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崩壞紀元 作者：墨香雙魚 (連載中)

第四百八十三章 時代夕陽

    各勢力的大小官員一一和mrchen告別，膽子大一點的還鼓起勇氣去和奧菲莉亞握了個手，順便贊美了一番她全滅凶獸的功績。

    到最後，mrchen對身後的審判者一招手，平靜地說︰“把尼古拉將軍帶回諾亞方舟號。”

    可憐的尼古拉將軍已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為了防止他猝死，審判者已經在他嘴里塞了粗布，給他穿了最好的保暖衣物，甚至帶了一個生命體征檢測裝置，斷絕了他所有自殺的途徑。

    這個前極北防御部隊總指揮就像一頭行尸走肉，雙眼無神，被身強力壯的審判者們一路拖向了遠處墜落的諾亞方舟號。

    正逢此時，北方叛軍一行從前方走過，還不待mrchen說話，奧菲莉亞突然吹了聲口哨，露出了冷笑，擋在了他們的行進路上。

    楚臨風走在隊列最前面，絲毫沒有畏懼有死神之名的奧菲莉亞，和她面對面注視著，皺眉問道︰“奧菲莉亞小姐，你擋住我們的去路了。”

    “將宗先生”這時，mrchen的聲音傳來，他站在原地，一雙笑眸眯成了細線，微微欠身以表準備，一只戴著白手套的手攤向了諾亞方舟號的位置，充滿深意地說道，“如若不棄，我想請您去諾亞方舟號暫住一段時日。”

    傻子都明白mrchen的用意所在，楚臨風倒也硬氣，冷著臉擋到了自己父親身前，沉聲說︰“mrchen，鑰石不在我父親身上，你帶他回去也沒用，更不可能用這種方法得到鑰石。”

    不用mrchen的指令，甚至連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不需要，審判者們已經悄然圍住了北方叛軍的隊伍，堵了個水泄不通。

    雖然北方叛軍里也有隨行進化者，但將宗這一次為了防止國內出現什麼亂子，只帶來了一位御林十三死士成員，其余十二人都留在國內了，所以戰力上和這一群豺狼級乃至黃昏級審判者無法抗衡。

    這邊的事情已經驚擾到了那些準備離開的勢力，連冷鳶也駐足回過了頭，目光深邃地看著將宗，自己曾經的恩師。

    洛憂不動聲色地觸摸了一下身上的空間核心，只要有什麼異動，半秒內就可以進入戰斗狀態，他眯著眼，沉聲問道︰“你要救人嗎？”

    mrchen那邊已經有審判者發現了異樣，報告了冷鳶的情況，但mrchen仿佛沒有听到，依舊保持著恭請的姿勢，面帶微笑地對將宗說︰“還請不要誤會，只是想與將宗先生好好談論一番，我們會全權負責他的飲食起居，對于客人，審判議會一向不會虧待。”

    “我頭一次見有人把‘軟禁’說的這麼好听！”楚臨風倒也是硬氣，攥緊拳頭看著mrchen，重重地說，“好啊，你倒是說說，想談什麼？要談多久？”

    “當然是繼續探討你們的南北問題，至于要談多久，當然是看什麼時候能得出有效意見。”傻子都能看出mrchen在撒謊，誰都知道他之意不在南北。

    楚臨風被氣得不輕，他指著遠處的冷鳶，喝道︰“談論南北問題是吧？那你怎麼不把冷鳶一起叫上？要談也行，我替父親和你們談！”

    “臨風，退下。”將宗深沉的聲音傳來，在侍衛的攙扶下，他顫巍巍走到了mrchen身前。

    這兩人年紀隔了數個時代，在世界領域的地位也相差懸殊，但當面對著眼前這位屹立于食物鏈頂端的人類精英時，身形略顯佝僂的將宗卻是沒有怯意，那雙渾濁卻又漠然的眼眸早已看破世間炎涼，甚至有可能跨過時光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將宗讓侍衛松開了自己，面對著諾亞方舟號的方向，微微昂著首，底氣十足地說︰“引路。”

    “父親！”楚臨風掙脫開侍衛，踉蹌跑到了將宗身邊。

    從公事角度來說，將宗並不喜歡自己這個兒子，太過理想主義，觀念與整個亂世格格不入，所以他之前暗中指定了大弟子孫太炎做繼承人，並把楚臨風隔離在殿堂外，不讓他參與中央政事，直到孫太炎犧牲，他才無奈地將兒子選定進來。

    但那又如何，楚臨風是將宗的親骨肉，是從小一點一點看著長大的孩子。

    在楚臨風剛出生時，哪怕是當時于共和國度中叱　風雲的將宗也小心得像個學童，怕磕著傷著，當第一次把這個小生命抱在懷中，听到他的第一聲哭泣時，將宗也高興得像個孩子。

    血終究濃于水，就算不滿楚臨風在政治上的種種，將宗心里依舊把自己的獨子擺在最重要的位置。

    將宗顫巍巍轉過了身，伸出枯樹皮般的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交給楚臨風，隨後附到他耳邊，留下了一句話︰“我若有失，依信行事。”

    楚臨風呆呆地捏著信，還沒有反應過來，將宗已經加快步伐，和mrchen走向了諾亞方舟號。

    在經過冷鳶身旁時，每個審判者的神經都高度緊張，畢竟誰也摸不清這位鷹將的心理，萬一她此時不同意審判議會扣人，非要出手干預可如何是好？

    “人類精英。”在審判者們高度緊張時，冷鳶突然傳來的聲音幾乎讓每個人身形一顫，他們不約而同地瞥過眼，咽了咽喉嚨，緊張地看著冷鳶。

    冷鳶沉默了許久，就在審判者們尋思著是不是該把手放在武器上時，她突然說了一句︰“我師傅雖然一生節儉，但也不是隨便伺候的。”

    听到這句話，審判者們的神經終于松懈了下來，因為他們知道，冷鳶沒有出手的意思，mrchen也回過頭，對冷鳶微微頷首致意，言語中夾雜著藏都藏不住的興奮︰“尊師與議會股東享受相同生活待遇。”

    這一次對話過後，冷鳶就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洛憂沉默了一會，問道︰“不回頭看一眼？有可能是最後一面了。”

    “最後一面會到來，但不是現在。”冷鳶緩緩抬起頭，看向了被極北寒霧籠罩的蒼涼天空，此時夕陽幾乎已經全部墜入地平線，只剩微微一角，她眯著眼說，“多看一眼夕陽吧，洛憂，屬于這個時代的夕陽。”

    “很快就再也見不到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荒野廝殺


         


    一年半後，崩壞9年初秋。

    共和之輝江南地區，距離臨安城130公里外的荒野區域。

    一處低估窪地中，破碎的車隊橫七豎八地散落在狼藉的地面，火焰猶如惡魔的舌頭般舔過人的皮膚，一舔便是一片血肉模糊，籠罩在戰場上的硝煙帶著灼熱的溫度，無時不刻都在燙傷人的呼吸道，讓人喘不過氣。

    身穿中尉軍裝的葉梓蕭此時正在和一名身強力壯的進化者搏殺，他的身形較以前靈活了數倍，一拳一腳都帶著致命的殺意，顯然是在這些年里成長了不少。

    不過，和葉梓蕭搏殺的進化者是荒野上的資深強者，不管是自身進化階級，還是戰斗經驗，都比上個月剛剛晉升中尉的葉梓蕭高了不少。

    一次交鋒中，葉梓蕭躲閃不急，頭部被進化者擒住，在巨大的壓迫力下，他被按向了一輛已經報廢的貨車，整個人在車甲板上陷進30公分，渾身骨頭都在　　作響。

    “干！！！支援什麼時候到！！！”葉梓蕭此時已經打瘋了，什麼面子不面子直接不管了，扳過進化者的手腕直接一頓撕咬，門牙磕歪了才咬下一塊肉，讓這個大漢吃痛後退。

    葉梓蕭掙脫出來後，耳中的通訊器傳來了莫謙急促的聲音︰“洛憂中校剛才跟我聯絡，說他那邊快處理完了，一會就來幫我們。”

    “一會個雞兒！10分鐘內不出現，讓他給我們收尸吧！！！”

    葉梓蕭目光艱難地掃視著周圍混亂的戰場，他所屬的這支戰斗部隊是臨安軍區抽出來的一個加強連隊，總共130多人。

    在之前4個多小時的慘烈戰斗中，原本擔任連隊指揮的上尉已經死了，剩下的士兵也出現大量減員，現在還在戰斗的只有40人不到。

    葉梓蕭此時的軍餃是中尉，他在這一兩年的軍區考核中表現優秀，日常任務中也有戰功累計，再加上其出身軍人家庭，父親還是崩壞3年衛國戰爭中存活下來的老兵，最後晉升到了現在這個位置。

    在目前的幸存士兵中，葉梓蕭的軍餃是最高的，也理所當然地接替了臨時指揮的位置。

    不過，這一場戰斗，或者說自從崩壞8年伊始，自從極北會議結束，冷鳶上將回到京首後，一直到現在發生的一連串戰事，都讓葉梓蕭很不舒服。

    如果說以前荒野遠征軍80%的時間都在和凶獸打交道，那麼現在，他們的主要對手已經從凶獸變成了荒野進化者。

    和葉梓蕭交戰的進化者拿繃帶粗暴纏了一下咬傷，露出了猙獰的表情，惡狠狠地說︰“你們等不到援軍了，我們會把你們全部殺死在這里，然後找其它進化者隊伍一起攻擊臨安軍區，要你們所有人給我的兄弟陪葬！”

    葉梓蕭嘖了嘖嘴，伸出了滿是污垢的手，把嘴里那顆搖搖欲墜的門牙拔了下來，猝出一口血沫，擰著臉說︰“你先打的贏我再說！”

    “今天就是你們的末日，軍犬！！！”這名進化者突然發出了一陣詭異的咆哮，渾身上下的肌肉像氣球一般膨脹而起，渾身上下的皮膚也長出了濃郁的皮毛，就連那張人類的臉都開始扭曲，變成又寬又厚。

    葉梓蕭瞪圓了眼楮，對通訊器頻道嘶聲吼道︰“糟了！！有個熊人血統進化者，擁有變身能力，血統階級在b級以上！！！”

    這個情報傳來時，通訊器頻道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一個會變身的血統進化者，這可不是他們現在這支打殘了的連隊能對付的。

    熊人進化者的巨掌在空中猛地一拍，震響了周圍的空氣，用野獸般扭曲的聲音嘶吼道︰“準確地說是bb級，軍犬！！！”

    熊人進化者以強悍的速度向葉梓蕭突襲而來，後者狼狽閃避，只感覺一道炙熱的攻擊從頭頂掠過，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頭皮被掀了。

    熊人進化者的巨掌拍在了後面的大貨車上，這輛中型貨車足有七噸重，當被擊中時，它外層的甲板徹底凹陷，金屬碎片灑了一地，整輛車被打飛出去兩三米遠。

    葉梓蕭手忙腳亂地抽出腿部綁著的匕首，從下而上捅向對方的小腹，但變身後的身軀實在太強悍了，這一刀最多只破開了表皮，留下一道白痕，連血都看不見。

    眼看無法對熊人進化者造成任何傷害，葉梓蕭下了個艱難地決定︰“撤退！！我們應付不了這個人，不要白白送死！！”

    然而，就在葉梓蕭發完號令，準備脫離接觸時，一道矮小又快速的黑影接近了他，在反應過來前，他只感覺腿上一涼。

    神經被切斷了！這是葉梓蕭摔倒前的唯一一個念頭。

    葉梓蕭倒在地上，驚愕地看著不停流血的雙腿，他抽出止血帶，試圖做緊急處理，但隨著臉上的一擊重擊，他直接被擊癱在地上。

    透過被鮮血覆蓋的模糊視線，葉梓蕭看見了邊上一個身形矮小，像是刺客裝束的人在擦著刀，咧嘴笑時還能看見那枯黃的牙齒。

    葉梓蕭無力地倒在地上，熊人進化者走了上來，狠狠踢了他一腳，呲牙咧嘴說道︰“你等著，狗日的軍犬，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麼輕松，我要折磨你三天三夜，給我的兄弟們祭旗。”

    那名矮小的刺客也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前年‘蝗蟲’被滅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明白，這些軍犬遲早會對我們下手。”

    熊人進化者又一腳下去，把葉梓蕭踢出了膽汁，獰著臉說︰“現在很多隊伍已經投靠‘自由之翼’，和那些最高級的荒野進化者聯合在了一起，看來我們也必須這麼做了。”

    話音剛落，陸陸續續有被擊敗的共和之輝士兵被綁了過來，其中就包括被揍得鼻青臉腫，軍餃上至今都是列兵的莫謙。

    一個進化者把莫謙手臂側的赤旗撕了下來，剛準備扯碎，莫謙就爬起來想要廝打，結果當然是被三兩下打翻。

    矮小刺客眼看莫謙這麼囂張，直接給他屁股上來了一刀，然後卡著他的喉嚨，把他帶到了熊人進化者身前。

    熊人進化者冷笑道︰“就拿這個列兵開刀吧，割開他的喉嚨，我要喝他的血。”

    任何人的潛意識中都畏懼死亡，莫謙也一樣，當看到刀鋒向自己移來時，他也不停地掙扎著，但突然，他的視線一滯，仿佛在看什麼。

    片刻後，莫謙整個人像失心瘋一樣狂笑起來。

    矮小刺客見此，又往他屁股來了一道，用嘶啞的嗓音說︰“笑什麼？”

    莫謙也不知是笑得激動，還是被屁股兩刀疼哭了，眼楮里都有眼淚流出來，但卻是用嘲諷的語氣說︰“你們已經完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野蠻處決

    矮小刺客還沒听明白，突然身邊掠過一道詭異的黑影，他的神經甚至還沒跟上這樣的速度，密密麻麻的刀光劍影突然在周圍亮起。

    斬擊的流光只持續了一秒不到，緊接著，矮小刺客愣了一會，剛想拿起匕首反擊，卻猛然之間感覺到了致命的涼意。

    矮小刺客呆呆地看向了自己的身體，只見成片的細密血線突然在身上出現，全身零件緩緩離體而去，切口像鏡面一樣平整，不多時，在漫天血霧中，他碎成了十幾段肉塊，散了一地。

    只見一個女孩手持雙刃，站在碎了一地的矮小刺客背後，她的眼楮圓睜著，透露著猙獰又煞氣的凶光，唇角血腥的弧度如同沾著碎肉的鐵鉤，她沖熊人進化者的背後豎了個中指，凶惡地說︰“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洛憂，再拿板磚拍我的頭，我一定砍了你。”

    熊人進化者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突然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強悍的戰斗意識讓他直接突破了大腦思考的程序，在可怕的咆哮中，蓄滿力道的巨掌掄圓了向後拍去。

    “　！”猶如兩頭犀牛對撞，沉悶的響聲敲擊著每個人的心髒。

    只見一個披著斗篷的少年站在熊人進化者後方，纏繞著繃帶的縴細小手凌空截住了那只巨掌，緊接著，在後續的發力中，他的修長手指一點一點陷入了巨掌的血肉，擠壓著里面的骨頭。

    一開始，熊人進化者還試圖反捏洛憂的手，畢竟這只縴細小手從外觀來說沒有任何說服力，給人一捏就碎的感覺，但三秒後，當手掌的骨頭被擠爆，鑽心的疼痛傳來時，這個堅韌的進化者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熊人進化者的巨掌在幾秒間就被捏成了一團肉泥，他還沒叫幾聲，喉嚨上突然傳來一股巨力，整個人被凌空提了起來，當意識與視線開始飛速模糊時，他只能依稀看見那雙斗篷陰影下的瑰紅眼眸散發著寒芒，緊接著傳來的就是吼骨破碎的呻吟。

    不過，就在洛憂即將擰斷熊人進化者的喉嚨時，葉梓蕭的呼喚突然傳來︰“等一下！留他一命，有情報要問！”

    洛憂看了一眼被捏得涕泗橫流的熊人進化者，隨手把他丟到了一旁，就像在垃圾桶扔了一個垃圾那麼隨意。

    在洛憂和羊咩咩到來後，他們帶來的援軍也在陸續趕到，局面剎那傾倒，原本在捕殺俘虜的進化者們一下子就被控制住了，三三兩兩綁住丟到了一起。

    在醫療隊的緊急處理下，傷員的傷勢都被處理好了，神經受損的葉梓蕭也在一名同伴的攙扶下挪了過來，站在洛憂邊上一言不發。

    洛憂皺眉︰“等什麼呢？”

    葉梓蕭摸了摸鼻梁，干巴巴地說︰“你是長官，你沒下令，我不敢問。”

    洛憂嘖了一聲，顯然很厭煩這種官僚主義，他說道︰“趕緊問。”

    葉梓蕭長出了一口氣，看著已經退出變身狀態，滿臉不服的熊人族進化者，問道︰“你們剛才說，荒野上的很多進化者隊伍已經投靠‘自由之翼’，這是真的嗎？”

    “干你個小比崽子！有沒有種來跟我單挑！哈哈哈哈哈，靠一個紅眼楮的小姑娘幫你贏，你還是不是男人？！”也不知是熊人進化者誤認了洛憂的氣質和聲音，還是故意嘲諷，他把洛憂說成了姑娘。

    葉梓蕭還沒說話，洛憂隨手就拔出了軍區發的制式槍械，崩了一個俘虜的頭。

    當血濺了一臉時，洛憂的聲音傳進了熊人進化者的耳朵︰“回答問題，或者每十秒我殺一個。”

    熊人進化者顯然沒想到洛憂居然會這麼野蠻地屠殺戰俘，要知道，哪怕是在崩壞紀元，正規軍也有自己的紀律，是不能隨意殺戰俘的！

    熊人進化者剛發愣了一會，又是一聲槍響，第二個俘虜被處決了，要知道，這些都是和他出生入死好幾年，一起完成多次立方體任務，並肩作戰至今的兄弟啊！

    當第三個俘虜被處決時，熊人進化者嘶吼道︰“垃圾！雜種！有本事沖我來啊！”

    洛憂連理都不理，直接走到了第四個俘虜面前，熊人進化者已經吼得面目全北，這是隊伍中的一個元老，真正的過命兄弟，他們互相都救過彼此的命，甚至體內還有為對方擋槍留下的彈片。

    這種戰火友情在進化者隊伍中不多見，也正因此非常珍貴，不過，當洛憂一腳把這個俘虜的腦袋踢碎在車甲板上時，所謂的珍貴友情也就永遠消失在風沙中了。

    共和之輝的士兵中已經有人不忍看，側過頭閉上了眼，怎奈洛憂的軍餃是在場最高的，他們沒有資格出聲。

    洛憂走到了第五個俘虜面前，這是個面容還算漂亮的女人，也是個進化者，在隊伍里既是戰士，也是熊人進化者的姘頭。

    在荒野上談論所謂的愛情是可笑的，但就是這麼可笑，這個女人和熊人進化者間有愛情，在困境中並肩作戰，又相互依偎，約好了要一起活到崩壞結束，找個安穩的地方定居。

    也不知是不是已經麻木，熊人進化者目光呆滯地看著女人，後者也看著他，眼中流露著罕見的深情，抿著唇搖頭，示意熊人進化者不要開口。

    洛憂扳過了女人的頭，撬開了她的嘴，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迷你手雷，沖呆滯的熊人進化者微微一笑，隨後拔掉了扣子，將迷你手雷塞進了女人嘴里。

    口中傳來的硝煙味讓女人拼命掙扎著，因為過度恐懼，她甚至流出了眼淚，但沒有任何作用，只能絕望地看著猶如死神般微笑的洛憂。

    “自由之翼向所有立方體小隊發布了召集令”

    當熊人進化者的聲音傳來之際，洛憂以最快的速度把女人嘴里的迷你手雷取了出來，丟到了一旁，緊接著撐開了赤傘，用赤紅的傘面擋下了爆炸碎片與余波。

    共和之輝士兵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葉梓蕭也嘆了一聲，繼續問道︰“什麼召集令，說清楚一點。”

第四百八十六章 激進政策

    熊人進化者听後慘烈地一笑，幽幽地說︰“還不是你們這些軍犬要把荒野進化者趕盡殺絕，我們不得不抱團起來抵抗你們，為了更好地自衛，荒野排名第一的立方體小隊自由之翼準備收納各方勢力，凝成了一個強大的集體。”

    葉梓蕭深吸了一口氣，嘆了一聲，說︰“這事你罵我們沒有用，這是中央的最高指令。”

    崩壞8年初，就在前一年的極北會議結束後，共和之輝北境地區最高指揮官，時任共和之輝上將的冷鳶向長安中央遞交了一份提案，請求全面肅清境內荒野勢力。

    提案中，冷鳶的規劃很簡單，給荒野勢力一個月的時間進行整頓，若歸降于當地軍區，可將其進行獨立編制，享受正常軍人待遇。

    一個月期限後，所有拒絕歸降的進化者隊伍，立方體小隊，以及其它荒野其它勢力將被全面肅清。

    如果單獨來看，這份提案或許有些可笑，龐大的荒野勢力已經困擾了共和之輝這麼多年，哪有那麼容易清理干淨，就算真的把他們全拿下，好處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多。

    可如果結果當時的另一則消息看，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同樣是在極北會議後，世界勢力因一件事發生了不小的波瀾，北方叛軍最高領導人將宗被帶往審判議會的諾亞方舟號，杳無音訊。

    同年，將宗獨子楚臨風替父攝政，暫時掌管北方叛軍。

    將宗遭軟禁，繼承人過于年輕，北方叛軍內部暗流涌動，風雨飄搖，再加上“攘外必先安內”的不變真理，明眼人已經可以看懂方向了。

    雖然這份提案備受爭議，尤其是在北伐失利後的經濟壓力下，可謂困難重重，但位于長安的共和之輝大元帥依舊力排眾議，通過了冷鳶的這份提案。

    自此，腥風血雨終于刮向了共和之輝國內的荒野領域。

    熊人進化者用力地錘了一下地，不甘地說︰“我們只是渴望舊時代無法獲得的自由，只是想在這個末日里遵循自己的內心，用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我們做錯了什麼？”

    葉梓蕭默默地說︰“如果你在追求自由的路上影響了別人的權益，那就不叫追求自由了，而是犯罪。”

    “狗屁！”熊人進化者呲牙咧嘴，惡狠狠地說，“我們隊伍幫荒野難民打凶獸的時候，你們這些軍犬還縮在生命之城里當烏龜呢！”

    “還有你！”熊人進化者瞪著眼指著洛憂，罵罵咧咧地說道，“別以為在斗篷里套了一件共和軍裝，我就聞不出你身上的荒野味道，喝人血吃人肉的狼，怎麼？就那麼甘願給別人當狗，放棄自己的自由？”

    洛憂短促地一笑，用一種看可憐蟲的眼神看著熊人進化者，深邃地說︰“我要的東西和你們不一樣，自由？我不需要。”

    莫謙冷不丁地問道︰“比起報效國家，自由有那麼重要嗎？”

    “一個連‘家’都給不了的‘國’，還不如毀滅算了！”熊人進化者用悲哀的眼神看著莫謙，幽幽地說，“我打賭，你沒有坐在山坡上看過夕陽，沒有喝過森林里清澈的溪水，也沒有見過荒野的星空有多麼美麗...你根本不知道自由是什麼感覺！”

    那個女人也冷笑幫腔道︰“不自由毋寧死。”

    葉梓蕭知道沒什麼好說的了，想知道的情報已經套出，他揮了揮手，說︰“把他們綁上帶回去，扣押起來，一一定罪。”

    然而葉梓蕭話音剛落，震耳的槍聲突然響起，只見洛憂不知何時已經抽出了制式槍械，一口氣將剩下的俘虜全部打死處決。

    熊人進化者皮糙肉厚，一時間還沒死透，整個人倒在地上，嘴里咕嚕咕嚕地冒著血泡。

    洛憂就走到了他身旁，右臂在肌肉的扭曲中幻化成了龐大的狼口。

    當兩人對視時，熊人進化者眼中的恨意突然消失了，轉而對洛憂露出了笑容。

    “噗嗤...”在狼口的撕咬下，這個BB級的熊人進化者被徹底吞噬。

    看著面前的一地死尸，葉梓蕭愣了許久，震驚地問道︰“洛憂中校...你在干什麼？！”

    洛憂很平靜地說︰“抓捕過程中，荒野進化者拒不投降，拼死反抗，我方戰士不得已將其全部擊斃...恩，報告就這麼寫吧。”

    “你！...”葉梓蕭本想抗議洛憂的野蠻屠殺，但他的余光突然瞥見了這些死去進化者的臉。

    沒有太多的痛苦與絕望，更多的是一種解脫，似乎還有對過去的回味，每個人...都是笑著死的...

    這一刻，葉梓蕭耳邊又響起了女人的那一句“不自由毋寧死”。

    比起漫無天日的關押，也許這種結局才是他們想要的吧...

    一名負責戰斗記錄的觀察員來到了葉梓蕭身邊，眼神復雜地看了一地被處決的俘虜，試探性地問道︰“中尉...我們...”

    葉梓蕭無奈地逼上了眼，嘆了一聲氣，揮了揮手︰“就按他說的寫，尸體都燒了，免得被人查出什麼東西，也算送他們一程。”

    在澆上汽油後，大火很快就吞沒了這一支荒野隊伍的尸體，能在崩壞紀元的荒野活了9年，一直堅持到現在的隊伍，肯定都有自己的故事，但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除了打掃現場，收集戰友尸體的士兵，其他人則是開始收集這一支荒野車隊的物資，反正放在這里也是被凶獸或者其它隊伍收走，不如拿回城里。

    這應該是洛憂最喜歡的環節，有時候收到一些比較昂貴的立方體物品，他都會收到自己的空間袋里。

    洛憂在收東西時，在車廂後面發現一枚戒指，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聖盾之戒這樣的器具，但拿過來仔細一看，只是一枚普通的戒指，有可能是從某個廢棄城市的珠寶店廢墟中挖出來的，也有可能是畫高價從商人那里買的。

    就在洛憂困惑荒野車隊為什麼會有這麼一枚戒指時，在拿到戒指的地方，他突然發現那里壓著一封信，打開一看，娟秀的字體應該是個女人寫的，沒有其它內容，只有五個字︰你當爸爸了。

    想來這也是隊伍里那個女人寫給熊人進化者的，只不過信上的印泥還封著，熊人進化者還沒來得及拆開，也再也沒有機會拆開了。

    洛憂沉默了一會，把戒指放進了信封，在大火中找到了熊人進化者尸體的位置，將它丟了進去...

    洛憂的瑰紅眼眸倒映著前方的烈火，戒指在火中慢慢扭曲，熔化成了鐵水，與熊人進化者的尸體永遠融在了一起...

第四百八十七章 裁軍清洗

    在打掃完戰場後，這兩支會和的隊伍開始返程了，因為雙方的編制都損失比較大，所以車隊直接混編成了一隊，防止在行進途中遭遇意外來不及反應。

    一批傷兵分到了一輛相對比較寬敞的運兵車上，被揍得稀里嘩啦的莫謙，腿神經受損的葉梓蕭，還有腦袋被敲破的羊咩咩都在上面。

    羊咩咩此時剛從第二人格中退出來，渾然不覺，正在呼呼大睡。

    葉梓蕭靠在車壁上，看了一眼旁邊的傷員，並不是自己這一支連隊的，想來應該是洛憂那邊的，他問道︰“你們那邊什麼情況，減員了多少？”

    “哎，別提了，500多人的加強營，在外面追了三天三夜，現在死傷各半，真是要命。”那名傷員無奈地搖起了頭，抱怨道，“軍區那邊真是要人命，派我們去追一個勢力很大的荒野隊伍，給人家逼急了，四五個立方體小隊聯合在一起，光a級以上的進化者就有三個，b級以上的十幾個，其它也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

    “我干”葉梓蕭听得一身冷汗，有這種配置的隊伍在荒野上基本可以橫著走了，居然被洛憂帶一個營剿滅了，一方面可以看出這個少年的恐怖戰力，另一方面也可以想象戰斗是多麼慘烈。

    葉梓蕭試探性地問道︰“那俘虜”

    “呵，俘虜？”那名傷員用陰陽怪氣的語調學起洛憂說話，“抓捕過程中，荒野進化者拒不投降，拼死反抗，我方戰士不得已將其全部擊斃。”

    葉梓蕭听得頭皮發麻，暗罵道︰“跟他一起在新兵連的時候，就覺得這是個狠角色，我的直覺真是準。”

    莫謙突然賊賊地探出頭，說︰“你說，咱們要不要去告洛憂一狀，大家一起作證，不能總讓他這麼搞啊！”

    “得了吧，上次你自己偷偷告狀，被洛憂逮住揍了一通，可別拉上我們。”那名傷員沒好氣地說，他很清楚地記得，當時莫謙被打得陷進牆里，幾個人摳了半個小時才把他摳出來。

    當然，這種打法對于洛憂來說已經很友好了，換作以前那些真正的敵人，哪個不比莫謙慘幾百倍，在洛憂眼中，打進牆里這種事可能跟嬉笑打鬧差不多吧。

    “哎！”葉梓蕭嘆了一口氣，從懷里摸出一根皺巴巴的香煙，點起來抽了一口，搖頭說，“莫謙，你知道為什麼告狀沒用嗎？”

    “為什麼？”

    “真笨，因為軍區高層認可這種行為啊！你別覺得墨骨看著可愛，心里黑著呢！她比誰都清楚臨安城的承載極限，如果真的收了太多招安的進化者隊伍，絕對會添加一筆難以承受的開支。”

    莫謙摸了摸頭，說︰“那她干嘛不直接下令，把荒野勢力全部殺完算了。”

    “你傻啊！真的這麼對外公布，荒野勢力知道沒退路，不得和你玩命干！表面上的假仁假義，讓敵人放松警惕還是要的！”葉梓蕭拍了一下莫謙的頭，罵罵咧咧地說，“但真的打起來，結下血仇後，如果把那些已經投降，但心里還有怨恨的進化者招進來，那無異于在城里放了一顆定時炸彈。”

    “所以，洛憂的這種做法就很被看好了，自顧自把俘虜全殺了，報告上又寫得光明磊落！不僅解決了問題，也給上頭有個交代。墨骨肯定知道殺俘虜的事，但這正是她要看到的啊！那你說，你告狀有什麼用？”

    莫謙抱怨道︰“干！這里的水居然這麼深！”

    “這就覺得深了？還有更黑的呢！”葉梓蕭眼看周圍的傷員也都在睡覺，也就直說道，“你應該也知道，北伐過後我們國力不振，經濟萎靡，難以維持龐大的軍隊規模，上頭已經開始了‘精兵政策’，那你說，各地軍區該怎麼做？”

    莫謙摸了摸鼻子，耿直地說︰“裁軍？選拔出拔尖的士兵，淘汰掉混日子的？”

    “想法不錯，有兩個問題，一個是怎麼分辨好兵差兵？另一個是經濟如何支撐。”葉梓蕭滅掉了香煙，坐直了腰板，一副認真的講師模樣，“裁軍以後要持續給退伍兵發補貼吧？你覺得是年年發退役補貼劃算，還是直接發一次性的‘陣亡撫恤金’劃算？”

    看著莫謙瞪大的眼楮，葉梓蕭壓低聲音說︰“再說挑人的問題，你覺得是程序化的測試挑人更精準，還是把士兵丟到真槍實彈的戰場上，選活下來的人更精準？”

    莫謙腦袋再笨，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他一拍大腿，驚愕地說︰“我靠！我說為什麼戰事越來越頻繁，規模越來越大，合著是想讓能力不足的士兵直接死在戰場上，以此完成‘裁軍’？”

    “這是減緩經濟壓力，並轉移內部矛盾的最好方法！”葉梓蕭拍了拍莫謙的肩膀，用一種老生常談的語氣說，“你也別抱怨，咱們這個時代不比以往，哪有那麼多道德仁義，不想被淘汰？那就努力活下來唄，打得多也不是沒好處，這不，看看我這中尉軍餃，和平時期想都不要想。”

    莫謙一臉迷糊地說︰“我出力也不少啊，為什麼還是列兵？”

    “就你這二愣子性格，你還想升天啊！”葉梓蕭沒好氣地說，“誰讓你總和上面唱反調，我可記得剛入伍那一年，叫打仗叫得最凶的是你！現在真的開打了，覺得部隊作法太野蠻的也是你！”

    “不一樣的概念啊！如果打的是聯邦，我才不管什麼野蠻不也野蠻呢！可現在拼來拼去，殺的都是自己人，荒野勢力那也是國人啊！這讓我怎麼打得起勁！”

    葉梓蕭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別說了，這里面的門道你自己琢磨吧。不是我說你，你可要爭氣啊，當年的‘笨蛋三人組’，現在一個是中校，一個被墨骨收了學劍技，兩個人都前程似錦，就你還原地踏步。”

    莫謙摸了摸鼻梁，干巴巴地說︰“等著吧，我總有一天帶你們光復祖國。”

    莫謙這句話引來了車內人的哄笑，只是不知在數十年後，當這些未來的老兵回頭想起這一句話，心中會有怎樣的感慨。

第四百八十八章 軍區矛盾

    車隊一路上沒有遭遇什麼意外，順利地回到了臨安城，在行經街道時，車隊受到了附近居民的熱烈歡迎，感謝他們再一次清除了威脅城市的荒野勢力，有的人還不停地把家里剛做好的鴨肉，鵝肉，水果往車上丟，弄得這些士兵一臉陪笑，手忙腳亂。

    進入軍區時，士兵紛紛下了車，有的勾肩搭背往里走，也有的在幫忙抬傷員，松懈了在荒野戰斗的神經。

    說來也巧，在卸兵點附近，正有一支歸降的立方體小隊在接受檢查。

    中央在崩壞8年初下達的命令是一個月內投降，否則無差別肅清。

    現在是崩壞9年秋天，按原則來說任何沒投降的立方體隊伍應該都要被肅清，但實際執行時，如果遇到不抵抗直接歸降的隊伍，軍區方面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凡事不能往死里逼。

    當然，之後投降的隊伍遭到的審核力度，以及後續待遇都是遠遠不如早早投降的。

    檢查隊伍中，兩名進化者偶然瞥見了從車上下來的洛憂，一個人渾身一震，壓低聲音說︰“我靠！你看那個！該不會是”

    另一個進化者看了一眼，小雞啄米般點頭︰“斗篷，繃帶，瑰紅眼楮，不會錯的，是崩壞7年歸降軍隊的赤怒獠牙！”

    “哎，當年血拼冷鳶上將，打穿夕城封鎖線的強者，最後還是拗不過現實啊，荒野勢力現在還挺著的也只有自由之翼那些人了。”

    “不過會不會認錯人了，身材不對啊，我听說赤怒獠牙是身高九尺，青面獠牙，金剛怒目，滿臉大胡子，一蹬眼就能把人嚇死，喝人血吃人肉的怪物啊。”

    “啊？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明明是一個得了輻射病，渾身爛瘡，不得已用繃帶包裹傷口的猥瑣男。”

    又一個進化者加入了討論行列︰“你們別瞎吹吧！我師傅說他見過本人，其實是一個星眸竹腰，胸大腿長的女孩，看到那些繃帶沒？那是用來裹住自己大胸的！”

    討論越來越激烈，負責檢查的士兵用鐵棍敲了一下圍欄，罵道︰“吵什麼？！啊？！再吵把你們全斃了！！”

    幾個進化者不敢多嘴了，而且洛憂已經離開了視線，他們也就停止了討論。

    進入軍營後，洛憂先是去自己的單人宿舍脫掉了沾滿血污的衣服，換上了嶄新的軍裝，繃帶，斗篷，這才向軍區行政大樓走去。

    洛憂走到了最高行政辦公室，剛準備敲門，發現門是虛掩著的，里面傳來了一個不是特別標準的中文音︰“墨骨大校！這已經不是我們第一次提出抗議，請你立刻重視這個問題！”

    洛憂思索了一下，推門走了進去。

    只見辦公室里站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從制服來看應該是聯邦重工軍團的人，旁邊有一名貼身侍衛。

    而臨安軍區的最高長官，崩壞7年末被降成少校，又在崩壞8年初被恢復大校軍餃的墨骨正坐在沙發上，嬌小的身材像極了精致的洋娃娃，一雙漆黑的眼眸更是比寶石還要漂亮。

    墨骨看洛憂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說︰“哦，洛憂啊，坐吧，喝點什麼？”

    那名聯邦軍官不悅地打了個響指，拉回了墨骨的注意力，認真地說︰“墨骨大校，現在不是請下屬喝茶的時候，請正視我提出的問題。”

    墨骨不像之前的劉少將那麼富得流油，動輒玉甘露，而是從桌子下拿出一**自己喝的礦泉水丟給洛憂，隨後很隨意地把修長縴細的雙腿架在了桌上，懶洋洋地撓著頭說︰“你剛提了什麼問題來著？老年人記性不好，有點忘了。”

    聯邦軍官的肺都要氣炸了，墨骨這家伙連18歲都沒到，就自稱老年人，這是在嘲笑今年50歲的他嗎？他按捺著性子，說道︰“江南沿域，貴方各軍區近幾年來的排污越來越嚴重，尤其以你們臨安軍區為首，每天往長江傾倒大量垃圾，這些污染物順江而下直達聯邦亞太戰區總部，對我們造成了極大困擾！”

    聯邦軍官這不是沒事找事，而是在崩壞7年末期，墨骨來到江南的臨安軍區後，這種現象突然嚴重了起來，每天都有幾十噸的垃圾順江而下進入亞太戰區附近流域，包括但不限于廢棄機油，生活污水，尸體，重金屬污染物，有機雜質負責處理污染的聯邦部門已經累吐血了。

    墨骨一臉無辜地摸著腦袋，說︰“這不能怪我啊，誰讓長安那邊不發錢，沒錢就只能克扣經費，要克扣肯定不能從核心區域下手，只能砍排污費用，排污費用一砍，我們就只能往長江里倒垃圾了。”

    聯邦軍官被氣笑了，耐著性子說︰“貴方就不能送到荒野掩埋，或者干脆燒了？”

    “不行不行，這樣會污染空氣！”墨骨這句話直接讓聯邦軍官差點吐血，她用白皙的小手拖著下巴，露出了人畜無害的表情，“而且長江天生就是往下流，正好流經你們那里，這我也沒辦法讓它改道啊要不你們多建幾個垃圾處理站？”

    聯邦軍官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在長江上建垃圾處理站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而且像現在這種規模的垃圾，就算建了，那每天的費用也是天文數字。

    眼看聯邦軍官臉色不太好，墨骨突然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她敲了一下手掌，壞壞地說︰“要不這樣，我們紅軍都是粗人，窮得叮當響，請偉大的亞太戰區總司令阿格隆索先生施舍一點經費，不多，四百多億就行，到時候我保證長江水面連一片葉子都找不到！”

    四百多億，換算價值差不多4個s級獎勵點，聯邦軍官被氣得咧嘴一笑，官話都不說了︰“你怎麼不干脆說整個亞太戰區送給你？”

    墨骨厚臉皮接上話茬，假裝老實人︰“誒別別別，送整個戰區我可不敢要，不然冷鳶將軍以為我分疆裂土，要自立為王呢！送戰區真的不行！不過如果要搬家，你們倒真可以考慮考慮！”

    現在的亞太戰區是崩壞3年聯邦登陸的基點，不僅有歷史紀念意義，在戰略上來說也是一塊如鯁在喉的魚刺，卡著共和之輝的命脈，怎麼可能輕易變遷？

    再說了，就算真的變遷，能去哪？只能從太平洋搬回北美本土！墨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其實很明顯了。

    聯邦軍官也不再廢話，他甩了一下袖子，拿出了一個錄音器，冷淡地說︰“這次對話的錄音，我會完整得交給總司令阿格隆索先生，我們會再見面的，墨骨大校。”

第四百八十九章 無言悲哀

    “喔，就你會告狀？”墨骨鑽到桌子下，扯出了一個儲存芯片，昂著頭說，“錄音了不起？剛才對話的視頻我都存下來了，一會就送去給冷鳶上將。”

    聯邦軍官被這種幼稚的行為氣得不輕，暗罵了一句，沉聲說︰“告辭！”

    聯邦軍官臨走前，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洛憂，冷冷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待聯邦軍官離開後，洛憂伸手關上了門，走到了墨骨的桌子前。

    此時的墨骨哪里還有之前那副裝傻的模樣，臉上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淡，那雙漆黑的眼眸盯著洛憂，隨手把芯片放到了桌上，好像是在和洛憂說話，又好像在自言自語︰“身在高處真的不輕松，要學會精明，也要學會裝傻，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既要滿身芒刺，也要圓滑無比。”

    洛憂只是站著，也不知听進去沒有。

    墨骨似乎早就習慣了洛憂這樣，反正他要不听，說十遍也沒用，如果听了，剛才那一遍已經夠了。

    墨骨調整了一下坐姿，抽過一疊已經有些陳舊的主管日志，翻開後找到了一片空白區域，頭也不抬地說︰“這次也都清理干淨了嗎？”

    洛憂的表情很淡漠，仿佛是在匯報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恩，中途投降了，全部處死，匯報上寫作他們拼死抵抗。”

    “不錯，整個軍區就屬你最聰明，知道我最想要什麼。”墨骨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她往椅子上用力一靠，雙手枕在腦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我們這窮地方可收不了那麼多荒野勢力，容納空間已經接近飽和，後面的戰斗里能消滅多少算多少，一直到整個荒野被肅清為止。”

    洛憂思索了一會，問道︰“荒野勢力有那麼簡單被根除？這麼殺下去能殺干淨嗎？”

    “當然，荒野上這些進化者又不是立方體周期性帶來的凶獸，你可以把他們看做一個數量固定的種群，或者一杯水。”墨骨伸出了軟弱無骨的小手，握起了桌上的一個透明水杯，杯里的水本來是滿的，她喝了一口，水只剩下三分之二，再喝兩三口，水干了。

    “現在已經很少會有人從城市走向荒野，惡劣的條件也無時不刻都在壓制生育率，因此，他們就是無根之水，死一個少一個，死十個少一群。”墨骨在洛憂面前放下了空水杯，眯著眼說，“當這些水全部消耗殆盡，荒野就成了一個空的杯子，一片寂靜。”

    洛憂聳了聳肩︰“就算荒野勢力沒了，凶獸呢？它們可是立方體周期性帶來的，殺也殺不光。”

    墨骨看著洛憂的瑰紅眼眸，神秘地一笑︰“會有辦法的，雖然不是現在。”

    洛憂也沒有多說什麼，反正說那麼遠也沒有用，他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問道︰“那個聯邦軍官是怎麼回事。”

    “來抗議的。”墨骨轉過了椅子，讓自己面對著背後巨大的落地窗，她俯瞰著廣袤的軍營，似笑非笑地說，“我們每天往長江里倒垃圾，全部流到了下游的聯邦亞太戰區總部，阿格隆索這家伙現在恐怕被一堆蒼蠅圍著呢。”

    洛憂頓時有些無語︰“這也是冷鳶讓你干的？”

    “不，將軍可不屑這種小動作，這些把戲都是我在玩。”墨骨露出了壞壞的笑容，“反正又不會打上來，還省了一筆垃圾處理費，何樂而不為呢。”

    洛憂心里泛起了嘀咕，墨骨墨骨，真是骨頭跟墨一樣黑，壞透了。

    “對了，說說你的問題吧。”墨骨從抽屜里拿出了一疊東西，無奈地說，“每次任務回來，我都能接到一堆關于你的投訴，大部分我都會幫你壓下去，但有些級別較高的，必須反饋到長安中央，我也截不住。”

    “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吧？你的名氣是越來越大，但是長安中央對你的風評是越來越差了。”墨骨指了指洛憂肩上的中校軍餃，無奈地說，“本來兩年前極北那事，放其他人身上，早就坐火箭一樣晉升了，到你這只是不痛不癢升了一級，真是可惜得很。”

    洛憂皺起了眉頭︰“一邊要我殺人，一邊又投訴，讓我怎麼辦？”

    “你要問這個，我還真給不了你建議，難道你沒有發現，我們是一類人？”墨骨拿修長的手指彈了一下自己的大校軍餃，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幽幽地說，“我們都是干髒活的人，都是垃圾處理員，付出最多，卻也一身惡臭。否則你覺得以我的戰功和實力，還不能混個少將中將？”

    眼看洛憂的眉頭依舊皺著，墨骨的眼神沉了一些，語氣也更加深邃︰“這種事攤在自己身上就要認，如果誰都推脫，集體將寸步難行。”

    洛憂沉默了許久，突然吐露了一句話︰“但有時候，我們處理掉的，或許不是真正的‘垃圾’。”

    墨骨的黑眸微微眯起，緊盯著洛憂的眼楮，她和洛憂也相處了兩年，一直覺得這條來自荒野的狼極端冷血，殺伐果斷，事實也是如此，這兩年死在洛憂手上的荒野進化者少說也有上百個了，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有，而且一半都是投降後被處決。

    墨骨不喜歡洛憂，又很喜歡洛憂，不喜歡是因為他和冷鳶有一些過節，喜歡是因為他殘酷得像一台機器，一台絞肉機，無論往他身上丟多少人，他都會無差別將其攪碎。

    但現在，墨骨不知道洛憂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更不知道他這種隱隱的悲哀情緒是何時升起，最後放大到了現在這種要說出口的地步。

    要知道，洛憂是一個不喜歡說話的人，什麼事都往心里藏，而他說出口的話，往往都是在心里藏了不知多久，已經久得藏不住了。

    墨骨思索了一會，從桌上拿出了一份文件，書寫完簽名後，她整理好遞給了洛憂，淡淡地說︰“5000現金獎勵，7天假期，你累了，休息休息吧。”

第四百九十章 安慰依靠

    洛憂坐在黑暗的房間里，只有面前那根細小的白燭發出微弱的橘光，他的瑰紅眼眸直視著火焰，倒映出了黑暗中的唯一一點光芒。

    這兩年來，自己已經殺了多少人？數不清了，真的數不清了。

    立方體小隊的進化者或許有上百個，那些不願意歸降的荒野流民呢？幾千個？

    洛憂很清楚地記得，那是崩壞8年的寒冬，他帶著軍區里的士兵追擊一支荒野流民，他們沒有惡徒，沒有犯罪記錄，也沒有任何威脅，只是一些流離失所的可憐人而已。

    但在年初頒布的肅清令中，這種不願意回到城市，一定要游闖荒野的流民，哪怕不是立方體小隊，依舊被視作潛在威脅，拒不歸降一律肅清。

    那支流民為了活下去，很拼命，真的很拼命，沒日沒夜地逃，物資被擊毀了就吃森林里動物腐爛的尸體，水壺空了就裝上不知幾級輻射污染的生水，同伴跑不動了就背著，哪怕有人腿被射斷了，也是兩三個人一起抬，沒有丟下任何一個人。

    在長途的追殺中，他們的人越來越少，戰士們為了保護同伴，自殺性地反沖追擊部隊，全部死在赤傘之下。

    他們的隊長為了給隊伍一線生機，自願綁上炸彈，撲到洛憂身上自爆，拖延了大概三秒鐘的時間。

    還有一對老人夫婦，他們老邁的手臂無法阻止洛憂的前進，就抱著他的腿，用牙齒咬著他的鞋子，雙雙被射殺。

    當洛憂終于追上這一支隊伍時，對方基本已經死絕了，他不會忘記，隊伍里那個年幼的女孩流著清澈的淚水，嘶啞地問他為什麼要趕盡殺絕，他們不過是不想離開荒野，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活著而已。

    洛憂不會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當女孩死在他的槍下時，他驀然想起了凌。

    如果不是崩壞7年的那場任務遇到了凌，如果不是恰好任務目標是那個幸存者基地，凌或許現在還是荒野流民，或許也不願意進入高牆聳立的城市，或許也會被列入肅清名單，或許正好會死在洛憂的手上。

    荒野上的人似乎都有一種共性，不願生活被人指使，渴望著舊時代束縛下難以獲得的自由，真正的自由。

    但這個詞對于洛憂來說注定是遙遠的，在崩壞元年分離的那一刻開始，自由二字就從此與洛憂無緣。

    洛唯是洛憂活著的希望，這份愛也注定成為了洛憂無法擺脫的枷鎖，束縛著他的一切，此生只能以此前行。

    對于洛憂來說，他的道路沒有向左或向右，只有一條通往渺茫希望的道路，他也只能在這條道路走到黑，走到死，別無選擇。

    但在這條路上，一直埋首前進的洛憂偶爾也會抬起頭，也會去眺望一下那些不屬于他的路，會不自覺地去幻想，如果能換一個活法該多好。

    當越來越多的人死在自己手下，家書，信函，戒指，自由，愛當這些美好之物被自己親手摧殘殆盡

    洛憂殺死的或許不僅僅是荒野勢力，他也在一次又一次地殺死“自己”

    就在洛憂注視著白燭時，在橘光化不開的朦朧黑暗中，模糊的人影若隱若現，當余光灑在那蒼白的肌膚，猶如躍動的輕紗般攀上血色的紅唇時，瑟西婭輕輕伸出了雙手，從洛憂身後繞過，輕輕搭在了他臉上。

    如果是其他人從身後接近洛憂，此時已經付出了血的代價，但洛憂此時依舊注視著燭光，一動不動，淡淡地說︰“你又自己出來了。”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雖然瑟西婭依舊是洛憂的扈從，但已經可以在洛憂沒有召喚的情況下出來，起初他非常不適應這點，但現在已經慢慢習慣了。

    瑟西婭輕輕將下巴搭在了洛憂的肩膀，慵懶地將紅唇依附到了他的耳邊︰“殺死那些人讓你很難過嗎？”

    洛憂淡淡地回答︰“沒有。”

    “如果你自己不想做這些事，可以全部交給我。”

    “說了，沒有。”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作為扈從，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心理起伏，你騙不了我。”瑟西婭伸出了修長的手指，戳了一下洛憂的臉頰，打趣道，“你可是越來越傲嬌了。”

    “不是。”

    “口是心非，還說不是傲嬌。”

    “”

    也不知為何，自從瑟西婭在始祖事件中新生，開始有了自主意識後，她就經常性地調戲洛憂，樂此不疲。

    只不過，洛憂不是一個有趣的人，他沒有理會瑟西婭，只是注視著燭光，眼眸似乎也在隨著火焰顫動︰“其他人有無數的選擇，但對我來說，路只有一條，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那條路上。”

    “對遙遙無期的畏懼嗎？不知道那個女孩是不是還活著，不知道自己做得一切有沒有意義，害怕到最後所有希望付諸東流，害怕自己前半生所做的一切都是虛浮泡影。”瑟西婭似乎是道出了洛憂的心聲，突然，她的雙臂繞過了洛憂的脖頸和腰，將他抱在了自己懷里，輕柔地說，“你的前方或許空無一人，但你應該知道，我永遠在你身後。”

    洛憂非常不喜歡被這樣抱著，尤其是在這種情緒下，他感覺自己像一只被人可憐的小狗。

    自以為是的憐憫，這是洛憂最討厭的事。

    然而，洛憂剛掙扎沒一會，瑟西婭輕輕伸出一只手，蒙住了洛憂的眼楮，將他的腦袋埋到了自己懷里，仿佛將他融進了溫柔鄉，紅唇在耳邊輕語︰“你不用刻意堅強，至少在我面前不用”

    這一語過後，洛憂的身軀僵了一會，慢慢松懈了下來，就這麼輕輕地靠在瑟西婭懷中，也不知是真的累了，還是被這闊別已久的溫柔而觸動。

    “如果你覺得走錯了方向，那就回到起點。”瑟西婭將紅唇湊到了洛憂耳邊，在柔軟的耳垂留下一個輕吻，臉上露出了醉人的笑意，“我會陪你一起走，千千萬萬次。”

第四百九十一章 未來邀請

    車子載著洛憂來到了長安軍區內部，停到了一棟獨棟別墅前。

    這棟別墅佔地並不大，只有一個小花園，里面長著一顆火紅的楓樹，下落的楓葉像秋天的使者般翩翩起舞，優雅地落在假山邊的水池里。

    這里的位置比較隱蔽，附近還多布有暗哨，安保等級非常高。

    接待士兵在別墅門口停下了車，幫洛憂打開了車門，說道︰“到了，中校，總師在里面等你。”

    洛憂下了車，向別墅門口走去，過程中還受到了暗哨的盯視，當然，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直接選擇了無視。

    當走進別墅關上門後，洛憂發現里面的窗簾拉上了，光線很暗，家具擺放也非常整齊，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不過很快，洛憂听到了來自腳底下的異響，他在房子里摸索了一會，找到了一個通往地下室的門。

    在這里，洛憂終于是見到了未來。

    洛憂看了一下這個布局很熟悉的地下室，又看了一眼正在忙工作的未來，沒好氣地說︰“你還真是屬老鼠的，就這麼喜歡鑽在地下？”

    未來听到聲音後放下了手頭的工作，摘到了臉上的防護面罩，看向了洛憂，嬉笑道︰“好久不見，你看上去沒什麼變化嘛。”

    “你不也一樣。”

    “我是人造生物啊，沒有壽命的說法，只要及時更新系統零件，還有生物器官，理論上可以一直活下去，被謀殺除外。”

    洛憂聳了聳肩︰“好吧，你躲在地下干什麼？不能把實驗室搬上去嗎？”

    “我倒是想啊，但是長安這邊的住宅都是統一分配，上將級的軍官也只能分到300多平米，我這棟別墅只有200平米不到，已經申請不到多余的空間了。”未來雙手叉腰，嘆了一聲氣，說道，“所以，我只能偷偷在地下造實驗室，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可以專心工作，還能找到在拂曉城的那種感覺。”

    洛憂倒沒興趣扯以前的事，他對拂曉城可沒有太多好感，徑直問道︰“說吧，你這邊研究出什麼了？”

    “哦，對了，過來吧。”未來走到了一個保險櫃前，快速輸入了一連串密碼，拿出了一疊資料，對洛憂招招手，“過來看。”

    洛憂走了過去，看了一眼未來手中的資料，復雜的圖表與數據讓他看一眼就頭疼，更別說那些見都沒見過的公式。

    洛憂干脆按下了資料，搖了搖頭說︰“我看不懂這麼復雜的東西，你直接挑重點給我講吧。”

    未來摸了摸頭上的電極，抱怨道︰“哎呦，這麼簡單的東西都看不懂，你們人類怎麼這麼笨啊，好吧，我想想該怎麼給你講。”

    未來思索了一會，打了個響指︰“這麼跟你說吧，你有最基礎的基因知識，那你應該知道，人類體內都帶有缺陷基因，每人都有250至300個dna缺陷，令對應基因無法正常運作，當中約50至100個缺陷基因，與已知的一些遺傳病有關，如癌癥、糖尿病和心髒病。這是人類天生的，不可避免的缺陷。”

    未來笑嘻嘻地伸出手，戳了一下洛憂的臉，說︰“你猜猜，你身上有多少缺陷基因？”

    “大概200個？”洛憂心里沒底，也只能大致估算一下，他沒得過什麼遺傳病，再加上崩壞紀元以來的基因進化，缺陷基因應該比普通人少一些，當然，不會少太多。

    “100個不到。”未來直接報出了一個驚人的數字，她看著洛憂不可置信的眼神，繼續說道，“準確地說，在拂曉城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的缺陷基因是211個，屬于普通人範疇，而在一年半以前的那次基因檢查里，這個數字變成了156，而最近陸續送來的樣本里，這個數量在快速減少，現在是98。”

    “為什麼會這樣？”洛憂听得有點心虛，就算他再沒科學知識，也能知道這個速度不正常，對于普通人來說，基因是生下來就注定了，就算因為後天緣故發生變異，一輩子能變異掉1個缺陷基因就可以拜佛了，他的這個速度實在詭異。

    未來拿出了一個可拆解的dna模型，拿紅色的記號筆隨手標了一個基因段，又拿來第二個模型，用藍色記號筆標注了同位置的基因段，說︰“這是兩個人類的dna模型，假設第一個模型是你的，紅色的基因段是‘缺陷基因’，而第二個模型是別人的，相同位置有一個‘完好基因’，你猜猜會發生什麼？”

    在洛憂的屏息注視下，未來拆掉了紅色記號筆的缺陷基因，又把藍色記號筆的完好基因拆下來裝了上去，最後給洛憂展示了一下︰“這就是在你身上發生的事。”

    “假設某個遺傳病，或者某種缺陷是隱性的，當基因出現aa純合子會患病，而如果通過某種方法，將這個aa純合子基因替換成aa雜合子，或者aa純合子，這個缺陷基因就算是被‘替換’掉了。”未來將那個替換成藍色記號筆的dna模型放到了洛憂手上，對他神秘地一笑，說，“這，就是你。”

    洛憂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模型，嘀咕道︰“你是說”

    “沒錯，你擁有這樣的能力，通過不斷的吞噬，篩選汲取的基因，將它們不停地替換掉自己的缺陷基因，一步一步地讓自己變得完美。”未來打了個響指，吸引了洛憂的注意力，眯著眼說，“這也是進化點領域消失的原因，對于一般進化者，他們需要不斷戰斗積累進化點，以此來強化自己的基因，但本質上來說，他們的缺陷基因依舊存在于體內，無法替代，只是稍微變強，可你不一樣！你可以直接通過吞噬別人的基因，來替換自己的不完美基因，已經不是‘變強’的問題了，而是本質上地‘替換’，換句話說，進化點在你身上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洛憂迷茫地搖著頭，呆呆地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未來聳了聳肩膀︰“這我就不知道了，你有很多秘密不肯告訴我，我也分析不出來，反正首次觀察到這種現象，是一年半以前，你從十字教會回來以後。”

    未來的話語喚醒了洛憂的記憶，如果是那個時間點，能匹配上的信息只有始祖，還有

    荊棘冠！

第四百九十二章 基因替代

    車子載著洛憂來到了長安軍區內部，停到了一棟獨棟別墅前。

    這棟別墅佔地並不大，只有一個小花園，里面長著一顆火紅的楓樹，下落的楓葉像秋天的使者般翩翩起舞，優雅地落在假山邊的水池里。

    這里的位置比較隱蔽，附近還多布有暗哨，安保等級非常高。

    接待士兵在別墅門口停下了車，幫洛憂打開了車門，說道︰“到了，中校，總師在里面等你。”

    洛憂下了車，向別墅門口走去，過程中還受到了暗哨的盯視，當然，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直接選擇了無視。

    當走進別墅關上門後，洛憂發現里面的窗簾拉上了，光線很暗，家具擺放也非常整齊，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不過很快，洛憂听到了來自腳底下的異響，他在房子里摸索了一會，找到了一個通往地下室的門。

    在這里，洛憂終于是見到了未來。

    洛憂看了一下這個布局很熟悉的地下室，又看了一眼正在忙工作的未來，沒好氣地說︰“你還真是屬老鼠的，就這麼喜歡鑽在地下？”

    未來听到聲音後放下了手頭的工作，摘到了臉上的防護面罩，看向了洛憂，嬉笑道︰“好久不見，你看上去沒什麼變化嘛。”

    “你不也一樣。”

    “我是人造生物啊，沒有壽命的說法，只要及時更新系統零件，還有生物器官，理論上可以一直活下去，被謀殺除外。”

    洛憂聳了聳肩︰“好吧，你躲在地下干什麼？不能把實驗室搬上去嗎？”

    “我倒是想啊，但是長安這邊的住宅都是統一分配，上將級的軍官也只能分到300多平米，我這棟別墅只有200平米不到，已經申請不到多余的空間了。”未來雙手叉腰，嘆了一聲氣，說道，“所以，我只能偷偷在地下造實驗室，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可以專心工作，還能找到在拂曉城的那種感覺。”

    洛憂倒沒興趣扯以前的事，他對拂曉城可沒有太多好感，徑直問道︰“說吧，你這邊研究出什麼了？”

    “哦，對了，過來吧。”未來走到了一個保險櫃前，快速輸入了一連串密碼，拿出了一疊資料，對洛憂招招手，“過來看。”

    洛憂走了過去，看了一眼未來手中的資料，復雜的圖表與數據讓他看一眼就頭疼，更別說那些見都沒見過的公式。

    洛憂干脆按下了資料，搖了搖頭說︰“我看不懂這麼復雜的東西，你直接挑重點給我講吧。”

    未來摸了摸頭上的電極，抱怨道︰“哎呦，這麼簡單的東西都看不懂，你們人類怎麼這麼笨啊，好吧，我想想該怎麼給你講。”

    未來思索了一會，打了個響指︰“這麼跟你說吧，你有最基礎的基因知識，那你應該知道，人類體內都帶有缺陷基因，每人都有250至300個DNA缺陷，令對應基因無法正常運作，當中約50至100個缺陷基因，與已知的一些遺傳病有關，如癌癥、糖尿病和心髒病。這是人類天生的，不可避免的缺陷。”

    未來笑嘻嘻地伸出手，戳了一下洛憂的臉，說︰“你猜猜，你身上有多少缺陷基因？”

    “大概...200個？”洛憂心里沒底，也只能大致估算一下，他沒得過什麼遺傳病，再加上崩壞紀元以來的基因進化，缺陷基因應該比普通人少一些，當然，不會少太多。

    “100個不到。”未來直接報出了一個驚人的數字，她看著洛憂不可置信的眼神，繼續說道，“準確地說，在拂曉城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的缺陷基因是211個，屬于普通人範疇，而在一年半以前的那次基因檢查里，這個數字變成了156，而最近陸續送來的樣本里，這個數量在快速減少，現在是98。”

    “為什麼會這樣？”洛憂听得有點心虛，就算他再沒科學知識，也能知道這個速度不正常，對于普通人來說，基因是生下來就注定了，就算因為後天緣故發生變異，一輩子能變異掉1個缺陷基因就可以拜佛了，他的這個速度實在詭異。

    未來拿出了一個可拆解的DNA模型，拿紅色的記號筆隨手標了一個基因段，又拿來第二個模型，用藍色記號筆標注了同位置的基因段，說︰“這是兩個人類的DNA模型，假設第一個模型是你的，紅色的基因段是‘缺陷基因’，而第二個模型是別人的，相同位置有一個‘完好基因’，你猜猜會發生什麼？”

    在洛憂的屏息注視下，未來拆掉了紅色記號筆的缺陷基因，又把藍色記號筆的完好基因拆下來裝了上去，最後給洛憂展示了一下︰“這就是在你身上發生的事。”

    “假設某個遺傳病，或者某種缺陷是隱性的，當基因出現aa純合子會患病，而如果通過某種方法，將這個aa純合子基因替換成Aa雜合子，或者AA純合子，這個缺陷基因就算是被‘替換’掉了。”未來將那個替換成藍色記號筆的DNA模型放到了洛憂手上，對他神秘地一笑，說，“這，就是你。”

    洛憂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模型，嘀咕道︰“你是說...”

    “沒錯，你擁有這樣的能力，通過不斷的吞噬，篩選汲取的基因，將它們不停地替換掉自己的缺陷基因，一步一步地讓自己變得完美。”未來打了個響指，吸引了洛憂的注意力，眯著眼說，“這也是進化點領域消失的原因，對于一般進化者，他們需要不斷戰斗積累進化點，以此來強化自己的基因，但本質上來說，他們的缺陷基因依舊存在于體內，無法替代，只是稍微變強，可你不一樣！你可以直接通過吞噬別人的基因，來替換自己的不完美基因，已經不是‘變強’的問題了，而是本質上地‘替換’，換句話說，進化點在你身上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洛憂迷茫地搖著頭，呆呆地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未來聳了聳肩膀︰“這我就不知道了，你有很多秘密不肯告訴我，我也分析不出來，反正首次觀察到這種現象，是一年半以前，你從十字教會回來以後。”

    未來的話語喚醒了洛憂的記憶，如果是那個時間點，能匹配上的信息只有始祖，還有...

    荊棘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