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劍與魔法與出租車 作者：索斯（已完成）

第1052章 原來是你小子

        「我想了兩秒鐘，很用力了……」趙邁道：「你把我家人平平安安帶過來，展現一下善意，咱們再商量這件事情行不行？」

        「你想指使我做事？」元素超脫者搖了搖頭：「我看你是沒有搞清楚你我地位的差別，只有我能救你的家人，現在是我掌握優勢，懂嗎？」

        元素超脫者的身體總是在四種元素狀態中不斷切換，因此他臉上從來不會呈現出任何表情，最多也就是土元素時更加嚴肅，火元素時稍有激動而已。就憑這一點信息，趙邁沒辦法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謊，更無法得知他是否可信。

        另一面，火女被自己的銀色面具遮住了大部分的樣貌，同樣也是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她緊緊抿著的嘴唇，因為緊張而略微抖動的嘴角。也沒什麼好辦法，於是趙邁只能道：「把我的家人帶過來，你就可能收穫一個永恆的朋友。你是一個超脫者，生命悠長，我也一樣長命。不要將事情往複雜化和仇恨化方向發展，因為那也將會延續很久。」

        「可惜，你沒有加入我們，因此最初的互信並沒有建立。你既不識抬舉，又看不清大勢，注定會被世界淘汰。」元素超脫者轉而對火女道：「小小的無水之魚，你連網子都撕不破，找來另一隻蟲子又能掀起什麼波濤來？灰色的光幕已經升起，你願意過來便過來，願意死在這裡便死在這裡，沒什麼區別。」

        火女愣了一下，道：「你居然用觀察者大人的世界波射線對所有的附屬世界洗腦？你瘋了嗎？！那是不允許的！」

        元素超脫者並沒有回答，而是向趙邁微微鞠了一躬，身體慢慢融入傳送咒語形成的空間通道中。趙邁一聽到「世界範圍洗腦」，自己的腦子嗡的一下就炸了。只見一道雷霆閃過，趙邁猛然衝到元素超脫者身前。元素超脫者正處於藍色的水元素模式，而趙邁雙手蘊含著寒冰之力，狠狠插了進去。「！世界範圍洗腦是怎麼回事？你在修改大家的記憶嗎？」

        胸膛被插穿，對於沒有要害的元素體並不算什麼傷害，只是不斷蔓延的寒氣居然能夠緩慢凍結身體，這讓元素超脫者有些驚訝。自從坐在超脫者的位置上，他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傷害呢！

        「他改不了記憶，最多就是讓人遺忘，再用命運震顫的方法讓所有人接收新的現實。」火女道：「之前，觀察者秘密完成了這個實驗，但我並不知道觀察者的合作方是誰。沒有超脫者的全局力量，大人自己是不可能成功的。」

        全球洗腦、記憶遺忘以及更強大的阿瓦達索命咒語，趙邁若還是不能將這些線索串聯起來，若他還是不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全球遺忘咒的幕後黑手，他就是白痴了！一個超脫者，那麼全球遺忘咒之後那場詭異的超脫者投票，邏輯上也就能夠通順了。

        「md！我終於找到你了。」趙邁全身瞬間放出藍色的火焰和咆哮的雷霆。元素超脫者低頭看了一下被插穿的胸口，然後疑惑地看了眼趙邁的臉。他的瞳孔中滿是流星閃過，跨越時間的感知拽開了末日造成的命運迷霧。通過身體的直接接觸，超脫者頭一次真正看到了一直保護著趙邁的力量。在這個唯一者的身後，在他和世界意志的連線上，一個太極的虛影緩緩旋轉。在這個時候，在元素超脫者算計老頭子的情況下，這個突兀出現的太極無異於晴天霹靂！

        被拆穿也就沒有了用處，太極變淡並緩緩消失。但是趙邁的命運線也同時隱沒，沒人能夠看到。那太極乃是老頭子留給趙邁的保護，讓他能夠安全穿越時間，讓他不會被超脫者輕易看穿，但根本上只是一個法術。而趙邁同時還是唯一者，普通的命運算法拿他沒有辦法。

        「不，你是怎麼形成根腳的？老頭子真捨得！真捨得！能看而不看，他真捨得！」一連連三個捨得，元素超脫者也捏緊了拳頭：「這就是他暗中準備的第三個法寶嗎？沒想到居然是個人！不，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元素超脫者在精神世界中大聲喊叫，發洩著自己的驚怒。每個人都在腦海中聽到了他的叫喊，但是只有趙邁能夠大概瞭解。他不想和這個傢伙廢話，張開嘴巴，一口就咬了上去！

        「野獸！」元素超脫者故技重施，在趙邁的牙齒下留了個幻影，再次輕飄飄移開。留在趙邁手上的感覺很奇怪，直到他咬下去，他還一直感覺掌握著對方的身體。不過，已經見識過他使用這種招數，趙邁在豔羨的同時怎麼會不去思考對策？他估計到自己的第一次攻擊可能徒勞無功，因此將蘊含著末日毀滅力量的能量球放在第二波。

        心靈異能遙控下，末日毀滅球飛到了元素超脫者背後，然後猛然炸開。「不！」火女大叫一聲，「別毀掉星球！」

        趙邁當然知道這一點。他和末日之力日夜不離、朝夕相處了十六年，還有過絕對親密的接觸，早就互相熟悉，怎麼還會犯失去控制的錯誤？一個直徑兩米的封閉能量球內，末日火山的毀滅力量正在肆虐。一層薄薄的心靈異能屏障內外，一側是毀滅，一側是平靜。

        元素超脫者從剛才的位置緩緩飄出來，側著頭看著毀滅能量球。那能量已經對他形成了極大的威脅，而這威脅居然被人牢牢控制在手中。他舉起短棍（魔杖），可還沒等發射咒語，自己又被毀滅能量球罩了進去。

        一道心靈異能的鎖鏈連接了趙邁和末日毀滅球，而趙邁用自己的控制力讓原本是瞬間的毀滅力量化成一個持續的過程！他在心中奏響阿爾達世界創世樂章的節奏，用來平衡末日火山的暴虐。元素超脫者只要一出現，他就會被毀滅球罩進去。

        雖然暫時還沒法直接殺死他，但在毀滅能量之中，就算是超脫者巫師也無法有效釋放出咒語！「我能無限避開你的力量！」元素超脫者吼叫著。

        趙邁才不屑回答他，一直操控著毀滅鏈球，同時下達了全軍集結的命令。既然敵我已分，他便將火女的傳訊之火拿在手裡。超脫者不想讓他知道的，肯定是有用的！

第1053章 傳火

        火已傳下，裡面蘊含的魂也進入趙邁的腦海，只不過重重撞在了心靈異能形成的精神屏障上。似乎有一個聲音對火苗說道：「就在那裡止步，有什麼便說吧！」

        倉促之間，「火」不可能說的非常詳細，只有一些片段藏於焰光之中，拼湊起來倒也能看到故事的脈絡。垂死的觀察者，不甘心地觀察著地球，仰望著脫者們的王座。屬於觀察者的時代已經過去，他的火焰在熄滅，靠自己的力量已經無法回到最初的樣子——這便是持火女盲眼中的一切。

        唯一的道路是體會創世的過程，讓自己得以重新開啟新的篇章。可是若沒有創世完成的結果，其他人又怎麼知道創世的過程？想找一個創世過程中的神靈都已經幾乎無望，何況還要接過它的力量將創世繼續下去？

        可偏偏觀察者曾經有那麼一個機會，見到過創世神力量的碎片從眼前劃過。那是幾枚骰子形狀的東西，是準確數字和隨機率的結合，是穩定和變化的綜合體，是秩序也是混沌。只可惜他當時太弱小，不敢在創世神的屍體旁久留。他驚恐地逃離了，便錯過了那個機會。

        記憶帶來的痛苦可以讓垂死之人迴光返照，而觀察者將這視為「最後的幸運」，想要讓現在的自己回到那個遺憾的過去。為此，他必須得到這個世界脫者的同意，然後借助擺渡者的力量才能成行。可是老頭子認為那風險太大，只是勸說觀察者平靜接受死亡，然後開始下一段生命循環。

        太極是循環的，死星卻不是，他只知道強弱變化、不相信強弱轉化。道理都不同，怎麼交流？觀察者開動腦筋，做著準備，將一切埋藏在心靈深處，暗中等待機會。當老頭子有事外出的消息傳來，他知道時機來了。

        他需要足夠的力量，尤其是強者的命運力量，好讓世界意志臣服。他無法將自己力量撒布整個宇宙，因此只能將全宇宙的力量全都消滅，只留下地球。他毀掉無數文明，熄滅了無數世界的命運之火，獨獨留下地球。

        將一切獻給火，觀察者現自己的力量還是有不足。於是他就和元素脫者合作，開始了「回溯」計畫。作為體型最大的脫者，他的力量可以輕鬆籠罩一個星球，而元素脫者的魔法只是正是他有所欠缺的。於是命運王庭中多了些巫師，而這之後便是十二次空間震盪和命運改寫的實驗。觀察者將平行地球中的命運和力量引過來，十二次震盪試驗成功匯聚了八個平行世界的力量，並證明這種將平行世界命運合併的能力是有可能動搖本源世界力量的。

        於是計畫得到了可以進行的默許，觀察者降臨地球。一切都很順利，唯獨趙邁的出現讓觀察者有些意外。他將很多注意力放在趙邁身上，觀察他以及那些奇怪的外星蟲子。『難道這是宇宙冤魂的復仇？』

        他太執著於防備敵人從背後的偷襲，沒想到卻被盟友從正面捅了一刀，致命的一刀。火女取回了雙眼，卻看到應該離開這個世界的元素脫者並沒有走，而是趁著脫者王座以及大部分規則之力離開的時候，毀滅了觀察者的靈魂，只留下他的軀殼還在繼續工作。火女看到了即將到來的襲擊，於是乘坐救生船提前脫離，躲在了死星上。觀察者曾經說過，麥克‧龍吼正處於生命的巔峰期，力量強於他。因此火女躲躲藏藏，等待趙邁從迷宮空間裡走出來。

        她誓要為元素脫者製造一個最可怕的敵人。

        「沒有一個好東西。」趙邁在心裡給死星和元素脫者打上了標籤。就連火女，在這團火焰中也沒有說太多關鍵性的東西——比如怎麼逆轉現在的過程，怎麼讓這個世界穩定下來？趙邁對戴安娜說道：「戴安娜，抓住她，讓她交代所有關於死星計畫的知識！她還能控制死星的火炮，就肯定能控制更多的部分！」

        神奇女俠點點頭，抽出真言套索便甩了過去。火女也不抵抗，主動伸出雙手被縛住，然後任由她拽過去。「我會交代一切，但是他若不被擊敗，說了也沒用。」

        即便有最強烈的願望，持火女也不認為麥克能夠殺死脫者。說實話，趙邁能夠用同一個招數一直壓制元素脫者，讓他直到現在一個咒語都沒能放出來，這已經頗讓人驚訝了。火女舉起雙手，真言套索出明亮的金色光芒，這是神器正在生效的證明。「加油，我希望你擊敗元素！」

        趙邁聽到這話卻沒什麼感覺，他暫時還沒看出元素脫者的能力到底屬於什麼範疇。趙邁也經歷過許多戰鬥，很多自信滿滿的人在他面前失敗過，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自認為可以依仗的絕招。趙邁提醒自己不能自認為毀滅之力很強就可以高枕無憂，勝利的機會依舊還是在知己知彼這一點上。

        元素脫者做出了改變，他躲開毀滅鏈球後，留在原地的幻影居然沒有被摧毀，還好好地站在那裡。雖然那幻影什麼動作都沒有，呆呆傻傻如同雕塑一樣，可總給趙邁一種不安的感覺。與此同時，元素脫者的躲閃度也在加快，想要讓毀滅鏈球準確、及時跟進，也變得越來越困難。

        「你知道他的這個能力是怎麼回事嗎？知道什麼有用的情報就趕緊說！如果麥克失敗了，我不會饒過你的！」戴安娜一甩真言套索，又在火女身上捆了幾圈。

        「普林斯女士，這個世界上誰也不知道脫者們具體的能力，也許脫者們互相會有一些瞭解？我不是很確定。觀察者大人在脫者的座位上時間並不長，只有兩百年而已，他也沒有和其他脫者交手過，因此並沒有留下信息。」

        「我不信。」戴安娜想到了趙邁曾經用來「唬騙」真言套索的套路，比如「顧左右而言他」，「所有話都用也許、可能、差不多等詞語來規避準確性要求」。她眉頭一皺，可不會再上當，於是收緊了真言套索，說道：「你們的觀察者為了自己的生存設計了陰謀，怎麼可能不對其他脫者進行防備？連這方面的信息呢？有還是沒有？」

        只能從兩個備選答案中挑一個，火女點了點頭：「有。觀察者大人培育了一種生物，被稱為完美的生命體。我們曾經以為它將會是觀察者用來替換自己核心的新生命形式，觀察者卻說：那是為脫者準備的武器。這是我僅知的和這個問題相關的信息。」

        「扯淡，那東西連我都打不過！」趙邁的面前已經形成了幾十個元素脫者的虛影，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第1054章 來一口吧

        「扯淡，那東西連我都打不過！」趙邁怒吼著。元素脫者正以極快地度學習和適應趙邁的戰鬥方法，一個毀滅鏈球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他。於是趙邁便在另一隻手上凝聚第二個攻擊用鏈球。考慮到對方的身體是元素狀態，Z蟲源質對元素的威脅並不明顯，所以他用寒冰的力量凝聚成第二個鏈球。只要元素脫者出現，趙邁就會即刻用某一個鏈球籠罩他，持續保持攻擊壓力。

        「你覺得自己很弱嗎？你怎麼會這麼想？」持火女苦笑一聲，道：「脫者也不是按照戰鬥能力來登基的，並不是說唯一者打敗了某個人，就能成為脫者，你明白嗎？」

        這倒也是。趙邁自己也很難想像老頭子放下茶杯，掄起袖子揍人的場景。雖然火女的話能夠提振一下信心和士氣，但並不能立刻改變戰局。趙邁讓自己冷靜下來，先不要急著用自己的經驗來否決別人的看法，而是想想在看似扯淡的話語中是不是有什麼自己沒想到的道理。

        異形，被趙邁吸收之後，已經不存在任何秘密。若是考慮它生存、進化、繁衍和戰鬥各個方面，Z蟲都能做得更好，那麼為什麼觀察者會說異形是為脫者準備的武器呢？還有什麼是異形擁有而Z蟲沒有的？這個問題一出現，趙邁已經知道了答案。兩種生物最大的區別，就是異形的腐蝕液。

        這東西比趙邁在電影裡看的強多了，不僅各種物質能夠腐蝕，連能量、魔法都不放過，和薩魯曼火藥有異曲同工之妙。「規則！破壞規則的力量才是能夠威脅到脫者的真正武器！」趙邁恍然大悟。雖然還沒有經過實戰檢驗，但這似乎是目前最有希望的戰術了。

        「知道該做什麼了吧？」趙邁立刻對園丁龍下達了命令，然後整個Z蟲「電台」網絡網絡裡全都是「嗷嗷嗷」的興奮叫聲。Z蟲行星扭動著殘存的軀體，朝死星緩緩伸過來幾十隻觸手，彷彿巨大的烏賊一樣。在它的背上，孵化房正在全力工作，新的基因序列被加入Z蟲之中，異形版的新Z蟲正在孵化。

        製造異形乃是臨陣磨槍，趙邁還有相當一部分儲備的兵力可以拿過來直接用。自從佔領地球以來，炸牙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控制化工廠、兵工廠以及重點重要的部門，沒怎麼打仗。他們瞪大眼睛，該學的、不該學的反正都學了，用人類經過世界大戰檢驗的武器設計思路，以及原本為下一次世界大戰準備的知識自己，豐富了炸牙們的爆炸美學和「aaagh！！！」技術。趙邁一直刻意淡化炸牙們的軍事屬性，不准他們拿著槍械、開著坦克在地球上充當佔領軍。而現在，這支真正意義上的軍隊——炸牙們管Z蟲叫做軟軟農民、硬殼工人和口水炮灰，他們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軍隊——終於得到了戰鬥許可。

        他們從各種隱藏的地洞、山洞、水洞裡面拖出自己的戰爭機器，呼嘯著、怪叫著向奇美拉飛船集結。地球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艘飛船，連荒無人煙的大洋深處都是一樣。每一艘飛船現在都有登6死星的能力，而園丁龍群策群力，正在用最高效的方式組織這一場登6戰。

        其實她們和炸牙們平時閒著沒事，對於登6死星的計畫都模擬了很多回了。

        Z蟲的軍隊浩浩蕩蕩，而元素脫者則是一種從容。他在空中留下幾十個一模一樣的虛影，原本都是不會動的，現在卻齊刷刷看著趙邁，從圓睜的雙瞳中流出淚水來。「你應住手。」他們齊聲說道。

        在這些虛影扭頭看過來的時候，趙邁已經感覺到危險。他準備閃躲，可是在「你應住手」這句話出來之前，他就已經不能動了。趙邁忽然意識到，元素脫者的很多能力都是突然產生或者突然結束，並沒有一個聚集能量的準備過程。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他找到了憑空製造能量的方法，要麼他用某種能力騙過了時間。

        第二種可能似乎更配他脫者的身份地位。趙邁還在想這件事的時候，元素脫者終於擺脫了兩個能量鏈球的追擊，輕飄飄出現在趙邁面前。他舉起短杖，撲哧一聲從趙邁的下巴插進去。綠色的光芒點亮了趙邁的頭骨，索命咒的力量全都被他吸收。

        「我是巫術的主人，小蟲子。你死了。」

        趙邁雙眼一翻，軟軟倒了下去，生命的氣息完全消失。元素脫者轉過身來看著三名女子——咬牙切齒卻不能動彈的鋼力士被他直接忽略——說道：「我很仁慈，留你們和這個世界一起慢慢消亡。當然，如果你們想去對面的世界避難，我也不會阻止——反正你們什麼都不會記得。」

        三個女子一起眨眨眼睛，目光的焦點卻根本就沒在脫者身上。趙邁屏蔽住自身的能量，包括自然原力、心靈異能和真言魔法，不帶一絲風聲，沒有任何響動地站了起來。元素脫者感覺有些不對，剛一回頭，趙邁就已經抱住了他。完全沒有廢話，他一口就咬在了氣元素的形體上，惹得元素脫者哈哈大笑。

        他正要說些嘲諷的話，比如「傻子才咬氣元素」之類，卻突然感覺有異。一種劇痛的感覺從被咬住的肩膀傳來，在元素形體內擴散！元素身體並沒有內臟、肌肉和神經，即便是受傷，也不過是覺得疲勞和「飢餓」，根本不可能有疼痛！他一眨眼，技術施展自己的能力，留下一個幻影，將身體平移出去。

        可是疼痛如跗骨之蛆，依舊跟隨著他，並順著氣流在體內胡亂旋轉。他連忙將自己從氣元素轉化成更堅實的土元素，那疼痛立刻增大了十倍！此時哪還有什麼形象，「啊啊啊啊啊啊！」的哀嚎響徹雲霄。趙邁抹抹嘴，腐蝕液滋啦啦燒穿了他的手背，然後滴在死星的金屬外殼上。

        「不，你怎麼可以傷到我？」元素脫者說道：「定住他！」

        天空的七十二個幻象又開始流淚，齊聲說了一句「你應住手」。趙邁身子晃了晃，再次無法移動。元素脫者提著短棒，一瘸一拐走過去，腐蝕液燒穿了他的土元素身體，從其腰間流淌出來，一路上留下滋啦滋啦的響聲。

        戴安娜提起長劍準備殺上去，而持火女說道：「別去，相信你的男人。你沖上去沒什麼用處，這場戰鬥我們都插不上手。」

        亞馬遜的王位繼承人絕不會畏縮不前，她一抖真言套索，將火女放出來，然後雙腿一蹬便快前衝。沒想到在她身前，突兀出現一個藍色的光圈。她來不及躲閃，一頭鑽進去之後便又回到了持火女身邊。

        而這個時候，元素脫者又把棍子插進了趙邁胸膛，綠色的索命咒爆出耀眼的光芒，兩個人的身影都被光芒完全籠罩，再也沒法分辨。就算是在地球上，不用借助任何觀望設備，也能清晰看到這綠色的閃光。

        「這下你該死了吧？」元素脫者一邊喘息著，一邊說道：「你該死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我的索命咒照過了！」

第1055章 滅火結局

        「這下你該死了吧？！」

        趙邁全身都變成了一灘漿糊似的東西，軟趴趴攤在地上。元素脫者甩甩自己的短棒，將上面「剩餘的趙邁」一併丟在地上。有這麼幾秒，他一動不動，就那麼一直盯著地上的那灘東西，看著它們一動不動。終於，他長嘆一口氣，捂著自己腰上的傷口，屏氣凝神，用元素的力量來填補缺失，這才覺得自己重新完好如初。

        「很好，接下來這裡就沒我什麼事了，討厭的唯一者。」元素脫者回頭看著其他人。神奇女俠或者隱形女、持火女，這些都不足為懼。她們又不是唯一者，既不免疫回溯，更不免疫清洗記憶，她們甚至都不一定有能力前往兩個地球的交界區完成穿越。

        不過，為什麼這幾個人還是驚訝的表情，沒有一點恐懼呢？也不對，這些人現在臉上恐懼了，但很明顯是演出來的、裝出來的，是為了……

        一個念頭在元素脫者腦海中一閃而過，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他轉過身，看著趙邁從那灘源質的水潭中伸出一隻手來，重重按在地上，然後慢慢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他的身體已經不再燃燒藍色的火焰，頭、皮膚和赤露的毛濕漉漉的，不斷滴下水去。趙邁的體型消瘦了不少，卻依舊顯得很有力量。一雙紫金雙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元素脫者，屬於野獸的狂野氣息撲面而來。

        「還是沒死？！！」元素脫者雙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不可能有生命體具有這樣強的生命力，就算是從尼克‧勒梅那裡學會了永生藥劑的製作方法，也不可能在那樣強大的死亡之力面前存活！如果死亡都不能殺死他，那麼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殺死他？「難道死亡不收你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趙邁也很不好受，第一次的索命咒射線就幾乎耗盡了他的永生藥劑藥力，第二次則徹底消耗一空，不然他身上的藍火、金火也不會消失。不過Z蟲的細胞在第一次索命咒射線中倖免，就有了一次適應和學習的機會，而失去了永生藥劑的效果，Z蟲的生命力反而更加純粹了。

        Z蟲完成了自己的生態循環，死亡就是新生，動物、植物、真菌、細菌，再加上形成生態環境所必要的基本化合物，他全都融合到自身的體系當中。一種形態或者另一種形態，趙邁總能找到一種可以「活著」的形態。他的確被殺死了，但是在自然界中，死亡從來都不是終點，只是一段新的開始。

        因此，他把自己復活了。這種復活也並非沒有代價，許多細胞貢獻出了自己的物質，因而趙邁全身水淋淋的。他的臉色有些慘白，一邊從嘴裡嘩嘩吐出水來，一邊盯著元素脫者說道：「我就沒死，你有意見？」

        如果是正常狀態，趙邁早就撲上來用嘴咬，同時注射腐蝕液了。元素脫者也明白這點，他的眼睛收縮成狹窄的縫隙，集中精神看著趙邁。成為脫者的一大好處就是領悟能力提高，更容易通過現象看到事物運行的軌跡。他試圖搞明白自己到底什麼地方沒做對，為什麼殺不死這個唯一者。可惜元素魔法和生物技術之間的距離實在太大，元素脫者完全看不出所以然來。

        「那就用更原始的辦法，看看你能否受得了！」

        從短棒噴射出火焰，灼燒在還未完全成型的趙邁身上。高溫讓空氣產生了扭曲，遠遠看去，趙邁的身子好像在不斷踉蹌晃動。從表面看似乎很有效，可實際上這些能量都通過魔龍變技術被趙邁吸收，反而促進了他的再生。

        元素脫者轉換形態，四大元素轉了個遍。火焰、寒冰、雷電和酸毒，連續不斷擊打在趙邁身上。表面看起來都能造成傷害，可是持續一會兒後，趙邁已經完成了再生，在元素脫者面前站直了身子。他微微笑著看著脫者：「第二回合。」

        「想得美！定住他！」七十二個幻像似乎有流不干的淚水和說不完的「你應住手」。趙邁身子晃了晃，帶著無奈的表情再次僵立不動。元素脫者晃動著魔法短棒，「死亡如果對你無效，那麼我就把你扔到某個地方關起來。太陽核心？不行，現在扔不過去，那就先把你禁錮在地心吧！」

        於是他拿著短棒向趙邁走來，目光在趙邁肚臍附近打轉，心裡打的什麼齷齪主意顯而易見。他揮起短棒，正要捅過來的時候，趙邁忽然動了。

        他狂吼一聲，雙手向前一伸，直插進水元素形態的對手體內。為了達到更好的效果，他在自己手臂內形成管道，連接上心靈異能空間，從而將自己在迷宮空間內收集的腐蝕液導出來，注射進元素脫者的體內。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大量腐蝕液充滿了脫者的水元素身體，甚至將他的體型都脹大了一倍！

        「不！」劇烈的疼痛將元素脫者吞噬，他的身軀劇烈扭曲著，已經失去了固定的形狀，如同融化的蠟油正在狂舞。四大元素同時顯現，火焰、泥土、水和氣流形成不斷爆炸噴濺的效果。

        比形態更難穩定的是能量，元素脫者的能量規則遭到了眼中破壞，爆出可怕的元素破壞氣流。閃電切開死星表面的金屬，如同利刃割開皮膚，深可及骨；火球四散飛射，任何一枚都能摧毀一整個炮台，而這樣的焰火足有上千枚；狂風大作，更可怕的是隱藏在風中的水晶碎片，薄如刀片，讓人難以防範。隱形女張開能量屏障，戴安娜將盾牌豎在最前面，四個人緊緊貼著地面，努力堅持著。

        趙邁全身顫抖，動作僵硬遲緩，只能硬抗這些攻擊。Z蟲細胞在魔龍變的支持下獲得了對「你應住手」的抵抗力，但還沒到完全免疫的程度。鼓足一口氣完成了突襲，而他現在想動也沒有力氣動。不過也沒什麼關係，這些元素能量再強，也不過是摧毀他的身體外形，根本殺不了他。

        元素脫者瘋狂扭動著，不斷調集元素力量試圖「沖淡」腐蝕液的傷害，但是除了把自己變得更大之外，並沒有太明顯的效果。他怒吼一聲，便用自己的水元素身體從上而下撲過來，將趙邁一同包裹進去。「死吧，死在你自己的招術之下！」可他的怒吼聲越來越顯無力。

第1056章 尋找希望的眼睛

        兩個人都變成了近乎液體的狀態，一同浸泡於腐蝕液中，在死星的表面燒出一個大坑。那是一個不斷冒著泡，蒸騰著酸腥氣體，出咕咕和滋啦滋啦聲音的危險大坑。它一直向下不斷深入，帶著兩個人的殘餘物進入到死星內部。

        「同歸於盡了？這也是不錯的結果。」持火女一時忘了自己身上已經沒了真言套索，因此一不小心說了實話。

        「你這個礙事的混賬！」戴安娜用長劍抵住持火女的脖子，道：「你雙眼可能看不見，但你能感覺到脖子下面的長劍嗎？如果你再試圖阻止我，我會毫不猶豫殺了你！」

        「姐姐，別緊張，姐夫應該沒死。你瞧！」隱形女指指天上，Z蟲的軍隊依舊在行動，Z蟲行星的觸手也終於追上了死星，不斷攀爬上來。Z蟲只要還在，那麼趙邁就還在，戴安娜倒是聽他說過這一點。

        雖然有好消息，但壞消息也一樣存在。不止是Z蟲，天上七十二個幻影也都還好好地漂浮在那裡。因此，元素脫者也有很大的可能還活著。戴安娜皺著眉頭想了想，在趙邁和脫者的戰鬥中，就算自己英勇揮，也很難起到關鍵的效果。『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麼，才能更好地幫助麥克呢？』

        她手中的長劍微微力，冰冷的金屬讓持火女的皮膚一陣刺痛。「觀察者已經死了，元素脫者被麥剋死死拖住。現在，是你彌補過錯的時候了！怎樣才能拯救地球，怎樣才能把麥克的家人安全救出來？」

        「地球已經沒得救了，你就別費勁了。不過麥克的家人？哦，是在金星上的那一些，我大概知道了。」持火女說道：「當能量橋打開的時候，便將這個世界所有的時間流動全都聚集到地球周圍，從而局部形成高能量級，更好地向對面的地球轉移能量。這個高能量範圍也就比月球軌道再高一點兒而已，在此之外時間流就會越來越慢，直至停止。如果你能夠在靜止的時間內行動，那你可以去金星將人拉回來。除此之外也沒什麼辦法。」

        「我不信。」戴安娜說道：「觀察者準備了這麼久，不會不給自己留條退路！一定有某種應急機制可以停下這一切！」

        「應急機制就是觀察者本人，可他已經死了！觀察者大人的核心可不像你的麥克那樣，能夠承受可怕的死亡咒語，還能活蹦亂跳的！」

        「麥克能夠將生命體復活，難道這才是唯一的辦法嗎？」

        「復活一個唯一者和前脫者？你真是敢想啊，普林斯小姐，你知道那需要多少命運的力量嗎？我們整個命運王庭，消滅了無數文明和世界，也沒能湊夠那樣的力量！如果能夠復活，觀察者大人就不擔心死亡了！就……就算是個脫者，也沒法復活觀察者大人，那根本沒有希望！」

        「別給我說沒有希望，別給我說沒有意義！就算觀察者不能復活，那麼麥克也是唯一者，他為何能夠戰勝死亡，一次次復活？」戴安娜的長劍一絲抖動都沒有，就像她的信心一樣：「我知道從幾率上說，作為凡人、人類、半神的我們，仰望觀察者這樣的強大存在尚且不夠，更不要奢望戰勝一個脫者並復活一個唯一者。但是，我相信總有希望，只要我們還在努力就有希望！我需要你的幫助來尋找希望，我絕不允許自己在這裡無所事事，只能看著我的麥克獨自戰鬥！」

        持火女抬起頭來，透過面具看著戴安娜，被她堅定的神情所震撼。希望……哪裡才能看到希望呢？等等……看到希望？

        持火女伸手摘下面具，遞給戴安娜：「請幫我拿好，然後把長劍移開，我有辦法了。」她深吸幾口氣，大喊一聲，然後重新將兩隻眼睛挖了出來。鮮血噴湧而出，滴在地上變成火。持火女咬緊牙關，手掌燃起火焰，清除掉了雙眼上的血污，堅強地站直身子。

        「我還沒有完全同化這兩隻眼睛，因此嚴格來說，它們還是觀察者核心的一部分，是他活著的肉體。它們或許可以控制整個死星，或許可以改變目前的局勢，我帶你們去！」

        她走了一步卻又停住了。「不行，我給你們指路，你們得帶著我去。我能記住路線，但我現在完全看不見，能拜託你們當我的眼睛嗎？」

        「走，咱們這就出。」戴安娜抓住持火女的手臂，蘇珊則用防護力場托起了鋼力士，四個人找到距離他們最近的入口，鑽進了死星的內部。

        同樣在死星內部的還有趙邁和元素脫者，兩個人當然都還活著，可是狀態完全不同。趙邁在不能移動的狀態下，蒙頭蓋臉灌進了腐蝕液中，身體上的損失很大。不過他知道怎樣能夠抵禦腐蝕，立刻開始將自己包裹在異形的特殊身體結構中。他的皮膚變成外骨骼，還是和牛奶一樣的白色，整個身體縮小到和五六個月左右的嬰兒差不多大小，短手短腳大腦袋，慢慢從腐蝕液的大坑中爬出來。

        伸出兩隻小手，他不斷將體表的腐蝕液抹下去丟到一邊。如果身體表面覆蓋著這種東西，很多力量形式都會受到影響。與此同時，他的嘴巴不停咀嚼，將心靈空間中儲存的源質吞嚥下去，以這種方式讓自己的身體重新成長。

        坐在腐蝕液大坑邊，趙邁突然有了一種坐在末日火山旁邊的熟悉感。他四下看看，尋找元素脫者的蹤影。他從不敢低估敵人，尤其是自己能夠逃脫的絕境，沒理由別人逃脫不了。

        一截藍色水晶從心靈空間中取出來，對於小孩兒的體型有些碩大，但雙手抱著放在嘴裡啃也是沒問題的。「嬰兒」趙邁長著異形一般三角形的銳利牙齒，咔嚓咔嚓啃著水晶，這聲音和腐蝕液滋啦滋啦向下燒灼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別提多瘆人了。趙邁吃著吃著突然抬起頭來，嘿嘿嘿怪笑一聲，將半根水晶棒往嗓子裡一塞，嗖地一聲便向上跳去。

        「你小子原來在這裡！」他含混不清地說道。

第1057章 國王的新衣

        他個頭和貓差不多，有著鮮紅色表皮，背後有突出的尖銳骨刺，骨刺之間有著棕色的薄膜從而形成翅膀。帶鉤刺的尾巴在身後甩來甩去，時不時對準趙邁的眉心。而在他彎曲的羊角之下，一對硫磺色的奸詐眼睛直勾勾盯著趙邁。

        「原來只是一隻小魔鬼。」趙邁哼了一聲，直接伸出手去抓它。借助藍色水晶，他的身體機能恢復了大半，動作自然如閃電般迅速。小魔鬼只來得及側側身子，就被趙邁抓在手中。

        剛剛磨碎藍色水晶來完成開胃的嘴巴再次張開，三角形的尖牙並不是一排，而是像鯊魚一樣有六排，並且全都是用來切割的。趙邁覺得眼前的這個東西就是元素超脫者，即便他散發出來的氣息並不相同，但直覺就是直覺，趙邁的直覺到現在還沒有失誤過。既然元素超脫者已經不是元素狀態，對付血肉之軀的小魔鬼，最好的辦法不就是吃了他嗎？

        小魔鬼卻不想讓自己被食物鏈的力量殺死，全身爆發出紅色的光芒。趙邁覺得手一輕，從腕部向下完全消失不見，而小魔鬼也趁機逃脫，拍打著翅膀向坑外飛去。掙脫了困境本應是高興的事情，但是小魔鬼卻氣急敗壞地叫喊著：「你這爬蟲居然試圖吃我？我乃是巫術之王，文明的建立者！最賢明的國王也要向我求助！而你，不過是個野獸！」

        隨著小魔鬼誇耀自己的能力，他的能量也在不斷攀升。趙邁不是很確定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某種聯繫，不過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應該在坑裡呆呆傻傻地想。他雙腿一蹬，轟的一聲直衝上去。一隻手沒長出來也沒關係，直接將八目劍的劍柄插進去，不就和當年奴隸競技場的裡卡斯一樣嗎？

        「魔神閃電！」這一次小魔鬼沒有再用短棒——想用也沒辦法了，都在腐蝕液裡溶解掉了。他雙手射出赤紅的閃電，形成密集的電網向趙邁壓過來。八目劍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切開電網，趙邁從中衝過來，來到和小魔鬼齊平的高度。

        長劍橫斬，卻被小魔鬼的皮膚擋住，發出「鐺」的一聲巨響。小魔鬼臉上露出自信而嘲諷的笑容，似在說趙邁不自量力。的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八目劍斬不進去的東西，趙邁驚訝之餘卻再次抬起手來，用上了更大的力氣，又一劍斬了下去！

        還是沒有斬進，但是小魔鬼這次卻被硬生生打落下去，直接砸在死星表面，四仰八叉一個坑。趙邁看看八目劍，劍刃上沒有任何缺口，於是放下心來。「只要還能保持結實，當棍子也能敲死你！」

        小魔鬼一個翻身從坑裡跳起來，脖子紅色的皮膚上很明顯一道亮白的印子。「砍不進還砍，你腦子有問題嗎？」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是我不是那麼分的。」趙邁一邊說著話，一邊舉起完好的左手。Z蟲星球的一條烏賊觸手伸過來，就像一座小山似的壓下來，卻在碰到趙邁手掌的時候瞬間消失。趙邁一副吃飽了的樣子，身體蠕動一下，表皮形成波浪，從頭到腳過了一遍，然後他就完全恢復到正常的樣子。「我滿腦子都是肌肉，滿肌肉都是腦子，你奈我何？」

        細胞的數量恢復最佳狀態，趙邁再次張開神國，藍色的火焰依舊兇猛熾熱。「你現在感覺如何？我反正覺得實在是太好了！」

        「你這愚蠢的信心是從哪裡來的？」小魔鬼雙手在身前快速移動，描繪出複雜的咒語圖案，幾乎只用了一瞬間便完成足夠趙邁幾天的工作量。與之前那種突兀的動作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小魔鬼再次「省略」了咒語應有的準備過程。不過那個異常複雜的咒語並非是用來攻擊趙邁的，而是被小魔鬼穿在身上。

        趙邁眨眨眼睛，腦海中突然有了領悟：他從霍格沃茨學到的咒語其基礎是語言的力量，而語言最基本的特徵是對世界的定義。元素超脫者小魔鬼這一套防身咒語，就是將某個定義附加在自己身上——說這是真言魔法也好，是神國也可以，是世界意志更是沒有問題。趙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突然就明白了小魔鬼的技能：他用魔法將一部分世界意志鎖定住，變成自己未來必然的結果。

        「我是勝利者，勝利是我的。」小魔鬼自信地微笑著。

        「明白了，你將勝利這個概念鎖定在身上了！你用規則顛倒了因果律！」趙邁的話讓小魔鬼大驚失色，嘴唇顫抖著差點就脫口而出「你是怎麼看懂的」，但是接下來的話更讓他心驚膽顫。「我允許你勝利，我可以接受失敗，但我是生存者，我總會倖存下來，一次又一次永遠倖存。你擁有勝利，你擁有輝煌，你將在勝利中和我這個倖存者一直戰鬥下去，就這麼簡單。最終你會永恆的保有對我的勝利，並死去，我倖存。」

        藍色的火焰突然變得凝實，變成一件皮甲套在趙邁身上。這比小魔鬼身上光輝燦爛的咒語全身甲平凡多了，卻無比合身。趙邁哈哈大笑，「終於不用打著打著裸體了！」

        『居然一步踏上了王座的台階，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小魔鬼仍然佔據著超脫者的王座，看到趙邁突然爆發出的學習與領悟能力，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來源？借助工具來認識世界，這是每一個智慧生命都會使用的方法。從繩結到畫筆、從文字到歌曲、從宗教到科學，超脫者的王座則是為最強者準備的工具，這是其無數功能中最重要、最有意義的一個。

        他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外面的宇宙，天空已經完全黑暗下來，這說明太陽的光亮不會再來到地球，生命的火焰將逐漸熄滅，這個世界開始步入死亡。為了苟延殘喘，最後的本源力量也會逃到對面去，然後這個世界就會徹底湮滅，不復存在。老頭子的王座被他自己的寶貝壓制著，還是會留在這裡，因此也會一起消失。王座一滅，就算老頭子想要回溯，也沒有籠罩本源世界的能力，回溯也就失去了實際意義。

        他可不想留在這裡陪著老頭子的王座一起湮滅。雖然在腐蝕液中損失了一些力量，但他不會被一個意外的規則擊倒，他的超脫者核心依舊堅挺！

        「勝利是屬於我的！」小魔鬼大聲宣佈道，而他的「勝利盔甲」也爆發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你是屬於我的，從肉到骨頭。」趙邁露出了掠食者的牙齒，從空中猛撲下去。

第1058章 開雙線的戰鬥

        趙邁和小魔鬼爆了一場「毫無水準」的戰鬥。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互相用力撕扯著對方身上的「因果律盔甲」。這很像是兩個神靈的神國進行交戰，更多的是互相所掌握規則之間的對耗！兩個人拳打腳踢，嘴裡要麼在謾罵、要麼在撕咬，總之完全不會閒著。這種爭鬥不涉及能量、物質或者技巧，只是對規則的掌握和精神層面的較量，歸根到底是自己的信心。

        「勝利」是一個好屬性，能勝利總是好的，但與其相反的「失敗」卻不意味著必然消亡。就像獅子總能把兔子打死吃掉，但不代表兔子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只要能保持繁衍和進化，只要能一直生存，那麼作為生物來講，兔子就成功了。

        「勝利也許只有一方能夠獲得，而成功卻並非唯一。」兩個人在撕扯當中，趙邁的損失總是比小魔鬼更大，但是他回覆的度卻是對手的幾十倍，因此看起來他反而更加精神奕奕。「一個脫者，在這裡被我一個唯一者逼到絕路，還需要勝利作為盔甲才覺得安全，你還有臉沒臉？」

        「文明終將戰勝野蠻，你這個野獸只會被征服！你會跪在我的腳邊，祈求我將平安喜樂賜予你！」小魔鬼抓住趙邁的腦袋，在勝利盔甲的光芒下將他的腦袋捏碎擠扁。可是趙邁的皮甲閃過一陣光澤，他的腦袋就又長了出來，完好無損看不出傷口。

        帶著嘲弄的微笑，趙邁扼住小魔鬼的咽喉，將大拇指插進去，然後撕開。他扯道：「文明，不過是智慧生物的本能，不過是蜂巢、蟻穴、狼群、猩猩家族的升級版本，還是一種為了生存而產生的能力而已。最終，活著還是檢驗文明的唯一標準。你只是個用一次次勝利鼓吹起來的小魔鬼，我則是一直活下來的龍！」

        趙邁一邊戰鬥，一邊接收Z蟲提供的源質，讓自己的身體更加強壯，讓血肉的儲備更加充足。小魔鬼還是原來的體型，因此顯得越來越小。他的確能夠使用更多的咒語和法術，千變萬化的手段層出不窮，讓趙邁也吃了不少虧。不過趙邁總是活了下來，然後莫名其妙就看懂了，大差不差也能模仿，不能模仿也不會再吃虧。也就是這樣，小魔鬼也拿不出什麼絕對壓制的高妙手段，兩個人變成了毫無技術含量的撕扯肉搏。

        在這種搏鬥中，鬥志、自信和耐性是比力量更重要的指標。趙邁知道自己不一定有辦法進入時間停止區後還能把家人接出來，也不一定能夠阻止這邊的地球被湮滅。不過只要干掉了這個小魔鬼，至少全球遺忘咒的根源就被掐滅，總還是有所收穫的。所以他寧死，也一定要把小魔鬼殺死在這裡，不惜一切代價——況且就算世界毀滅，他也不一定會死。

        小魔鬼，或者說元素脫者卻沒這麼慷慨，對自己的小命吝嗇得很。他是想在這裡徹底解決趙邁這個唯一者隱患，但底線是不能賠上自己性命。逐漸地，他每次對趙邁造成的傷害越來越低，慢慢開始處於下風。趙邁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繼續窮追猛打。

        另一方面，戴安娜等人進入死星內部，乘坐著只有命運王庭成員知道的隱秘通道快行進。「為什麼不用你那個光圈，可以把人傳送的法術？」

        「迷宮空間雖然被你們走穿了，但並沒有完全失效，因此在觀察者內部使用空間力量還是很危險的。雖然我知道怎麼從迷宮空間走出來，但是那更消耗時間，目前這種方式最穩妥了。」持火女已經重新戴上了面具。雖然她還保留著機械假眼，可那需要精確的手術才能安裝並揮作用，所以她暫時只能繼續保持盲目。

        「你們是怎麼成立了命運王庭的？」戴安娜扶著持火女的胳膊，幫她避過地上的障礙。

        持火女微微搖頭，說道：「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我們之間並沒有私交，也沒必要建立私交。我要為觀察者大人報仇，因此與你們合作，咱們的關係就保持這樣最好。」

        「我需要知道你會不會將我們視為敵人，尤其是會不會暗中偷襲麥克。」

        「嗯……」持火女想了想，然後道：「如果按照我自己的意願出，能夠將你們一併消滅是最好了。我認為觀察者大人在你們身上浪費了太多精力，這才沒有現元素脫者的陰謀。不過，觀察者大人倒不認為龍皇陛下是敵人，而且還多有讚賞，尤其是經過幾次試探之後，他很想與龍皇展開合作。只是因為整個計畫的重要性更加優先，這個想法才沒有成行。」

        「麥克說過你們的栽贓陷害和攻擊，還有一次主炮射擊差點將我也一併抹除掉！」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戴安娜依舊心有餘悸。她揉揉胸口，皺著眉頭說道。

        「你們亞馬遜人不也是喜歡見面打一架，然後來確定對方的性格和實力，再決定如何交往嗎？我們的做法沒什麼區別。」持火女說道：「龍皇將每一次挑戰都完成了，而且還能將劣勢轉化為優勢，一次比一次更強。觀察者大人好多次都在我們面前稱讚他。可是別忘了，趙邁還曾經殺死了我們的同伴，普林斯公主，你覺得我們當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所以，我根本沒心思和你聊家常談歷史，更不想這件事以後還和你們有什麼關係，所以請不要再說了。」

        戴安娜被噎了一下，不過她也能理解持火女的心情。「好吧，過去的事情就暫時擱置。你先說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這總可以吧？我現其實沒有我們，你自己閉著眼也能找到路——我好幾次都現你能在我提醒之前下意識避開周圍的障礙。所以，是時候告訴我們你想幹什麼了！」

        持火女聞言，將手從戴安娜的攙扶下抽出來——她果然不需要指引。「如果這雙眼睛能夠讓我操控觀察者的核心，那麼就有兩個選擇。一是直接關閉平行空間射線，這樣這個世界就徹底關閉，元素脫者就死定了。」

        「大家也一樣就都死定了！這個肯定不行。」

        「我也是這麼想的，因此就只剩下一種辦法。」持火女說道：「將你們的力量當做柴薪燒掉，讓這個能量射線一直維持著，直到老頭子回歸，他或許有本事讓一切重回正軌。」

第1059章 逼到角落

        「定……定住他！」小魔鬼身上臉上都出都是傷口，一對羊角也只剩下短短的兩截，翅膀早已被撕爛。趙邁嘴裡總是在咀嚼著，倒不是在吃小魔鬼，而是在用源質以及藍色水晶補充消耗，好讓自己一直保持最佳狀態。

        七十二個幻象留下了慈悲的眼淚，異口同聲地說道：「你應住手！」趙邁身子抖了抖，便從僵硬和定身中掙脫出來。「放屁！我否決你們這種拉偏架的停火！相同的伎倆終歸會失去作用！」

        「麥克‧龍皇，我承認你的力量，已經足以和脫者們平起平坐。甚至……在生存力上，你已經過了我們所有人能達到的水平。但是你也得明白，每個人都有所長，你也不是全能的。不如這樣，我把你的家人救出來，讓你帶著你關心的人安全到對面去。我還可以將經驗告訴你，成為脫者的經驗。別忘了，你們東方空出一個席位來，你做正合適。停戰吧。」

        「這個主意聽起來不錯，可是你卻配不上。你只是個賣隊友的混蛋，能插觀察者一刀，還有什麼信用可講？」趙邁深深呼吸幾次，再次回覆到最佳的狀態。他的鬥志從未減弱，信心和決心更是從未動搖，因而戰鬥力的差距慢慢就追了上來。反觀小魔鬼已經顯露出疲態，所有的戰鬥能力都已經展現出來，巔峰已過、正在下坡。

        不過他並沒有因為頹勢而認輸，也沒有慌張。小魔鬼斜著眼看了看地球的方向，朝地上吐了一口酸口水，然後說道：「麥克‧龍皇……」一個拳頭在他眼前突然出現，然後就是天旋地轉，身體倒飛出去。

        趙邁沒有義務聽他嗶嗶，因此自己一恢復體力就立刻攻擊。這一擊終於完成了從量變到質變的積累，除了將小魔鬼的頭骨整個轟爆之外，還順勢扯下了他的勝利盔甲。閃耀著亮白色光芒的「因果律盔甲」在失去承載主體後，迅熄滅了光芒，然後腐朽化成飛灰。

        甩甩手，讓灰燼隨風而去。趙邁捏著拳頭向剩餘的小魔鬼走去。「起來，你的氣息還在，咱們兩個還沒有結束！」

        從死星炮塔牆壁的窟窿中，破破爛爛的小魔鬼緩緩走了出來。他的這副身體已死，只是靠其他的力量才能移動。它朝趙邁展示手掌，上面四根指頭斷了兩根。趙邁嘴角微微一翹，猛然加撲了上去。

        小魔鬼的身體突然失去了支撐，在重力的作用下向地面倒塌，然後化成了灰燼。趙邁現自己抓不住對手的氣息。就在這時，他的眼前圖像猛然變換，從衝鋒突然變成躺在一個巨大的凹坑之中，身體殘破不堪。

        疼痛從每一個細胞傳來，不過在將受傷的信息告訴趙邁之後就自行止疼。趙邁一邊再生，一邊從坑裡爬出來。靠著身上的傷勢，他確信自己遭到了至少七十多次攻擊。可這是怎麼生的？什麼時間生的？

        抬頭看一眼Z蟲們的行動，對比一下之前的記憶，他確定自己是瞬間被擊倒的，而並非遺忘或者損失了時間。「時間暫停能力？」趙邁從坑裡飛出來，重新站在地面上，雙眼掃視著周圍，神國張開到最大，細細感受周圍的能量變化。

        找不到元素脫者和小魔鬼的氣息，似乎也沒有其他活物，不過趙邁很確定敵人還在附近。如果是時間方面的能力，的確是比較棘手，因為趙邁沒有操縱時間的本領。他在內心中自己數著秒，目光盯著遠處的Z蟲，開始計算自身、周圍和遠方的時間差異。

        『真懷念哪。有了手機，多久沒有看表了，多久沒有自己計時了？』儘管還在戰鬥中，趙邁反而放鬆了心情。他的表情安詳，只是臉上嘲弄的微笑也是顯而易見。

        他感到有些不對勁，但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不露任何端倪。他果然又被襲擊了，這一次身體的破損比之前更厲害。魔龍變雖然給了他強韌的皮膚和能量吸收能力，但那些都需要時間的正常流動，才能將分散傷害，達到防護的效果。趙邁全身至少丟失了七成的零件，可他還是活著。

        「我才一百多斤體重，想要重生簡直不要太簡單。」他哈哈笑著，迅恢復原狀，好整以暇找了個平坦而開闊的地方站好。趙邁抬起雙掌，掌心對著自己，向四面八法擺動手指做出挑釁的動作：「怎麼間隔這麼久？大喘氣呢嗎？我都恢復完全了，你卻還不行？哎呀，你這戰鬥力不成啊，千萬別把自己累死哦！」

        四周寂靜無聲，沒有人搭理他，不過趙邁知道對手絕對不會罷休。他大概能猜出敵人的想法。在嘗試過死亡射線攻擊和因果律之後，趙邁的恢復能力肯定會被放在位來重視。看著兩次的時間暫停打擊，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在時間暫停時徹底消除掉趙邁的物理存在，一個分子、原子都不給他留下，讓再生和恢復都變成沒有根基的事情。

        如果這樣還不能殺死趙邁，也就意味著世界湮滅也可能無法做到同樣的事情，勢必會讓元素脫者調整戰術，說不定就會暫時放棄殺死趙邁，轉而撤退。趙邁想到了這一點，立刻開始調整Z蟲的分佈。而他也悄悄轉換了身體的結構，耐心等待著。

        時間的流再次生了波動，趙邁用神國構造的神力鐘再次捕捉到了異相。「在我的神國，我不理解的不准生！」趙邁揪住了異常現象的尾巴，然後用力一掀！金色的閃電以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如同風暴一樣橫掃整個死星。如果戴安娜在這裡，她會認識這些特殊的時間閃電，正是她已經去世的夥伴所擁有的的神力。

        趙邁的胸膛，正在心臟的位置鑲嵌著一隻左臂。從前胸進去，後背穿出，握著拳頭。這手臂的主人是一個穿著紅色袍子，留著短和絡腮鬍子的中年人類，胸前佩戴著形狀很像是眼睛的吊墜。他的右手腕上有一個類似鐘錶的轉盤正在出咔咔的聲音，而趙邁感受到的奇異能量正是來自那個轉盤以及他脖子上的吊墜。

        這一次，趙邁取消了魔龍變的硬皮，在保持外觀不變的情況下，讓自己的身體特別柔軟、易破，但是非常黏著。飽含力量的一拳，可以震碎岩石和大地，當然可以輕鬆穿過流水或者柔風。可剛力爆之後想要離開，就要和趙邁的粘力對抗，當然就被禁錮住了。

        「我也有一招和時間有關的奧義，雖然不是從天而降的掌法，而且你想學我也不會教你。」趙邁舉起兩個砂鍋大的拳頭，微笑著說道：「閃電光‧百龍霸。」

第1060章 最後一層皮

        趙邁的胸膛中插著對手的手，自己的手握成拳頭，往對手的臉上走。他的雙臂從視覺上只剩下殘影，揮動產生的摩擦熱膨脹了空氣，形成的狂風在戰場上製造了真空。因此趙邁的攻擊沒有聲音、沒有畫面，也沒有外溢的衝擊波，結結實實全都命中目標。

        從元素體到小魔鬼再到現在的時間魔法師，形象生了很大的變化，卻沒能改變趙邁對他的恨意和厭惡。蟲心戒融入過安蓋諾爾鐵鏈的神力，這力量現在就體現在神國之中。因此趙邁用肉體死死鎖住胸膛中的手臂，用神國領域防止他逃脫，就可以一直肆意揮拳。

        時間魔法師相當堅固，儘管趙邁拳拳到肉，但是依靠時間力量的保護，這些力量與傷害沒有「時間」來擴展和深入。造成的結果就是，即便表面皮膚已經青腫破裂，但是也只是集中在表皮，其下的別說是肌肉，連真皮層都安然無恙。

        看著他的嘴皮在活動，似乎是在說什麼東西。「看來你是被揍糊塗了，連真空中沒法傳播聲音都不知道。」趙邁一邊用心靈異能傳訊，一邊將拳頭集中到時間魔法師嘴巴的位置，試圖和對付異形皇后一樣，將胳膊打穿進去，然後撐爆他。

        一層怪異的屏障擋住了他的力量，正是同樣的力量形成的時間屏障保護了魔法師。不僅是嘴巴這個地方，時間魔法師其他的身體部位都在處於保護之中，用拳頭是打不穿的。於是趙邁停了下來，喘息著調整一下狀態，目光炯炯看著對方。

        時間魔法師慢慢恢復了原狀，臉上的傷口都消失了，光潔完整的相貌帶著輕蔑的微笑再次出現。空氣回流，風不斷，他的聲音也隨著風吹入趙邁的耳朵：「你根本不懂時間和空間的道理，連我的皮都打不破，怎麼可能擊敗我？」

        趙邁嘔的一口，將大量源質糊到時間魔法師臉上、身上，然後用手將它們抹平，就像給損壞的地面塗抹水泥。「抱歉，聽你的話聽得吐了。」

        Z蟲源質立刻開始進行細胞層面的同化和吞噬。正如經典的忒休斯之船悖論，如果不斷替換掉船上的每一塊木板，那船還是原來的船嗎？Z蟲細胞不斷進行替換工作，保證所有的新細胞能夠完全提供舊細胞的功能，甚至會做得更好，但最終魔法師還會是之前的魔法師嗎？

        「雖然你被我打成這樣挺丟臉的，雖然你通過再生恢復找回了些臉部皮膚，不過你能在臉皮功能完全的時候長出第二張臉來嗎？」趙邁拍拍他的臉，紫色的「泥漿」正在不斷滲透。「哦，對了，你的時間屏障保護是挺不錯的，但我只要有耐心，一層一層，甚至一個一個細胞不斷前進，總能滲透過去。不管你隱藏得有多深、多遠，我都會找到你，吃掉你，讓你永遠消失！」

        「你這個瘋子，你難道是耐括斯嗎，吞噬、消化、毀滅，這就是你的本質？」時間魔法師吼叫道：「你這樣做，會讓所有的脫者聯起手來剷除你，你……」

        「好了，先不說那麼遠的事情了，反正我覺得你所威脅的這個情況不會生。」趙邁歪著頭，對著時間魔法師的臉左看看右看看，關切地問道：「你有沒有覺得臉上癢？」

        時間魔法師抬起右手，在臉上摸了摸——他手腕上的鐘錶依舊在滴答滴答向前走著，也不知道有什麼用處。「沒有，什麼感覺都沒有。」

        「嗯，那就好。」趙邁第一次露出和藹可親的表情，但在時間魔法師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的確感受不到任何異樣，也嘗試動治療、再生等魔咒，卻也沒什麼反應。他不像趙邁那樣專注研究身體細胞，更沒有深入到每一個細胞的直接控制能力。因此，他只能借助魔法、咒語或者千奇百怪的能力，根據身體的反饋來間接控制。這種不足平時也沒什麼影響，但在趙邁面前卻被放大，似乎成了一個可怕的漏洞。

        「沒關係，我可以將這一切都沒有生！」他晃動右手腕，然後那個時鐘就嘩啦啦快回轉。「時間震盪！」

        可是一切都沒有生。他的左臂還是插在趙邁胸膛中，被死死地、緊緊地箍住，完全無法動彈。趙邁雖然無法使用時間相關的力量，但他大概算了一下自己兩次被攻擊的次數，推算出對手能夠製造多久的異常時間。只要他能確保對手在這段時間內，無論怎麼做都無法和他分離，那就不會丟失目標。

        時間震盪一過，趙邁看了看周圍，果然離開了之前的位置，兩個人正在宇宙空間中漂浮著。七十二個幻像在四面八方實施包圍，每個幻象都舉著食指對著趙邁。它們的雙眼不再流淚，而是換上了異常開心的表情：「你應該自由地飛走！」

        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大推力作用在趙邁身上，他的身體瞬間就被拉長。時間魔法師則完全不受影響，正趁這個機會努力將手拉出來。

        「同樣的招術用的次數太多了，」趙邁已經產生了適應的能力，因此將身軀蜷縮起來，如同彈力球一樣在拉扯力中不斷晃動，依舊牢牢抓著時間魔法師的手臂。七十二個幻象的力量終究不會永遠持續下去，過了大約半分鐘，趙邁晃晃悠悠重新恢復原形，還是用自己的胸膛鎖住了手臂。

        「趁現在我正在慢慢替換你的身體，你又奈何不了我，不如聊兩句吧。」趙邁顯得非常輕鬆，說道：「你一開始是元素體，後來又是個小魔鬼，現在倒是人模人樣，不過我感覺這依舊不是你真正的樣子。你還有幾套身體啊？」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你說了我也不一定信，所以你說說有何妨？」趙邁越是輕鬆，魔法師就越緊張。他的手指抖了抖，被趙邁敏銳的捕捉到了，因而說道：「你現在很想知道自己的臉是什麼樣子，接下來會生什麼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摸摸？沒關係，摸吧，你的手指也會沾染上，然後慢慢被替換。」

        「你這叫做什麼能力？」

        「生態同化。」趙邁現編了一個名字，說道：「你不會感覺到任何異樣的，最多在施展某些法術的時候會覺得稍有阻礙。但請相信我在這方面的水準，被我替換掉的細胞會迅從周圍細胞那裡學習經驗，立刻進化並適應，然後第二次你就不會感受到彆扭了。哦，很好，已經滲透進你的淋巴系統了，你最後阻止它們的機會已經錯過了。」

        「這是你逼我的！」時光魔法師怒吼一聲：「我要讓你看看我的恐怖！」

        「嗯，我有種感覺，你該死了。」趙邁話音剛落，面前的時光魔法師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機，而Z蟲細胞迅將這屍體吞噬乾淨。七十二個幻象升到空中，各自擺出不同的姿勢，慢慢從虛轉實。趙邁搓了搓手，充滿鬥志地笑道：「很好，我感覺這是最後的搏殺了。」

第1061章 那傢伙是誰呢

        「沒想到會是這樣。」持火女說道。

        他們一行人來到死星的核心艙，一路上看到許多仿生機械人的屍體，表面看不到任何傷口，機械部分也都完好無損，只是生機斷絕。它們全都是面朝著核心艙的方向倒下，持火女因而說，它們並沒有察覺到元素脫者的到來，都是在觀察者死後，阻止元素脫者離開的時候被殺的。

        觀察者的核心乃是一團球形的有機質，絕大多數是神經細胞，所以說那是一個大腦也不為過。在長久的宇宙漂流中，他不斷收集物質來成長，直至成長為現在的死星。一半生命、一半機械，但是機械可以更換，生命體卻是不能取代的。

        如今，核心「大腦」已經化成了灰。當一行人打開艙門的時候，風吹進來，將「腦灰」吹散。持火女讓戴安娜給她描繪了一下現場的環境，深深哀嘆一聲，然後自己摸索著來到原本安置核心的地方。

        她憑著記憶在周圍的機械元件中尋找，於一個非常隱蔽的角落拽出根細長電線，其頂端是一段光滑鋥亮的銅插頭。拿出一隻眼睛，將神經纏繞在上面，然後她繼續「施工」。

        持火女一邊工作一邊流淚，無聲的淚珠掉落到灰燼當中。戴安娜和蘇珊很想安慰她，但不久前還是敵人，也被教訓過「不想扯上交情」，因此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樣的話。她們兩個人將鋼力士攙扶到一邊，讓他的姿勢能夠舒服一些。

        「這寒冰的感覺好爽，我都已經不疼了。」鋼力士挑挑眉毛，說著讓人放心的輕鬆話：「我小時候光著屁股在雪地里長跑，就是這樣的感覺。」

        「那是凍僵了，你這個笨蛋！」隱形女翻翻白眼。

        「錯，才沒有呢。我穿著毛皮大衣和褲子，還有鞋和帽子，只不過露著屁股——我雖然打賭輸了，但是我又不傻。」鋼力士精神開始有些恍惚，就像長時間燒的症狀似的。「我嗅到了機油，這是又回到了戰場上嗎？護士，護士小姐，快把我包紮起來，我要戰鬥。」

        戴安娜和蘇珊對視一眼，嘆了口氣道：「希望上面的戰鬥盡快勝利，鋼力士恐怕不能堅持太久了。」

        「很快就能知道外面的情形了。」持火女用咳嗽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再哽咽，說道：「在嘗試接通最核心的設備之前，先調用對外觀測的設備是比較安全的選項。」

        「這是你的地方，我們只能相信你的經驗和知識。」

        持火女點點頭，拿起一根足有十釐米長、連接著電線的銅針直接刺入了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慢慢坐在地上。周圍的裝置有電流經過，機械裝置移動的沉悶響聲從遠方傳來，伴隨著蒸汽尖利的嘶鳴。整個死星簡直就是工業歷史博物館，這裡有各個時期不同風格的設備，當然也有宇宙許多文明的智慧結晶。死星去了很多地方，長了很多見識，可惜最後還是失去了展進化的能力，走到了絕路上。

        「我的天哪，沒想到會是這樣！」持火女說道：「我看到戰鬥的情況了！你的麥克還在戰鬥，已經將元素脫者逼出了第三狀態！！只要再勝一次，他就能夠消滅那個混蛋！你從哪裡找到的這個男人，好強悍！」

        蘇珊也點點頭，附和地說道：「是啊，你從哪裡現的姐夫？」

        「這不是重點好不好！」戴安娜瞪著持火女道：「什麼是第三狀態和再勝利一次就能消滅對手？這是不是關於脫者的情報？你為什麼不說！你是不是用某種方法騙過了真言套索，你現在是不是正在……」

        「別說話，我並沒有欺騙你們。你的真言套索讓人只能說實話，那麼我就無法把沒經驗證的猜測式情報講出來。」持火女一邊調試設備一邊說道：「觀察者大人曾對脫者們做了些研究，結合自身的經驗，說過一些話。他說因為不想造成無謂的消耗，因此沒有一個脫者總會保持能量全盛的狀態。平時脫者的樣子只是一個夠他們日常行動的軀殼。不過，從軀殼上能夠部分展現脫者們的能力和理念。因為有四大元素，所以元素脫者應該有四種形態。」

        「就這麼一點信息？」

        「是啊。他就是這樣說的，我們命運王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結論具體是怎麼得出來的，也不知道對不對。觀察者大人自己也拿不準，畢竟他們並沒有實際交手。我都不知道它對不對，更沒法說出來了。」持火女哼了一聲，說道：「不實的情報還不如沒情報，你也不是沒指揮過戰鬥，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而且，別隨隨便便懷疑我了，耽誤時間、貽誤戰機！」

        持火女說的也有道理，不管是不是告訴趙邁敵人有四種狀態，他都不會放鬆戒備，更不會有任何輕敵大意。在時間魔法師被Z蟲細胞吞噬後，天上的七十二個幻像有了自己的生命，變成了七十二個不同的魔神。他們有的長相像是動物，有些則是各種生物的混合態。這些傢伙體型各異，手持不同的武器，惡狠狠地看著趙邁。

        「所羅門的七十二柱魔王？你不會就是所羅門王吧？不對，你說國王向你尋求智慧，那麼你就是和所羅門簽訂契約的貝利爾大魔王？」趙邁試探道。

        「對，你說的很對。」七十二個魔神異口同聲道。

        「別騙人了。脫者都必須有自己不為人知的根腳，所以你肯定不是貝利爾，甚至貝利爾也是你放出來的煙霧彈。」趙邁捏了捏拳頭，說道：「不管你是誰，反正我要滅了你。單挑打不過我，於是開始群毆？歡迎嘗試。」

        「你已經不怕死亡魔咒，也擺脫了定身和驅逐，還那麼難殺。於是我只好徹底抹除你的存在。」七十二個魔神不斷移動位置，軌跡組成一個美麗的法陣，而魔咒的能量不斷提升，在趙邁眼中如同太陽般刺目明亮。

        「你該看看你們的身後，我的軍隊來了。」趙邁用手指了指，然後微笑道：「忘了給你說，我從來就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