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崩壞紀元 作者:墨香雙魚 (連載中)

 
QQ10114 2017-9-24 12:07:4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6 134479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2:35
第九十一章 一觸即發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當所有塵埃落定後,那個貴族的慘狀也終于暴露在了眾人眼中。

    洛憂的這一擊附著了從章忠國那里吞噬來的磅礡內力,開啟了體內基因的力量爆發,還混雜了進入拂曉城以來的狂怒,毫無保留,別說是個肥胖的貴族,就是蟲群的坦克蟲也吃不住這一掌。

    此時,只見那個貴族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血管都已經爆裂,不是噴出血霧就是浮現起了大片大片的血斑,更加夸張的是,他體內的脂肪都被洛憂這一掌震成了顆粒態,如同膿水一般從毛孔溢了出來,他的臉上,兩個眼球已經因為恐怖的壓力而飛出眼眶,唯有些許眼球後神經藕斷絲連,黑色的血混雜著內髒的碎片不停地從口鼻冒出,隨之而出的還有原本貯藏在大腦中的白色物質。

    “嘔!”也不知是哪個貴族率先忍不住了,離得近的貴族們紛紛開始嘔吐,他們平時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最多也就是去競技場遠遠地看一看血腥的戰斗,何時像這樣零距離地見過如此猙獰的尸體,而且還是在飽餐之後,痙攣的胃部讓他們把之前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洛憂將目光眺向了餐桌盡頭正處于呆滯狀態的查爾斯侯爵,一步步向其走了過去。

    洛憂身上的斗篷在洶涌內力的托乘下無風自動,猶如死神帶來血雨腥風的黑袍,瑰紅的雙眸在陰影下燃燒著狂怒的烈焰,爆發著饑渴凶獸般的恐怖凶光,他的腳步很輕,但是在查爾斯侯爵眼中,洛憂每走一步都帶來了十二級的恐怖地震,整個宴會廳,整個侯爵府,乃至整個拂曉城都在這恐怖的踐踏下戰栗發抖。

    “洛憂!你干什麼!”阿諾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已經驚得不知所措,本能性地過來擒抱住了洛憂,阻止他靠近查爾斯侯爵。

    阿諾這倒不是對查爾斯侯爵有多忠心,他也對剛才宴會上發生的事情感到憤怒,可現在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洛憂在晚宴上殺人,而且殺的還是一個貴族,這已經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如果此時再讓查爾斯侯爵受到什麼傷害,那絕對會被全城守軍圍剿!

    不過,阿諾剛接觸到洛憂,還沒抱住一秒,洛憂身上的磅礡內力就瘋狂地洶涌而出,阿諾只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一輛卡車撞到,撕裂的痛感從受擊點向全身的各個角落蔓延,轟然倒飛出去,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洛憂不改態勢,依舊冷酷地向查爾斯侯爵走去,他現在要做什麼?很簡單,殺了查爾斯侯爵,再殺掉在場的所有貴族,一個都不會留。

    或許是同胞受到的屈辱讓洛憂不甘,又或許是聯邦貴族的耀武揚威讓洛憂不爽,總之不管誘因是何,洛憂心中的業火已經被點燃了,七年荒野生涯一向處事不驚的他,自以為血液已經失去溫度的他在這一刻悍然暴怒。

    野獸從來不會試圖讓沸騰的血液冷卻下來,只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獠牙,一直殺到索然無味為止。

    至于拂曉城的法律,別開玩笑了,這里是崩壞紀元,法律只能拴住城里的家犬,栓不住荒野的孤狼。

    在洛憂眼中,貴族也好,查爾斯侯爵也好,不過只是一頭頭錦衣玉食的豬,順眼就放著,不順眼就宰掉,很不幸,現在的查爾斯侯爵讓洛憂不順眼了,而且是非常不順眼。

    能滅掉拂曉城的執政系統,也算是給其它城池的聯邦執政官一個警告,也是給共和之輝的一個警示,告訴他們不要自以為縮在牆里就很安全!

    至于這一做法帶來的一連串後果,那不是洛憂要考慮的事情,等殺完這里,他就會繼續回到屬于他的荒野,回到那片無主之地,繼續當他的荒野孤狼,沒有人能抓得住他,如果所有城市都像拂曉城這樣糜爛不堪,如果整個共和之輝都對這種腐朽默默妥協,他甚至有可能考慮加入叛軍,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查爾斯侯爵已經癱坐在了地上,褲襠都濕了,聲帶因為過度的恐懼而閉鎖,連呼喊守衛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洛憂逼近。

    “吼!”就在查爾斯侯爵即將進入洛憂的攻擊範圍時,不遠處的鬼手終于有了反應,他毫不猶豫地進入了狂戰士形態,散播在空氣中的血腥味激起了他狂暴的戰意,洛憂身上的沉重壓迫更是讓他勃發了嗜血的渴望。

    在高速的狂襲中,狂戰士形態的鬼手轟然落在了洛憂前進的道路上,由于變身帶來的外形改變,他比洛憂高出了兩個頭,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凶狼般的少年,口中吐著白茫茫的蒸汽,沸騰的戰意在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中翻滾。

    洛憂停下了腳步,冷眼和鬼手對視著,兩頭出身荒野的凶獸在這一刻悍然對峙,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剛剛攪拌完畢的水泥,散發著灼熱的溫度,又渾濁不堪,每個人都有了溺水般缺氧的感覺,以對峙的兩人為中心,洶涌到沸騰的殺意幾乎要掀翻整個侯爵府。

    這兩個進化者打起來會是怎樣的場景?會波及多少人?造成多少傷亡?任何人的心理都沒有底,只知道當他們出手的一瞬間,這里肯定就會化作一灘血肉涂抹的地獄。

    就在瘋狂的戰斗一觸即發,形式即將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時,宴會廳的大門突然被一陣巨力砸開,隨著清脆響亮的腳步聲,有人走了進來。

    鬼手和洛憂仍在對峙,高手間的對決瞬息萬變,兩人都在等待對方的破綻,現在扭頭看一眼是誰進來了無非是愚蠢的,所以二人都沒有動,連眼楮都沒有眨一下。

    不過貴族們沒有這樣的戰術意識,他們呆呆地扭頭看了過去,當看清來者時,所有人都是莫名地身軀一顫,然後慌亂地從地上撿起了不知是誰的衣服就披到了自己身上。

    貴族們的反應讓人有些驚奇,而且從這氣氛來看已經打不起來了,洛憂和鬼手就慢慢松弛了緊繃的神經,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來者。

    當看到來者身上那件墨綠色的軍裝和胳膊上縫著的赤旗時,洛憂頓時一驚,從這套自己在舊時代無比憧憬的軍服來看,他直接就判斷出了對方隸屬的組織,共和之輝!

    而且從這三個軍人那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來看,洛憂不認為他們隸屬鴿派派系,很可能是傳說中瀕臨絕種的鷹派!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2:37
第九十二章 共和憲兵

    “查爾斯侯爵,久仰大名,久聞你治理的拂曉城是一片天堂,今日果然大開眼界,不虛此行。”為首的那名共和之輝軍人此時正戲謔地笑著,他的手上拿著一個類似執法儀的攝像設備,在宴會廳中掃了一圈,將這荒糜之景全部收納,將其儲存後放入了懷中,頗有深意地說,“上頭此前破格允許你開設競技場,今天這個宴會能不能再讓上頭‘破格’一回,我們拭目以待。”

    “憲...憲兵...”繼被洛憂死亡威脅後,查爾斯侯爵再次陷入了驚慌,他慌忙拿衣服遮住了丑不堪言的裸體,驚愕地盯著這三個不速之客,嘀咕道,“為什麼我不認識你們...”

    “哦,我正要給你解釋這個問題。”為首的憲兵冷笑了一聲,接過了同伴遞上來的布袋,將里面的東西掏了出來丟到了地上。

    眾人定楮一看,心理素質差的直接開始嘔吐,只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砸到了地上,面目猙獰,不停地翻滾著,從那尚在淌血的切口來看,應該是剛砍下來不久,憲兵的話語隨後傳來︰“共和之輝駐拂曉城的憲兵隊被查出嚴重違紀問題,包括這個人在內所有成員都得到了相應處理,從現在開始,我們三人暫替憲兵職務,監察侯爵府。”

    此語一出,滿座皆驚,包括查爾斯侯爵也是面露土色,這一刻,他終于認出了那個猙獰的人頭,正如這三個不速之客所說,那是前任憲兵隊的人。

    憲兵在舊時代就相當于軍隊中的警察,主要負責軍紀紀律,保證軍隊的命令得到執行,是軍事指揮機構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崩壞紀元的共和之輝里,憲兵的職責依舊沒有變,其組織全名為“共和之輝中央憲兵隊”,由于共和之輝都由舊時代的軍人組成,所以憲兵就顯得極為重要,而且除了其常規職責,憲兵還肩負著糾察城池治理的責任。

    雖然共和之輝與聯邦重工軍團簽訂了駐軍協議,劃出了一部分城市進行共同治理,但這畢竟是曾經的國土,不可能將其徹底交給異族,因此,每個由聯邦執政官治理的城池中都駐扎有共和之輝的中央憲兵,負責對其進行監督。

    雖然這個政策看似起著牽制制衡的作用,但實際操作上存在不小的漏洞,最大的問題就是山高皇帝遠,像拂曉城這種城市,其距離共和之輝的統治中心有上千公里的距離,中間的路途上遍布變異生物,高層統治者想要來一次實地考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沒有了這種來自頂層的壓力,城池的執政官就會暴露出方方面面的問題。

    雖說駐屯憲兵就是為此而設立,但人心實在太過復雜,並非所有人都有岳飛那般的死忠之心,這些遠離統治中心的駐屯憲兵或許最初的一兩年還能很好地履行職責,但是在舒適的城市內生活久了,心態上面慢慢總會發生一些變化。

    起初可能是經不住嘴饞,畢竟生硬的面包和北歐的烤野兔哪個更有誘惑力不言而喻,接著就是開始收了聯邦執政官一兩根煙,隨後數量上慢慢就變成了一兩包,一兩盒。

    人永遠是飯飽思**的生物,煙足酒夠後慢慢開始想女人,不愁女人之後想要財富,再接著想要權力,最後開始追求一種高高在上,蔑視凡人的感覺,而這些,城池的執政官都可以給你,如此一來,再錚錚的鐵骨也會慢慢被腐蝕。

    最後的最後,這些之前理想遠大,雄赳赳踏入城池想要真正做貢獻的憲兵都會慢慢融入當地的權色中,能一直堅守原則的實在少之又少,至少拂曉城此前的憲兵沒能做到這一點。

    雖說崩壞紀元是一片沒有道德可言的世界,但人類終究是要面子的生物,再世風日下也會試圖偽裝自己,今天這樣的宴會偷偷摸摸私下搞也就算了,可查爾斯侯爵硬是把半個城池的執政官都叫了過來大肆設宴,這件事往外捅,別說共和之輝,聯邦重工軍團都會覺得顏面無存,誰也保不住,查爾斯侯爵必然被彈劾!

    此前查爾斯侯爵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最大的原因就是收買了當地的駐屯憲兵,讓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再加上拂曉城地理位置偏遠,沒了高層管制,他就是土皇帝,因此可以為所欲為,可現在突然傳來駐屯憲兵伏法,新任憲兵入駐的消息,而且還被人拍走了證據,這對查爾斯侯爵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更要命的是,查爾斯侯爵作為高級執政官有著不錯的察言觀色能力,他能看出這三個新任憲兵和之前的憲兵不一樣,是軟硬不吃的狠角色,就算能用長年累月的時間慢慢消磨,那至少也是幾年甚至十幾年後的事了,而宴會的攝像證據被這家伙弄到手了,他的好日子恐怕到頭了。

    此時,經過一圈掃視,憲兵注意到了宴會廳那具慘不忍睹的尸體,經驗豐富的他們一眼就看出這是進化者所為,常人怎麼可能把人體內的脂肪組織都打成顆粒狀?而且他很快就將目光落到了鬼手和洛憂身上,並從這兩人的恐怖威壓中判斷出凶手就是其中的一個。

    不過也不知是暫時不想招惹強大的進化者,又或是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憲兵對此視而不見,只是有意無意地晃了一下手中的執法記錄儀,轉身緩緩離去,留下了一句冷笑︰“既然諸位正在興頭上,那就不打擾你們了,祝愉快。”

    憲兵突然闖入,而且拍走了玩忽職守,聚眾銀亂的證據,這場宴會怎麼可能繼續下去?之前還熱火朝天的激情被洛憂和憲兵的兩記重錘直接打進了冰窟窿。

    一個侍者想要扶起癱軟的查爾斯侯爵,但遭到了後者的突然毆打,只見查爾斯侯爵的臉部猙獰地扭曲著,可以擠出油的肥肉幾乎是堆到了一起,他抓住這個侍者不停地暴打著,以對方的慘叫來發泄自己的怒火,最後,他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侍者推倒了一旁,暴跳如雷地吼道︰“滾!都給我滾!”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2:38
第九十三章 休克搶救

    貴族們都臉色蒼白地穿好了衣服,倉皇離開了宴會廳,每個人都驚慌不已,雖說他們是隸屬聯邦的執政官,可聯邦重工軍團現在名義上和共和之輝是合作關系,平時他們欺壓民眾只要不太過分,上面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現在鬧出了這麼大的事,而且還被憲兵抓了個現行,當場拍走證據,這樣的後果絕對是毀滅性的。

    就算聯邦有意庇護他們,日後家族和個人的名譽與地位必然一落千丈,而如果被一些政敵利用這個破綻作為突破口,將以前的爛底子全翻出來,那可就不是家道中落的問題,搞不好要上法庭接受審判,就算保住腦袋估計也少了半條命。

    如果這是在舊時代,或許有人要開始謀劃出逃海外,或者尋求政治庇護了,可問題現在是崩壞紀元,舊時代的交通系統早就在慘烈的戰爭中崩塌了,民用交通手段少得可憐,貿然出城踏入荒野和自殺無異。

    而目前唯一還擁有空中長途運輸手段的只有聯邦重工軍團,可如果真的向聯邦提出此類要求,那不是明擺著自投羅網嗎?

    不管在哪個時代,國與國,組織與組織的利益始終凌駕于個人之上,聯邦為了謀取更多政治上的利益,肯定不會介意把這些違法的執政官當做“禮物”送給共和之輝,到時候就是插翅難飛!

    貴族們慌張,作為宴會主辦者的查爾斯侯爵更慌,要用舊時代法律用語來描述,那些貴族最多算是“從犯”,而他則是“主謀”!

    從犯們都自身難保,他這個主謀可想而知,一旦證據被憲兵上交到了共和之輝中央,他這一輩子也就算玩完了。

    在暴躁地趕走所有貴族後,查爾斯侯爵揪著頭發坐在地上,臃腫的身軀讓那難看的坐姿變得更加不堪入目,他大喘著粗氣,眼中布滿了猩紅的血絲,時而痛苦,時而彷徨,這位自詡高貴的侯爵或許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

    也不知過了多久,查爾斯侯爵掃了一眼混亂不堪的宴會廳,地面上還殘留著各類**的液體,他如同雕像般沉思了許久,突然低沉地說︰“其他人先退下吧,鬼手,過來一下。”

    鬼手此前一直有在留意洛憂的一舉一動,此時被召也不忘掃洛憂一眼,確認沒有什麼威脅後這才緩緩走向查爾斯侯爵。

    對于鬼手來說,其實查爾斯侯爵的死活他並沒有那麼在乎,他現在之所以替查爾斯侯爵效力,原因很簡單,錢!在所有想要他效力的人中,查爾斯侯爵給的錢最多,所以他選擇了拂曉城,僅此而已。

    如果現在有一個人出價比查爾斯侯爵高,鬼手將毫不猶豫地拋棄這里,投靠另一個金主,這也是目前許多進化者的生態寫照,所謂忠誠在這個時代一文不值,如何利用實力將自身價值變成實實在在的利益才是王道。

    當然,就目前而言,沒有人出價比查爾斯侯爵高,為了保留住這個金主,如果查爾斯侯爵有什麼要求,鬼手也會盡力去幫。

    查爾斯侯爵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鬼手的手腕,大張嘴巴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他陰沉地瞥了尚未離去的洛憂等人一眼,故意輕咳一聲。

    “主在上,洛憂,請來幫我一下!”也不知是不想看到洛憂繼續和查爾斯侯爵沖突,還是真的情況緊急,艾爾對洛憂發出了求助聲。

    洛憂看了艾爾一眼,這個天使般美麗的女子仍因為之前的宴會而有些驚魂未定,臉色蒼白,但她此時正跪在地上懷抱著月刃,並且絲毫沒有嫌棄這個女孩身上沾滿的污穢液體,還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月刃身上,急切地說︰“這個孩子的狀況很不好,可能是神經源性休克,請幫我把她轉移到醫療室!”

    神經源性休克是一種動脈阻力調節功能障礙引起的休克,多見于嚴重外傷,劇烈疼痛刺激,脊柱受損等,其會導致血管擴張,血管阻力降低,嚴重時會伴有並發癥,甚至有誘發死亡的風險。

    月刃此前被鬼手強上,又被幾十個貴族先後輪,不僅下體嚴重受損,而且劇烈運動下直接導致心髒長時間處于高負荷跳動,再加上貴族們毫無憐香惜玉之情,怎麼粗暴怎麼來,對她那尚未發育完全的脊柱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種種因素讓這名競技場戰士陷入了嚴重的休克。

    關于月刃的死活,洛憂並不感興趣,不過也不知是沒有其它事可做還是無法忽視艾爾的求助,洛憂默默地走了過去,在艾爾的指導下用正確的姿勢抱起了月刃,將她送往了侯爵府的醫療室的病床上。

    月刃此時緊閉著眼,面色蒼白,四肢濕冷,時不時發出不正常的震顫,撕裂的下體仍在不停往外留著血。

    此時,艾爾表現出了專業醫生的素養,沒有絲毫慌亂,立即幫月刃恢復了應對休克的平臥位,墊高了她的脖頸,防止喉嚨里的一些液體堵塞呼吸道,並給她接上了吸氧面罩和靜脈輸液急救措施。

    “收縮壓已經測不到了,休克正在往晚期發展,再這麼下去有可能器髒衰竭!”艾爾找到了血壓計,很快,她看著血壓計上的“error”低沉地說,“我需要腎上腺素,右旋糖酐,地塞米松注射液,有間羥胺或者甲腎上腺素這一類升壓藥品的話也給我拿一點。”

    侯爵府有專門的醫療隊,雖然理論上只听從侯爵吩咐,但艾爾隸屬拂曉隊,某種意義上也能代表侯爵意志,所以在她的指示下,醫療隊很快動了起來,一分鐘不到就替艾爾拿來了所需藥品。

    紫甦此前一直跟著洛憂,此時也乖巧地站在邊上,她似乎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機靈地說︰“醫生,我去把你的醫療器械取來!”

    艾爾專用的醫療器械並非它物,正是用ccc級獎勵點從立方體那里兌換來的“天使之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2:39
第九十四章 月刃執念

    月刃從未想過自己短短二十分鐘的出門會成為和家人永遠的生死離別,那原本是多麼快樂的一天,她迎來了自己的第十四個生日,玉盤珍饈,葡萄美酒,觥籌交錯,微弱的燭光下,昏暗的氣氛是如此融洽,家人互相听著對方講著曾經遇到過的趣事,沒有任何沉重話題,時不時發出陣陣哄笑。

    因為紅酒的關系,父母的臉上都抹著一層嫣紅,甜蜜的笑容是如此溫暖,就連那個才剛剛學會說話的妹妹都嬉笑著在吃甜品。

    她的父母在拂曉城身居要職,平時公務繁忙,沒什麼時間陪她,但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有多麼偉大,他們為了拂曉城的共和之輝同胞們在努力,在政治上替他們追求應有的人權,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他們不受侵犯,為了曾經的赤旗而奮斗著,是真正的英雄。

    也正因為如此,父母平時很少能陪她,但她並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因為她知道父母是英雄,並發自內心地敬佩他們,所以總是一個人默默忍受孤獨,不給父母添麻煩。

    而每年的生日總是她最開心的一天,因為這一天的晚上,不管父母多麼繁忙,都會抽出時間回來陪她過生日,在心懷天下的同時兼顧小家,月刃覺得自己的父母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

    然而,短短的二十分鐘,她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生日會的中途,妹妹想吃隻果,但家里沒有,月刃自告奮勇地跑出去買,但當她拿著一袋隻果回來的時候,一切已經悄然崩塌。

    原本那個溫馨的家,那個其樂融融的家悄然變樣了,擺放著佳肴的餐桌上滿是血污,黑紅的血液覆蓋在食物上散發著詭異的色澤,原本燻陶著愉悅氣氛的蠟燭熄滅了一半,難聞的燭焦味和血腥氣混雜在一起彌漫了整個空間。

    餐桌前,父親的無頭尸首癱軟地倒在椅子上,斷頸處仍在噴著血,面帶悔恨與不甘的頭顱如同皮球般掉落在不遠處,被從板凳上掰下來的木棍戳在了地上,幸福,理想,遠大的志願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母親的尸體雖然完好,但衣服已經被撕得破爛不堪,她的身上滿是被暴力蹂躪的痕跡,還有一些污穢的液體,撕裂的下身還在不停流著血,她的眼球暴凸上翻著,沾著些許屈辱的淚水,脖子上的猙獰紫痕和那發黑的舌頭可以看出她是先被**,隨後被活生生勒死。

    月刃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到了兒童椅前,此前,她向著自己所能想到的每一個神祈禱,但當靠近的一刻,她的所有希望黯然破滅。

    自己三歲的妹妹也沒能逃過毒手,凶手割開了這個幼小生命的喉嚨,將這個女孩美好的未來一同割碎。

    月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屋子的,她只知道當時自己的意識已經被瘋狂涌來的黑暗攪得七零八落,對時間與空間的概念都一同消失,就像被放逐到了無邊的亂流中。

    當再回過神來時,月刃發現自己的宅子已經被聞訊趕來的守軍包圍,一支專門的檢查組正在現場取證,力求真相,乃至一直與父母政見不和的查爾斯侯爵都來到了現場,看著被抬出來的尸體聲淚俱下,述說著他們的偉大事跡,並保證會嚴懲凶手。

    但後來,月刃明白了查爾斯侯爵的眼淚不過是兔死狐悲,因為短短一周不到的時間,查爾斯侯爵不僅沒有找到凶手,甚至聲稱她的父母生前勾結叛軍,將她一家人劃為了逆黨,並把已經腐爛的尸體抬到了公堂上,進行了一場所謂的“審判”,還以子嗣連帶罪名判處她死刑。

    月刃不想死,雖然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苟活著的意義,但她還有一件沒有完成的事,她要找出滅門的真凶,親手將凶手碎尸萬段,在那之前她絕對不要死!絕對不要!

    或許是某一位神給了她回應,月刃獲得了一個機會,查爾斯侯爵身旁一個叫鬼手的紅人接納了她,教會了她非凡的武技,給了她復仇的力量,並且讓侯爵免除了死刑。

    雖然代價是剝奪了她的名字,給了她“月刃”這個冰冷的稱號,並將她的手腳縛上了枷鎖,但自從那一刻起,月刃心中就有了一個瘋狂的執念,那就是活下去!哪怕要在競技場殺人也要活下去!哪怕淪為所有人唾罵的對象也要活下去!哪怕身體被貴族們蹂躪得殘破不堪也要活下去!哪怕是吃那些男人惡心的體液也要活下去!

    她要活下去,用自己的武技,用自己的身體,用自己擁有的一切去搏得自由,然後找尋那一年的真相,最後把凶手抓出來千刀萬剮!再那之前,她不會死,無論如何也不會死!

    活下去!

    活下去...

    ...

    “主在上,她的終于血壓穩定了,體溫也已經恢復正常,不過還有一點脫水癥狀,需要持續輸液,如果可以的話,請給她準備一點流食。”一個悅耳又好听,如同羽毛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就像迷霧中引領前進的天使,將那彌散的意識重新聚攏,把她從黑暗拉了回來。

    月刃艱難地睜開了眼楮,在失焦的視線中,她起初看不清東西,只能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在俯看著自己,這個人影背著燈光,在雪亮光輝的照耀下,那些彌漫散開的光粒包裹住了這個朦朧的身軀,猶如來自天堂的聖光,又好似天使張開了翅膀。

    失焦的視線漸漸開始恢復,當那雙湛藍色的眼眸映入瞳中時,月刃感覺自己正在注視著一片澄澈的天空,一片只有舊時代才有的藍天。

    “感謝主,她醒了。”艾爾溫柔地替月刃擦掉了額上的冷汗,對治療過程中給予幫助的洛憂紫甦等人微微一欠身,說,“感謝你們的幫助。”

    艾爾又來到了月刃身旁,溫柔地說︰“如果有哪里不舒服,請告訴我。”

    月刃注視著艾爾那美到令人窒息的臉龐,突然起身拔掉了手上的輸液針管,跳下病床就往外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2:39
第九十五章 雨夜暗殺

    作為醫生,艾爾比月刃還要了解她的身體狀況,此時眼看月刃拔掉針頭跳下床,艾爾有些慌了︰“你剛剛從休克中恢復過來,現在身體非常虛弱,不應該亂動。”

    “我還要回去訓練...”從月刃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是感謝艾爾的,但她此時拒絕了艾爾的進一步建議,不由分說地往外走,已經可以用固執來形容。

    艾爾憂心忡忡地看著月刃,她是第一天接觸這個女孩,不知道月刃有著怎樣的過去,但從宴會上被人輪流侮辱的麻木,還有現在這種偏執可以看出,她的過去恐怕並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那個男人並不值得你信任。”就在月刃即將踏出醫療室時,洛憂很罕見地主動說話,他整個人隱匿在斗篷下,陰影下的眼眸閃著些許寒芒。

    月刃在原地駐足了一會,幾秒之後,她的眼神未變,默默地走了出去。

    能主動提醒一句,這在洛憂身上已經是破天荒的好意了,眼看月刃不領情,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天色已晚,他也準備離開了。

    在洛憂離開侯爵府前,紫甦突然跟著跑了出來,夜晚很冷,她身上的衣服又很少,雪白的肌膚在寒風中有些泛紅,嬌軀時不時打顫,但她還是來到了洛憂身邊,紅著臉說︰“謝謝你今晚幫我...”

    洛憂什麼都沒說,連看都沒有看紫甦一眼,繼續往外走,他當時出手主要是看不慣那些聯邦貴族的囂張跋扈,和他們試圖凌辱紫甦並沒有多大關系,就算有...恩...也只是一點點,並不是主要的。

    眼看洛憂不理她,紫甦有些失落,但還是跟了上來,取下了頭上的一個朱紅的發卡,這是她作為侯爵女僕身上唯一的一個私有物品,從小時候就一直戴著,已經戴了快二十年了,縱使經歷了歲月的風霜,但還是能看清發卡上的金屬光澤,可見主人很愛惜它。

    紫甦一時間不敢看洛憂,只是像小女孩一般躊躇地捏著發卡,在許久之後才鼓起勇氣將其伸出去,低著頭害羞地說︰“這是...一個小禮物...如果不介意的話,請收下...”

    良久沒有听到回應,紫甦茫然地抬起頭,發現洛憂早就已經離去,消失在了黑夜中...

    ...

    月刃這邊,她本想直接回到競技場,連身上的污垢都不想洗,因為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今天這樣的晚宴她已經經歷了無數次,身體也不知被人凌辱過多少回,但她早就不在意,因為這就是被判處死刑的她活下去的代價,在競技場的鮮血和男人的體液中等待恢復自由,踏上尋仇之路的那一天。

    就在月刃準備離開侯爵府時,一個全副武裝的侍衛突然走了過來,低沉地說︰“月刃,侯爵傳喚你。”

    經過短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猶豫,月刃快步走向了侯爵所在的宴會廳,她並不知道侯爵的傳喚是什麼目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侯爵利用她的次數越多,她獲得自由的時限也會越短。

    月刃來到了晚宴大廳,那具被洛憂打成爛泥的尸體已經率先被處理掉了,唯有地上還殘留的一些血跡和滿地的狼藉述說著之前的混亂,查爾斯侯爵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驚魂未定地坐在一張椅子上,鬼手和一堆親衛士兵則是守護在其身旁。

    月刃走向了查爾斯侯爵,向這個她恨之入骨的人鞠了個躬,恭敬地說︰“侯爵大人,有何吩咐。”

    查爾斯侯爵此時正讓一個女僕跪在地上幫他擦汗,他微喘著氣,吐著渾濁的氣息,陰沉地說︰“有一個任務交給你。”

    “侯爵請講。”

    “殺人!”查爾斯侯爵的眼楮發出了刀子般銳利的寒芒,語氣帶著隱隱的血雨腥風,充滿了殺意。

    月刃沉默了一會,回想了一下宴會當時的場景,揣摩了一下查爾斯侯爵的心意,腦海中浮現起了洛憂怒殺貴族,並試圖攻擊查爾斯侯爵的場景,她低沉地問道︰“是那個披著斗篷的人嗎?”

    “如果是,你敢嗎?”鬼手突然陰森地笑了起來,語氣頗為玩味。

    月刃沒有說話,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為了活下去得到自由,她願意接受查爾斯侯爵給予的任何吩咐,不管是在競技場上比賽,還是在宴會廳充當貴族的玩物,哪怕是讓她吃豬的排泄物她也會吃,只要能活下去,她願意干任何事,殺人也一樣,不管被殺的對象是好人還是壞人,有罪還是無罪。

    只是,月刃很清楚自己和洛憂的差距,這不是敢不敢殺的問題,敢或不敢,她都沒有任何機會擊殺洛憂,對方是一個來自荒野的進化者,兩人的實力根本不處在一個水平線上,就算是用陰招暗殺,她不認為荒野進化者的警惕心會露出破綻。

    如果這真的是這次的任務,那麼她已經是個死人了,接也好不接也好,她都沒有活路,區別只是拒絕任務然後死在查爾斯侯爵手上,還是接受任務後死在洛憂手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鬼手突然陰沉地低笑起來,笑聲就像兩個生銹的齒輪在摩擦般刺耳,他說,“放心,不會給你一個必死的任務,那個披著頭蓬的家伙,總有一天要被我剖出心髒,但不是今天。你的任務目標另有其人...”

    ...

    今晚的天氣和黃昏時分一樣糟糕,夜空中偶而亮起一絲雷光,照亮的是如同摧城般壓滿天際的陰霾,在這些如同病毒菌落般翻滾的黑雲里,渾濁的雨水帶著異常的酸度降在了拂曉城,在狂風的吹動下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將人的皮膚打得生疼。

    這樣的天氣,沒有任何一個正常居民會上街,哪怕是平時執勤的守軍都已經縮回了軍營,在溫暖的壁爐旁烤火,他們不認為有什麼犯人會在這種天氣作案。

    暴雨籠罩的黑暗中,一個嬌小的身影緩緩走出,她的眼神很冷,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的一個屋子,手中的兩把長刀猶如即將撕咬獵物的野獸獠牙,在雷鳴中閃耀著恐怖的寒芒...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2:40
第九十六章 凶案陰謀

    月刃每走一步,腳下都會帶起紛飛的水花,在夜色和暴雨的掩護下,她逼近了前方的這個房屋,一陣電閃雷鳴過後,閃電短暫地照亮了那被水霧遮蓋的門派,三個強而有力的字體印刻在上面︰憲兵隊。

    沒錯,查爾斯侯爵給予的暗殺目標並非他人,正是今晚出現在宴會上的三名新任憲兵!

    理由很簡單,這三名憲兵手上掌握著查爾斯侯爵以及拂曉城大量執政官在宴會上的罪證,這個罪證是萬萬不可被傳到共和之輝中央的,否則整個拂曉城的行政體系將大換血。

    如果換做以前的那幾個憲兵,先不說會不會一聲招呼不打就來突擊檢查,就算查到,收點東西以後肯定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家和睦相處,其樂融融,今天你幫我一次,明天我幫你一次,沒必要找不自在。

    可新來的這三個憲兵,不管是出于自身的業績考量,還是真的正氣回腸,心懷天下,他們拿到罪證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且三人剛上任,銳氣逼人,軟硬不吃,不可能和侯爵府做什麼交易,所以他們把罪證上交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那麼,想要事情不暴露,留給查爾斯侯爵的就只有一條路了︰殺人滅口,毀滅證據!別無他法!

    月刃冷漠地站在憲兵隊的房屋前,她這次所接到的吩咐也正是抹殺這三名憲兵,然後將他們手中的執法記錄儀帶回去,讓查爾斯侯爵親自銷毀。

    月刃為了活下去,為了尋找當年家族被滅門的真相可以做任何事,殺死三名和她毫不相干的憲兵根本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她打量了一下這個環形建築,琢磨著應該從哪個窗戶翻入。

    就在這時,月刃突然注意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照理說憲兵掌握了實錘罪證,今晚應該連夜整理資料才對,可她發現憲兵隊的房屋里一片黑燈瞎火,這是已經入睡休息了嗎?

    月刃沒有太過在意,就在她搜尋可以翻入的窗戶時,一個細節讓她有些震驚,原來,憲兵隊的木門沒有鎖,而是虛掩著的!

    月刃咽了咽喉嚨,面對這種怪異的情況,她本不應上前探查,但此時其它窗戶都緊閉著,沒有可以潛入的入口,就算這個虛掩的木門透露著一股陷阱的味道,她也只能去踩一踩。

    月刃的動作很輕,很慢,緩緩地將木門推開了一個可以供她擠入的縫隙,這種木門在推開的時候本應有摩擦的咯吱聲,但此時天降暴雨,雷聲轟鳴,如此輕微的聲音早就埋葬在了雨夜里。

    憲兵隊內部就和外面看到的一樣,沒有任何光亮,黑燈瞎火,月刃又沒有進化夜視的眼楮,若不是時不時閃起的雷鳴照亮了屋內的布置,她根本摸不清方向。

    借著夜空的閃電,月刃可以看到屋子里凌亂地擺放著一些已經貼上封條的箱子,還有一部分沒來得及貼封,隱約可以看見里面裝著的煙酒還有大把大把的現金,想來應該是查爾斯侯爵之前賄賂前任憲兵的東西,現在被新憲兵查繳當做罪證準備送到共和之輝中央。

    月刃沒有理會這些在末日極其珍貴的東西,一來她沒有地方裝,再者,這次任務實在太重要了,查爾斯侯爵已經說了,完成任務就給她自由,這就意味著她可以正式踏上復仇的道路,找尋當年滅門的真相,手刃仇人!

    一想到這里,極度的渴望與興奮甚至讓月刃的呼吸變得灼熱而沉重,她加快了腳步往里走,被水浸濕的布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呲呲的滲水聲,但都被隱藏在了屋外的雷聲與暴雨中。

    月刃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在搜索完第一層後她發現並沒有人,而且一樓也沒有臥室,她便繼續向第二層搜索。

    在摸索的途中,月刃找到了臥室的方向,她脫掉了腳上濕漉漉的鞋子,赤足向著臥室的方向走去,那雙柔軟的秀足就像是貓咪的肉墊,此時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兩把鋒利的長刀跟隨著主人一起緩緩探入臥室,就像兩條從縫隙鑽入的毒蛇。

    因為在黑暗中潛行已久,月刃的眼楮已經初步適應,她能看見臥室的三張床上都躺著人。

    因為不知道三名憲兵的實力,所以將其暗殺在夢中是最好的,月刃簡單地估算了一下三張床之間的距離,腦海中經過多次戰斗模擬,選擇了一個最優方案,無聲地向最左邊的那張床走去。

    當月刃在床前抬起刀,準備將床上的人影首級剁下時,窗外的夜空突然劃過一道巨龍般的閃電,其一瞬間的亮度是如此強大,幾乎將這大千世界點綴地如同白晝一樣明亮。

    雪亮的刀刃本來已經凌空落下,但在房屋被照亮的一剎那,月刃手中的刀卻是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就停在離床上之人脖頸前一厘米的位置,如同雕像般不再動彈。

    月刃之所以在即將斬取對方首級時收住刀刃,原因並非是被夜空中的驚雷嚇住,而是因為這道驚雷照亮了房間,在那一瞬間讓她看清了屋內的狀況,也看清了床上的這個人...

    床上躺著的是新任憲兵嗎?是!

    不過...是尸體...

    在剛才雷電照亮世界的一瞬間,月刃驚愕地發現,這個正在床上“熟睡”的憲兵已經永遠醒不來了,他的眼楮圓睜上翻,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的色彩,喉嚨上有一道半尺深的斬痕,而且這一道斬痕異常精準,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劈開了憲兵的喉骨,卻沒有傷害到頸部動脈,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血流出來。

    月刃感覺心里一寒,看著這具尸體,她莫名有了一種詭異的恐懼感,這一刻,她再也不顧隱蔽,快步在房間的牆壁上摸索著,最後摸到了頂燈的開關,並毫不猶豫地將其打開。

    眼前的一幕讓月刃徹底驚呆了,只見三張床上躺著的三名憲兵早已成了尸體,死因全都是喉前遭受的凌厲斬擊,而且從那尚未褪去血色的皮膚和嘴唇來看,死亡時間沒有超過半小時,甚至可能就是十幾分鐘前死的!

    誰殺了這些憲兵?為什麼要殺他們?在月刃看來,有動機殺害憲兵的只有查爾斯侯爵那一批參與了宴會的貴族而已,自己也正是因此被派遣到此處,為什麼三名憲兵會死在自己動手前?如果是查爾斯侯爵提早下手,那又為什麼要派她來?

    就在月刃陷入迷茫的那一瞬間,接下來發生的一切給了她答案...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2:42
第九十七章 狂熱浪潮

    憲兵隊的駐屯突然被大量探照燈照亮,一道道撕裂夜幕的光線如同長龍般悄然出現,以極其密集的布陣從各個方向投向了憲兵駐屯。

    月刃呆呆地走向了窗口,迎著刺眼的探照燈,她依稀能看見外面依舊是大雨傾盆,但在這肆虐的雨夜中,大量的城防軍卻是里三層外三層地將駐屯團團圍住,為首的一名軍人臉上沾染的雨水已經匯聚成了一道道湍流的小溪,正拿著擴音對講機在大聲說著什麼,但在暴雨與狂風中什麼都听不清。

    就在月刃愣神之際,一支先遣部隊突然從寢房外突入,他們全副武裝到了牙齒,手上持著最先進的槍械,黑洞洞的槍口散發著陰森的氣息直指她的頭顱,先遣隊長厲喝道︰“拂曉城防軍!立刻放下武器,跪到地上,把手放在我能看見的地方!”

    這名先遣隊長話音剛落,還不待月刃反應,一個詭異的黑影突然從窗口突入,手中兩把漆黑的太刀在強烈的探照燈下散發著恐怖的寒芒,刀光劍影中,月刃手中的兩把刀刃直接被擊碎,這個黑影隨後踢倒了月刃,踩著她的胸口,將其壓在了地上。

    先遣隊長看了一眼那兩把標志性的黑夜大太刀,按著臉側的通訊器,低沉地說︰“報告侯爵,目標已被鬼手制服,任務完成。”

    ...

    第二天黑夜未明,拂曉未至之際,洛憂的房門就被敲開了,只見阿諾焦急地站在外面,說︰“洛憂!出事了!昨天晚上月刃把三個中央憲兵全殺了!”

    洛憂眯了眯眼,問道︰“她人呢?”

    “昨晚當場被俘獲,現在已經被押到了中央廣場!準備受刑了!”

    洛憂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凌,輕輕關上了房門,說︰“帶我過去。”

    當洛憂和阿諾趕到中央廣場時,這里已經是人山人海,經過昨晚的一夜暴雨,地面異常濕漉,還有大量積水,但這些平民毫不顧忌地站在水中,一個個墊著腳不停地往前擠,口中還在高呼著什麼。

    洛憂和阿諾很輕松地在人群中擠出了一條道,來到了最前方,只見寬敞的中央廣場已經布置好了一個巨大的斷頭台,鋒利的閘刀被工匠摸得雪亮,正在散發著對鮮血的饑渴光芒。

    而月刃此時已經被押在了處刑台上,嬌小的身軀被粗大的鎖鏈捆得動彈不得,她的身上有諸多粗暴審問留下的新鮮血痕,不少還在往外滲著血,雙眸無神到了灰暗的地步,沒有任何色彩,猶如一具行尸走肉。

    此時,拂曉隊的成員都已經來到了現場,洛憂走到了他們身旁,低沉地問道︰“怎麼回事?”

    鬼手瞥了洛憂一眼,冷哼了一聲,說︰“這家伙昨晚不知發什麼神經,去憲兵駐屯把三個憲兵殺了。”

    “哦?”洛憂沉思了一會,突然饒有興趣地一笑,頗有深意地說,“讓我猜猜,是不是憲兵拍走的執法證據也‘剛好’被破壞了?而且案發後月刃是不是還‘剛好’被你們抓個正著?”

    “個子不高,人倒是很聰明。”高大的鬼手俯首看著洛憂,眼神銳利如刀,陰森森地說,“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說完?都說出來讓我听听。”

    就在氣氛變僵時,查爾斯侯爵在衛兵的守護下登場了,他站到了刑台的最高處,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聲音說道︰“拂曉城的子民們!這是一個令人悲痛的日子,昨天,就在我們的恩賜節過後,三名正義又偉大的憲兵代表共和之輝與聯邦重工軍團的意志入駐城內,鏟除了腐敗成根的前任憲兵,並光榮地接替了他們的位置!我本為這個好消息感到無比振奮,希望其能伴隨我們度過這一次噩夢般的崩壞,但是!”

    查爾斯侯爵將手指向了刑台上的月刃,他的臉因為過度憤怒而扭曲著,臉上的贅肉都擠成了一團,眼中甚至泛起了悲痛的淚花,痛心疾首地說︰“這三位偉大的英雄倒在了這個魔女的刀刃下!競技場常年的殺戮讓她喪失了最基本的人性,讓她不分善惡,遭到了有心之人的指使,居然對這三位英雄痛下殺手!”

    查爾斯侯爵話音剛落,兩個五花大綁,衣衫襤褸的人被押了出來,雖然兩人已經被揍得面目全非,但不少民眾依稀能辨認出這是城內的兩位執政官,而且還是隸屬共和之輝的執政官。

    查爾斯侯爵憤怒的聲音在這一刻徹底響起︰“作為舊時代華夏文明的繼承者,共和之輝一直是我敬佩的組織,在我心中有不亞于聯邦的地位,在這片偉大的土地上,我認為腐朽不應有滋生的土壤!但是!這兩名出自共和之輝的執政官卻犯下天怒人怨的罪行,他們為了掩蓋自己的腐敗,為了不讓證據暴露,居然私自串通這名魔女,在昨晚的雨夜襲擊了憲兵駐屯,導致三個年輕又勇敢的生命黯然消逝,這是多麼令人痛心的事!”

    “共和之輝不會允許這樣的不公,聯邦重工軍團也不會對此熟視無睹,作為拂曉城的侯爵,城池的庇護者,我也絕不容許這類事情在我身邊發生!他們曾是我信任的同伴,發生這樣的事我難逃其責,因此,我向你們抱以最深的歉意。”查爾斯侯爵說完,居然把右手扣在胸前,誠意滿滿地對著在場的民眾鞠了一個躬,腰身幾乎彎成了謙卑的九十度。

    崩壞3年,共和之輝與聯邦重工軍團簽訂了《共和聯邦互助條約》,確立了境內的封爵制,允許聯邦執政官入駐,其距離現在過去了4年,這4年雖不說徹徹底底地改變了民眾心中的階級觀念,但在一系列的氛圍下至少有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在民眾心中,遇到貴族要行禮,要完成他們提出的一切要求,並承認他們的尊貴地位,這些都已經寫入了教科書中,已經慢慢成為了一種公認的觀點,也正因為如此,就算做錯事,也只有平民向貴族賠禮致歉的道理,從來沒有反過來的。

    可現在,查爾斯侯爵的這一鞠躬致歉如同潮水般沖擊著平民內心的觀念,試想一下,一個如同神明般高高在上,手掌翻覆間便可改變乾坤的人突然向你低聲致歉,這是一種怎樣令人驚駭的場景?

    現場一片死寂無聲,民眾的目光由最初的驚愕,變為了不知所措,隨後充斥著難言的感動,最後化作了一抹狂熱,不少人甚至因為侯爵的這一鞠躬致歉而放聲哭泣,這一刻,查爾斯侯爵在他們心中的形象超越了一切,在他們眼中,這是一個對腐敗痛恨絕頂,對手下鐵腕嚴治,並且願意坦然認錯,公開向民眾道歉的執政官,這是多麼偉大的人物?!

    “殺!殺!!殺!!!”在激動又狂熱的浪潮聲中,民眾們不約而同地喊出了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字眼,紛紛目眥盡裂地瞪著那兩個被五花大綁的“腐敗分子”,要求給予死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2:43
第九十八章 絕望之月

    “那一刻起他終于明白,在這個秩序崩塌愚昧無知的時代,殺人的吃人的從來不是兵器與怪物,而是被肆意左右的洶涌民意。”——《赤怒獠牙》

    ...

    要求處死兩名“腐敗分子”的聲浪如同潮水般翻涌著,一下又一下地沖擊著中央廣場,其響亮程度不亞于拂曉競技場內的嘶吼,響徹了整片雲霄,哪怕是在十里外的荒野都依稀可聞。

    查爾斯侯爵無奈地擦著眼淚,痛心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隨後轉過身,給了周圍的群眾一個“公正”的答案,死刑!

    在充滿硝煙味的槍響下,兩個掙扎嘶吼的共和之輝執政官被劊子手槍口中的彈丸命中頭部,其中一個腦花飛濺,當場斃命。

    另一個運氣沒那麼好,大雨過後空氣的潮濕讓槍管里蒙上了水霧,射擊出現了偏差,子彈打碎了他的一側腦殼,帶走了他的半條命,但沒能將其徹底殺死。

    這位共和之輝執政官口淌**地在地上抽搐著,由于腦部被破壞,他的身體已經失控,連排泄物都從身下溢了出來,不過怒瞪的眼眸卻帶著此生最為惡毒的詛咒死死盯著查爾斯侯爵,仿佛要噴出帶有硫磺的火焰。

    查爾斯侯爵莫名被盯得有些心悸,讓劊子手補了第二槍。

    不知是氣候實在過于潮濕,又或是某種暗示,這一槍又歪了,子彈雖然掀了這名執行官的頭蓋骨,腦漿混雜著鮮血開始往外流,但依舊沒能徹底殺死他,反而是讓他身體的抽搐更加嚴重,劇烈的抖動隱約幾乎要掙開綁著的繩索。

    在查爾斯侯爵嚴厲的目光下,劊子手按捺不住了,他可以想象到如果再出錯,自己會受到什麼懲罰,這一次,他惡狠狠地用腳踢正了這個執政官的身體,槍口直接頂在了他的心髒上,然後扣下了扳機。

    這一次,當子彈轟碎心髒時,這名執政官終于是死透了,擺脫了此前的痛苦,不過那雙怒瞪的眼楮卻是一直睜著,似乎還在某種力量的指引下詭異地翻向了查爾斯侯爵所在的方向,讓經驗豐富的劊子手都有些膽寒,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一腳踩在了尸體臉上,踩爆了那雙詭異的眼楮。

    查爾斯侯爵這才安心下來,最終,他將目光投向斷頭台前的月刃,這一刻,不待他說任何話,甚至不用他說任何話,民眾洶涌的聲音就一致要求將其處死。

    叛軍,這個詞自千年以來,自華夏文明出現伊始就被九州大地所不齒,歷經了漫長的口誅筆伐,被人萬年唾棄,因此,通染叛軍的罪名是最令人痛恨的。

    而受歷史因素的影響,共和子民的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家族血統觀念,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打地洞”既是這樣的道理,就算嘴上不說,行為上還是有意無意地會表現出來,在舊時代是如此,在崩壞紀元更是如此。

    按照法理來說,先不論家人是否真的通敵,作為家族後裔,月刃本應是無罪的,可在那一個血色之夜,她卻被侯爵連襟判處死刑,也正因為如此,她發誓要帶著屈辱活下來,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

    昨天晚上,當侯爵給予自由的承諾時,月刃從未如此茫然,也從未如此興奮,在數年的堅守後終于熬到了盡頭,這對于一個終日生活在敵人鮮血和男人體液中的女孩來說無疑是最夢幻的事情,可是所有的幻想都在昨日的雨夜中被擊得支離破碎,她至今也不明白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自己被押送至斷頭台時,乃至就在現在這一刻,月刃都希望這只是一個噩夢,哪怕醒來以後讓她繼續曾經的屈辱生活都可以,無論怎樣都可以,只要能活下去...

    “等一下。”正當查爾斯侯爵準備給劊子手發信號時,鬼手突然制止了他,查爾斯侯爵有些發愣,這樣的舉動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知鬼手意欲為何,與此同時,拂曉隊的一些人,例如艾爾也正驚奇地看著鬼手,眼神中透露著些許希望。

    艾爾是個聰明的女孩,就算不明白事情的起因經過,但從月刃那茫然無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事情肯定有蹊蹺,更何況她昨晚剛把月刃從地獄邊緣拉回來,今天又要目睹她被推向死神的懷抱,這對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來說實在有些讓人無法接受。

    而此時鬼手的出聲無疑是給了艾爾一個希望,她在想鬼手是不是在念曾經的師徒之情,打算讓侯爵放月刃一馬,就像兩年前的血夜那樣,不管以後會如何,先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只有活下來才有未來。

    “讓我跟她說兩句話。”鬼手把手中的兩把黑夜大太刀架在了肩上,緩緩走向了斷頭台,查爾斯侯爵給劊子手使了個眼色,一起退避下台。

    鬼手走到了被押在斷頭台上的月刃面前,緩緩蹲了下來,默默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女孩,他什麼都沒有說,眼神很復雜,也很深邃,讓人看不透。

    “我想...活下去...”恐懼,絕望,屈辱...月刃無助地抬起了頭,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眶里淌了出來,這是她自從兩年前的血夜以來第一次哭,在此前,哪怕在競技場上被砍得遍體鱗傷,哪怕被男人凌辱得下體撕裂,她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這恐怕很難了,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鬼手的語氣透露著一抹滄桑,不知是不是在為即將到來的生死離別而惋惜,周圍的眾人也默默地替這個男人黯然,畢竟相處了兩年,就算是條狗也應該有感情了,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個孩子。

    “求求你...我想活下去!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要我繼續去競技場也好,讓我繼續貢獻自己的身體也好,哪怕把我當豬也好,當狗也好,請讓我活下去...”月刃臉上的淚水越淌越多,帶著最後的希望看著眼前這個教她武技,成為她師傅的鬼手,痛苦地說,“那些憲兵不是我殺的...請你相信我...”

    “是啊,我知道。”鬼手看向了僵住的月刃,難以言述的詭笑突然像破除了封印般從臉上露出,整個人爆發出了忍耐已久的狂笑,笑得四仰八叉,隨後附身到了月刃耳邊,幽幽地說,“因為...是我殺了那些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2:43
第九十九章 含冤梟首

    這一刻,月刃徹底僵住了,茫然又無助地看著面容扭曲的鬼手,灰暗的眼神飛速地失去了色彩,猶如行尸走肉。

    “看在我們兩年的師徒之情上,再告訴你一些有趣的事情吧。”鬼手再次附身到了月刃耳邊,臉上的笑容有如惡鬼般猙獰,幽幽地說,“兩年前的那個晚上,你知道你父親的遺言是什麼嗎?他說︰‘請放過我的女兒,那個孩子是我的整個世界’。”

    “對了,還有你那個三歲的妹妹,當我切開她的喉管時,她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新生兒沒有雜質的血液比我見過的最高貴的葡萄酒都要漂亮,我在旁邊欣賞了很久,真的很久,一直到血不再涌了才停下。”

    “還有你的母親,嘖嘖嘖,真羨慕你們這些不愁吃喝的名門,皮膚保養得比絲緞還要細膩,連汗水都帶著香氣,當我撕開她的衣服,在她的求饒和慘叫下侵犯她時,那滋味真的比毒品還要令我上癮,最後,我活活掐死了她,那因為窒息缺氧而痛苦的表情,那因為血液流動受阻而發顫的嬌軀,啊...真的美得不像話,現在想想就快射了!”

    “沒錯,你一直要找的人...就是我!就是那個把你從地獄里拖出來,然後上了你兩年的我。”鬼手再次捧腹大笑,笑得太激烈以至于整個人都咳喘起來,前撲後仰,他一邊拍著月刃的小腦袋一邊狂笑道,“怎麼樣?是不是特別有趣?你終于找到了一直想要尋找的真相,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因為現場比較嘈雜,鬼手也不是放聲在說,所以沒有人能听清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只能看到鬼手莫名開始狂笑,每個人都不知緣由,當然,他們也沒有在意。

    “啊!!啊!!!啊!!!!啊!!!!!”沒有任何征兆,月刃撕心裂肺地狂叫著,肺部抽搐,心髒痙攣,不停有白沫從嘴角溢出,眼球里的血管也因為高壓而爆裂,流出汩汩鮮血,在臉上留下了道道血痕,整個人就像一頭得了狂犬病的瘋狗,歇斯底里地吠叫著,還不停地試圖用牙齒去咬鬼手,但還沒真正咬到,劇烈撞擊的上下齒就碎了。

    這一幕嚇壞了不少人,這些在城市里和平生活的平民何時見過如此猙獰扭曲的表情,有不少迷信的人甚至認為這個魔女現在是被鬼附身了,一邊驚恐地後退,防止被她口中噴出的病毒感染,一邊叫囂著請求將其速速處死。

    “再見了,徒弟,這個游戲我玩得很開心。”鬼手把肩上架著的黑夜大太刀放了下來,凌空提起,砍向了月刃。

    “啊!!!啊!!!!啊....”太刀帶著凶芒掠過,精確且不差毫厘地斬向了月刃的脖頸,將那顆吠叫的腦袋沿著頸椎間的縫隙斬開,精準地徹底斬下。

    由于這一斬太過精確,並不是普通劊子手那種粗暴的斷頭,所以月刃那顆被斬下的腦袋在像皮球般滾了一圈以後仍目眥盡裂地在張合著嘴,試圖以最惡毒的語言詛咒鬼手,不過由于身首異處,聲帶早就不在了,所以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只有鮮血不停從口中淌出。

    而那具無頭尸首就這麼孤零零地倒在斷頭台前,小麥色的嬌軀無規律地顫著,鮮血從斷頸處噴涌而出,就像一道道血箭,切口平滑如鏡,連被切開的血管剖面都能清晰地看見。

    民眾們在這一刻沸騰了,“大公無私”,“順應民意”的查爾斯侯爵此時在他們口中成了一位和藹可親的執政官,而不顧師徒之情,大義滅親的鬼手也成了值得贊美的英雄。

    在民眾們的歡呼中,鬼手把黑夜大太刀上的血擦在了月刃吐出的舌頭上,隨後像踢球般將這顆腦袋踢向了沸騰的民眾,至于他們要拿這顆腦袋做什麼,那就不關鬼手的事了,誰會去關心一個已經壞了的玩具?

    鬼手走向了拂曉隊等人聚集的地方,隨後突然頗有深意地一笑,走到了臉色蒼白的艾爾身旁,用一種兔死狐悲的語氣說︰“醫生,請你救救月刃,她好像快不行了。”

    眼看艾爾的臉上漸漸失去血色,嬌軀也在無助地顫抖,鬼手突然狂妄地大笑起來,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艾爾,最後拿手指沾了一點刀上的血污,隨手往艾爾臉頰一抹,昂首離開。

    就在艾爾顫著手不知所措時,突然發現一只被繃帶纏繞,白皙得近乎剔透的手緩緩伸到了自己臉前,默默地將她臉上沾著的血污拭去了。

    無助的艾爾輕輕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剛想對洛憂的關心表示感謝,卻發現這個少年在幫她擦去血污後已經轉身離去,背影緩緩消失在了嘈雜的人群中。

    ...

    鬼手離開中央廣場後本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卻發現有個人一路都跟著自己,實力強大的他一向不屑于反跟蹤,直接就轉過身向來者迎面走去。

    剛轉過身,鬼手發現跟著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洛憂。

    洛憂常年披著斗篷纏著繃帶,很難分辨他的表情,往往只能看見斗篷陰影下那雙野獸般人的瑰紅眼眸。

    鬼手也是藝高人膽大,大步迎向洛憂,最後停在了他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少年,詭笑道︰“想打就直說。”

    “昨晚想,現在沒興趣了。”洛憂毫不避諱地和鬼手對視著,淡淡地說,“就是好奇一件事。”

    “說。”鬼手嘖了一聲。

    “我在想,你臨死前會是什麼表情,會說哪些話。”

    鬼手發愣了一會,在洛憂的注視下,他把中指豎到了洛憂臉前,露出口中的牙齒囂張地說︰“你活不到我死的那一天。”

    眼看洛憂不說話,鬼手不耐煩地問道︰“有事直說,跟著我干嘛?”

    “順道路過而已,自戀什麼?”洛憂很難得地和人扯了嘴皮子,自顧自向前走去。

    鬼手在原地愣了一會,當洛憂消失在前方的街道時才回過身,他的額上青筋暴跳,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總有一天要殺了他!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1 12:44
第一百章 閑暇時日

    洛憂在拂曉城修整了兩天,關于月刃的一系列事件並沒有怎麼影響他的心情,原因很簡單,月刃和他無親無故,他為什麼要替此人的含冤受死而惋惜?更何況這是在崩壞紀元,所謂公平與人性早就蕩然無存,荒野上類似鬼手月刃之間的算計與背叛他也見得太多了。

    不過洛憂這兩天的心情好嗎?並不好,在拂曉城目睹的種種現象讓他不得不質疑目前共和之輝的統治手段,沒有渠道獲悉真相的愚民被肆意左右思想的狀況也讓他覺得很不舒服,當然,他現在沒有能力改變這種現狀。

    如果說以前是自由自在,抱著找到洛唯的渺茫目標,活一天算一天,那麼洛憂現在不免開始思考未來的路,擺在他面前的其實就三條路,非常簡單,第一條是回到荒野,一切回歸從前,阿諾,凌這些人願意跟著就跟著,不願跟著就自謀生路。

    第二條是投靠共和之輝,但就這段時間目睹的這些事情來看,洛憂覺得這並不是一條明智的路,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血液已經失去了溫度,但在那天的宴會上情緒失控來看,他還殘留著沖動因子,如果讓他繼續待在這類腐朽的環境中,他可能還會失控第二次,第三次。

    在拂曉城失控也就算了,最多就是一個鬼手難對付,要是進入到更復雜的環境,那可就真的難說了。

    而第三條是洛憂曾經所不恥,連想都沒想過,但是最近浮現在腦海中的一個念頭,那就是加入北方叛軍!

    “這里不僅有希望,還有未來。”章忠國死前說的那些話近日總會浮現在洛憂的腦海中,讓他忍不住去思索這句話的含義。

    而且洛憂覺得,北方叛軍的規模會發展到今天這麼大肯定不是毫無緣由,軍人多是血性之人,與其像共和之輝的鴿派這樣苟延殘喘,轟轟烈烈地大干一場更符合他們的性格,文死諫,武死戰,對軍人來說,屈辱妥協是最難以接受的。

    三條道路在腦海中不停糾纏,面對著窗外的陰雨,洛憂很難得地嘆了聲氣,扶著額頭不知該如何是好,或許這是自末日降臨以來他第一次如此迷茫。

    這空閑的兩天里,凌倒是很努力,成天練習自己的靈能力,拿街道上的各種路人做練習對象,例如感知路人行動時的震動,或是用靈能緊盯一個目標看看自己能跟蹤多久,偶爾也會孩童心性暴露,用心靈感應去嚇人。

    凌是有事做了,洛憂則覺得特別沒勁,這城里沒有什麼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他過不來這種清閑日子,而這兩天又不適宜到荒野上去游跡,因為“崩壞”的前幾天是最危險的,當崩壞發生的時候,無窮的怪物會從立方體里沖出,如果在荒野上瞎跑只有死路一條。

    以前洛憂混跡荒野的時候,在崩壞的前幾天也都會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構築工事,躲在里面等待崩壞過去,等怪物們分散開以後才敢出來,不過現在他在城里,有生命之牆做依托,顯然不用如此費心了。

    值得一提的是,紫甦這兩天都有來找過洛憂,身為侯爵府的女僕,未經允許踏出府中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算她嘴上不說,洛憂也知道是查爾斯侯爵派來的,意在示好與招攬。

    不過,紫甦每次來手中都提著的一些很明顯帶著姑娘秀氣的小點心,這是受查爾斯侯爵指示,還是紫甦的自發行為,這就不得而知了。

    洛憂是和紫甦發生過關系的人,兩人對此曖昧之事也都心知肚明,不過洛憂這兩天都沒興致,再加上恨屋及烏的心理,他討厭查爾斯侯爵,不可避免地就對身為侯爵府女僕的紫甦有了一些偏見,所以不怎麼待見她,幾次都是閉門不見。

    第三天,洛憂實在憋不住了,不過好在他想起了未來,不知自己之前給她的委托做得如何,一想到這里,洛憂叮囑完凌後直接就跑出了旅館。

    來到未來所在的小巷,洛憂想起了之前未來告訴他的機關位置,將牆面上的一塊磚面按下後便從打開的地道走了進去。

    近來連日陰雨,不過未來的地下室防漏水系統做得很好,里面絲毫不潮濕,干爽的感覺讓洛憂誤以為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洛憂在主廳掃了一圈,發現未來並不在,而且之前擺放在牆角的充電器也不見了。

    洛憂呼喚了兩聲,不過沒有傳來回答,他以為未來是出門了,就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但等了兩小時也沒等到人,有些坐不住了,他就起身在這個龐大的地下空間逛了起來。

    在逛到地下四層時,洛憂發現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有一些動靜,他緩緩地走了過去,輕輕推開了門,很快就看見了那個穿著白色研究服的身影,合著未來不是出門,是在地下工作。

    此時,未來正趴在桌子上不停地寫著什麼,桌子上堆著像山一樣高的書籍,地上滿是揉成團的廢棄稿紙,而且更讓人苦笑不得的是,未來腦袋的電極上還接著充電器,看這架勢,好像是連充電的時間都擠出來做研究了。

    “未來。”洛憂叫了一聲,這一叫直接吸引了未來的注意力,讓她轉過了頭。

    這不轉還好,一轉把洛憂嚇著了,這是人是鬼?

    此時,只見未來的面色透露著疲憊的肌黃,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就像涂了一層蜂蜜,她的眼楮里布滿了一條條蚯蚓般纏繞的血絲,烏黑的眼圈比起舊時代的共和國國寶都有過之而無不及,惺忪的眼袋更是腫得要掉下來一樣。

    還不待洛憂說話,未來突然從座位上竄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往過飛奔,不過由于忘了摘下充電器,沒跑出幾步就頭上一扯摔了個跟頭,但她很快就七手八腳將其摘下,又是飛奔過來,像只飛狐一樣撲向洛憂,二話不說就摟抱住了他的腦袋。

    “哈哈哈哈哈你終于來了!快快快,我給你看研究圖紙,我向你保證,這將是有史以來最棒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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