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血獄江湖 作者:天雨寒(已完成)

 
Babcorn 2017-9-29 20:56: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03 792461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23:04
第二章:風雪中的刀客(4)

  那人雖然左手只有三隻手指,缺了小指與無名指,但是一柄剔骨刀在三根手指之間耍的滴溜亂轉。

  由於光線昏暗,那人皮帽子又壓的低,還略垂著頭,所以看不清他長什麼模樣。只見風雪在他周圍打著轉,雪花不斷撲打在他身上。

  那人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很年輕。他語氣充滿嘲弄調侃。

  「後院的豬又沒了『飼料』,沒想到北府又送來了『飼料』了。快過年了,豬兒可以過個好年了。」

  郎盛三人聽了這話甚是氣怒,原來他們所掌握情報非虛,這個黑店果然把他們的人當飼料餵豬。郎尚更是勃然大怒,他手中鏈子槍一抖,槍尖寒光閃動,如夜中閃爍螢火。他腳踏地上積雪挺搶奔向那人。雪被踩地「吱吱」作響。

  就在郎尚離那人更近時候,那人突然抬頭。昏慘慘光線中,這人有一張年輕的面孔。看模樣只有十七八歲模樣。臉龐甚至還帶著一些稚氣。但是他的目光卻如他手裡轉動的剔骨刀一般讓人心悸。

  他左手剔骨刀還在三根手指上滴溜轉動,他右手提著屠刀也朝郎尚快步歡上來。

  隨著二人朝彼此急衝過去,他們腳下的雪被踩的雪屑飛起,混在風中,風雪似更加凌亂了。

  就在二人距離只有二尺之際,郎尚身旁左右兩個雪堆裡突然伸出兩隻手,那兩隻手各握著一柄尖刀,刀飛快而準確切在郎尚左右腳的腳筋上,郎尚雙腳腳筋被瞬間割斷。

  郎尚包括郎盛和蔣通,都未想到雪堆裡藏著人。這一切出乎人意料又讓人猝不及防,郎尚身體如失蹄之馬「撲通」跪在雪地上,濺起一片雪花。這時青年夾帶著一股風雪已衝到了他身前,郎尚一手托在雪地上,右手持槍直刺青年,青年手中屠刀格擋住刺來的槍,左手剔骨刀貼著郎尚槍身削下他的手。刀鋒與槍身摩擦發出刺耳聲響,並擦出一串火花。這刀又快又急,郎尚右手被鋒利無比的剔骨刀從手腕處削斷,郎尚斷腕處鮮血如泉般噴湧,他斷了的右手竟然還握在槍柄上。然後青年的刀便劃過郎尚脖子。一刀斷頸,郎尚頭顱從脖上帶著一股血飛起。他眼睛圓睜,嘴巴還張著未來得及發出那一聲毛骨悚然的驚叫。

  青年身體也靈巧掠開。

  這時郎盛和蔣通也衝了過來。

  看到兄弟頭顱在風雨中飛起,郎盛肝膽俱裂,他痛叫一聲。

  「老二!」

  郎盛揮劍,蔣通提刀,兩人身形掠向青年。就在二人身形經過那兩堆雪時,雪堆突然如炸開一般,雪屑亂飛。迷茫的飛雪中兩條身形撲向二人。

  與此同時那個青年也朝二人急掠而來。

  現在郎盛和蔣通已有防備,郎盛武功是五煞中最高的。他身形在雪屑中轉動,躲開偷襲之人的尖刀,又連續兩劍劈在偷襲之人身上,那人發出慘叫身體幾乎被盛怒之下的郎盛分成三半。隨著鮮血噴灑,偷襲者身體也飛跌在雪地上。

  郎盛剛把偷襲者殺死,旁邊另一個更大雪堆裂開,隱伏其中的兩條人影閃現又撲向郎盛。郎盛揮劍與兩人戰在一處,

  此刻蔣通揮刀把偷襲他的人劈翻,但是也就在這時,青年身形匿在紛亂飛雪中到了蔣通近前。青年右手屠刀劃出一道寒光,片片雪花在刀光中不斷碎裂,寒光直撲蔣通面門。蔣通大吼一聲揮刀擋住那一刀,青年第二刀又攻到。青年右手屠刀越揮越快,他左手剔骨刀還在三指之間不斷滴溜轉動,一道道森寒光線在雪中如銀線般飛舞。刺目又讓人心悸。

  終於機會來了!

  就在蔣通奮力砍出一刀被青年屠刀封住剎那之間,青年左手剔骨刀不失時機刺在蔣通手臂上。剔骨刀入肉,又瞬間斜拉,刀鋒入骨,骨頭都被刀鋒刮的發出「咯吱吱」瘆人響聲。蔣通發出一聲慘叫。

  青年一招得手遂再不給蔣通半點機會。

  只見青年身形在蔣通左右前後不斷閃動,身影也時爾飄飛,時爾跳躍,時而在雪地中翻滾。手中屠刀和剔骨刀交替而出,劃出一道道眩目光芒沒入蔣通身體各部位。

  很快青年停止攻擊。

  蔣通卻怔怔站在那裡,突然他腹部一股鮮血噴出,接著左胸,右胸,後背,腰、大腿、小腿各部位都噴出鮮血。青年剔骨刀竟然準確無誤割斷蔣通各部位主要血管。蔣通此刻如一個被刺了若干窟窿的水囊,鮮血從那些窟窿裡一股股噴出。在雪地上噴灑出一片片不規則的圖案……

  郎盛此刻也把兩名攻擊者殺死在地上。看著佇立雪地中周身噴血蔣通,他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提劍看著青年。

  自己兄弟和蔣通都死在這個青年手上,郎盛此刻恨不得把青年碎屍萬段解心頭之恨。

  郎盛帶著憤恨口吻說:「你是誰?難道是曾騰雲?!」

  郎盛從未見過曾騰雲,眼前這個青年雖然太年輕了和曾騰雲年齡不符。但是郎盛現在除了能想到曾騰雲,再想不出十里殺場誰還有這麼可怕的刀法。他心想也許曾騰雲生的面嫩。

  青年三根手指捏著剔骨刀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刀上的血,笑道:「你猜。」

  「不管你是誰,受死吧!」郎盛怒吼一聲揮劍劈向青年,同時他還大吼一聲道:「正主兒現身了!」

  郎盛與青年打在一起。

  而隨著郎盛大叫聲,過了片刻,十幾條身影在四周閃現。他們都戴著白色斗笠,披著白色披風,與白雪溶為一體,殺氣在風雪中擴散開來,攪的風雪似更疾更亂了。只見人影綽綽成包圍狀飛掠而來。

  武功個個都不弱。

  為首的人,穿一身沒有罩面的獸皮衣,手持鬼頭短叉,襲一身野獸氣息。

  正是西海高手飛啞。

  原來北府和牧天教為了斬草除根,這兩年派出若干力量追殺南境聯盟倖存者。

  這座鎮子距邊關不遠,根據線索秦定方得知這裡隱匿著南境聯盟的人。北府前後派出幾批人來此,結果大都有來無還。從倖存者傷口看,秦定方斷定隱匿在邊關的是曾家的人。十有八九曾騰雲領頭,所以這次秦定方派五煞帶人而來,飛啞則帶人在暗中配合,準備把曾家餘孽一網打盡。

  他們很快近前,把青年圍住。

  青年沒想到居然還有一批隱匿在暗處的敵人。此刻他被圍住,也再難脫身。如今只能死戰了。

  飛啞和曾騰雲交過手,他看出和郎盛激烈打鬥的青年並不是曾騰雲。

  就在這時客棧的門開了,一個白衣人從客棧裡走出。

  他還順手把客棧門柱子上掛著的,在風雪中搖晃不停的燈摘下提在手裡。

  白衣人提著燈,神色從容朝場中走來。燈中火苗似跳躍的更快了,燈光投映在雪地上,把他周邊雪地映成一片昏黃,這些昏黃影像還不斷隨著火苗跳躍呈現出光怪陸離畫面。

  風雪夜,提燈的白衣人。

  他身上披風揚起,披風鑲邊的白狐毛在風雪中如雪絨花不斷綻開。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23:04
第三章:萬萬沒想到(1)

  除了打鬥的二人,於是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這個步態從容,神情平靜的白衣人。

  白衣人當然是林屹。

  飛啞認出了林屹。他心裡大驚!這兩年林屹銷聲匿跡,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查找,但是林屹、蘇輕侯、望歸來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現在林屹竟然現身這裡。這讓他感覺如同見了鬼一樣。

  飛啞戴著斗笠,沒有遮臉,雖然光線昏暗,以林屹的眼力還是一眼認出他來。

  與青年刀客打鬥的郎盛看到林屹從店裡走出,心裡一凜,既然林屹出來,那歸亮與韓達就凶多吉少了。

  他憤怒大叫道:「他們是一夥的,宰了他!」

  郎盛話音一落,頃刻有七八人揮著兵器朝林屹撲去。林屹依舊腳步不停,林屹朝最先撲上來的三人輕輕揮了下手,卻出現三道手影。三道手影在風雪中稀薄飄渺。三人奔來方向不同,三道掌影也以不同方向各自印在那三人身上,三人頃刻之間被掌上強勁力道掀起,身體飛向茫茫飛雪中。

  林屹走的看似不快,彷彿一個普通提燈的夜行人。但是腳下步伐卻變化莫測,快的讓人難以窺出在變化。雪地上也不留痕跡。所以其餘幾人儘管喝叫著揮舞兵器奮力攻擊林屹,但是卻連林屹衣服邊都沾不到,他們便陸續飛出倒地。

  剩下的人,包括飛啞與郎盛見此情形頓時感覺一股刺骨冷意穿透脊背進入胸腔,整個人心也變的冰冷如石頭一樣。

  林屹身形突然連續閃動,人朝飛啞而來。

  有兩名北府高手想劫住林屹,但是林屹身形如風一般從他們身邊掠過。那兩人頓時感覺一股可怕勁力隨著風雪拍打在他們胸脯上,他們胸腔瞬間如同受巨力擠壓,胸骨發出斷裂之聲,兩人口吐鮮血倒在雪地上。

  他倆手中兵器也都脫手,飛在林屹面前。林屹左手還提著燈,右手出指飛快在那兩柄刀上連點兩指,那兩柄刀便徑直朝與青年打的不可開交的郎盛飛去。

  兩柄刀穿透風雪,劃出兩道如流星般的光芒直射郎盛。破空之聲驚人。

  正與青年戰至正酣的郎盛大驚,他手忙腳亂連續兩劍劈向青年,趁青年閃避之機他趕緊用劍格擋開飛來的一刀,腳下又移位避開另一刀。但是那個青年非常機靈,哪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青年身體瞬間翻滾到郎盛身邊,郎盛大驚失色,趕緊用劍朝身下青年砍,青年用屠刀擋住那一劍,手中剔骨刀卻飛快刺入他左腿膝蓋中的骨縫中,然後刀在骨縫中用力一轉,郎盛的臏骨瞬間碎裂。郎盛發出一聲痛叫。青年抽刀又一刀插在郎腰畔,非常精確,刺穿了郎盛一隻腰子。然後青年順勢一滾閃開,人也躍起。郎盛卻單膝跪在地上。劇烈疼痛讓他整張臉都抽搐變形了……

  而飛啞看著到了近前的林屹,他從驚怔中猛省,林屹現在的武功讓他膽寒。

  他把身邊一名手下奮力推向如鬼魅一般已到眼前的林屹,自己轉身就跑。那名高手朝林屹飛去,林屹不避身體輕盈而起,躍上那人身體,那人身體竟然不由自己瞬間轉向如一葉輕舟載著林屹朝飛啞而去。就在距飛啞丈許時候,林屹腳尖在那名高手背上一點,那人朝地上墜去,林屹身形則輕盈飄飛而起,身上披飛揚起獵獵作響,在飛雪中如一隻白色飛鷹。

  林屹身形掠過飛啞,在他面前落下,擋住他去路。

  飛啞的心直往下沉。

  林屹用平和口吻對飛啞道:「又見故人,感慨萬端。兩年未見,飛啞兄弟可好?藏王可好?秦定方可好?藺天恕可好?」

  飛啞用一種難置信神情盯著林屹。兩年前他聽令狐藏魂說林屹被廢了,從此再難恢復而且終身將遭受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根本再對他們難以構成一絲危險。既然令狐藏魂如此說,所有人都深信不疑。而林屹銷聲匿跡也應證了令狐藏魂所言非虛。

  現在林屹像被廢的樣子嗎?!

  飛啞的表情變得非常難看,他道:「林屹……林屹,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林屹點著頭,他感慨道:「該回來終要回來。但是我回來了,你們已稱霸江湖了。連秦定方都成了秦王。飛啞兄,好歹是故人。這樣,我問幾個問題,只要你如實回答,我不為難你,今日我放你一馬。」

  林屹知道飛啞身份不低,很多事情飛啞應該清楚。

  飛啞道:「你問什麼?」

  林屹說:「蘇錦兒現在何處?她還好嗎?她與你們藏王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你們藏王不傷害她?藺天恕和小五是不是也是令狐族的人?還有,當年是不是谷凌風串通秦定方……」

  「林屹,」飛啞打斷林屹的話,他一副鐵了心模樣。「你死了這心吧。這些問題我是不會回答你的。我不會出賣藏王的!就算你把我五馬分屍!」

  林屹嘆息一聲道:「是條硬漢子,那你出手吧。」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響起。

  那慘叫是郎盛發出的。

  倒地的郎盛經過一番垂死掙扎,最終被那青年制服,那青年恨郎盛殺了自己幾個人,再用剔骨刀一刀一刀往下剔郎盛身上的肉。

  而其餘幾個倖存的北府高手看到飛啞都逃了,驚得魂飛魄散各自逃命去了。

  聽到郎盛慘叫聲,飛啞大吼一聲手中鬼頭叉攻向林屹。林屹身形如被風吹動一般瞬間移位,避開那一叉。但是林屹卻並不還手。飛啞吼聲不斷繼續猛攻林屹,林屹還是不還手,只是腳下變化更快,身形閃動越來越來快,身形變化方位快的也讓人難以分辨。如風浪中詭譎變化之海。林屹在飛啞前後左右閃動不停,飛啞眼前竟然現了一串串林屹的影像。林屹手中提著的燈,也成了連續不斷的黃色的光線。

  突然林屹一掌拍向飛啞,於是飛啞看到每個影像都在朝他出掌。飛啞手中鬼頭叉揮出數道叉影刺向這些掌影。鋼叉連刺破七八個掌影,但是還是有一個掌影拍在他頭上。輕輕一拍,飛啞揮舞鋼叉的身體便戛然而止。他整個人頓時如雕塑般佇立不動了。他的腦袋也完好無損,但是他腦袋裡的腦子都被震碎成了豆腐渣一般。

  林屹再不看飛啞。

  飛啞依舊手握鬼頭叉立在雪地中。

  任雪不斷落在他身上,一層又一層……

  林屹提燈走到客棧前,此時郎盛已死了。他身體被青年用剔骨刀剔的慘不忍睹……

  青年看著提著燈走過來的林屹,林屹還是那樣從容不迫。他白色披風上未沾一滴血。青年盯著林屹,他突然驚喜叫道:「天啊,小林王!」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23:04
第三章:萬萬沒想到(2)

  林屹也認出這個青年。這青年正是曾小童。兩年前曾家與他們結伴同行時候,林屹對這個機靈的孩子印象很深。

  當年曾騰雲還帶著一種自豪告訴林屹,別看這孩子年齡小,但是從小就在宰殺場中長大。別的孩子幼小在屎尿中爬的時候,曾小童卻在殺場各種牲口的屍山血海中爬。別的孩子會耍玩具時,這孩子玩的就是屠刀。這孩子三歲殺雞,四歲宰羊,五歲便可屠狗。各種牲口不知被曾小童殺了多少,出刀又快又準又狠,是十里殺場刀法最詭異莫測的。

  林屹沒想到曾小童居然在兩年前那場「血獄」般的殘酷血戰中活了下來。能在那場血戰中活下來的人,足以可以讓任何人都刮目相看。時隔兩年後再見曾小童,林屹心裡此刻充滿劫後重逢的喜悅。

  林屹打量著曾小童,雖然過了兩年了,這孩子好像並未長高多少。臉上稚氣倒是沒有那麼重了。按年齡推算,曾小童今年應該十七歲了。十七歲刀法就如此可怕,真是後生可畏。

  林屹稱讚道:「曾小童,你的刀法更是厲害了。」

  這兩年林屹銷聲匿跡如同從人間蒸發,曾小童也以為林屹死了。沒想到林屹在此地現身,還在關鍵時候出手相助。如果不是林屹出手,曾小童心裡清楚,他們就全完了。

  曾小童看著面帶微笑的林屹,林屹此刻笑意溫暖如寒夜中的火。曾小童心情激動,宛若經歷漫長漆黑的夜,終於看到了東方升起了旭日。

  儘管曾小童與林屹不算熟知,只是當年結伴而行兩日,也未說過幾句話,但是聰明的曾小童卻還是感覺到林屹與兩年前不太一樣了。林屹現在給曾小童的感覺,無論是神情舉止眼神,都變得從容平和了,不像兩年前那樣鋒芒畢露了。而且林屹身上還充滿了一種讓他難以描述和理解的氣息。

  「林王啊,真沒想到你還活著!我們少主還費盡心思四處打聽你,但是卻沒有你任何音訊。所以認為你死了……」

  少主!

  林屹聽到這兩個字心裡欣喜寬慰之極。

  林屹一直以為曾騰雲和慕夷雙極有可能在那場慘烈血戰中罹難了。這樣說曾騰雲還活著。

  「你家少主無事,真是讓人快慰。那慕姑娘呢?」

  「林王你放心吧。當年我們曾家的人拚死把少主和慕姑娘護了出去。他們都沒事!」曾小童想起那場血戰中戰死的兄弟,神情有幾分黯然了。那些可都是曾家最精銳的力量。可謂是一戰殆盡。「不過我們曾家的人,除了少主和我僥倖活下來,其餘的人都死了。」

  曾騰雲還活著!慕夷雙竟然也活了下來!

  這真是出林屹意料之外,當時情形那樣血腥瘋狂,敵人之力勝他們十多倍,能活下來真是奇蹟。林屹欣喜之極。

  他問道:「那你們少主和慕姑娘現在何處?」

  這時客棧裡奔出幾人,個個提刀。他們都是曾家的人。那三個上樓的北府高手也被他們殺死。

  這幾人看看雪地上那些屍體,又看著佇立在風雪中披風飛舞的提燈人,似有些發懵。

  曾小童對他們說:「別愣著,趁著風雪把屍體都清理了。」

  那幾人遂趕緊清理雪地上死屍。

  曾小童對林屹說:「林王,我們進去再細說。」

  林屹點點頭,他走到客棧門口時,又把那盞燈掛回原處。

  那盞馬提燈依舊在風雪中晃動,散發出的燈光依舊昏黃慘淡。但是先前那些鮮活的人,此刻卻躺在了冰冷雪地上,身上覆蓋著一層雪花,顯得很悲涼。

  林屹和曾小童走進客棧。

  歸亮和韓達的屍首也被抬走了。那名白臉漢子同伴的屍體也被拖走。而歸亮頭上戴著那頂白狐皮罩面的斗笠,現在戴在瞭望歸來腦袋上。先前望歸來就對這頂狐皮斗笠垂涎了。

  望歸來拍拍頭上狐皮斗笠,高興地對林屹說:「小林子,你看看我戴著是不是正合適?」

  其實望歸來頭顱大,而歸亮是小腦袋,這頂斗笠內裡很小,望歸來戴著顯得很滑稽可笑。

  為了不掃望歸來的興致,林屹誇讚道:「非常合適,簡直就是為你訂做的。」

  望歸來聽了更是興高采烈。

  曾小童打量著那名因受到驚嚇身體還在不由自己顫戰不停的白臉漢子。

  「你是什麼人?」

  白臉漢子驚恐道:「我,我是普通人……我是來投宿的,我不是北府的人,也不是牧天教的人。你們別殺我餵豬……」

  曾小童用徵求目光望向林屹。

  林屹對那白臉漢子說:「你再找家客棧住吧,記著,這裡發生的事不能傳揚出去。不然我的這些兄弟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

  那白臉漢子忙說:「小的絕不說出去,打死我也不說出去……」

  白臉漢子就擔心這些人殺自己滅口。如果不是林屹,他還真會被曾家的人殺了滅口了。白臉漢子謝過林屹如同大赦一般趕緊離去了。

  林屹和曾小童在桌旁坐下,曾小童當然也認出了望歸來。當年結伴同行時候,他看到望歸來瘋顛好耍,還逗過他。

  「望大俠,原來你也活著的啊?!」

  望歸來瞪著曾小童氣惱道:「我老人家一直活的生龍活虎的。你竟然咒我死。對了,你又是哪個混賬王八羔子?!」

  林屹說:「老哥,他是曾小童,曾少主的手下,你不記得了嗎?小童知道雙兒在哪兒。」

  望歸來一聽曾小童知道慕夷雙下落,臉上氣惱神情頓時如同變戲法一般換成了一副和藹可親模樣。他端詳著曾小童,那慈愛的樣子,彷彿曾小童是他親孫子一樣。

  「原來是小童子啊,兩年沒見你……你更招人喜歡了,我還常念叨你呢。你快告訴我,小雙子現在何處?」

  林屹聽了這話心裡發笑,這望歸來現在越來越會哄騙人了。

  曾小童就把事情過程如實相告。

  原來兩年前曾騰雲帶著慕夷雙逃回十里殺場,曾騰雲再傻也知道接下來北境會大舉進攻南境了。而南境聯盟這幾家,更將是北境重點攻擊報復對象。

  曾騰雲及家人趕緊安排人員撤離,轉移財產。又飛書各地曾家殺場,讓們各自逃命。

  從此曾騰雲便帶著家人還有慕夷雙及幾十名手下開始了東躲西藏的亡命生涯。

  曾小童說:「一年半前,我們被行蹤被牧天教的人追查到,遭到他們攻擊,經過一場廝殺,我與少主和慕姑娘失散了。我帶十多名兄弟護著我們小姐一家殺出來,逃到這裡。結果投宿這店,發現是家黑店,我們干脆把這家黑店端了,佔了這店暫時棲身。至於少主和慕姑娘他們,我們一直暗中打聽,但是卻沒有音訊。」

  聽了曾小童講訴,林屹和望歸來有些失望。原來曾小童與曾騰雲慕夷雙失散一年多了。

  那曾騰雲與慕夷雙現在到底在何處?

  還是已經遭到不了測?

  林屹又開始為二人擔憂了。

  林屹對曾小童說:「既然北府的人找到這裡,那此處你們不能再呆了。明天你們就動身換地方。尋找你們少主的事就交給我。」

  曾小童看著林屹,突然眼睛充滿乞求神色,他神情激動地說:「林王,兩年前我們莫名其妙被南境的人伏擊,死了那麼多兄弟。這兩年又一直象耗子一樣東躲西藏,我心裡早就憋著一口惡氣。我想殺更多北府和牧天教的人,出心中這口氣。林王你銷聲匿跡兩年多,既然你現在回來了,小童猜你一定要大干一場。我們也有了主心骨了。請林王你把我帶上吧!我要找我家少主,我要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林屹說:「你和我走,那你家小姐一家怎麼辦?」

  曾小童說:「我讓小四哥帶他們先躲起來。而我再躲下去,會發瘋的。」

  曾小童怕林屹不應允,便站起身想跪求林屹。但是他感覺有一股無形之力阻礙著他,怎麼也跪不下去。而林屹的面色還是溫和。曾小童對林屹現在深不可測的武功震驚同時又佩服的五體投地。

  林屹思忖一下,既然曾小童執意請求帶著他,不妨就帶上這個機靈又刀法出眾的孩子。他還可以聯絡散落在各處的曾家舊部。會派上大用場。

  「我答應你。」

  曾小童見林屹答應,非常高興,他道「謝林王!」

  林屹說:「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曾小童說:「林王儘管說,十件百件我也答應。」

  林屹認真地說:「以後不要叫我林王,我叫我林大哥。」

  曾小童怔了一下,隨即道:「好的林王……不林大哥。」

  林屹又問他:「你知道飄零島現在在哪裡嗎?」

  曾小童說:「不知道。不過我聽說飄零島好像發生了內訌。現在飄零島島主陳顯揚佔了樂家和周家的產業,還在南境成立了一個飄零院,這兩年還不斷招兵買馬擴充勢力。」

  林屹聽後顯得並不詫異,因為他知道陳顯揚很有野心,並不滿足於在一個彈丸海島稱王。陳顯揚現在也如願已償了。

  應該是秦定方,陳顯揚,谷凌風,包括北境各家都如願以償了。

  現在他回來了,他會和他們把欠下的債,一筆一筆算的清清楚楚。

  林屹把桌上的酒倒了一杯,慢慢飲下,他把玩著手中酒杯。酒杯在林屹手中變戲法般轉動著。他對曾小童說:「你還知道什麼消息?」

  但是接下來曾小童所說的信息,卻讓林屹震驚不已。手中的酒杯也被他「啪」捏碎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23:04
第三章:萬萬沒想到(3)

  曾小童對林屹說雖然這一年多來他隱匿在這偏僻之地,但是因為開著客棧,也時常有江湖中人路經這裡投宿吃飯,他也能瞭解些江湖中的信息。有幾件事算是江湖中的大事了。

  第一件事就是飄花山莊小姐秦秦多三個月前嫁給了北府之主秦定方。成了北府女主人。

  據說秦定方迎娶秦多多時候,真是盛況空前。聽說迎親隊伍長達數里,光是鑲金嵌玉的馬車就有幾十輛。抬花轎的八人,更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整個人迎親隊伍共有九百九十九人,寓意不言而喻。總之這場婚禮奢華氣派之極令人咋舌。光是給沿路給看熱鬧的人發放的糖果碎銀,據說都拉了整整二十車。

  說完第一件,曾小童又說第二件。

  「林大哥,第二個消息是我半月前聽到的。聽說蘇侯爺之女蘇錦兒要在臘月二十八與牧天教第一副教主李天狼成婚……」

  曾小童說這件事的時候,聲音變小了,他面色也變得不自然了。因為曾小童知道,當年林屹和蘇錦兒可是兩情相悅,人們也都視林屹為蘇輕侯乘龍快婿了。但是風雲變化,世事難料,現在蘇錦兒將要嫁於他人,而且嫁的人還是牧天教的第一副教主。而牧天教又與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曾小童完全明白林屹聽了這消息後,心裡會有多憤然難過。

  果然,林屹聽到義妹秦多多竟然嫁給了秦定方,成了秦定方老婆,他面色已經微變。同時心裡大感意外。而在聽到所愛之人臘月二十八要嫁給李天狼時候,林屹面色頓時如陰霾蔽空。他手中的酒杯也被他捏了個粉碎。

  林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聽錯。他頓時感覺胸中有一股氣在澎脹,不斷澎脹。脹的他胸膛幾乎都要裂開了。他表情也如同客棧牆壁上昏淡的燈光,苦痛而恍惑。

  連望歸來聽到這消息都似難以置信,也難以接受。

  他情緒激動地嚷嚷道:「寶藏美人怎麼會嫁給什麼狼狗,她喜歡的可是小林子,小童子你耳朵一定聽錯了。快告訴我你聽錯了,不然老子打的你尿褲子……」

  曾小童說:「你老就是打的我拉褲子,我也沒聽錯的。」

  望歸來和曾小童的聲音此刻在林屹耳邊似成了一些嘈雜的回音。他那如平靜海洋般的身心,終於掀起了浪,滔天巨浪!

  義妹嫁給了秦定方!

  錦兒很快要嫁給李天狼了……

  他遠遁崑崙山這兩年,他知道江湖一定發生了天翻地覆變化。他還判斷猜測過發生改變的一些事情。就算秦多多嫁給秦定方,他驚詫意外之後還能想通。但是他卻萬萬未想到,蘇錦兒要嫁給李天狼了。而且這個李天狼居然還是牧天教第一副教主。

  他想不通!

  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這一切又是為什麼?!

  而這個李天狼又是何方神聖?

  林屹以前根本沒聽說過此人。這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林屹儘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遏制著內心的掀起的驚濤駭浪。他手裡還捏著兩片酒杯碎片,他手指在碎片上輕輕摩挲著。碎片瞬間變成白細的齏粉,慢慢從指間飄落。

  如生命中難以掌握的一些東西。最終只能無奈從指間溜走。

  「這個李天狼是什麼人?」林屹問曾小童。

  「聽說此人底細很是神秘,」曾小童回憶著當初聽到這消息時候,那些人關於李天狼的談論。「只知道他武功高強,而且很有手段。兩年前默默無聞,現在卻成了牧天教第一副教主。而且在英雄牆上還排在第三……」

  林屹緩緩站起身來。他對望歸來和曾小童說:「我出去走走。」

  這麼大風雪之夜,林屹竟然要出外面走走。聰明的曾小童知道林屹此刻心裡得有多麼痛苦。

  林屹朝客棧門走去,他的身姿如標槍一般筆直。他步伐平緩而有節奏。但是他內心,已如屋外被風雪肆虐成一團糟的鬼天氣。

  林屹出了客棧門,曾家那幾個人還在清理雪地的屍體和血跡。

  今晚,死了很多人。

  有幾具屍體還和地面凍結在一起,兩名漢子在拿鐵鏟子往起鏟。

  林屹投入茫茫風雪之中。他擇一方向,身形與飛雪溶為一體在風雪中飛馳。

  他出了鎮子,一直飛馳出很遠,林屹來到一片空曠荒野中。

  他如一個迷失的孩子,迷茫佇立被風雪肆虐的寒冷平原上。

  如果他是「海」。但是此刻他的「海」已不再平靜。巨浪狂瀾在「海」中瘋狂喧囂怒吼,血液也如狂怒的海水在咆哮沸騰。如這漫天風雪,似掃蕩著一切,鞭撻著一切,亦毀滅著一切!

  他頂天立地在荒原上佇立著,讓由風雪拍打著他的軀體。如海浪不斷沖刷著岸邊的礁岩。

  不知過了多久,他沸騰的血液終於慢慢冷卻。雷霆萬鈞的意志把內心的驚濤駭浪壓住了。心中的狂瀾帶著疲憊慢慢退去亦平覆下來。

  林屹喃喃說:「錦兒,是我對不起你,就算你不原諒我嫁人,我也不怪你。但是你為何偏偏要嫁給牧天教副教主。你可知我多痛心……到底是你自願,還是被逼……不管是你自願也好,被逼也罷,我林屹會在臘月二十八那天,出現在你面前。我倒要看看李天狼是何方神聖……」

  ……

  客棧裡,曾小童和望歸來等不回林屹,都顯得有些擔心。

  二人正想出去尋林屹,客棧門被推開,狗皮簾子被掀起。林屹帶著一股凜冽冰雪氣息而入。

  曾小童驚詫發現,林屹先前苦痛之情一掃而光了。反而更顯精神煥發了。

  林屹用手指彈了下身上的雪花,他走到桌前坐下。

  他看著望歸來面前的四個只留下一點殘湯的大碗,笑道:「老哥啊,四大碗麵你居然吃了個精光,你就不能給我留一碗?」

  望歸來道:「嘿嘿,我以為你想不開找個沒人地方上吊了,要不投湖了,要不抹脖子了。所以便把你那一份也吃了。省得浪費了。」

  林屹打趣說:「我本來想上吊,但是飢腸轆轆沒有力氣。所以作罷。」

  曾小童忙朝小四哥喊。

  「四哥,快,再給林大哥煮幾碗麵。多放些肉啊,對了放牛肉別放豬肉……」

  「除了這兩件事,江湖中還有什麼大事發生?」林屹又問曾小童。

  「四門慘案。」曾小童吐出四個字。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23:05
第四章:斷袖絕情(1)

  四門慘案?

  林屹聽了頓時甚是好奇。他讓曾小童趕緊講來。望歸來也看著曾小童,也似充滿興趣。

  曾小童對林屹說:「這兩年間,江湖上有四個門派先後被滅門。滅門案都發生在夜裡,滅門者手段殘忍,據說每一家幾百口人,硬是一個活口都沒留下。而這四家在江湖上又都不是等閒之輩,嘖嘖,林大哥,你說這滅門的人實力多可怕啊。」

  四個門派被滅門,頓時讓林屹想起北府滅門慘禍,還有呂家的滅門案。

  林屹問道:「你可知這四家門派是哪四家?」

  曾小童說:「知道,白雲岩宋家,血車門鐵家,落鳳穀苗家,還有嶗山鐘家。這四門慘案發生後,官府和他們親友一直追查,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線索。所以有人傳聞,說這四家是被鬼滅了門。」

  林屹聽了這四家名號頃刻明白了滅門被後隱藏的驚天秘密了。因為這四家都是當年追隨秦唐的十八路英雄中的人馬。被鬼滅門無稽之談,這四家是被令狐族滅的門啊。

  現在江湖落入牧天教手中,令狐族也可以騰出手來報復當年的十八路人馬了。

  北府和呂家被滅,現在再加上這四家,當年進攻西海的人馬,就被滅了六路了吶。

  如今牧天教完全控制江湖,勢力空前強大無人能撼動。南境聯盟早已土崩瓦解,僥倖存活的人都亡命天涯而且還要應付敵人追殺,惶惶難安。消雪劍的秘密又遲遲難以解開。十八路人馬一家接著一家被滅。而秦定方又紂為虐。形勢如此嚴峻緊迫,讓林屹心裡倍感壓力。

  這時小四把煮好的面端上來,林屹拿起筷子開始吃麵,不再想這些煩惱事。

  不管未來之路如何凶險恐怖,他亦無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他一生中最為黑暗艱難的日子都挺了過來,終使他破繭成蝶。林屹相信他一定能把局面改變過來。總之他回來,便再不會讓秦定方等人過踏實舒心的日子。

  ……

  曾家的人既然暴露,那就不能再繼續留在此地了。昨晚有幾個北府的人逃走,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們便會帶更多高手而至。

  翌日,曾小童讓小四哥帶人護送小姐一家轉移。林屹知道暫時轉移也難免不被再追蹤到。林屹乾脆建議他們出關,遠遁異域。林屹給惡龍谷藍禮寫了一份信,請藍禮暫時收留安頓曾家的人。

  林屹把信交給小四哥,又囑咐了他些事情。林屹又和望歸來曾小童一直把他們送出關外。然後小四哥帶人護送小姐一家繼續前行,林屹三人則騎馬返回向中原而去。馬蹄踏雪,捲起團團雪花,三匹馬在官道上撒開蹄子奔馳著。

  林屹此刻更是恨不得背上雙翅。

  因為有太多事等著他去做。

  而現在距離蘇錦兒與李天狼成婚之日有只有二十四天了。

  更何況他還得先救母親,妹妹。

  所以林屹三人每經過城鎮便把所乘之馬賣掉,換下疲憊的馬,再買三匹健馬冒著嚴寒飛奔趕路。一路上他們也儘量買些吃的在路上吃,而不去酒樓吃飯耽誤時間。

  這些也都不用林屹操心,一路上賣馬、換馬、備路上食物用品,都交給機靈的曾小童。曾小童雖然年輕,但是卻是一個「老江湖」了。曾小童還備了一頂棉帳篷,有時候三人趕路錯過投宿,就在避風處支起帳篷歇息。曾小童還在帳篷旁點一堆篝火取暖,烤肉吃。曾小童烤出來的肉非常美味,讓林屹和望歸來讚不絕口。總之曾小童把一切安排的非常妥當。

  林屹決定先尋飄零島。悲慘可憐的母親不斷出現在他腦海中,刺痛著他的心。所以他要盡快打探到飄零島現在在哪裡,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把娘從陰森冰冷的地宮中救出,讓她重見天日。

  但是讓林屹失望,他們沿途不斷打聽飄零島所在地,但是卻極少人知道。倒是有不少人知道飄零島發生了內訌。但是並不知道飄零島現在移在了哪個海域。

  林屹乾脆就先去離晉州不遠的勃海邊。因為飄零島以前常在勃海區域。所以飄零島在勃海邊上的兩個驛站位置林屹也知道。去驛站應該能打聽到飄零島現在何處。這樣也不誤去飄花山莊找梁紅顏清算恩怨,救妹妹林霜。

  林屹三人經過幾天趕路,終於到了勃海邊上飄零島的一個驛站。

  結果,這個驛站早就人去屋空。地上一片狼藉,連門窗也沒有了,寒風呼呼地在屋裡穿堂而過。看痕跡門窗可能是被附近村民拆去了。林屹判斷這個驛站至少廢棄了一年了。

  滿懷希望又變成了失望,林屹臉上泛起一絲苦笑。

  飄零島現在到底在何處啊?

  林屹從廢棄的驛站出來,這時曾小童跑過來,他用手指著一個方向對林屹說:「林大哥,我四處看了看,那邊有一個老人在釣魚。」

  林屹便朝曾小童所指方向走去。

  林屹一邊走,回憶也湧上心頭。當年他在九音山被蘇輕侯打傷,曲無悔救了他一命後,然後梅梅帶他來到這裡由此處登船上的飄零島。然後拉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變故和際遇的序幕。往事也歷歷在目也讓林屹憑添幾許感慨,幾多愁緒。

  時光倥傯一晃好幾年過去了。

  從北府滅門至今,他已踏入江湖有十年了。

  林屹看了看身邊的望歸來,他現在鬍鬚發也基本如雪了。

  畢竟十年過去了。

  十年磨一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現在他的「劍」已磨成,也是到了了卻一切恩怨時候了。

  林屹沿著海邊而行,於是他看到了那個坐在一個木凳子上垂釣老者。老人穿著一件翻毛皮襖,頭上戴著一頂兔皮帽。旁邊還放著一個酒葫蘆。老人靜靜地坐在那裡,一根釣竿沒入海中,人卻昏昏欲睡,他嘴角還咧開,一縷口水掛在嘴角。林屹緩步走過去,在老人左面佇足。

  海風刺骨,冰冷的海水在寒風中湧動,並發出「嘩嘩」聲響。

  海天都是灰濛蒙的,讓人壓抑。

  林屹對老人說:「老人家,天氣如此寒冷,魚兒不會在近處而都在深海,你怎麼能釣的到魚?」

  林屹的聲音似打破了老人短暫清夢,他「啊」了一聲醒來,然後抬頭看看林屹。又用手揩了一把嘴角淌著的一縷口水。

  老人拿起旁邊的酒葫蘆打開喝了兩口,驅了下寒氣,他道:「有志者,事竟成。天不負,苦心人。」

  望歸來也到了近前,他沖老人道:「老兄弟,既然有志者事竟成,我看你這魚筐空空連只魚崽子都沒釣到。嘿嘿,要不你把魚竿給我,我替你釣兩條。」

  老者卻笑了,他道:「我雖然沒有釣到魚,但是我卻等到了等的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23:05
第四章:斷袖絕情(2)

  林屹聽了老者這話,心裡一動。他已看出這老人不是普通老漢。普通老人哪能長久在刺骨海風中久坐。難道這老人是飄零島的人。等的人難道就是他。

  林屹問道:「老人家,請問你等的人是誰?」

  果然那老者說:「我等的人就是你,小林王。我每日都會來此垂釣等你。我一共等了你五百一十六天了。我年齡也大了,我真怕死了等不到你,怕辜負了神女所托。」

  林屹現在遇事更謹慎冷靜,而這個老人他也從未見過,老人怎麼就能認出自己就是他等的人。尤其經歷兩年前被出賣,林屹現在更不敢輕易相信別人。為了確定老人所言非虛,林屹便對老人說:「老人家,既然你是在等我。可有神女娘娘信物或暗語?」

  老人說:「神女讓我對你說,她不知能否盼來一葉輕舟。」

  聽這話林屹頓時一種難以言喻滋味湧上心頭,這話是正是當初梅梅親口對他所說,再無人知曉。

  而這句話,也包含了梅梅對他的微妙情愫與殷切祈願。這也讓林屹心裡也添了一絲莫名惆悵。

  林屹不再懷疑老人,原來這老人真是梅梅所派在這裡等他。終於可以知道飄零島與梅梅現在下落了,林屹心中欣喜萬分。

  林屹一臉誠懇對老人說:「當下形勢複雜,所以林屹必須得加倍小心,懷疑之處還請老人家原諒。而林屹讓老人家在這裡等了五百一十六天,也是我罪過。」

  老人說:「其實我能認得你,是因為神女讓我看過你的畫像。」

  自己畫像?

  原來梅梅畫了自己的像。

  這讓林屹想起莫靈姬畫的那張「秦哥」的畫像。幾十年了,莫靈姬始終不渝不忘心中「秦哥」,畫了他的畫像,寄託著她的相思。讓畫像陪著她在冰冷聖殿中度過空寂的一年又一年。

  但是只見紅顏空瘦,卻不見情郎身影。

  現在梅梅也畫了他的畫像。這難道又是一個輪迴嗎?

  想到這裡林屹心裡猶如被什麼刺痛了一樣。

  林屹對老者道:「老人家,告訴我現在飄零島現在在何處?!」

  老者站起身來,他的身體顯得有些佝僂,他望著洶湧大海嘆息一聲道:「飄零島發生很多事……還死了很多人,最後迫於無奈飄零島只能移島了。就是在我開始等你那天,飄零島就移島至海外了。遠離了這齷齪的事非之地了。」

  林屹問:「那老人家可知飄零島何時移回?」

  老人搖著頭說:「也許再不會回來了……」

  移島海外!也許再不回來了!

  也不知飄零島現在在天之哪一涯,地之哪一角。

  林屹心裡泛起一陣苦笑。

  他越是心急如焚想尋找到飄零島把娘救出來,為何老天卻偏偏與他開這樣的玩笑。失落失望如海面吹來的凜冽海風侵襲著林屹的身心。

  他也把目光投向冰冷的浩瀚大海。心裡淒然念道:娘,你在哪兒?梅梅,你又在何處……

  這時老人又從皮襖裡翻出一份信,他遞給林屹,然後說:「神女當初對我說,也許你不會來,也許會來。幸好我這五百一十六天沒有白等。信交你手,不辱使命。我也該走了。」

  林屹說:「老人家走好,後會有期。」

  老人再不說話,他把魚竿從海裡抽出,又拿起他的小木凳子。老人一手提著凳子,一手拿著魚竿離開海邊,步履輕盈朝一個方向而去。

  望歸來看著老人離去背影對林屹道:「這老傢伙武功不弱。」

  林屹點點頭,他也看出來了。而林屹也知道,飄零島藏龍臥虎,當初雖然他在飄零呆了些天,但是由於是客人身份,有許多人他都未見過。

  林屹把信拆開,看罷信林屹長長吁了口氣,然後信在他手中化為紛紛碎屑,隨著海風星星點點飄向冰冷海潮中。

  然後林屹轉身朝驛站走去。

  望歸來看了一眼那些飄向海中的碎信,臉上掠過一縷讓人難以察覺的奇怪神情,然後他也朝驛站走去。

  曾小童在驛站旁看著三匹馬,等著林屹。

  他見林屹過來問道:「林大哥,我們現在去哪兒?」

  林屹說:「飄花山莊。」

  曾小童有些納悶,他問道:「林大哥,我們去飄花山莊做什麼?」

  林屹翻身上馬,他手提韁繩,目光如冬日海水般充滿凜冽寒氣,他意味深長道:「梁紅顏暗中勾結藺天恕。我要和梁紅顏算筆舊賬,這筆賬擱的太久了。不能再拖了。」

  本來想先救娘,但是飄零島現在移島海外,儘管心裡中苦悶不甘,但是卻也無可奈何。現在也只能去救妹妹。順便找梁紅顏清算恩怨。

  當年因為義妹秦多多原故,他暫時放過了梁紅顏。但是這筆「血賬」卻未從他心頭抹去。現在秦多多更是嫁給了秦定方,梁紅顏與藺天恕結為了兒女親家,這筆賬,正好是清算時候了。他再不會有任何顧忌。

  也借此給梁紅顏的「親家」提個醒。

  他林屹又死而復生回來了!

  既然他回來,便再不讓他們舒心愜意。

  他要讓所有對手寢食難安,活在他隨時報復的驚恐不安之中。

  曾小童一聽頓時興奮,看來要有一番廝殺了。曾小童的屠刀與剔骨刀早就渴望舔敵人之血了。

  望歸來也顯得很有興趣,他說:「好好好,我們快就去找那娘們算賬。算完我們去找小雙子,再去救寶藏美人……」

  於是三人又打馬直奔晉州。

  一路上林屹為了不使人認出打草驚蛇,他用白狐圍脖遮擋住臉,只露一雙眼睛。望歸來也更是用一塊獸皮把臉遮擋住,配著他一身各色獸皮衣,望歸來給人感覺,就像一個野蠻之人。天氣嚴寒,他們遮擋著臉也正常而不會讓人側目生疑。

  三人經過一天行程進了晉州地域。

  進入晉州後,在一個鎮上了吃了口熱飯。便又動身朝飄花山莊方向打馬奔馳。因天寒地凍朔風刺骨,路上行人也稀少。行出二十多里,三人看到前方路上有一隊人馬趕路。

  這隊人馬有五十多人。

  這五十多人個個身著錦面裘衣,都帶著兵器。他們護著一輛豪華寬大的馬車,那馬車猶如一間小的房屋大小。八匹健馬拉車。偌大車廂竟然都用貂皮包裹出來,而且縫接貂皮的用的線,還都是粗的金線。車窗的簾子鑲著金片,隨著馬車移動金光流溢。連車轅都包裹著上好皮毛。整輛馬車奢華之極。

  隊伍前後還打著幾面大旗。

  旗上赫然寫著「北府秦」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23:05
第四章:斷袖絕情(3)

  林屹看到「北府秦」旗幟,心裡徒然生起一股怨念。

  這馬車裡難道是秦定方?!如果真是他那個同父異母禽獸不如的「兄長」,那真是天助他啊!但是很快林屹便知馬車中是何許人了。

  這時隊伍前方有幾個旅人迎面行來,只聽隊伍中有人大聲喝道:「不長眼的東西,敢擋秦王夫人的路!還不快迴避,不然小心狗命!」

  那幾個路人嚇得趕緊閃避在路邊,恭從的給隊伍讓路。

  林屹便明白了車廂中的人是義妹秦多多。

  林屹對望歸來和曾小童說:「前方還有條小路,到時候我們繞小道趕到他們前面去。」

  望歸來興奮說:「小林子,是不是要打劫。那馬車好,比我們去崑崙山時的馬車強十倍,我們搶來。」

  林屹說:「不打劫。我要見個故人。」

  而這輛奢華的馬車中,的確是林屹義妹秦多多,現在也是秦定方的夫人。秦多一直喜歡招搖顯貴,現在做了北府女主人,這派頭更甚了。當然也更盛氣凌人了。

  車廂外天寒地凍滴水成冰,車廂內卻暖意融融,甚至還有些讓人憋悶。因為車內放著四個火盆,把車廂內烘的悶熱。

  秦多多慵懶婀娜身軀側臥在塌上。塌上罩著水紅緞子,光亮而細膩。下面墊著貂皮。

  她內穿玫瑰香胸衣,腰束一件紫色羅裙。因為車內熱,她未穿外衣。只披著一層金色薄紗。兩條渾圓白嫩的胳膊若隱若現。

  兩年前剛從礁島脫困,秦多多被海風吹襲的膚色如古銅色。這兩年皮膚又變得雪白細膩了。秦多多用一隻纖長白嫩的手拿著一個削好的果子吃。她旁邊還放著幾個銀盤子,裡面都是各種點心和果子。好多都被秦多多咬了一口。很奇怪,其中一個盤子裡,還放著一柄稚子。

  秦多多吃著果子還打了個哈欠,然後伸了個懶腰。她絲綢般墨色頭髮披散在肩上,蠻腰纖細,胸脯豐盈。兩年時間,秦多多整個人也越加成熟,處處散發著魅惑的氣息。那雙漂亮的狐眼,如今更是嫵媚入骨。彷彿看你一眼,便會把你魂兒勾走。

  有三個丫環在車廂內伺候著。其中一個給秦多多捏著腿。突然秦多多誇張叫了一聲,似被那丫環捏疼。

  那丫環叫銀鳳,年齡和秦多多差不多。她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嘴裡疊聲地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秦多多則氣惱地從盤子裡拿起那錐子在銀鳳身上扎。銀鳳一臉痛苦,噙著淚水。但是卻不敢躲,更不敢叫。任由秦多多用錐子紮著她顫慄的身子。

  紮了十來下秦多多怒聲對銀鳳道:「你現在這個副死人樣子給誰看!難道我扎你很疼嗎?」

  銀風強作笑臉,但是那笑比哭還要難看。她說道:「夫人,不疼……一點也不疼……」

  銀鳳可親眼見過秦多多把一個說疼的丫環打死又命人把屍體扔出喂了野獸。她就是疼死,哪敢說半個疼字。

  秦多多突然笑了,好像得很開心模樣,她停止了扎銀鳳,把那錐子扔進銀盤子裡。發出一聲清脆地響。

  秦多多說:「本來就不疼,咯咯……這種滋味還非常美妙呢?你說是不是?」

  說著便在銀鳳胸乳上用力擰了一把。又發出一陣促狹的笑。

  這時突聽車廂外他們的人厲喝道:「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擋我們夫人馬車。再不滾開,宰了你!」

  隨後又聽到一個年輕聲音嬉笑開口,聲音很大。

  「各位大爺別發火,嘿嘿,小的眼睛沒有瞎。不然怎麼能看出各位爺個個相貌堂堂威風凜凜。我也不敢擋秦夫人的道。我家主人是夫人故交,主人讓我給秦夫人送個話。這天氣凍死人,還請大爺們通稟一聲,我把話送到,也好找個避風處……」

  這次護送秦多多回娘家探親的幾十名高手武功個個不弱。為首的是被江湖中人稱為天地二蟒的胡氏兄弟。哥哥叫胡攀,被人稱為天蟒。弟弟叫胡鄂,被人被為地蟒。二人武功都很高強。是一年前被招入北府的。

  既然來人說他主人是秦多多故交,胡家兄弟相視一眼。胡攀便到車廂前對裡稟報。

  「夫人,有個小子說……」

  秦多多在車中已聽到,她很奇怪這小子的主人是誰。未待胡攀說完,她懶聲道:「讓他進前說話。」

  胡攀說:「是。」

  於是胡家兄弟下馬,如押解囚犯一般一左一右跟著來人。然後車廂門被打開,車簾子被掀起。

  頓時一股冷氣湧進車廂之內。

  一個丫環想給秦多多披上狐裘,秦多多擺了下手。

  秦多多打量著來人,對方看樣子最多十六七歲,身材比較瘦小。臉上還有些稚氣未脫盡。臉被凍發青,鼻樑上有一道疤痕。一雙眼睛卻透著機靈。

  攔路的正是曾小童。

  曾小童看到車內景象,尤其是如狐狸精一般嫵媚入骨的秦多多。頃刻眼睛似更亮了。同時曾小童也感覺到車廂內的暖意,還有一股馨香。也許這好聞的香氣便是秦多多身上散發出來的。

  秦多多看著曾小童神情,臉上則顯露出一縷自信滿意的笑。

  秦多多鶯聲燕語般問曾小童。

  「你家主人是誰?」

  曾小童笑道:「我家主人讓我給夫人代話,嘿嘿,這話是:海上共患難,荒島同求生。時光倥傯過,可否識故人?」

  秦多多聽了這話頃刻之間臉上表情複雜變幻,也不知是喜是驚。她心中更是百味雜陳。

  她忙問小曾小童:「你家主人現在何處?」

  曾小童道:「前面三里處有一座林,我家主人就在林中。」

  秦多多沉吟一下,她對曾小童說:「告訴你家主人,歲月雖無情,不忘同船人。」

  說完秦多多便讓丫環放下車簾,關上車門。

  曾小童也轉身上馬而去。

  秦多多吩咐胡家兄弟,到了前面林中停車。

  果然又行三里,路北有一片林。

  秦多多穿好衣服,披上狐裘下了車。朝那片林走去。

  胡家兄弟帶著十多名高手跟在身後。

  到了林邊,秦多多對胡家兄弟說:「我去林中見一個朋友,你們在這裡等著,不必跟著了。」

  胡家兄弟相覷一眼,胡攀說:「夫人,還是讓我們跟著吧,我怕生出意外,我們擔當不起。」

  秦多多眉頭一皺不悅地說:「我讓你們在這裡等著。這次聽清楚了沒有?」

  胡家兄弟齊聲道:「夫人息怒,屬下聽清楚了。」

  秦多多便踩著林間落葉,朝林中走去。

  胡家兄弟提高警覺,睜大眼睛盯著林中。

  寒冬的樹林,所有樹都灰禿禿的。四周寒林蕭瑟,不時可以聽到樹木折裂之聲。颼颼的北風吹著落葉掃地作響。天氣也有些陰霾,雲影遲凝,似有雪意。

  秦多多走了十幾丈,看到一個披著白色披風的人。那人背對著秦多多。

  秦多多距對方一丈外佇足,她帶著難以置信的口吻說:「真的是你?」

  於是那人緩緩過身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23:05
第四章:斷袖絕情(4)

  待那人轉過身的瞬間,秦多多那雙媚眼閃現出驚喜光澤。

  於是在時隔兩年之後,在這個深冬蕭瑟的樹林中,她再次看到了林屹。

  秦多多重新打量著林屹。林屹一身藍衣,披著白披風,纖塵不染。脖子上圍白狐圍脖。更顯得玉樹臨風氣宇不凡。林屹也看著秦多多,他臉上掛著一縷淺淡微笑。目光在這凜冽的寒風中,顯得格外溫暖。

  林屹也訝異,兩年不見,秦多多更是由一個女孩,變成了風姿綽約的迷人女人了。

  秦多多顯得有些激動了,她不顧如今已是身為人婦。她快步上前到了林屹面前,她一手拉著林屹一隻手,另一隻手撫摸著林屹堅定從容的面孔。

  「哈哈,真的是你……你不是被廢了嗎?我還以為你死了,你這個混球兒,讓你死就這麼難嗎!看來閻王也不敢收你。快告訴我,這兩年去哪裡了?」

  林屹說:「一言難盡……」

  秦多多現在有一種如身在夢幻中感覺。她親耳聽秦定方說林屹被令狐藏魂廢了,就算活下來此生也會遭受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秦多多聽後,回想起當年在海上遇到林屹,兩人又飄流到那座荒島上最後又結為兄妹,秦多多心裡還是比較難過的。

  這兩年多林屹杳無音訊,別人也都認為林屹死了。

  秦多多也情願林屹死了,省得苛延殘喘遭罪。

  現在林屹非但沒死,也沒有廢了,身軀反而更加筆直。目光也更加堅定。身上更是添了一份從容大氣。

  經歷生死,再見到義妹,林屹感慨萬端。但是現在秦多多竟然成了秦定方妻子。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他的「嫂子」了。這也讓林屹心情複雜,真不知怎麼面對秦多多。

  秦多多收回撫摸林屹面頰的手,但是她另一隻手還拉著林屹的手,顯得很親暱模樣。

  秦多多說:「二哥,兩年不見,你變了。」

  林屹說:「三妹,你也變了。」

  秦多多媚眼如絲,臉上更露出一縷曖昧神情道:「那你說我是變醜了,還是變得更美麗了呢。」

  林屹實話實說:「變得更美麗動人了。」

  「你也變了,變得更成熟,更有男人味道了。」說到這裡,秦多多把臉貼近林屹,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如一種近幾乎飄渺聲音說:「當年在荒島上,你總說我是個孩子。呵呵,二哥,我現在從裡到外,可不是孩子了。不如下次,我們找個地方,我們兄妹倆,好好敘敘舊,你也可以再好好看看我,證明我所言非虛……」

  當年在荒島上,只有林屹,秦多多和小衛子三人。秦多多也正是少女懷春時候,加之從小受風流母親影響,荒島又寂寞無聊,秦多多曾不止一次勾引過林屹。

  有一次她甚至在林屹面前脫了個精光,躺在一塊平滑海岩上撩拔林屹。當時林屹過去抱起了秦多多,秦多多閉上了眼睛……結果,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被林屹扔到了大海裡。

  當時秦多多氣的哇哇大哭。

  此事讓她一直耿耿於懷。

  林屹聽了這話笑了,秦多多語言裡明顯帶著勾引挑逗之意。

  「我可不敢啊,你現在是秦王之妻,」林屹輕聲回應,他聲音裡還帶著幾分譏諷之意。「我還怕秦王拆了我的骨頭呢。秦王現在可是武林之主,號令江湖,手上高手猛士如雲。現在林外就有幾十名高手虎視眈眈呢……」

  秦多多卻嫣然笑道:「天下還有你小林子不敢做的事嗎?皇后風流,還有偷香竊玉的國手呢……我就是做了皇后,二哥,我也希望你是名『國手』。今日不便,不如這樣……」

  「多多,」林屹打斷她的話,向後退了一步,注視著她,目光那溫暖之色也開始轉變,變成了凌厲之色。他正色道。「天下男人如此之多,你為何偏偏要嫁給秦定方?」

  秦多多笑道:「你難道吃醋了?」

  林屹說:「我是感覺噁心。」

  秦多多聽了這話,鬆開林屹的手,她秀眉微蹙,顯得有些不悅。

  「這兩年中發生了許多事……一言難盡。但是二哥,我嫁給定方怎麼了?秦定方一表人才,又文武兼備。現在他一統江湖,萬眾歸心,是武林之主,多少女人碰破頭都想嫁給他……為什麼我不能嫁他。而且他待我很好,呵呵,我覺得嫁給他,還是我上輩修來的福分呢……二哥,不能因為秦定方和你有恩怨,你就視他妖魔怪鬼,不如化干戈……」

  林屹突然打斷她說:「可惜。」

  秦多多有些困惑地問:「此言何意?」

  林屹看著她,用不容讓人置疑地口吻緩緩說道:「可惜你要做寡婦了。」

  秦多多聽了這話,頓時粉面變色。

  「二哥,你回來是為殺定方的嗎?」

  「我這次回來準備殺很多人,」林屹雖然語氣平靜,但是話卻如林間朔風讓秦多多不寒而慄。「秦定方是其中之一,也是必殺之人。所以說三妹,你要做寡婦了。」

  秦多多眼中勾魂之色也消失了,被怨懟之色取代。

  她冷聲道:「二哥,江湖已不再是以前的江湖,秦定方也不是以前的秦定方了。一切也非你所想了。你為何不識時務呢。我勸你放棄這個念頭,你好不容易撿了一條命,你根本鬥不過定方的。簡直就是螳螂擋車,飛蛾撲火。看在你我一場兄妹情分,我勸你該縮手時就縮手,找個僻靜地方,娶個老婆生個孩子享受一下天倫之樂,從此不要再過問江湖中事。妹妹我也會時常去探望你……皆大歡喜,這有多好……。」

  林屹道:「多多,你也知道我個性吧。我是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兒。而且我也喜歡撞牆,就算撞個頭破血流,至少心裡不憋屈,痛快!」

  秦多多當然知道林屹有「撞牆」嗜好。在荒島時候,林屹好幾次頭磕岩壁,磕的頭破血流的。

  秦多多聲音和目光都越加冷了,她說:「你真不應該回來。」

  林屹說:「該來終歸會來,該走的終歸會走。不該死的劫後重生,該死的難逃一劫,秦定方就是該死的。」

  秦多多說:「二哥,我最後問一句,你心意已決了嗎?」

  林屹斬釘截鐵地說:「死而無悔。」

  秦多多一臉失望,她也非常氣怒。

  她抽出隨身短刀,把左臂衣袖割下一片扔在林屹腳下,絕決地說:「既然二哥你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妹妹和你恩斷義絕了。從此,你我再無任何干係。現在定方是我男人,我是他女人。你要殺他,我怎麼會袖手旁觀。為了自己男人,為了我不做寡婦,我秦多多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林屹看著腳下那片衣袖,五味雜陳。因為他知道,就算不是因為秦定方,秦多多與他遲早也會決裂,因為他要和梁紅顏清算恩怨。

  而秦多多卻不知道母親與林屹之間還有一段宿怨。

  林屹看著她說:「為了復仇,我也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今日就算割袖斷義,念在兄妹一場,而且今日你回娘家,我就讓你高興過一天。明日……」

  秦多多問:「明日又如何?」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23:05
第五章:可憐的妹妹(1)

  秦多多想不出林屹這句帶有威脅性的暗示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林屹明日便能殺了秦定方讓她成為寡婦嗎?

  林屹簡直瘋了。

  林屹卻不回答她,只是淡淡對她說:「秦夫人,你應該走了。」

  秦多多更是氣惱,手中短刀朝林屹的頭擲去,林屹臉微微一偏,那刀幾乎貼著林屹臉頰飛過,「奪」一聲釘在林屹身後一顆樹上,兀自顫動。

  林屹也不再說話,轉身朝東南方向離去。秦多多過去把那柄刀從樹桿上拔下,她氣怒難消,用手裡短刀不停砍著那樹。樹桿被砍的傷痕纍纍木屑四飛

  秦多多還朝著林屹離去方向激憤大叫道:「你不應該回來!我知道你是個瘋子,我也是,定方也是,哈哈……那就看我們三個瘋子誰手段高明了,我不能讓你毀了我現在擁有的一切……」

  的確,現在秦多多擁有了一切。

  秦王之妻,盡享尊榮,江湖中人,就算是名門大派首座掌門,誰見了秦多多不恭敬禮待。上月秦多多去少林上香,少林寺方丈親自出迎。這一切讓秦多多從夢裡都會笑醒來。尤其秦多多從就熱衷崇拜權力。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把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奪走。

  守在林外的胡家兄弟聽到秦多多怨怒之聲,心裡一驚以為出了意外,趕緊帶人奔入林中尋來。

  看到秦多多獨自氣怒用刀在樹上亂砍,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不敢出聲。

  他們知道這個夫人性格古怪多變又心狠手辣,生怕說錯話招來禍事。

  秦多多一刀一刀朝著樹上砍,發洩著自己憤懣情緒,彷彿這棵樹便是林屹。但是由於這棵樹粗壯,秦多多用的又是短刀難以砍斷。

  她氣怒朝手下人叫道:「你們這些瞎的東西還站著幹什麼,給我把樹砍了!」

  於是北府高手們紛紛刀劍出鞘,朝那棵樹狂砍亂剁,很快那棵樹便「轟然」倒在林中。枯枝斷折之聲「劈啪」不絕於耳。

  秦多多看到樹倒了才鐵青著臉朝林外走去。胡家兄弟緊隨其後。

  回到馬車上秦多多先不由分說那把三個伺候她的丫環各打兩記耳光。三個丫環儘管心驚膽顫,但還得衝著她們夫人笑。

  秦多多讓銀鳳取出紙筆,秦多多給丈夫寫了份信。寫好後她把信封了,交給胡攀說:「馬上派人送到分教,讓分教想盡一切辦法用最快速度送交秦王。告訴那些蠢貨,這信十分重要,如有耽誤要他們人頭。」

  胡攀一聽哪敢怠慢,趕緊挑選了三人,把信交給他們,讓他們快馬加鞭送到晉州分教去。

  然後馬車繼續前行,那三人則掉轉馬頭去送信。

  但是他們沒想到,剛打馬奔出二里地,突然一條人影從天而降,還未待三人反應過來,那人已閃電般擊出三道掌影,掌影分別印在三人身上。那三名北府高手都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便都從馬上飛落在地上瞬間斷了氣。

  偷襲他們三人的是望歸來。

  這時路邊又竄出一個青年,是曾小童。

  曾小童攔下那三匹馬,然後牽著離開官道。

  望歸來則拖著那三具死屍跟在曾小童後面。

  兩人來到一處僻靜地,曾小童從那三人身上仔細翻看,從其中一人身上把那份信翻出來。望歸來則把三人身上錢財翻出揣進自己獸皮衣中。

  曾小童把信交給望歸來說:「望老哥,快去把信交給林大哥,我把馬和這幾具屍體處理了,絕不留下任何痕跡。」

  望歸來接過信「嘿嘿」道:「你這個機靈鬼兒,那就交給你了。」

  望歸來說罷身形飛快離去。

  望歸來奔到先前那片林邊,林屹正站在東南林邊,目光望著遠方鉛灰色的天際。一陣風吹來,掀起落葉無數,落葉如蝶圍繞在林屹身邊飄飛。有些落葉拍打在他身上。林屹渾然不覺。

  望歸來上前把那份信取出遞給林屹道:「小林子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原來那三人身上真有信,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屹把信接過說:「猜的。」

  林屹把信拆開,他看了信上內容,臉上浮起一縷讓人難以揣度的微妙神情。然後他把信在掌中揉碎,又鬆開手,手中紙屑被風吹起,散開,與落葉一起在風中飄飛。

  林屹把身上披風往緊拉了一下,他又似自語又似在對望歸來說。

  「明日飄花山莊,會死很多人,會流很多血……」

  ……

  秦多多到了飄花山莊,秦廣敏帶人出山莊迎接。時隔兩年,秦廣敏那張忠厚面孔也更顯成熟,他的頭好像也比兩年前大了。秦廣敏親自走到馬車前,替妹妹把車廂門打開,撩起車簾子。

  雖然秦廣敏早已知道他不是梁紅顏之子,更不是多多親哥哥,但是他與秦多多這麼多年兄妹之情還是難以抹煞的。雖然這個妹妹小時候也欺負他,但是秦廣敏永遠忘不了兩件事。一次他被梁紅顏用鞭子無情抽打,突然五歲的秦多多跑來撲在他身上,護著他,並讓母親不要在打他。還有一次,他被關在小屋裡餓了兩天,是秦多多偷偷給他送來些吃的。

  就憑這兩件事,秦廣敏也願意為妹妹去死兩次。

  秦多多扶著哥哥手臂下了車。她親暱挽著秦廣敏手臂,笑著對哥哥道:「呵呵,結巴哥哥,你有沒有想我?」

  秦廣敏說:「想。你……回,回來,我高興……」

  秦多多說:「我嫁人後你一定很寂寞吧?這樣,我這次回來就和娘給你瞅個媳婦,到時候有媳婦陪著你,你便不會寂寞,不會想我了。」

  秦廣敏面色一紅,他認真地說:「有媳婦,也……也想妹妹。」

  秦多多聽了開心道:「你這個木頭樁子現在也會哄我開心了。對了,你妹夫讓我邀你入北府。你也可以就成一番事業,不然你這一身本領可惜了。」

  秦廣敏說:「娘,娘不會同……同意的……」

  秦多多說:「這次我定要讓娘同意。」

  原來秦定方成了秦廣敏妹夫後,便想讓秦廣敏入北府為自己效力,並承諾讓秦廣敏坐北府第三把交椅。

  秦定方讓秦多多遊說,但是被梁紅顏婉拒了。

  秦廣敏可是秦顧梅與黎嫣之子,梁紅顏怎麼能讓秦廣敏離開自己。她還要把對黎嫣的恨發洩在秦廣敏身上,她還要用秦廣敏威脅秦顧梅呢。

  秦定方和秦多多,當然做夢也不會想到秦方敏並非梁紅顏之子。

  梁紅顏也有三月未見女兒,女兒回來探親她歡喜的不得了。她早已備下秦多多最愛吃的飯菜,等著給女兒接風。

  母女二人見了,甚是親暱。秦多多先和母親撒了一番嬌。然後母女倆坐在擺滿各色菜餚的桌前。秦廣敏也坐下來。

  伺候的丫頭忙給三人把酒斟滿。

  秦多多有些興奮地對梁紅顏說:「娘,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左菁菁那賤人……」

  「我們一會兒再說此事,」梁紅顏顧及秦廣敏在,她對秦廣敏說:「廣敏你先出去,我與你妹妹說些女人之間的話。」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9 23:05
第五章:可憐的妹妹(2)

  秦廣敏剛把一口菜夾了塞到嘴裡,母親便讓他出去。秦廣敏就順從站起身來。

  梁紅顏又說:「去看下你妹妹手下,讓人好好款待,不能失了我們山莊的體面。」

  「是。」秦廣敏恭敬應了一聲便轉身出屋。

  秦廣敏從小就對梁紅顏噤若寒蟬唯命是聽,直到現在年齡,又有了一身好功夫,依然不敢有絲毫違拗。梁紅顏知道黎嫣與秦顧梅的兒子這輩子是完全被她攥在掌中了。猶如一條被完全馴服的狗,就算她如何鞭打喊罵虐待都絲毫不敢反抗不敢朝她齜牙。這讓梁紅顏那近乎病態般的畸形心理甚是得意解恨。

  秦廣敏出去後,梁紅顏便對女兒道:「接著說,是不是追蹤到左菁菁那個賤人行蹤了?」

  秦多多說:「豈止是追蹤到了。定方還命人在清州設了一個圈套讓左菁菁母子倆鑽。娘你放心吧,這次這個賤人絕對插翅難逃。我已下令,到時候捉活的。把這賤人綁到飄花山莊讓娘你親自處置。呵呵,娘,你這女婿沒讓你失望吧?」

  「沒有沒有!定方辦事,太讓我滿意了……」這對梁紅顏真是一個好消息。她那張施粉並越顯發福的臉因驚喜而誇張的顫動著。

  這麼多年來左菁菁想著法和梁紅顏作對,有兩次險些要了梁紅顏命。左菁菁無疑成了梁紅顏肉中之刺。兩年前左菁菁母子僥倖在那場血腥伏擊中逃出生天,讓梁紅顏一直耿耿於懷。這兩年,北府和牧天教的人四處追蹤左家的人,她也派飄花山莊的人配合追殺左家的人,雖然殺傷了不少左家的人,但是始終未能除去左菁菁母女,讓她如鯁在喉。

  自從她得知林屹被令狐藏魂廢了,今生只能遭受痛苦折磨再不可能對她構成一絲威脅,梁紅顏欣喜若狂。這兩年多,林屹更是再無半點音訊,聽人說林屹已死。梁紅顏更是感覺壓在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被徹底搬開,她如釋重負。

  林屹那個「噩夢」消散了,女兒又嫁給了「秦王」,她則成了「秦王」丈母娘。她飄花山莊更是水漲船高。如今的梁紅顏也終於要被擒住了,梁紅顏可謂是憂心散盡心情無比舒暢,別提多高興了。她感覺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完美。

  母女倆又是喝酒,又是商議著抓到左菁菁後如何折磨解恨。母女倆在酒精刺激與幻想著折磨左菁菁痛快的場景中不斷發出開懷笑聲。

  秦多多也未把林屹未死而且回來的事情告訴母親。

  秦多多不知母親與林屹有宿怨,以為母親與林屹毫無瓜葛。林屹回來威脅要殺秦定方讓她做寡婦,她想了下還是不告訴母親,省得母親鬧心,擾了她的好心情。

  秦多多從小就被梁紅顏溺寵,視為心肝寶貝萬千寵愛都給了她。所以秦多多對母親還是很孝順的。

  ……

  而秦廣敏出去後,先去看了下牧天教那班高手。此刻胡家兄弟及眾手下由山莊一名副總管款待。終於把夫人安全送到娘家,這些護送高手也各自放鬆心情,他們喝酒吃肉行著酒令好不快活熱鬧。

  胡家兄弟邀請秦廣敏一起喝酒,不喜歡喧鬧也不善言辭的秦廣敏婉言推辭,他讓副總管楊平好好陪胡家兄弟,他便離開了。

  這時一名手下給秦廣敏送來一份信,說是一個十六七少年送來這信,指名送交秦少主。說是非常重要。

  秦廣敏讓那手下先下去,他拆開信一看,目光中頓時閃現出一縷驚喜光芒。這光芒在他眼中稍縱即逝。

  隨後秦廣敏便出了山莊進入後山林中,朝林中那幢木屋而去。

  秦廣敏到了木屋前,抬手敲門,須臾門打開,門口出現了一個人,赫然是林屹。

  這幢木屋正是兩年前秦多多安頓衛江平地方。這屋子一直由山莊一個婦人照看,此刻那婦人被點了穴道,包裹在一條被中被塞進了櫃子中了。

  秦廣敏看到真是林屹,顯得有些激動。

  秦廣敏進了屋,只見外屋灶台上的大鍋裡正煮著肉,滿屋子都是肉香繚繞。灶台下有一個十六七歲少年拉著風箱燒火。正是曾小童。曾小童抬頭看了眼秦廣敏,繼續燒火煮肉。

  林屹與秦廣敏進了裡屋。

  望歸來正躺在暖烘烘的熱炕上,翹著二郎腿,等著曾小童煮好肉吃。他的一雙白襪又黑又髒,並且還散發出腳臭味道。也不知多少天沒有洗腳了。秦廣敏鼻子抽動兩下,被熏的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望歸來看到秦廣敏坐起來笑道:「嘿嘿,小結巴。好久不見你可好?」

  秦廣敏說:「我……我好。望大……大俠好……」

  望歸來說:「哈哈,你好,我好,小林子好,大家都好。」

  時隔兩年,再次見到林屹與望歸來,秦廣敏非常欣喜。尤其是林屹,自從秦廣敏知道自己實是北府「小主人」,林屹則是秦家忠僕,盡心替母親尋找他,所以他對林屹更感覺親近。

  這兩年林屹沒了音訊,秦廣敏以為林屹死了,心裡頗為傷感。如今林屹突然現身,秦廣敏真是驚喜。

  秦廣敏感慨對林屹說:「林……林兄。傳聞,你,你死了……」

  林屹苦笑說:「我真的差點生不如死了。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所以我又回來了。」

  林屹看著秦廣敏心情複雜之極。原來秦廣敏並不是他的「小主人」。而是「爹爹」的兒子。與他也算是「兄弟」。但是林屹現在真不知怎麼對秦廣敏說明真相。怕秦廣敏一時難以接受身世又發生巨變。而且這次是從北府小主人變成了一個馬倌之子,如此懸殊的身世逆變,誰都短時難以接受的。現在為了盡快把妹妹救出來,林屹決定暫時先不把秦廣敏真實身份相告。

  林屹對秦廣敏說:「秦兄,長話短說。我現在有一件事求你。」

  秦廣敏說:「什麼事,盡……儘管說。」

  林屹說:「我有一個妹妹,叫林霜。這些年來我一直尋找她。最近我得到可靠消息,我妹妹當年被梁紅顏擄走控制。我此來就是為救她。我推測我妹妹就在你們山莊,所以請秦兄想辦法查找下。」

  秦廣敏聽了有些震驚,原來林屹妹妹一直被「母親」控制。

  秦廣敏問:「她,她多大?有……有沒什麼特徵……」

  林屹說:「我妹妹今年二十一歲,屬馬,七月初五生。十年前八月份被梁紅顏控制。而且她左耳下有一塊胎記……秦兄可以從十年前入府的丫頭,或被關押十年左右的丫頭查起。」

  林屹還給了秦廣敏一條查找方向。

  但是林屹說到林霜左耳下有一塊胎記,秦廣敏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