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寶典 作者:錄事參軍(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2 21:06:5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0 39797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2:04
第十二章 二位公子

    蔡鐵軍看得分明,臉上駭然變色,失聲叫道:「快吃!」自是叫樂晨快點吞下他給的藥丸,如果說方才那「龍叔」將道符的力量發揮為速度的話,他以快打快令樂晨受挫後,這一腿,卻是極致的力量,看這一腿的威勢,只怕便是踢在鐵板上都能將其踢穿,何況是人的血肉之軀?只是這個層次的較量,蔡鐵軍已經插不上手。

    樂晨眼見這一腿好似從四面八方襲來,自己根本避無可避,顯然這是武技的極高境界,他僅僅靠修行元氣帶來的超敏捷的反應已經派不上用場,心下不覺鬱悶,日啊,武技還能這麼玩!

    拼了!他猛地咬了咬牙!

    實際上,蔡鐵軍的話,樂晨的念頭,都如電光火石一般,來自四面八方的腿影已經到了樂晨胸前。

    樂晨手掌猛地揮出,也不管會不會被旁人發現了,一道電弧脫手飛出,他方才,只是將電弧隱藏在掌心和黑衣人放對,眼下,卻顧不得了。

    電弧無聲無息便打入了黑衣人右腿貼的道符上,此時黑衣人的右腿已經碰觸到樂晨胸口。

    突然「呼」一聲,黑衣人右腿上那黃色道符猛地燃起了火焰,黑衣人臉色一變,這一腿已經重重踢在樂晨胸口,樂晨口中吐血向後跌出,猛地撞在牆壁上,嘭一聲,牆壁上裝飾的奢華牆紙立時四分五裂,便是露出的白灰牆也隱隱有了裂紋。

    就在蔡鐵軍心中一沉的時候,卻見異變陡生,那黑衣人突然口中狂噴鮮血,從半空跌落,萎頓在地,生死不知。

    反而是樂晨,吐出口血後,扒拉著腦袋上白灰晃悠悠站了起來,嘴裡,好像低罵了一聲什麼。

    蔡鐵軍驚喜交加,飛快湊過去攙住他,低聲問:「你沒事?」

    樂晨微微頷首,方才黑衣人這一擊,力量尚未完全發出的時候,其道符就被自己破壞,雖然現今自己氣血翻滾,內臟受了震盪,但感覺領悟五雷術時被洗髓伐骨,內臟更是受到淬煉,應該將養些時日便沒事了。

    倒是這黑衣人,依靠道符的話,從本質上,他這好像是借來的力量,如此便極不穩定,所以道符破碎的一瞬,他身受反噬受了重傷。

    外面,隱隱有保安亂跑的動靜,如果說「龍叔」那一蹬還令人搞不清是怎麼回事以為地震的話,樂晨撞擊牆壁這一下,卻也令一些機靈的保安察覺好像是這間包廂出了事。

    樂晨從蔡鐵軍手裡抽出胳膊,向前走去,經過黑衣人身邊時,順手把黑衣人左腿完好的道符摘了下來收入懷中內兜,這東西很神奇,好像有加成的作用,自己倒要研究研究。

    隨後,樂晨的目光看向孟軍和唐二公子,這倆公子哥,此刻已經沒有誰比誰更深沉誰比誰更能幹了,絕對的力量面前,兩人都是螻蟻,沒有大小之分。他倆都是滿臉土色,目瞪口呆的看著樂晨,至於酒吧內幾名陪酒女孩兒,更是顫慄的不敢說話了,唯有小翠,或許因為是蔡鐵軍女友的緣故,可能多少見識多一些,目中射出驚喜光芒,從沙發上跳起來,飛快跑到了蔡鐵軍身邊,這時有腦子的人都能看出,是蔡鐵軍這個同伴掌控了局面。

    「孟軍,欠我的錢,最起碼要給利息了啊?我銀行賬戶你知道,這個月我就要看到第一筆利息,多少你看著給,覺得給多少我滿意你就給多少。」看著聽了自己的話後連連點頭話都不敢說眼神就像可憐小狗似的孟軍,樂晨知道,這次他終於怕了,以後,只要是跟自己有關係的人,他都會退避三舍遠遠躲開。

    有一巴掌拍死這傢伙的念頭,但是此時此刻不合時宜,好多雙眼睛看著呢,何況,這傢伙被自己弄死後,欠條就成了白條,最起碼,等連本帶利收回來再說。

    樂晨目光又轉向了唐珅,「二公子,外面的事情你料理吧,咱倆的事情,以後再談。」已經傳來了保安的敲門聲。

    樂晨打量著唐珅卻是琢磨,浪費自己這許多力氣還叫自己受了傷,要不要叫這廝也寫個欠條呢?但想想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畢竟看起來,唐家有些底蘊,自己暫時不要樹敵太多的好。

    唐珅有些驚恐的看著樂晨,很難把幾個月前在交易所見到的那個鄉下少年和面前這恐懼的傢伙重疊在一起,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腿在輕輕顫抖,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湧上他腦海。

    樂晨這時轉頭,對蔡鐵軍點點頭,蔡鐵軍會意,拉著小翠,便去開門。

    一名保安頭頭似的人進來,見樂晨、蔡鐵軍和小翠三人往外走,正想攔下他們說話,卻猛聽一聲驚恐的尖叫,「你,給我過來!」

    保安隊長愕然看去,卻不想,這尖細的聲音竟然是那風度翩翩的唐二公子發出的,此時的唐二公子,滿頭的大汗,就好像在蒸籠裡一般狼狽。

    保安隊長一時呆住,隨即,便見到了狼藉一片彷彿被龍捲風肆虐過的包廂內部,他臉上表情立時豐富起來,這他媽,拆房子嗎?唐家和自己老闆發生糾紛了?唐二公子是來找茬砸場子的?

    ……

    走進一條窄巷,樂晨先停下了腳步,他打量著手裡的藥丸,「唔,這是什麼?」出包廂他就想把藥丸還給蔡鐵軍了,但是蔡鐵軍沒收。

    蔡鐵軍一臉苦笑,說:「這是築基丹。」

    哦?樂晨眼眉一挑,在仙俠小說裡,看到過這種東西的描寫。

    蔡鐵軍又苦笑道:「知道你想什麼,但你肯定想的是錯的,看來你沒服用過了,你應該也不是真正的武道修士。」

    樂晨點點頭,不說話,等他說明。

    「我小時候服用過一粒,想成為武道修士,必須要有築基丹才能喚醒武者之力,當然,這種喚醒的幾率很低,加上現在這種丹藥幾乎已經絕跡,所以,武者才會漸漸凋零。」說著話,蔡鐵軍搖搖頭,「時代不同了,就算武力強橫,又管什麼用?」臉上現出一絲蕭索。

    樂晨打量著這枚丹藥,皺了皺眉:「既然這麼珍貴,你為什麼不收回去。」

    蔡鐵軍臉上又露出苦笑,「我已經服用過了,再服用只是短時間提升我的力量,就好像,嗯,好像興奮劑吧,即時生效的興奮劑,難道,現在我需要和人打架嗎?」說著滿臉的懊惱,「這枚築基丹是我爺爺傳給我的,聽說是我曾祖當年冒著大風險從遺蹟中得到的,本來爺爺準備留給我的後代,早知道你根本用不到……」他苦笑搖頭,顯然,以他豁達的性子,此刻表現的這般後悔,可知道這枚丹藥的珍貴之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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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閃電符

    樂晨這時不得不重新打量手心裡這黑黝黝不怎麼起眼的藥丸了,隨後點點頭,「開了蠟封,藥力在揮發,就算現在再封上,也阻擋不了裡面幾味藥材開始相互作用催發藥力。」樂晨在古書上見過類似的配方,不過憑肉眼觀察,自然看不出這築基丹是如何調配的,但看得出,這是好東西。

    蔡鐵軍再次苦笑,「所以說,我真後悔了,都不知道怎麼跟爺爺交代。」

    旁側小翠小聲說:「對不起,都怪我……」

    蔡鐵軍使勁握了握她的手,遞過了一個寬慰的眼神,兩人自小青梅竹馬,互相間不用說話都知道對方的心意。

    樂晨沉吟了下,隨即便將藥丸扔進嘴裡,嚼巴了幾下便嚥下肚,嘟囔了一句:「不能浪費了它!」

    蔡鐵軍目瞪口呆,隨即苦笑,滿臉古怪,「也對,終歸也是浪費了,你體驗下也好。」

    半個多小時後,樂晨扭了扭脖子,骨骼吧吧作響,雙眼從微微迷離的狀態變得清明,蔡鐵軍苦笑道:「體驗過了?怎麼沒出手試試威力?」

    「遺蹟是什麼?」樂晨突然問。

    蔡鐵軍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道,藥丸的來歷聽我爺爺說過一次,我也問過他什麼是遺蹟,是不是什麼科幻小說裡上古文明之類的,爺爺每次都臉色很嚴肅的叫我不要亂打聽,那種地方,肯定很可怕。`」

    樂晨深深看著他,蔡鐵軍攤開手,眼神真誠,「對你,我不會撒謊的。」

    樂晨微微點頭,隨即手掌一翻,掌心處,出現了一條黃色道符,正是從那叫「龍叔」的武者身上剝離的,樂晨看向蔡鐵軍:「這是什麼東西?」這是樂晨最後的疑問。

    蔡鐵軍再次苦笑:「我比你知道的多不了多少,但我聽說過這種武符,可以短時間內激發武者的潛能,但是,聽說只有一些傳承完整的武修門派才會擁有,而且數量稀少極為珍貴。」

    哦?樂晨仔細打量著這道武符,認真看著它每一個符號的轉折延伸,突然心中微微一動,慢慢閉上了眼睛,隨後,這道武符,便好似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出現在了他的意識中,又或者,好像是他的意識飄出了腦海,包裹住了這道武符,這種感覺很奇妙,也是他第一次體驗到。

    而那武符裡蘊含力量的每一個細微的波動,在他意識下都無所遁形,他慢慢體會著其中的變化,領悟著其中的玄機。

    蔡鐵軍看著微微閉目沉思的樂晨,靜靜的等待。`

    小翠好似也見怪不怪,只是好奇的打量著樂晨,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比自己男友更強大的年青人。

    樂晨手掌心的武符突然呼一聲燃起了火苗,樂晨睜眼,眼裡閃過奇異的光芒,手一抖,武符慢慢落地,變成了灰燼。

    「我們,分手?」蔡鐵軍聳了聳肩膀。

    樂晨笑笑,「好,分手。」

    「今天的事我會記住的……」蔡鐵軍很認真的說,裡面有千言萬語,但是這種感激的話,他不必說出口。

    「我明白。」樂晨拍了拍他的肩膀。

    蔡鐵軍隨即便拉著小翠的手,向巷子深處走去。

    樂晨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一會兒後,樂晨慢慢低頭,手掌心處,很突兀的出現了一條巴掌大小的電弧,比之樂晨和那黑衣人打鬥時使用的電弧,足足粗大了有一倍。

    築基丹,是個好東西呢!

    樂晨喃喃的低語,顯然,這個築基丹,用在他身上,和蔡鐵軍所說的功效不同,吞下那丹藥時,他能感受到體內力量的滋生融合,這種力量的變化和短時間激發潛力的提升極為不同,好像是,借助煉神術,樂晨感覺自己能完全吸收這築基丹裡的藥力。

    也許……

    樂晨又低語了幾句,便是他自己好像都聽不清楚,隨後,他好似動了動,身影慢慢消失在巷口。

    ……

    第二天早上,白曼敲開樂晨臥室門的時候驚呼了一聲,看著樂晨熊貓似的黑眼圈,驚叫道:「你幹什麼了?」眼角餘光,瞥到樂晨身後寫字桌上,一堆黃乎乎的裱紙。

    樂晨隨即就嘭一聲把門關上,「今天禮拜六不上學,沒重要事不要叫我!」

    房門差點把白曼尖尖的鼻子撞到,嚇了白曼一跳,尖叫一聲躲開,隨即跺了跺小水晶拖鞋,撅著嘴,去找小婉訴苦去了。

    房間內,樂晨又坐回寫字桌前,看著寫字桌上那一道道有閃電符號的黃色道符,嘿嘿傻笑:「發了,原來還能這麼搞,這下發了!」

    那武符裡,蘊含著將強大力量禁錮其中的粗淺竅門,樂晨現在便是按照自己的領悟在製作「閃電符」。

    古書裡,並沒有這種蘊藏自身力量的法符的做法,想來是這種法門太過低端,畢竟按照古書所說,大能翻江倒海、移星換斗,這種法符,可是太小兒科了,那種強大的力量,也不可能能禁錮在法符中隨時激發。

    但是,這個粗淺的法門卻是對樂晨極為有用,畢竟這裡是科學世界、現代社會,遇到什麼敵人難道劈手一道閃電打過去?如果用符咒,雖然顯得神神叨叨,但畢竟就可以亂解釋一通了。

    再多做點,再多做點!看著桌上符咒,樂晨覺得遠遠不夠。

    突然,他覺得頭暈目眩,剛剛叫聲不好,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顯然,不管他修煉的功法多麼高深,可他那有限的精神力卻超負荷作出這許多法符,自然受到了反噬。

    其實,製作法符遠遠不是這麼簡單,今日能製出這許多,全仗他服用築基丹後精氣神都處於最巔峰狀態,剛剛有了飛躍式進步,全身精力便如要爆炸一般需要宣洩,更有那些他暫時不能吸納的藥力供他揮霍。

    晚上吃過飯回房裡打坐推衍孫阿彩去向的時候,樂晨已經神采奕奕,但是盤腿坐下沒多久,扔在椅子上的背包裡手機響了起來,他只好結束了推衍,起身去接電話。

    「樂晨,是我,嗯,你蘇嵐姐。」話筒裡,是清脆悅耳又略帶威嚴的女孩聲音。

    「啊,蘇嵐姐……」樂晨呆了呆,開學前聽高哥說起來著,蘇嵐掛職鍛鍊結束,回了市局擔任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年紀輕輕便身居市局如此重要的位置,自然不是能力出眾就可以解釋的。

    自從那天之後,除了給她送了個烏木製作的護身符,樂晨便沒和蘇嵐聯繫過,實在是覺得再和這蘇嵐姐見面,心裡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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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生意上門

    「大學挺好的吧?遇到什麼問題就給我打電話。」蘇嵐語氣自自然然的,又恢復了那種大姐姐的語氣,好像忘了那天的事情一樣。

    樂晨倒是心下一鬆,忙說:「好,謝謝蘇嵐姐。」

    「閒話改天和你嘮,說點正事兒,你是開了家偵探公司吧?叫眾樂是吧?」蘇嵐語氣嚴肅起來。

    樂晨一呆,但想想,在南江市區,蘇嵐這個刑偵支隊副支隊長想知道的事情,怎麼可能瞞得住,咳嗽一聲,說:「不是偵探公司,是信息諮詢服務……」

    蘇嵐冷哼一聲:「你小子,甭跟我扯皮,我知道你那是干什麼的。」

    樂晨便咳嗽兩聲,不吱聲了。

    「是這樣的,……,我還是見面和你說吧,你在校外租房了是吧?方便的話,跟我說下地址,我現在就去接你。」

    接我?樂晨不由撓撓頭,要說現在,他是很不想和這個蘇嵐姐見面的,總覺得心裡虛的很。

    ……

    蘇嵐住的地方應該距離體院不近,一個多小時後,樂晨才接到蘇嵐電話下樓,也看到了樓口那輛墨綠色的霸氣越野車。

    樂晨上車,卻見蘇嵐一身警裝,英姿颯爽,可樂晨目光不經意的從蘇嵐警裝制服的高聳之處掃過時,突然腦海裡便浮現出那精緻凹凸有致的誘人**,心裡立時有些異樣,他急忙將目光轉開。

    蘇嵐本來要說話,可突然見樂晨目光在自己身上轉了圈就趕緊轉頭,尤其是他剛才目光盯的部位,鬼也猜得到這傢伙在想什麼,她俏臉不由一紅,更有些慍怒,咬了咬紅唇,說:「把頭轉過來!看著我!」

    樂晨看著窗外,聲音好似蚊鳴:「有什麼事蘇嵐姐你說就好了……」話音未落,就覺脖子一痛,卻是被幾根纖長玉指抓住,隨著玉指的力量,樂晨怪叫著頭被強扭了過來,而蘇嵐又羞又怒的美眸就在他眼前。

    「把那天的事都忘掉,知道了嗎?」蘇嵐就好像被惹怒的小老虎,一字字的說。

    看著這本來鄰家大姐姐突然變成了野蠻女警,樂晨心裡苦笑,他裝腔作勢怪叫呼痛也是為了配合這位心目中的姐姐,想也知道蘇嵐面對自己時心態多麼尷尬多麼複雜,可卻想不到對方直接變身了,或許,這才是她真情流露吧,在自己面前,卸去了那些不必要的偽裝,也可以說,把自己真正當做親密的同齡異性看待了。

    「知道了,知道了。」樂晨苦笑。

    蘇嵐哼了一聲,這才將手放開,又說:「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你現在是跟我裝樣子,那天的事本來也不怪你,而且,是你救了我,但我就是生氣,也不知道生什麼氣!」

    樂晨只有沉默,遇到這種事,他也委實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不說這些了!」蘇嵐搖搖頭,說:「我有個案子想請你幫忙。」

    「啊?」樂晨便有些傻眼,要說兇殺案之類的案子對他來說確實會有另一個視角看問題,但沒想到這位蘇嵐姐能有這樣的想法。

    「是這樣,我有個世交家的姐姐,她三歲大的兒子一個月前失蹤了,當時這是局裡的頭號大案,這一個月,市局不知道打掉了多少人販子集團,可是,就是找不到她兒子,唉,我看她現在整天痴痴呆呆的,我心裡都……」蘇嵐長長嘆了口氣,「那孩子我過年還見過,別提多可愛了,我現在都不敢多想,想多了揪心……」

    樂晨怔了下,原來是這麼回事,說呢,就算蘇嵐見多識廣,也多少瞭解自己的底細,但以她的性格,也不可能拿她破不了的兇殺案來跟自己找線索。

    「你應該能幫上忙吧?……」蘇嵐語氣終於有些猶豫,又有些期待。

    沉默了一會兒,樂晨說:「也許吧,不過見了面才能知道,蘇嵐姐,你最好能把那孩子常玩的玩具拿給我看看……嗯,能有他的頭髮最好……」其實,最後一句才是重點,但如果僅僅說要頭髮,可別叫蘇嵐那個朋友覺得自己這是搞封建迷信活動。

    蘇嵐微微頷首,說:「明天我就拿給你,我和齊姐都過去,在你公司吧,詳細的,叫她跟你說。」

    「好。」樂晨點了點頭。

    蘇嵐又猶豫了一下,說:「還是提前跟你說吧,其實我這齊姐,是江風的愛人,就是咱南江市市長江風,不過都沒什麼,都是我的朋友,你不要有壓力。就是有一點,你怎麼找那孩子,別跟他們說的太明白。」

    樂晨一呆,江風?在報紙上見過,好像挺年輕的,還不到四十吧?能出任南江這最前沿大城市的市長,副省級高官,可絕對不會是普通人物。

    蘇嵐姐,這都什麼朋友啊?樂晨暗暗咂舌,不過想想蘇嵐的背景也就釋然,而蘇嵐最後的囑咐,自然是善意的提醒,畢竟這個社會,大多數人都不信自己這套。

    「那,明天見?」蘇嵐微笑著說。

    樂晨跳下車,正想說明天見,突然靈機一動,拍了拍車窗,「蘇嵐姐,你幫我查個人啊?我們體院的大一新生,叫蔡鐵軍,傳統體育專業,應該就他一個人叫這個名字,我想知道他的情況,當然是越詳細越好。」

    「好,知道了,我盡快把資料給你。」也沒問樂晨查自己同學做什麼,蘇嵐很爽快的答應後,打火起車。

    ……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鐘,樂晨還在健身小公園裡跑步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卻是蘇嵐的號碼。

    「查到了些蔡鐵軍的基本情況,其它的我繼續查,你要不要拿紙筆記一下。」

    樂晨一呆,心說好快的速度,「不記了,你就說吧。」

    「嗯,好,蔡鐵軍,祖籍粵西梧林,就是那個武術之鄉,他自幼父母雙亡,記錄上是失蹤,這一點我會繼續查,他跟他爺爺長大,父母失蹤後,他就跟著爺爺來了南江鄰市營州落戶,他學習成績優異,高中一年級的時候因為見義勇為獲得了市級三好學生稱號,但是在高三,因為將幾個成年人打成重傷險些被開除,幸好最後警方判斷他為正當防衛,昨晚我打電話問過營州辦這個案子的縣局負責人,他說這個蔡鐵軍從小習武,下手特別黑,總之對他印象不怎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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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舊案重提

    樂晨嗯了一聲,腦子裡盤算著一些事情。

    「三個月前,蔡鐵軍的爺爺腦出血進了醫院,因為營州醫院條件不好,所以轉來了南江601醫院,蔡鐵軍為了給他爺爺湊足醫藥費,賣掉了祖傳的一副古畫。」

    「蔡鐵軍的爺爺蔡寬陳,好像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老人,沒有什麼特別的記錄,但是根據601醫院的診斷,他腦出血的原因是因為腦部受鈍器重擊所致,但是醫院的醫生有一點不明白,因為他受傷的部位,鈍器的形狀倒好像人的手指一樣,但人的手指不可能給堅固的頭骨造成這樣的創傷……」

    「樂晨,你認識的,這到底都是什麼人啊?」蘇嵐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樂晨沒吱聲。

    「蔡鐵軍,在學校申請了特困補助,白天課餘時間在學校做雜務勤工儉學,夜裡在海風網吧打工。」

    「暫時,就這些了。喂,你聽著呢嗎?」

    樂晨咳嗽一聲,「姐,這些資料夠了,您就別深挖了,不然,我怕給他們招事兒。」

    「嗯,隨你,你的事兒啊……總之你注意點……」蘇嵐輕輕嘆口氣。

    樂晨這才放心,不然還真擔心給蔡鐵軍爺倆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笑道:「知道了,謝謝蘇嵐姐。」

    「好,那一會兒見。」蘇嵐就準備掛電話。

    「等等……」樂晨腦袋裡突然閃電般冒出個念頭,這個念頭,其實已經出現很久了,就像跗骨之蛆,一直盤旋在他心頭,只是,一些事他還沒有想清楚,他想更有把握一些,但是就在現在,就在剛剛,他突然忍不住了。

    「什麼事?」蘇嵐有些奇怪的問。

    樂晨卻不說話了,那邊蘇嵐也不問,就這樣靜靜等著。

    好久之後,樂晨終於輕輕嘆口氣,「我父親,樂紀偉的事情,蘇嵐姐你知道嗎?他的案子我想請您幫我查一查,我不信,他會……」說到這裡,便說不下去。

    話筒那邊的蘇嵐,好像在考慮什麼,好一會兒後,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早晚也會跟我開口的,其實樂隊當年的事我也很迷惑,也專門跟朋友瞭解了一下,但是……,這樣吧,回頭我把我收集到的一些資料帶給你,你……」隨即蘇嵐又嘆口氣,「算了,我說了你也不會聽。」

    原來蘇嵐早就在查探此事,樂晨一怔,又聽蘇嵐說會把一些資料給他,樂晨沉默了,良久,說:「謝謝……」

    蘇嵐那邊,輕輕掛了電話。

    ……

    晚上的時候,在希爾頓酒店寫字樓層的公司裡,樂晨見到了蘇嵐以及蘇嵐嘴裡的齊姐齊菲菲,齊菲菲是一位三十歲左右氣質優雅的貴夫人,只是神情憔悴,經常神不守舍的木在那裡,便是聽蘇嵐介紹樂晨給她,她也好像還沉浸在自己的某種情緒中,雙眼無神的和樂晨握手,身外的事,好像完全不關她的事。

    「齊姐,你甭看樂晨年紀不大,尋人找物,他很有些辦法的,也許能幫你找到浩浩。」坐在齊菲菲身邊,蘇嵐心裡嘆息著說。

    找到浩浩?齊菲菲呢喃了一句,眼中突然迸射出熾熱奇異的光芒,猛地伸手抓住了樂晨的手:「你能找到浩浩?你能找到浩浩?求求你,幫我找到浩浩,幫我找到浩浩!……浩浩、浩浩不是我弄丟的……,浩浩,媽想你,媽對不起你!……」她語無倫次的喊著,突然失聲痛哭,蘇嵐心疼的將她攬在懷裡,小聲安慰。

    樂晨深深看了齊菲菲一眼,這位江夫人鬱結於心,再這麼下去,只怕兒子找不到,她卻挺不過這關了。

    看到齊菲菲根本不可能完整的敘述兒子丟失的經過,蘇嵐只好一邊安慰她,一邊小聲對樂晨說:「三個多月前,快四個月了,嗯,五月十六號,下午三點半到四點之間,齊姐帶兒子去逛百貨公司,也不知道怎麼的,在糖果區的時候跟人撞了下,她就覺得頭暈眼花,在旁邊長椅上坐了會兒,等她明白過來,懷裡的浩浩就不見了,她說從被人撞了後就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樂晨微微蹙眉,聽起來,這可不像普通人販子做的事。

    蘇嵐整理著思路,緩聲說:「浩浩叫江浩,三週多了,特別聰明懂事,商場裡人那麼多,他不可能不哭不鬧的被人帶走,這又是一個讓人不解的疑點。」

    樂晨點點頭:「嗯,確實疑點很多。」

    蘇嵐想了想,將手裡疊起來的手帕放在桌上,低聲說:「頭髮,還有生辰八字。」

    看了一眼手帕,樂晨不動聲色,沒吭聲。

    「好,那我們就走了,一切拜託你了。」蘇嵐輕輕拍了拍齊菲菲肩膀,又對樂晨歉意的道:「齊姐這段時間受到了家裡很多壓力,她自己又自責,所以……,你多諒解。」

    樂晨點頭:「我明白的。」

    「你,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兒子,幫我找到浩浩!」齊菲菲突然又好像有些清醒了,眼裡閃動著病異的光芒,雙手緊緊抓住樂晨的手,不肯放開。

    「好了,齊姐,他會盡力的,我們走吧,不要打擾他了。」蘇嵐無奈的拉開齊菲菲的手,扶著她向門口走去。

    走之前,將一個檔案袋塞到了樂晨手裡。

    樂晨今天一直神思不屬,目光,就在蘇嵐拿來的檔案袋上飄,此時將檔案袋抓在手中,樂晨身子一震,眼裡閃出異彩。

    斟茶後就回到接待位子的白曼走過來給蘇嵐和齊菲菲開門送兩人出去,倒是小婉,被樂晨命令在隔出的資料室跟著電腦軟件學英文,一直沒露頭。

    送兩位客人回來,白曼看了眼急匆匆走進單間休息室的樂晨的背影,雖然有些好奇,但很快目光轉到了自己辦公桌上的電腦上,繼續掃雷。

    ……

    休息室裡,樂晨的手顫抖著,慢慢的一圈圈揭開綁著檔案袋的細繩。

    當檔案袋被完全解開時,一張略發黃的照片從裡面滑落,樂晨見到照片影像時,立時怔住,面色無比古怪。

    這張照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照片裡,是一枚繫著紅繩的銅錢,銅錢方孔四周雕刻的是篆文,有銅鏽斑斑,篆文已經有些模糊不清。

    樂晨仔細看了這張照片好久,突然手一翻,一枚幾乎和照片裡一模一樣的銅錢被他拍在了桌上。

    他手裡這枚銅錢,正是去滇南時無意中得到的。

    是一枚嗎?樂晨端詳著,但是,卻不敢確定,兩者之間隱隱有些不一樣,但照片裡的銅錢應該是七八年前的時候拍照攝影,就算是自己手裡這枚,有些變化也不足為奇。

    琢磨了一會兒後,樂晨將手伸入檔案袋,隨即微微一怔,檔案袋裡,只剩下了薄薄一張紙箋,拿出來,卻是蘇嵐寫的一篇文字,是寫給自己的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2:05
第十六章 兩個新朋友

    在信裡,蘇嵐說起,她在還沒認識樂晨時就聽高隊長提起了這件案子,她當時很好奇,就請朋友幫忙調閱了卷宗,整個案子,證據極為充足,作證樂晨父親樂紀偉承認私放人犯並開槍自殺的有三名目擊證人,均是公安部專案組成員,久經考驗的老公安,私下裡的調查也證明這三個人絕對不存在串供作偽證的可能性。

    唯一蹊蹺的就是,在案發現場,刑偵人員找到了這枚銅錢,但事後這枚銅錢卻在證物房不翼而飛。

    而關於這枚銅錢丟失的調查經過,卻被公安部上層列為了絕密檔案,便是蘇嵐,也沒有資格翻閱。

    蘇嵐說,她曾經找到公安部一位世交叔叔請他幫忙,但是這位叔叔最後卻勸說她放棄,而她當時還不認識樂晨,也就沒有堅持下去。

    蘇嵐在信的最後,提到了當年樂紀偉押解的嫌疑犯的資料,是一位香港人,現在,竟然在香港商界大大有名,當年,他是因為間諜罪而被通緝的。

    樂晨看著這個名字,微微皺起眉頭。

    隨後,他便沉吟起來。

    ……

    青山醫院位於南江市青山區,醫院佔地面積不大,周圍更被高樓大廈環繞,但其在江南及江北數省都極有名氣,便是幼童們玩鬧,有時也開玩笑說:「你是從大青山跑出來的吧?」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句話真正的含義,但知道大青山裡都是精神病人,實際上,這個大青山,就是指青山醫院。

    快到午飯時間,樂晨來到了這座精神專科醫院,按照門診樓的指示牌,很快就找到了心理科門診一室,門診室外貼著帶照片的銘牌,張雷西服革履戴個眼鏡,秀秀氣氣的看起來和女孩子一樣,樂晨見了不由一笑。

    沒什麼人來看病,樂晨敲門進去,辦公桌後張雷頭也沒抬,「掛號了嗎?坐。」

    樂晨走過去,坐在了他對面,微微一笑:「張醫生,有點難題想諮詢諮詢你?」

    「嗯,說吧……啊?呀?!……」張雷突然看到對面樂晨,怪叫一聲站了起來,連退了幾步,臉上表情豐富極了,失聲叫道:「你?你來幹什麼?」

    「本來是來找孫阿彩,嗯,就是你說的那個老巫婆,但我知道你找不到她,她也很久沒找你了吧?」樂晨笑了笑。

    張雷眼珠亂轉,不吱聲。

    樂晨笑道:「別緊張,說了來諮詢問題的,冀中雲山地區,有什麼你我這樣的人沒有?」

    上午時樂晨排盤,千幸萬幸,那孩子並沒有早夭的跡象,身在東北艮位千千丈兩水環山之地,推衍之下,便是在冀中雲山一帶。

    而推衍中受到了一些阻滯令樂晨更確信拐走那孩子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對這些人樂晨兩眼一抹黑,所以,就想到了張雷,來打聽下消息。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張雷怪叫著,突然義正詞嚴的道:「這裡是醫院,請你不要來搗亂,不然,我叫保安了!」

    樂晨好笑的看著他,「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曾經偷襲我,我放過了你,所以,是你欠我的。」

    張雷冷哼一聲:「我和你是有恩怨,不過這裡是醫院,是世俗的地界,你如果敢擾亂世俗的秩序,自然有人會來懲罰你,你相信我,這種懲罰會令你終身難忘!只要我在醫院不出去,你就不能對我出手,你以為維持世俗秩序的上三門的強者們,會對你網開一面嗎?你最好放聰明點,不要再來騷擾我!」

    樂晨被張雷的話唬的一愣一愣的,隨即苦笑:「看來你還不太清楚,我最擅長的本事不是什麼元氣,不是打打殺殺,我自幼學的是相面堪輿、推衍凶吉,我捏捏手指頭,就知道你這話,沒有一個字是真實的。」

    張雷呆了下,臉色就有些垮,突然,就滿臉堆笑:「大哥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來,先喝點茶。」說著話,就諂笑著拿過一個紙杯,給樂晨倒了杯熱水。

    賠著笑,張雷說:「大哥能對付那老巫婆,這本事兄弟是佩服的很的,以後兄弟願意給大哥做牛做馬,那老巫婆,她媽的有次來看病,看出我底細,就逼著我幫她做了好幾次事,我恨不得她馬上去死!大哥給她吃苦頭了吧?以後小弟就是大哥的人,大哥你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著這朵奇葩,樂晨幾乎就是在看整個神州大地奇門衰落的縮影,揉揉太陽穴,很有些頭疼。

    「我想知道冀中雲山一帶的事兒。」樂晨微笑著說。

    「冀中雲山,京畿之門戶,聽我爺爺說,前清還有民國時,那一帶下五門特別興旺……」敲著桌子,張雷眼神裡露出回憶之色。

    樂晨微微點頭,下五門車船店腳牙,看起來都是服務行業,但在舊社會,這些行業有很多傷人性命之徒,所以舊社會小說裡才有黑店、強盜腳伕、水上劫匪等等諸多描寫。

    想了想,樂晨問道:「那,現在牙行裡有什麼人?」

    牙行,舊社會是做經濟的,類似於現在的經紀人、中介人,媒婆也歸於此類,但下五門裡的牙行,主要還是指人販子、拍花郎等等。

    「這,我真不知道了……」張雷滿臉苦笑,攤開手,「大哥,我有什麼本事您知道,您說您都不清楚的事情,我能明白嗎?」

    樂晨深深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言語不盡不實,這樣吧,你跟我去一趟雲山,明天下午去北京的火車,三點鐘,候車室見,這是我的電話。「說著話,樂晨摸出一張名片放在了張雷面前。

    啊?張雷滿臉發苦,但他知道,面前這少年看起來溫和,但實則有著特別恐怖的術法,想要自己小命只怕也就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也不等他回答,樂晨起身,施施然走了。

    「媽的!太欺負人了!我不去,就不去!」張雷從窗戶看到樂晨上了醫院大門前的出租車,確信他聽不到自己聲音了,這才發出了憤怒的怒吼,把經過門診室的小護士嚇了一跳。

    ……

    樂晨可以不去上文化課,但下午訓練時間卻按時來到了擊劍練習室,照舊封印了丹田的力量,苦練擊劍的基本步法,在練習步法的同時樂晨回味著和黑衣人交手時學到的種種用力技巧,又將其運用到了步法上,只覺樂趣無窮。

    「師兄,我要請幾天假,回老家有點事。」訓練結束,樂晨蹭到了監督管理初級學員的大師兄陳勇面前。

    陳勇皺起眉頭,深深看了樂晨一眼,點點頭:「知道了!」心裡剛剛對這小師弟有的一絲好感煙消雲散,還是吃不了苦頭不是?但自己沒義務提醒這個小師弟什麼,大浪淘沙,路都是自己走的。

    今天輪到樂晨值日,感受著丹田處熱流慢慢湧入全身洗滌疲乏時修為的提升,腳上快速移動,來回奔跑著拖地。

    練習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蔡鐵軍那黑黝黝透著剛毅的面龐出現在門口。

    樂晨笑笑:「你果然來了。」

    蔡鐵軍點點頭:「我來了。」

    樂晨又說:「明天和我去外地辦點事。」

    蔡鐵軍點頭:「好。」他什麼也沒問,就點頭答應下來。

    樂晨就愉快的笑了,這是他收穫友誼的笑容,或許,面前這黑大個,是他除了大志外,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大丈夫行事,都在不言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2:05
第十七章 遺蹟時空?

    去往北京的軟臥車廂,樂晨、張雷、蔡鐵軍同行。

    看著這個奇怪的組合,樂晨也有些撓頭。

    蔡鐵軍和張雷,見面就不對盤,兩人本來就八字相沖,偏偏張雷見到蔡鐵軍就一通吹噓,言道自己是心理專家,要蔡鐵軍幫他拿包,或許看到蔡鐵軍略帶土氣的模樣,他以為蔡鐵軍是樂晨的僕役呢。

    蔡鐵軍卻是把他扔在自己面前的旅行箱一腳踢出了幾米遠,倆人當時眼睛裡都射出了火花,噼裡啪啦的碰撞,不過樂晨很快的隔開了他倆。

    在這臥鋪車廂裡,張雷和蔡鐵軍仍是互相看不順眼,不過樂晨在,張雷倒也沒有繼續向蔡鐵軍挑釁。

    到了北京,等待蘇嵐來會和的時候,樂晨帶蔡鐵軍、張雷住進了石虎胡同附近的榮源賓館,這是一棟四層樓的小賓館,裡面設施也很陳舊,有一股子發霉的味道,看著兩旁街道的改造,高樓大廈漸漸拔地而起,顯然這個小賓館被推倒重建已經不可避免。

    榮源賓館雖然破敗,但是老北京人卻都知道,這家小賓館以前是公安部下屬產業,本來是公安部第五招待所,曾經秘密羈押過許多犯人,只是體制改革,在六年前從公安部產業中剝離。

    樂晨三人住進了305,這是一間四張床鋪的房間,裡面極為簡陋,彷彿回到了八十年代一樣,除了四張綠軍被木床,房間還有木桌一張,椅子兩把,牆角擺著暖水壺,至於洗漱間,是全樓層公用的,甚至熱水也要自己去水房接。

    樂晨跟前台專門要的這間房,進屋張雷便用手在鼻子面前扇,滿臉的厭惡,「我說,樂老大,我知道你披著窮學生的皮,但你可不是普通人,不至於真沒錢吧?咱就住這個,還三個人住一個屋?」

    蔡鐵軍倒是無所謂,過去便拿暖水壺掂了掂,發現壺裡水已經不冒熱氣了,說:「我去打水!」

    張雷嗤了一聲,「老弟,你是最窩囊的武師,你知道嗎?」

    樂晨在房間裡慢慢踱著步,臉色陰晴不定。

    看到這一幕,張雷漸漸噤聲了,好像,這變態傢伙和這間房有什麼故事,他當年是在這裡出生的吧?回憶苦難呢?這小子,活該一輩子吃苦!

    張雷肚裡腹誹著,卻乖乖的閃到了一旁。

    樂晨慢慢感受著房間內的氣息,這裡,就是父親吞槍自殺的房間,當年的父親,在吞槍自殺時,是怎樣的心情呢?他是被逼,被秘法控制,還是真的另有隱情私放了重犯?

    自己也不知道現在該不該開始尋找答案,但是,來到北京後,卻怎麼也忍不住,要來這間房裡看一看。

    沉吟良久,樂晨輕輕嘆口氣,坐在了木桌旁,從旅行包裡,把那張篆文銅錢的照片拿出來,雖然已經看這張照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他覺得,肯定自己忽視了什麼。

    想了想,樂晨又從貼身處,拿出了那枚銅錢,和照片比對起來。

    身後,打水回來的蔡鐵軍好像不小心撞到了張雷,立時便惹來張雷的譏諷:「傻大個,你眼睛瞎啊?」

    蔡鐵軍瞪眼看著他。

    「怎麼啦怎麼啦?你還想動手啊!」張雷馬上便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湊到了蔡鐵軍身前。

    「別吵了!」樂晨蹙眉,伸出一隻手去拉已經互相推推搡搡的張雷和蔡鐵軍,此時他另一隻手,拿著銅錢慢慢比對著,將銅錢和那照片裡銅錢重疊放在一起,照片是按照一比一比例拍的,兩個銅錢大小完全一樣。

    樂晨突然一皺眉,心底深處,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就在他又往手裡銅錢上看去時,突然四周閃耀起刺目白光,刺的人耳鳴目眩,全身,便如進入幾百幾千米的水底深處,巨大的壓力中,好似無比冰涼海水湧入身體裡,那種摧枯拉朽的壓力竟然令人絲毫反抗不得,

    頭暈目眩中,身邊景物漸漸變幻,那種巨大的壓力也慢慢消失,樂晨轉頭看去,自己的手還拉著張雷,張雷則揪著蔡鐵軍的脖領,而自己手裡握著銅錢,但木桌卻不是那個木桌了,面前,是一張古香古色的梳妝台,銅鏡映的人極為清晰,銅鏡前,有各色胭脂水粉。

    樂晨一驚,四下看去,卻見這間房內,軟床高臥,流蘇低垂,牆上掛刺繡絲帛,屋裡擺青瓷膽瓶,倒像極了明清影視劇中大戶人家臥室的格局,更有淡淡清香,如蘭如麝,令人心曠神怡。

    樂晨第一反應就是中了張雷的幻術,心裡嘿了一聲,幾天不見,這傢伙本事大了,猛地一咬舌尖,神智清明,但四周,還是這般景物。

    這時卻聽張雷驚叫:「樂老大,你做什麼?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啊!我再不敢跟這傻大個吵了!」

    樂晨轉頭望去,卻見張雷打量著屋內情形,滿臉驚恐的踉蹌後退。

    而蔡鐵軍,眼神有些迷惑,隨即他慢慢退後兩步,雙腿下曲,變成了弓步,手掌伸出,對張雷作勢,他就這麼微微一蹲身,便如山嶽一般穩固,真正是不動如山,一股迫人的氣勢撲面而來。

    樂晨心裡一沉,事情很詭異,好像,自己並不是中了幻術,身周這個房子,是真實存在的。

    就在這時,吱扭門一響,從屏風之後走出一名滿頭珠翠的美貌女子,見到樂晨三人她臉上露出驚怖神情,櫻桃小嘴微微張開,樂晨反應極快,雙目一凝,那女子立時便覺得剛要驚叫出聲的聲音好似被硬生生憋在了喉嚨裡,隨即她便腦子一陣眩暈,一雙鳳目漸漸失去了神采。

    「這他媽是誰?!」張雷剛驚叫一聲,便被樂晨粗暴打斷:「閉嘴!」

    張雷嚇得立刻噤聲。

    蔡鐵軍雖然眼裡再次閃過絲迷惑,但他幾步到了屏風後門前,輕輕掩上了門,他看得清楚,門外假山嶙峋,隱隱有兩個青衣小丫鬟打扮的女孩經過。

    「你叫什麼名字,這裡是哪裡?」樂晨慢慢踱步到美貌女子面前,盯著她雙目,沉聲的問。

    離得近了,樂晨才發現這女子竟然極美,薄施粉黛清美可人,一雙眼睛長而透著嫵媚,玉肌賽雪,一襲古典淡黃衣裙更襯得她嬌柔無比。

    「奴家陳沅,字畹芳,又有一字圓圓,這裡是奴家的陋室……」穿古裝的這位嬌柔美女雖然目光呆滯便如傀儡,但聲音卻如黃鶯唱歌般動聽。

    陳沅?陳圓圓?明末那個嗎?樂晨微微蹙眉,自己難道莫名其妙來到拍古裝片的現場了?可是,這裡沒有攝像機,總不能拍影視劇時這些演員時時刻刻要進入角色吧?

    「我是問你這裡……嗯,這裡是不是北京?是北京哪裡?」樂晨想了想,換了個問法。

    「是在京師,石虎胡同,平西伯府。」女子機械般回答。

    聽到還是在北京石虎胡同附近,樂晨微微心安,但隨即皺眉,這女人,說話怎麼這麼怪?拍戲入戲太深了麼?還是……

    終於,樂晨凝視女子雙眼,緩緩問道:「你是演員嗎?」

    女子目光木然,好似,聽不懂樂晨問的是什麼。

    「好吧,我換個問法,……,」樂晨琢磨著,該怎麼問。

    在樂晨問女子話時,張雷只是呆呆看著女子,一個勁兒的撓頭,蔡鐵軍卻是側身從紙窗一直向外看,這時他突然說道:「樂老大,這裡不是在拍戲。」

    樂晨心中一凜,終於,看著女子慢慢問道:「今年是哪一年?」

    這個問題,他剛才便想問,但是,又覺得有些荒誕,更有些害怕這個問題的答案。

    「崇禎十七年……」女子還是那種木然的口氣。

    崇禎?樂晨腦子裡嗡的一聲,張雷和蔡鐵軍同樣驚呼。

    盯著女子雙眼,樂晨腦子裡有些暈,按照古書所說,使用神魂之術問話,只要對方被懾,回答的答案必然是真實的,哪怕對方被大能篡改了記憶,她所回答的,也是隱藏在潛意識裡的真實答案。

    崇禎十七年?陳圓圓?樂晨目瞪口呆,莫名想起了港台剛剛興起的穿越小說。

    好半天樂晨沒問話,女子「嚶嚀」一聲,慢慢軟倒在地。

    「我知道了!」張雷突然怪叫一聲,他興奮的臉都紅了,「我知道怎麼回事了,我知道了!遺蹟,咱們進遺蹟了!」

    「什麼遺蹟?」樂晨蹙眉,但聽得張雷好像能解釋自己幾人現在的處境,不由精神一震,同時,又看了蔡鐵軍一眼,這是自己第二次聽到遺蹟這個說法了,第一次,是從蔡鐵軍嘴裡。

    張雷急急的說:「我小時候聽我那死鬼爺爺說起來過,他說,咱們這個世界,有各種神奇的遺蹟存在,這些遺蹟,其內有大千世界,有過去未來,甚至一座廟,如果供奉的人多了,念力匯聚下,也可能形成遺蹟。」

    樂晨琢磨了一會兒,卻見張雷好半天不說話,就是在那裡打量地上昏迷的女子,不由蹙眉道:「繼續說。」

    「沒了啊!」張雷一攤手,「我爺爺也不太清楚,他是聽我祖爺爺說的,……」隨即搓著手,看著那黃裙女子嬌柔曲線,嘿嘿笑道:「發達了,沒想到穿越了,嘿嘿,發達了這次!」

    樂晨無語,沒想到這傢伙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強,還有心思起色心?

    「啊,對了,好像是說這些遺蹟一般是有大事件發生才會留下,難道是因為發生大事件時,冤魂太多形成了念力場?不過我琢磨,這就是科幻劇裡的異空間。」張雷嘀咕著。

    樂晨瞪了他一眼:「我不想聽你自己瞎琢磨的結果,你爺爺說沒說過,進了遺蹟該怎麼出去,或者說,該怎麼回到咱們的現實世界?」

    「他怎麼可能知道,他自己都不信,這些東西都是我小時候他當神話故事講給我聽的!」說著,張雷又嘿嘿笑起來,小聲嘀咕著什麼,好像在說,老子運氣好,跑古代來了,老子就是神了啊!做夢都笑醒了,還想老子回去?你小子瘋了吧?

    地上的黃裙女子輕輕呻吟一聲,美眸慢慢睜開,隨即就見到身前張雷那秀氣但掛著猥瑣笑容的臉,她「啊」一聲驚呼,連連後縮,驚呼道:「你們,你們是闖賊的部下?……」

    「陳圓圓、陳圓圓。真漂亮,比書上說的還漂亮……」張雷搓著手圍著這古裝嫵媚女子轉圈,眼睛都放光,「嘿嘿,金蓮……」陳圓圓後縮時那小巧繡花鞋落在他眼裡,不盈一握的柔美足踝,令他心裡癢癢的。

    此時聽陳圓圓的話,他馬上挺了挺胸膛,傲然道:「什麼闖賊?老子是神……」眼角餘光瞥到樂晨,心裡咯噔一下,咳嗽一聲,結結巴巴說:「神,神的使者……」肚裡立時就如黃連一般苦,媽的壞了,這小子也在,那好東西還不都是這小子的?權勢女人,肯定是這小子拿最好的啊,媽的,穿越也穿越的這麼倒霉!真是晦氣啊!

    樂晨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先別胡思亂想了,我問你,知道崇禎十七年是哪一年嗎?」

    「哪一年?」張雷的歷史知識基本來自各種武俠小說,所以,也知道陳圓圓的豔名。

    樂晨長長吐出口氣:「李自成進北京就是崇禎十七年。」隨即看向陳圓圓,心裡怪異,但還是問道:「李闖打到山西了嗎?」因為古書的緣故,樂晨自幼便對文史感興趣,倒是對明末的事情比較清楚,當然,後人編纂史書時因為各種立場不免有謬誤,很難還原歷史的真相,他也只知道個大概。

    「李闖已經在城外了!」陳圓圓嬌軀打了個寒噤,提起李闖名號,令她不寒而慄。

    啊?張雷張大了嘴巴,靠,老子不會這麼倒霉吧?李闖進北京後,可是燒殺劫掠,令整個北京城生靈塗炭,這些武俠書上也有寫。

    「會不會是這傢伙搗的鬼?」一直沉默不語的蔡鐵軍走到樂晨身旁,低聲說。

    樂晨輕輕嘆口氣,自己又何嘗不希望是張雷搗鬼,那樣的話,不管怎麼說,也能找到脫困的辦法。

    但是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張雷多大本事,自己還是清楚的。

    「喂,喂,傻大個,你想幹什麼?」張雷警惕的注意到了蔡鐵軍的舉動,接連後退幾步。

    蔡鐵軍冷冷道:「若真不是你搗鬼,我自然和你同舟共濟。」

    樂晨搖搖頭,一時心下也沒主意,目光瞥到那黃裙嫵媚女子身上,心中更有怪異感覺,實在也很難把這個「陳圓圓」當成有血有肉的活人,倒更像面對地位低下的低階生物。

    這倒不是什麼漠視生命漠視人權,但真的就是這種感覺。

    穿越,和小說裡寫的,完全兩回事啊!

    樂晨心裡苦笑不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2:05
第十八章 寶物

    半個多小時後,樂晨、蔡鐵軍、張雷三人已經都換上了青衣小廝的衣服,是樂晨動嘴,蔡鐵軍和張雷動手從這處伯爵府的下人身上扒的,蔡鐵軍和張雷兩人配合,無聲無息拿下幾個僕人可說易如反掌。

    現在三個人,也都接受了穿越來到了三百多年前的事實,這裡,是吳三桂在京城的伯爵府,現今的吳三桂,爵位為平西伯,官職為遼東總兵,率領關寧鐵騎駐守在山海關。

    陳圓圓,則是吳三桂的愛妾。

    張雷臉極為難看,早沒了剛剛得知自己來到古代後的意氣風發。

    蔡鐵軍也是神凝重,他等著樂晨做決定。

    其實樂晨的心裡,還有個疑問,父親的死,難道還和這,姑且稱之為遺蹟空間,難道還和這遺蹟空間有關

    但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咱們要快點離開北京城。」樂晨這句話,得到了蔡鐵軍和張雷的贊同,兩人連連點頭,都知道,接下來的北京城馬上會變成腥風血雨之地。

    「她怎麼辦」張雷突然指了指正在一旁瑟瑟發抖的陳圓圓。

    蔡鐵軍眼神如刀,盯著張雷,冷笑道:「都這時候了你還惦記她」顯然在他眼裡,這個美貌古代女子同樣顯得有些虛無,更像是無法交流的玩具娃娃,只是這個玩具娃娃顏值比較高而已。

    「帶她一起走。」樂晨突然說,他總覺得,自己幾個來到這裡,不是沒原因的,第一眼見到的這個陳圓圓,可能是什麼關鍵人物,而且腦子裡,好像也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個女人很重要。

    張雷立時附和:「對,對,對,帶上她去山海關找吳三桂,也許,也許我們能收服吳三桂」等樂晨眼睛瞪過來,他忙閉了嘴,他看過很多野史,好像是說北京城破後,吳三桂本來是想投降李自成的,但李自成或者李自成的部下強佔了陳圓圓,吳三桂衝冠一怒,引清軍入關,這才覆滅了明朝,據說吳三桂戰鬥力相當之猛,實際上,明朝殘餘的主力幾乎都是吳三桂帶領前明降軍打敗的。

    而以樂晨這小祖宗的變態力量,只要能借送陳圓圓的機會見到吳三桂,把吳三桂變成傀儡輕而易舉,到時就利用這吳三桂征戰奪了這天下。

    想想,張雷心裡就一陣陣發熱,來到這個世界,一切法律好像都失去了約束,對這個世界的人,好像怎麼做都沒有心理負擔。

    蔡鐵軍聽張雷的話也翻個白眼,「收服吳三桂然後你做皇帝」不由冷笑兩聲,這傢伙,是穿越把腦子穿壞了,現實和虛幻快分不開了。

    「當然是樂老大做皇帝」張雷急忙分辯,隨即見到樂晨蹙眉又忙緊緊閉上嘴巴。

    聽著這三個人大逆不道的話語,陳圓圓花容失,水汪汪雙眼裡全是懼意,尤其是樂晨的方向,她看都不敢看過去,顯然是樂晨利用神魂術拷問她時令她心裡埋下了恐懼的種子。

    「好了,能先出城再說。」樂晨有些煩躁,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地方,兩眼一抹黑,更不知道如何回到現實世界,甚至,生命都受到威脅。

    房間裡,沉寂了下來。

    「奴家,奴家」陳圓圓突然怯怯的開聲,但看到三個人目光看過去,嚇得又垂下螓首,聲音變得細不可聞。

    在美女面前張雷好像特別有耐心,嘿嘿一笑:「圓圓,有話你就說,樂大哥最講民主了,既然說帶著你,咱們就是四人團,誰都有資格發表意見。」

    他這一聲「圓圓」,聽得樂晨一陣惡寒,但是卻也點點頭,說:「對,你有話可以說。」陳圓圓畢竟是這個世界的人,也許能給自己三人些啟發。

    陳圓圓低著頭,聲音細如蚊鳴,「如果,如果三位義士能助奴家離開這凶險之地,不用送奴家去山海關,只要到青龍陳家村,奴家定有厚禮相贈。」

    哦樂晨饒有趣味的看向陳圓圓。

    蔡鐵軍冷冷道:「你們這個世界的黃金銀兩,對我們來說一錢不值。」他知道樂老大有時會心軟,這個惡人便他來做。

    「話也不能這麼說」張雷倒是心熱,可看到樂晨目光,忙嚇得閉了嘴。

    陳圓圓還是低著頭,小聲說:「奴家知道,世俗之物樂君不會看在眼裡,但是這件東西,好像就是樂君您這般的人物所用的器具。」她雖然全是懼意,一直在旁邊發抖,但短短時間便察覺到這位「樂老大」是三人中首要人物,顯然這個女子也很不簡單。

    我這樣的人樂晨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向陳圓圓,雖然,只能看到她低垂的珠翠螓首,「我是什麼樣的人」

    「奴家不知,但是奴家在京師這些年,一直做些奇奇怪怪的夢,夢境真實的令奴家害怕,在夢裡,有位白鬍子老公公贈給奴家了一件傍身之寶,這位老仙翁自稱是我的先祖,說我有今日之難,這件寶物可贈送給助奴家托難的義士。」

    樂晨和蔡鐵軍都沒說話,張雷卻翻了個白眼:「你夢裡那個白鬍子老頭,有沒有說救你的人來自三百年後」

    啊陳圓圓驚訝的抬頭,又趕忙垂下,驚懼的說:「老仙翁沒有說,你們,你們」

    「那你的寶物呢」張雷看到樂晨臉,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轉話題。

    「依老仙翁所說,奴家趁探親之際把它放在了青龍陳家村,奴家身上是沒有的。」陳圓圓頭垂得更低。

    「老大,我搜搜她」張雷一臉涎笑的看向樂晨。

    陳圓圓驚呼一聲,急急起身,粉臉通紅,美眸羞怯交加,卻更顯我見猶憐。

    樂晨看著她,說:「你是蘇州人,在青龍那種窮鄉僻壤有親戚」

    「不敢欺瞞樂君,這門親戚是我來京城後結拜的金蘭,本是我的奴婢,贖身嫁去了青龍,這也是奴家的後路。」陳圓圓這時勇敢的看向樂晨雙眼,隨即,又紅著臉垂頭。

    樂晨看著她,心中滿是荒誕感覺,怎麼感覺,這裡的世界如此虛幻,就像冥冥中被人安排好的一樣,而且,如果真帶走她,歷史,最起碼關於她的歷史豈不是要改變那麼自己的現實世界,會因為蝴蝶效應發生巨大變化嗎

    不過隨即樂晨搖搖頭,哪還顧得了這許多倒是陳圓圓所說的寶物,自己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會不會,和怎麼離開這處遺蹟空間有關

    想到這裡,樂晨心裡熱切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2:06
第十九章 逃難

    「你看看這幅畫裡的人你認識嗎?」在和蔡鐵軍、張雷商議如何逃出北京城時,樂晨突然想到一事,叫陳圓圓拿了筆墨,寥寥幾筆畫了幅人頭像,他對畫畫沒有天賦,但是父親樂紀偉臉部的大體輪廓出來了,尤其是眉頭上一顆痣,特徵極為鮮明。

    拿給陳圓圓看時,樂晨盯著她雙眼,臉上露出緊張的表情。

    「奴家,好像,好像在夢裡見過,不止這位大官人一人,好像我夢裡還見到了好些陌生之人……」說到這裡,她臉色突然煞白,彷彿回憶到了一些極為可怕的事情。

    「夢裡?」樂晨皺起了眉頭。

    「是,在夢裡,他們都,都被進京的李闖賊兵……」瞥到樂晨臉色越來越難看,陳圓圓立時嚇得噤若寒蟬。

    樂晨腦海裡,混亂無比,這裡發生的事情極為詭異,也完全不是自己能想明白的,但是,直覺的感受,前路必然極為凶險。

    穿越個毛線啊!

    樂晨瞪了張雷一眼,最開始的時候,自己何嘗不像張雷想的一樣,以為自己是運氣爆棚的天之驕子?

    就在這時,外面,遠方,隱隱傳來人聲嘈雜,這裡是伯爵府內院,嘈雜的聲音能傳到這裡來,可想而知大街上是如何的雞飛狗跳。

    「好像,是城破了,賊兵進城了?!」陳圓圓突然嬌軀一顫,幾乎站立不穩,臉色白的可怕。

    整個伯爵府,好像也突然喧鬧起來。

    甚至大街上,隱隱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樂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了時空,也許這個遺蹟空間,只是某些殘存的意念所化,甚至,這裡根本不是自己所在時空的歷史,但是,死亡的威脅卻是真真切切的,靈機閃處,樂晨無比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危機感,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過的危機感。

    「咱們走!」樂晨做個手勢,計畫趕不上變化,李闖已經進城,看能不能趁亂突圍,按照自己世界的歷史,李闖的部隊進城初期還是軍紀嚴明的,只是,過不幾天,向富戶追糧餉的由頭就變成了對全城百姓的暴虐白色統治。

    院裡已經有些亂,嶙峋假山處跑過來的下人,都被蔡鐵軍一拳一個打倒,甚至還跑出來一個滿臉脂粉的貴婦人,好像要指責和樂晨三人走在一起的陳圓圓什麼,同樣被蔡鐵軍一巴掌扇倒。

    陳圓圓驚訝的尖叫起來,但緊緊跟在樂晨身後離開時,眼角餘光瞥到那貴婦人,露出幾分快意,想來她吃過這貴婦人不少苦頭。

    前堂正組織下人不知道是想維持秩序還是給下人打氣的老管家,也被蔡鐵軍一腳踢倒,下人們立時一哄而散。

    側門處,倒是有兩個甲冑鮮明的侍從,雖然李闖進城,但看來府內侍衛卻沒有受到太大恐慌影響,想來作為遼東總兵的府衛,他們有自己的驕傲,便是李闖進京,改朝換代,也未必會來滋擾總兵府邸,只怕多半還是安撫為主。

    蔡鐵軍不知道從哪裡撿了個水火棍,此時又是一個箭步竄過去,嘭嘭幾下將兩名衛兵擊倒,見樂晨眼神古怪,他笑著耍了個棍花,倒是呼呼生風,「我本來就學了棍法,但也不能隨身帶根凶器吧?」

    樂晨走過去,將那兩名侍從的佩刀抽出,將其中一把丟給了張雷。

    張雷立時苦臉,「大哥,我不要行不?」

    樂晨冷哼一聲,從懷裡摸出三道閃電符,飛快貼在兩把佩刀和蔡鐵軍手裡水火棍上,咬破中指點了血符,說:「應該可以增幅,起點麻痺作用,增幅的效果,大概能持續一兩個小時,到時再換符。」又對張雷說:「要不要隨意你!」

    張雷見樂晨臉色嚴峻,心裡也打了個突兒,那點遊戲人間的憊懶終於消失無蹤,咬了咬牙,「樂老大,你可不能丟下我。」

    樂晨點點頭:「我帶你來的,只要我能回去,便帶你走。」說起來張雷也很無辜,確實被自己所累。

    四人走出巷子口的時候,長街上已經亂作一團,這裡是內城,達官貴人聚集之地,但是,此刻都是亂哄哄逃難的人群,如樂晨一行人這般幾個青衣小廝挾裹著夫人的也並不起眼,逃難的人群,倒是青衣小廝打扮居多,只是有的青衣小廝富貴的肚子和腰一般粗,衣服都要撐破的樣子,委實一眼便能看穿。至於幾輛寶馬香車,不知道主人家是怎麼想的,在人群裡甚為突兀。

    看來內城守軍都已經十去其九,仍有統領帶著巡城士兵想維持秩序的,又哪裡有人會聽,哭爹喊娘聲四起,真正是狼奔豕突。

    樂晨幾人挾裹在逃難人群中,出得已經城門洞開的內城,卻見整個北京城外城,更為混亂無比,遠遠有幾處房舍烏黑濃煙滾滾而起,也不知道是誰放的火。

    「……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到處都有這種高亢的歌聲、喊聲,顯然,外城中已經有貧民在歡呼雀躍,覺得要變天了。隱隱的,不時從遠方傳來幾聲慘叫。

    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出現在長街拐角處,馬上的是一名氈帽紅纓的騎手,正亂哄哄前行的逃難隊伍前端便如中了定身咒,前面裹足不前,後面的又不知情由湧上去,立時便亂成了一窩粥,逃難洪流卻是被這一騎硬生生嚇得成了一群沒頭老鼠。

    「闖賊,是賊兵!」人群中爆發出鬼哭狼嚎的叫聲。

    「城中人聽著,闖王進城!秋毫不犯!民居屋!官回位!違令者!殺無赦!」騎士唱喏完畢,策馬向另一條巷子奔去,顯然城中已經有了不少他這樣先行進城的斥候傳令兵。

    其實不用等他喊了,逃難的達官貴人倒有一大半早打了退堂鼓,又一窩蜂的向內城湧去。

    但是也有那不信邪的,仍舊往外逃,畢竟都聽過傳聞,李闖的賊兵對各地富戶極為殘酷,留在府邸,多半也是個死,還不如混入平民中,或許還有一線逃亡的生機。

    正當逃難人群分成兩撥,一撥後退一撥繼續前行時,前方街道拐角處,便有一隊騎兵出現,這隊騎兵風馳電掣一般向逃難人群捲過來,手裡明晃晃的馬刀揮舞,還沒等逃難人群作出反應,騎兵小隊已經到了近前,馬刀揮動,馬蹄跳躍,立時人群中響起了淒厲的慘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2:07
第二十章 出城 (上)

    長街上,已經變成了血色殘酷世界,不管老幼婦孺,都在那寒森森的屠刀下慘叫奔逃,那些騎手,卻是哈哈大笑著,甚至戲謔的追擊小腳跑動的官太太,狎弄的笑聲中,將那官太太背後連砍數刀,縱馬從其身上踩踏。

    隔著木門縫隙,看著這一幕,樂晨臉色有些發青。

    不說李闖部下久經戰爭殺戮磨煉出的殘酷,此刻他們三人,就算都有普通人所不及的本事,可是想在這千軍萬馬中逃出生天,是何其難?

    張雷,只瞄了外面一眼,已經跑到旁邊嘔吐起來。

    方才樂晨見機得早,四人很快進了旁側巷子踹開了這家好似酒樓的門躲了進來,這是一棟二層木樓,裝飾的金碧輝煌,隱隱可見其營業時的盛況,但此刻卻已人去樓空。

    「謝謝,謝謝大官人……」陳圓圓蹲坐地上,氣喘吁吁的揉捏自己的金蓮,逃難走的這段路,已經令她腳疼的厲害。

    說話間她粉臉飛起紅霞,騎兵隊伍衝過來時,她嚇得腿都軟了,卻是被樂晨一把抱起,逃入了這座酒樓。

    看到外面騎兵遠去,蔡鐵軍拿起一扇扇門板,嘭嘭的將前門堵死。

    陳圓圓從紙窗縫隙向外看了一眼,立時俏臉蒼白,嚶嚀一聲,向後便倒。

    樂晨無奈的接住她,將她輕輕放著靠坐在牆角,轉頭見到張雷吐的差不多了,樂晨咳嗽一聲:「你去樓上和後院檢查下,看有沒有人。」

    張雷這時已經全無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好心情,就算知道了今年是闖王進京的一年,他心裡還曾盤算要不要去救了崇禎逃亡南方,到時他最起碼也撈個高官做做?但此刻,他的腿都有些軟,只恨不得這是一場夢。

    聽樂晨吩咐,他急忙答應,手裡緊緊攥緊了那柄佩刀,這個世界,好似只有握緊武力,才能給人安全感。

    樂晨看著斜靠在牆角的這位古裝美女,無奈的伸手去掐了掐她人中,雖然把這個世界的人好像都看成了異類,所以,對酒樓外的殺戮也沒太多感受,只是覺得前路艱辛而已,但是此刻碰觸到這古典美女的肌膚,他卻也心中一蕩,玉肌冰膚,委實令人指尖都有些酥酥麻麻。

    但是,也僅此而已。

    這個世界,雖然身處其中感覺到是那麼的真實,但對自己卻也只是虛幻,真正的現實世界,是那個有著手機汽車,有電腦電視,自己生活其中的科技世界。

    看著面前古裝美女慢慢睜開星眸,樂晨往後退了一步,蹙眉問道:「你有沒有什麼逃出城的辦法?比如,你認識某個叛軍將領,我們可以趁機脅迫住他,幾十個侍衛我們還是能對付的,但千軍萬馬我們可衝不出去。」

    陳圓圓俏臉一白,「大官人不信奴家?奴家怎會認識闖賊部下?」

    樂晨輕輕嘆口氣,心說不是我不信你,是這件事實在太詭異,你是不是我們那個歷史上的陳圓圓都難說。

    「樂老大,二樓和後院都沒人!」張雷拎著佩刀從後院走進來。

    樂晨蹙眉,踱了幾步,盤膝坐下,慢慢推衍起來。

    片刻後,他便起身,腦子裡混沌無比,更無一絲感應,看到張雷和蔡鐵軍滿臉期待的表情,樂晨攤攤手,不過目光卻看向了後院。

    樂晨踱步到了後院時,張雷和蔡鐵軍也跟了過來。

    後院有廂房、茅廁,還有一口石軲轆井,可能這個年代酒樓之類店舖後院佈局都差不多。

    樂晨卻是逕自走到了一口水缸前,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對蔡鐵軍做了個手勢。

    蔡鐵軍會意,來到水缸前雙手猛地扣緊,低喝一聲,水缸已經被他硬生生抬起挪到一旁。

    看到這一幕張雷眼神一變,水缸雖然沒裝滿水,但只怕也有兩三百斤,尤其缸沿四壁光禿禿的,想抓著抱起來可知難度有多大。

    「咦?」張雷隨即看到,水缸挪走後,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裡面,好似隱隱傳來驚呼聲,但又戛然而止。

    「不會是通往城外的密道吧?」張雷眼睛一亮,隨即忙摀住自己的嘴。

    樂晨卻沒這麼樂觀了,他推衍之時雖然沒有什麼結果,但平心靜氣的過程中卻無意間發現,外院地面下有細微的話語聲,顯然是藏了人,但只怕不是什麼密道,不然,人早就潛逃走了,何必還留下?

    「裡面的人出來吧!」蔡鐵軍沉聲低喝,手裡水火棍輕輕畫圈,作勢欲擊。

    地穴中,好像有人想說話,被人摀住嘴的樣子。

    「再不出來老子往裡扔炸彈……點火了啊!」張雷怪叫著,卻多少躲在了蔡鐵軍身後。

    「別,別,軍爺饒命,饒命……」裡面傳來顫悠悠的聲音,這聲音剛起,便是一群女子鬼哭狼嚎,有哭喊饒命的,有告饒的,亂作一團,吵得人耳朵都疼。

    「都給我閉嘴!一個個爬出來!」蔡鐵軍怒喝一聲,伸腿便把牆上靠的木梯踢了下去,他力度用的極巧,梯子半空轉個圈落下,恰好落入地穴豎在洞口,看起來,這梯子正是為地洞量身打造。

    樂晨看著蔡鐵軍的動作點點頭,沒親眼見過他交手,但蔡鐵軍敗在了唐家那稱為「龍叔」的供奉手下,而且,那位「龍叔」和蔡鐵軍交手時沒有用武符,而現今看,蔡鐵軍和不用武符的「龍叔」差距並不大,應該是敗在了對敵經驗上。

    此時地穴中的人果然不敢再嘈雜,一個個戰戰兢兢爬上來,卻是四五個花花綠綠的鶯鶯燕燕,最後上來的是個胖婦人,這些女子爬上來都跪下磕頭,抹淚求饒命。

    樂晨無奈,怪不得覺得這家酒樓佈局怪怪的,原來是青樓妓院,這胖婦人,應該就是這個年代的媽媽桑了。

    「你來問吧!」樂晨不耐煩和她們打交道,對張雷使個眼色便踱步走到了一旁。

    果然,張雷對這差事倒是輕車熟路,在一群弱女子面前很快威風起來,呼呼喝喝的問清了她們緣由,甚至還催眠了那胖婦人,。

    而那群青樓女子見到張雷拿出一個奇怪的東西(懷錶)在老鴇面前晃動了一番,老鴇便痴痴呆呆有問有答,甚至在院子裡何處埋了金銀都一五一十交代出來,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更不敢在這幾個有神仙手段的人物面前耍花腔了。

    這座青樓自然沒有通往城外的密道,老鴇等人只是儲備了一些干糧和沒有逃離的姑娘躲進了地窖,這也是六神無主之舉,水缸則是最後離開的兩名護院幫著蓋上的,老鴇甚至都沒有考慮到如果半月後她雇的幾名護院沒有依約前來為她挪開水缸怎麼辦,她只是想躲開眼前的災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9-22 22:07
第二十一章 出城 (中)

    聽了張雷敘說老鴇的交代,樂晨搖搖頭,看來兵荒馬亂之年,活下來便不容易了。

    「樂老大,我們怎麼辦?」張雷可憐巴巴的望著樂晨,現在,他也只能寄希望於這個神通廣大的小祖宗,能帶他躲過這一劫了。

    「在這裡躲幾天,再找機會出城。」樂晨無奈的嘆口氣,也確實沒什麼好主意,現在李闖的部隊正往城裡開,雖說時局比較混亂,但想衝出去談何容易?等穩定幾天,到時抓幾個李闖步卒改扮一番,看能不能混出去。

    接下來幾日,老鴇和那些青樓女子便成了樂晨幾人的僕役,青樓裡不缺米糧,便是臘肉、乾菜也備了一些,甚至還有數罈好酒。

    外面雖然兵荒馬亂,但這幾日青樓裡還算安逸,只是不大敢生火,倒是吃乾糧的時候多。

    期間蔡鐵軍出去打探了幾次消息,李闖果然軍馬進了北京城,許多大戶的房子已經被徵用,到了昨晚,已經有李闖部下的士兵在青樓附近轉悠了,好像,有首領看中了這裡,準備作為臨時住所。

    午夜時分,樂晨正在二樓他佔據的房間裡擦拭佩刀的時候,門被輕輕敲響,他應了一聲,卻不想,走進來的是那老鴇,畏畏縮縮的樣子。

    「有話就說吧。」樂晨還是輕輕舞著刀花,他並不會任何拳腳器械,全靠體內力量造就的強悍肉身和反應速度,所以,用什麼兵器都是一般,但是,他自然需要熟練下手裡所用的器械,這樣才能拿捏好力度和尺寸。

    老鴇滿臉懼色,初始並不敢說話,只是偷偷看著樂晨的動作,好久之後,或許因為樂晨正眼都沒看過來,她才漸漸鼓起勇氣,小聲問:「幾位大官人是要離去了嗎?」

    樂晨微微頷首。

    老鴇呆了呆,突然,撲通跪下,連連磕頭:「大官人,還請救救我等,帶我們離開吧!」她頭磕得嘭嘭響,顯然極為用力,也難怪,常聽聞闖賊兵馬的暴虐,她們這些女人,落在賊兵之手的下場,想想也不寒而慄。

    看著老鴇的頭幾乎磕出了血,樂晨並不為所動,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怎麼,並不能激發他的同情心。

    不過樂晨卻也輕輕點頭:「也罷,和你們也算沾了點因果,不管這個世界如何,還是了結了為好,我雖然推衍不出自身境況,但你們幾人我已有所感,我們走後,你幾人走西北方,自會遇到貴人庇護。」

    老鴇也聽不太懂樂晨的話,但最後的意思她聽明白了,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這幾個神仙似人物的為首之人發了話,她也不敢再多問,只是磕頭說:「賤婢幾人若能得逃生天,一定世世代代為大官人立長生祠,早晚燒香,日日供奉!」

    聽她這話樂晨突然心有所感,好像就算在這個莫名其妙不知道如何形成的遺蹟時空,有人給自己立生祠供奉,對自己好似也有些好處。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樂晨只是對她點點頭,目光又投注在了手裡的佩刀上。

    老鴇不敢多說,正要退出去,突然樓下,傳來嘭嘭的聲音,老鴇臉色一變,抬頭間,眼前人影一晃,樂晨已經不見了蹤跡。

    被蔡鐵軍釘了釘子封死的門板,此時正被人從外面用力撬動。

    樂晨下樓來的時候,蔡鐵軍已經握緊水火棍,略顯緊張的盯著被慢慢撬動的木板,這幾晚,他就睡在大堂中,在三人中,他看起來鎮靜,但只怕這幾日反而是最勞心勞力,張雷沒心沒肺,樂晨講究功法自然,只有他,從來到這個世界,心內的煎熬又有誰知道?

    「撲」,第一塊門板被徹底撬開,露出了一人大小的縫隙,就在蔡鐵軍閃身在露出的縫隙旁舉起水火棍的時候,眼前黑影一晃,接著便聽外面幾聲悶響,蔡鐵軍一呆,閃過去觀看,卻見門外已經躺下了七八名李闖步卒打扮的士兵,他不禁心中一凜,樂老大好像修為又精進了。

    ……

    張雷、陳圓圓以及那些青樓女子來到大堂的時候,那幾名被樂晨打暈的士兵已經被蔡鐵軍拖進了大堂,蔡鐵軍更在扒他們的衣服,對張雷和陳圓圓示意:「換上他們的軍服。」

    樂晨身邊,站著一個頭目打扮的步卒,只是臉色木然,痴痴呆呆。

    亂世之時,自也沒有那許多矜持,便是陳圓圓,也很快拿了衣服稍微避忌了一下,也不過是去拐角處換好而已,她甚至頭髮都亂剪了一通挽在腦後好能戴上那紅纓氈帽,更用鍋底灰抹黑了俏臉。

    老鴇等人眼巴巴看著樂晨幾人忙活,樂晨不發話,她們也不敢跟著換衣服。

    「走了!」打量了張雷三人幾眼,樂晨點點頭,做個手勢,又看向老鴇:「按我說的做,保你等平安。」

    老鴇將信將疑,此時也只能點頭,看著樂晨四人魚貫走出青樓,她頹然的轉頭,「好了,都收拾收拾,咱們往西北走。」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此時又哪有什麼可收拾的行李,很快老鴇領著幾名鶯鶯燕燕溜出了青樓,沿著漆黑的巷子,深一腳淺一腳向西北方向摸去,遠遠的,西北方向,有一座府邸燈火明亮……

    ……

    「站住!你們是何人,見了大都督竟敢這般怠慢?!」

    樂晨五人,小頭目在前,一直向南門方向行去,路上也見到一些巡邏步卒,更見到幾處正慘遭李闖步卒劫掠的宅院,顯然,大軍駐紮進京城內,軍紀已經漸漸渙散。

    本來一路無話,可突然,前方有百餘騎呼嘯而來,樂晨五人閃在街旁,都極為恭謹的低頭,卻不想,被騎士最後一人劈頭喝問,這百餘騎也慢慢放緩速度,盤旋回來。

    樂晨心中無奈,這不倒霉嗎?!就知道不會這麼順利。

    那小頭目此時被他所控制,他不識得來者,自然也不知道該持何種禮儀,原來,這人還要大禮參拜?其實原本這也沒什麼大不了,闖王軍隊剛剛進北京,階級之分又哪裡這麼涇渭分明?看那大都督也渾沒當回事,本來都策馬過去了,偏偏最後面這小白臉騎士狐假虎威,看起來,他和那大都督極為親近,大都督看向他的目光都帶著親切,自也不介意他越俎代庖,倒是大都督看向樂晨幾人的目光,顯得有些寒意。

    這位大都督,卻是威嚴雄壯,長髯飄飄,更有一股逼人的煞氣,便是令樂晨也暗自心驚,這身煞氣是不知道殺了千人萬人用纍纍白骨用無數屍血凝聚而來,真正可以令群邪退避。

    樂晨心裡忽閃了一下,這個人,只怕自己現階段的神魂術法,根本影響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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