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世界] 崛起一萬年 作者:寶巨 (連載中)

 
albert1225 2017-8-23 15:11:5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8 179021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10-7 04:56
第230章:暖

    一陣陣冰涼之中。李真被水驚醒。

    猛然一睜眼,這竟然是一個夢境。

    他來不及做過多的遺憾,只能在水中不斷的撲騰著。

    「救命!」

    「救命!」

    「……」

    周圍一片漆黑,他的呼聲沒有人能夠聽見,耳邊只有嘩嘩的水聲,而李真身體根本不受控制的往下游飄蕩。

    水性不怎麼好。

    李真因為從小身子骨就瘦弱,根本就不敢輕易下水,害怕感冒受涼。所以幾乎不下水,不像是九州科學院的能人們,天一熱直接就去海邊游泳了。

    不會水,這是一個大問題。他只能儘量的讓自己冷靜下來,通過本能意識的用雙腿踩水,確保自己的腦袋浮在水面上。

    人力有時窮,李真很快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失溫嚴重,感覺自己極其的寒冷。

    普通人可以在這水裡堅持至少半個小時,但是李真十分鐘就不行了。他的身子是從小虧欠了,從骨子裡的虛。

    「救命……」

    疲憊的發出無意識的呼喚。

    李真覺得有個漂浮物過來了,就像是抓住了生命中的救命稻草,一把將那個東西抱得死死的。

    睜眼一看,卻發現那是一塊上游飄下來的木板。上邊還有被燃燒的痕跡,大概是朝廷軍渡河的船,被炸彈炸碎的吧。

    死死的抱住這木板,李真逐漸失去了意識。

    他已經沒有辦法睜開眼睛了。

    在這十一月的冷水裡泡著,全身都在顫抖,透骨的寒冷。現在疲憊並不是首要大事,首要的是自己的體溫在快速的下降。

    李真知道這應該是死神的喪鐘吧。

    一個人開始失溫的時候,代表著,他就要掛了……

    迷迷糊糊的,就昏迷了過去。

    在昏迷之中依然死死的抱住那木板,求生的本能不讓他鬆手。

    不知道漂流了多遠,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李真醒了。

    這一次,是被熱醒了。

    撕心裂肺的熱,就好像是全身血液裡都是火焰一樣。如同酷夏時節在太陽底下暴曬。

    「熱!」

    輕呼一聲,李真虛弱的掙開了眼睛。他感覺自己是不是處在火爐之中,被人架在火上烤?

    伸手一摸,滿臉都是水漬。那不是河水,那是汗水!

    睜眼一看,自己依然泡在河流之中,依然隨著滾滾河流往不知名的地方漂流而去。

    「怎麼?怎麼感覺這河水滾燙?」

    李真驚疑不定,覺得精神頭也上來了。努力的想要開始往河邊游動,想先上岸,但是卻做不到。

    這河水忽然變得滾燙,李真忽然熱的恨不得將皮揭下來。想要逃離。

    但是精神頭上來了,身體卻根本沒有絲毫的力氣,兩條泡在水裡的腿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有睜眼的力氣。

    很奇怪會出現這種現象。

    「我為什麼會覺得好熱。」

    心裡喃喃一聲。猛然間,李真瞳孔一縮。

    我要死了。

    ……

    東北州的雪山,經常發現這麼一種現象。有很多死在冰天雪地裡的人,被發現屍體的時候,竟然都是光著身子,都是將衣服脫在一邊的。這種現象很多。

    最後經過專門的人員研究了這個現象,說是一個人在極度冰寒的狀態下,他的身體會開始瘋狂失溫。落到危險的溫度。

    到這個時候如果還沒有得到緩解,那麼這個人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身體素質的好的人,會在這種失溫下昏迷,被活活凍死。

    但是身體素質不好的人,身體會出現一個更加奇妙的變化——溫度上升。

    因為身體素質不好,所以很快就能達到那個臨界點。在這個時候,大腦會釋放出一種信號,給身體一種幻覺自己處在很熱的地方,大腦想要以此來讓身體延長存活時間。

    在大腦釋放出這種身體信號的時候,處在極寒之地的人,身體就會開始發熱。會流汗水。

    所以在冰天雪地的地方,極有可能會發現到光著的死屍。那是在臨死前被幻覺熱之後,脫衣服褲子,想要涼快點的現象。

    李真曾經偶然聽說過這種現象,他覺得有點說不通。但是此刻,這種極熱出現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感覺到整個河裡的水全部都是滾燙的。

    但是河水怎麼會滾燙呢?

    要死了……

    「我死了會去哪裡?」

    李真喃喃一聲,眼裡有一陣悲憫之色,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完。九州才剛剛走上正軌,還需要自己的指引,這麼死了會不會太過遺憾?

    他希望自己死後,能去一萬年前的世界。但是時空的穿梭存在麼?大概不存在吧……

    在巨熱之中,李真猛然感覺到身體一陣劇烈的抽搐,然後心臟開始痙攣了起來……

    漸漸閉上了眼睛。卻依然死死抱住那木板。

    山嶺之間,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站在河邊,挑著燈籠在河裡尋找著什麼。

    看見了遠處一個不知死活的人抱著木板漂流了下來,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一個猛子扎進了河裡,淌著水堵住了漂流的李真。將其牽引到了河岸邊上。

    將李真放在岸邊,探了探脖子上的脈搏,嘆口氣,連忙脫下自己的衣服包著李真。

    然後背起李真快速的往山裡走去。

    感受著身後李真的身體竟然越發的冰涼了,中年人眼裡閃過一抹焦急之色,同時也加快了腳步。

    如果李真這個時候能夠清醒,或許如果這個時候有其他認識李真的人在場,一定會震驚,一定會發出尖叫聲,一定會全身毛骨悚然。

    這個中年男人的長相,竟然和李真有七八分的相似。就猶若四五十歲的李真……

    這個男人,穿著一身麻衣,赤足。

    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背著李真瘋狂的穿梭在山林裡。

    半個小時之後,一個山坳之中出現一個破敗的道觀。

    新曆一萬年,早就沒有人信各種神佛了,這裡出現破敗的道觀還是非常不同尋常的。

    將李真放下,中年男人連忙升起熊熊烈火。然後將李真全身脫光,放在火堆旁。

    又將被子拿了出來,自己也鑽進了被子裡。抱住李真暖著他。

    人失溫之後最好的恢複方式,就是用人的體溫來暖。

    過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門外有了響動,一個同樣身穿麻衣,赤足的人手中提著兩袋大米走了進來:「我回來了。去了趟這城裡買了大米。」

    這是一個女人。四十多歲的農婦。

    「噓」男人的腦袋從被子裡鑽出來,做了個禁聲。

    女人看見火堆旁邊的被子裡躺著自己的男人,還有一個少年。先是愣了愣,待得看清李真的長相之後,眼裡閃過一抹心疼之色。連忙放下了大米,脫了外套也鑽進了被子裡,同自己的男人一起將李真包圍在中間,抱著暖他。

    兩口子在篝火下對視一眼。

    「唉。」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10-7 05:02
第231章:氣節

    深夜。

    額爾德尼查干城。

    北風呼嘯。在這茫茫沙漠之中,乾冷乾冷的天氣,所有人都在顫抖。

    路有凍死骨絕對並非說說而已。雖然現在只是十一月,但是如果一個沒有取得保暖設施的人在荒郊野外待一個小時,就會變成一個冰棍。

    「apnnhoжectв!」

    經過廣播,這麼一聲氣勢十足的命令,傳遍了整個額爾德尼查干城。

    嘩啦啦

    整個早已被清空了百姓的額爾德尼查干城,迅速的從民居、帳篷、裡鑽出來密密麻麻的人。每一個都穿著重型戰甲,每一個都全副武裝。

    猶若三十萬胞胎。高矮胖瘦幾乎都是一樣的,裝備全部一樣,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在北風呼嘯的平原上列隊。

    羅剎國國家軍隊。

    一個紅頭髮的老頭老當益壯,牽著一匹蹄腕子有海碗碗口那麼憨的汗血寶馬走到了演講台上。

    當三十萬整齊列隊的軍團看見這個老頭之後,所有人全部瘋狂了,整齊劃一的激動喊道:

    「гehepaл!」

    「гehepaл!」

    此人,正是羅剎國的軍神埃爾默。他的父親是曾經率領大軍侵襲九州,最後碰上了年輕的荀伽源,被荀伽源生擒活捉斬首與三軍陣前。

    гehepaл,在羅剎國語的意思裡,有將軍的意思。但是三十萬人齊呼гehepaл,意思便是——軍神!

    埃爾默滿臉自傲的看著自己羅剎國的大軍,朗朗開口:

    「apnnhaпaдehne。」

    「……」

    風雲湧動。

    在九州四分五裂的時候,在整個九州都動盪不堪之際。一直相鄰的羅剎國,終於是坐不住了。

    十一月六號的夜。

    三十萬羅剎國正規軍從額爾德尼查干城出發,直撲東北州赤峰郡。

    當新元國與東北州交戰正酣之極,新元國大後方傳來十萬火急的消息。

    「天子,不好了。」

    杜太平從床上驚奇:「李真的屍體找到了?」

    「不,不是的。」

    「那還有什麼消息比這個還不好?」

    「羅剎國突然發難了。三十萬羅剎鬼子從額爾德尼查干而來,連夜急行軍,直撲赤峰郡。咱們剛把赤峰郡打下來,還沒暖熱呢。羅剎國的大軍就撲過來了,破城只用了半個小時。現在三十萬羅剎國正規軍駐紮在了赤峰郡,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打算如何。」

    「什麼!」

    杜太平臉色忽然狂變,穿著睡衣下床,連忙攤開了軍事地圖。

    在額爾德尼查干,與赤峰之間畫了一條線。

    再縱覽全局。

    杜太平猛然倒吸一口冷氣:「不好。大事不好!」

    「怎麼了?」

    「快,緊急召見新元國所有大臣開會,緊急會議。」

    半個小時之後,新元國朝堂之上。杜太平將地圖攤開在眾人面前,嚴肅的說:「諸位意下如何?」

    有人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如一把刀子啊。從東北州與我新元國之間插進來。看似羅剎國要兩面受敵,其實不然,我們新元國和東北州現在已經白熱化了。兩方都已經拼的差不多了。該消耗的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是新元國和東北州比耐力的時候。這個時候羅剎國的三十萬生力軍從赤峰撕開一條口子……他,他們要一次直接打下我新元國,順帶手吃下東北州了。」

    「對啊。三十萬人直接入新元國開戰,那新元國會從東北州撤軍回應。那東北州就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同理,他們把戰場放在東北州,那我新元國也有機會喘息。但是羅剎鬼子心大啊,直接插在我們中間,這是算準了時機要將整個九州撕開啊。」

    「長線作戰……」

    「羅剎國等這一天,等了幾十年了吧?」

    「六十年前荀伽源御駕親征,打的羅剎國六十年不敢犯邊。現在他們要回來了。」

    「不好。」

    「……」

    杜太平死死的咬緊牙關,腮幫子鼓的老高老高,整個人在一種高度緊張,以及高級思考的狀態之中。

    片刻後,杜太平猛然一拍桌子。

    啪

    「傳我天子令!」

    「著。」

    「宣告新元國三軍,全線與東北州停戰,調停。」

    「是!」

    「傳信東北州,望同是九州人,一起先反擊外敵。新元國與東北州之戰,日後再說。」

    「是!」

    「昭告天下九州,將羅剎國打入東北州之事給我宣揚出來。昭告九州,國難當頭了!」

    「是!」

    「……」

    一個個傳令軍火急火燎的退出了殿堂。

    有大臣問:「天子,現在交戰正酣,我們現在不打東北州了調轉槍口去撲羅剎軍。東北州如果這個時候佔便宜怎麼辦?我們現在想要先抵抗外敵,但是東北州的人呢?」

    杜太平眼裡閃過一抹肅殺之氣:「九州再亂。也只是軍閥的混戰,也只是一個政黨的倒台,另一個政黨上台的過程而已。但如今是異族入侵,現在是國難當頭。」

    「窩裡鬥的再凶,也只是親兄弟打架爭遺產。如果外族膽敢在這個時候入侵我看似混亂的九州,我們已經反目的親兄弟,那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我杜太平一生行事蠅營狗苟,尚且知道共同抵禦外敵事大。東北州又如何有膽量做這民族的罪人?」

    「只管放心去辦。新元國停戰,停定了。打他羅剎鬼子,也打定了。如果這個時候東北州趁火打劫咬我一口,亡國老子也認了!」

    「……」

    杜太平說完,一撇英雄大氅快步離去。

    滿朝文武看著這個一直隱藏在陰暗中的陰謀家,在此刻眼裡有了一些敬佩之色。

    從前,杜太平給人的印象一直是陰。就算當天子,也只是暗中操作。

    但是今天,他讓人感受到了什麼是男人。

    讓人感受到了什麼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民族氣節。這種氣節也屬於每個有血性的九州兒郎。

    正如杜太平的那句話:親兄弟窩裡鬥的再狠,打斷了骨頭那也是連著筋的。九州的動盪,不過也只是軍閥的混戰而已。可這一次是外族的入侵。

    羅剎國只看見了表面,是九州動盪,自己的機會來了。

    但是羅剎國卻無法感受到九州缺一不可的這種氣節。

    就算這會兒窩裡鬥,打的都你死我活了,只要你外族敢來插手,你看看是不是九州立馬就合成一股繩先停戰,然後一起往上撲。



    ps:吶,心情好,再來四更。嘿嘿嘿,這算是深夜福利。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10-7 05:06
第232章:定海神針

  東北州。

  與新元國交戰正憨,此時也停戰了。

  東北州州督秦大仁看見了十萬火急的信報,新元國送來的停戰報告。

  起初看個標題,是嗤之以鼻的。

  但是看見後邊的內容,秦大仁卻猛然眯起了眼睛。

  「好大的膽子啊。六十年前沒把你們打趴下,今天還敢捲土重來?在這個時候?在新元國與東北州消耗的差不多的時候?在我九州四分五裂的時候?」

  「哈哈哈哈。好大的膽子啊!」

  「……」

  秦大仁將披風拴在身上,爆吼一聲:「眾將聽令!」

  「在!」

  秦大仁猛然灌了一口酒下肚,吼道:「與新元國停戰。東北州殘餘,全軍撲殺赤峰郡。給老子把那三十萬紅毛鬼包餃子咯。老子讓他有來無回。」

  「通遼,四平,現在都已經是新元國的地盤了。我軍要撲赤峰郡,必須經過這兩郡,那可是新元國的地盤啊……不好吧?」

  秦大仁冷笑道:「不好?狗屁。他敢不讓老子帶兵過境不成?傳令,東北州各郡集結。殘存士兵先急行軍撲赤峰,然後民兵、勇夫都給老子上。」

  「是!」

  等等。

  秦大仁眼珠子一轉,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通化郡、丹東郡,扎重兵駐守。」

  「這是……」

  「州督。您這是怕?」

  「……」

  秦大仁一雙虎目裡閃過一抹忌憚之色,喃喃道:「紅毛鬼都知道鑽空子了。在這動盪時期,老子害怕白袍國這狗曰的也想來咬兩坨肉。通化郡和丹東郡一定要扎重兵駐守,別特麼紅毛鬼沒打跑,白袍軍也撲進來了。」

  「是!」

  派完了命令之後,東北的王在這一刻變得有些心事重重了。

  「這世道,突然一下太亂了。怎麼一直消停的外國也要入侵我九州了?」

  「東北州,北州,西洲,南州。這可都是我九州的大門啊。紅毛鬼想從赤峰進來,把我九州撕開。周邊諸國能消停麼?」

  和邊防打了一輩子交道的秦大仁這會兒突然怕了。縱覽全局,整個遠東的貧富差距太大了,九州太有錢了。周邊諸國都幾乎要成為不要命只要錢的狼了,還真說不準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撲九州。

  如果真的撲了九州。那可就出大事了。

  這九州,沒人怕亡國。

  因為亡了國,立馬有一個新政權誕生,大家都還是一團和氣的九州人。

  但每個人都害怕亡族。

  秦大仁尋思良久,沉聲道:「幫我給荀釋飛寫一封信,將赤峰之變原原本本寫進去。最後附著:我擔心白袍國蠢蠢欲動,擔心東洋大和國也不甘示弱,更擔心西洲之變,亦擔心南州之變。赤峰郡被撕開,羅剎國也許是向周邊諸國敲響了一個信號。團長,三思。」

  「……」

  一封信,十萬火急的走水路趕往黃浦郡。

  三天之後,荀釋飛收到了信,心裡忽然沉重了起來。

  「唉。」

  有些疲憊的癱坐在椅子上,喃喃一聲:「造反的計畫好好的,全盤打亂。給我最多一年的時間,就讓九州穩了。誰想到新元國橫空出世,九州成了八州。東洲獨立,九州成了七州。朝廷只剩下四州。我佔了兩州。只需要給我一年的時間啊,只需要一年,我推翻了朝廷大局就定了。屆時九州鐵板一塊,誰敢犯我九州?」

  「為什麼事趕事全都趕到一起了?」

  「大仁說的對啊。羅剎國都在這個時候入侵了,白袍國會甘心麼?觀望一陣,若是羅剎國佔了上風。恐怕白袍國也坐不住了吧?大和國亦能心安?西邊的,南邊的……唉。都坐不住了吧?」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誰又來一統大局?九州人一起抵禦外敵是可以,但是聽誰的?誰聽誰的?誰甘心聽誰的?各自為政,不還是一盤散沙?」

  荀釋飛皺眉,沉思。

  他覺得,如果李真沒有失蹤的話,也許能主導這九州大局的只有李真了。

  現在不行了。沒有人會聽其他勢力的。荀釋飛不可能聽杜太平的調遣,杜太平也不可能聽荀釋飛的,兩者,更不可能聽朝廷的。

  那這一盤散沙還怎麼打?一旦落了下風,那想要來九州啃一口的老鼠就越來越多了。

  王三刀輕聲道:「能從東洲找一個能主事的出來麼?」

  「找不出來啊。學弟之前是在培養人,有個叫賈立平的,但是嫩的雛兒一樣。有個叫柳驚鴻的,卻沒威望……學弟這一失蹤,別說找一個統管九州大局的了,統管東洲大局的都找不出來一個。東洲也馬上要亂成一盤散沙了,東洲自己都保不住,怎麼辦?」

  荀釋飛疲憊的閉上眼睛:「我現在已經沒辦法去想太平團爭天下的事情了。我現在只想趕緊退步,先把外部震懾住再說。但是沒有辦法。」

  「三刀。」

  「嗯?」

  「走水路,運物資給東北州。東南州一半的軍備,全部運送到東北州。支援不了人,支援物資吧。修書一封給秦大仁和杜太平,展現兩人人格魅力的時候到了,兵不夠也沒有辦法,是時候讓他們發動民兵還有壯丁了。還有,修書一封給東洲,看看東洲的人是怎麼說的。」

  「……」

  東洲也知道了消息。

  但是東洲現在沒有辦法做出任何決定。

  李真失蹤的當口,東洲所有人駭然發現,沒有任何人能夠做的了任何主。

  無論是軍事調遣,還是資本調遣,完全沒有人能夠做主了。

  被李真培養的資本家賈立平,徹底麻爪了,沒人聽他的……

  東洲州督馮乃恩也徹底麻爪了,也沒人聽他的。

  資本家全部各自為政,都默默的等李真的最終結果。只聽七大集團的號召。

  而七大集團沒有首腦人主持,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又尿不到一個壺裡去。誰也不聽誰的。

  東洲全體麻爪了。

  東洲想要外派,去支援赤峰郡。但是將領調兵的時候才發現,根本派不出人。派兵根本沒有錢,東洲打仗全是資本家掏腰包的。

  而派兵援助赤峰郡,沒有人掏錢。李真不說話,沒有人能使得動資本家出錢。

  除非是派兵救李真的時候,他們才願意出錢。

  九州科學院也麻爪了,就李真一個院長,連副院長都沒有。誰又聽誰的?

  整個九州在這一刻才再次突然發現李真的重要性。

  李真不佔權,不愛錢,不動聲色,不出東洲。

  卻在兩年時間裡,不聲不響的成為了九州的王……

  定海神針!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驚醒了。他們無法理解李真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是啊,這是怎麼做到的?

  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10-7 05:10
第233章:博弈論與百達翡麗

  一萬年前。

  章至最終是從醫院裡醒來的。

  說是當日昏迷在了出租車上,怎麼叫都叫不醒,司機嚇壞了,連夜將她送到了醫院裡去。

  在醫院裡檢查是心臟高速跳動,腦電波極其紊亂。

  不斷的說著誰也聽不清的夢話。

  醫院緊急治療無果,放在了重症監護室裡觀察。但是沒想到她自己醒來了。

  她告訴大夫,自己只是被夢魘住了。是癔症。

  嗯,解釋不清楚的病因,反正醫院也會同歸於「癔症」的。反正什麼都可以往癔症上推,畢竟人的大腦是科學始終無法搞明白的東西。

  離開了醫院,章至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失憶。

  清清楚楚的記得兩年前和李真的點點滴滴,記得李真還在杭城郡的事情,也記得那時候還在上高中,然後為了他,開始拚命學習的自己。

  也記得最後一次做夢,胸口多了個印記。也記得失憶了兩年,一直在灞橋守候。

  最終在那裡重逢。

  她是真的怕了失憶。

  失憶兩年真的是人生中最痛苦的折磨。她不願意再經歷了,還好,這一次沒有再失憶。

  「這一次還記得,那是不是說,又可以恢復之前的夢中相連了?」

  章至呵呵一笑:「雖然有點像是精神戀愛,但至少沒有把他從我的記憶裡剝奪走。聊勝於無。」

  坐在回學校的地鐵上,回想至此,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自言自語。

  『轟轟轟』

  地鐵的轟鳴聲在耳邊響起,章至深吸一口氣,心裡滿足極了。

  坐在章至旁邊的是一個約莫八十多歲的老頭,白色頭髮極其稀疏,手中正拿著一本博弈論認真的閱讀。

  章至不禁對這老人有了些好感,活到老學到老啊。因為之前幫他瘋狂的攝取知識,所以她也開始喜歡知識了,也喜歡有知識的人。

  章至笑道:「老爺爺,囚徒困境的博弈模型裡,支付矩陣有三種模式。如果換算上人心,最後一定是達到納什均衡的。這本書裡武斷的給出結論是優勢最大化,兩人都無罪釋放。其實是一種極其理想化的答案。而事實上,這個問題博弈模型是沒有答案的,會出現四種答案,哪一種都是有可能的。博弈論不會這麼武斷,您這本書是盜版的。」

  老爺爺合上了書,笑著看了章至一眼:「有文化。」

  「哈哈,比不得老爺爺您。」

  章至笑著說,她心情好極了。沒有人剝奪她的記憶,這就是最好的狀態,是幸福感得到了強烈的滿足。也樂意多說兩句話。

  老爺爺將書裝進口袋裡,看了看腕子上的手錶:「我應該快到站了。」

  章至微微咋舌,好有錢的老人。腕上帶著的是一個百達翡麗的鑲鑽手錶,章至叫不出名字,但稍有涉獵卻知道這款表的售價似乎是在將近三百萬……

  「啊。」

  章至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奇怪的老人會突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是很奇怪。

  看起來八十多歲的年紀,在看盜版的博弈論。

  帶著三百萬的百達翡麗,卻做地鐵。

  看看手錶,卻告訴自己,他要到站了。

  老爺爺笑了笑,拍了拍章至的腦袋:「我在小寨下車。還有一分鐘的時間,有些話想對你說。」

  章至更加的疑惑,時間的觀念如此準確麼?下一站確實是小寨,但是他怎麼知道還有一分鐘?

  「我說,你聽。」

  「嗯?」

  「是經常會做奇怪的夢吧?」

  「你……」

  章至渾身僵直站了起來,瞳孔縮放間,只覺得這個老人無比神秘。

  「不用問我怎麼知道。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呢……」

  老人眼裡忽然流露出一抹黯然之色:「我曾經有過一個機會,但是我沒有抓住……終身未娶,我希望在我正常老死之後,能夠圓滿曾經自己內心的遺憾。但是我知道這其實不可能了。年輕人。」

  章至呆呆的看著他,字字誅心。每一句話章至似乎都能聽懂這其中的含義。

  老人嘆口氣,又笑道:「其實這個世界存在著一個共聯性。」

  「什麼是共聯性?」

  「你有沒有假設過,夢到底是什麼?」

  「是什麼?」

  「似乎是某種靈魂的契合,也許是靈魂的神遊。這種機緣巧合選擇了你,其實更應該需要去珍惜。抱歉我說話有些混亂……」

  「我能聽懂。」章至攙扶著他,莫名的想到了灞橋那一夜,來自靈魂深處的觸摸,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她有些驚醒了。夢境能夠跨越時間的長河而連接在一起,這是否說一萬年的跨度,在時空的河流之中是能尋找道一個貫穿的線性?如果夢能相連,那是否理論上說,靈魂也能相見?

  是死後才可以的麼?

  老爺爺笑著說:「我們這些不知道跨越多少長河,才機緣巧合碰上的人,是該珍惜這種緣分的。因為,其實在我們過了年齡中一個特殊的階段之後,就不會再做夢了。」

  「什麼?」章至愕然:「不會了麼?」

  老人眼眶有些泛紅,卻還是笑道:「不會了。也許當年齡到了某一個臨界點突然有一天,夢就斷了,徹底的斷了。記憶留在你的心中更加痛苦,因為再也達不到靈魂的契合了。很遠很遠的時間劇烈,就成為了真正的永久的距離。」

  「會在什麼時候斷?」章至急忙的問:「我又該如何才能真正的見到他?」

  老人的眼淚流了出來,笑著伸手抹了抹淚水:「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在一個有意義的地方,也碰見了一個和我們這種人一樣的人。當時我有你這麼大,而他的年齡,和我現在一樣大。我現在和你說的這些話,他當時也對我說過。但是當時的中國在動盪的時期,一日三餐都不果腹,到處都在打牛鬼蛇神。我又怎麼會去較真一個夢呢?我又怎麼會去較真一個奇怪的老人,對當時年少的我說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呢?」

  章至拿出了紙巾,心中酸楚,幫這個老人擦眼淚。

  他此時已經淚湧止不住了。

  老人顫抖著聲音說:「所以我錯過了。我用了十年的時間去錯過。然後又用六十年的時間想要找回。我現在八十五了,應該要用最後的時間去遺憾……今天我在這裡,把幾十年前別人對我說的話,再轉告給你。姑娘,不要錯過。那也許……真的不僅僅是一場夢。」

  章至眼眶一紅,莫名酸楚。

  乘客朋友們,小寨站到了……

  「我該走了。」

  老人用章至手中剩下的紙擦乾眼淚,顫顫巍巍的下地鐵,忽然回頭又說了一句:「在有生之年,做有意義的事情。這樣就不會遺憾。即使最終死亡了,也許在死亡的前一刻也會給自己的內心留一絲懸念。你不用擔心,從此你們再也不會失憶……其實失憶是好事。」

  「什麼是有意義的事情。」

  章至追出去問。

  人山人海,已尋不到他的蹤跡。

  昨夜,時隔數十年,他再次做夢了。他在昨夜夢見了今天地鐵裡的場景,所以他今天一大早就捧著一本書坐在地鐵上,沒有下過地鐵,從早上就一直坐在那個座位上,坐到現在,只為了對章至說一分鐘的話。

  章至不知道這些。

  她只是在想,究竟什麼是有意義的事情?

  靈魂可以跨越時間的長河麼?

  這是一萬年……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10-7 05:14
第234章:女人

  秦嶺的深處。

  山林之間有一座道觀。

  「咳咳咳」

  額頭上敷著濕毛巾,李真面如金紙,額頭滾燙,但整個人卻冷得瑟瑟發抖。

  用面紗遮住臉頰的中年婦女默默走進房間裡,取下李真額頭上的濕毛巾,用手背貼在他頭上摸了摸,一皺眉:「還在燒……」

  李真強笑一聲:「多謝阿姨救命之恩。」

  中年婦女沒有說話,用毛巾擦了擦被子,被子上全是血。

  全部都是李真劇烈咳嗽,咳出來的鮮血。

  「你的身子怎麼會這麼弱?按道理來講,失溫之後,只要快速回暖就應該會在幾天之中痊癒。畢竟這個世界的人們已經不會再生病了……為什麼你會弱不禁風?」

  中年婦女有些嗔怪的說。

  李真苦笑一聲:「從小虧欠的吧。」

  「手腕給我。」

  李真疑惑的從被窩裡探出了手腕,卻被中年婦女一把抓住,然後閉目沉默了起來。

  「把脈?您,您會醫術?」李真驚奇無比。

  「噓。」

  『哦。』

  李真連忙禁聲,越加好奇,越發凝重的看著這個救了自己的中年婦女。極其的好奇,總覺得這破舊的小道觀裡充滿了神秘。

  李真很難想像這個女人是如何發現自己的,是如何將自己從河邊背回這道觀的。看起來她也並不健碩。李真並不知道,這裡還存在著一個中年男人,只是自他醒來之後就從未見到過而已。

  也很驚奇這大山深處竟然隱藏著一個會醫術的奇女子。會診脈的人,在整個世界都是極其少見的。多流於傳承。

  一分鐘後,女人的面色凝重無比:「肺炎。」

  「肺炎?」

  李真疑問一聲,沒有聽說過這個病。

  『咳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啊……咳咳,咳咳咳。』

  只覺得氣管都要咳的裂開了。

  舌頭一舔,一口血被咳嗽的氣流噴了出來。

  中年婦女看著這一幕,眼裡有著心疼之色。連忙幫李真擦了血,說:「這裡有一大缸熱水,你只要感到口渴就喝水。多喝這熱水。」

  李真苦笑的看著那牛頭一樣大的缸子,這麼多水,得喝到什麼時候啊。

  片刻後,女人又從外邊拿進來了一根管子,輕車熟路的做起了簡易的消毒工作。

  「您這是……唉,阿姨,您……您幹什麼。」

  女人根本不理會李真的掙扎,將被子掀開一個縫隙,將管子插了進去。

  李真面色大囧,連忙躲閃,只覺得一陣陣的刺痛從自己那地方傳來,急的臉色漲紅:「阿姨,您幹什麼啊。」

  女人一巴掌拍在李真腦袋上:「不要動。我給你插導尿管,你再動,插破了不好弄。」

  「不是,您……」

  女人一變面色毫無變化的弄著,一邊說:「我要出去一天,在山上採藥。你一定要多喝這熱水,肺炎容易嗜睡,口渴,還咳血。但是你不能下床去上廁所,容易閃了風寒。想尿的時候就在被窩裡尿,我把導尿管給你順上了,不用擔心尿床。就是有點痛苦。你忍忍。」

  說著,女人將導尿管從被窩裡順了出來,接在床下的一個盆裡。

  李真看著那橡膠管子,臉色漲紅。這,這多難為情啊……自己堂堂男子漢,怎麼能睡在床上尿呢?這多難為情啊。

  而奇怪的是,李真在最初的窘迫之後,竟然沒有多少抗拒的心理。對於這個中年婦女,他竟然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親近,像是對一個面冷心熱的長輩。

  「阿姨,我該怎麼稱呼您啊?」

  女人看了他一眼:「多喝水。」

  然後在火堆裡多添了幾把柴火,快步走了出去。

  李真又縮回了被窩裡,喃喃一聲:「她為什麼要用面紗遮住臉?」

  「奇怪。」

  「為什麼總覺得這一切都不對勁?這一切都如此詭異?」

  「……」

  迷迷糊糊的,又是一覺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是在劇烈的咳嗽中,又被咳醒了。

  李真從未覺得咳嗽是一件這麼痛苦的事情,連續不停的咳,嗓子疼,氣管疼,咳的胸腔疼,腹腔也疼。全身都疼。

  肺炎?什麼是肺炎?

  肺部發炎麼?

  李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病。

  沒聽說不代表沒有,事實上,在這新曆一萬年,如果李真告訴頂尖的大夫自己是肺炎。那麼大夫會對他宣佈死亡。

  迷迷糊糊醒了之後,高燒退去了不少,但是胸口還是疼。還是不斷的咳嗽著。

  轉眸一看,中年女人又坐在了火堆前熬著藥。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旁邊擺著一個空碗,碗裡有些藥渣。應該是在自己熟睡的時候,她已經喂過自己一碗了。

  看著女人的背影,李真的心裡前所未有的溫暖,斜躺著,就那麼看著。

  從小到大沒有體會過被長輩關愛的感覺,雖然在這個神秘的道觀裡,遇到這個神秘的女人,面對了許多神秘的未知。但是李真都想暫時將這些忽略了,可以不去計較這些種種神秘,只想沉浸在被一個關愛自己的長輩照顧的溫床裡。

  女人沒轉身,知道李真醒了,幽幽說了一句:「你在想什麼?」

  李真莫名其妙的說:「我在想,如果你是我媽就好了。」

  女人的身形一頓:「你母親對你不好麼?」

  「應該……不怎麼好吧?我打小沒見過。」

  「那你爸呢?」

  「也沒見過。」

  「喝藥。」

  女人沒再多說什麼,起身端著一碗熬好的藥走了過來,李真捏著鼻子喝了下去。嘿嘿傻樂:「阿姨,你是神醫啊。這簡直是藥到病除,我都感覺好多了。」

  女人強笑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拿過來一張紙,紙上放著十幾株植物,每一株植物下都寫了配量:「到時候你讓別人去幫你尋找這些植物,幫你熬藥。你這個病……治不好。這些藥至少能讓你緩和著。」

  李真淡淡的點頭:「您要走麼?」

  女人反問一句:「我說你這病治不好,你不絕望麼?」

  李真曬然一笑:「有什麼好絕望的?時也命也,想明白了就能透徹了。」

  女人眼裡流露出莫名的神色:「不遺憾麼?」

  「遺憾……」

  李真猛然瞳孔一縮,目光灼灼的盯著女人,沉聲道:「您是指。」

  女人和李真對視,一字一頓的說:「心愛的女人,會將她永遠扔在夢裡麼?你不想有一天,能夠與她真正的相擁麼?」

  李真兩眼一瞪,當即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喘著粗氣說:「請您明示!」

  女人扶著他躺好,再也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走之前,伸出食指敲了敲火堆旁的桌子。那桌子上,有一張紙條。

  李真楞楞的看著她走出了門,又聽她頭也不回的說了一聲:

  「靈魂都能觸碰,時間的距離又算什麼?每一個再普通的人,出生來到這個世界上都背負著一種使命。這個使命很偉大,很光榮。因為這是生命的珍貴與神奇。」

  李真連忙掀開被子衝到桌子前,拿起紙條又縮回被窩裡。

  一字一句的看去。

  表情漸漸定格,漸漸凝固。

  丟掉紙團,喃喃一聲:「世界時時刻刻都存在著奇蹟,所以有一天,我也許能見到她。」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10-10 03:44
第235章:青黴素

  女人走了。

  李真始終不知道一直有一個男人,從未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

  這個道觀來歷極其的神秘,這裡的人也極其神秘。

  但李真顧不得去想她的身份,只是一心都在強烈迫切的渴求著,究竟如何才能見到章至。

  紙條上留著的方式,其實很簡單——做有意義的事情。

  李真不知道做有意義的事情是要給什麼人看?難道一個人做了有意義的事情,他就會得到上蒼的垂憐麼?會心想事成麼?

  也許不是。

  這其中涉及到了玄學。而李真一向不信玄學。

  起床穿衣服,李真剛一站起來就只覺得頭暈目眩。打了個哈欠,瞌睡一下就來了。

  「她說的肺炎的症狀,我現在都有了麼?」

  「嗜睡,乏力,咳血。」

  「她說我這病治不好,那我的壽命是不是不多了?」

  「……」

  李真喃喃著,喝乾了熬著的最後一碗藥,拖著被疾病折磨的無力的身子走出了道觀。他需要回到東洲,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在這深山老林裡,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人找到自己。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行走在山林之間的李真只覺得一陣陣的天旋地轉,痛苦萬分。

  直面死亡的勇氣他有。

  但是不想死的這麼無聲無息。

  李真不怕死,但是卻很想知道自己的壽命還剩多少,有沒有什麼方式能夠續命?這樣能讓自己做出更多有意義的事情。只要自己活得夠久,就能做的更多。

  「這是哪兒啊?」

  站在密林之中,李真看著天色已經開始黑暗了下來,周圍全部都是豺狼虎豹的聲音。心中是有些怕的。

  要是葬身野獸的口中,那才是最憋屈的死法。不如被淹死算了。

  「這是哪裡的山?連個村莊都沒有的麼?」

  李真一邊快步往認定的一個方向走去,一邊心驚膽顫的不斷往四周看去。指不定哪個灌木叢裡就會跳出一頭吊額白睛大蟲。

  不知道往前又走了多久,李真的咳嗽又犯了。氣管炸裂一般的痛,又是一口鮮血嘔了出來。

  「不能再往前走了,我需要休息。」

  李真左右四顧,深吸一口氣,開始往身邊一顆腰粗的大樹上爬。

  在叢林裡睡覺必須要睡在樹上的,睡在地上那是找死。別說過一頭什麼野獸了,過一條狗都有可能餓極了把你吃掉。

  李真從未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手無縛雞之力,就這麼一棵樹,爬了半個小時竟然爬不上去。兩條手臂一點力氣都沒有,隨著不斷的咳嗽,身體也是不斷的虛弱,眼睛也是不斷的發黑。

  咳出太多的血了。

  「啊!」

  一咬牙,拼盡了力氣往樹上爬。

  一個小時之後,他終於到了樹杈子上,再也沒有力氣往上爬了。腦袋一葷,就抱著樹杈子睡著了過去。

  久違的場景。

  「果然還能相遇。」

  夢中,還是那熟悉的一輪圓月,周圍一片漆黑。

  李真看著面前的章至,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我覺得你這麼虛弱啊?」

  章至摸著李真慘白的臉。

  李真嘆口氣:「我落水昏迷,被人救下來了。一個神秘的女人……」

  章至忽然神色一動:「多神秘?」

  李真將自己這兩天的經過原原本本講了出來,章至驚呼著:「我也遇到了一個同樣神秘的老人。」

  「多神秘?」

  「……」

  兩人無言對視,心頭髮寒,這背後究竟有什麼故事?

  「什麼是有意義的事情?」

  李真呢喃了一聲。這個命題有點太廣泛了,廣泛到你甚至找不出一個例子來。沒有任何具體的表明,也沒有任何直白的說明。

  很抽象。

  章至也托腮沉思,兩人一時沉默了。

  也許這個問題不是現在的她們能夠思考明白的。

  「你得了什麼病?」

  「那個女人說,是肺炎。」

  「肺炎!」

  章至驚呼了一聲,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李真,眼裡全是驚恐之色。

  李真面色較為平淡:「是一種很厲害的疾病麼?」

  「在我們這個時代,往前推一百年。這個病是絕症。」

  李真苦笑:「那個女人也告訴我了。我這個病治不好,所以她給我開了些植物藥,只能耗著。」

  說完,李真連忙一轉語鋒:「一百年前是絕症?那也就是說,你們那裡現在是能夠治療的?」

  章至點頭:「但是在你們那裡,依然很難……」

  章至摸著李真的臉,紅著眼說:「治肺炎需要用青黴素。九州有麼?」

  「青黴素是什麼?」

  「盤尼西林。一種超級抗生素,能夠治療肺炎,肺結核,敗血症,外傷潰膿。」

  李真有些心急的詢問道:「能不能把青黴素的配方告訴我?我得活的久一點。對了,如果我這個肺炎不治,我能活多久?」

  「不知道……」

  章至有些煩躁的搖搖頭:「青黴素的配方,青黴素沒有配方。我記得以前上學學過,青黴素是一個科學家偶然間發現的黴菌。經過了幾十年,歷經全世界好幾代科學家前仆後繼的研究,最終才運用到臨床。青黴素問世之後,一年時間就拯救了幾千萬條生命。」

  「這是什麼藥!」

  李真驚呼一聲;「一年能救數千萬人?」

  「是的。青黴素最厲害的功效,就是強效抵抗細菌感染。如果你說你們那個時代的人們,真的已經很少生病了。那只是因為不生內科疾病了,也許和輻射有關。但是卻絕對無法抵禦細菌的感染。受了外傷如果沒有及時處理,傷口會發炎潰爛,幾天就會死亡。」

  李真點點頭:「這一點沒有錯。打仗的時候,真正在戰場上死的人不多。很多都是受了傷之後,過幾天就死了。在戰後死亡的人數,佔比例有八成。」

  「這就是細菌感染。而青黴素就是針對細菌感染的藥物,也針對你的肺炎。」

  李真看著章至,迫切的道:「告訴我青黴素的配方,九州科學院要研究出這樣的藥物。我需要多活幾年。這世界也需要這樣的藥物。」

  章至只是道:「我回去幫你查。明天我告訴你。」

  「好。」

  夢結束了。

  但是章至卻揪心了起來,她自然知道肺炎的可怕。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讓人死亡,沒有青黴素的時代,這是絕對的絕症。

  她很害怕李真的命拖不到青黴素被研究出來的那一刻。她不知道九州科學院什麼水平。

  有沒有化學?

  有沒有生物?

  有沒有細菌學?



  PS:還有一章。,等等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10-10 03:52
第236章:沒有戰術的戰爭

  赤峰郡。

  冷風嗖嗖。

  經過了戰火的城樓之上,站著埃爾默將軍。

  回頭看著整個赤峰郡中被聚集起來的赤峰郡百姓,露出了一抹冷笑。

  一個會九州語的紅毛羅剎人大喊一聲:「遵從羅剎國,以後做我羅剎國的子民,願意被我羅剎國治理的人請站在這一邊。」

  城中空曠的地方,四萬百姓都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哭喊連天。

  三十萬羅剎軍駐紮在這裡,密密麻麻,猶若洪水一般。

  聽見這句比較生硬的九州語後,赤峰郡的百姓面面相覷。

  「去,站在那一邊。」

  「不去!」

  「必須去。」

  「我不去,我生是九州人,死是九州魂。我不去。」

  「咱們王家就你我兩兄弟了,我估計羅剎人會殺掉不願意被馴服的百姓。王家得留後,我幫你勇敢,你幫我活著。」

  「哥。」

  「去,站在那一邊。」

  「……」

  「媳婦兒,你抱著孩子站在那一邊去。千萬不要反抗任何事情,做一個愚民,保住性命。等九州的軍隊重新收復赤峰郡吧。」

  「你也去,你和我一起去。」

  「不行,我是男人。」

  「……」

  赤峰郡的百姓很有默契,除了少數的男人站在了『活』的方向。約莫四千多壯丁依然蹲在地上。

  老幼婦孺都被分離了出去,被赤峰郡的人強行分離了出去。必須活。

  約莫五分鐘後,四千男人被圈了起來。周圍一兩萬羅剎國軍抱著火銃圍了過來。

  一個大概七十多歲的男人忽然站了起來:「拼了!」

  「拼了!」

  四千多男人全部站了起來,赤手空拳,惡狠狠的撲向了羅剎國軍。

  埃爾默將軍呵呵笑著,淡然一聲:「убить их всех?!」

  『砰砰砰』

  火銃忽然齊刷刷的開火了。

  猶若割麥子一樣,一茬一茬的倒了下去。

  四千人連個浪花都沒有掀起來,血流成河。

  整個赤峰郡傳遍了老幼婦孺的哭喊聲,絕望的嘶吼聲。

  埃爾默又用手指著那些老幼婦孺,呵呵笑著:「И??они?。」

  手下人愣了愣,然後立即傳令下去。

  『蹭蹭蹭』

  一些羅剎兵紛紛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猙獰的衝進了那些選擇『順服』的老幼婦孺。

  『噗噗噗』

  刀刀入肉,槍槍透體。

  五分鐘之後,那些選擇了活下去的老幼婦孺,最終也依然沒有活下去。全部被砍瓜切菜一樣的殺光殺淨了。

  埃爾默並不需要有人順服,屠城是肯定的。

  赤峰郡是第一戰,他要打出一種凶悍之氣,要用殺戮來激發羅剎兵的士氣。這第一個根據地,不可能留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百姓。

  這裡,將作為羅剎國的兵城。也是第一個根據地,以後,羅剎國將源源不斷的輸送兵力進入赤峰郡。然後向九州擴散。

  滿城死屍,赤峰郡徜徉在了血海之中。

  「殺啊!」

  忽然,城外喊殺聲震天。

  埃爾默看向城外,舉著『新元』大旗的數萬兵勇撲了過來。

  『咻咻咻』

  大後方,機弩瘋狂的射擊著攻城鑿,不斷的往赤峰郡飛來。紮在城牆上,或者拋射進入赤峰郡內。

  『嗚嗚嗚』

  一陣陣低沉破空聲響起。

  投石機不斷的將炸彈拋射進入城中。

  『轟轟轟;』赤峰郡變成了火海。

  羅剎國並沒有給他們攻城的機會,新元國的兵剛到,城門就直接打開了。

  三十萬羅剎國軍自然不可能扎堆在城裡被炸彈炸,所以打開了城門,直接放出去拚殺。

  「哇呀呀。」

  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羅剎國軍魚貫撲出了赤峰郡,短兵相接開始了。

  血雨紛飛。

  全部是陸軍近戰。

  火銃很少有使用的機會,因為很容易打到自己的隊友。

  新元國的戰士這次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人多欺負人少。三十萬大軍放到曠野中,那是天地一線,放眼望去你只能看見地平線都是人,土地是什麼顏色你都看不見了。

  埃爾默依偎在城樓上,笑呵呵的看著拚殺。

  看著十幾個羅剎國人,圍住一個九州人砍瓜切菜。

  只是半個小時,戰鬥結束了。

  數萬新元國戰士連浪花都沒有掀起來,全部變成了殘肢斷臂。

  這是真正的國與國之間的戰爭的可怕。不是八龍城的對射,也不存在什麼守關。單純的就是把所有的兵放在狂野之中,讓他們去廝殺。

  戰鬥結束後羅剎國的軍開始打掃起了戰場,卻又聽黑暗之中喊殺聲四起。

  「殺啊!」

  「殺光紅毛鬼!」

  「像六十年前一樣,打的他們痛!」

  「我九州兒郎要打退這些豺狼。」

  「……」

  『東北州』大旗迎風招展。

  一萬多人撲殺了過來。前仆後繼。

  沒有人怕死。甚至想死。

  內戰,是為了一個個勢力去死。

  對外,卻是為民族捐軀。

  九州人的民族自豪感,一直極其強烈。

  一萬年後的九州,沒有任何民族。實現了真正的民族大團結,大家就只知道,反正我是九州人。各個民族都是九州人……

  戰鬥又開始了。

  三十萬人在曠野中打一萬人。

  而很快,羅剎國的士兵就發現,這一萬人竟然是殘兵敗將。很多人身上都打著繃帶,有些身上還有箭傷,有些人甚至是一瘸一拐的往過來撲。

  有一個羅剎國士兵正在砍殺著,忽然背後有人一刀捅進了腰子,全身劇痛中他回頭看去。是一個被削掉了半邊臉的漢子獰笑著,這半邊臉的漢子臉上的血痂乾涸了。

  他很難想像……半邊臉的人,也能上戰場?

  羅剎國人還沒入侵之前,新元國和東北州交戰正酣。這些都是附近的剛和新元國打完的東北兵,沒來得及下戰場,又上戰場了。

  「殺!」

  「殺啊!」

  「衝啊!」

  「殺一個保本,殺兩個賺了。」

  「都給老子上。」

  「沒有戰術,不撤退。只管殺就行了。」

  「……」

  浩瀚的喊殺聲又從北邊傳來,黑夜之中,四千多扛著『新元』大旗的傷兵衝上來了。這些傷兵是從前線和東北州交戰中退下來的,還沒來得及退回新元國境內,就又重新上戰場了。

  埃爾默呵笑一聲:「jiuzhou,только??такие бойцы????」

  翻譯過來,意思是:九州,只有這樣的戰士麼?

  他覺得九州的兵力實在太過殘弱,都是傷兵敗將,七八十歲頭髮花白的還拿著砍刀來拚殺。這就是九州的軍事實力麼?

  不。

  只是說,九州,就連這樣的殘兵敗將,也要抹著一把刀來殺退外敵。

  「殺啊!」

  「衝啊!」

  「所有人不准撤退,除非殺光羅剎人的時候,只要你能活下來你就是英雄!」

  「……」

  『錦州郡民兵』的大旗迎風招展,戰鼓擂。

  兩千多手拿鏽跡斑斑的砍刀,穿著露腳趾的布鞋,或是直接拿著鎬頭的青壯年從遠方撲了過來。

  民兵。

  埃爾默看見這一幕,瞇了瞇眼睛。

  預感告訴他,這一仗不好打……

  前仆後繼的有人往上來撲,不斷的有各種勢力加入戰場。不斷的有各種如狼似虎的九州人撲過來。

  沒有戰術。

  沒有撤退。

  所有士兵不需要看旗語,所有士兵也不需要知道什麼時候變換隊形,什麼時候組織後退。

  這一夜,所有士兵得到的同一個指令就是:殺到死。

  沒有退路。

  就是殺。

  殺到把所有人死完之後,就結束了。

  在所有參戰士兵沒有退路的情況下,就算是東北州那邊某個只有一條腿,杵著枴杖衝進羅剎軍團裡的人,都殺了兩個羅剎兵。

  這一夜,血海翻騰。

  不斷的有部隊從四面八方而來加入戰場,不斷的有人倒下。

  一個徹夜,赤峰郡城外,屍體成山。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10-10 03:55
第237章:拳頭缺一指(再加一更)

  東洲。

  徹夜無眠。

  馮乃恩接到緊急消息,王三刀部隊,大軍三十萬從黃浦郡一路到了東洲境外。

  「放行?還是不放行?」

  這是個問題。

  但最終馮乃恩決定了放行,允許王三刀部隊通過。

  急行軍,凌晨四五點。三十萬大軍到了東洲首府,泉城郡。

  所有工人、百姓、資本家都出來看熱鬧。站在城門外,看著浩浩蕩蕩的三十萬大軍從泉城郡外過路。

  大旗招展,龍走鳳舞寫著『太平』二字。

  不少人疑問,這太平軍是什麼軍?

  以前王三刀的部隊,大旗都是『南州』。

  而這一次,全軍換旗,太平團第一次展現在世人面前。

  「他們是去做什麼?要打哪裡?」

  「聽說他們是要去東北州的赤峰郡參戰的。」

  「他們要去打羅剎人?」

  「是啊。」

  「王三刀不是起義軍麼?起義軍他還打羅剎人?不應該是把這件事情推到朝廷的頭上,讓朝廷去打麼?」

  「王三刀有骨氣!」

  「……」

  眾人卻見太平軍衣衫襤褸,明顯是吃的不好,穿的不好。

  而反觀泉城郡,就連最普通的工人都是衣著光鮮的。

  如今的東洲人心中極其驕傲,普遍認為,東洲以外都是農村。

  太平軍路過泉城郡向前行軍,王三刀找到了馮乃恩:「馮州督,如今國難當頭。東洲不出兵麼?」

  馮乃恩眼裡流露出一絲黯然之色:「唉,我……實在是無權調動一兵一卒啊。」

  「嗯?你堂堂州督,調動不了一兵一卒?」

  馮乃恩嘆口氣:「喊水師司令進來。」

  片刻後,一個行伍之人虎虎生威走了進來:「州督何事?」

  馮乃恩指著王三刀:「這是王將軍。他邀請東洲也參戰,咱東洲還有多少駐軍?能不能去打赤峰?」

  「有兵二十萬。」

  「能調動麼?」

  水師司令只是苦笑:「沒有錢。軍備所需的錢財,都用於為李院長入京隨行了。現在駐留的士兵……出東洲就沒軍餉了。軍餉倒是無所謂,主要是沒有物資了。」

  王三刀驚問:「為什麼沒有物資?東洲這麼富裕,沒有物資?」

  「以前是朝廷撥款養著我們,之後是東洲州府養著我們。最後,其實是東洲資本家養著我們。李院長在的時候有權限調動東洲的財政,將錢交由東洲官府手裡,官府再統一調度。但是現在李院長不在,整個東洲無人有權利調動錢財。」

  王三刀駭然:「你們可是官府啊。官府沒有權利調動財政?」

  「調不動。因為財政也沒錢,有的錢也只是東洲本土的官府創收,以及納稅的錢。這些錢只夠內部消耗,打不起仗。東洲打仗需要資本家支持,但是李院長不在,群龍無首,就沒有人聽官府的。每個資本家都只是會想到自己的錢不能往出去掏,每個資本家都想著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他們不掏錢,東洲打不起仗。」

  「還有這種說法?」

  王三刀不甘心的問:「那有沒有辦法讓他們掏錢呢?」

  「有。」

  「什麼辦法?」

  「再找出一個能主管東洲大局的操盤手。資本家雖然鐵石心腸,但是國難當頭還是看得清現實的。只是,沒有人有這個能力能將全東洲的資本整合起來。」

  王三刀看向馮乃恩:「你是州督,你整合不了大局麼?」

  馮乃恩只是苦笑,只是苦笑:「我哪算什麼州督啊。我只是管理東洲治安的罷了。沒人聽我的話……他們只聽九州科學院的話,但是,現在九州科學院也選不出一個能挑大樑的人。」

  「唉。」

  王三刀走了,他本想拉攏東洲人一起去打羅剎軍。

  結果竟然出乎意料,東洲根本派不出兵,沒人調的動東洲的兵。就算上上下下都想捍衛國土,但是也走不出去,因為沒錢。

  王三刀醒悟了,恐怕只有誰去打東洲的時候,資本家才會出錢吧?誰去打東洲的時候,馮乃恩才能調的動兵力吧?因為那個時候,資本家才肯出錢……

  王三刀想從東洲討要一些物資。也始終開不了口。東洲連兵都派不出來,上哪兒去討要物資?

  資本家會平白無故給你捐錢麼?

  沒有人統管大局,他們是野蠻生長的。各自為政。就算天塌了,他們也不在乎……

  太平軍從泉城郡離開後,直接到了滄州郡聚集。滄州郡是一個大據點,過了滄州就是新元國的範圍,也是東北州的範圍了。三點交界線。

  當太平軍到了滄州的時候,遠處又有大旗迎風招展。

  「中州」

  五萬人的軍隊,浩浩蕩蕩而來。

  王三刀眯了眯眼,朝廷也派兵來了。

  他不知道如何面對朝廷,自己可是叛軍啊,自己是起義的……結果,中州軍沒有理會他,也自顧的在滄州郡駐紮。

  休整一夜過後。

  浩浩蕩蕩的行軍聲再次傳來。

  迎風招展一面大旗——「西南州」,又是十萬人。

  緊隨其後——『西北州』大旗迎風獵獵作響。五萬人到場。

  準備離開之際,戰馬沸騰聲傳來,馬蹄陣陣。『西洲』大旗迎風飄揚。兩萬西洲重騎兵,急行軍而來。

  五路匯合。

  在這一刻,駐紮在滄州的各個勢力忽然淚目。

  九州雖然支離破碎,但所有人在這一刻都還是感到了一家人的那種團結。

  全軍出發!

  太平軍、中州軍、西州軍、西南州軍、西北州軍。五路軍彙集,猶若滾滾洪流向著東北州挺進。

  途徑唐山郡,後陣馬蹄沸騰。

  『新元』的旗幟飄蕩而來。

  一路重騎兵,攜十萬步卒滾滾而來。

  六路軍匯合。

  六個不同的地方,在支離破碎各自為政的九州,重聚。

  依稀重現六十年前九州,九路軍彙集邊境,打的羅剎人六十年不敢犯邊的風采。

  士氣如虹。每一個人都視死如歸。

  一日後,在承德郡,六路軍停下了腳步。

  得到最新的消息,赤峰郡那一夜殺了個通宵,死去的九州人多達十萬。死去的羅剎國人,有七萬。

  赤峰郡外屍山血海,一眼望去,地平線上都是屍體。

  據說那日朝陽升起之時,所有人看見天都是紅色的……

  埃爾默開始害怕了,害怕不斷有人前仆後繼而來,那羅剎國軍就無停歇之日了。

  迅速進行擴張地盤,由赤峰郡為跳板,兩天之間打下了朝陽郡、錦州郡。三點連一線,徹底將東北州切斷了。三點為一線,全面開花。

  承德郡中,六軍駐紮,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最後的休整。

  數百個傷兵從遠處而來,大喊一聲:「東北州來了!」

  『東北州』一面被燒黑的旗幟揮舞著。

  數百個東北州軍加入了六路軍,形成七路軍。

  人不在多,但卻是擰成了一股繩。

  一日後。

  全軍出發。

  七路人馬聯合,九州集結了八州之力,捏成了拳頭向著羅剎國人打去。

  「收復國土!」

  「打退外敵!」

  士氣如虹,每個人都不怕死,前仆後繼。喊著嘹喨的口號向著羅剎國人殺去了。

  人數共計五十萬!

  九州,唯獨少了一州——東洲。

  九州合力是捏起了一個拳頭,少了東洲,總覺得缺點什麼。

  東洲人急。

  東洲軍更急,想打。

  打不了。

  東洲人想要成為那拳頭中的一根手指,但是出不去東洲。

  馮乃恩長唉短嘆,以淚洗面。

  九州科學院一片哀嚎,有人嘗試去組織大局,結果卻發現,整個東洲都已經形成了可怕的網狀結構,所有的網線都被聚集在了李真手中,沒有人能夠代替李真將這網線捏在一起。

  李真之前意識到過這個問題,所以培養賈立平。但是時間倉促,賈立平太嫩了……

  整個九州都在祈禱,李真,快回來。九州無比需要你。

  「殺!」

  「衝啊!」

  「殺光所有羅剎人!」

  「砰砰砰……」

  「……」

  隨著一聲喊殺聲起。

  七路軍衝進了羅剎國的掌控範圍,戰爭開始了。

  七路成拳,一拳打出去。羅剎國人心驚了。

  埃爾默也心驚了。他看著那人山人海,看著那猙獰著如餓狼撲來的九州人,不僅疑惑。九州不是支離破碎了麼?

  九州不是內戰四起麼?

  九州不是四分五裂了麼?

  為什麼又集結了起來?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10-10 04:01
第238章:鴨紅江

  九州大旗飄揚。

  羅剎國軍有些慌了,這一股九州軍的勢力竟然人數超出了羅剎軍的一倍。九州人作戰極其勇猛,每一個都是拼著熱血來殺敵,羅剎國軍士氣不如九州。

  人數也沒有優勢。

  埃爾默有些慌,當即下令要往東北方向打。只有佔據足夠多的地盤,才有足夠多的勝算。

  埃爾默已經決定要打響消耗戰了。只要赤峰,通化三郡不丟,以此為屏障。羅剎國內也就有了一條物資輸送通道。自己能拼的起。

  與一萬年前的曰本不謀而合,都是先從東北開始往九州輻射。

  東北州的兵力完全都被羅剎人包夾住了,主力軍根本無法和七路軍匯合。反而隨著羅剎國的挺進,越打人越少。

  這個局面對於東北州來說是一個要害,一邊想方設法的與七路軍匯合,一邊又要死守現有城池,不讓羅剎國侵犯。

  但是所有人都低估了羅剎國人的火力之凶悍。

  羅剎國已經徹底將炸藥運用的爐火純青了,火炮、火銃、炸彈、地雷。火器層出不窮,花樣翻新。

  在主流部隊的常規武器基本都還是冷兵器的九州軍,根本就打不過羅剎國。

  李真不止一次的證明了,現在已經不是拼人數,拼勇猛的時代了。

  七路軍與羅剎國軍交戰接觸一天,九州死亡人數直線上升,一天死了約莫十萬人。

  羅剎國將那三點一線守的極其牢固,幾乎固若金湯。九州兵甚至有些膽寒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九州人最擔心的局面出現了。

  這一天,丹東郡的小規模接觸出現了。

  起因。

  白袍國的一個邊防士兵說,他媳婦兒和一個丹東人跑了。要追殺進丹東郡去砍死那一對狗雜碎。

  丹東郡自然不肯放行。

  在推搡之中,衝突爆發,死了十個白袍國士兵。死了五個丹東郡邊防軍。

  東北州州督秦大仁在聽說了消息之後,震怒。

  「好一個狗國。平時蔫兒頭巴腦的,我九州一落難立即就趁火打劫來了。」

  「什麼狗屁媳婦兒跟丹東郡的男人跑了?這完全就是一個開戰的藉口。」

  「傳我令,五萬大軍壓陣丹東、通化。重兵鎮守九州之門。」

  「……」

  手下傳令軍滿臉苦澀,籌措不已。

  「怎麼還不去傳令?」

  「州督,現在東北州已經調不出五萬人了。」

  秦大仁眼睛一眯,沉聲道:「我堂堂東北州,調不出五萬人?」

  「之前我東北州屯兵十二萬。和新元國開戰之後,戰損死的人有七萬之巨。然後又招了五萬新兵。剛練出來又打羅剎國,現在總共十萬兵甲分散在整個東北州,嚴防死守。因為羅剎國開始擴張地盤了。前線的人是絕對不能調動的。」

  秦大仁深吸一口氣:「我不管。你給我弄五萬人出來,九州國門不能破。白袍國若是都敢來渾水摸魚,那這世道就徹底亂了。」

  「真的調不出五萬人。之前反擊新元國,五萬新兵都是從東北各郡縣招攬的。招攬的有三萬多人,剩下一萬多都是抓壯丁抓來的。現在東北州一個兵都派不出來,各郡縣的駐軍不能撤,因為羅剎國隨時都可能打來。所以說著五萬人,全部都需要招攬新兵……那就意味著,我們需要招攬東北州五萬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壯丁,立即就投入戰場。」

  傳令軍嘆息道:「讓新兵直接上戰場。這不是打仗,這是喊他們去送死。打仗不是打架……」

  秦大仁紅著眼嘶吼道:「白袍國這個舉動,意味著,馬上就要打來了。你說我們該怎麼辦?你說,你說啊。」

  傳令軍低頭,默然無語。

  秦大仁咬著牙沉默良久:「傳令各郡,每個郡抽五十個人出來。迅速來丹東郡集合。五十個人總行了吧?」

  「應該問題不大……」

  「再傳令,昭告東北州全境,所有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人都要參軍。」

  「……」

  東北州聲勢浩大的募兵開始了。

  與之前打新元國的抓壯丁不同,這一次很多人都是主動來的。之前是內亂,大家不願意為了各種勢力賣命。但現在是國難,大家願意為民族獻身。

  命令傳遞之後,一天之內,東北州全境募兵共計兩萬人。

  三天後,各郡抽出來的五十人到達丹東郡了。合計總共五千人。

  老兵加新兵,加丹東、通化原本的駐軍,共計四萬。

  而就在第四天,該來的終於來了。

  『轟轟轟』鐵蹄猶若洪流一般,從白袍國的平原上奔騰而來。

  二十萬白袍國大軍殺到。

  白袍國的國旗迎風飄揚,士氣如虹。舉一國之力,來打殘破的東北州,白袍國覺得有能力在一個月內,為白袍國把地盤擴張一倍!

  那彈丸之地,現在要稱王了!

  丹東郡關隘城樓,秦大仁披著戰鬥披風,親自鎮守九州大門。

  「來者何人!」

  白袍國的大軍駐紮,靜悄悄的在城外列隊。

  白袍國的將軍騎著戰馬走了出來,哈哈開口笑道:「秦州督,久仰久仰。前些天聽說我國一個士兵的老婆,和你們丹東郡的一個野漢子私奔了,可有此事?」

  「沒有!」

  「呵呵,你說沒有就沒有麼?有!這件事板上釘釘。而且我們的人要進丹東殺了那野漢子,這奪妻之仇不可不報。但是卻因此死了十個人。這又如何交代?九州與白袍國井水不犯河水,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秦大仁沉默著,很想暴躁,但是卻不得不對這曾經鼓上蚤一般的小角色忍氣吞聲:「請你說出那野漢子的名字,我們幫你從丹東把他揪出來。絕不包庇。」

  「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只有我們的人進了丹東,一個一個的認,才認得出來。」

  秦大仁冷聲道:「國門不開。此時休提。」

  「哈哈哈,那就打的你門開!」

  白袍國的將軍暢快大笑一聲,騎馬退去。

  秦大沉重的嘆息一聲:「準備戰鬥。」

  「誓死守衛!」

  「……」

  三軍齊呼。

  丹東四萬人,一大半都是還沒來得及演練訓練的新兵,一舉手中的刀兵,聲震四野。

  「殺!」

  浪潮襲來。

  二十萬白袍國大軍猶若螞蟻群一樣,不要命的向著丹東郡殺去。破城杵、投石機、攻城鑿、炸彈齊齊呼嘯。

  方才平靜的丹東郡,此時戰火紛飛。

  當二十萬白袍軍將草甸子、浮木拋進那一條叫做鴨綠江的河裡之後。

  渡江戰開始了。

  到十分鐘之後,過河已經不需要草甸子和浮木了,屍體已經擠滿了這條河。踩著屍體就能過河……

  半個小時後,隨著十幾個死士將炸彈綁在了城門上。然後『轟』的一聲巨響,城樓倒塌,丹東破。

  秦大仁穿一襲紅白相間的披風,本來是一件白色披風,現在沾血是紅白相間。

  他手持一柄狼牙戰刀,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站在丹東郡城內,身後是剩下的二十多個新兵。

  『塔塔塔』馬蹄不疾不徐。

  白袍國二十萬大軍幾乎無損,在白袍國主將的帶領下,優雅傲慢的踏進了這白袍國千百年做夢都不敢想像的城池……

  虎落平陽被犬欺。

  不得不說,欺負一條病虎的滋味真的美妙。

  入城後,即刻止步。

  白袍國將軍騎在馬上,看著被炸彈幾乎蕩平的城內建築,以及前方僅剩的秦大仁,和二十多個騎著馬的新兵。不由得哈哈大笑:「秦州督命長,我以為你死了。」

  往後一退,揮了揮手。

  『噠噠噠』

  二百騎兵上前。

  秦大仁深吸一口氣,看著今日藍天白雲,心中只是道:並未愧對於九州。

  二十餘,二百餘,互相對視。秦大仁猛然一聲爆吼:

  「東北軍!」

  「在!」

  「殺!」

  『噠噠噠』

  秦大仁一抽胯下馬刺,歇斯底里的衝了出去。

  二十多新兵騎在馬上,在驚恐和瘋狂的刺激下,全身顫抖的也衝了出去。

  白袍國騎兵皆盡冷笑一聲,隨著領隊的一揮手。二百騎兵猛然撲殺而去。

  『叮叮叮』

  『噗呲』

  金鐵交鳴聲傳來。

  血流成河。

  二百多白袍國騎兵從丹東人身上趟了過去,二十新兵全部殘肢斷臂倒在地上。二十匹馬停留原地,背上空蕩蕩的,馬兒迷茫的四處看看。然後不知所措,就站在那裡不動了。

  只剩秦大仁一人。

  秦大仁的左臂被削掉了,坐在馬上,手中依然持著馬刺,馬刺掛血,他殺了兩人。

  兩者互換方位,再次對視。

  一人,與二百人對視。城外,二十萬白袍國大軍靜悄悄的。

  秦大仁深吸一口氣,猙獰的怒吼著:「東北軍。」

  「殺!」

  「……」

  『噠噠噠』

  馬蹄又是一陣急響,二百騎兵再次從他身上趟過。

  片刻後,只有一匹背上空蕩蕩的馬留在了原地,迷茫四顧……

  至此,白袍國二十萬大軍由丹東郡長驅直入東北州,是白袍國歷史以來首次,踏入九州國境。

  東北州州督秦大仁,戰死。

  四萬新老兵雜牌部隊,全部戰死。

  丹東郡城內,屠城一半,以顯白袍國軍威。五萬丹東郡百姓,被斬首三萬……

  當日血流成河。

  鴨『紅』江,對比映襯夕陽之淒美。



  PS:還有,稍後。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7-10-10 04:04
第239章:救世  

  此後一週。

  九州全面崩盤。

  白袍國自丹東郡入東北州,猶若野狗脫韁立即向著四面八方擴張而去。

  短短五天時間,遼陽郡、奉天郡、丹東郡、通化郡、鐵嶺郡,五點連一線。徹底將九州的大門撕開了一個口子。

  全線佔領。極其凶殘。

  每到一郡,反抗者,破城後屠城一半。投降者不殺。但沒有任何郡投降。幾乎每一郡都在強烈反抗,軍民一體,老百姓也上了城樓抵禦外敵。

  五點一線之後,白袍國不再擴張了。開始整頓地盤,然後白袍國內開始輸送物資,糧草先行。

  ……

  同樣,一週之後。

  七路軍聯合竟然沒有破羅剎國佔領的任何城池。

  羅剎國軍在埃爾默的指揮下,反倒是往大後方擴張地盤,整和資源。先後攻佔白城郡、松原郡、長春郡、大慶郡。

  反而七點一線,由一個點,連成了一個面。

  之前三十萬大軍佔據了赤峰郡一個點,沒有被打退。結果一個點輻射到了三個點,三點一線鐵板一塊。

  結果還沒有打下來。於是三個點又向後方擴散,七點連成了一條線。惡狠狠的一口,從東北州撕下了一條腿。

  而後,羅剎國與東北州輸送路線被打通,源源不斷的物資開始從羅剎國輸送過來了。生力軍也來了。

  七路軍近乎絕望!

  至此,東北州淪陷。

  九州缺一州。

  ————

  「咳咳咳」

  一個拉栽乾柴的牛車在小道上幽幽前行,瘦弱的青年裹著棉被縮在暖和的地方咳嗽著。

  「距離最近的城鎮還有多遠?」

  拉車的老頭沒好氣的說:「你這藥葫蘆急啥。我能捎帶手拉你進城就夠意思了,還問?還問?不過你說的話可當真?要是把你送到城裡去,你給我一千九州幣?」

  李真苦笑:「別說一千,怕是百萬九州幣都有的是人給你。」

  「哈哈哈,百萬九州幣?你在逗我笑啊。百萬九州幣,都能用九州幣起一座錢造的房子了。你以為你是李真啊。」

  李真沒說話,他現在並不敢隨意暴露身份。對於外界的情況根本不明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朝廷的範圍內,也不知道朝廷是不是要殺自己。不敢隨意暴露身份,只想盡快進入一座城池,找到馬氏集團的據點回東洲。

  「反正肯定有人給你錢。我是大戶人家的娃兒,這點你不需要擔心。」

  「我信你就有鬼了。看你穿的破破爛爛的,還是個病秧子。大戶人家是你這樣的?你是在笑話老漢我沒上過學啊。哈哈哈哈。你也別吹了,一千幣我也不奢望,你能隨便給個幾十幾百就好。」

  「呵呵,說一千幣就是一千幣。只是勞煩您快一點,我有大事纏身。」

  「哈哈哈,大事纏身?你以為你是李真啊。」

  李真愣了愣,儘量不引起懷疑的問:「老聽你們提起那個狀元,李真怎麼了?鬧出這麼大動靜麼?」

  「嘿,你還別說,這李真可不得了。現在整個九州都在找他。」

  「哦?找他做什麼?」

  「戰火四起啊。羅剎國打進東北州了,好像白袍國也準備打九州了。現在九州四分五裂,缺一個主事人,各方勢力都在找李真讓他回去主事。不過我看啊,估計李真應該死了。」

  李真兩眼一瞪:「羅剎國打進九州了?」

  「可不是嘛。據說戰況極其慘烈,死的人……哎喲,我前些天進城,聽城裡的商人說死了好幾千人呢。但是殺了羅剎國人六十多萬。」

  李真滿眼疑惑,死了好幾千人?幾千人殺了六十多萬羅剎國軍?

  幾千人?

  當即明了,這老頭是瞎吹呢。

  看來,那邊的確切消息還沒傳到中州來。

  不過李真心裡卻有點緊張了,羅剎國在這個時候入侵九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做好了萬全準備才來的。那麼……動靜應該小不了。

  「還請老人家快些趕路。」

  「哼哼,我這牛可金貴著的。累壞了咋辦?除非你現在能給我掏出二百幣,你掏出二百幣我就加速度。」

  「我現在沒有二百幣啊。你只要帶我進了城,有的是人給你錢。」

  「我不信你。」

  「唉。」

  李真嘆口氣,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感覺自己最近身體越來越虛弱了,進場出現昏厥的現象。這大概是離死神不遠了吧?

  就算要死,就算真的治不好了。但是,也請讓自己活到東洲,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再說啊。

  李真不怕死,但是想多活一段時間。

  正此時,幾匹快馬從後方而來,馬還未到,聲音先來:「前邊的牛車,閃到邊上。快,閃到邊上去。」

  「迅速避讓!」

  「……」

  老頭一聽這叫喊,連頭都顧不得回,嚇得一哆嗦連忙一抽牛屁股往邊上躲。

  這兵爺爺他可得罪不起。

  『噠噠噠』

  快馬嘶鳴。

  李真看了一眼那衣著竟然是朝廷軍,心中一緊,連忙用棉被遮住了臉面。

  他並不知道外界的具體情況,雖然這老頭說,朝廷也有旨意找李真。但是李真擔心荀伽源犯糊塗想殺自己,要是半道上被朝廷軍截殺了,自己該多冤枉啊。

  李真不遮臉還好,一遮臉,當即引起了路過兵甲的懷疑。

  一個兵甲剛路過,只是驚鴻一瞥,當即心中起疑,勒馬喊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老頭一看兵爺爺竟然停下來問話,嚇得連忙跪在了地上,抹著眼淚說:「我是回龍村的村民,我只是往城里拉柴火。」

  兵甲用韁繩指著被被子蓋住的李真:「這是什麼人?」

  「是……」

  唉,躲不過去了。

  李真沒有給老頭亂說話的機會,掀開了被子,面色平靜的爬了起來。平靜的看著這幾個兵甲。

  幾個兵甲全部駐馬回來,疑惑的端詳著李真,越看越面熟。

  忽然,一個士兵面色狂變,喃喃一聲:「身高不到一米七,瘦若干猴兒……這長相。與圖紙上畫的一模一樣。」

  「啊!」

  「你是……」

  幾個兵甲連忙從馬上跳了下來,震撼的看著李真,領隊之人喃喃一聲:「敢問您……」

  「李真。」

  李真面色平靜。心中緊張,不知是福是禍。

  「李真!」

  「李院長,真的是李院長!」

  「哈哈哈,找到了!」

  「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快,你快回楊凌匯報總旗,我們找到李院長了。」

  「李院長您竟然沒死,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哈哈哈。」

  「……」

  趕牛車的老頭震撼的看著李真,驚呼一聲:「你騙我!你是李真!你就是全九州都在找的人,你沒死?啊,我……我竟然和你說了一路的話,這又可以吹半輩子了。」

  兵甲領隊眼圈紅了,一把抓住李真的手:「我們終於找到您了。天不滅九州啊。」

  看見這一幕,李真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是禍。

  「咳咳咳。」

  李真捂著胸膛劇烈咳嗽幾聲,笑著給老頭說:「我沒騙你吧,送我進城給你一百萬幣。走,帶你領錢去。」

  老頭受寵若驚,嚇壞了,連忙擺手:「不不不。這錢我不領。你早說你是李院長啊,你早說你是李院長,我們就用全村唯一一匹馬,快馬加鞭送你進城了。一分錢都不會要。」

  「給錢都不要?嘿,這可不像你老漢啊。」

  李真打趣著。

  老頭正色說:「城裡人都說九州到處都在找您,把渭河長江都截流了,就為了找您。說是您能救世。」

  李真苦笑:「救世?誇張了。」

  等待約莫半個多小時,只覺得地面開始震動了起來。

  『嗚嗚嗚』

  久違的蒸汽汽笛聲傳來,接著是馬蹄聲。

  站在李真身邊的幾個兵甲,還有趕牛車的老頭全都嚇傻了,呆呆的站在路旁。

  片刻後,猶若洪潮一般的部隊急速飛馳而來。東洲軍,朝廷軍混雜的部隊。竟然過萬。

  這些全部都是在這個地區駐紮找李真的人。

  「李院長!」

  「找到李院長了。」

  「真的是李院長。」

  「哈哈哈哈,終於找到了。」

  「這下有救了。有救了。」

  「我們都知道您沒死,真的找到了。」

  「快,李院長快上車。」

  「……」

  一萬多人仰天高呼,議論紛紛。李真登上蒸汽車前,最後回眸笑道:「真不跟我去領錢?」

  老頭搖搖頭:「一分不要!」

  「哈哈哈……咳咳咳。」

  李真抹了抹嘴,鑽進溫暖的蒸汽車中。部隊立即掉頭折返。

  卻聽路邊的趕牛老頭大喊一聲:「你剛才又騙我。」

  李真把腦袋伸出車窗:「哪裡又騙你了?」

  老頭認真看著李真說:「你真的能救世。你剛才又不承認。」

  李真認真看了他一會兒,那雙滄桑的眼裡是真誠和堅定。忽然被感動,李真情不自禁的說:

  「好,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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