短,高遠連這個都翻了出來,罵的可算是毒到極點了。

    馬氏一開始被罵的莫名其妙,然後開始上火,愣是斷不了高大人的節奏,最後一口氣沒上來,生生被高遠罵的暈了過去。

    李家的侍衛們正不知如何是好呢,一看自己主子暈了,不用等差役們過來趕人,當即就抬上跑了。

    高大人一套AOE秒了馬氏,只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翻身上馬,很霸氣的一揮手。

    「走,進宮!」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0 10:59
第854章 皇帝陛下的初心

    高遠拿了一血進宮,李家那邊則差點沒翻天。

    馬氏回家就行了,然後坐到地上就開始哭,一直把李明傑從翰林院哭回了家。

    「……老爺啊,你還管不管了,李家人就這麼被人欺負啊……」

    馬氏抱著李明傑的腿就在那嚎。

    「別哭,為夫定當給你做主……」李明傑安撫著馬氏,臉色都是青的。

    戶部侍郎李延功和夫人在後堂沒露面,但聽著前面的哭嚎聲,兩人的臉色也相當的難看。

    李明傑的正妻早已病故,馬氏就是李家的少奶奶。雖然也有看不上的,但在外面終歸代表李家的臉面。收拾一個偷狗的乞丐,在李家任何人看來都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可沒想到那京兆府尹高遠,非但沒給面子,竟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那般的羞辱。

    高遠罵的不是馬氏,根本就是在打李家的臉。

    不過李家父子終歸不是馬氏那樣單純的刁婦,甚至高遠那樣的人絕不會平白無故翻臉。李明傑安撫住馬氏之後,徑直到後堂面見李延功。

    「父親,這件事您怎麼看?」李明傑皺眉道:「會不會是剛巧被抓的那個乞丐有什麼背景,否則高遠不會那般態度。」

    「有這個可能,但概率太低。」李延功搖了搖頭:「高遠此人我極為瞭解,從來不會站隊,更不會得罪任何人。能在京兆尹府的位置做那麼多年,也只有他能坐那麼安穩。方才我便仔細想過,就算是皇帝本人被抓進去,高遠也會留些情面,而不會如潑婦般當眾罵街。」

    「那就是有人要算計我李家了。」李明傑表情陰沉:「此番小妹入宮,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說不定在無意之間,影響了什麼人的佈局安排。所以故意在這個時候設局,想攪了陛下的大婚。」

    「你能想到這層,我非常欣慰。」李延功很是滿意兒子的分析,道:「朝堂凶險,暗箭難防。有能力驅使高遠當先鋒的,算來算去就那麼幾個。但不管是誰,在蓉兒正式入宮之前,都不是我李家能正面抗衡的。你且說說,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李明傑想了想,道:「讓小妹請出鎮國公主主持公道。」

    「可以破局,卻非上策。」李延功道:「鎮國公主若是出面,固然能順利解決,但只怕會降低她對李家的評價。雖然蓉兒是借助她才有了入宮的機會,但鎮國公主可不會因為蓉兒當了皇后,便會對李家另眼相看。如果惹她不喜,李家仍然難有再進一步的機會。」

    「是啊,雖然陛下最近一年勵精圖治,畢竟鎮國公主的地位依然不可忽視。」李明傑深以為然:「如果不是她太過堅持,楚雲如今早已是女皇當國了。」

    這話聽著有些犯忌,但李延功沒什麼異樣,可見父子二人沒少就這種話題交流。

    「所以,眼前這一關,還要我們父子二人出力。」戶部侍郎李延功道:「我出去走動一下,探探風聲,看看何人出手。你則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直接去會會那高遠。記住,這一仗是打給鎮國公主看的。事情不怕鬧大,只怕弱了威風。」

    「兒子明白。」李明傑重重點頭:「我帶上王大力和劉全,直接去他的府衙大牢。如果高遠敢玩硬的,我就打進去!」

    「好。」李延功很滿意:「有他二人出手,只要先天高手不出,當可無事。」

    而就在李家父子準備分頭行動的時候,高遠也進了宮,見到了當今的大楚皇帝陛下,楚晟睿。

    楚晟睿登基為帝之後,一度遭受詬病。不光是他以前做太子時的一些劣跡,更是因為他這個皇帝有傀儡之嫌。就像李家父子一樣,很多人都知道楚雲國說話最管用的人不是他這個皇帝,而是鎮國公主楚溫婷,一個未成年的小蘿莉。

    不過漸漸的,楚晟睿還是展露出了皇帝的風範。內政民生,兵事戰備,一切都處理的井井頭條。尤其是最近一年來,以前所未有的雷霆手段整肅朝堂,頗有明君之相。鎮國公主楚溫婷依然地位超然,但楚雲國的軍政大權,已經完全由楚晟睿來掌控。

    很多老臣都欣慰的表示皇帝長大了,終於變了。可實際上,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楚晟睿根本沒變。當即的皇帝陛下,依然保持著初心。

    讓楚晟睿選的話,他依然願意做那個無拘無束的太子,而不想當皇帝那麼麻煩。

    最近一年變化很大,是因為某個讓他牽腸掛肚之人一直了無音訊,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為了儘可能的轉移注意力,才將精力儘可能的放到國事上面。

    而娶老婆這事,更是楚晟睿不願意做的。最後之所以妥協,除了被楚溫婷掐著脖子相逼之外,也是想著早點生一個兒子繼承皇位,他也就能無事一身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找自己記掛的人。

    京兆府尹高遠慌慌張張的來面君,並強烈要求屏退一切無關人等,年輕的皇帝還以為是什麼大案。很威嚴的坐在龍椅上,認真聽著高遠奏事。

    可等高遠結結巴巴的剛說了一半,年輕的皇帝坐不住了。

    嗖的一下,楚晟睿從龍椅上蹦了下來,抓住高遠的肩膀用力搖晃。

    「你說誰?給朕說清楚?!再說一遍那人的名字!!」

    高遠忍著頭暈目眩的噁心感,又重複了一遍那個讓自己做惡夢的名字。

    然後,他看到皇帝陛下哭了。

    楚晟睿的雙眼通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手也鬆開了,癱坐到地上,不住的抽咽。

    高遠很心痛,也很理解。

    站在皇帝的立場上,那人的意義可不僅僅是恐怖那麼簡單。楚雲國現在蒸蒸日上,如果因為這麼個意外出點什麼事,說不準就會影響國運乃至整個國家的生死存亡。

    可實際上,皇帝在想什麼呢。

    「終於,終於等到你回來了……」

    楚晟睿心中悲切,興奮,驚喜……兩行淚水,終於嘩嘩的流了下來。

    高遠知道很多事情,但也有不少他不知道的。比如說前任太子殿下的性取向,那是皇室絕密,遠遠輪不到高遠這個層次的官員瞭解。

    現在高遠看見皇帝的樣子,只當是憂國憂民,卻哪裡會想到是相當單純的情感。

    「快,快帶我去見……」楚晟睿緩過點神,剛想讓高遠帶他去大牢,可轉念一想,又道:「不行,我不能現在這個樣子見他,我得準備準備。你先回去,把地方封鎖起來,嚴禁任何人進入。」

    「是,屬下明白。」高遠自以為明白。

    要去見那樣的人物,不做準備是不可能的。皇帝肯定是要想一個什麼辦法,儘可能讓這件事平安解決。比如找老皇爺,比如說找鎮國公主……

    高遠想的挺多,但沒一個想到點上。

    楚晟睿的想法特單純。

    他只想回去換一身乾淨衣服,洗乾淨臉,以最好的精神狀態,去見那個讓他夢魂縈繞的人。

    至於讓高遠回去封鎖大牢,那是皇帝陛下不想讓這次難得的重逢被任何人幹擾到。

    如果有人敢在這種時候不開眼,那楚晟睿可就要讓暴君的BUFF刷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0 10:59
第855章 賣隊友

    京兆府尹高遠剛剛回到大牢,便與翰林院學士李明傑打了個照面。

    「李大人。」

    「高大人。」

    「此乃牢獄重地,你一個翰林來此作甚?」

    「你身為京兆府尹,包庇惡徒,辱我愛妻,意欲何為?」

    兩位大人四目相對,火花濺射。

    「李明傑,我給不了你任何解釋,但我誠心的請你聽我一句勸。現在你轉身回去,或許還能保得一家平安。」

    高遠不可能在這種場合把張南的名字叫破,更不可能說出任何所謂的真相。

    儘管和皇帝陛下想的不在一個軌道上,但最核心的東西不會有任何偏差。無論如何,都要守住張南的身份。唯有張南的身份不曝光,一切才有回轉的餘地,才有可能將危害降到最低。

    高遠不知道張南為什麼會冒充乞丐,為什麼會故意挨那些拳腳。可不管原因是什麼,一旦這些東西被外人知道,作為那種層次的強者,為了守住自己的顏面,殺人滅口是最輕的手段。以那一位的作風,高遠毫不懷疑,會把楚雲帝都再平上一遍。

    「高大人,我沒空聽你在這擺官腔。」李明傑冷笑:「你辱我夫人的事情容後再算,現在我懷疑你收受賄賂包庇兇犯,要進大牢查驗。識相的就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高遠兩目圓瞪:「李明傑你好大膽,我京兆尹府的大牢,你也想硬闖嗎?」

    「這大牢是京兆尹府的,是朝廷的,不是你高遠的。」

    李明傑過來就是為了挑事,故意扭曲概念,擺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昂首便往前走。

    高遠自然不會客氣,冷冷的注視著李明傑走到近前,站在台階上抬起腿就是一腳,居高臨下正踹中面部紅心。李明傑哎呦一聲,順著台階滾了下去。

    「你,你敢打我」李明傑爬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高遠。

    「就是本官打的,有什麼問題!」高遠表情凶狠:「你要繼續在這胡攪蠻纏,本官不光會打你,更會把你關進大牢裡。你不是想進去嗎?那本官就讓你在裡面待上一輩子。」

    李明傑想著挑事不假,卻不知高遠更沒打算低調。

    高遠自己是個很低調的人,可他知道牢裡面那位一點都不低調。為了讓那一位安分一些,不給他發飆的機會,高遠算是把自己豁出去了。

    看著高遠的凶悍樣子,李明傑莫名的心虛起來。但是很快,便又重新堅定起來。

    作為皇帝未來的大舅哥,豈能被區區一個京兆府尹嚇住。

    「王大力,劉全!」李明傑一聲招呼,兩條精悍的漢子躍出隊列。

    這二人以前都是武館出身,在楚雲武院外混的很是滋潤。王大力人如其名,身大力不虧。劉全更有神拳劉的美名,三境之內難尋敵手。

    楚雲帝都壽京城被毀,二人基業也沒了。雖然京城和武院先後重建,也給了他們新的武館場地。但楚雲武院卻不想周邊再有那麼多武館勾搭學生,使得武館失去了最有價值的生存空間。又趕上李家重金誠聘,便做了李家的護院教頭。

    李明傑帶的人很多,但他不想背上太大的罪名。隨意只準備讓著兩名高手護著他衝進去,而不想和京兆尹府的差役們發生大規模衝突。

    「我要進這大牢查驗人犯,勞煩兩位開路。」李明傑將手一背,胸脯一挺,準備把剛才丟掉的逼格撿回來。

    「大人!」王大力粗聲粗氣,遞過一塊手帕:「您流鼻血了。」

    「」李明傑咳嗽了下,接過手帕擦了擦。

    「高大人,得罪了。」王大力再一轉身,面向高遠。

    「身不由己,大人見諒。」劉全也是一抱拳。

    開武館的少不了和人衝突,衝突了就要打架,打架了就會驚動官府,身為京兆府尹的高遠與這二人算是老相識。

    本來高遠正要命令差役攔人,但一看是這二位,略一思量,當即改變了命令。

    王大力和劉全一聲吶喊,護著李明傑猛的衝向大牢。差役們得到高遠的指令,只象徵性的抵擋了一下,就這麼讓他們衝了進去。

    「老爺。」師爺忍不住問高遠:「您怎麼讓他們進去了?」

    師爺尚不清楚狀況,但至少知道高遠已經進過宮面見了陛下,現在是領命回來的。剛才還那麼霸氣,直接給了國舅爺迎面一腳,可怎麼轉眼就又慫了呢?

    「很快就會出來。」高遠一臉的高深莫測。

    他不放李明傑進去,不是為了面子什麼的,只是怕觸怒張南。可一見是王大力和劉全跟著,高遠不擔心了。因為那兩位對張南的瞭解,可一點都不比他高遠差。

    李明傑順利闖進大牢,整個人興奮的不行。

    這可是京兆尹府的大牢,以他區區一個翰林根本沒資格隨便進入。這次純粹是因為和人掰手腕,才得到這個機會。事後肯定會因此被問罪,但只要坐實那個犯人的罪行,李明傑的官聲非但不會受到影響,甚至還能賺不小的清名。

    李明傑是文官,對武道一竅不通,但也不難看出那些差役放水。尤其是闖入大牢後,高遠連追都沒追。由此李明傑斷定,高遠是外厲內荏,已然是怕了他。

    「兩位果然好身手,日後本官多半會去往他處任職,屆時若兩位不嫌棄,便跟在本官身邊吧。」李明傑沒得意忘形,知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很老道的給兩隊友許了好處,安撫人心繼續做事。

    王大力與劉全現在正有些糊塗呢。

    他們不光知道差役放水,從高遠身邊過的時候,高遠更是低聲和他們說了一句話。

    內容就一句,牢裡有當年的武館故人。

    兩個人都不算是講義氣的人,更何況當年所謂的武館故人基本都是競爭對手,打的你死我活。如果真是那樣的故人,兩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錯。高遠也知道這些,所以他們不明白高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此刻李明傑示好,二人也不再多琢磨,只想著一會看看是誰便知。一番表忠心之後,抓過一個獄卒,帶著他們直奔張南的監牢。

    其實現在沒人帶著也好找,因為大牢已經被高遠給清空了,就剩下張南一個。李明傑見此,越發肯定這個陰謀。

    「應該就是那人了。」李明傑看到遠處牢房裡的人,對王大力與劉全道:「此人身上必有隱秘,二位只管施展手段去問。只要能問出有價值的東西,李家定不會虧待兩位。」

    李明傑耍了個心眼。

    闖進大牢已然違反了刑律,再在大牢裡私設公堂更是重罪。現在讓王大力和劉全去問供,李明傑是準備兩個替罪羊。到最後好處李家拿,問罪可以賣隊友。

    李明傑計畫的很不錯,只是接下來的走向實在太出人意料。

    王大力和劉全腦子沒那麼靈光,看不透李明傑的心思。但是,腦子不靈光,不代表他們眼睛也不靈光。

    兩個人領命之後,雄糾糾的便往前走。

    牢裡那人正躺在那呼呼大睡,二人走過來的時候剛好翻身,把正面亮了出來。

    兩人步伐一頓,都露出幾分疑惑。但是很快,兩個人便同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其實高遠的提醒都是多餘,即便沒有提醒,王大力和劉全也不會像高遠當初那樣想半天。

    王大力和劉全不是官員,嚴格說來算是江湖人,腦袋裡的東西基本都是打打殺殺,對張南的記憶可比高遠深刻的多。尤其張南當年和他們打交道的時候,也算是落魄的時候,與現在這個樣子也算是契合。一看那張臉,要是想不起來,那才是有鬼。

    張南聽到有動靜,抬眼皮撇了一眼。

    王大力和劉全終歸是武人,沒有高遠那般的懦弱。沒等張南眼皮睜開,便猛的同時起身,轉過頭就跑。

    李明傑一見這倆人突然跑回來,眉頭一皺,剛想詢問什麼,就迎面挨了兩記電炮。

    「草泥馬,敢害老子。」

    李明傑想賣隊友只是一個設想,可王大力和劉全直接付諸了行動。

    王大力和劉全拳腳相加,盡展所學。就這樣一路打著,李明傑就跟個沙包似的,就這麼給打出了大牢。

    「你看,出來了吧?」高遠對這一幕一點都不意外。

    他不意外,有人意外。

    戶部郎中李延功來了。

    本來李延功是去其他地方打探消息,可走動完兩家之後,心中有點不安,便順路從大牢這裡過了一下,想遠遠的看一下情況。卻沒成想,看見兒子被人從牢裡打出來的一幕。

    其實現在已經看不出李明傑的樣子了,只是那身衣服很眼熟,而且父子連心,李延功很快便認了出來。

    「高遠!你好大夠膽,竟然敢毆打朝廷命官!!」

    隨著李延功的怒吼,他所帶的侍衛和之前李明傑帶的侍衛合在一處,與京兆尹府的差役們混戰在了一起。

    兒子都被打了,還有什麼可端著的。而且之前李延功也探聽了,他所忌憚的幾個人,都可以確定沒有嫌疑。既然如此,那就鬧吧,看看鬧到最後誰吃虧。

    正混亂著,只聽得遠處金鑼鳴響。

    「皇帝陛下駕到!!」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0 10:59
第856章 黑暗暴君刷新

    大楚皇帝楚晟睿,攜天子親軍,御駕前來。

    本來楚晟睿是想悄悄便裝來的,可一個是因為這事不好操作,盯著皇帝的人太多。另外一個,是稍微冷靜冷靜之後,楚晟睿才感覺這事味道有點不對。張先生回來便回來,怎麼還回到大牢裡去了?

    高遠匯報的時候,自然不可能漏報,把馬氏和狗兒子以及李家那些事全說了。可當時楚晟睿光顧著興奮,這些愣是沒往腦子裡去。後來反應過來,興奮全變成憤怒了。

    楚晟睿知道張南很強大,知道沒人能欺負的了他。但是,這並代表楚晟睿就能容忍有人對張南下手。

    他對張南可不光是基腐之情,更多是感念當年的相救之恩。

    那時楚晟睿還是太子,出使南唐的時候被靜無音偷襲,關於地底深暗之處,環繞於岩漿烈火之間。那等絕望恐怖的環境,如果不是有張南在身邊,楚晟睿只怕早就崩潰了。後來張南帶他脫困,更是背在身上一步步從地底爬出來的。

    楚晟睿很想報答張南,可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能為張南做些什麼。他能給的張南不需要,張南需要的他又做不到。

    如果不是各種複雜的東西糾纏在一起,楚晟睿再怎麼跑偏,也不可能對張南記掛成那個樣子。

    可現在倒好,沒等他替張南做什麼呢,他手底人卻冒犯到了張南的頭上,而且這個手下人還是他未來老婆家的人。

    大楚皇帝楚晟睿很怒,前所未有的怒。

    楚晟睿雖然不喜歡做皇帝,但既然做了,他便會努力去做一個明君。但是現在,楚晟睿是暴君,還是黑暗屬性的那種。

    「恭迎吾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在鬥毆的府衙差役和李家侍衛自行住手,齊刷刷跪了一地,山呼萬歲。

    在大境界武者眼裡,世俗皇帝不值一提。可如果單純來按人頭來算,至少九成以上的人對皇帝依然心存敬畏。

    府衙差役和李家侍衛都是最不清楚狀況的一群人,見皇帝突然駕到,一個個都嚇的不行,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高遠則是明白現在舞台不是自己的了,所以也跪在那一言不發。不過在戶部侍郎李延功眼裡,皇帝到來的意義可是截然不同。

    皇帝是誰?那是他們親戚。

    雖然現在這個場面,李家也要擔些罪責。可皇帝會向著誰,根本都不用想。

    御駕來到近前緩緩停下,楚晟睿從龍輦上下來,走到李延功和李明傑父子面前。

    「這是誰?」年輕的皇帝仔細看了看李明傑。

    王大力和劉全雖然含怒出手,但並沒有用上真元,否則就算十個李明傑也被打死了。

    當然,現在也好不了太多。

    臉已經腫的不成樣子,身上也儘是腳印,楚晟睿是真沒認出來。

    「回陛下,這是小兒明傑啊……」李延功老淚縱橫。「我那兒媳遭遇歹人,京兆尹府不聞不問,還是我李家將人擒獲送至大牢。明傑只是想去大牢裡看看,想瞭解下有什麼誤會,卻沒想到會遭此毒手啊……」

    「誰打的?」皇帝又問。

    李延功抬頭找了找,一指王大力和劉全。

    「他,還有他。」李延功咬牙切齒:「這兩個惡奴,本是吃我李家飯的。誰料竟然被人暗中收買,對明傑下了那樣的毒手。陛下,他們兩個固然罪無可恕,可指使他們的人更是不可輕饒。」

    「噢。」皇帝哦了一聲,走到王大力和劉全面前。

    王大力和劉全現在還懵著呢。

    看到張南那一瞬間,倆人魂都差點沒嚇飛了,根本都無暇多想。回頭毆打李明傑,完全是本能的自衛反應。出來之後又加入混戰,打的也是稀里糊塗。現在皇帝來了,多少緩過點勁。

    雖然眼前這一位,他們也是得罪不起的。可與裡面那位比起來,二人頓時覺得也沒那麼可怕了。

    「對,是我們。」

    「任憑陛下發落。」

    王大力和劉全也是拿得起放得下。

    想著反正那位發起火來,大家一起玩完。就算你現在砍了我們,無非也是早死晚死的事。

    李延功很是得意,歪著脖子瞪著高遠,心說等收拾完兩個惡奴,下一個就是你。

    「打的好。」皇帝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過後來宮裡報導,做朕的御前侍衛。」

    「啊?」王大力和劉全一呆。

    正在那斜楞高遠的李延功更是差點沒把自己脖子扭斷。

    「陛下,您這是何意?」李延功急了。

    「何意?」楚晟睿淡淡道:「李明傑身為翰林,擅闖大牢,定他個謀逆之罪也不為過。只挨一頓打,已算是輕罰了。」

    楚晟睿是兔爺沒錯,但他更是根正苗紅的大楚皇帝。高遠之前那樣瘋狂的舉動,他不可能去做。但是同樣的,他所能做的事情,高遠也做不到。

    「還有你。」不帶李延功說話,楚晟睿又道:「身為戶部侍郎,竟然帶家奴衝擊京兆府尹大牢,更打傷差役無數。你既然那麼想進去,那朕就滿足你。來人啊,全部給朕拿下。」

    皇帝一聲令下,禁軍將士猛撲向前,將李家上下盡數擒拿。

    「陛下,老臣冤枉啊……」李延功才算反應過來,高聲悲呼。

    「你不冤,他們才冤。」楚晟睿又一揮手:「帶上來。」

    嘩啦啦一陣鎖鏈聲響,禁軍從後面帶上來一群人。李延功一見,頓時傻了眼。

    全是李家的人。

    不管是男是女,全部枷鎖在身。看見李延功,李家人頓時哭開了,其中以馬氏哭的最凶。

    「老太爺啊,這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要抓我們啊……我們沒犯罪啊,這是要幹嘛啊……明傑哪去了?快讓他來救我啊……」

    馬氏算是個代表,李家其他人哭嚎的也大同小異。

    皇帝親自帶禁軍抄家,就算是謀反也沒這種待遇。李家人全都是懵了,完全搞不清狀況。

    「陛下!」李延功更急了:「即便老臣和小兒有罪,罪不至株連,與家人何干啊?」

    「和他們沒關係。」楚晟睿一臉的坦然:「所以我說他們冤枉。」

    「……」

    楚晟睿同樣清楚張南的身份不能曝光,想見張先生的急切心情不假,但楚晟睿還沒急切到再毀一座都城。為了不把視線轉移到張南身上,馬氏和狗兒子那件事,決不能深入挖掘。但這不代表,楚晟睿就不去追責。

    於是乎,莫須有的罪名都省了,簡單粗暴的把李家一鍋端。

    望著一臉淡然的皇帝,差點被噎出一口老血的李延功總算明白了。

    這特麼的幕後黑手不是別人,根本就是皇帝自己啊。

    對,一定是這樣。

    他不想娶我李家的女兒,又不敢忤逆鎮國公主的意志,所以就在大婚前想了這麼個損招。早該想到啊,不是皇帝的話,高遠哪有那個膽子。不是皇帝的話,還有誰敢在這個關鍵時刻生事?

    這個昏君,這個暴君,他是真敢幹啊。

    李延功知道這下算是沒指望了,但是他也沒有完全絕望。

    方才他看過了,被抓的家人裡面並沒有他的女兒李蓉。平時這個時候,李蓉一定是在鎮國公主那裡。用不了多久,消息肯定會傳到那邊。

    最後的底牌,最後的希望,楚雲國真正的統治者,鎮國公主楚溫婷!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0 11:00
第857章 爸爸去哪了

    「公主殿下,您要給我做主啊,我父親和兄長冤枉啊……」

    一名十八九的少女伏在地上哭的是梨花帶雨,好像氣都要喘不過來似的,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李蓉,李延功之女,內定的大楚皇后。

    而這李蓉哭訴的對象,則是一位年紀更小的美麗少女,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雖然稚氣未脫容顏未開,但那漂亮的小臉卻給一種驚豔之感。尤其是那雙眸子,既透著少女的純真,又帶著成熟的深邃。

    大楚鎮國公主,楚溫婷。

    現如今的楚溫婷,不光在楚雲國有著非同尋常的地位,在整個北域強者都可以算是聲明赫赫。

    十二歲的年紀,六境的修為,絕對是古往今來第一妖孽。先天武體的事情早已曝光,可現在沒誰再敢打她的主意。雪風島的老傢伙們腸子都快悔青了,這麼個天才竟然被他們生生放跑。

    楚溫婷依然是蘿莉一個,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了。只是站在那裡,上位者的氣場便已展露無遺。

    「這個混球哥哥……」楚溫婷很生氣。

    生她那個哥哥的氣。

    其實楚溫婷一點都不想幹涉楚晟睿的事情,尤其是個人感情方面。只是楚晟睿是皇帝,傳宗接代不是個人問題,而是國家大事。眼看這麼發展下去,皇帝就有絕後的危險。系統又剛好發佈了任務,楚溫婷才上演了逼婚的戲碼。

    系統在託管狀態下,會自行根據宿主所處情況發佈任務。儘管張南不知情,但這事總歸還得算是他的鍋。

    「蓉兒姐姐,你起來吧。」楚溫婷扶起李蓉,軟聲道:「放心,這件事我必會給你,給李家一個交代。」

    楚晟睿當初雖然同意結婚,但對選什麼人都覺得無所謂,最終是楚溫婷定下來的。最後選定李蓉,多少有些偶然。

    自從張南帶著冷漠雪和林青青走後,楚溫婷是非常寂寞的。要知道,當年的小蘿莉只有八歲。司徒夏真又遠在南唐,爸爸和姐姐都不在身邊,一個八歲的小女孩有多可憐,想像一下便知。

    別人看小傢伙鬱鬱寡歡的,便給她找了很多玩伴。可那些玩伴畏懼楚溫婷的身份,所以都把自己放在下屬奴才的立場上。只有這李蓉,沒有那麼顧忌楚溫婷的身份,甚至有時候還會訓斥小蘿莉的某些舉動。

    如此一來,讓楚溫婷反倒有了親近感,便一直讓李蓉陪在她身邊。到了為皇帝選後,李蓉近水樓台,加上相貌也的確還算不錯,在皇帝無所謂的態度下,便定下了人選。

    「都是是蓉兒的錯……」李蓉繼續哭泣著:「如果不是蓉兒痴心妄想,也不會害了父親和兄長……」

    「不關你的事,姐姐別哭了……」楚溫婷繼續安慰李蓉。

    可如果楚溫婷此刻能看見李蓉的眼睛,便會發現在那悲切的眼神當中,更帶著些許異樣。

    李蓉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柔弱和單純,但也算不得有怎樣的心機。

    最早被安排照顧楚溫婷,李蓉其實是不願意的。

    雖然她父親只是換個戶部侍郎,但李蓉怎麼也算個大小姐,而且大小姐的脾氣很厲害。讓這樣一個人去伺候人,不敢伺候什麼人,都不會心甘情願。

    那時不顧忌楚溫婷的身份,敢於出言訓斥,實際上是李蓉當年是真的無法無天,是無知者無畏,意外之下壓了對了寶。後來隨著年齡增長,多了一些見識,才有所收斂。而這一連串的變化,在其他人眼中,反倒成了性情單純的表現。

    李蓉現在的確很恐慌,但更多的是憤怒,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其實現在她都沒有害怕過,因為在她眼裡皇帝都不算什麼,所有的人都要圍著她轉。她只需把楚溫婷哄好,最後一切都能翻盤。李蓉此刻甚至在幻想,皇帝將來在她面前低頭道歉的樣子。

    此刻楚溫婷並沒有意識到李蓉的不對勁,依然在那生楚晟睿的氣。她生氣的原因,不是楚晟睿做的舉動有多過分,而是感覺這個哥哥想法很有問題。

    雖然當時是她逼婚的,但楚晟睿要是真鐵心不答應,她也不可能真怎樣,無非是又一次的不了了之。可你既然答應了,就不該中途再鬧什麼幺蛾子。普通人尚要守信,更何況一國之君。

    老婆選好了,日子定下了,請柬也發出去了。可這個新郎官做了什麼?大婚前一個月,把老丈人大舅子一鍋端了,全家都塞進大牢。現在結婚不結婚都是次要的了,這事若是傳揚開來,皇帝的威信何在?楚雲國的尊嚴何在?

    司徒姐姐去秦風國參加會盟,必是殺機四伏。很有可能用不了多久,便會再掀大戰。選擇這個時候皇帝大婚,也是為了增加朝廷的凝聚力,穩定軍心。可現在經楚晟睿這麼一搞,剛好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來人,備車!」楚溫婷一聲招呼,下面頓時忙亂起來。

    楚溫婷拉著李蓉的手坐上鑾駕,小臉漲的通紅,現在她既生氣,也有些委屈。

    她想張南,想爸爸。

    當年一時衝動,誇下海口,要做出一番事業。可等張南離開之後,真正做起這些事,楚溫婷才知道有多難。隨著年齡的增長,做的事情越來越多,楚溫婷是越發懷念以前的日子。

    那時候多好啊,有爸爸在身邊照顧,做什麼都不用她去想。

    就拿她從雪風島回國奪權那件事來說,當年她年紀太小,懵懵懂懂的不明白,可現在又哪裡還悟不透。

    即便當年的大楚梁王沒有英靈的底牌,那條路也是極其危險的。可就是因為有爸爸在,一切才那麼順風順水,最後鬧到那麼大場面,都有驚無險的順利解決。

    可後來爸爸走了,什麼都靠她自己,她才知道很多事情做起來有多難。

    其實以楚溫婷的智慧,其實不至於被李蓉那樣的膚淺女人所矇蔽。只是小蘿莉背負那麼多東西,治理那麼大一個國家,實在是太累。她太需要有一個人,能像爸爸那樣能為她支撐一些東西,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也好。

    司徒夏真遠在南唐,又常年征戰,根本沒有多少和她交心的機會。楚晟睿這個哥哥更不用提,交心交多了沒準都出問題。

    她曾經希望李蓉這個嫂嫂能過做到,肯定取代不了爸爸的位置,但至少能夠有這樣一個親人存在也是好的。

    至少,楚溫婷希望這個嫂嫂能代替她照顧好楚晟睿,代替她提醒兄長多靠點譜,做一個好的皇帝。而她在疲累無助的時候,也能找到一個人說說知心話。畢竟很多東西,她不便與李蓉說。可如果能成為她的嫂嫂,至少皇室的一些事情,可以有人替她分擔。

    結果倒好,親戚還沒落實呢,楚晟睿又鬧了這麼出,楚溫婷更是感覺特別特別的累,一直壓在心底的委屈更是抑制不住的湧出。

    「爸爸,你在哪啊?什麼時候才回來啊,你不要婷婷了麼……」

    楚溫婷握著小拳頭,眼眶裡淚水打著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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