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韓娛之影帝 作者:榴彈怕水(已完成)

 
Babcorn 2017-9-29 09:24: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03 328290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2:45
第177章人生八苦(3)

  電影院裡人數極少,夏天的大下午永遠是商業活動最冷清的時候,離金鐘銘最近的兩個人是在兩排以外的一對情侶,於是他就這麼一個人佔據了一整排座位,然後抱著一桶爆米花有一口沒一口面色呆滯的看著電影!

  平心而論,這部電影拍得還不賴。當然,這是廢話,要是賴了能上映不到一個月就達到一百四、五十萬的觀影人次?總體來說,做為一部恐怖片,本片很讓人意外的在某種程度上做到了故事完整、情節刺激、結構清晰,同時還外加了一個比較新穎的故事載體——期中考試。除此之外,在演員方面本片也還不錯,最起碼除了李凡秀和尹晶喜這兩位正當年的演員扛起了電影大梁外,那個叫做南奎麗的idol表現也是讓人眼前一亮!她在某種意義上也扛起了本部電影相當的份量。看來這個06年出道,但是一直不溫不火的idol要在演員路上一飛衝天了。

  不過,也就是如此了。

  至於為什麼金鐘銘看這部恐怖片的時候會面容呆滯呢?答案也很簡單,那就是金鐘銘如今看電影已經不僅是從演員而且還會從導演的角度來看了。別人看到主角猙獰的表情被嚇的不行,他卻在想這個鏡頭是怎麼拉近的;別人看到血腥的東西心裡發毛,他卻在想紅墨水和番茄醬的區別;別人聽到驚悚的配音感到一驚一乍的,他卻在思考這個聲音的配音究竟是用東西來做的。而這麼一搞的話,除非這部電影本身具有強烈的感染力,不然任誰都會面容呆滯的。可是問題在於一部恐怖片哪來的什麼感染力?於是金鐘銘一直看到電影進行到快五十分鐘的時候才第一次露出表情——長發的恩靜小哥實在是不咋地好看,這個學霸演的也不咋地,當初純情的自己怎麼就會陷進去呢?

  電影繼續,金鐘銘也再次恢復了面無表情的那種樣子,這是因為含恩靜的這個角色確實是製片方特意加進去用來鍛鍊人的那種:她扮演的一切的引子,也就是幾年前死掉的那位,一直到結尾才會有她的集中戲份。與之相對應的是楊智媛的那個角色,這個是第一個死者,角色的戲份都在開頭。

  就這樣,電影終於來到最後揭開謎底的時刻,金鐘銘期待已久的含恩靜的戲份也全面出現。只是怎麼說呢?一來長頭髮的恩靜小哥實在不是金鐘銘的路子,二來她的表演實在是太生疏太誇張,所以看到她被李凡秀扮演的黃老師掐死在台階上的時候金鐘銘居然笑了出來。

  「哈哈哈~~!」笑出來不止是金鐘銘,那對坐在金鐘銘前面兩排距離遠的情侶也放聲笑了出來,聽聲音還挺熟悉。

  「怪不得不讓我們來看!」這是全寶藍的聲音,金鐘銘之前以為她是情侶中的女性。

  「智媛姐的就好很多嘛,恩靜姐的這個動作太污染我的眼睛了!」這是朴智妍的聲音,之前金鐘銘把她當成了情侶中的男性。

  此時此刻,金鐘銘只想抓住這倆人問一句:「你們倆這麼牛,含恩靜知道嗎?」

  於是金鐘銘確確實實在電影結束後的電影院門口這麼幹了。

  「你跟蹤我們?」全寶藍用審慎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比她高一頭的男人。

  「胡扯!」金鐘銘都被氣笑了。「你從哪兒看出來我跟蹤你們的?」

  「我們好不容易趁著恩靜今天請假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看這部電影的,怎麼可能被你迎頭撞上啊?」全寶藍還是難以置信。

  「不要緊的寶藍姐。」朴智妍拉了一下全寶藍的T恤衫。「他又不能告訴恩靜姐。」

  全寶藍愣了一下,隨即狠狠的點了幾下頭。

  「我為什麼不能告訴她?」金鐘銘又被逗笑了。「我剛進來之前才把恩靜送走。」

  朴智妍和全寶藍對視一眼,面色都有些古怪,不過還是朴恐龍反應更快一點:「嗯靜姐請假是跟你一起?」

  「不是!」金鐘銘擺了下手。「今天就在樓上我們有初中同學舉行婚禮,恰好遇到恩靜罷了。」

  「嚇死我了,我們差點跟恩靜撞上!」全寶藍立即有點小臉發白。

  「原來如此。」朴智妍倒是很冷靜的點了下頭。「這還真是巧了。」

  「你們剛才說我不能告訴恩靜是什麼意思?我還沒搞懂呢。」在金鐘銘看來朴智妍這是在全力轉移話題,難得遇到她們倆,逗一下、嚇唬一下,出口惡氣總行吧?

  「你不知道?」朴智妍的興致倒是一下子上來了。

  「智妍,這樣不好。」全寶藍伸手攬住了朴智妍,似乎想阻止朴智妍說什麼。

  「知道什麼?」金鐘銘有些疑惑,你要是說朴智妍裝起來挺在行的,但全寶藍絕對沒這水準,這麼一說恩靜那邊還真有什麼事情呢。「是恩靜最近心情不好的事情嗎?」

  「嗯靜心情不好嗎?」全寶藍詫異的朝朴智妍問道。

  這下子金鐘銘的眉頭徹底皺了起來,看來恩靜那邊確實有一些跟自己相關但是自己卻不知道的事情,想了一下,他決定用最直接最簡單的方法——威逼利誘。

  「朴智妍你多大了?」金鐘銘先拉下了臉。「這電影不是十九禁的嗎?」

  「那又怎麼了?」朴智妍硬氣的頂了回來。「你是準備告訴我爸爸還是我媽媽?」

  「我告訴金光洙!」

  朴智妍:「......」

  「智妍啊。」把朴智妍嚇唬到不敢開口之後金鐘銘馬上又換了一副笑臉。「練習生很辛苦吧?尤其是眼瞅著就要出道了,那就更忙的不行了。現在你的辛苦是加倍的,但是零花錢應該沒加倍吧?你看你,明顯又瘦了,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力氣騎自行車把我撞到了.....」

  全寶藍欲言又止。

  朴智妍倒是乾脆利索:「不用這樣,你不就是想問我們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嗎?我實話告訴你吧,我不知道這個月初的時候恩靜姐去你家發生了什麼,但是8月6號智雅姐生日的時候我和寶藍就發現你的號碼已經被恩靜姐刪掉了!」

  金鐘銘愣了一下,他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我們做了很多推測,剛開始我們以為那天你在你家裡對恩靜做了什麼很惡劣的事情.....」全寶藍看到朴智妍開口了也就立馬跟上了。

  「胡扯!」金鐘銘立馬黑了臉。

  「然後我們看恩靜姐的樣子確實也不像。」朴智妍對著全寶藍翻了個白眼。「照我估計,你是始亂終棄或者腳踏兩隻船了!」

  「我連個船舵都沒有,哪來的兩隻船?」金鐘銘實在是無奈了,要不是電影院那邊還有一個正在打盹的售票員他都想掐死這個朴智妍。

  「那恩靜為什麼刪了你的號碼?」全寶藍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瞅著金鐘銘質問道。「而且還希望我們幾個以後也不要跟你聯繫。你得明白,我們連你的號碼都沒有,如果不是對你失望透頂又怎麼會讓我們不要跟你.....」

  金鐘銘扭頭就走,王忠秉應該在下面的車子裡等著自己呢。

  「回家還是回公司?」王忠秉看到金鐘銘面色不渝的快步走來的時候立即啟動了車子。

  「去CCM!」金鐘銘面沉如水。

  王忠秉奇怪的看了一眼車後座的金鐘銘,但是並沒有多問。

  汽車在下午四點多一點來到了CCM公司那座小樓的下面,含恩靜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全寶藍和朴智妍不打小報告那就太沒心沒肺了。

  「我下去!」王忠秉看到含恩靜之後只是愣了一下,然後就主動的拉開車門迴避了,他記得這個拽著金鐘銘胳膊睡到他辦公室裡的女生。

  「我刪了你的號碼!」含恩靜一上來就低頭承認了。「寶藍和智妍沒說慌。」

  「....」金鐘銘抬起手想說什麼,但是沒說出口,因為他覺得沒必要,畢竟恩靜會給她解釋清楚的。

  「我覺得我可能喜歡上你了,就好像是初中一樣。」含恩靜面色通紅,但是卻依舊鼓起勇氣跟金鐘銘對視著。「什麼都一樣,連那種不自覺的被吸引的感覺都一樣,看到你身邊有其他漂亮女生心裡發酸的感覺都一樣,想到你臉就發燒的感覺也一樣。」

  「但是你覺得現在跟初中不一樣了是不是?」金鐘銘盯著對方的眼睛很是冷靜的問道。「初中的時候你可以在有了這些感覺之後直接給我寫情書,然後放學後跑到我們班門口直接交給我,還告訴我你的班級和名字,甚至笑著要我當面打開。但是現在你卻不能這樣,因為你覺得你是一個馬上就要出道的idol,是一個女團的隊長,跟你一起的還有好幾個隊友。別人談不談戀愛是她們的自由,但是你卻要求你自己承擔起一些責任和義務。所以,這個時候迴避才是最合適的。是這意思嗎?」

  不待含恩靜回答,金鐘銘就再次問了一個問題:「嗯靜,我這麼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冷靜太冷....你懂得。」

  「我覺得這是你的優點。」含恩靜歪著頭毫不遲疑答道。「你說話其實都已經打顫了,這說明你其實心裡很緊張,但是這種情況下你還是能夠想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說明你確實很聰明。這兩條現在對我而言跟當初你的棒球技術和學習成績對我而言是一樣一樣的,都是吸引我的地方,也都很寶貴。類似的東西還有很多,比如你今天中午對我的關心,我同樣也很高興,那一瞬間就好像找到了依靠一樣。」

  「所、所以呢?」金鐘銘有些口乾舌燥。

  「所以我才會那麼堅定的刪掉你的電話。」含恩靜的回答依舊很快速和利索,只是眼睛卻看向了車外。「我害怕再跟你接觸下去我會陷進去拔不出來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2:45
第178章人生八苦(4)

  「嗯靜,我覺得有些東西並不是說你覺得或者你害怕就一定會真的出現,很可能只是你的心理作用罷了。」金鐘銘沉默了一會,開始小心翼翼一字一頓的試探了起來。「所以,沒有必要這麼緊張.....」

  「你不懂!」含恩靜回頭盯住了金鐘銘的眼睛,而恍惚中,對面的金鐘銘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初中時代的恩靜小哥,乾脆、利索,同時還帶有一絲難以言表的羞赧,這大概就是當初自己被吸引的緣故了。

  「我不懂什麼?」金鐘銘慢慢的垂下眼皮然後不緊不慢的問道。

  「.....」含恩靜沉默了一下,似乎還有一絲氣憤。「總之,我出道之前不要來找我了好不好?出道之後見了面你是前輩我是剛出道的idol。」

  「那要是在綜藝、電視劇、電影、音樂裡面遇到了怎麼辦?」金鐘銘皺著眉頭問道。「還要裝作不認識?」

  「別問我這麼多了,我也不知道。」含恩靜有些賭氣的答道。「你是前輩,到時候你來引導氣氛就是了!」

  金鐘銘再次垂下了眼皮,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事實上他剛一來就被恩靜用一句話給打的落花流水了,後來的語言更是全在被動的回應罷了。究其內心,此刻的他有一絲竊喜,有一絲衝動,有一絲不知所措,還有一絲無奈。

  「我回去了。」恩靜低下頭略顯尷尬的說道,此刻的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怎麼樣的一通話。「我們最近接了一個OST,應該會比較忙。」

  「我知道了,我不會去專門找你的。」金鐘銘揉了揉眼窩。「我這人向來尊重別人的決定,你要非得這樣我也沒轍。」

  「我走了!」含恩靜推開車門跑了下去,但是下車的時候一個趔趄就把一隻涼鞋甩了出去,不過她竟然沒去找,而是光著一隻腳踩在午後滾燙的路面上跑了回去。

  「這是在鬧哪出?」王忠秉好奇的探頭進來問道。「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像劉備拋妻棄子成大業的人呢,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她鞋子甩哪兒去了?」金鐘銘冷冷的打斷了王忠秉的廢話。

  「車底下。」王忠秉指了一下下面。「所以她才沒撿鞋子的,這是要玩灰姑娘play.....」

  「後備箱有魚竿,麻煩王大助理幫我挑出來。」金鐘銘嘆了口氣,他有點被王忠秉煩到了。

  王忠秉明智的閉上了嘴,然後拿魚竿去釣鞋子去了。

  CCM外面的蟬鳴陣陣,CCM內的某個練習室裡的氣氛也大概如此。呃,最起碼含恩靜是這麼想的。光著腳跑回來的她馬上就被其餘幾個人圍了起來,眾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這一情況在全寶藍和朴智妍打車回來後達到了一個高潮,不過這群人的廢話在含恩靜聽來跟外面的蟬鳴是一模一樣的。

  「嗯靜!」

  一個不大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整個練習室瞬間鴉雀無聲,這是因為來人是李孝利,是這家公司比社長金光洙還要大的人,而對於這群女練習生而言這個人的地位無論是怎麼吹捧都不為之過的,甚至她們出去遇到別的公司的練習生一起玩的時候都不會說自己公司是CJ的分公司,而會說我是和李孝利前輩一個公司的。

  「前輩!」含恩靜趕緊站起來鞠躬。

  「呃....」李孝利背著手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含恩靜腳上的一雙帆布軟鞋和旁邊鞋櫃上孤零零的一隻涼鞋後就把拎在手裡的那隻鞋子舉了起來。「你的鞋子,放這兒了。」

  「謝謝前輩!」含恩靜滿臉通紅。

  「不用謝我。」李孝利臨走的時候再次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這個短髮女生,雖然是一個公司的,但是她還真的沒在意過這群練習生,但是金鐘銘剛才的拜訪卻讓她不得不對這個女生好奇了起來。

  李孝利一走,練習室裡再次喧鬧了起來,但是含恩靜卻近乎難堪的**了一聲,然後面朝下趴在了休息區的沙發上,在她看來金鐘銘還不如自己送過來或者乾脆不送呢,要知道剛才李孝利臨走前的那種目光實在是太讓人難堪了。

  「咳!」在含恩靜捂著臉趴在沙發上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後,又一個不大的聲音讓房間裡的人全都正襟危坐,含恩靜也趕緊坐直了身子,這次是她們的社長金光洙來了。

  「你看看你們!」金光洙果不其然開始發炮了。「出道在即不好好訓練,居然在這裡開小差!含恩靜,你這是要下午五點還要睡午覺?朴昭妍、朴孝敏,你們倆這是要跳桑巴舞嗎?還有你朴智妍,怎麼像個小流氓一樣摟著全寶藍?還要不要出道了?還要不要  ......」

  平心而論,金光洙的這通埋怨並不是很嚴重,甚至還不如S.M公司一個上課的老師噴的嚴厲呢,可是這相對於平時的他卻很讓練習生們發憷。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金光洙這個人的管理理念之類的東西統統都是跟李秀滿學的,只不過卻是劉備學曹操罷了,曹操對人嚴厲劉備就對人寬容,曹操做事用詭劉備就做事坦誠,於是金光洙平時也一切都反著李秀滿來。所以當李秀滿把自己擺到idol們的老師的位置上的時候,金光洙就老老實實的把自己擺在社長的位置上;而相對於李秀滿堅決不願意被財閥侵蝕入股的風格金光洙就乾脆投奔了CJ;同樣的道理,相對於年輕的時候經常動手扇自己學生耳光的李秀滿,金光洙平時對待自己旗下的練習生和藝人向來是笑眯眯的,真要是教育起來更多是像個老媽媽一樣嘮叨到你或是心煩意亂或是眼淚嘩嘩為止。

  所以,此刻的練習生們是第一次聽到來自於自己社長關於出道問題上的威脅,也由不得他們心裡發憷。

  「好了!」發洩了一陣之後金光洙不耐的擺了下手。「我也不想多嘮叨你們,如今wondergirls出現了大問題,幾乎所有的公司都在準備新女團,少女時代和KARA以及BEG這幾個現存的女團也都在全力衝刺準備搶佔市場。說實在的,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了一下,你們幾個除了智妍之外其他人的年紀也全都不小了,不能任由這個大好時機從我們手邊溜走,再加上我們現在人員其實已經完全齊備了,所以.....」

  滿屋子人都緊張了起來,就連含恩靜也不再多想其他的了。

  「所以,我準備給你們交個底。」金光洙嘆了口氣,要不是剛才被金鐘銘給軟硬兼施了一下他才不會做這種不符合他風格的事情呢。「眾所周知,我們公司屬於CJ集團,所以你們很多人在此之前就已經有相當份量的作品和出鏡時間了,有的甚至出過單曲和OST。但是,這跟女團出道不是一回事。所以,我決定以明年二月也就是新年的時候為你們的正式出道的時間!」

  沒人有太大的反應,因為金光洙之前的話裡已經蘊含著提前的意思了,而且正如他說的那樣,她們現在人員齊備,提前兩個月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從下個月開始公司將會把你們八個人的名單分期公佈!」金光洙繼續眯著眼睛說道。

  全寶藍和李智賢立即興奮了起來,練習室裡就八個人,這意味著之前出道失敗的全寶藍和剛來不久的李智賢也將會搭上這趟車。

  不過,含恩靜的心裡面卻炸開了鍋,她隱隱約約的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但是,到出道那天為止我只會留下6-7個人!」金光洙眯起眼睛用最嚴厲的語氣繼續說道。「寧缺毋濫,我會按照個人定位的思考和你們努力的程度來確定離開的人選,可能是一個也可能是兩個,可能是實力最差的那個也可能是實力很好但在類似的形象定位上競爭失敗的那個。」

  「為什麼啊?」全寶藍諾諾的問道。「一定要走人嗎?」

  「沒錯,一定要走人!」金光洙面沉如水。「看過Bigbang的出道實錄嗎?張賢勝很差勁嗎?他要是差勁會轉身就可以在CUBE出道嗎?但是他還是要走,這就是韓國idol團體的規矩!當然了,如果你們誰不想在這裡也可以直接走人,現在全韓國的演藝公司都在推女團,以你們的實力去哪裡都能出道,所以我也不會攔著的,但是我依然會繼續用我的標準來撤換人選!」

  屋子裡雅雀無聲。

  「就這樣了!」金光洙背著手走了,但是屋子裡還是寂靜一片。

  良久,朴孝敏和楊智媛才敢相互對視一眼,她們倆都不蠢,含恩靜為什麼是隊長?相當程度上是因為她的那個帥氣擔當是獨一份的,是沒有競爭壓力的。而朴智妍這個年齡跟其他人差了一大截的忙內,以及從S.M過來舞蹈實力很出眾的朴昭妍也似乎沒有太大的壓力。甚至原本不在計畫中的全寶藍、李智賢也是各有風格,全寶藍這個大姐大更像是可愛擔當,李智賢往那裡一坐,那種婉約的漂亮也是圈子裡的獨一份,就連李智雅在公司推出Davichi後也是唯一一個專心唱歌的練習生。

  這樣一來,她們倆怎麼辦呢?競爭一直存在,這點毋庸置疑,但原本兩人只是以為她們在競爭門面擔當罷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隨著金光洙挑開了的一番話變成了競爭出道名額。

  就在這種壓力之下,練習室裡的氣氛已經在悄悄的改變了,這個練習室裡人不多,其餘的人基本上都可以稱之為兩個人共同的朋友,所以大家都有些疑神疑鬼。

  但是這其中有一個人卻在失神之餘卻暗自鬆了一口氣,積攢在心裡大半個月的陰霾也消散了很多,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一點其實就是她想看到的,既然有人要走,不如光明正大的失敗然後離開,總比滿懷希望的時候卻被當頭一盆冷水給澆走的好。

  不過這算什麼?給自己的臨別禮物嗎?又或者是分手費?

  嘴上那麼決絕,但是含恩靜始終是心亂如麻。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2:45
第179章人生八苦(5)

  九月份馬上就到了,由於全球日漸奇葩的氣候,今年的九月一上來就似乎要進入秋季,溫度立馬下降,還刮了兩天的風,很多人都換上了厚點的衣服,但是很快又來了一陣秋老虎,熱的大家好像回到了七月份,於是大家紛紛換回了T恤,可是沒等兩天這個秋老虎竟然又像個紙老虎一樣沒影了!而且隨著一場場秋雨溫度再次直線下降,很多人都被這鬼天氣整的要死要活的。而金鐘銘這兩天也被這種溫度的強烈變化給搞的中招了,不得不天天戴著口罩出門。

  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金鐘銘算是以這個理由躲掉了張根碩,這個逗比在電視上看到SBS的預告片裡金鐘銘給文根英寫了一首OST後怎麼也坐不住,要知道他即將主演的新電視劇《貝多芬病毒》竟然是跟文根英對著干的MBC電視台水木劇!

  文根英VS張根碩,金鐘銘毫不避諱的幫著文根英寫OST,而張根碩這個大嘴巴把金鐘銘拒絕給他寫OST的事情又抖了出去,於是87/88俱樂部內訌的傳聞也隨之爆發,這個新聞大概是最近最火的一條了。

  不過當事人金鐘銘似乎沒有任何關心這個新聞的意思,他這幾天一直都有點,呃,都有點對含恩靜唸唸不忘,隱約中他似乎發現自己也中招了!當然了,並沒有多麼嚴重,最起碼什麼茶不思飯不想的說法是不存在的,也就是一閒下來不由自主的往那邊想罷了,但凡有點正常的話題和事情他都還是很正常的。這不,剛剛感冒痊癒的金鐘銘這天晚上正在飯桌上興致勃勃的和Krystal爭論著一個比較有意思的話題。

  「所謂時尚這種東西是沒有定論的,就好像美這種東西因人而異一樣,所以我堅持認為時尚這種東西是虛幻的,是沒有什麼權威的!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安德烈金請我去走秀我都沒同意!」金鐘銘一邊拿勺子攪著面前的粥一邊跟Krystal振振有詞。

  「也不能這麼說啊,那個人可是時尚雜誌的編輯,無論如何也比姐姐她們幾個更有水準吧?最起碼經驗很豐富,而且她那個年齡用那種語氣評價姐姐她們幾個人也沒什麼吧?」Krystal還是對時尚這兩個字有些著迷,她和自己哥哥爭論的是最近少女時代開啟的一個新團綜,《Factory  Girl》。在這個節目裡面少女時代和一個時尚雜誌合作,做起了時尚雜誌編輯然後教人如何穿衣打扮,Krystal倒是對所謂的時尚權威有些信服,金鐘銘則乾脆根本不信『時尚』這兩個字!於是兩人就對第一集裡面的一些事情爭論了起來。

  「不是說語氣的問題!」金鐘銘乾脆挑明了。「是沒意義!第一是時尚本身沒意義,第二是她們這麼努力沒意義!這個節目注定會慘淡收場!」

  Krystal翻了個白眼,越來越大的她已經不像以前那麼信服自己哥哥了,更何況打小她就認為伍德是個時尚白痴,在這個話題上她才是專家!

  「你還給我翻白眼?」金鐘銘一下子就笑了,不過就在他準備來一集《伍德和Krystal的日常》的時候,他的口袋裡卻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

  「這次算你走運。」金鐘銘笑著掏出手機往陽台去了。

  不過一分鐘不到,金鐘銘就面色嚴峻的回到了客廳,而且直接抓起了外套。

  「怎麼了?這大晚上的你要去幹嗎?外面還下著大雨呢!」專門過來給感冒後的金鐘銘加餐的鄭媽媽略顯詫異的問道。

  「李順載前輩的母親去世了。」金鐘銘語氣急促的回答道。

  「什麼時候?」鄭媽媽也有點發蒙,李順載在韓國電視機上的地位毋庸置疑。

  「就在剛剛。」金鐘銘緩下語氣來解釋道。「他的兒子女兒恰好全都在國外,所以情急之下就打電話找到了我,我估計今天一夜都回不來了,媽媽你多看著她們倆一點。」

  「哦!」鄭媽媽點了下頭,但是還是有些慌亂,這是被金鐘銘的嚴肅表情跟動作給影響的。

  「老人家已經95歲了,喜喪!」金鐘銘也意識到了自己太過於緊張的行為有些不妥,於是停下腳步又多解釋了一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老人家到了這個年齡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只是因為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感到緊張罷了。」

  鄭媽媽這才松了一口氣。

  實際上,金鐘銘的話是半真半假。

  一方面,老人家到了這個年齡去世固然是有些讓人無可奈何,但是李順載清楚的在電話裡告訴他,自己的母親是這幾天溫度變化無常得了感冒,然後今天下午一覺不醒的。如果是安安穩穩的在冬天的床上去世李順載當然無話可說,可是得了病再離開就讓向來事母極孝的他有些情緒上的崩潰。

  另一方面,也是最讓金鐘銘心裡暗自無奈的是,讓裴勇俊牽頭跟KBS合作的那個重頭戲,也就是日日劇《穿透屋頂的highkick》已經早早的定了下來,並準備在今年年底實行。可是如今這部電視劇的靈魂人物李順載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很多東西恐怕就要重頭來過了。

  李順載出道數十年,擔任過兩屆韓國放送演技者協會會長,做過一任國會議員,真的是韓國電視劇圈子裡的泰山北斗,但是當金鐘銘冒雨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整個李家卻近乎冷清到了蕭瑟的程度。一方面是事發突然外加秋雨綿綿,再加上李順載這些年為了照顧母親深居簡出,很多人如果不去專門留意的話都不知道他的家庭住址。另一方面則是李順載的情緒失控,根本沒有來得及通知他的故舊、朋友、子弟,只是同一棟樓的一些鄰居圍了過來在他家中安慰他罷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金鐘銘剛一到來就成了這裡的主心骨——他在得到李順載的一句拜託的話之後就開始在徵求李順載夫婦的意見的同時開始主持一切。

  先請李順載母親平時就醫的醫院派人來確定去世的事實,然後聯繫殯儀館派專車將遺體送往冰庫。緊接著,得知了去世老人家的宗教信仰的金鐘銘力勸已經七八十歲的李順載夫婦暫時在家休息一夜,自己則叫來了在自己公司值夜班的幾個人員作為輔助,並開始跟殯儀館商量葬禮或者說是追悼會的事情。到了凌晨兩點,靈堂就已經開始按照老人家信仰的佛教進行佈置了。

  不過,由於李順載特殊的身份,金鐘銘又在凌晨五點鐘返回了李順載的家中,這是因為馬上就會有相關的報紙和網站發佈新聞,所以他應該盡快的向媒體發佈訃告之類的東西,那麼向對方詢問訃告的內容也是必須的了:什麼時候開始弔喪,什麼形式的弔喪,邀請哪些人?對媒體透露到什麼程度?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都需要金鐘銘來問李順載,比如還有老人家以95歲高齡外加兒孫滿堂的狀態下去世,那麼算不算喜喪?甚至該不該使用紅色蠟燭?等等細節,不一而足。

  就這樣,金鐘銘幾乎是徹夜未休。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李順載一個在日本度假的兒子領著家人趕回首爾,他才得以移交這些事物再回家休息。而等他下午五點鐘起床之後再趕去殯儀館的時候,事情已經回到了正軌上,李順載多年的人脈和威望擺在那裡,不知道多少親舊至交紛紛趕來,光是年富力強在那裡指揮若定的國會議員就有三五個,金鐘銘自然也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不過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的李順載卻沒忘了金鐘銘昨天夜裡的辛苦,他真的是萬萬沒想到,一部電影的合作竟然會讓他在昨天得到了這樣的幫助。於是,看到金鐘銘再次出現後他馬上主動的迎了上去。

  「鐘銘啊,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辛苦你了。」李順載的表情很是真摯。

  「確實很辛苦。」金鐘銘毫不客氣的點了下頭。「但是前輩卻沒必要道謝,生老病死,人之大事,哪怕是路人遇到了這些事情都要過來幫忙的,您昨天既然把電話打給了我,那昨天的那些事情就是我的義務了,所以前輩真的沒必要道謝。」

  「你這麼一說我就更惶恐了!」李順載仰頭苦笑道,然後估計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眼淚竟然又不自主的順著原本就發紅的眼眶再次流了下來。「這些事情本來應該是我的義務,甚至母親的健康也應該是我的義務,可是我卻先疏於照顧母親又臨場失控,最後竟然把事情一股腦的砸到了你這個恰逢其會的外人身上!總而言之,我是不孝啊!」

  金鐘銘低頭不語,有些事情他沒資格評價。況且,如果像對方這種自己七八十歲還把九十五的母親親手侍奉在家裡的人都算不孝的話,那天底下還有孝順的人嗎?

  「昨天今天已經讓鐘銘你辛苦很多了。」李順載頓了一下,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又拉住了金鐘銘的手。「但是有件事情還是想拜託一下你。」

  「您請說!」金鐘銘恭恭敬敬的低下了頭。

  「我手上現在又兩部電視劇,一部是今年年底的那個日日劇,另外一個是馬上要開拍的《貝多芬病毒》。我這個人向來講究敬業,但是這次卻不成了,一來,情緒確實提不起來。二來,我昨天之所以會沒太留意母親的狀態,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在為了《貝多芬病毒》這個電視劇拚命的練習雙簧管。」

  金鐘銘面色恍然。

  「雖然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也不是不敬業,但是你要讓我下周就去劇組繼續演奏雙簧管的話,我是無論如何接受不了的,就連今年年底那個氣氛歡快的日日劇我能不能撐下去恐怕也是個未知數.....」

  「我明白了!」金鐘銘立即點頭答應道。「請您放心,我會跟MBC電視台、KBS電視台以及裴勇俊先生他們說清楚的,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請您今年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會記住的!」李順載拿住了金鐘銘的手稍微的晃了一下,他知道那部日日劇是誰在主導,所以心裡更是感激。

  PS:話說當時眾好漢踏住金鐘銘道:「若要我饒你性命,只依我一件事便罷!」

  金鐘銘便道:「好漢但說,伍德.金都依就是。」

  只見眾好漢鬆了腳道:「便將群號道來即可,方便我等日日調戲與你!」

  金鐘銘哪敢廢話,抬手遍打出一串字來,正是:457160898。

  話說水滸韓娛的說法到底是怎麼來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2:45
第180章人生八苦(6)

  事情解決的當然很順利,李順載本人就是一尊超級大神,金鐘銘根本沒提雙簧管的事情MBC就立馬點頭如搗蒜了,只不過日期臨近的他們不得不臨時的去修改劇本或者再去找人罷了。至於KBS和裴勇俊那邊,金鐘銘則乾脆利索的提出了推後半年的想法,讓KBS自己先上馬一個日日劇,KBS自然也只是聳聳肩,你跟李順載都商量好了,那我們也不會亂得罪人。

  第二天就是正式的追悼會儀式了,而隨著一撥又一撥的參拜人群前來和離去,這件事情也就隨之在公眾和其他人的視野中消逝了,畢竟再過兩天,也就是9月14日這天就是韓國最重要的節日——中秋節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歡聲笑語也注定要充斥著所有的家庭。而這其中唯一一個還會因為這件事情沉浸在悲痛之中的人大概就是李順載了,這是因為老去的這個人是一手將他養大的親生母親而不是別人的什麼。

  隨著中秋節臨近,金鐘銘也不得不放下一些事情開始忙活了起來。9月12日當天,中秋三天假正式開始,金鐘銘一大早就開車把初瓏送回了清原郡,然後拜訪了已經老態畢露的梁正模,再然後他又在中午趕回到了外公家一起吃了頓團圓飯。到了9月13日這天,作為家裡的男丁金鐘銘自然要換上在他眼裡難看到了極點的韓服去跟隨著爺爺上山祭祖掃墓,這個活動某種意義上才是韓國人中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你可以不吃團圓飯甚至可以不在中秋當天早上祭祖,但是之前一定要去掃墓。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順載母親的事情,哪怕自己爺爺上山的時候吭哧吭哧的跑的最快,金鐘銘此刻再去看這位老人家的時候總覺的對方也是有些老態了。

  到了9月14日當天,又是一連串繁瑣的清晨祭祖儀式,然後就是女人們受折磨的時間了,呃,準確的說是權珍淑女士受折磨的時間了,最起碼金家的女眷們也就她搞不掂小小的鬆餅。

  吃著鬆餅自然要賞月了,只是今年的中秋實在是不給力,到下午的時候就開始陰沉沉的,到了晚上更是月光、星光、太陽光一點都沒有,於是金家全家都只好坐在爺爺家的客廳裡看金鐘銘和金泰妍的那期《家族誕生》了。

  這一期《家族誕生》確實不錯,最起碼金鐘銘從頭懶到尾的模樣惹得平時不敢在他面前笑的幾個堂弟堂妹紛紛藉機開懷大笑,但是金鐘銘本人卻從頭到尾都在跟自己爺爺敷衍著聊天吹牛,半點看電視或者其他的心思都沒有。而導致他這樣的原因其實是一通電話,就在這個中秋節的傍晚,從滬上回來的西卡用很冷靜的語調在電話裡向他描述了少女時代遭遇第二次黑海的情形。

  不過,此時的金鐘銘心情雖然不是很好,但還稱不上糟糕,畢竟這個事情他早早的就給自己打了幾十個預防針,而且事件本身也只是以訛傳訛的結果罷了,跟第一次黑海完全不能相提並論。但是,到了晚上七點多中,一個電話突兀在這個中秋節的晚上響了起來,並完全打破了他的冷靜。

  「優博噻優!」金鐘銘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有些不耐煩。「師兄,中秋節不跟自己家裡人一起吃鬆餅看電視跟我打什麼電話啊?」

  「優博噻優。」電話那頭是金鐘銘的一個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他的師兄金泰元。「鐘銘啊,我父母、老婆、兒子都在美國,我女兒、岳父岳母都在菲律賓,你說中秋節我跟誰一起吃鬆餅啊?我都快吃了好幾年的泡麵了!」

  「吃不死你!」金鐘銘有些沒好氣。「你怎麼不得胃癌啊?怎麼,中秋節晚上打電話找我幹嗎?」

  「我得胃癌了!」

  金鐘銘愣了一下,然後冷笑一聲就把手機掛掉放進了衣兜裡。

  「什麼事?」金鐘銘的爺爺似乎是抓住了教育孫子的好機會。「不管怎麼樣,不管是什麼事情對什麼人,說話都要客氣點,對別人客氣別人才會對你客氣。」

  「是!」金鐘銘心不在焉的點了下頭,隨後立即起身來到了陽台上,在那裡他重新掏出手機回撥了過去。

  「師兄,你剛才說的那個胃癌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金泰元的語氣很平和,似乎早就料到金鐘銘還會打過來。「我老婆孩子父母全都在國外,我吃了五年的泡麵,吃出胃癌來了。」

  金鐘銘再次收起電話,然後面無表情的拎著電話來到了自己那個只有六七歲大小的小堂妹面前,這小毛孩子正趴在一個桌子上,然後圍著一碗熱騰騰的肉粥等著熱氣散去呢。

  「噗!」

  「哇啊啊!」

  一聲輕響,隨後就是一陣哭鬧。

  「伍德你幹什麼?!」金鐘銘的父親金英熙臉上一下子就掛不住了,自己的兒子居然去欺負一個這麼小的孩子,還是他的堂妹,還是在中秋全家團聚的時候!是可忍,金鐘銘他叔叔嬸嬸也就是自己的弟弟弟妹也不能忍啊!

  不過可能是被這一幕給搞糊塗了,金鐘銘的叔叔和嬸嬸竟然一時間沒說什麼話。

  金鐘銘一言不發,似乎根本沒聽到自己父親的指責,他面無表情的伸出手來把粥裡的手機又重新撈了起來,然後就拿桌子上的溫開水沖洗了一下。

  事實證明,三星手機的質量遠不如諾基亞,這個被他扔到粥碗裡又被他不顧燙手又撈起來的三星手機幾乎是立即報廢了。

  一個電話不通後,金鐘銘狠狠的把手機砸在了地上,零件稀碎,手機電池甚至崩到了電視機上面。

  「爺爺,附近有在中秋營業的SK電訊營業部嗎?」金鐘銘面沉如水的把手機主體廢渣撿了起來,然後言語平靜的朝自己爺爺問詢道。

  「怎麼回事?」金鐘銘的爺爺也有些生氣了,要不是知道自己這個孫子的成熟他早就拎起一個什麼東西砸過去了。

  「我有個....朋友說他得了胃癌。」金鐘銘似乎是被自己爺爺給問醒了,他有些慌亂的回答道。「所以,我有些情緒失控了。」

  「SK電訊的話在漢陽大學那邊一個規模很大的區總部,你可以去那裡試試。」金鐘銘的爺爺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有些發蒙,他知道自己孫子剛剛協助李順載處理了人家母親的喪事,現在卻又遇到一個身邊人換上了癌症!癌症、死亡,這些東西哪怕是對於他這個老年人而言也似乎是很遙遠的,自己的孫子有些情緒上的波動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走了!」金鐘銘尷尬的點了下頭。「今天肯定是不會回來了,爺爺你們要過的開心。」路過那個被摔手機的動作嚇得不敢大聲哭的小堂妹面前的時候他還摸了一下人家小姑娘的腦袋。「對不起,過年的時候給你封個大紅包。」

  於是小毛孩子哭的更傷心了。

  SK電訊營業廳那裡,由於韓國實行的是一機一號制度,保留號碼和通訊記錄是很麻煩很費錢的事情,所以等換好手機,轉移好了號碼之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秋雨再次飄灑了起來,而金鐘銘也再次撥通了金泰元的號碼。

  「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首爾三星醫院。」金泰元似乎對金鐘銘隔了這麼長時間再打過來也沒有什麼意見。

  「病況如何?我是說那個....你懂得。」金鐘銘就站在越來越大的雨幕裡也沒挪窩。

  「很好,早期,良性。」金泰元的話裡雖然顯得很豪氣,但是那種跟他平時細碎快速的語調還是很不同的,聽得出來,其實他也有些膽怯。

  「我去找你!」金鐘銘回答的乾脆利索,然後他今天第三次掛掉了對方的電話。事實上,他心裡非常明白金泰元為什麼給他打電話,就如同對方之前說的那樣,現在他全家都在國外,而癌症這東西實在是拖不得,此時此刻,自己這位大師兄能依靠的人實在是不多,而很顯然,自己是處於一個較高順位的。

  「昨天查出來的,別人過節我正好閒下來,路過醫院就做了個體檢,沒想到查出來是胃癌。」病床上,剛一見面金泰元就直入主題。「醫生建議我切除掉病灶所在的那部分胃。我當時就同意了。」

  「理所當然。」金鐘銘揉了揉自己滿是雨水的頭髮,然後坐到了金泰元的對面。「Chris他們知道了嗎?」

  「知道了,正在往這邊趕。」金泰元點了下頭。「但是醫生說這東西拖不得,手術越快越好,晚一天都會有擴散的可能。」

  金鐘銘用手捏住了下巴,靜靜的等著金泰元接下來的話。

  「我準備明天就手術。」金泰元的語氣變得平靜並緩和了起來。「這樣手術成功的概率才會最高。雖然我之前一直以為人命是不應該用概率來核算的,但是自己真的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不敢有半點的猶疑。」

  金鐘銘依舊一言不發。

  「至於為什麼把你叫來呢?那是因為我現在在首爾能叫來的人實在是不多了。」金泰元繼續不緊不慢的講述著。「當然了,我心裡很清楚,你不來其實也沒什麼,手術是醫生跟我之間的問題,手術成功了,事後的康復也是靠醫院,手術失敗了有些東西也沒意義了。但是我實在是害怕,所以還是把你叫了過來。」

  金鐘銘的目光瞥到了自己這位師兄的手上,他說這話的時候手一直在抖。

  「明天進手術室的時候,務必讓我看到你一眼!」金泰元說出了最終的要求。「這樣我才能安心,才能確保自己真要是死的話不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最起碼有人是站在外面等我的!你別笑,我知道除非是出了手術事故否則我基本上都能活下來,可是我還是害怕。你知道嗎?我今天知道最近的Chris需要明天下午我進手術室之後才能到的消息的時候,當時一下子就嚇哭了。」

  「放心吧!」金鐘銘平靜的往身後的椅子上一靠,用儘量鎮定的語氣回應了對方的懇求。「從現在開始,到你的家人出現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2:45
第181章人生八苦(7)

  首爾三星醫院裡,坐在手術室外的金鐘銘心亂如麻,說真的他倒不是在擔心金泰元,因為醫生早告訴他了這手術成功概率極大,而且術後恢復的概率也很高,他還真不怕待會會有醫生走出來撕掉口罩,然後一臉沉痛的對他說些什麼。他此刻真正感到困惑和不解的是命運這個東西!

  兩世為人,金鐘銘一直以來最大的期待是活得瀟灑和乾淨,但是在短短的一週內連續見到了生老病死這些似乎很遙遠的東西發生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卻有些不確定了起來。一閉上眼睛,之前初中同學奉子成婚時那個穿著小禮服的孩子、李孝利等人談及婚姻時的落寞、李順載母親躺在自己床上安詳的面容,以及昨天晚上一直到現在金泰元的緊張和恐懼,這些東西都像是走馬燈一樣繞著他不停的打轉。而且,最讓他感到困惑的是,自己竟然還在這些畫面的間隙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想到了父母、Krystal、西卡、貝克,甚至還,還隱約中想到了含恩靜和初瓏。

  一時間,金鐘銘覺得自己應該放開一些東西,但是又好像應該更時不我待一些。總之,觸景生情,境由心造,此刻深受觸動的金鐘銘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的整理一下心境了。但是,現實永遠是最具有戲劇性的,有些東西還在前面等著他呢!

  下午兩點,已經數年未見的Chris出現在了金鐘銘面前,氣喘吁吁神色慌張,不過當她看到金鐘銘的時候還是鬆了一口氣的。

  「再過一會就該出來了,坐這兒等著吧!」金鐘銘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然後伸手拍了一下旁邊的座位。

  Chris一言不發的坐了下來,隨後他在金鐘銘驚詫的目光中竟然掏出了一個小鏡子開始整理被汗水打濕的頭髮。

  「我得給他留個好印象。」Chris也注意到了金鐘銘的表情,於是難得臉上一紅。「等他出來之後要是看到我剛才那個樣子肯定會介意的。」

  金鐘銘點了下頭,算是認可了這種說法,而頓了一下後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你弟弟去留學,你媽媽去照顧他,你爺爺奶奶本來就有移民的打算,是這樣的吧?」

  Chris點了下頭。

  「但是你卻是準備留在韓國玩樂隊的,是這樣吧?」金鐘銘繼續問道。

  「沒錯!」Chris有些不解的點了下頭,她不知道金鐘銘這個時候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那你為什麼去菲律賓呢?留在首爾跟你爸爸住在一起不好嗎?而且有他在你無論是學習音樂還是搞樂隊都應該會方便很多吧?不會是跟你爸鬧脾氣吧?」

  Chris略顯尷尬的放下了鏡子:「之前我也不是自己鬧脾氣走的,我是被我爸爸給趕走的。」

  金鐘銘目瞪口呆,Chris雖然個子高挑,然後一頭長發遮住了半邊臉,看起來確實很早熟,但是他非常清楚,這個大名叫金書賢的丫頭其實跟Krystal一樣大,都是94年的黃毛丫頭!而chris去菲律賓應該是去年的事情,換句話說金泰元當時到底心得有多粗才會把自己13週歲的女兒給趕到菲律賓給外公外婆一起生活?菲律賓那治安、那生活水平他就不擔心?看到氣象台說又來颱風了他就不鬧心?

  「你犯什麼錯了?」金鐘銘想了一下後還是採用了一個比較常規的推測。

  「沒犯錯。」chris聳了聳肩。「好像是他覺得我煩,照顧我需要花時間,就問我去不去菲律賓,我也覺得他煩,就點頭同意了。」

  金鐘銘愣了一下後點頭應道:「我說句不合時宜的話,我覺得你爹得胃癌是報應!」

  「無所謂了!」chris用一種跟她年齡不相符的語氣答道。「就他那種一年能吃兩千碗拉麵的人,能到現在才得胃癌已經不錯了。」

  「以後呢?」金鐘銘決定不再繼續胃癌這個話題了,反正這廝的胃都要沒了。

  「什麼以後?」chris有些不解。

  「以後你還會回菲律賓嗎?」金鐘銘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然後低著頭整個身子往前垂了下去,他這是在睏意下不自覺的動作。

  「不會了。」chris也低下了頭。「就算是我爸再趕我我也不會回去了。」

  「哦!」

  「就算是沒有這回事我也不會回去了。」

  「哦?」

  「外公外婆在菲律賓生活了一輩子,我說什麼做什麼他們都不懂,上學這方面我也不行,學校裡也沒幾個朋友,我這人性格又是那樣的,所以在那裡真的是孤單到了極點。」

  「我覺得你的那個孤僻性格是在裝酷,或者說是你自己患了中二病。」金鐘銘絲毫沒給對方留情面,他現在還記得之前chris的樣子,梳著非主流髮型,一天到晚背著個吉他,一群人一起去玩,她卻能分分鐘消失。

  「那就算是我得了中二病好了。」chris眼皮都沒抬一下。「回到首爾最起碼還有我爸爸這個中二病跟我說句話。當然了,要是我弟弟還在就好了,因為我弟弟也是個中二病,家裡只有我和他聊得最好。」

  金鐘銘感到有些意外,他知道金泰元有個兒子,也知道對方小小年紀就去留學,不過他一直以為那是比較常規的一個行為,但是現在聽起來似乎不是這樣。

  「你弟弟....?」金鐘銘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我弟弟從小就有自閉症。」chris到沒有什麼隱瞞的意思。「剛開始的時候,也就是他特別小的時候在家裡我一直挺討厭他的,因為我明顯能感覺得到爸爸媽媽對他跟對我是完全不同的,所以特別不喜歡他跟在我後面,總是趁著爸媽不注意把他甩在家裡自己出去玩。」

  金鐘銘略顯不適的盯住了天花板。

  「後來等他也開始進小學了,我這才慢慢的瞭解了一些東西。」chris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在韓國的學校裡他根本呆不下去,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不敢說話不敢上體育課的胖小子是復活樂隊金泰元的兒子,所以經常有人欺負他。還有人雖然不欺負他,但卻會像看什麼珍稀動物一樣專門跑過去看他這個自閉症的樣子。我就是那時候變成學校裡的非主流的,髮型怪異一點、舉止奇怪一點別人自然就會怕你,然後你再去教訓那些欺負自己弟弟的人的時候效果就會好很多,畢竟在韓國學校裡一個女生想要壓得住前輩這種生物就只有靠這種非常規的東西了。」說到這裡,chris抿了下嘴唇。「後來,後來他就去留學了.....,我以為你知道這事情呢。」

  金鐘銘的神情再次恍惚了起來,他當然明白chris的那句『後來』的意思。後來,為了讓自己的兒子有一個正常點的生存環境,又或者是單純的為了讓他不再受欺負,金泰元決定讓自己的妻子帶著他去國外投奔自己的父母,讓孩子去一個陌生的環境裡生活來逃避這些東西。而金泰元本身則因為音樂的緣故跟自己的家庭分割開來,他選擇留在了首爾繼續他的音樂事業和他的復活樂隊。

  但是chris呢?Chris這個時候已經成為了學校裡公認的壞女孩了吧?想改都改不了,甚至去了菲律賓也不行,這個小女孩在異國他鄉唯一的收穫大概就是懂得了什麼叫孤獨吧。

  一個自閉症,就讓這麼一個近乎完美的一家四口的家庭生生的分成了三瓣,所謂分崩離析的說法並不為過。這麼一想,也難怪天不怕地不怕的金泰元知道自己得了另一種惡名昭昭的病後會嚇成那樣,他實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更何況之前這一口被蛇咬下的傷口一直到現在還沒癒合呢!

  一念至此,金鐘銘覺得自己有些東西鬱結在胸口和腹部,這讓他坐立不安,睏意也隨之消散了,他站了起來,然後開始在手術室前來回踱步。

  「chris。」金鐘銘突兀的喊了坐在那邊的小姑娘一聲。

  「嗯?」

  「你就算是留在首爾恐怕也會很孤單的。」金鐘銘的語氣很正常,但是他心裡是有些失控的,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你爸爸依舊會把心思放在音樂上面,他還是會整天飄在在外面,唯一的變化恐怕就是他知道自己的胃沒了,所以吃的東西像樣了點罷了。你還是會像兩年前那樣,一個小姑娘孤孤單單的抱著把吉他坐在自家屋子裡發呆,不然就只能背個吉他在弘大的路上漫無目的的走的。」

  「我知道!」chris的頭髮被梳理好後再次成功的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這廝她常規的髮型,不過這讓金鐘銘看不清她的表情了。「但是我還能去哪兒呢?我爸爸住的地方終究算是我的家啊!」

  金鐘銘立即無言以對,他甚至覺得自己剛才失態的話語有些丟人現眼。

  不過,解圍的來了,手術室的燈光暗了下來,幾個醫生從手術室走了出來,他們一出來就摘掉了口罩和帽子然後露出了滿是汗水的面孔,從他們表情可以看得出來這次手術很順利,金泰元再次逃過了一劫。

  第二天上午,金泰元的妻子帶著胖乎乎的兒子飛回到了首爾,成功的跟chris和已經恢復神智的金泰元匯合了。不過,金鐘銘的這位師嫂似乎也被這次的事情給嚇到了,於是一家四口開始立即商量起了家庭去留的問題。看到這個情形,金鐘銘則明智的選擇了起身告辭。

  離開醫院,一切看起來似乎又風平浪靜了。

  PS:金泰元在某種意義上真的是很讓人佩服,在自己人生巔峰的時候遭遇到了毒品,但是他為了家庭和音樂硬生生的把那玩意給戒掉了,然後在一切看起來都很完美的時候家庭再次被兒子的自閉症給攪的分崩離析,不過他為了音樂還是堅守在了首爾,等到一切漸漸平息,似乎新的希望開始出現的時候他卻遭遇到了胃癌,不過他還是重新爬了起來,並繼續他的音樂和樂隊。復活樂隊作為韓國實際上的領袖樂隊維持了幾十年的地位,他這個樂隊靈魂居功至偉。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2:46
第182章人生八苦(8)

  從醫院出來之後的幾天裡金鐘銘一直有些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再一接電話又是誰誰誰不行了,誰誰誰什麼癌了,但是好在這些非常規的事情在今後幾天裡銷聲匿跡了,他也得以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母親》這部電影的拍攝中去了。

  《母親》這部電影是奉俊昊的野心之作,呃,當然了,這位導演沒哪部作品是沒野心在裡面的,所以這部電影跟這位大導演之前的作品一樣花費了大量的前置準備工作。據說,奉俊昊導演和電影的兩位主演——母親的扮演者金惠子、傻瓜兒子的扮演者元彬進行了大量的討論和分析,甚至具體到某個細節某個動作統統都已經準備到位了,然後才開始在九月份正式的進行開機。

  不過,開機不順。

  第一天下午,韓國公認的『母親』這個角色的扮演者金惠子當著劇組全體人員和數十名站在一邊的記者的面被奉俊昊這個變態叫停了幾十次!換句話說,金惠子第一天第一場戲就NG了幾十次,而且還不是多麼超常規的戲份。

  金惠子的沮喪當時就寫在了臉上。

  於是,一時間劇組人心惶惶,如果連金惠子這種程度的演員都達不到要求,那其他人呢?當然了,金鐘銘倒是看得懂這裡面的道道,只是他看得懂歸他看得懂,外界依舊看不懂啊!於是這件事同樣的對金鐘銘本人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他不得不跟著金惠子、元彬、奉俊昊這三個人住進了攝影棚。

  江湖規矩,甭管你多大牌,主演和導演住攝影棚了,其餘的人統統得住進去,不然就是對整個劇組和這部電影的蔑視。安聖基來了都得住!之前薛千萬想不住不就被金鐘銘拉著宋在浩給打臉了嗎?

  那住就住唄,反正就是在首爾江北的貧民窟裡搭建的攝影棚,金鐘銘就當自己換了個宿舍好了。不過讓他崩潰的事情還在後面。

  由於住進了攝影棚,原本只是把這部電影當做是一次單純的演出的金鐘銘自然就不能這麼隨意了,作為男二號他開始頻繁的跟奉俊昊、金惠子、元彬三人探討劇情、討論畫面色調、商議機位、議論電影的內涵。於是乎,原本就被生活裡的一系列事件搞到有些致郁的金鐘銘這下子真的抑鬱了!沒辦法,這部電影的內涵實在是太陰暗了,陰暗到哪怕明知道是在演戲金鐘銘都有些受不了,而且越探討他就越覺得奉俊昊是個變態,在這部電影裡面沒有一個好人,也沒有一個壞人,所有人都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人性的陰暗和道德的拷問到處都有。同樣被致郁的還有元彬,當然了,跟金鐘銘是被各種事情打下了被致郁的心理基礎相比,這位平時的心理狀態估計就不咋地。到了後來,這種情況已經發展到沒有任何記者來拍攝駐地探班了!這個也沒辦法,奉俊昊黑著臉不理他們,金惠子也黑著臉不理他們,元彬則是照例的黑著臉不理他們,就連一向跟媒體關係不賴的金鐘銘竟然也不理他們。那你說他們還來幹嗎?

  但是,電影的幾個主創卻因為心事重重從而對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反應。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當十月份的第二天的傍晚,奉俊昊提出要趁著黃昏的天色重拍一段關於審問的戲份的時候,金鐘銘再次按捺不住了,兩個人當場在片場裡吵了起來。

  「我要表達的你不知道嗎?」奉俊昊絲毫不以為意。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覺得難以接受。」金鐘銘冷笑道,甚至手上也有了不該有的手勢。

  「你太年輕,有些東西你感覺不深切是正常的。」奉俊昊絲毫沒有在意金鐘銘的無禮。

  「沒這回事!」金鐘銘不耐的答道。「我就是因為感覺到了才會覺得不安,我覺得奉俊昊導演你用力過度了!」

  奉俊昊詫異的看了金鐘銘一眼,心裡泛起了一絲漣漪,對方這句話已經不是以一名演員和主創的身份跟自己說話了,而是在用另一個導演的身份在指責自己,對於這一點雖然他之前有過預料和猜想,但是真的面臨這樣的指責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能容忍。

  「我哪裡用力度了?」奉俊昊努力抑制著自己的情緒,但是旁邊的很多人都感覺到了這其中的氣氛紛紛躲開,只有金惠子垂下了眼瞼然後站了起來,她大概是現場唯一一個有資格表達態度的人了。

  「對於母親和兒子這兩個概念,我覺得導演你塞進去太多東西了。」回答奉俊昊的居然是元彬。「再這麼下去我就拿不住這個角色了。」

  「金惠子前輩這部戲NG成這個樣子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金鐘銘也立馬跟上。「有些東西我看了都累,更何況是這兩位?」

  「那我們可以慢慢來!」奉俊昊被元彬突然的一擊搞得有些洩氣。「但是電影務必要.....」

  「可是我恐怕有些無能為力。」元彬低下頭接口道。「我現在就已經有很多的壓力了,我有時候一打板就會忘掉這個時候的傻瓜是什麼的心態,然後只能用傻笑來掩飾。」

  奉俊昊有些崩潰了,你丫這個全韓國最悶騷的演員居然說你把握不住這個角色,那我還能找誰?

  「奉俊昊導演。」金鐘銘斟酌了一下語句。「我還是那個意見,我認為您的《殺人回憶》已經是壓軸現實主義影片的巔峰,所謂過猶不及,母親這個角色我們確實可以把他當做一個抽象的載體,把一些像征性的東西塞進去,傻瓜也可以,甚至我這個混混朋友的角色也可以。但是,但是我覺得你不能把所有的角色都調配成灰色,太刻意了!而且.....」

  「這些說了很多遍了。」奉俊昊淡淡的打斷了金鐘銘的長篇大論。「我是導演,你是演員,最起碼這部電影裡是這樣的,元彬你也是,對不對?」

  反應最激烈的元彬閉上了嘴。

  金鐘銘愣了一下,他當然懂得奉俊昊的意思,而且也沒有破壞規則的意思,但是他依舊有一條自己的見解:「導演,我只是覺得人應該是要有理由活著的,這才是一切現實主義的基礎!」

  這句話依舊沒能打動奉俊昊,他笑了一下後說道:「鐘銘,我知道前幾天你的學長安在煥去世讓你有些心情上的問題,我也能夠理解的你這放不下的心態,畢竟韓國藝人的壓力之大就擺在那裡,再加上你昨天剛去《兩天一夜》跑了一整天,所以你現在有情緒我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你確實有些難以接受我可以放你幾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陪陪家人也好,我還不至於.....」

  金鐘銘勃然大怒,不是憤怒,而是惱羞成怒,因為他知道自己確實是被之前一個多月以來的事情給搞的心理失衡了。事實上,從那天《家族誕生》回來開始,金鐘銘就發現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了,而後含恩靜的決絕、李順載母親的喪事、西卡的二次黑海、金泰元的胃癌,還有奉俊昊提到的前幾天自己首爾大學學長、也同為藝人的安在煥前輩因為高利貸去世的事件,種種事情讓他不堪重負,但是他偏偏就是放不下這些東西!所以他才會以一個配角的身份對這部到處都是絕望的電影這麼敏感!

  既然已經惱羞成怒了,金鐘銘也沒必要再和奉俊昊說話了,他徑直帶著自己的現任經紀人李靜怡離開了片場,然後一頭紮進了自己的保姆車裡。

  「回家還是公司?」等在車上的王忠秉對金鐘銘坐上保姆車感到很意外的樣子。

  金鐘銘撓了撓頭沒說話。

  「是要去看西卡嗎?」李靜怡想了一下後問道,她知道在西卡經歷了滬上那場風波回到首爾後金鐘銘還沒去看過她。

  「還是回家吧!」金鐘銘嘆了口氣,然後頹然的躺在了寬敞的保姆車裡。「我覺得我得去看心理醫生了,因為我現在特別想回家躺在沙發上看兩集青蛙軍曹。」

  車子裡立即沉默了。

  保姆車安然的行駛到了金鐘銘父母所在的東湖小區的樓下,然後金鐘銘真的在Krystal和初瓏的目瞪口呆中躺在沙發上看了兩集青蛙軍曹,呃,網絡點播。順便說一句,中間就連金鐘銘父母和Krystal父母也都被驚動了,但是他們看到金鐘銘的那張臭臉的時候也明智的沒有多問。

  但是你還別說,兩集看罷,金鐘銘的壞心情確實被沖淡了不少,當然了,圍在旁邊的初瓏和Krystal在其中也居功至偉。

  然而,到了晚上十點多鐘,已經準備洗澡睡覺的金鐘銘再次心驚肉跳的聽到了自己懷裡手機的鈴聲,一陣極度不好的預感也隨之而來。

  「伍德,電話!」洗完澡出來的Krystal順口提醒了一句,準備進去的初瓏也疑惑的看了金鐘銘一眼,她明顯的感覺到金鐘銘今天的不正常。

  「知道了!」隔著口袋按住自己手機的金鐘銘茫然的答應道,然後他還明顯感覺到了顫動著的手機後面的地方,也就是自己的胃部附近有一絲不是太好的疼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震動的手機給晃的。

  「知道了你怎麼還不接?」Krystal披散著頭髮抱著幾件衣服再次路過客廳的時候就有些不耐煩了。

  「知道了。」金鐘銘再次答道,這次他曬笑一聲,大概也是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度吧。

  「優博噻優,老師,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電話是安聖基打來的,這讓金鐘銘明顯鬆了一口氣。

  「鐘銘。」安聖基低沉甚至略帶哽咽的聲音讓金鐘銘寒毛都豎起來了。「看新聞了嗎?」

  「什麼?」金鐘銘故作鎮定。「我拍了一天戲,剛回家,還沒怎麼.....」

  「崔真實去世了,就在剛剛警方公佈了消息。今天凌晨發現的,家屬先報了警,然後媒體晚上的時候得到了消息,消息傳開的時候我還不信,但是剛才警方已經證實了。鐘銘啊,我覺得有點難受.....」安聖基的心情確實很糟糕,他跟崔真實早在90年的《南部軍》就有過合作,對方是他在圈子裡少有的維繫了十幾年的老朋友。

  而金鐘銘則默不作聲。

  「媒體上說,她是因為網絡上的流言而崩潰的。」安聖基有些哽咽的繼續講到。「前幾天安在煥去世的事情出來之後就有謠言說是她借給安在煥的高利貸,她去安慰自己的好友也就是安在煥遺孀的事情也被人說成是去討債!據說死前她親口跟自己母親講『人言可畏』這四個字。」

  金鐘銘這邊還是默不作聲。

  「鐘銘,鐘銘?你在聽嗎?」安聖基那邊有些困惑的問了兩句。

  「安聖基老師。」Krystal的聲音突兀的在電話中響了起來。「我是Krystal,我哥哥好像身體有些不適的樣子......嗯,那好,你放心。」

  放下電話,Krystal一臉擔憂的看向了衛生間,此刻的金鐘銘正蹲在馬桶前乾嘔著酸水,而旁邊的初瓏則極為擔心的抓住了他的一隻手作為支撐。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2:46
第183章人生八苦(終)

  金鐘銘生病了,當天晚上他就被家人開車送到了前幾天剛剛來過的首爾三星醫院,醫生也立即就給出了一種比較科學合理的說法。按照這種說法,金鐘銘之前就在《兩天一夜》餓了一整天,結束後的聚餐又是大塊的油膩烤肉,然後他又去辛苦拍了一天戲,晚上又強撐著沒吃飯,最後胃部出了點小問題。

  嗯,住兩天院休息一下還是必要的。

  對此金鐘銘實在是無話可說,因為他知道事情似乎確實是這樣的,但是他也同樣知道自己的心理絕對出了問題,很可能真得在看完腸胃科的醫生之後再去看一下心理醫生。不過,第二天上午一個人的到來卻讓他順勢省下了一大筆心理諮詢費用——著名佛學研究者金哲修先生來了。

  「那個老闆,我找你是要說一件事情。」金哲修一進門就改用了一口漂亮的河南話,因為他發現自己公司的那個朴初瓏還趴在旁邊守著呢,不過這時候他倒是根本沒想過自己今天能夠一展自己精湛的佛學水準,他這次來的這裡的初始目的是來為了報告工作,而且還是一件性質比較惡劣的工作。「你不是讓我多留意那幾個人嗎?昨天晚上那幾個人確實很讓人意外的聚在了一起。我那邊雇的私家偵探很清晰的看到了他們在一起吃飯的情形。」

  金鐘銘滿臉厭惡,他現在真心不想操心這些齷齪的事情,但是還似乎非管不可:「領頭的是誰?」

  「楊賢碩。」金哲修乾脆的答道。

  「這個老菊花!把....」金鐘銘低聲罵了一句然後就要施以對策,但他馬上就明顯的感覺到胃部的一陣不適,於是趕緊用手扶住了胃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的初瓏也立即驚了起來。

  「要不要,那個,叫一下人?」金哲修明顯對這種狀況有些不太適應,事實上少林寺出來的他成年後還沒怎麼進過醫院呢。

  「不用。」金鐘銘等了一下,感覺到自己胃部那種難受的翻騰感消失了之後才擺了下手,不過話是跟金哲修說的,動作卻是對著初瓏擺的。「我這是心病,出了這家醫院的門我就得去看心理醫生。」

  金哲修的眼神立即就亮了,他低下頭試探性的問道:「那個,老闆?」

  「什麼?」正在思考對策的金鐘銘不解的問道。

  「我是正宗的禪宗子弟。」金哲修指著自己興致盎然的答道。

  「我知道,然後呢?」金鐘銘明顯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精通禪宗佛學。」金哲修興致勃勃的答道。「無論是曹溪宗的理論學習還是少林寺那邊的中原禪宗修養我都有著相當深的造詣。」

  金鐘銘總算是聽出味來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的這個肌肉男:「哲修哥要給我做心理輔導?」

  「沒錯!」金哲修立即背著手點了點頭。

  「要教我如何用皮帶抽人臉還是用鋼管敲人膝蓋?」金鐘銘滿臉的戲謔。

  「佛門金剛吼本身就是一種高深佛法。」金哲修既不氣也不惱,他笑著拉了個板凳坐在了病床的一邊。「如果不是特別隱私的事情,說給我聽聽又何妨?」

  金鐘銘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左側的初瓏,小姑娘是一大早跑過來接鄭媽媽的班看護自己的,此刻正瞪大眼睛努力的在辨別屋裡兩個男人的談話內容呢。不過很顯然,無論是金哲修的河南話還是金鐘銘的普通話都不是她這個只在東北待過幾天的人搞得掂的,所以金鐘銘是不怕自己的滿腹心事會被她聽到的。

  呃,再加上金哲修說的確實有道理,金鐘銘本人也迫切的想跟人聊一下,於是,點了一下頭之後,兩個男人一個聽一個說,話題很快就深入了起來。

  「就是這些嗎?」當金鐘銘絮絮叨叨的把九月份到現在的這些東西說了個遍之後,金哲修卻有些不以為意。「還有嗎?」

  「沒有了!」金鐘銘沒好氣的答道。「再有的話我覺得我現在就得在重症監護室裡了。」

  「事情很簡單。」金哲修用一種讓人感覺他欠揍的語調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當初最失落的那一陣子經歷過的事情比你還要多。」

  「那你是怎麼處理的?」金鐘銘蹙眉問道,對方不管語調多可恨,但是話的內容還是可信的,最起碼對方的人生經歷肯定比自己更精彩。

  「我沒怎麼處理,很淡然的就過來了。」金哲修若有所思的盯著天花板答道。「這是因為我這人佛法造詣高,我很早的時候就對類似的事情有過心理準備,不像你,蜜罐子里長大,根本不懂這個世間的道理。」

  「哼!」金鐘銘嗤笑一聲,似乎對這句話有些不滿。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確實早有準備,因為按照佛法上的說法,人世間所有的負面事件無外乎八種!」金哲修伸出手來,比劃了一個八字。「這一點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聽自己信奉佛教的親生父母講過。」

  「願聞其詳。」金鐘銘話說的很客氣,但是卻同時撇了下嘴,對於宗教上的那些說法他向來是敬而遠之的。

  「人生八苦,這個說法出自於誰很難講的清楚,但是卻被佛教百科全書類的書籍——《法苑珠林》所正式記載了下來。」金哲修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看得出,這個人不管是手上做著什麼事情,心裡面的信仰還是很堅定的。「哪八苦呢?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蘊苦。」

  金鐘銘愣了一下,他覺得有些意思了,最起碼對方不是跟他講神神怪怪,而是在談宗教裡面的哲學思維。

  金哲修繼續不緊不慢的講道:「以你的聰明應該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這八苦是分成兩類的,按照哲學的觀點,前四個,也就是生老病死是客觀的痛苦;後四個則是主觀的痛苦。前四個客觀的就不用多說了,這個不僅是單指這四樣痛苦,而是指一個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對物理規律的無奈和恐懼。從一開始脫離母胎的那一刻,一個人就要被動的承受這一切,誰也阻止不了,誰也躲不掉,它就是放在那裡的,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

  金鐘銘為之默然,同時他的眼前似乎又晃過了很多之前一陣子印象深刻的東西。比如綜藝結束後劉在石對孩子問題的無奈,比如李順載因為年紀問題無法在夜間處置自己老母親的突然離世的事情,又比如金泰元在手術前的那種恐懼,甚至是昨天晚上自己老師安聖基打電話過來的那種哀傷。畢竟嘛,崔真實已經確定死了,哪怕是公認的韓國電影第一人的安聖基也只能用那種無奈的姿態來面對,因為人死不能復生,談什麼都晚了,做什麼都來不及了。這些自己想來比較尊重的幾個人面對著這樣的事情都是這麼一致的無奈,換成自己又如何呢?恐怕要比這些人更加不堪吧!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感覺到了這些無奈他又怎麼會一直放不下這些事情呢?

  「那後四種呢?」一念至此,金鐘銘的心情有些不佳,所以他出言打斷了金哲修嘗試著進行的一些長篇大論。

  「後四種自然是人主觀**導致的了。」金哲修輕聲笑道。「不過後四種又可以分成兩類,也就是前三個跟最後一個。前三個的字面意思也很簡單,你一聽大概就猜的到了,所謂『怨憎會』是指你討厭和憤恨的東西或者人總是聚集在一起,你比如我今天一開始過來跟你說的那件事情,不就是一群你討厭的人聚在一起了嗎?還有你落到今天這個精神狀態,不就是因為在短時間內負面的東西東西接二連三的出現了嗎?負面的、壞的東西太過於聚集,超出了人的忍耐限度,這就是怨憎會了。」

  「那愛別離我也猜到了。」金鐘銘苦笑道。「大概就是說人生在世不能去長久的享受好的東西吧?也可以說是好的事物和人總是不長久吧?」

  「沒錯!」金哲修笑著點了下頭。「就是這意思。」

  「那求不得就更不用說了,想要的東西想得的位置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疇,所以....」金鐘銘說著說著卻自己卡了殼,因為他突兀的想到含恩靜,自己跟對方的事情是屬於愛別離呢還是求不得呢?仔細想想,是不是對自己而言是愛別離對含恩靜而言是求不得呢?

  一時間金鐘銘真的是有些恍惚,不過,這個時候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趴在床邊犯困打盹的初瓏,不然或許就是另外一番心思了。

  金哲修看到金鐘銘低頭不語也沒有著急,看來他的佛學還真的不是吹出來的,最起碼他懂得放出時間來讓對方思考和感悟。

  良久,金鐘銘才抬起頭來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所謂的五取蘊又是個什麼鬼呢?這個我真沒聽懂。」

  「這是最重要的一個苦。」金哲修面色平靜的答道。「是一切的根源,前七苦因它而生。」

  「這怎麼說?」金鐘銘有些不解。

  「生老病死,無可奈何,這裡面的痛苦只是來源於你對它們的看法罷了。而對於後三種而言,它們的痛苦則是由**的大小來決定。」金哲修笑著眯起了眼。「所以,這第八苦有個別名,叫做『放不下』!」

  金鐘銘嗤之以鼻,老子真要是放下了豈不是要去當和尚?這個說法確實很精闢,但是也確實讓他產生了排斥的感覺,人世間的七情六慾無外乎放不下這三個字,老子就是要放不下!

  不過,金哲修的話並沒有到此為止,他繼續眯著眼睛講了下去:「到了這裡我想你也聽懂大概了,按照這個路子的話大概就是什麼立地成佛之類的呃話了,所以我就不多說了。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對此我有著一個不同的看法,一個屬於你的人生前輩金哲修的看法,你要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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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鼓動

  金哲修的理論其實也很老套,那就是增加對壞的事情容忍度,然後努力去追求好的事情。呃,聽起來有些像心靈雞湯,但是問題在於金鐘銘此刻缺的就是心靈雞湯!他要求的不多,他只是希望有一個人生前輩能過來告訴他,這些壞事情的發生其實並不能代表什麼,然後再告訴他以後你應該如何如何去做罷了。從這個角度而言,金哲修那種把壞事情轉換為怒氣值然後憋大招的手法還是很有借鑑價值的。

  當然了,這裡面更多的是金鐘銘自己的思考和反省,整整一天他都在病房裡回憶和反省著自己那些拙劣的反應。有時候,如果你能在繁雜的事物中間靜下心來想一想,那換來的好處是要比悶頭去做多上一百倍的!

  而就在金鐘銘躺在病房裡進行著心靈進化外加憋大招的時候,當天晚上,警方正式的確定了崔真實的自殺真相,並正式結案,她的葬禮將會在第二天上午於首爾三星醫院的殯儀廳裡舉行。沒錯,就是在金鐘銘的病床不遠處。於是第二天一早,金鐘銘都不帶回家的,換好衣服辦理了出院手續他就直接去了殯儀廳。

  但是,饒是金鐘銘離得這麼近,此刻的殯儀廳裡卻已經人山人海了,更不要說守在醫院外圍的大群記者。

  其實也難怪如此,雖然之前有性質更惡劣的安在煥自殺事件(高利貸加九月份韓國股市正式全面崩塌導致),但是安在煥給眾人的印象更多的是首爾大學出身的高材生藝人罷了,他本人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特別出色的作品,而且他的死是有些自視甚高到處搞投資的作死因素在裡面的。所以,人死了就死了,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甚至那天去追悼會的金鐘銘也不過是看在對方是首爾大學學長的份上才出現的。

  但是崔真實卻並非如此,她在娛樂圈中的地位遠非安在煥能比,這件事情的影響也注定要超出一個個體的自殺的事件。

  這個女人88年就出道,90年就跟全盛時期的安聖基共同出演了《南部軍》這部極為出色的作品,從而奠定了她在娛樂圈的位置。然後95年她就以27歲的年齡正式成為大鐘獎影后,並以此晉身韓國最頂尖的女演員行列,成為公認的國民天后。

  不過,隨後她就和大部分韓國女演員一樣在30歲左右嘗試著結婚生子急流勇退,可是她的人生中遭遇到的第一個巨大打擊也因此出現。僅僅兩年之後,她的丈夫也就是韓國棒球巨星趙成玟就因為受傷導致職業生涯狀態下滑,並隨之失去了巨星的地位。然後的事情大概就是韓國明星家庭的常態了,由於失去了名氣和金錢收入的一方變得脾氣暴躁,再加上雙方懸殊的家庭背景、學歷修養,很快夫妻之間就反目了。家暴、離婚、子女撫養權的爭奪,這些東西也很迅速的就接踵而來了,那麼很自然的,這個韓國娛樂圈的天后也隨之被這些東西搞得遍體鱗傷。更何況在韓國,對離婚女人的歧視無所不在,網絡上的惡意攻擊也以這種可笑的緣由開始蔓延。

  崔真實也就是在這種艱難的境況下重新復出的。沒辦法,她還有兩個孩子要養。而復出後的崔真實演技更加精湛,06年她竟然又憑著《玫瑰色人生》獲得了百想視後,這個時候的崔真實勉強可以稱得上家庭示意事業得意。但是人紅是非多,更何況韓國人對一個離婚的女人向來是不友好的。於是,終於在9月份也就是前幾天安在煥自殺後,作為安在煥夫婦好友的崔真實再次遭到了韓國網絡流言的攻擊。一個曾給安在煥處理過投資問題的證券公司工作人員在網絡上發佈帖子,聲稱安在煥身上的高利貸有著崔真實的參與。由於就在安在煥去世前幾天,韓國股市正式的被美國次貸危機攻陷,幾乎當場全盤崩潰,很多投資者都對安在煥的遭遇感同身受,於是一時間網絡上對崔真實的攻擊達到了一個高潮。

  而在這其中,最讓崔真實難以接受的其實不是安在煥的問題,而是網絡上的人翻出了一件早在94年的舊案!那一年,崔真實最信任的經紀人被殺了,凶手則是一個同屬於她經紀人團隊,並受受害者管理的一個司機,原因是酒後衝動和工作上的積怨。這次的流言則直接攻擊崔真實是為了錢和自己經紀人發生矛盾,然後鼓動司機謀殺了自己的經紀人。

  「她當時打電話找到了我,明顯喝了不少酒,然後跟我哭訴,問我還記不記得那個經紀人和司機。」安聖基坐在殯儀廳的後廳角落裡,不顧禮儀的一邊抽著煙一邊跟金鐘銘講述著他所知道的事情的經過,從他那隻拿著煙卻略顯顫抖的手可以看的出他情緒有些不對勁。「我當時沒在意,只是像安慰小孩子一樣安慰了她幾句空話。」

  「然後呢?」金鐘銘的面色由於前兩天胃部的問題顯得蒼白,而且眼皮子也一直有些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理狀態。

  「然後,我就聽她母親告訴我,十月一號那天,那個發帖造謠的職員被警方發現了,但是作為一個藝人她卻不得不放棄了追訴。」安聖基再次狠狠的的抽了一大口煙,然後把剩下足足一半的煙支扔到腳下,並狠狠的踩了一腳。「於是到了十月一號的晚上,那個人打電話過來道了歉。不過由於喝了酒,她又跟那個人在電話裡吵了起來。回來後她就跟自己媽媽說了那句『人言可畏』。再然後,再然後就去洗澡了.....再然後她就在花灑上把皮帶掛了上去....再然後.....」

  「老師你是在自責嗎?」安聖基說到後來明顯情緒上出現了很大的波動,但是金鐘銘卻突然用一種不是很客氣的語調打斷了對方的追憶。

  「你想說什麼?」安聖基用一種比較頹喪的語氣反問道。「勸我振作起來為她爭取一點死後的哀榮,還是要我化悲憤為動力努力的把心思投入到那個藝人權利互助委員會裡?人都死了!她活著我都沒幫到她,現在人死了我還能怎麼樣?」

  「老師,你這人什麼都好。」金鐘銘繼續不客氣的回應道。「但是唯獨面對困境的時候容易悲觀,有些事情我們不是早就在幾個月前就說好了嗎?怎麼到現在卻又想後退呢?上次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安聖基忽的抬起了頭盯住了自己的這個學生:「鐘銘,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你在激我!可是有些東西不是我不想幹,而是確實缺乏前景,確實讓我看不到希望!」

  「看不到希望就不去做嗎?沒有結果就沒有意義嗎?」金鐘銘毫不示弱。「老師,你是在否定自己的價值。而且你想想,真要是把這些事情做成了,那我們委員會的存在甚至你和我的存在本身就會讓很多類似的事情在一開始就是去生存的土壤!別的不說,高英旭一滾蛋,整個三大電視台的風氣都為之一變,那群小姑娘去電視台都安心了不少。我們當然救不了一個一個已經死掉的人,但是還有沒死的呢!老師,有些制度上的改變和風氣的扭轉會起到一些讓人感到驕傲和自豪的作用的。」

  安聖基低著頭默不作聲。

  「而且有些東西不是看起來做不成就真的做不成的!而且就算是真的做不成,那去做這件事情的行為本身也會起到很大的作用!」金鐘銘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言語中對自己老師的怒氣沒有做絲毫的掩飾。「老師,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這下子,後廳裡的其他人全都目瞪口呆,好像剛才在角落裡聊著什麼的這對師徒竟然是要在崔真實的葬禮上公開吵起來。尹恩惠也顧不得哭了,她趕緊站起來想勸一下,不過後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她很是難以理解。

  「你說的對。」安聖基面對著自己學生的暴起竟然立即服軟了。「但是你要讓我看到成功的希望。」

  金鐘銘的臉上恢復到了一個嚴肅卻又平靜的表情,然後他就扭頭帥先走出了殯儀廳,安聖基隨後也跟著走了出去,這讓屋子裡的明星們紛紛不知所措。

  平心而論,安聖基固然像金鐘銘說的那樣面對困境容易喪失信心,但是歸根到底,他本人確實很想為這個娛樂圈做出一些事情來的。剛開始,很可能只是為了一些基本的道義和集體利益,然後又摻雜了一些在功成名就後對威望和地位的追求。而現在他似乎又多了一個理由,那就是這次自己身邊少有的舊友的突然離世和她悲慘的遭遇!

  除此之外,安聖基的服軟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面前這個比自己高半頭的學生了!自己這個學生,早就通過一系列事件跟自己完全形成了一個一體的東西了。事實上,當金鐘銘卯足了勁要去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安聖基發現自己必須要全力跟上,因為兩人早就分不開了。

  葬禮在繼續,隨著越來越多的賓客們的到來,崔真實的家人終於決定要把屍體火化了。葬禮也因此進入到了一個高潮,很多明星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個個哭的是真情實意,數百名記者則面色緊張的站在道路兩旁和殯儀廳外圍對著這些藝人大肆拍照,也不知道崔真實泉下有知會做出什麼樣的評價。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好機會。」金鐘銘站在比較清靜的靈車附近對安聖基說道。

  很明顯,自己學生的話讓安聖基很不好受,這個快六十歲的人竟然一下子就眼圈發紅了,他看著騷動起來的殯儀廳一言不發。

  「關於最後的目的我覺得還是有希望的,甚至成功概率很大。」金鐘銘說話的時候也盯著殯儀廳方向有些失神。「對手看起來很強大,但是如果我們能掀起風潮造成大規模的民意潮流的話對方一定也會害怕。」

  「然後呢?」安聖基追問道。

  「想打贏一場仗,無外乎以正合,以奇勝!民意和您帶領的委員會就這個正,而我就是那個奇。」金鐘銘努力想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下來。「我會在一開始就讓我們對手中最大的那個倒戈相向的!而崔真實前輩的這場葬禮則應該成為我們的委員會取的威望的一個重要起點!」

  安聖基看了金鐘銘一眼,既沒說話也沒做出什麼其他的表示,而是徑直往前方走了過去,而金鐘銘也沒再說話,他同樣跟著自己的老師走了過去。

  這麼做並不是安聖基又喪失信心了,而是因為崔真實已經火化完畢,一個金鐘銘不太熟悉的後輩演員捧著骨灰已經往靈車這邊走過來了。於公於私,安聖基都必須要送自己這個認識了十幾年的後輩最後一程。

  一代天后,就因為網絡上的一陣流言而香消玉殞,最後變成了一把灰燼。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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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明暗

  安聖基和金鐘銘師生二人全程肅穆,兩人換上白手套戴上白色花朵,然後乘車跟隨著靈車前往了京畿道兩水裡的一個山坡上的公墓,這是崔真實生前很早就流露出來的想法,她想死後埋在山上。

  而崔真實的影響力也在這個向來安靜的小山坡上得到了最好的詮釋,哪怕是需要專程驅車來這裡悼念,但是到達這個墓地的藝人仍然多達五十餘位,其中不乏張東健、李秉憲、崔智友、孫賢周、尹恩惠這些大牌,除此之外,讓金鐘銘感到意外的是,金惠子、李英子這樣的大前輩,和朴海鎮、高周元這樣的新人竟然也來了不少。不過,這其中最受矚目的那個自然就是錯開人群,孤零零的站在一側盯住墓穴發呆的安聖基了。

  葬禮眼瞅著要結束了,眾明星紛紛躲開記者準備離開,但是讓人感到驚詫的事情發生了,安聖基在自己學生金鐘銘和同公司的尹恩惠的陪同下竟然主動找到了正在直播葬禮的一家網絡媒體,然後公開發表了一番對網絡語言暴力的譴責。

  這是事件之後來自於藝人的第一個公開表態,而且表態者是韓國藝人中地位不容置疑的一哥,它的意義不言自明。

  而這只是一個引子罷了!

  第二天,就在金鐘銘接到通知前往釜山去領自己的最佳短片獎的時候,安聖基在立方體公司的頂層會議室召開了一次藝人權利互助委員會的執行委員會議。會議上,幾乎所有列席的執行委員都同意了安聖基的方案——以委員會的名義公開譴責網絡語言暴力的行為,同時還有嘗試推動一部相關的法律!

  而讓外界目瞪口呆的是,這個之前一直被認為動作幅度比較小,甚至可以稱之為小打小鬧的委員會爆發出的能量讓人驚嘆。事實證明,這些著名導演、演員、電視台高官、經紀公司老闆一旦想要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他們的強大和影響力是毋庸置疑的。於是,幾乎是在短短幾天之內,在大批藝人的宣傳鼓動下,這件事情就已經完全形成了焦點,而相當多的一部分國會議員則在這些人的不同途徑的拉攏推動下聚集在了一起,甚至等到十月七號這天下午,也就是崔真實葬禮後的第三天,相關的草案竟然就已經開始在籌備中了!它的具體內容也被媒體廣泛而詳細的報導了出來,其主體就是網絡實名制!不過更讓媒體和民眾震動的是,這部還在草稿紙上的法律的名字竟然就叫《崔真實法》!

  一時間,安聖基的聲望因此再上了一個台階,這個韓國藝人權利互助委員會也因此再次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和眼熱,幾名國會議員、多個大小經濟公司老闆、數名大牌藝人紛紛主動的提出了參與進來的意思。畢竟嘛,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名往,這群人看到有名可佔的時候自然紛紛側目。至於崔真實,他們早就已經忘掉了。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得不承認,這群人的作為確確實實是在為崔真實張目,是在淨化這個國家和這個娛樂圈。只不過,他們是順手而為而已。

  而就在這麼一場驚動著全國的葬禮和事件中間,釜山電影節卻也不得不一邊打下牙往肚子裡咽一邊努力的擠出一副笑臉來。沒辦法,本來本屆釜山電影節是以盛大典禮為主題的,但是現在卻因這個突發事件不得不變得潦草起來,不要說藝人,就連記者都比去年少了一大半!而金鐘銘就是在這麼一個狀態下拿到了本屆釜山電影節的最佳短片獎。媒體對此事也不是太關注,大概的評價就是一句話:《老男孩》確實讓人無話可說。

  不過,就在釜山電影節痛定思痛,於第二天舉行了悼念崔真實的活動並吸引到了目光的時候,金鐘銘卻又早早的離開了釜山回到了首爾。他的行程很巧妙,完全錯開了所有的目光,所以,十月十號這天晚上當他出現在KBS第二頻道王牌節目《音樂銀行》的後台的時候,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金鐘銘是來堵人的。

  「我來是堵人的。」金鐘銘門都沒敲就走進一個待機室後就是這麼說的。

  「哎.....,什麼意思?」利特懵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問出了這句話。

  「那換個說法吧。」金鐘銘略作思考後答道。「我是來找人算賬的。」

  待機室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SJ的成員們都有些茫然,你來算什麼賬?八月份帕尼生日的時候大家不是,不是已經很和諧了嗎?

  「你什麼意思?」利特站出來當仁不讓的問道,幾名S.M公司的工作人員也緊張了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利特你也不要太緊張。這不是因為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嗎?所以我想跟你們其中的一位好好談談人生。」金鐘銘靠著門框非常坦誠的說了實話,然後他順手還把門給擰開了,身材高大的王忠秉和滿身肌肉的金哲修就站在門外呢。

  「你是來找我的吧?我知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而且是故意過來準備嘲諷我的。」出乎金鐘銘意料的是,居然真的有人很硬氣很直接的站了出來,而且還是讓他疑惑不已的強仁。

  「我們,我們有什麼矛盾嗎?」金鐘銘看著強仁站起來立馬就有些蒙圈了。

  「《純情漫畫》!」強仁不忿的喊了了起來。「你裝什麼啊?當初我們搶了你的《純情漫畫》,搞得你只能去拍《我愛你》,結果現在你賺了五十億還成了大導演,我和允熹的《純情漫畫》卻賠成了狗!而且我現在還被人罵的不成樣子!所以你才專門過來我笑話是不是?」

  一連串的話說完後,強仁甚至有些氣虛,看得出這些話憋在他心裡有一段時間了。

  金鐘銘扶著額頭想了一下:「我都忘了還有這檔子事了,《純情漫畫》上映了?你演的不好?」

  強仁被憋得滿臉通紅!

  金鐘銘扭頭看向了王忠秉:「那電影到底怎麼樣?」

  「我也沒太在意。」王忠秉想了一下後答道。「那電影似乎是被你的《我愛你》刺激到了,所以有些趕工的意思,我記得有電影評論說劉智泰後半段似乎是崩盤了,然後蔡貞安和李允熹也沒那個單獨撐起一部電影的能力,至於金英雲先生嘛.....」

  金鐘銘立即點了點頭,劉智泰崩了那電影也肯定就崩了,不過強仁要是不說自己都忘了還有這茬事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利特明顯是有些義憤填膺。「就算是當初因為劇本有些齷齪,那也是公司和你之間的事情,關強仁什麼事?現在自己的電影大發了別人的崩了你就過來看笑話?能不能有點....」

  「你想多了!」金鐘銘趕緊揮了下手。「我不是來找強仁的。」

  「那是來找我的?」又一個人站了起來質問道,竟然是在金鐘銘眼裡八竿子打不著的銀赫。「上個月上旬,在KBS的電台節目裡我跟西卡、侑莉開了個玩笑,但是那是公司安排好的啊!」

  「我跟你們有這麼多仇這麼多怨嗎?」金鐘銘有些無奈了,他再次誠懇的朝銀赫擺了下手。「我也不是找你的。」

  銀赫面色猶疑的坐了下來,緊接著又一個人站了起來,赫然是金希澈,而他這次說的就有些靠譜了:「你是找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因為黑海那件事情對我們一直有意見,只是壓在心裡沒說罷了,我估計是你那陣子忙著工作上的事情沒時間來管。現在好了,你閒下來了,而且前幾天的二次黑海讓你新仇加舊怨,你肯定是記著那個橫幅的事情,所以要來找我出氣是不是?」

  金鐘銘面無表情的盯住了頭頂的天花板,對金希澈的發言有些不置可否的意思,不過這更讓金希澈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無話可說。」金希澈倒抽了一口氣。「那件事情一直到現在都影響著她們,你把仇記在我這個直接導火索上面也有道理,但是能不能等我們演出完了再說?我總不能鼻青臉腫的去上台跳舞吧?」

  「可以帶面具。」金鐘銘戲謔的笑道。「我記得你們有人帶過面具跳舞的.....」

  「金鐘銘先生,請你自重一點。」一直緊張的站在一旁的SJ經紀人有些按捺不住了。「這裡是KBS,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以後慢慢聊,現在.....」

  「你是個什麼東西?」金鐘銘翻了個白眼。「我跟他們說話有你插話的份嗎?李秀滿現在都沒資格對我這麼不禮貌了。而且KBS又怎麼了?上次就是在這裡我把高英旭給攆回老家的,現在他都還欠著一大筆高利貸呢,聽說他已經開始自力更生努力賣炸醬麵還錢了。」

  SJ的經紀人立即嚥了一口口水,高英旭的事情別人不清楚他這個S.M公司的室長自然一清二楚,而且目前金鐘銘的老師安聖基那伙子人似乎又進了一步,這就更讓他心裡發憷了,不過,這人終究是李秀滿的手下,他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頂了回去:「高英旭那是他自己作死,金鐘銘先生,你對付他是佔著道理的,現在......」

  「我又沒說不講道理。」金鐘銘立即就笑了。「你總不會以為我會做出什麼違反法律的事情吧?我說了,只是談談心探討一下人生罷了。」

  SJ的經紀人立即鬆了一口氣:「那......」

  「那就請韓庚先生跟我去對面房間裡聊聊人生吧,我對西卡在滬上遭遇黑海的事情很好奇。」金鐘銘依舊是笑臉盈盈的,而且他還一手扶著腰帶一手對著門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跟音樂銀行的pd已經說好了,待會SJ上台要麼會少一個人,要麼會少十三個人,他已經點頭了。」

  待機室裡的人面色突變,而一直坐在角落裡低著頭的韓庚卻面色平靜的站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12:46
第186章失敗的說服

  「坐!」一個標號為308的不大待機室裡,金鐘銘指著面前的沙發座位朝韓庚說道。

  韓庚面色平靜的坐了下來,然後金哲修和王忠秉則立即順著金鐘銘的示意拉上門像哼哈二將一樣守到了門外。

  「看新聞了嗎?」金鐘銘掏出了手機,然後翻找了到了他想給對方看的那個新聞並親手遞了過去。

  韓庚詫異的看了金鐘銘一眼,這跟他想的不是一回事,不過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後他就有些心裡發悶的感覺:「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聽說你這個人比較內向......」金鐘銘笑道,不過他馬上就改正了自己的錯誤。「呃,這種說法其實不對,你只不過是在異國他鄉被逼成內向罷了。但是無論如何,我總是有點為你擔心的。」

  「那我也不會自殺的!」韓庚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憤懣。「崔真實前輩的死我也很悲痛,民間出現模仿她的死法的自殺潮我也能理解,可那是經濟危機的作用,跟我.....」

  「我懂,我懂!」金鐘銘連連點頭,然後伸手接過了自己的手機並收了起來。「李秀滿肯定跟你們分析過經濟危機和idol的關聯,越是經濟危機韓國娛樂業就越是發達,畢竟人們需要這些東西逃避現實嘛。我猜李秀滿當時講這話鼓勵你們的時候一定很是興奮,因為idol行業的春天來了嘛。不過相對應的,作為經濟晴雨表的電影行業就很困難了,實際上早在今年年初電影行業就率先感覺到了投資者的信心不足。所以我一早就猜到,這邊股市全線崩盤那邊李秀滿一定就興奮的不得了了.....」

  韓庚面無表情的聽著金鐘銘扯淡,他實在是無法理解對方的心態。實際上,他老早的就知道對方不會真的揍人的,老是安安靜靜觀察著一切的他對此早有揣測。當然了,他一開始倒是準備進來聽金鐘銘的嚴厲指責的,畢竟他知道中國滬上這次黑海是怎麼回事,也知道那些段子裡他才是唯一的一個男主人公,同時他更知道金鐘銘這人普通話比自己還溜,上中文網也比自己更方便!但是,現在是個什麼意思?你跟我聊經濟?再往下難道真要跟自己聊人生?

  「但是啊,韓庚先生。」金鐘銘再暢談了一陣國際經濟形勢後終於拐到了正題上,畢竟他今天是要跟對方攤牌的。「idol行業的前景再好,SJ往後的路子再廣,這些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韓庚這下子全明白了,這是因為有些東西喝想法他早早的就已經在自己心裡想過幾十遍上百遍了,如今只不過是要這些東西上面加上一個立場和SJ對立金鐘銘罷了。

  不過,話雖如此,韓庚還是很平靜的回答了幾句廢話:「我是SJ的一員,還是SJ-M的隊長,我們五月份還發佈了第一張國語專輯.....」

  「然後呢?」金鐘銘對對方的態度似乎很不滿的樣子。「你賺了多少?」

  韓庚雖然還是面色如常,但是已經不說話了。

  「你又付出了多少?」金鐘銘繼續用那種不耐煩的語調追問著。「到處當翻譯是不是?但是還要避嫌是不是?不好的事情要自己上是不是?有利益的事情全要讓給韓國成員是不是?」

  韓庚依然默不作聲,甚至開始閉上了眼睛,他已經打定主意不說話了,因為他不信任金鐘銘,或者說他不敢信任金鐘銘。

  「你還真是要當李秀滿的孝子賢孫啊!」金鐘銘被韓庚的這個態度激怒了,他這次換上了漢語。

  「我只是覺得你跟我這樣背後討論我們公司和我的事情是不道德的。」韓庚睜開眼睛也用普通話答道。

  「不道德的人不是我!」金鐘銘一下子就笑了。「我準備了一些很容易就搞到的東西,你要看看嗎?」

  說著,金鐘銘從懷裡掏出了幾張單薄的紙,而韓庚只是看了一眼後就有些恍然的扭過了頭去,那是S.M公司制式的合約文本,從練習生合約開始到新人合約再到他去年剛剛簽過的那種改約。所以,哪怕上面乾乾淨淨的一個簽名都沒有,這些東西對於韓庚而言也是極度刺眼的。但是逃避是沒有什麼用的,扭過頭去的韓庚依然忘不了在那個相似文本上的一些條款。

  最明顯也是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合同年限,出道時的十年被延長到了十三年之久,換句話說他的合約將到2018年才能到期,那時候自己都35了!而且這還是留了餘地的,因為上面清楚的表明,只要韓庚在這期間沒有為他們夜以繼日的工作的話,休息的時間是可以額外疊加在年限上的!

  除此之外,還有這麼一個讓韓庚感到心裡壓抑到極點的條款,也就是俗稱的監控條款,在這一條裡清楚的寫道,一旦韓庚在一天內沒有和公司聯絡,那S.M公司就可以單方面取消條約!

  「嘖嘖,真是長見識了!」金鐘銘無比佩服的彈了一下這張合約。「乙方若是在訓練期間遲到或缺席,第一次罰款一萬韓元,第二次兩萬韓元,以此類推。而一旦公開亮相後,若乙方缺席或遲到日程後將賠償甲方所有損失。再看這條,若不能完成甲方當日自然日的日常安排,將要賠償甲方五百萬韓元的賠償金.......我一直以為韓國的公司裡面是放高利貸的最狠,沒想到強中自有強中手啊!」

  韓庚抿著嘴唇,明顯情緒上的波動已經來到臉上了。

  「那個,韓庚先生啊,我這次沒讓你去參加音樂銀行的表演,不會連累到你吧?不過應該沒問題,五百萬韓元現在對你而言是九牛一毛啊,換成人民幣也不到三萬塊。你看你現在一次出場費就是十幾萬,而且你們專輯賣的這麼好,反正比我的專輯強多了,這豈不是說你現在可以每天都能自己定日程了?反正賠得起對不對?一天三萬人民幣,不耽誤你賺錢的.....」

  韓庚這次不咬嘴唇了,他開始咬自己的食指關節了。

  「韓先生!」看到火候已到的金鐘銘終於不開玩笑了,他收起了這幾張紙,然後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了。「你是個聰明人,我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了吧?如果不清楚的話那我就正正經經的跟你說上一遍:我,金鐘銘,很討厭李秀滿的這一套,對於SJ也不友好,對待今年年中的那次黑海也感到很憤怒,所以我希望拆掉SJ,所以我找到了你,並且我認為我們之間雖然沒有共同的道路要走但卻有著共同的語言!就好像我們在這裡用漢語談這些其他人根本聽不懂一樣。」

  韓庚鬆開了食指關節,但是馬上他又把拇指關節送進了嘴裡用牙齒緊緊的咬住。

  「當然了,雖然我知道你理解我的立場,但是我同樣知道你也對我存在著警惕心。所以,現在我來說,你來聽。覺得行,你再開口,覺得不行,待會等我說完你就可以直接回去繼續過這種類似於監獄裡的生活。」金鐘銘盯著韓庚的眼睛,很仔細的說明了一下情況,然後他就開始跟對方講述了一些對方已經知道或者尚未知道的一些東西。

  金鐘銘的話很誠懇,他今天是做足功課來的。事實上,從對方的身體狀態開始,他開始了詳細而有條理的勸說,

  「關於理由我不想多說了,不公平的對待,不公平的收入,不人道的行程和紀律,這些東西你比我更清楚,而且你來韓國一開始的理想是怎麼樣的你比我更清楚!」金鐘銘說完一些東西后已經口乾舌燥了,甚至說著說著他都有點為韓庚產生了同仇敵愾的意思,不過這還沒完!

  「除此之外,我覺得你離開後是不用擔心違約金的問題的,中國市場你心裡一清二楚,只要你自由身的回到中國,哪怕是真的沒告贏對方你也能很快賺齊違約金!」

  「還有時機,李明博是個美國狗,這點全世界都知道,而政治上的問題是可以影響到方方面面的。你現在回去,中國媒體會無條件的因為已經開始冒頭的兩國民間對立情緒而站在你這邊跟韓國媒體打擂台,你要是換個外交方針穩健點的總統上台的話,兩國之間會很難產生這種對立的民間情緒的,甚至不用換總統,明天李明博不當美國狗了,兩國媒體說不定就握手言和了。時機難得啊!」

  「還有你的身份。你終究是個中國人,只要你想,今天晚上買一張機票,帶上身份證出門打車離開,他李秀滿和S.M再強大也管不住你的!不像那些韓國藝人,被公司逼得沒辦法只能跳樓上吊的。留在韓國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別告訴我你看到崔真實的新聞後真沒想過自殺的念頭,S.M公司那種忽視人性、把人當做賺錢機器的方式誰都知道!」

  「最後,只要你人一走,韓國這邊的首尾我替你解決!」金鐘銘繼續蠱惑道。「我可以直接替你找律師進行合同上的官司,我向你保證,就算是贏不了我也能給你無限期的拖下去,保證從法律層面你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我還有兄弟的!」韓庚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不過這話更像是再給自己打氣而不是在反駁金鐘銘。「希澈他們幾個對我很好,真的很好。」

  「然後呢?」金鐘銘冷笑道。「剛才你跟我進來的時候怎麼沒看到你這群好兄弟把你護下來?」

  「你可能沒注意。」韓庚有些不安的解釋道。

  「沒注意什麼?」金鐘銘有些困惑。

  「希澈幫我聯繫人了。」韓庚還是有些不安。「你手機靜音了吧?」

  「當然。」金鐘銘有些茫然。「我為了不影響咱們談話老早靜音了。」

  「我手機在經紀人那裡。」韓庚進一步解釋道。「所以這是電話沒引起你我注意的緣故。但是希澈等你一回頭就幫我聯繫了兩個,兩個你認識的人。所以他還是在幫我的,你說的那些雖然非常有道理,而且我也懂,但是有希澈這樣的人在這邊,有些事情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願意邁出那一步的。」

  「哪兩個我認識的人?」金鐘銘聽出了一點味道,不過馬上他就想扇自己一嘴巴子,因為他忘了看靜音了的手機。

  而掏出手機來開了一眼,金鐘銘就有些想笑。

  「我們說了這麼長時間,她們應該來了。」韓庚瞥了一眼金鐘銘的手機後指著門外說道。「公司的人也該到了。」

  話音剛落,金鐘銘就聽到了Krystal和西卡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而且似乎還有宋茜的聲音夾在中間。

  嗤笑了一聲後,金鐘銘站起來率先走了出去,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失敗極了,甚至有點像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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