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朝陽警事 作者:卓牧閑 (全書完)

 
V123210 2017-10-18 20:23:3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8 288030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09:48
朝陽警事 第七百二十章 新局長來了!

    一星期很快就過去了,幾位新領導任職公示期滿,局裡今天肯定有大事發生。

    然而,韓朝陽跟往常一樣忙得下午兩點多也沒接到局裡的通知,在這個分局領導班子調整,可能連中層幹部都要跟著調整的敏感期,又不太合適給邢主任打電話。

    前幾天一聊到分局領導班子調整,韓朝陽總說要保持一顆平常心,可現在又很想知道新領導班子是怎麼分工的,劉慧也從他不經意的表情上看出來了,低聲道:「韓大,小朱打電話說他們工地走了幾個民工,不知道是嫌苦嫌累還是嫌工資低。」

    「哪個小朱?」韓朝陽心不在焉地問。

    「三班的小朱。」

    「哦,」韓朝陽反應過來,摘下帽子撓著頭道:「建築工人流動性大,來了走,走了又來,這很正常。」

    「是很正常,但流動性這麼大對外來人口管理是一個挑戰。」劉慧之前一直在新園街派出所擔任戶政協管員,在人口管理上最有發言權,一邊舒展著胳膊做運動,一邊笑道:「他們來的時候我們可能全採集錄入了他們的信息,他們走的時候我們很可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就不可能註銷,轄區到底有多少外來人員,很快就會變成一本糊塗賬,更不用說底數清、情況明了。」

    一個工地幾路甚至幾十路人馬,並且為了趕工程進度工頭們經常從其它工地臨時調人來幫忙,雖說進入工地要辦登記要辦理門卡,事實上很難落到實處。因為在幾個重點項目工地,工程建設是第一位的,保安們並沒有話語權,施工單位的老總副總發了話誰也不敢不聽。

    人口管理確實有難度,施工單位的安全保衛人員都一點知道工地上多少人,更不用說警務室了。

    想到這些,韓朝陽沉吟道:「劉姐,你說得對,想真正搞好幾個工地的人口管理,我們是應該下點功夫。最好安排專人管,一個工地一個人口協管員,劃區劃片,責任到人!」

    「這倒是個辦法,關鍵你從哪兒找人,就算找到人誰開工資?」

    「不要去外面招人,我給宏亮打電話,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從在各工地執勤的隊員中挑選一個心比較細、責任感比較強的同志專門負責人口管理,反正他們的工作強度又不高,平時沒什麼事。」

    「這麼安排也行,但還有兩個問題,你既要馬兒跑就要給馬兒草,不能搞到最後干多干少一個樣。再就是名不正則言不順,不給人家一個正式的人口協管員身份,工作不太好開展。」

    「這兩個問題好解決,局裡不是給了我們點經費嗎,可以擠出一點作為人口管理經費,給各工地兼任人口協管員的隊員發點津貼。至於身份,我回頭找劉所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給他們一人配發一套輔警制服,以後就以花園街派出所輔警的身份展開工作。」

    「劉所肯定願意。」劉慧忍俊不禁地說:「外來人口管理本來就是他們的工作,我們這是在幫他們忙,如果我們不幫忙,丁警長要累死。」

    ……

    說曹操,曹操到。

    剛剛提到許宏亮和老丁,許宏亮就坐老丁開的電動巡邏車到了。

    警務室裡沒外人,許宏亮一進門就眉飛色舞地說:「朝陽,你們分局的新局長上任了,我以為跟以前一樣要開大會,要組織你們民警參加。這次不一樣,不但沒開大會,甚至連區裡都沒領導參加。」

    「怎麼回事?」

    「別急,讓我喝口水。」許宏亮走進談話室接來一杯純淨水,喝了一小口,擦擦嘴角說:「市局常務副局長和市局政治部副主任送劉局上任的,分局開黨委會歡迎劉局履新。市局領導宣佈劉局任我們燕東分局局長、督察長的決定。劉局做表態講話,對市委安排來燕東工作的決定表示支持和擁護,表示要提高政治站位,保持清醒頭腦,始終做到對黨忠誠之類的。」

    「你消息很靈通,打聽的這麼清楚!」

    「這是上午的事,算不上什麼新聞,局裡這會兒個個知道。」老丁接過話茬,大發起感慨:「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我們分局從今往後就是真正的分局。以前是條塊管理,以塊兒為主;以後同樣是條塊管理,但會以條為主!不過這樣也好,省得跟以前一樣明明是分局什麼事卻要向區裡請示匯報,尤其在經費上,得求著區裡。」

    燕東分局是燕東撤銷設區時成立的,說是分局但在經費和人事上卻跟縣局一樣更多地依賴區裡。正如老丁所說,今天上午發生的事具有重大意義,今後很可能會變成名副其實的分局。

    韓朝陽想了想,禁不住問:「區裡不知道?」

    「區裡怎麼可能不知道!」老丁從許宏亮手裡接過煙,如數家珍地說:「市局領導宣佈完任命,就率領劉局等分局領導班子成員去區委,雷副書記接待他們的。代表區委、區政府對市局多年以來支持燕東工作表示感謝,對劉局來燕東履職表示歡迎,要求政委、馮局、范局、張大和席大緊密團結在劉局周圍,繼續保持我們燕東縣分局過硬的作風和頑強的品質,為燕東的經濟社會發展大局保好駕、護好行。」

    許宏亮知道這些很正常,因為保安公司需要分局支持,從知道分局領導要調整那一刻就非常關注。

    老丁知道更正常,他本來就以消息靈通而著稱。

    韓朝陽緩過神,又好奇地問:「劉局來了,周局什麼時候走?」

    「要交接工作,周局估計要一個星期才能走。周局現在雖然不是局長,但還是副區長,上午列席了局黨委會,也跟市局領導一起去過區裡。」

    「杜局呢?」

    「中午在局裡吃完飯就跟市局領導走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豐永,估計已經上任了。」

    「市局領導就送劉局來上任,沒送別人來?」

    「沒有。」

    「可是杜局也調走了,誰接替杜局?」

    「這我就不知道,空出的黨委委員,估計會從局裡產生,」提起這個老丁興奮不已,回頭看看身後,神神叨叨地說:「朝陽,劉所這次說不定真有希望進黨委班子,他跟劉局是警校同學,同一屆的!以前跟劉局還共過事,在一個單位幹過大半年。」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09:48
朝陽警事 第七百二十一章 河邊有個人!

    下午3點多,局裡終於有消息,但跟韓朝陽關係不大。分局辦公室通知在家的科級以上幹部4點半到分局大會議開會,韓朝陽只是副科,沒資格參加中層幹部會議。

    本以為新局長要在會上宣佈領導班子分工,結果等到晚上才知道局領導班子並沒有重新分工,杜局走前分管的工作由黃政委暫時代管,其他幾位局領導之前分管什麼接下來還分管什麼。

    劉局先在會上表態,然後讓分局各科室、大隊及各基層所隊負責人自我介紹,簡單匯報各自單位的工作,然後像主持黨委擴大會議一樣講思想講政治,要求全分局民警提高政治站位,保持清醒頭腦,始終做到對黨忠誠之類的,最後宣佈接下來一個月要到各單位調研。

    燕東分局領導調整這麼大事,政治敏感性一直很強的黃爸很關心。

    晚上在旅社吃飯時,自然而然聊起這件事。

    「你們周局還沒走,現在依然是副區長,在周局正式調走之前新局長肯定束手束腳,先見見中層幹部,先講思想講政治,先去各單位調研,對他來說可能是最好的履新方式。四平八穩,既體現出對周區長的尊重,也不影響他的威信。」

    「爸,您是說周局一走,劉局就會有大動作?」韓朝陽放下筷子問。

    「這用得著問嗎?」不等黃爸開口,黃瑩就脫口而出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領導上任怎麼可能沒大動作。不信我們打個賭,最多三個月,你們分局的那些大隊長、大隊教導員、所長肯定要調整一撥。」

    「調整好,調整有利於開展工作,」黃爸端起杯子,笑看著韓朝陽調侃道:「不過調整你的可能性不大,別說你們政府部門,連我們國企現在都只能上不能下,就算新局長想調整你,又能把你調整到哪兒去,找不到合適的位置,連冷板凳都有級別的,不好安排!」

    同樣是大隊長,但韓朝陽的大隊長名不符其實,黃瑩禁不住笑道:「真是,就算把你這個大隊長調別的大隊當副大隊長你都賺了。」

    「對你影響不大,對那些中層幹部就不一樣了。」黃爸喝了一小口酒,喃喃地說:「現在想想周區長辦事真的很大氣,要調走的事他可能很早就知道了,但沒像一些領導在臨走前突擊提拔誰,像他這樣的領導真不多。」

    「周區長大氣,爸,你別開玩笑了。」黃瑩噗嗤笑道:「你知道周區長的外號叫什麼,人家都叫他周扒皮!那麼多區領導,沒有比他更摳的。」

    「我是說人事,你跟我說經費,這是兩碼事!」

    ……

    人往往不珍惜眼前,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對待領導同樣如此。

    周局是很摳,死死掌握財權,金額在一千元以上的報銷單據全要親自過目,但該大方的時候他從不小氣,比如民警輔警因公負傷乃至犧牲,他真捨得花錢,就算不在權限範圍內也會幫著極力爭取。

    更重要的是他擔任局長時分局的情況跟現在不一樣,尤其在辦公和辦案經費上,市局認為燕東分局雖然稱之為分局但事實上跟縣局差不多,應該去區裡找錢。區裡又說你們是燕東公安分局,又不是燕東公安局,並且撤縣(縣級市)社區之後區裡也沒什麼錢,總是讓周局去找市局要錢。

    歷史遺留問題導致兩頭不討好,他必須精打細算。

    新上任的劉局就不一樣了,市局領導直接送他上任,宣佈任命時區裡甚至沒領導在場,說明市局已經與區裡達成了共識,今後燕東分局將會成為如假包換的分局。

    韓朝陽甚至懷疑,劉求平之所以能調任燕東分局局長,很可能與他之前擔任過市局後勤裝備辦公室主任的經歷有關,本來就是負責後勤的,而燕東分局最缺的就是錢,讓他擔任局長最合適。

    正胡思亂想,今晚在警務室值班的蔣曉敏突然打來電話。

    「韓大,有群眾通過微信報警,發現老化肥廠河邊躺著一個人,不知道死活。他不敢走近,遠遠的拍了幾張照片,我給您轉發過去。剛才拍的,光線不好,照片不太清楚。」

    「好的,發過來我看看。」

    照片很快就發過來了,正如蔣曉敏所說不太清楚,只能隱隱約約看出一個人趴在河邊的草叢裡。

    化肥廠早就倒閉了,因為緊挨著一片墓地,周圍的交通又不好,那塊地區裡掛牌拍賣過好幾次都沒拍出去,朝陽河北段景觀帶到那兒就談不上什麼景觀了。

    人跡罕至,一片荒蕪。

    白天沒什麼人,晚上陰森森的更不會有什麼人去。

    韓朝陽不敢大意,起身道:「曉敏,聯繫報警群眾,問問他的手機號,問到之後發給我。」

    「是!」

    「爸,媽,我去現場看看。」

    「去吧,辦正事要緊。」

    ……

    警情就是命令,韓朝陽一刻不敢耽誤,戴上帽子跑出旅社,爬上電動巡邏車打開警燈直奔警務室,叫上今晚值班的梅鐵軍匆匆趕到唯一桃源社區西邊角的老化肥廠。

    報案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家住桃源新村,喜歡捉魚摸蝦。

    去年有人在朝陽河電魚把自己給電死了,他充分吸取教訓,不再電魚而是買了十幾個地籠,考慮到負責河道管理和清理河道的清潔工白天上班,他於是每天吃完晚飯跑到河邊下籠,早上起來收。區裡每年都往朝陽河投放各自魚苗,現在既不讓電更不許用網捕撈,甚至不允許垂釣,能想像到他每天都會有收穫。

    韓朝陽雖然兼任河長,但那是以前的事,並且只負責朝陽橋以南河段,別說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就算沒有也管不了他下地籠捕魚的事。

    「羅師傅,那個人在哪兒?」

    「這邊,我帶你們去!」

    老羅裝備精良,戴著一頂安全帽,帽子上綁著一個燈,電線連在腰間的小電瓶上,腳上穿著一雙雨靴,乍一看像是一個礦工。他跟老化肥廠值班室裡看門的老頭打了個招呼,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帶著韓朝陽和梅鐵軍超近路從廠區裡趕到河邊。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09:48
朝陽警事 第七百二十二章 命案!!


    用手電一照,河邊果然趴著一個人。

    韓朝陽看看腳下,扶著一顆小樹往前走了兩步,一股刺鼻的臭味撲面而來。

    屍臭!

    絕對是屍臭!

    去年陽觀村發生命案,刑警大隊押著嫌疑人去指認現場時韓朝陽維持過秩序,刑警們挖出來的屍體就是這個味道,韓朝陽印象很深刻,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立馬捂著鼻子回頭道:「鐵軍,王師傅,你們不要過來。」

    左邊是老化肥廠的廁所,梅鐵軍雖然聞到了臭味但沒往屍臭上想,下意識問:「韓大,怎麼了?」

    「死了,屍體已經腐敗了。」韓朝陽原路返回到能下腳的一片水泥地上,掏出手機直接撥通邢主任電話。

    新局長剛上任,轄區就發現一具屍體,不知道是不是命案。

    邢副主任大吃一驚,急忙道:「朝陽,保護好現場,趕緊聯繫花園街派出所,我這就向席大匯報,刑警、技術民警和法醫很快就到。」

    「是!」

    ……

    接到韓朝陽電話,得知轄區發現一具屍體,鮑青山頭大了,急切地說:「朝陽,別讓報案人走,我馬上就到。」

    「羅師傅就在我身邊,他不會走的。」

    「好,等著。」

    老羅也沒想到趴在草叢的是一個死人,嚇得魂不守舍,掏出支菸想點上,韓朝陽提醒道:「羅師傅,這裡不能抽菸,你想抽去那邊。」

    「算了,不能抽就不抽。」

    「鐵軍,這兒你別管了,去廠門口等鮑所,這裡不好找也不好走,你出去等他們到給他們當嚮導。」

    「是!」

    ……

    新園街派出所離得最近,鮑青山帶著新園街派出所的民警輔警來得最快,明明這裡不太可能有外人來,附近也沒居民區不太可能被群眾圍觀,但一來還是忙不迭拉起警戒帶。

    他跟韓朝陽一樣,走到小樹邊看了幾眼,回到原來位置。

    「鮑所,有沒有看出什麼?」

    「麻煩大了。」鮑青山顧不上屍臭有多噁心,擦擦額頭上驚出的虛汗,憂心忡忡地說:「是個男的,從衣服上看年齡應該不大,而且不太可能是流浪漢!」

    如果衣衫襤褸,那很可能是流浪漢,流浪漢病死凍死甚至餓死在外面雖然不正常但也不少見。而死者看上去不像流浪漢,並且可能比較年輕,那說明什麼問題?

    韓朝陽反應過來,捂著鼻子道:「命案不可怕,可怕的是搞不清死者身份,如果屍體高度腐敗,面目全非,身上又沒能證明其身份的身份證、手機、銀行卡等物品那就麻煩了。」

    「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鮑青山拍拍大腿,隨即轉身道:「老徐,立即組織人員走訪詢問,搞清楚廠區裡平時有哪些人,看看周圍有沒有監控。」

    「是!」

    他話音剛落,幾輛警車閃爍著警燈駛了過來。

    最前面的車剛停穩,席大就推開鑽了出來,急切地問:「青山,朝陽,屍體在哪兒?」

    「在前面,就在河邊。」

    席大跟著鮑青山和韓朝陽穿過草叢走到小樹邊,接過手電照著看了一會兒,突然回頭道:「老李,組織同志們檢驗屍表,勘查現場!」

    隨著席大一聲令下,技術民警和法醫提著勘察箱掀起警戒帶進入現場。

    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別人插不上手,也不能隨便插手。

    韓朝陽和鮑青山就這麼站在後面靜靜地陪席大等,等了大約十來分鐘,法醫老岳回頭道:「席大,死者為男性,年齡在二十五歲至三十歲之間,屍體高度腐敗,不過從屍表上看應該死於窒息,脖子裡有一道明顯的勒痕,死亡時間超過72小時。」

    果然是他殺,果然是一起命案!

    既然發生了就要面對,席大摸了一把臉,冷冷地問:「口袋裡有沒有東西,有沒有能證明其身份的物品?」

    「有!」一個技術民警站起身,拿著一個證物袋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借助韓朝陽舉著的手電,打開證物袋取出錢包,從錢包裡抽出身份證:「騰愛華,26歲,家住河清縣大豐鎮向陽村四組。不但有身份證,還有這麼多卡,還有好幾百塊錢現金。」

    「沒手機?」

    「沒發現,我們再找找。」

    死者錢包裡的卡真不少,有一張建行的借記卡,一張工行的借記卡,一張招商銀行的信用卡,甚至有能當銀行卡用的社會保障卡,此外還有一張超市的積分卡、一張健身房的會員卡和一家ktv的vip會員卡。

    席大不認為凶手會找別人的身份證和這些卡塞到死者身上來誤導公安機關的偵查方向,幾乎可以肯定死者就是身份證上的這個騰愛華,終於稍稍鬆下口氣,立馬轉身道:「青山,立即組織你們所裡的民警輔警協助二中隊走訪詢問。」

    「是!」

    席大頓了頓,接著道:「秦濤,安排兩個同志去死者家,去查查死者的基本情況和社會關係。河清不算遠,現在就出發,動作一定要快,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

    ……

    席大偵破大案要案的經驗豐富,不斷下達命令,在場的所有人頓時忙碌起來。韓朝陽見自己被遺忘了,正準備問問能幹點什麼,席大掏出手機撥通馮局的電話,匯報起這邊的情況。

    「好……是,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好的,明白。」

    「席大,要不我去協助二中隊走訪詢問。」

    「這個廠早破產了,周圍根本沒幾個人,走訪詢問的人手夠了。劉局晚上沒回家,就住在分局,馮局正在向劉局匯報,估計很快會親臨現場。我走不開,你去廠門口等。」

    「是。」

    「對了,刑警支隊領導馬上也到,領導們來看完現場肯定要聽匯報,你趕緊在附近找個地方,不能讓領導們站在這兒聽匯報。」

    人家忙著破案,自己卻負責這些。

    不過想到干的就是給人家打輔助的工作,韓朝陽也就釋然了,急忙跑到大門口等分局和市局刑警支隊的領導,並忙不迭打電話找能坐下來開會的地方。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09:48
朝陽警事 第七百二十三章 命案(二)

    「劉局,車準備好了,我陪你去現場。」

    「等等。」劉求平怎麼也沒想到上任第一天轄區就發現一具屍體,並且確認死者死於他殺。計畫不如變化,之前的所有計畫全被打亂了,市局早就出台了命案偵破機制,不管哪個分局轄區發生命案,分局「一把手」必須第一時間趕赴重大命案現場,統籌各類偵查資源,直接指揮偵查工作。

    去現場看看很簡單,關鍵是要把案子破了,最好在24小時破獲!

    劉求平很擔心樹立不起威信,擔心別人拿他一直幹後勤的經歷說事,想到前年參觀過的一個兄弟公安局在命案偵破上的作法,回頭道:「邢主任,立即通知經偵、網安、合成作戰指揮室和情報信息中隊負責人,請他們一起去現場。警務保障室也要通知,後勤保障人員同到一線、全程參與、全力保障,案件不破、專班不撤、保障不減。」

    「是!」邢副主任楞了一下,急忙走到一邊撥打起電話。

    馮局嘴裡不說心裡想,情況都沒搞清楚,連夜召集那麼多人去幹什麼。而且召集的全是各單位負責人,命案偵破重要,其它工作一樣重要,這麼勞師動眾會不會影響工作。

    正納悶,劉求平拿起帽子又交代道:「也通知一下劉建業,破案他是把好手,肯定能幫上忙。」

    邢副主任連忙道:「是。」

    ……

    除了桃源社區居委會,大晚上這附近實在找不到更合適開會的地方。

    韓朝陽走不開,只能給苗海珠打電話,讓苗海珠去借會議室。

    結果苗海珠一聽說她的轄區發生了命案,又把借地方開會的工作交給了吳俊峰,她和她師傅老唐開著警車火急火燎地趕到老化肥廠。

    「朝陽,現場在哪兒?」

    「裡面,往裡走幾步就看到了。」

    「我先去看看。」

    她今後很可能再也遇不到命案,韓朝陽能理解她的心情,往裡指了指:「去吧,席大在裡面。」

    老唐相對淡定,站在警車邊問:「朝陽,到底怎麼回事?」

    「死者是男的,26歲,河清人,從屍表上看很可能是被勒死的。這一片兒你知道的,平時很少有人來,散步也散不這兒,河邊可能是拋屍現場。」

    「河濱路到化肥廠這兒就斷了,如果拋屍要從廠區裡過去。」

    「也可能是從河裡往河岸上拋的。」

    「有這種可能,但可能性微乎其微。」老唐摸著嘴角,分析道:「朝陽河雖然是景觀河,但河裡沒遊船,只有清理河道垃圾用的小船。」

    「術業有專攻,我們能想到的刑警隊不可能想不到,不費這個心思了。」韓朝陽掏出手機看看時間,順手翻出黃瑩的手機號撥打過去:「老婆,我一時半會回不去,你先回宿舍休息,別等我了。」

    黃瑩下意識問:「那個人死了?」

    不能跟她說實話,不然她晚上睡不著覺,就算睡著了也會做噩夢,韓朝陽含糊其辭地說:「跟曉敏在電話裡說的那事沒關係,劉局不是剛上任嗎,新官上任三把火,晚上很可能出來查崗,我得盯著點。」

    「好吧,我等會兒先回去。」

    正說著,遠處駛來三輛警車。

    韓朝陽急忙掛斷手機,跑到路邊等,一直引導車隊開進廠區。

    邢主任鑽出副駕駛,拉開後門,下來一個穿便衣的中年人,馮局是從左兩下車的。韓朝陽雖然沒見過劉求平,但很快就猜出剛下車的這位是新局長,連忙立正敬禮:「報告劉局馮局,現場在西面的河邊,法醫正在檢驗屍體,技術中隊正在勘查現場,席大正組織刑警二中隊和新園街派出所的同志走訪詢問。」

    「韓朝陽是吧。」

    「是。」

    「好,帶我們過去。」

    「劉局馮局,這邊請。」

    新局長居然真知道自己,而且一眼就認出了自己,韓朝陽油然而生起一股小激動,急忙跑到前面當嚮導。剛陪兩位局領導和經偵大隊長、網安大隊長及後勤保障室主任走到河邊,馮局突然問道:「老席,支隊領導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到?」

    「報告馮局,剛才打過電話,他們應該很快就到。」

    「小韓,你出去接一下。」

    「是!」

    又是接人,韓朝陽已經習慣。

    結果站在門口等了兩三分鐘,沒等到市局刑警支隊的領導,反而把老單位領導等來了。

    劉建業跟老唐剛來時一樣沒急著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先打聽情況,韓朝陽簡單介紹了一下,想想還是忍不住問:「劉所,聽說劉局是您警校同學,你們以前在一個單位共過事?」

    「是同學,不過不一個區隊。也在一個單位幹過,但時間不長。」能被通知來這兒參與命案偵破,說明老同學沒忘記自己,劉建業很激動很興奮,拍拍韓朝陽胳膊:「你繼續等支隊領導,我先進去看看。」

    劉建業進去不大會兒,刑警支隊領導帶著市局法醫和技術民警到了。

    結果來這麼多人,只能站在邊上看。

    領導們在河邊看了一會兒,回到停車的位置低聲交談,跟劉局一起來的各大隊領導以及劉建業只能靠邊站,就這麼站在邊上等,一直等了深夜11點多劉局才回頭道:「小韓同志,開案情分析會的地方找好沒有?」

    「報告劉局,找好了,在桃源社區居委會。」

    「帶路,帶我們過去。」

    「是!」

    來時開的是電動巡邏車,車速太慢。韓朝陽把鑰匙塞給老唐,拉上苗海珠開警車在前面帶路,把領導們的車隊一直帶到桃源社區。

    吳俊峰早準備好了,只是沒想到一下子會來這麼多領導,急忙請晚上值班的社區幹部去找茶杯。

    會議室不大,韓朝陽沒資格往裡湊,苗海珠更沒資格。

    二人站在院子裡,看著燈火通明的會議室竊竊私語。

    「朝陽,劉局對這個案子很重視。」

    「命案必破,不管誰當局長都會重視。」

    苗海珠回頭看看院子裡停不下來,以至於只能停在外面的警車,嘀咕道:「命案當然要重視,但一下子召集這麼多人來有必要嗎?連經偵大隊、網安大隊和警務保障室的負責人都叫來了,這也太勞師動眾。」

    想想是有點誇張!

    去年陽觀村發生命案,當時發現死亡兩人,影響比這更惡劣,但也沒這麼勞師動眾。韓朝陽禁不住回頭看了看,低聲道:「劉局重視很正常,如果我是局長,上任第一天就遇到命案,我一樣會這麼重視。畢竟這直接影響到領導的威信,如果破不了,上級會怎麼想,下面人會怎麼看?」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09:49
朝陽警事 第七百二十四章 命案(三)


    許多情況沒搞清楚,眼前一抹黑,想分析案情也分析不起來。

    會議開了40多分鐘就結束了,劉局聽完席大、鮑青山和法醫及技術民警的匯報,宣佈成立「3.14」專案組,親自兼任專案組長,馮局和花園街派出所長劉建業擔任副組長。席大不再參與命案偵破,並非劉局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他要參與「2.12」毒品目標案件偵破。

    要不是分局領導班子調整,他是不會回來的,結果一回來就遇上命案,並且擔任了幾個小時的現場總指揮。

    專案組成員的陣容很強大,不但有刑警副大隊長、重案中隊長、刑警二中隊長、情報信息中隊長和新園街派出所副所長,不但從上述幾個單位抽調精兵強將,連經偵、網安、指揮中心和警務保障室的副職都被抽調進專案組。警務保障室參與命案偵破簡直是一個創舉,據說保障室李副主任要全程跟隨,案件辦到哪裡保障跟到哪裡!

    值得一提的是,之後趕到的范局提議把專案指揮部設在老區委大院,劉局認為不太合適,不是地方不好,而是朝陽社區保安服務公司的保安太多,不利於保密。轄區發生命案影響已經夠惡劣了,絕對不能再搞得盡人皆知、滿城風雨。

    破案有時候真靠運氣,馮局本打算提議把韓朝陽抽調進專案組,見劉局連專案指揮部都不想設在老區委也就沒再提。

    總之,韓朝陽以前還能打打輔助,這次連輔助都沒機會打,走訪詢問、摸底排隊這些與他通通沒關係,送走領導,回理大教師宿舍休息。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般,以前幹什麼接下來還幹什麼。

    ……

    第二天一早,照常帶交接班的巡邏隊員上街巡邏。

    巡到花園街道辦事處,正好遇到剛上班的楊書記。

    「小韓,你可是大忙人,好幾天沒見著了,走,去我辦公室坐坐。」

    領導相邀,再忙也得去,韓朝陽禁不住問:「楊書記,不打擾您工作吧?」

    「不打擾,上午正好沒什麼事。」楊書記跟幾個剛上班的街道幹部點點頭,帶著韓朝陽往樓裡走去。

    跟進他的辦公室,韓朝陽反帶上門,嬉笑著問:「楊書記,聽說您要高昇?」

    「高昇什麼樣呀,不管去哪兒都是工作,」楊書記一邊招呼他坐,一邊笑道:「沒想到消息傳這麼快,連你都知道了。時間真是把殺ˉ豬ˉ刀,一轉眼在燕東幹了十幾年,說走就要走真有些捨不得。不但捨不得還有很多遺憾,還想著喝你和小黃的喜酒呢,看樣子很可能喝不成了。」

    一轉眼在燕東幹了十幾年,說走就走真有些捨不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韓朝陽猛然反應過來,驚詫地問:「楊書記,您要離開燕東?」

    「不只是要調離燕東,而且要離開燕陽,」楊書記回頭看看書櫃裡擺在的一堆獎狀、證書,笑道:「你去年不是去大西北交流過嗎,我很快也要去,只不過你是短期的,我這一去就是三年。」

    「支援西部建設,去那邊掛職?」

    「嗯,上級已經找我談過話了。」

    像他這樣的領導幹部,去之前估計會提一級,回來之後很可能又會提一級,去大西北雖然艱苦,但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想到這些,韓朝陽禁不住笑道:「恭喜楊書記。」

    「我是去吃苦受罪,沒什麼值得恭喜的,要恭喜應該恭喜你們周區長,他是真正的高昇。」

    「都要恭喜,」韓朝陽咧嘴一笑,隨即很認真很誠懇地說:「楊書記,過去這段時間,您幫了我和瑩瑩那麼多忙。您說走就要走,我一樣捨不得。」

    「幫忙談不上,你們能有今天主要是靠你們自己的努力,」楊書記微微一笑,突然話鋒一轉:「曹澤方同志在朝陽社區幹得不錯,他這個社區第一書記之所以能幹得有聲有色,離不開老張、老謝等社區幹部和你、小許、小張等年輕同志的支持,我想你們在工作中已經建立起深厚的友誼,希望你們今後能一如既往的支持他。」

    怎麼突然提起曹澤方,韓朝陽糊塗了。

    楊書記微笑著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你現在當上大隊長了,工作比以前忙,來街道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但時間是擠出來的,以後要常來街道坐坐,常向顧主任匯報匯報工作。」

    領導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

    韓朝陽醍醐灌頂般明白過來,急忙起身道:「謝謝楊書記關心,謝謝楊書記提醒。」

    「你小子,又來了。」楊書記笑了笑,突然起身從書櫃裡取出一本書,回頭道:「這本書是我家閨女寫的,我一直沒時間看,也不知道寫的怎麼樣,不好意思送人。沒想到周區長也知道,誇我家出了個才女,非讓我送他一本,還要我家丫頭簽名,他這幾天在區政府9樓辦公,你有時間幫我送過去。」

    這哪裡是送書,這分明是讓去區政府找周局。

    不是真關心,人家絕不會提這個醒,韓朝陽很感動很感激,又由衷地感謝了一番,這才拿上書回警務室。

    顧爺爺家裡有客人,今天沒來。

    燕陽反扒界的兩位老祖宗卻一反常態地沒帶他們的徒弟上街抓小偷,正坐在談話室裡抽菸喝茶聊天,小古和王家勇也在,正陪著他們聊天。

    「吳叔,紀叔,您二位聊什麼呢?」

    「聊小康和小陳呢,他倆運氣真好,杜局對他們有印象,而且印象深刻。杜局現在是豐永縣局的一把手,肯定會關注他們。」

    「這倒是,想想他倆運氣真不錯。」

    韓朝陽話音剛落,季老爺子突然話鋒一轉:「朝陽,聽說老化肥廠河邊發生了一起命案,你是第一個去現場的,到底什麼情況?」

    還說聊小康和陳潔,其實是在聊「3.14」案。可能在中山路一帶拎包扒竊的小偷被他們抓怕了,他們現在上街很難有收穫,閒得想破大案!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09:49
朝陽警事 第七百二十五章 命案(四)


    老化肥廠早破產了,廠區裡沒幾個人,廠區周圍也沒什麼人,死者的屍體又是晚上發現的,所以「3.14案」不像去年陽觀村發生的那起命案,知道的群眾並不多。新局長認為這樣挺好,要是搞得盡人皆知,影響太惡劣,所以昨夜下過封口令,要求去過現場的所有人嚴格保密。

    作為一個民警,應該尊重保密紀律。

    可面對兩位老爺子滿是期待的眼神,韓朝陽又不能真不說。

    想到如果連他們都不能信任,這個世界上還能信任誰,乾脆關上玻璃門將自己知道的簡單介紹了一下。

    「錢包在,錢包裡有銀行卡甚至有現金,只是沒在現場找到手機,說明不太可能是謀財害命,也就是說財殺或仇殺的可能性較大。」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韓朝陽點點頭。

    季開元看看正若有所思的吳文革,又點上一支菸,慢條斯理地分析道:「現場沒打鬥痕跡,化肥廠的門衛也沒聽到過有人呼救,這說明河邊可能是拋屍現場。可凶手為什麼拋屍,拋屍不就是擔心屍體被公安機關發現進而查到他嗎,既然擔心屍體被發現,為什麼拋屍時不拿走錢包?」

    「是不是沒想到,是不是沒顧上?」韓朝陽起身去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小口,坐下道:「殺人不是請客吃飯,凶手當時肯定很緊張甚至很害怕,想著先把屍體找個地方藏起來,忘了翻死者口袋,後來想起來了又不敢再去拋屍現場。」

    「有這種可能。」吳文革突然抬起頭,輕描淡寫地說:「絕大多案子沒破之前感覺很複雜,破獲之後往往會發現其實很簡單,不能把凶手想得太笨,同樣不能把凶手想的有那麼狡猾。」

    「這不是廢話嗎!」季老爺子看了他一眼,問道:「毀屍滅跡的辦法多了,隨便挖個坑埋掉,裝進編織袋塞幾塊石頭扔河裡,甚至可以肢解這兒扔一塊那兒扔一塊,你說說凶手為什麼選擇這種方式,為什麼偏偏要把屍體拋在老化肥廠河邊?」

    「你問我,我問誰去?」

    吳老爺子拿起季開元的煙,點上一根吞雲吐霧地說:「不過從朝陽說的這些情況上看,凶手殺人可能是臨時起意,不太像有預謀的作案,至少作案前沒精心策劃。至於為什麼把老化肥廠河邊作為拋屍地,說明凶手對那一片應該比較熟悉,至少相對熟悉,知道那邊平時沒什麼人去。」

    「你這個推測太武斷,我以前就遇到過一起拋屍案,凶手把屍體裝在編織袋裡,捆在自行車後座上,大半夜騎自行車馱著屍體像沒頭蒼蠅瞎鑽,專挑沒人的路走,最後把屍體扔在一條長滿雜草的水渠裡。那地方他也是第一次去,落網之後押著他去指認現場,結果他自己都找不著路,都忘了把屍體扔在哪兒。」

    「季叔,您是說凶手很可能是沿著河濱路尋找比較隱蔽的地方拋屍,結果走到老化肥廠發現沒路了,乾脆把屍體扔在老化肥廠河邊?」

    「有這種可能,而且可能性極大。」

    「老季,你能想到,專案組就想不到?」吳文革彈彈菸灰,慢條斯理地說:「專案組肯定安排人去調看河濱路上的監控了,現在到處有攝像頭,死亡時間並不長,死者身份又確認了,這個案子應該不難破。」

    「好不好破真難說。」

    「好不好破跟你也沒什麼關係。」

    「老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紀開元不樂意了,拍著茶几道:「以前跟我沒關係,發生在其它地方也跟我們沒關係,但現在我們是燕東分局義務治安巡邏隊的顧問,案件發生在我們巡邏隊的治安巡邏轄區,怎麼就跟我們沒關係?」

    「你難道還想去查?」

    「普通群眾還見義勇為呢,我查怎麼了,我是黨員,也是公安幹警!」

    「退休的公安幹警。」

    「退休一樣是公安幹警!」

    「行,你是干警,你是干部,你去查吧。」

    「查就查,老吳,不是跟你吹牛皮,我跟老顧不一樣。要不是當年市局成立反扒隊缺人,非要把我抽調過去,我一樣有機會破大案破命案,別說大隊長,說不定能當上支隊長!」

    這還真不是吹牛皮。

    他當年是赫赫有名的反扒英雄,栽在他手裡的小偷數以百計,上電視都是要打馬賽克的,如果不是在反扒隊而是繼續呆在刑警隊一樣能成為刑偵專家。

    事實上吳老爺子也不是真擠兌他,只是查案這種事需要資源,比如查一個可疑人員的基本情況,需要登錄內網,需要查詢其賓館旅社住宿記錄等等,而這一切只有韓朝陽才能做到,於是很默契地在韓朝陽面前唱起雙簧。

    韓朝陽果然上當了,以為他倆又是日常抬槓,急忙道:「季叔,您老是有真本事的前輩,否則我師傅也不可能請您和吳叔出山,但這個案子我們真插不上手,劉局抽調那麼多單位的負責人,抽調了那麼多辦案骨幹,我們連協助走訪詢問收集線索的資格都沒有。」

    「劉局也真是的,怎麼能關起門破案,怎麼能不發動群眾!」

    「您老是說發動群眾,徵集線索?」

    「這有什麼不好?」

    「影響不好。」

    「影響不好,也是,現在的領導就擔心這個。不過我們不是普通群眾,要不這樣,帶我們去老化肥廠看看。」

    「紀叔,昨天夜裡視線不好,看不清楚,估計刑技這會兒還在勘查現場,我們現在過去不合適。」

    紀開元嘴裡不說心裡想顧國利一輩子沒出息,穿上白襯衫依然沒出息,說到底還是個片兒警,沒想到收了個徒弟也跟他一樣沒出息,沒一點年輕人應有的衝勁兒、闖勁兒,乾脆起身道:「我們又不是不認識路,你去不合適,我和老吳去看看沒關係。別說技術民警,就算劉局在那兒他也拿我們沒轍。」

    「紀叔,您真要去?」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這樣了,有什麼事給你打電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09:49
朝陽警事 第七百二十六章 (五)

    包括老唐和苗海珠在內的新園街派出所能抽調出來的民警,全在專案組要求下對老化肥廠周邊的住宅小區、企業和商舖進行走訪詢問,可警力越是緊張警情越多。

    從中午10點18分開始,指揮中心見新園街派出所忙不過來,就頻頻給中山路警務區下達出警指令。

    城市花園有業主在樓頂人養狗,白天叫,夜裡也叫,影響樓下居民休息,幾個阿姨忍無可忍上去理論,養狗的業主聲稱他買的是頂樓複式,大露台本就是他家的,在露台上養狗誰也管不著。幾個阿姨怒了,打110報警,甚至用手機從網上搜出《燕陽市城市養犬管理條例》要求韓朝陽秉公執法。

    市裡確實指定並頒發過這個規定,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養犬人應加強對飼養犬隻的看護,不得使其影響他人正常生活。如果犬吠擾亂他人正常休息的,養犬人沒有採取措施制止,市民可以向公安機關舉報,由公安部門責令制止犬吠,並處一定金額的罰款。

    但目前分局沒接到該條例的正式文件,所以該條例要正式落實還需要一段時間。韓朝陽自然也就無權對養狗的業主開罰單,只能責令他盡快把狗賣掉,或想找個不影響別人的地方養。

    剛和完稀泥,又接到一個出警指令,並且依然跟狗有關。

    有市民在桃源社區的一個寵物店買了一隻博美,結果買回去養了兩個月體型越來越大,怎麼看怎麼不像博美,市民找到寵物店讓老闆娘賠錢,老闆娘堅稱當時賣的是博美,市民帶到店裡的不是她當時賣出的那一隻,擺出一副出了門就不認賬的架勢。

    照理說這不歸公安管,但市民情緒激動,如果不及時調解矛盾雙方真可能大打出手。

    韓朝陽搞清楚情況,提醒了一下,市民恍然大悟,立即掏出手機翻出小狗成長過程中的幾十張照片和兩段視頻,從照片和視頻中可以看出帶到店裡的確實是兩個月前買的那隻,老闆娘又狡辯是狗主人寄在店裡賣的,她也不知道血統不純。

    韓朝陽曉之以情、動之以情做了近半個小時工作,老闆娘才很不情願的給市民退了一千塊錢。雖然當時買狗花了兩千八,但市民很清楚能有這個結果已經很不錯了,只能自認倒霉。

    處理完兩起與狗有關的警情,又馬不停蹄趕回六院處警。

    一個男子在探望患病的親戚時居然在病房裡吸菸,隔壁床位病人的親屬不想吸二手菸,忍不住說了他幾句,就這麼發生了掙扎。六院保安和在警務室值班的王家勇及時控制住局勢,把他帶到了警務室,韓朝陽一回來就對該男子進行批評教育。

    結果剛說了幾句,一個來六院就診的阿姨跑警務室來報案,說掛在電動車把手上的頭盔被人偷了。

    一個頭盔不值幾個錢,但阿姨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既不能不聞不問,同樣不能做個筆錄打發她走,只能陪她去六院調監控,最後發現原來她記性不太好,來六院時壓根兒沒戴頭盔,打電話問她老伴,頭盔果然在家!

    ……

    大事沒有,小事不斷,並且幾乎全是無效警情。

    韓朝陽像年三十晚上的消防隊員一樣到處救火,忙得連午飯都顧不上吃,一直忙到晚上7點多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警務室。

    蔣曉敏接班時專門去六院食堂幫他打了一份飯,見他一回來就拿到六院保安室用微波爐加熱。

    韓朝陽坐下喝了一口水,打開抽屜取出工作日誌正準備把白天干的這些事記下來,季開元和吳文革兩位老爺子一個夾著包,一個提著用袋裝著的大保溫杯優哉游哉地走了進來。

    「朝陽,忙什麼呢?」

    「寫日誌,」韓朝陽抬頭看著他們,好奇地問:「紀叔,您怎麼到這會兒才回來,您今天真去化肥廠了?」

    「去了,在現場呆了一會兒,然後在化肥廠附近轉了轉,不知不覺竟然轉了一下午。」

    「沒吃飯?」

    「吃了,回來路上吃了幾個包子。」季老爺子打著飽嗝,掀開接警台蓋板走進辦案區,坐到他對面笑道:「沒想到幾十年了,桃中對面巷子裡的包子店還在,他家的包子還是那個味兒,皮薄餡兒多,真好吃,忘了給你帶幾個嘗嘗。」

    「紀叔,您有三高,不能吃肉包子。」

    「偶爾吃兩個沒事。」季老爺子擦擦嘴角,回頭指指吳老爺子:「老吳胃口好,一下子吃了四個。」

    「說晚上你請客,就請吃包子,虧你好意思說。」吳老爺子瞪了一眼總是說大話花小錢的季老爺子,像是不知道辦案區禁止吸菸一般,掏出香菸自顧自點上。

    不能再提包子,再提他們又要抬槓。

    韓朝陽合上工作日誌,好奇地問:「季叔,吳叔,您二位去過現場,又在現場附近轉了一下午,有沒有什麼收穫?」

    「收穫沒有,但掌握了一個新情況,發現了一些疑點。」

    「什麼新情況。」

    「他能掌握什麼情況,那是技術民警在勘查現場時發現的。」吳老爺子最見不得他吹牛,抬頭道:「技術民警在現場發現幾個腳印,等技術民警拓下腳印走了之後,我們也去河邊看了看,發現那幾個腳印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河邊的泥土潮濕,很容易留下足跡!

    韓朝陽頓時來了興趣,追問道:「腳印在什麼位置,能不能從腳印看出凶手從哪個方向來,或往哪個方向去的軌跡?」

    「筆給我。」季老爺子起身接過韓朝陽手裡的筆,找了一張紙飛快地畫了一張現場的地形圖,標出死者屍體和腳印的大致位置,眉飛色舞地說:「從腳印上看凶手不是從河濱路盡頭下坡,沿著長滿雜草的河邊過去的,而是從化肥廠廁所與舊倉庫之間的巷子裡過去的,也就是說他先進的廠區。」

    「對化肥廠的情況應該比較熟悉?」

    「光憑腳印不能下這個定論,但我們還發現一些痕跡,從那些痕跡上能看出凶手對化肥廠不是比較熟悉,而應該非常熟悉!」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09:49
朝陽警事 第七百二十七章 命案(七)


    「什麼痕跡?」韓朝陽急切地問。

    季老爺子掏出手機,翻出他下午拍的照片:「看看,這兒的草被揪過!」

    一塊髒兮兮且已風化得很厲害的水泥地面,周圍長滿雜草,只有中間部分裸露在外面,韓朝陽糊塗了,不解地問:「季叔,這是哪兒?」

    「這兒。」季開元拿起筆,在地形圖上標註了一下,隨即得意洋洋地說:「這不是水泥地面,這是化肥廠廁所化糞池的蓋板,就在河邊,離拋屍現場大概七八米。我們下午找化肥廠的老職工打聽過,化肥廠的糞便以前是找車先用泵抽出來然後拉走,每清理一次糞便都搞得臭氣熏天,後來就不找車拉了。」

    「這跟命案有關係嗎?」韓朝陽忍不住問。

    「聽我說完嘛。」季開元也點上支菸,帶著幾分激動地說:「以前朝陽河不是景觀河,河面上是可以行船的,廠裡就找船拉糞便,用泵把糞便從化糞池抽到船上,抽滿之後再拉走。這就是化糞池的蓋兒,以前是能打開的,這幾年廠裡沒什麼人,廁所差不多廢棄了,也就沒人再去清理糞便,加上雨水沖刷,蓋板被從廠區裡衝過去的泥蓋住了,上面長滿了草。」

    吳老爺子暗想明明很簡單的事為什麼搞這麼複雜,忍不住敲敲辦公桌:「說重點!」

    「好,說重點。」季老爺子掐滅菸頭,用幾乎肯定的語氣說:「凶手為什麼拋屍,不就是擔心屍體被公安機關發現,進而查到他身上嗎?我懷疑他原來是想把被害人屍體扔進化糞池,甚至知道廁所已經廢棄了,把屍體扔進化糞池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被人發現,結果把屍體背到現場才發現化糞池的蓋板打不開,又不敢再背回去,於是乾脆扔到河邊的雜草裡!」

    如果蓋板邊上的草真是凶手揪的,那麼凶手為什麼把屍體扔在老化肥廠河邊卻沒拿走被害人的錢包就解釋的通了。

    韓朝陽想了想,追問道:「化糞池蓋板在廁所後面,廁所前面有沒有,廁所裡面有沒有,能不能直接從廁所裡扔?」

    「廁所前面沒有,廁所裡面全是蹲坑,屎拉得進去,手機掉得進去,人鑽不進去,屍體同樣塞不進化糞池。」

    說的很形象,不過很噁心!

    韓朝陽摸摸鼻子,低聲問:「季叔,吳叔,您二位發現的這個情況,技術民警有沒有掌握?」

    「我們看著他們勘查了一個多小時,光顧著找腳印,找被害人和凶手有可能在現場遺留的其它東西,沒注意到化糞池蓋板邊上的草被人揪過,甚至不知道那下面是化糞池,不知道那塊水泥板是化糞池蓋板。」

    韓朝陽心想勘查現場的技術民警太大意,如此重要的痕跡都沒發現。再想到破案本來就跟電影電視劇裡不一樣,犯罪分子沒那麼厲害,警察也沒那麼神,又覺得沒發現沒注意到也正常。

    正琢磨著如此重要的情況要不要及時向上級匯報,季老爺子又得意地說:「從腳印上看凶手應該是個瘸子,但大多瘸子是腳尖或腳掌著地,拖著走,腳尖或腳掌一般不會受力。這個瘸子不一樣,他瘸的是左腿或左腳有毛病,走路時左腳著地,且受力,所以留下的腳印比較深。」

    太厲害了,一直以為他老人家只會抓小偷,沒想到還懂足跡!

    韓朝陽很崇拜的看著季老爺子,季老爺子更得意了,竟站起來一邊一瘸一拐地演示著,一邊興高采烈地分析道:「從現場留下的腳印深度看,凶手身高至少一米八,體型偏胖,體重超過180斤,身材魁梧,身強力壯,不然也不可能瘸了還能把屍體運到化肥廠拋到河邊。」

    「這都能看出來?」韓朝陽驚詫地問。

    吳老爺子又冷不丁來了句:「這是常識,腳印在那兒呢,腳那麼大,腳印那麼深,凶手的身高自然矮不到哪兒去,體型自然不會瘦。」

    季老爺子不樂意,回頭問:「這既然是常識你怎麼分析不出來?」

    「話都被你說,你讓我說什麼?」吳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嘀咕道:「真要是有能耐,你分析分析凶手年齡,今年大概多少歲?要麼分析具體點,凶手體重在幾十公斤與幾十公斤之間。」

    「我又不是刑偵專家,你說的這些我哪分析得出來。」

    「這不就是了,破案不是兒戲,不能不懂裝懂。」

    「季叔,吳叔跟您開玩笑呢,能發現這麼重要的情況,能分析出這麼多已經很厲害了。」韓朝陽掏出手機,一邊翻找老單位領導的手機號,一邊笑道:「這麼重要的情況,不能不向上級匯報,我給劉所打電話,他現在厲害了,不但被抽調進專案組,而且是副組長。」

    「別打。」

    「為什麼?」

    既然被請回來發揮餘熱就要干出點成績,年前還能抓幾個小偷得意得意,可能之前抓得太狠,現在想再抓幾個很難。

    季開元想放顆衛星讓老夥計們甚至燕東分局新局長看看,一把拉住韓朝陽:「剛才說的那些只是推測,光憑幾根草被揪過就下定論太武斷,而且不知道那幾根草到底是誰揪的,也許是領導們昨晚去現場時揪的呢,反正八字沒要撇的事不能瞎說。」

    「可是……」

    「可是什麼,」季開元拍拍他胳膊,一錘定音地說:「反正我們閒著也是閒著,先查查化肥廠和化肥廠周邊有沒有身材魁梧的瘸子。目標很明顯,應該不難查,等搞清楚情況,等確認了你再上報。不然就這麼上報,領導們說不定會以為你想立功想瘋了,沒憑沒據的事也匯報也想邀功請賞,這樣不好。」

    吳文革倒沒季開元那些小心思,這是對在現場發現的情況沒十足把握,禁不住點點頭:「是啊,還是先查查吧。」

    「怎麼查?」韓朝陽下意識問。

    「走訪詢問,先去化肥廠問,然後一個小區一個小區問,」季開元坐到椅子,又似笑非笑地說:「劉所的電話你可以打,他畢竟是你的老領導,可以問問他要不要我們巡邏隊協查,順便打聽打聽他們那邊的進展,打聽打聽他們掌握但我們不知道的一些情況。」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09:49
朝陽警事 第七百二十八章 命案(七)


    不但不通報這邊發現的情況,反而讓去打聽人家那邊的進展,這也太不道德了!

    不過想到無論作為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民警,還是作為分局義務治安大隊長,遇到這樣的命案居然連協查的資格都沒有,韓朝陽覺得可以先查查,反正老化肥廠本來就是中山路警務區的治安巡邏轄區,既不越權更談不上知法犯法。

    三口兩口吃完蔣曉敏剛加熱好端進來的飯,同兩位老爺子一起走進談話室關上撥打老單位領導的電話。

    劉局雖然沒明說但不止一次暗示這個案子必須在一週內破獲,並且為了破案給足了資源,甚至讓警務保障室副主任加入專案組負責掏錢,劉建業非常清楚這個案子能不能快偵快破對剛上任的老同學很重要,很想幫老同學打響上任後的第一槍,幫老同學站穩腳跟,從昨晚被緊急抽調進專案組到現在一直沒睡。

    接到老部下電話,他走出會議室低聲問:「朝陽,什麼事?」

    「劉所,沒別的事,我只是不放心,想問問有沒有進展,我們巡邏隊能不能幫上忙,能不能幫您做點什麼?」

    「進展不大。」

    「怎麼可能,被害人的身份不是很清楚嗎?」

    老同學要求嚴格保密,主要是擔心影響不好,換言之是不想讓更多市民知道。

    電話那頭的不是普通市民,而是分局義務治安巡邏大隊長,劉建業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無奈地說:「被害人的身份是很清楚,但社會關係不太好查,社會關係一時半會搞不清楚,就很難分析出他遇害有可能存在的因果關係。」

    韓朝陽看看湊過來偷聽的季老爺子,追問道:「劉所,社會關係不太好查是什麼意思?」

    「死者兩年前因為在縣城開飯店,借過好幾個人的錢,加起來一共十二萬四千,因為經營不善飯店關門了,借的錢還不上,被債權人告到法院,被河清縣人民法院列入失信被執行人,也就是所謂的『老賴』。但根據我們過去一天的調查,發現他跟那些『老賴』不太一樣,不是有錢不還,很可能確實沒有償還能力。」

    前段時間處理過一起借貸糾紛引發的警情,當時苗海珠還說現在針對失信聯合懲戒之「網」是越織越密,但沒考慮到相當一部分失信者屬於創業失敗,無力償還,並非有意拖賴欠款,很多有些「執行難」的案件其實根本無法執行,而那些創業失敗的失信者也很難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認為應該建立個人破產制度。

    沒想到被害人居然是一個失信被執行人!

    韓朝陽好奇地問:「他被法院列入失信被執行人之後就跑出來躲債了,不知道他開飯店失敗之後的基本情況?」

    「這兩年他住在哪兒,靠什麼維生,都跟誰打過交道,我們現在是一無所知,所以這個案子很棘手,搞得我們很頭疼。」

    「有沒有可能是那些債主幹的?」

    「幾個債主全找到了,都有不在場證明,都沒有作案時間。而且他總共就欠十幾萬,借錢最多的一個債主也不到六萬,沒有作案動機,人家不可能因為六萬塊錢殺他。」

    「可能是跑出來之後又借錢了,是後來的債主幹的!」

    「有這個可能,但想破案首先要搞清楚他這兩年到底在幹什麼,現場沒發現手機,如果有手機就好了,可以調通話記錄搞清他的社會關係。」

    兩位老爺子配合的很默契,一個掏出小本子飛快地做記錄,一個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張紙,飛快地寫了一大堆問題。

    韓朝陽被搞得啼笑皆非,看著季老爺子的提問提綱,不動聲色問:「劉所,他是在我們燕東遇害的,很可能在燕東生活過一段時間,難道就沒他的賓館旅社住宿記錄,沒查到他的外來人口備案登記記錄?」

    「沒有。」劉建業回頭看看身後,輕嘆道:「現在法院對待失信被執行人狠著呢,手段也很厲害,執行法官足不出戶,鼠標一點就能查得到、凍得住、扣得了對被執行人在全國4000多家銀行業金融機構的金融財產。被執行人住酒店、乘坐飛機、高鐵甚至連網購都受限。

    被害人顯然被搞怕了,我們從錢包裡發現的那幾張銀行卡,全是他親戚去銀行開立的,全不是他自己的名字,並且卡里沒什麼錢,金額最多的一張卡里也只有兩百多元。社會保障卡幾年沒用過,超市的積分卡和那幾張娛樂健身等場所的vip卡同樣沒怎麼使用過,很可能是用來填錢包裝樣子的。」

    想查一個為了躲債,整天東躲西藏的人的社會關係是沒那麼容易。

    韓朝陽反應過來,看看季老爺子列的提綱又問道:「勘查現場有沒有什麼發現?」

    「有發現,技術民警在現場發現幾枚足跡,很可能是嫌疑人的。省廳刑警總隊的痕跡專家分析留下足跡的人為男子,並且是一個瘸子,瘸的是左腿,身高在一米八五至一米九五之間,體重98公斤左右,年齡在35歲至45歲之間,體型偏胖,我已經安排人去排查了,但查了一下午都沒發現我們分局轄區有特徵相似的人。」

    「找人我們在行,劉所,要不要我跟隊友們打個招呼,請他們幫著打聽幫著留意?」

    「留意就行了,不用刻意打聽。」老部下也是一片好心,劉建業想想又解釋道:「殘疾人,特徵那麼明顯,如果我們分局轄區有這個人,應該不難找,所以用不著刻意打聽。如果嫌疑人故意一瘸一拐,試圖以此誤導我們的偵查方向,那刻意打聽也沒用。」

    「行,我跟隊員說一聲,讓他們都留意留意。」

    「跟隊員們說清楚,留意歸留意,但一定要保密,案件正在偵查階段,不能亂說。」

    「明白,您放一百個心,他們不會亂說的,誰說我處理誰!」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 09:50
朝陽警事 第七百二十九章 命案(八)

    朝陽社區居委會一樓東側原來的社區民警辦公室,早就變成了紀開元和吳文革兩位老爺子的宿舍。

    吳文革老伴去世了,兒女都成了家,並且兒媳婦比較厲害,不太喜歡他這個糟老頭子,甚至不要他幫著接送孩子上學,有兒女跟沒兒女沒什麼區別,平時就一個人過,呆在他那套老房子裡沒什麼意思,所以被顧爺爺請來給巡邏隊當顧問之後就以單位為家,也就春節時回去住了幾天。

    紀開元不僅有老伴兒而且跟他兒子一起住,不管颳風下雨,不管抓小偷抓到多晚也要回去,所以這個宿舍對他而言就是個午休的地方。也正因為要在宿舍裡睡個午覺,床單被縟和洗漱用品一應俱全。

    但是今晚,他一反常態地沒回去。

    把宿舍當作「3.14」案指揮部,把韓朝陽拉來一起研究分析案情。

    被害人的照片借用六院的激光打印機打印出來了,甚至把他和吳老爺子「勘查現場」時用手機拍的照片一併打印出來了,用磁石吸押在剛從會議室搬來的白黑板上。美中不足的是被害人的照片是身份證上的照片,不是日常的生活照,可能與死者本人不太像。

    紀老爺子回頭看看剛跟黃瑩通完電話的韓朝陽,拿起水筆在被害人照片下寫上被害人的名字,在現場照片上標註出屍體、足跡和化肥廠化廁所糞池蓋板所在的位置,隨即放下筆道:「老吳,朝陽,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不多,但也不少。首先,被害人的身份已確認,騰愛華,26歲,河清縣大豐鎮向陽村四組人,高中文化,因開飯店失敗無法歸還借款,被河清縣人民法院列為失信被執行人,於2014年11月從河清縣城跑出來躲債,躲債期間到底有沒有與其親屬聯繫暫不清楚。其次,凶手極可能是一個年齡在35歲至45歲之間的男子,左腿瘸了或左腳殘疾,身高一米八五至一米九五間,體重約98公斤,身材魁梧,人高馬大……」

    他說得很認真,邊說又邊用水筆在白黑板上註明重點。

    韓朝陽暗笑搞得真像那麼回事,摸著嘴角道:「紀叔,您說得這些專案組全掌握了,剛才給劉所打電話時您也聽到了,他們現在是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如果留下足跡的那個人真是瘸子,如果那個瘸子真是凶手,他們肯定能找到,要是連他們都找不到,我們更不可能找到。」

    紀老爺子點上支菸,嘿嘿笑道:「如果只是找瘸子,劉建業他們是比我們有優勢,但他們知道的我們全掌握了,我們知道的他們並沒有完全掌握!」

    「紀叔,您是說化糞池蓋板邊上的草被人揪過的事?」

    「嗯,」紀老爺子微微點點頭,笑看著韓朝陽說:「那把草到底是不是凶手揪的暫時無法確認,但破案這種事本來就是有線索就要查,我們不妨來個死馬當活馬醫,在現在的基礎上縮小摸排範圍,把重點放在化肥廠子弟及化肥廠周邊的居民上。」

    吳老爺子覺得閒著也是閒著,老紀想查就陪他查唄,真要是能查出凶手至少能證明巡邏隊沒白給他倆開工資,不禁笑道:「不熟悉化肥廠的人不可能知道廁所在河邊,更不可能知道廁所後面有一個化糞池,化糞池上有一塊能打開的水泥蓋板。我認為這個方向沒錯,可以先從退休的、健在的化肥廠職工著手,不動聲色打聽有沒有符合凶手特徵的男子,如果沒有再擴大摸排範圍。」

    「現在的問題是我退休前一直搞反扒,對化肥廠那一片兒不熟,化肥廠又早倒閉了,以前在化肥廠干的老人一個都不認識。」

    「別看我,我抓小偷時燕東這一片還是農村,平時不怎麼來,更不用說有熟人了。」

    兩位老爺子這是在出題!

    韓朝陽反應過來,乾脆笑道:「這個我可以想想辦法,現在太晚了,明天一早去打聽。」

    「明天一早,開什麼玩笑!」紀老爺子正在興頭了,這會兒哪睡得著,敲著白黑板說:「被害人屍體是昨晚發現的,算算死亡時間已經超過96個小時,現在交通多方便,如果嫌疑人想跑,這會兒已經跑出幾千公里了!破案不是兒戲,不能再延誤戰機!」

    韓朝陽暗想你們也太敬業了吧,摘下帽子撓著頭問:「紀叔,我跟您老一樣想破案,想早點抓到凶手。這跟能不能立功受獎沒關係,因為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再說句沒覺悟的話,如果這個案子遲遲破不了,凶手一直逍遙法外,我以後的日子跟專案組成員一樣不會好過。關鍵是這麼晚了,您讓我這會兒去找誰打聽?」

    已倒閉多年的化肥廠不是軍工背景的527廠,是曾經的燕東縣新園鄉的一個鄉鎮企業。

    職工不多,並且大多是曾經的新園鄉的人,廠裡有一棟辦公樓,有一個小食堂,沒有為職工蓋宿舍更不用說家屬區。據說以前在化肥廠幹活的職工也全跟臨時工差不多,廠裡沒幫他們交過社保醫保,當時也沒社保醫保這回事,社保醫保開始施行時廠已經倒閉幾年了。

    後來租給個體老闆辦了其它企業,結果辦一個黃一個,再後來因為交通不便等客觀原因,再也沒人打廠區的主意,就這麼徹底廢棄了,而且一廢棄就是八九年。

    現在在化肥廠看門的老頭兒是因為五年前有幾個熊孩子在廠裡玩火,差點引發一起火災,桃源社區居委會覺得沒個人看著不行派去的,不是化肥廠的老職工。值得一提的是,那個姓許的老頭是一個特困戶,桃源社區這麼安排也有照顧他的意思。

    總之,曾經的新園鄉變成了現在的新園街道,且近在咫尺,但大半夜的想找到一個曾在化肥廠幹過的人卻沒那麼容易。

    紀老爺子可不管現在幾點,緊盯著韓朝陽道:「剛才跟劉建業通電話時還說找人你最在行,又不是讓你找凶手,只是讓你找在化肥廠幹過的老人。而且你是顧國利的徒弟,你師傅別的不會就會跟群眾打交道,有什麼樣的師傅就有什麼樣的徒弟,你群眾基礎應該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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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