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艾澤拉斯聖光軌跡 作者:驛路羈旅(已完成)

 
Babcorn 2017-10-23 15:59:5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3 389774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5 10:42
15.贖罪島的夜幕

    黑色的雲層纏繞在天空的遠方,一道道不甚耀眼的雷光在雲層中不斷出現,然後一閃而逝,就像是在雲層裡翻滾的雷霆巨蛇,準備接受來自現世的祭品。

    低沉的天空放佛時刻都在醞釀著狂暴的暴風雨,對於在海上討生活的人來說,這種天氣無疑是最讓人厭惡和擔憂的,水手永遠是這個世界最迷信的一群傢伙,在他們的口口相傳之下,很多故事都會變得詭異而驚悚。

    比如現在,「北地女王」號的甲板上,就有扎堆的水手們在低聲交談,他們穿著骯髒的衣服,甚至手裡還握著各種各樣的護符,有正神和邪神的,船長們一般不怎麼管這種事情,只要水手們做的不過分,他們都不會在這些小事上過於苛責這些在大海上討生活的可憐人。

    不過對於北地女王號的水手來說,這艘在整個東部王國北境,都排的上號的商船卻有人人都知道的三個禁忌,沒人敢違背這些禁忌,敢於違背它們的,都已經死了。

    「鐺,鐺,鐺」

    健壯冷酷的水手長挎著腰刀,準時敲響了位於甲班邊緣的小鐘,這代表著每天最讓人期待的時刻到來了。

    晚餐時間!

    作為從暴風王國退役的戰艦,這艘船上有專門的廚房,還有在整個北地的海面上都很有名氣的大廚「紅魚」老萊特親自掌勺,這算是北地女王號的額外福利了。

    「我說,船長為什麼非要來這個鬼地方做生意?」

    新來的水手鄧肯,外號「帥小夥子」,抱著自己的木碗大嚼著美味的炸魚排,一邊悄悄問自己身邊的老海狗菲爾拉倫,這兩個傢伙有著相同的過去,他們都曾是臭名昭著的血帆海盜的成員,不同的是,曾經已經成為一支艦隊首領的菲爾拉倫,在一次意外遭遇了黑魔王森夏的艦隊之後,就跟著他的艦隊一起人間蒸發。

    鄧肯曾以為菲爾拉倫死了,但直到整個血帆海盜被大海皇帝戴琳連根拔起之後,他才在一次倉皇的逃亡之路上,遇到了這位老夥計,然後加入了北地女王號。

    「不該問的,別問!」

    相比鄧肯的活躍,年過40的菲爾拉倫早就變成了一副對什麼事都漫不經心的標準老海狗的姿態,他大口吃完了自己碗裡的一張煎蛋,將另一張金燦燦的煎蛋撥給瞭望眼欲穿的鄧肯,然後開始品嚐大廚為自己精心烹製的龍蝦炒飯。

    在大海上,想吃到這種新鮮的陸地食物是很難的,這也是菲爾拉倫身份的象徵,他目前是北地女王號的大副,這艘船上真正的「大人物」。

    鄧肯聳了聳肩,三兩口吃完了煎蛋,抹了抹嘴,一邊對付自己的魚排,一邊又問到,「菲爾拉倫大哥,我們這一次要去哪?我怎麼感覺航向不太對…這好想不像是去米奈希爾港的方向?」

    這個問題讓大快朵頤的大副停了停,按道理說,這個問題是不該回答的,但鄧肯僅僅憑著感覺,就能發現略微偏轉的航線的不同,這顯然是一種讓人羨慕的航海天賦,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對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另眼相看的原因,艦隊要擴大,就需要這種人才。

    所以他想了想,左右看了看,便壓低了聲音。

    「沒錯,我們這一次確實要去米奈希爾港,但旅途的下一站…贖罪島!」

    「什麼!」

    鄧肯的聲音立刻提高了八度,結果引來了其他正在喧嘩著吃飯的海盜們的注意,不過很快,就沒有人再關注他了,他扭頭就看到了菲爾拉倫冰冷的眼神,鄧肯艱難的嚥了嚥口水,

    「對…對不起,我只是太驚訝了!菲爾拉倫大哥,贖罪島,那不是傳說裡的「幽靈島」嗎?我之前聽人說,二十多年前,那座島是庫爾提拉斯的海軍補給基地,結果被獸人們突襲了,沒能完成自己的使命,隨意那些被燒死的士兵死後變成了幽靈,永遠的守衛著那座島,任何敢登上去的人都會死於非命…沒人能從那座島裡帶走任何東西!」

    說著說著,鄧肯的表情都變得驚恐起來,所以說,這些粗魯而又敏感的水手通常都是自己編故事,試圖嚇到別人,來展示自己的見多識廣,但往往第一個被嚇到的,卻是他們自己。

    「好了,忘記那個無聊的傳說吧。」

    菲爾拉倫快速吃完了自己的炒飯,將餐盤裡的青檸檬丟了一個給鄧肯,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只是一座普通的島…恩,如果你想知道更多,今晚午夜,留在甲班上,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了。」

    菲爾拉倫站起身,在走過鄧肯的旁邊的時候,又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你想和他們一樣,當個又蠢又廢物的海盜…還是成為一個真正有價值的人,你已經錯了一次了,鄧肯,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說完,大副的手,在水手的肩膀上拍了兩下,然後搖搖晃晃的提著朗姆酒,走向了甲班之上,在窗外,一聲悶雷已經響起,暴風雨,最終還是來了。

    這一晚,鄧肯睡在吊床上,聽著周圍水手們此起彼伏的鼾聲,他輾轉反側,最終,他咬了咬牙,從吊床上爬起來,提著昏暗的馬燈,走入了已經被一片冰冷的夜雨覆蓋的甲班之上。

    在那裡,一夥人已經在等待了。

    「過來,鄧肯!」

    菲爾拉倫的聲音讓水手回過神,他快步走向那些穿著黑色斗篷的傢伙,其中一個是菲爾拉倫,鄧肯藉著火光看了一眼,驚訝的發現,這艘船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們都在其中,而如同利劍一樣,站在最前方的,是他們的船長,「神秘的吉布斯」。

    大家都這麼叫他,那是個真正的神秘的傢伙,也是這艘船的第一個禁忌,但凡敢深究船長秘密的傢伙,都會在第二天死於非命。

    「這就是你推薦的人?」

    吉布斯頭也沒回的問到,菲爾拉倫點了點頭,「他很年輕,武技也不錯,而且有航海的天賦,最重要的是,他是個聰明人。」

    「哦,一個聰明人,這在這艘船上可真罕見。」

    船長先生說了個笑話,但不管是他,還是其他人,沒有一個人笑出聲,而此時,鄧肯才算看清楚了船長的打扮穿著,他不像是一個海盜,他身上貴重的皮衣和鑲滿了寶石的指揮刀,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中年的老貴族。

    氣質更像!

    「你在看什麼?小子!」

    就在鄧肯偷偷觀察吉布斯的時候,冷漠的聲音從船長嘴裡發出,把可憐的年輕人嚇了一跳,「嗯…我見過你,對不對?在3年前,藏寶海岸北方的海面上,我擊潰了一艘敢於反抗的血帆海盜…對了,你就是其中一個跳入大海逃跑的逃亡者,那艘船叫什麼來著…鸚鵡螺?」

    這個聲音讓鄧肯後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被雨水浸透的甲板上,冰冷的雨水打在他驚恐的臉上,他終於知道神秘船長的底細了…黑魔王!鸚鵡螺是被黑魔王的旗艦打沉的!

    天吶!是黑魔王!

    「好了,讓那小夥子站起來,菲爾拉倫,他看上去嚇壞了。」

    吉布斯很快就失去了興趣,他擺了擺手,冷漠的眼睛裡有一絲綠色的光芒閃過,大副急忙一把將鄧肯從甲板上拽了起來,然後塞給他一瓶朗姆酒,水手狠狠的灌了幾口,這種辛辣的液體給了他新的力量,也許是過去的糾纏,也許是年輕人的衝動,他第一次主動開口問到,

    「船長…你是不是,是不是…」

    吉布斯正在觀察越來越近的燈光,突然被這個問題打擾了,他扭頭看了這個被嚇壞的年輕人,看著他咕噥著嘴卻不敢說出自己的猜想,這一刻,吉布斯似乎是想起了某個笑話,他裂開嘴笑了笑,突然就變得溫和了起來。

    「是不是誰?黑魔王?」

    這個名字讓鄧肯的身體一陣顫抖,然後使勁點了點頭,雙眼裡滿是一種惶恐之外的期待…天吶,黑魔王!南海的永恆傳說!鄧肯甚至從沒想過自己這樣的小人物,能有機會站在傳說中的黑魔王面前。

    不過他顯然失望了,吉布斯搖了搖頭,感慨的說了一句,

    「不,孩子,我不是黑魔王。」

    眼看著鄧肯有些失望,菲爾拉倫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聲說,「站在你眼前的,可是黑魔王艦隊的二號人物,「老海狼」吉布斯,塞拉摩公國的子爵先生,統帥著強大的女妖艦隊,你這傻瓜。」

    「好了好了!該幹正事了,讓你的孩子閉上嘴,菲爾拉倫,那些野獸可不管他是誰。」

    吉布斯甩了甩手,不甚在意的扭頭看向不遠處黑色海島上一個接一個亮起的燈光,他大步走向甲班邊緣,在那裡,水手長勞倫已經放下了一艘小艇,顯然,他們要去島上了。

    「跟上,鄧肯。」

    5分鐘之後,在輕輕搖曳的水花裡,小艇靠岸,吉布斯第一個走下船,在他們對面,十幾個隱藏在黑暗裡的人影正在等待他們,為首的是一個在寒冷的狂風暴雨裡精赤著上身的大光頭,鄧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額頭上的一道疤痕,很難想像,有人能在這種傷勢下活下來。

    「你們比上一次晚了2天!」

    那個高大的,健壯的,凶狠的大光頭上前一步,低聲說,「你們違反了約定!」

    「哼,約定?」

    面對這不客氣的質問,吉布斯冷漠的反擊到,「誰跟誰的約定?別忘了,如果不是你們的主人和黑魔王之間的私人友誼,我們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我們尊敬維琳德女士,不代表我也要對你們抱有友誼,那位女士願意幫助你們是她的事情,但這和我們沒關係,我們只是商人。」

    「認清你的位置,格瑞姆森!你不過是個真正的小人物,所以,別和我玩這一套!」

    「呸!」

    名為格瑞姆森的大光頭惡狠狠的罵到,「狗屁的商人!一群骯髒的海盜,沒有你們,我們一樣能拿下吉爾尼斯,維琳德女士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看來我要替你的主人教訓一下你,什麼叫身份尊卑!」

    說完,這個野蠻的大光頭活動著肩膀,在手裡的馬燈的照耀下,鄧肯非常清晰的看到,這傢伙身體上所有的肌肉都在不正常的晃動,他的臉上都在扭曲,而在一陣悠遠的狼嗥聲中,格瑞姆森的身體徹底失去人形,變成了一頭全身長滿了白色鬃毛,雙爪鋒利如刀的…狼人!

    這種恐怖的如同從神話裡走出的生物讓鄧肯全身發毛,作為一個水手,他知道狼人並不只是傳說,這些恐怖的傢伙在自我封鎖的吉爾尼斯國度裡飛快的滋生,但卻被其他國家的官方封鎖了消息。

    格瑞姆森身後那十幾個人影也在這狼嗥聲中飛快的變身,然後以鄧肯近乎看不到的速度將吉布斯一行人包圍了起來。

    「小心!吉布斯先生!」

    鄧肯抽出腰刀,瘋狂的揮舞著,擋在了吉布斯面前,大喊到,「你們這群野獸!滾開!我們的火炮可以輕易的撕碎你們!」

    「野獸?」

    化身狼人的格瑞姆森那狼型的腦袋上咧開了一個危險的獰笑,他看著鄧肯身後的吉布斯,「你的下屬稱呼我們為野獸?你們想見識一下真正野獸的狂怒嗎?」

    鄧肯畢竟只是個24歲的年輕人,在他以前的人生裡,最危險的對手就是那些從海裡爬出來的娜迦,但現在,他卻要和十幾個恐怖的狼人拚命,這讓年輕人如何不害怕?不過下一刻,一隻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掌就放在了鄧肯不斷顫抖的肩膀上。

    吉布斯繞開忠勇的下屬,他看著格瑞姆森,雙眼深處的綠色光芒越來越盛,

    「你在威脅我?南杜斯大概不知道他的下屬在做一件危險的事情…看在尊敬的維琳德女士的份上,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格瑞姆森,變回去,然後繼續我們的交易!我可以當成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5 10:42
16.固執的小狼女

    雨夜的沙灘上,氣氛在這一刻凝滯了,鄧肯可以看到對面的格瑞姆森那綠油油的眼睛越來越危險,也能看到吉布斯將左手慢慢的放在了腰間的槍柄上,他嚥了嚥口水,握緊了手裡的腰刀,但就在雙方即將打開的前一刻,一道迅捷的銀影跳入了雙方中間,伴隨著一聲怒吼,變身狼人之後,足有3米高的格瑞姆森整個人都打著旋飛了出去,溫熱的血液甚至濺到了鄧肯的臉上。

    那是一個銀色鬃毛的狼人,在打飛了格瑞姆森之後,他飛快的化為人形,成為了一個披著長袍的中年人,看上去甚至還帶著一絲書卷氣,就像個書記官之類的角色。

    「抱歉,吉布斯先生,格瑞姆森的腦子不太好使,但他對維琳德女士的忠誠毫無疑問,忘了他的冒犯吧,我們將付出三分之一的血清作為賠禮!」

    「呵呵,當然…我們是商人,我們不在乎這些冒犯,有森夏大人和維琳德女士的友誼見證,我原諒粗魯的格瑞姆森,但下一次,我更希望直接和你交易,強大的狼王,南杜斯!」

    吉布斯笑呵呵的將手從槍柄上移開,然後伸手從皮質風衣的口袋裡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天鵝絨小袋子,放在手裡顛了顛,最後將其丟給了對面的中年人,

    「老規矩,十五個儲物指環,十個是糧食,另外五個是武器和補給,你查看一下,沒問題就可以交易了。」

    名為南杜斯的沉穩狼人甩了甩手,將其放入了自己的口袋裡,然後從另一邊取出了一個小型的木盒子,伸手遞給了吉布斯,沉聲說,

    「你走運了,老夥計,女士在上個周對詛咒的研究有了進展,這一次的血清成功率更高,還有賠禮的三分之一,也在裡面,作為交換,我的朋友,下一次來,我不需要糧食了,全部換成武器和補給!」

    「嗯?你們要血牙那幫雜碎開戰了?」

    吉布斯眼前一亮,將木盒交給了菲爾拉倫,更有興趣的詢問著,南杜斯臉上閃過一絲笑容,「當然,萊拉爾以為它可以永遠控制我們,但這是妄想!在女士的指引下,我們必將恢復整個吉爾尼斯的秩序!把萊拉爾和他的野獸們徹底趕出去!」

    「戰爭結束後,我一定會請你喝酒,我的老朋友!」

    「嘿嘿,實際上,如果不是那煩人的咬人礁,我的艦隊很願意幫助你們奪取自由!」

    吉布斯摸了摸下巴,然後和南杜斯來了個友好的擁抱,最後,他輕聲問,「那吉爾尼斯王室呢?你們打算怎麼對付他們?」

    面對這個問題,南杜斯嘿嘿一笑,悠然而冷漠的說,

    「女士給我們帶來了自由,王室給我們的,只有恥辱和失敗…吉爾尼斯不再需要王室了!我們不會再當他們的狗了!」

    15分鐘之後,鄧肯回到了自己艙室裡,他沒有躺回吊床上,而是坐在角落裡,呆滯的看著手裡那只有小拇指粗細的玻璃瓶,手邊還有一個微型的金屬注射器,其中蘊含著一抹讓人窒息的綠色液體,他當然也忘不了剛才分開的時候,吉布斯那意味深長的話,

    「用了它,鄧肯,如果你足夠幸運,你以後就是自己人了。」

    年輕人的思緒很亂,他不知道該怎麼做,直到菲爾拉倫那句話跳入他腦子裡,

    「你是想做一個又蠢又無能的海盜,還是想真正成為有價值的人?」

    「呼…」

    鄧肯握緊了手裡的血清,他最後看了一眼艙室裡那些睡得深沉的水手們,轉身離開,2分鐘之後,北地女王號的甲板上,冰冷的雨水拍打著鄧肯的臉,年輕的水手將一瓶朗姆酒整瓶灌了下去,最後狠狠的將注射器刺入了自己的手臂裡。

    「凱瑟琳,如果你還活著…請祝福我…你活著,我會去找你,你死了,我會為你復仇!我發誓!我…」

    「啊!!」

    「嗷!!!」

    如此同時,吉布斯那豪華而溫暖的船艙裡,菲爾拉倫一幫人正坐在一邊,痛飲著美酒,品味著美食,老兄弟們說著笑話,哈哈大笑。

    鄧肯的吼叫聲混雜在雨夜當中傳入了船艙,吉布斯頓時高舉著酒杯,高聲說,

    「瞧,又一個年輕人加入了我們!森夏先生聽到這消息之後,一定會高興的!祝願他在那個該死的星球過得愉快,哦,瑪頓…我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去回憶那個該死的地方了。」

    「我們也不用再去做騙子了!你知道的,老大,整天騙那些雜碎,很無聊,沒有任何意義!」

    舉著一隻羊腿的菲爾拉倫抱怨著說,「天涯酒館那些沙塔斯流亡者們最近越來越蠻橫了,他們甚至試圖搶奪我們在塞拉摩的港口,一群野蠻的蠢貨,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和什麼樣的力量作對!」

    「不急不急!」

    吉布斯笑眯眯的看著黑暗陰沉的遠方,最後嘆了口氣,「哎,說起來,吉爾尼斯可是個比塞拉摩更好的募兵基地,可惜,維琳德女士取得勝利還需要一段時間,否則那些狂亂的血牙狼人,倒是一群真正的好炮灰。」

    「我倒是很好奇,老大,那個維琳德女士是何方神聖?森夏老大又是怎麼和她認識的?」

    喝的半醉的水手長勞倫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難道是森夏老大的情人不成?」

    「砰!」

    勞倫的話還沒說完,一隻從背後探出來的灰色爪子就狠狠抓住了他的脖子,將其一把摔在了地面上,讓水手長摔得頭破血流的同時,也完全從醉酒的狀態清醒了過來,他迎面就看到了一隻裝飾著金邊和短刺刀的大口徑紅木火槍的槍口,甚至能看到其中螺旋的花紋和上膛子彈。

    還有槍口之後,吉布斯那張冷漠到極致的臉,當然,現在那上面已經佈滿了灰色的鬃毛,就和剛才的格瑞姆森以及南杜斯的狼人狀態毫無區別,甚至更強壯。

    吉布斯!他也是個狼人…或者說,這個傢伙也接受了那種血清,但他的一副卻沒有在變身中損毀,還是那華貴的樣子。

    「勞倫…你剛剛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說了些不該說的話,看來,你已經對我立下的禁忌失去了敬畏…不懂得敬畏秘密的人,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不是嗎?」

    其他人也一個接一個的站起來,沉默的看著吉布斯,似乎是在等待他最後的判決,勞倫更是驚恐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其實應該慶幸站在他眼前的是吉布斯而不是森夏本人,否則,面對這種極有可能造成大麻煩的胡言亂語,謹慎的黑魔王的反應,一向是寧殺錯不放過的。

    「咔」

    吉布斯收回了火槍,臉上的灰色鬃毛也在這一刻慢慢散去,「宴會結束了,勞倫,你有新任務了,帶著我們的鄧肯去吉爾尼斯,帶不回2000個無可救藥的血牙狼人罪犯或者是瘋子,你知道後果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甘願受罰!」

    「很好!希望這個教訓能教會你,別去打聽那些你不該知道的秘密!那會讓你死的很慘!」

    與此同時,在這個深沉的雨夜裡,在吉爾尼斯境內最北端的黑森林裡,坐落在森林深處的幽靜莊園還亮著燈,在這個海面上掀起暴風雨的夜裡,這座森林也在雨中變得沉寂而危險。

    危險並不來源於森林中的猛獸,而是那些在森立裡若隱若現的人形獵手。

    狼人!這座莊園周圍最少分佈著500名精銳狼人,他們以一個非常嚴密的陣型保衛著位於森林最中心的莊園,顯然,這些狼人本身還保留著理智,更顯然,這座曾屬於格雷邁恩家族的莊園裡,正住著一些至關重要的大人物。

    由於是王室的莊園,所以佔地面積很大,其中也分成了好幾個區域,除去外圍游弋的狼人斥候,在這莊園內部,還有一支時刻準備出動的狼人狂戰士們,他們時刻準備著為自己的領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而在最內部的別墅一樣的房間大廳裡,上好的木炭在壁爐中被點燃,時不時發出啪啪的聲音,溫暖的溫度滲入大廳當中,讓這個地方在冰冷的雨夜裡,也會變得溫度怡人。

    而大廳裡的裝飾和大陸其他人類國家並不一樣,沒有那種奢侈的金銀飾品,相反,這裡大都是以美麗的絲織品和充滿了歷史韻味的古樸象牙製品來作為裝飾,壁爐之上,是兩把交叉固定在牆壁上的獵槍,矮人大師們手制的精品,這帶著鋒利刺刀的凶器和槍械下方的紅色綬帶,給這大廳增添了一分別樣的威嚴。

    在大廳最中央,是一塊白色的大型圓毯,一黑一白兩頭巨大的恐狼溫順的趴在那毯子上,舒服的靠著火焰,已經開始打盹了。

    莉亞德琳還是盤著橘色的頭髮,但這一次她沒有穿盔甲,只是穿著柔和舒適的睡衣,手裡捧著一本書,靠在精緻的沙發上,享受著難得的閒適,而精靈眼睛上帶著一副非常知性的金絲邊眼睛,這給她增加了一副特殊的氣質。

    在她對面,許久不見的維琳德剛剛結束了晚間例行的祈禱,哪怕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被月神鐮刀轉化為了狼人,但她對於月神的誠摯卻絲毫沒有降低過,那根散發著綠色螢光的鐮刀被她放在手邊,刀刃時不時閃過鋒利的光芒,但是在這個國度裡,這把凶器,卻被無數人當成了希望的象徵。

    維琳德從桌子上拿起一杯熱茶,一邊嗅著那股清香,一邊滿臉滿足的靠在沙發上,然後伸了個懶腰,她蓬鬆的尾巴在腿邊輕輕搖晃著,讓人一看就能看到她的好心情。

    「啊,這樣的下雨天最適合好好休息了,真棒!」

    「如果被狼人們看到你這幅樣子,他們肯定會大跌眼鏡的。」

    莉亞德琳合起書本,調笑著說,「帶來希望的狼神使者就是這麼一副毫無威嚴的樣子,也不知道戈德林當初是怎麼選擇了你,不過說真的,維琳德,大家都很想你,在狄克從瑪頓回來之後,跟我回去奧杜爾吧。」

    精靈聖騎士說到最後,表情已經變得嚴肅了起來,她壓低了聲音,

    「而且這對於吉爾尼斯來說,也是一件好事,這個國家已經走到了滅亡的邊緣,這裡的混亂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單單是依靠你和你麾下那些月怒狼人,還無法挽救吉爾尼斯,你如果真的想救他們,就得尋找狄克的幫助,而且這對於他來說,不值一提。」

    維琳德歪著腦袋,她頭頂的灰色的狼耳動了動,然後眯起了眼睛,咧開了一個傻乎乎的笑容,

    「不去!這是我和狄克的約定,我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戈德林的囑託,在結束了這場詛咒之後,我會自己回去奧杜爾的,但現在還不行,克羅雷和南杜斯他們即將和血牙狼人開戰,除了我,沒人能對付萊拉爾‧牙火,而且他也是我的使命之一。」

    「但是這有什麼意義呢?維琳德,我的妹妹,即便是月怒狼人勝利了又能怎麼樣?狼人瘟疫以你根本無法控制的速度在吉爾尼斯國內蔓延,這才過去了4年,二分之一個吉爾尼斯就已經徹底淪陷了…這個國家裡有超過140w瘋狂而混亂的狼人,還有同樣數量的驚慌失措的民眾,你用了整整3年的時間,才拯救了其中不到十分之一的人,甚至為此好幾次都差點失去生命…聽我說,維琳德,有志氣是好事,但這件事真的已經超出你的能力之外了!」

    莉亞德琳有些生氣了,從她來到吉爾尼斯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1個月的時間,但她們之間談了好幾次,每一次都以維琳德的使命作為說辭結束,但這一次,莉亞德琳已經不打算再讓維琳德用自己的方式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了。

    但這一次,依舊被拒絕,經常被狄克戲稱為「小狼女」的維琳德,用一種長生種固有的固執,拒絕了莉亞德琳的提議。

    「不!我拒絕!」

    「狄克也許能很輕易的解決吉爾尼斯的混亂,但這個國家也會因此毀掉…他們的事情,得他們自己解決!」

    維琳德的左手在月神鐮刀上輕輕的跳動著,她非常認真的看著莉亞德琳,「我希望有一天,他們能依靠自己的意志控制狼人血脈裡的憤怒,而不是依靠我或者是月神鐮刀…萊拉爾試圖用這種狂怒駕馭所有人,我希望他們能親口告訴萊拉爾,他在做一件毫好意義的事情!」

    也許是為了說服莉亞德琳,維琳德歪著腦袋想了想,舉了個例子,

    「就像是亡靈和惡魔同時入侵奎爾薩拉斯的時候,你們為什麼不請求其他勢力進入永歌森林幫你們抵抗強大的外敵呢?」

    莉亞德琳被這個刁鑽的問題問住了,不等她回答,小狼女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們有你們的驕傲,吉爾尼斯也有屬於它的驕傲…我們的幫助,不能成為他們失去這種驕傲的理由。」

    「呼…」

    莉亞德琳搖了搖頭,她走到維琳德身邊,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拍著她可愛的狼耳朵,

    「你呀你呀,哪裡來的這麼多歪理,你是怕我強行帶走你嗎?」

    維琳德舒服的靠在莉亞德琳高聳的胸口裡,她翻了個白眼,「如果我沒記錯,我比你年紀可還大呢!而且你也不見得就能打贏我!」

    「那又怎麼樣呢?在我們眼裡,你永遠都是個小丫頭,尤其是在戈德林給了你狼人應有的野性和自由之後…也許是錯覺,但總感覺你的這種症狀越來越明顯了。」

    莉亞德琳沉默了幾秒鐘,最終搖了搖頭,

    「好吧,我再給你1個半月的時間,不管血牙和月怒的戰爭結果如何…你必須跟我回奧杜爾,狄克承受的壓力太大了,他儘可能的給我們我們想要的自由,但維琳德,我們作為追隨者…我們不能這麼自私。」

    小狼女也沉默了幾秒鐘,最終,她深吸了一口氣,

    「好!我答應你!」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5 10:42
17.混亂的北境王國

    黑暗之門20年,墮落的洛丹倫王子阿爾薩斯在自己的國家裡掀起了一場讓整個世界震動的亡靈天災,人類七國裡最強大的洛丹倫在一夕之間走到了滅國的邊緣,甚至連帶著魔法王國達拉然都經歷了一次滅亡。

    在亡靈天災最瘋狂的時候,整個廣闊北疆的三分之二都已經淪陷,但洛丹倫的殘存國民們,在他們的領袖,米奈希爾王室的末裔卡莉雅?米奈希爾的帶領下,一直沒有屈服於可怕的黑暗,在漫長的5年之後,他們最終將深沉的黑暗從這片古老的大地上祛除,洛丹倫這個古老的國家,在它的舊址上再一次煥發出了新生的光澤。

    但並不是所有的北方王國都和洛丹倫一樣幸運。

    達拉然暫且不提,這個微型國家所在的達拉然大平原都已經被徹底摧毀,除了目前懸浮在諾森德大陸,晶歌森林上空研究魔網組成的,重建的達拉然城之外,這個國家已經名存實亡,但與之接壤的另一個國家也沒好到哪裡去。

    吉爾尼斯,這個在亡靈之災中選擇用一堵堅硬的牆將自己和外界完全隔開的國家,人類七國聯盟中目前碩果僅存的三國之一,被重建的洛丹倫王國的國民稱之為「叛徒」的北地國度,在整個大陸反擊亡靈天災的時候,唯一沒有參與其中的,而選擇了獨善其身的國度,也已經走到了滅亡的邊緣。

    這個國度的統治者曾以為他們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但在6年後看來,他們並沒有躲過滅國的威脅,只是那威脅並不來源於亡靈天災...而是來源於另一種比亡靈更難纏,更危險的生物。

    吉恩‧格雷邁恩國王建立的格雷邁恩之牆擋住了亡靈的進攻,但也將吉爾尼斯國民徹底封鎖在了這個未知的狂暴瘟疫橫行的大地上,最要命的是,當格雷邁恩之牆的控制權被奪走之後,整個吉爾尼斯已經徹底成為了一座被封鎖的國度,在三方勢力分出一個高下之前,無人能夠離開這裡,離開這座已經逐漸被絕望籠罩的大地。

    「呼」

    一道黑影在下著雨的夜色裡閃過了吉爾尼斯城的上空,在這種不會有城市衛隊來巡邏的天氣裡,一些早就被城市居民瞭解的生物,也開始肆無忌憚的活動了。

    但在那些堅固的大宅院裡,每日的生活還是在繼續進行,在被壁爐烤的很溫暖的房間中,羅娜小姐正捧著一本書在細細研讀,這位漂亮的小姐在黑色頭髮邊緣,插著一朵裝飾用的小紅花,讓她看上去有了種嬌弱的氣質,而從她身上穿著的只有貴族小姐們才會穿的華麗睡衣和那些繁雜的墜飾就能看出來,這位漂亮的小姐是一位貴族。

    嗯,各種意義上的大貴族,羅娜‧克羅雷,吉爾尼斯北境大領主達利烏斯‧克羅雷唯一的女兒,將來是必然會繼承達利烏斯的公爵之位,是吉爾尼斯真正的統治階級,不過在2年前,達利烏斯領主掀起了北門兵變然後失敗,繼而失蹤之後,羅娜小姐在整個吉爾尼斯的地位就變得微妙起來。

    貴族之間很少有真正的你死我活,而且在北門兵變之後,吉恩國王也不止一次公開表示不會追究羅娜的責任,畢竟那是她父親一意孤行的叛變,羅娜小姐根本不知情,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從小和利亞姆王子一起長大的羅娜,在吉恩國王看來,和自己的女兒也差不多了。

    但叛變畢竟已經發生了,所以從2年前到現在,位於吉爾尼斯教堂區的克羅雷莊園也從門庭若市,變成了現在的門可羅雀,雖然羅娜並沒有對這種遭遇不滿意,但實際上,不管是她,還是這座莊園裡的僕人們都知道,羅娜小姐其實已經被軟禁了,而且這種變相軟禁已經持續了整整2年。

    雨點嘩啦嘩啦的拍打著窗戶,再加上壁爐中的薪柴時不時發出的爆裂聲,讓整個大宅院內部安靜到近乎詭異,有些驚慌的僕人們早早的就在管家的命令下返回了房間,在夜晚最好不要獨自外出,這是這幾年來,這座城市裡的人用生命換來的教訓。

    「你們是誰?不許進去!這裡是克羅雷家族的...呃!」

    一陣突入起來的喧鬧聲從大廳之外傳來,這打擾了羅娜讀書的性質,嬌弱的小姐將手裡的書本合起來,放在一邊,然後就聽到自己忠誠的老管家發出了一聲痛呼,接近著,大廳的大門被粗暴的推開了。

    「哐」

    冰冷的風混雜著雨滴,從洞開的大門吹入了大廳裡,看著那幾個穿著黑色獵裝,神情冷漠的傢伙踏上華麗的地毯,羅娜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冰冷的風,還是因為內心的恐懼。

    那些粗魯的傢伙在地攤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濕漉漉的腳印,他們對大廳裡奢華的裝飾完全不屑一顧,而是徑直走到了羅娜小姐面前,為首的那個傢伙咳嗽了一聲,用冷漠的語氣對眼前的羅娜低聲說,

    「羅娜‧克羅雷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們是誰?內廷騎士?還是...來殺我的刺客?」

    嬌弱的貴族小姐卻沒有任憑這幾個來歷不明的傢伙擺佈,她大聲質問到,「克羅雷家族的爵位還沒有被廢除!誰給你們的勇氣闖入這裡?還打傷了我的管家!」

    但她的質問搭配她那身睡衣實在是沒有絲毫的威懾力,站在她眼前的黑衣人沉吟了片刻,嘴角咧開了一絲冷笑,

    「不要試圖引起你那些僕人的注意,羅娜小姐,也不要逼我們使用暴力,至於我們是誰...你可以認為我們是內廷騎士,也可以認為我們是刺客,這要看你如何選擇了!」

    羅娜似乎被這種威脅激怒了,她後退了兩步,站在壁爐之前,精緻的臉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夠了!我對我父親發起的兵變毫不知情,已經過去2年了,你們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這個可憐的被囚者?克羅雷家族的領地已經被一分為二,我們失去了薩伯切爾和銀松森林,剩下的一半也已經被血牙狼人完全佔領,即便是這樣,你們還要對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憐人嚴刑逼供嗎?」

    「我什麼都沒了!你們還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說到最後,羅娜小姐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家族的悲慘遭遇,悲憤充斥著她的聲音,但這種表情卻沒有給她帶來哪怕一絲一毫的優待,那幾個冷漠的黑衣人在她眼前分散成一個圈子,將她死死的堵在其中,為首的那個陰霾的中年人活動了一下手指,本就低沉的聲音再次壓低了,

    「好了,羅娜小姐,你父親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但我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的,你自己跟我們走,還是我「帶」你走?」

    「呼...呼」

    羅娜小姐的臉色變得蒼白,她使勁的呼吸了幾聲,最終就像是徹底放棄了抵抗一樣,她低著頭,看著腳下不斷搖曳的火光,聲音也變得虛弱了起來,

    「我只有一個問題,告訴我,我就跟你們走!」

    「說!」

    「吉恩叔叔已經答應過不會繼續追究克羅雷家族的責任,我相信他,那麼你們肯定就不是格雷邁恩的內廷騎士...你們到底是誰?」

    聽到這個問題,陰霾的中年人楞了一下,隨後就發出了一聲嘲諷的笑聲,

    「果然是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姐,到這時候,還在關心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不過如果這個能讓你下定決心的話...我們不是內廷騎士,我們也不歸屬「偉大」的吉恩陛下的管理,其實從私人角度來說,我很佩服達利烏斯領主的抉擇,他失敗的原因在於還對王室抱有一絲不該有的幻想,但我們不會!」

    中年人大概是覺得眼前這幅景像已經是勝券在握了,所以他並不吝嗇於將自己的目的告訴給眼前嬌弱的貴族小姐,「羅娜小姐,坦白說,你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為父親報仇的想法嗎?但你被虛偽的吉恩軟禁了,跟我走吧,以你父親的名字舉起復仇的旗幟,那些還效忠於克羅雷家族的勇士們,將真正看到希望!」

    但他並沒有從羅娜小姐抬起的臉上看到一抹他想看到的希望或者是畏懼,相反,那精緻的臉上,一切驚恐和憤怒都已經被消抹乾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若有所思,看上去就像是一隻找到了真正秘密的小狐狸。

    「哦,所以,你們是這個該死的城市裡的第三方勢力?讓我猜猜,高弗雷,對嗎?」

    這個問題讓中年人意識到了某種不對勁,他立刻就朝著眼前不到2米的羅娜撲了上去,他帶來的隨從也從口袋裡掏出了武器,但下一刻,十幾道從大廳上空跳下來的迅捷黑影就將他們團團包圍,而羅娜小姐以完全不符合貴族淑女姿態的敏捷,閃身躲過了中年人的撲擊,左手在睡衣邊緣的分叉上一抹,一道銀色的寒光就從她手心綻放。

    一把裝飾精緻的刺劍,從它鋒利的刀刃來看,這玩意可不是裝飾品。

    「啊!」

    中年人抱著已經被利刃洞穿的胳膊砸在了地面上,他絕望的看著身後,那十幾個穿著黑色皮甲的怪物...那些全身長滿了鬃毛,還有一顆猙獰的狼頭的狂暴怪獸,已經在這一瞬間,將自己帶來的隨從撕成了碎片,這些可憐的年輕人甚至連哀嚎聲都沒能發出來。

    華麗的地毯已經徹底被殘肢鮮血染紅了,眼前的景象就像是真正的屠宰場,讓人噁心,讓人恐懼。

    而那個嬌弱的貴族少女甩著手裡的刺劍,將上面的鮮血甩在因為飽飲了血漬而變得更加鮮紅的地毯上,她冷漠的看著中年人,似乎根本不畏懼現在這幅地獄一樣的殺場,而當那些行兇完畢的狼人畢恭畢敬的站在這位穿著睡衣的貴族小姐身後的時候,中年人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他太小看克羅雷家族的勢力了...或者說,羅娜‧克羅雷,這個被軟禁了2年的貴族小姐,肯定還和她那已經失蹤的父親有某種聯繫,而關於據說早已經死在了戰場裡的達利烏斯‧克羅雷大領主,中年人在看到那些穿著精緻皮甲,爪子上還套著金屬鋼爪,雖然狂暴但卻抱有理智的狼人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事情變得更複雜了。

    或者說,事情從來都沒有簡單過,不管是他,還是他背後的陰謀家,都被騙了!

    「大小姐,老主人已經下了命令,您這一次必須跟我們立刻離開吉爾尼斯城!」

    一個帶著黑色眼罩的高大狼人低頭對羅娜說,「月怒和血牙即將開戰,整個吉爾尼斯都將成為戰場,這裡已經不再安全了!」

    「父親總是這樣,還以為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

    羅娜將手裡的刺劍甩了個劍花,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吉爾尼斯城從來都沒有安全過,不過我會跟你們走的,但在走之前,我得去見個老朋友。」

    此時的羅娜,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嬌弱,那神態,那表情,簡直像極了當年敢和吉恩‧格雷邁恩國王當面對抗的達利烏斯大領主。

    真正的虎父無犬女!

    羅娜轉身走入了內室,在離開之前,她憐憫了看了一眼被狼人們團團包圍的中年人,

    「高弗雷那個只會躲在黑暗裡算計的老狐狸不會成功的,吉恩叔叔是老了,但還沒有老到誰都能上前撕下一塊肉的地步,不過當血牙和月怒真正分出勝負的時候,他也會徹底失去他的國家和他的一切,你們也是!」

    「瞧瞧這個混亂的國家,連一絲希望都看不到,真可悲...」

    羅娜遠去的聲音在血肉橫飛的屠殺裡被徹底遮掩了,但我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不錯。

    小小一個吉爾尼斯,國土面積只有洛丹倫的三分之一,卻混雜著大大小小的三方勢力,眼下,最弱的吉爾尼斯王室內部還即將發生一場叛亂,兩大狼人氏族即將分個勝負,誰贏誰輸現在還不好說,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那決戰之後,這個國家和格雷邁恩王室,就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對於一位國王來說,真可悲...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5 10:42
18.王子的抉擇

    在主動放棄了薩伯切爾和銀松森林近三分之一的國土之後,被格雷邁恩之牆包圍的吉爾尼斯就像是一個不規則的圓形,吉爾尼斯城就位於這個圓形最中央。

    這座大陸一流的城市曾經是吉爾尼斯人的驕傲,它是在上一任國王阿基巴德‧格雷邁恩的手中真正建成的,那時候的吉爾尼斯是一個非常活躍的商業國度,儘管有讓人羨慕的海岸線,但它的商業大都是以陸地渠道進行的,並不是說吉爾尼斯人不喜歡航海,而是在吉爾尼斯的海岸線之外,生長著一種特殊的暗礁,「咬人礁」,這暗礁遍佈整個海岸,導致任何船隻都無法通過海路進入吉爾尼斯。

    但實際上,這對於吉爾尼斯反倒是一種保護,最少在第二次獸人戰爭的時候,因為這些礁石的保護,吉爾尼斯幾乎是唯一一個沒有被獸人大規模進攻的國家,所以在這個國家裡,大部分人都認為咬人礁的存在是一件好事。

    不過現在,咬人礁依舊在保護著這個國家,但它卻也阻礙了這個國家最後一絲新生的希望。

    所有事情的開端在6年前,在亡靈之戰爆發以後,吉恩‧格雷邁恩國王嚴肅的評估了整個戰爭的規模,那個時候,吉爾尼斯已經因為敏感的領土和商業問題退出了人類國家聯盟,而洛丹倫被亡靈在幾個月之內完全攻陷的可怕場景也確實嚇到了這個國家的上層。

    最終,吉恩決定修建一堵牆來保護自己的國民,這個想法看上去有些異想天開,但實際上,吉爾尼斯特殊的半島地形,決定這幾乎是完美的問題解決方法,所以在洛丹倫的抵抗還在繼續的時候,吉爾尼斯人拋棄了他們。

    這是個艱難的決定,不僅要忍受來自其他人類國家的鄙視,更重要的是,為了保護國民,吉恩國王不得不捨棄了格雷邁恩之牆以外三分之一的國土,薩伯切爾和銀松森林,焚木村等等,這些地方被完全捨棄了。

    這決定在當時看來不算錯誤,畢竟亡靈的威脅太可怕了,而格雷邁恩之牆修建時,也確實得到了大部分國民的認可,一堵牆不可能毀掉一個國家,真正將吉爾尼斯逼入絕境的,是另一件事。

    當時在格雷邁恩之牆修建完畢的時候,吉恩國王其實還存有反攻的想法,但他不能用自己的士兵和國民冒險,所以他選擇了另一種取巧的辦法,吉爾尼斯的大法師阿魯高告訴吉恩,他能憑藉手裡名為《烏爾之書》的禁忌知識,召喚出一種足夠兇猛和危險的猛獸,來為吉爾尼斯守衛格雷邁恩之牆,在再三保證不會讓這種生物威脅到牆內的國民之後,阿魯高得到了來自王室的全力支持。

    他成功了!在已經被放棄的焚木村之外的影牙城堡裡,阿魯高用禁忌知識撕開了現世和翡翠夢境某一個特殊位置的聯繫,沒人知道這個蹩腳的大法師是怎麼做到的,但他確實召喚出了一種讓亡靈也不得不退卻的兇猛野獸。

    一種有人類外形,但卻長滿了鬃毛,有狼頭,還有人類智慧和野獸殺戮本能的可怕怪物,他管它們叫狼人,在最初的時候,狼人們服從於阿魯高,在他的指揮下,他們甚至奪回了三分之一個銀松森林。

    但就像是所有故事裡都會發生的變故,在阿魯高召喚出了一頭特殊的狼人之後,他徹底失去了對狼人的控制,就連他本人,也不得不屈服於那頭自稱為萊拉爾‧牙火的強大狼人的狂野力量之下。

    於是血牙狼人出現了,在頭狼萊拉爾的帶領下,他們以焚木村和影牙城堡作為基地,和亡靈們爭奪著銀松森林的控制權,但很快,萊拉爾就不再滿足於這種現狀,作為更古老的存在,他第一時間就將眼光放在了那堵牆上,在那之後,有一群比亡靈更好對付的傢伙們龜縮在那裡,那將是萊拉爾新的信徒。

    拜狼教剛剛在吉爾尼斯興起的時候,並沒有引起王室的注意,而等到吉恩國王開始正視這個問題的時候,通過狼人感染,格雷邁恩之牆之後二分之一的土地已經不再歸屬他了,只要被狼人的爪子劃破皮膚,普通的平民根本無法抵抗感染,很快就會成為新的狼人,這種「瘟疫」傳播的速度要遠比亡靈天災更可怕。

    但不管是吉恩,還是其他人,都已經無法再扭轉這一切了,自己種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品嚐。

    黑夜裡的雨點少了一些,但呼嘯冰冷的風接替了雨,繼續肆虐在這座滿是陰霾的城市裡,遠遠看去,已經被城市黑暗裡流竄的那些野獸嚇到的平民們根本不敢在晚上獨自出門,於是整個宏大的吉爾尼斯城就顯得像是個被廢棄的鬼城一樣。

    嗚嗚的風吹動地面的垃圾到處滾動,商業街的招牌在風中不斷的搖擺著,這不是一個合適出行的天氣,但換上了一身戎裝的羅娜,穿著黑色的皮質風衣,騎在純血的戰馬上,揮舞著馬鞭,任由狂風暴雨將這暴力玫瑰的風衣向後吹起,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英姿颯爽的氣質。

    這才是真正的羅娜‧克羅雷,不再是那個嬌弱的貴族小姐,繼承了克羅雷家族的優良血脈和堅毅的性格,她更像是一位指揮官,天生的將軍!

    十幾道黑色的疾影在她身後的街道兩側的房頂上不斷疾馳,像是忠誠的護衛一樣跟隨在羅娜身後,任何企圖打斷縱馬狂奔的大小姐的威脅都會被他們第一時間清除,坦白說,由平民變化來的狼人,不管是力量還是戰技,都遠不如這些主動接受了狼人血脈的精銳老兵,別看他們只有十幾個人,但出生吉爾尼斯最精銳的獵兵營,再加上狼人血脈的加持,哪怕眼前是一支數百人的軍隊,也絕對擋不住他們的狂野突襲。

    超凡生物和凡人永遠不是一個起跑線,記住這一點!

    激烈的馬蹄聲從教堂區傳出,一路直通往吉爾尼斯宮廷,即便是在眼下這個風雨多事之秋,那裡仍然是整個吉爾尼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羅娜並沒有帶著狼人老兵們正面突入那裡,而是選擇了一條小路。

    作為從小在這裡長大的孩子,這座守衛森嚴的宮廷,在羅娜眼睛裡幾乎是不設防的,當然,她也不會瘋狂到刺殺吉恩,她來到這裡,完全是為了另一個傢伙。

    利亞姆王子的全名是利亞姆‧格雷邁恩,吉恩‧格雷邁恩的獨子,如果一切順利,利亞姆將在十幾年後繼承他父親的王位,成為吉爾尼斯的下一任國王,當然,前提是這個國家還有未來的話。

    利亞姆是個富有活力的年輕人,眾所周知,年輕人都喜歡胡思亂想,而且性格衝動,容易在情緒的支配下做出一些不怎麼好的事情,在三天前,利亞姆在夜晚獨自一個人偷跑出宮廷和某位貴族小姐約會的事情,被老國王知道了,所以他現在正在被禁足。

    這毫無疑問是老國王對王子的保護,現在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即便是吉恩,也已經無法再保證吉爾尼斯城的安全,利亞姆不帶一個衛兵偷跑的行為,毫無疑問點燃了老國王的怒火,不過就在利亞姆王子在雨夜裡剛剛入睡之後,一陣不同尋常的吵雜混雜著衛兵的驚呼和打砸東西的聲音,將王子瞬間驚醒。

    年輕的王子立刻從床上跳起來,伸手抽出了放在床邊的利劍,另一隻手從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火槍,緊貼在牆壁上,然後將房門打開了一絲縫隙,血腥味傳入他的鼻子裡,這讓利亞姆僅存的睡意在頃刻間消失不見。

    他的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宮廷被突破了!毫無疑問,是刺客!

    作為王子,利亞姆對這種情況早已經駕馭輕熟,他沒有慌亂,而是快步走到窗戶邊,左右打量了一下,就準備從窗戶跳出去,雖然年紀輕輕,但利亞姆是個戰鬥的好手,他可不是從小在王宮里長大的孩子,他見過的血,不比一名老兵少,但就在他即將跳出窗戶的時候,房間的大門被猛地推開了。

    穿著馬靴的羅娜大步走進利亞姆的房間,腳跟後的馬刺和地面碰撞,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她伸手扭開了晶石燈,然後雙手抱肩,以一個非常酷的姿態看著從窗戶上跳下來的利亞姆,後者撓了撓頭,將手裡的長劍和火槍放在了桌子上,疑惑的問到,

    「羅娜?親愛的,怎麼是你?你來這裡幹什麼?你...小心!」

    帶著黑色眼罩的狼人從門外走入房間,這被利亞姆當成了襲擊的信號,年輕的王子全身纏繞著血紅色的怒氣就朝著那個狼人衝了過去,然後是拳頭和利刃響起,王子並不畏懼這些狼人,但就在他們打的熱鬧的時候,一聲嬌喝響起,

    「夠了!」

    羅娜閃身跳入了戰圈裡,這一刻,利亞姆的拳頭停在了羅娜的臉前方,他看著那個狼人,而後者恭敬的收起武器,站在了羅娜身後,這個姿態讓利亞姆的眉頭挑了挑,他不是個笨蛋,所以他很快就知道了羅娜隱藏起來的身份,他苦澀的看著自己的愛人,後退了幾步。

    「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羅娜,你真的還和達利烏斯領主有聯繫嗎?」

    面對愛人的質問,羅娜的回答很簡短,

    「廢話!那是我父親...好了,利亞姆,收拾東西,跟我離開吉爾尼斯城,這裡很快就會變成戰場了。」

    「什麼意思?」

    王子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犀利起來,羅娜一掃之前貴族小姐的嬌弱,不耐煩的解釋到,「血牙狼人和月怒狼人即將開戰,吉爾尼斯城保不住的!而且高弗雷和他的黨羽即將掀起一場叛亂,沒準你這蠢貨會被他們利用,所以我要提前帶你離開。」

    「什麼?高弗雷勛爵?這怎麼可能!」

    利亞姆驚呼了一聲,他下意識的就要衝出房間,去向他的父王報信,但十幾個狼人嚴嚴實實的堵住了他的去路,他握緊了拳頭,回頭看著那個在一夜之間就變得完全不一樣的戀人,壓低了聲音,充滿了某種被背叛的悲憤,

    「你這是什麼意思?羅娜,我以為你是我們這邊的。」

    「哎...你知道嗎?利亞姆,我的父親現在是月怒狼人的首領之一,我從來都不是你這邊的。」

    羅娜小姐轉過身,她的眼睛裡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失落和眷戀,「很抱歉我在這件事上騙了你和吉恩叔叔,但相信我,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這件事上,我沒有必要騙你,你必須得跟我走!」

    「為什麼!憑什麼?你背叛了我們的感情!羅娜!你背叛了我!我的父王正在被威脅,我的國民即將變成犧牲品,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利亞姆握緊了雙拳,怒吼著,他的雙眼泛紅,就像是一個真正被現世逼到了絕處的悲情王子,而羅娜面對這種質問,她的臉頰在這一刻泛紅,

    「我有了你的孩子。」

    「啊!!!」

    15分鐘之後,全副武裝的利亞姆和羅娜共乘一騎,在黑夜裡朝著吉爾尼斯城緊閉的城門快速突進,這個年輕人臉上還殘留著各種表情的混合,還有一絲傻乎乎的笑容,儘管羅娜在離開宮廷的時候,就告訴他她在騙他,但對於已經做了決定的利亞姆來說,這些都是小事情了。

    羅娜願意用自己和克羅雷家族的聲譽來換取他的認同,這本身就是最大誠意的展示,更何況,他本身就對羅娜異常鍾情,而且面對此時一路通暢的逃亡路,利亞姆哪怕再遲鈍,也已經猜到了某些事情。

    「你確定我父王已經知曉了高弗雷勛爵的叛亂?」

    利亞姆對蜷縮在自己懷裡的羅娜低聲問到,後者冷哼了一聲,

    「當然,要不你以為我就這麼十幾個人,就能一路打進宮廷區?吉恩叔叔默許了這一切,血牙和月怒開戰的消息他肯定早就知道了,而且...利亞姆,你難道沒有覺察到吉恩叔叔這一段時間的異常嗎?」

    「嗯?怎麼說?」

    「哎...你這個傻瓜,我從沒騙過你,我們其實一直都是一邊的,我父親和吉恩叔叔的矛盾是他們兩之間的事情,但是在關乎吉爾尼斯存亡的事情上,他們都不會被私人的感情誤導,你還記得1年前,吉恩叔叔遭遇的那場刺殺嗎?他們說那是月怒狼人幹的...其實不是。」

    似乎是因為冰冷的風雨迎面吹來,羅娜緊了緊自己的衣服,將最後一個秘密告訴給了一無所知的利亞姆,

    「我們是一邊的,利亞姆,我們從來都不是敵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5 10:42
19.吉爾尼斯的未來

    被格雷邁恩之牆包圍的吉爾尼斯半島是個不規則的圓形,目前這個圓形被一分為三。

    最北部的一塊,包括北部海岬,北門森林,以及格雷邁恩之牆,還有銀松森林以及焚木村的廣闊天地,都歸屬於拜狼教的統治之下,這些從不壓抑自己狂野怒火的狼人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血牙!

    順從於頭狼萊拉爾‧牙火的血牙狼人,銀松森林當中讓人恐懼,讓人敬畏的黑暗獵手,他們也是整個吉爾尼斯國度裡最強大的勢力,甚至在最近一年裡,血牙狼人們已經開始嘗試進攻希爾斯布萊德丘陵,但在洛丹倫重新建立之後,駐守在南點崗哨和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老兵,可是參加過亡靈戰爭的,最精銳的那些軍團,這些軍人武器和補給充足,最重要的是,這些老兵根本不怕毫無秩序,只知道憑藉本能作戰的血牙狼人。

    迄今為止,這種混亂的進攻沒有一次成功過,不過有些零散的狼人卻通過其他辦法進入了那片丘陵,但單個行動的他們卻根本不是團結起來的國民的對手,在新洛丹倫建立之後,這個新生的國家有一股自然而然的尚武之風,再加上駐守於考蘭之匕高地的雷矛矮人的協助,狼人其實從來都沒有成為過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麻煩。

    但這也是現在,一旦血牙狼人掌控了整個吉爾尼斯,那麼毫無疑問,靠近吉爾尼斯半島最近的希爾斯布萊德丘陵區域,就要面臨一場比亡靈天災弱不了多少的異族入侵了。

    為了防備這種局面,在重病剛剛痊癒,重新走上前台主政的卡莉雅女王強硬的命令下,三個步兵團,一個騎士團,兩個聖騎士軍團,總計7000人已經轉移到了丘陵地區,在聯合駐守在南海鎮和塔倫米爾的本地軍團,這已經不是一支單純用於自衛的力量了。

    可以預見,一旦血牙狼人完成對吉爾尼斯的控制,並且對洛丹倫進行挑釁的話,卡莉雅女王有很大的可能會立刻出兵進攻吉爾尼斯,於是剛剛安靜下來的北疆,又一次被戰爭的陰雲籠罩了起來。

    當然,血牙狼人想要完全控制吉爾尼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目前的吉爾尼斯的南部,還有三分之一的國土是歸屬於格雷邁恩王室統治的,從天涯海角到吉爾尼斯城這一部分區域,是吉爾尼斯人口密度最大的王國腹地,吉恩國王幾乎將所有的精銳都駐紮在這裡,由於中央有無盡之海的阻隔,這裡暫時還沒有被血牙狼人威脅到。

    從北部到南部,唯一的通道就是通過位於國土中央的吉爾尼斯城,因此,血牙狼人想要控制吉爾尼斯,就必須攻下吉爾尼斯城,但吉恩不會這麼容易讓他們得逞的,實際上,目前的吉爾尼斯城已經差不多被完全要塞化了,血牙狼人想要強攻這座城市,必然會付出極大的傷亡。

    他們只是狼人,他們不是神,他們被刺穿心臟也會死,而且介於吉爾尼斯軍團大都有使用火槍的傳統,這攻防戰必然會是一場真正的惡戰。

    而第三方勢力,就有些古怪了,他們自稱為月怒狼人,他們在外表上和血牙狼人沒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區別在於,他們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思維,就像是個真正的「狼人」,而不是被狂怒的野獸意志主宰心神,月怒狼人目前控制著整個吉爾尼斯最東邊的狹長區域,從黑森林到火石礦場,他們幾乎是硬生生從血牙狼人手裡,奪回了吉爾尼斯三分之一的控制權。

    而月怒狼人的控制者很神秘,最底層的月怒戰士恭敬的將其稱為「女士」,而在游吟詩人的故事裡,這位神秘的女士據說是在月下誕生的睿智者,他們一般將其誇張的稱為「月下銀狼」,而相比毫無理智的血牙狼人,月怒狼人對於吉爾尼斯平民的態度就好得多,但民眾還是將其看作是怪物。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團結起來的民眾也許是強大的,但又必然是愚昧的。因此在發生了幾次衝突之後,月怒狼人們干脆就封鎖了自己控制的區域,不允許吉爾尼斯民眾進入他們的土地裡。

    利亞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傳說中的「月下銀狼」的。

    在羅娜的帶領下,他在一眾虎視眈眈的強大狼人的簇擁下,走入了位於北門森林和火石礦場之間的營地裡。

    維琳德此時正在和月怒狼人的幾位領袖討論著即將開始的戰爭,在她剛剛到達這片土地的時候,她毫無疑問是弱小的,面對狡詐強大的萊拉爾,她數次被逼入絕境,但後來,在結識並治療了落難的達利烏斯‧克羅雷領主,又冒險從影牙城堡裡救出了狼王南杜斯之後,月怒狼人的發展才真正進入了正規。

    有戈德林的意志體現,只要誠摯的供奉月神鐮刀,即便是最狂亂的狼人也能在一段時間之後恢復理智,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這麼做,萊拉爾‧牙火是月神鐮刀的第一任主人,他將其用於毀滅,維琳德是這把鐮刀的第二任主人,她將其用於拯救。

    以月神鐮刀的名義,他們兩注定只能活下來一個...這就是戈德林曾經說的使命,維琳德必須站在萊拉爾的屍體上,才能成為那位狂野的狼神真正的代言者,儘管現在的她,可能已經不需要這個身份了。

    於公於私,她的主人狄克‧唐,都要比戈德林強大的多,也好相處的多。

    但長生種是固執的,尤其是維琳德這種篤信命運的倔強丫頭,大概狄克親臨,都沒辦法將她從她的「事業」裡拽回來,更何況,現在的狄克,還在瑪頓處理著更麻煩的事情呢。

    「父親,我回來了!」

    羅娜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在營帳裡響起,下一刻,一個穿著堅固盔甲,帶著黑色眼罩,臉上還有三道不同紋路的鬃毛的強壯狼人就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雙還抱有一絲殘暴的眼睛裡,透露出的是激動和柔情。

    達利烏斯‧克羅雷領主,在2年前他掀起了失敗的北門兵變,在重傷逃往之後到現在,他已經2年沒見過自己的女兒了。

    「羅娜,我的女兒,我唯一重要的親人!」

    達利烏斯大步走上前,想要給自己女兒一個擁抱,但是當他探出手的時候,卻看到了自己雙爪上鋒利的爪子,就像是十根匕首,可以輕而易舉的撕碎一頭大象,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這個狂野的戰士最終還是害怕傷害到自己嬌弱的女兒,但羅娜卻大步上前,死死的抱住了自己已經面目全非的父親,淚水從她眼角湧出。

    「父親...我好想你!嗚嗚,這2年裡,我每天都在擔心收到不好的消息,感謝聖光,它最終還是把我帶到了你面前。」

    「好孩子,好孩子...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達利烏斯縱使是狼人形態,也是老淚縱橫,他異常溫柔的將利爪收回爪子裡,用肉呼呼的手掌拍著女兒的肩膀,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起身,維琳德甚至還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不過小狼女很快就注意到了跟隨在羅娜身後的那個年輕人。

    利亞姆的臉上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尷尬,克羅雷領主曾經也是他的長輩,但在差點焚燬了整個吉爾尼斯城的北門兵變之後,這位長輩在他心裡就是敵人的代名詞了,但他又是自己深愛的女人的父親,這種糾結的感情讓王子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克羅雷領主。

    「你是利亞姆,對吧?」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他旁邊傳來,利亞姆猛地抬起頭,就看到了那個有灰色鬃毛的女狼人正好奇的看著他,她的身高並不出眾,但和其他狼人不一樣,她的耳朵豎起在頭頂而非腦後,在她身後,還有著其他狼人沒有的毛茸茸的尾巴,最讓人忘不掉的,則是她手裡握著的那把鐮刀,利亞姆在注視那把星光璀璨的鐮刀的時候,能感覺到一個龐大的意志正在注視他,這讓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你是誰!」

    利亞姆握緊了拳頭,警惕的看著對面的灰鬃女狼人,但這種攻擊性的姿態卻給他惹來了麻煩,原本安靜的趴在維琳德腳下的黑白恐狼猛地從地面爬起來,朝著利亞姆呲著牙齒,而他背後的月怒衛士們也發出了憤怒的咆哮,將猝不及防的利亞姆掀翻在了地上,十幾把長劍和彎刀抵在了他身上,只是因為他那種對女士不敬的態度。

    「愚蠢的利亞姆王子,站在你眼前的,是最偉大狼神戈德林的真正使者,為吉爾尼斯帶來了希望和未來的維琳德女士,你怎麼敢在她面前放肆?」

    一頭有漂亮銀色鬃毛的狼人將不斷的怒吼著掙扎的利亞姆從地面上提了起來,惡狠狠的朝他叫到,「在你的父親親手打斷了吉爾尼斯的脊樑之後,你還有什麼資格蔑視新的希望?」

    「我的父王沒有!他是為了保護整個吉爾尼斯!」

    利亞姆為自己的父親辯解著,但卻引來了周圍狼人的哄笑和嘲弄。

    「所以偉大的吉恩國王為了保護我們,引來了血牙那群雜碎?」

    「嘿嘿,沒準吉恩陛下是想要用自己的威嚴讓那群野獸服從他,哈哈,毫無疑問,他失敗了!」

    「可憐的王子,萊拉爾可不會在乎你們高貴的身份,他只會用自己的爪子把你們變成他身邊的一條狗!看看你們惹下的大麻煩,保護?呸!」

    這種嘲弄和嘲笑讓利亞姆變得憤怒,但他內心裡也知道...引來狼人混亂了整個國家,這個鍋,他父親甩不掉的,在這種致命的錯誤面前,格雷邁恩之牆是為什麼建立的,真的已經不重要了。

    但就在王子即將被憤怒和愧疚吞噬的時候,維琳德的聲音卻制止了這種嘲笑,

    「好了,南杜斯,放開他!萊拉爾帶來的災禍讓這個國家很痛苦,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不能將這種痛苦宣洩在無辜的人身上,年輕的王子,我知道你是羅娜的戀人,我也能看出你的愧疚和失落,所以我問你一個問題吧。」

    影牙城堡的狼王順從的放開了利亞姆,其他的月怒衛士也向後退開,就連克羅雷領主,都拽著自己的女兒站在了一邊,羅娜想要走上前和利亞姆站在一起,卻被她父親阻止了,這個曾經的大領主低聲對自己的女兒說,

    「我的女兒,這是女士的考驗,吉恩的過錯無論如何都會延伸到利亞姆身上,如果格雷邁恩家族還想要繼續統治我們腳下的大地,他就必須通過這考驗,然後以戰士的身份加入對萊拉爾和他的狗腿子們的戰爭裡,南杜斯他們希望女士來統治新生的吉爾尼斯,但女士背後的力量遠比吉爾尼斯更偉大,她不屬於凡人,所以俗世的國王是必須的...利亞姆理應是這片土地的統治者,但如果他做不出正確的選擇...格雷邁恩家族,就徹底完了。」

    羅娜掙紮著了一下,她看著自己的戀人,最終,她還是老老實實的站在了父親身邊。

    儘管被一群嗜血的狼人包圍著,下一刻可能就會被撕成碎片,但利亞姆還是保持著一名王子應有的姿態,他倔強的看著眼前的灰鬃女狼人,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問題,維琳德則回憶著昨晚莉亞德琳和她的長談,精靈告訴她,作為狄克的追隨者,她注定不屬於俗世,所以吉爾尼斯的未來其實和她的關係並不大。

    但維琳德希望將自己的事業託付給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克羅雷曾經是她的選擇,但北門兵變之後,這位大領主的聲望在吉爾尼斯的平民當中已經落入了最低點,而現任的國王吉恩‧格雷邁恩...只要狼人還存在,新生的吉爾尼斯就沒有他的位置。

    哪怕如今狼人之災已成,但吉爾尼斯還是個人類為主體的國家,不是每個人都已經被狼人瘟疫感染了,所以這個託付者,就必須能夠同時得到狼人和人類的支持。

    看上去,眼前的王子是最合適的人選了,但...維琳德很好奇,這個王子,到底能不能承擔這沉重的責任呢?

    幾秒鐘之後,女士的手指劃過整個營帳裡的所有人,然後低聲問到,

    「那麼,利亞姆,告訴我,在你心裡,我們是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5 10:42
20.血火


    王子失蹤的第五天,吉爾尼斯城已經風聲鶴唳。

    在過去三天裡,各種不靠譜的流言在整個城市裡飛速傳播,利亞姆王子失蹤的消息不知道怎麼在一夜之間幾乎就傳遍了整個吉爾尼斯城,平民們紛紛傳說這是吉恩國王送王子出國避難。

    他們認為國王已經不打算堅守城市了,送王子離開只是第一步!

    王室在第一時間闢謠,最近身體身體情況很糟糕的吉恩國王甚至親自現身城市廣場,告訴驚慌的民眾他永遠不會撤離這座城市,隨後守衛宮廷的近衛軍就分佈到了城市的各個區域,這才勉強讓差點釀成暴動的驚慌氣氛被壓制了下來。

    要知道,最近5年,整個吉爾尼斯的風雲突變已經把這些可憐人徹底嚇壞了,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會撩動他們脆弱的心弦,儘管表面上依然有秩序存在,但經過黑暗裡3天的醞釀,一場不可避免的風暴已經在開始在吉爾尼斯城裡湧動。

    那些躲在黑暗的老鼠紛紛探出了爪子,似乎是打算在這場風暴過境之後的廢墟裡搶到一塊屬於自己的面包。

    但即便城市裡已經吵翻了天,位於城市最東方的吉爾尼斯宮廷卻依舊平穩如山,就像是即將沉默的天地之間,最後一根鎮壓大地的柱子,只要它不亂,整個城市就依然安穩。

    「高弗雷勛爵到!」

    「瓦爾登勛爵到!」

    伴隨著宮廷侍從官的高聲提醒,正在接受皇家醫師克雷南治療的吉恩國王艱難的握著權杖從椅子上直起身,他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沉重,伸手婉拒了克雷南的攙扶,依靠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挪到了王座邊。

    在他坐下的時候,他忍不住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將身體裡流動的痛苦壓制了下去,就像一頭盤踞在自己地盤的老獅子,最後一次磨亮了牙齒,要面對即將到來的挑釁。

    這位國王如今已經50多歲了,他這一生經歷了太多波瀾壯闊的事情,從獸人入侵到洛丹倫滅亡,吉恩幾乎是這十幾年所有大事的見證者,但時光總是如此殘忍,他老了。

    那個曾經可以和最勇猛的獸人在戰場上分個勝負的悍勇戰士,已經老了,他的肩膀不再高聳,而是慢慢的有了一絲駝背,再加上最近這幾年吉爾尼斯的糟糕處境,讓他原本灰色的頭髮,徹底變成了斑白,看上去就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當然,造成他如此虛弱的原因,並不只是時間,還有2年前那一次卑鄙的刺殺,在他最信任的戰友和兄弟達利烏斯‧克羅雷大領主掀起了針對他的兵變之後,吉恩國王的心情就一直很糟糕,那一年深冬,他在格雷邁恩家族的王室莊園,位於吉爾尼斯西南方的格雷邁恩莊園打獵的時候,被一夥暴徒刺殺。

    據說那一場戰鬥結束之後,老國王差點流失了全身一半的鮮血,趕去支援的王子也差點死在刺客的匕首下,由此可見那一戰的慘烈,而從那之後,老國王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現在他甚至需要每天接受克雷南醫師的治療,才能保證存活下去。

    但即便如此,這位老國王對於入侵國家的血牙狼人和頭狼萊拉爾的態度卻依舊堅定,就像是一把老而彌堅的利刃,除非將他徹底折斷,否則他永遠不會認輸。

    「咳咳,高弗雷卿,瓦爾登卿,你們對城牆的修復已經完成了嗎?」

    老國王看著在侍從的引導下,踏著紅色的地毯,走入王座廳的兩位貴族,低聲問到。

    「是的,陛下!因為2年前的北門叛亂被焚燬的北城門,已經修復大半,最多在3天之後,就會徹底完工,但是我們的密談發現了一些不妙的事情,所以我前來報告!」

    高弗雷勛爵向前走了兩步,非常恭敬的將左手放在胸前,朝吉恩國王俯身行禮,儘管爵位是勛爵,但實際上,文森特‧高弗雷是目前吉爾尼斯僅存的幾位大領主之一,在抵抗血牙狼人入侵的戰爭裡,高弗雷家族的大人物幾乎全部戰死沙場,而接任族長的高弗雷勛爵,更是不輸於那些先行者。

    他常年率領著家族的私兵守護在吉爾尼斯城附近,頑強的和狂暴的血牙狼人在戰爭前線對峙,廝殺,據說這位唸過40的勛爵,是頭狼萊拉爾最痛恨的幾個吉爾尼斯人之一,高弗雷欣然將其當成一種誇獎。

    不過今天,大概是要面見國王的原因,他脫下了自己的軍裝,患上了吉爾尼斯傳統的貴族服飾,那頂黑色的禮帽被他放在手裡,腰間懸掛著一把裝飾用的刺劍,黑色的頭髮和鬍鬚打理的整整齊齊,那雙灰色的眼睛裡閃耀的是真正的堅定和勇氣,看上去就像個真正的吉爾尼斯貴族,儒雅中又帶著一絲吉爾尼斯人特有的高傲。

    「哦?是什麼消息?」

    吉恩也忍不住好奇了起來,儘管他早就通過某些渠道知道高弗雷在密謀推翻他的統治,但作為統治者,他卻並不厭惡眼前的貴族,吉恩知道,自己做出的錯誤決定會讓他徹底被釘在吉爾尼斯乃至整個人類歷史的恥辱柱上,他從不奢望得到救贖。

    但最少,這個國家應該被交到利亞姆手裡,他是無辜的,而眼前的高弗雷,則是利亞姆繼位之後,最好的託孤大臣,但可惜...

    「是關於血牙狼人,陛下,他們這兩天的行動頗為奇怪...我和瓦爾登親自前往北方森林偵查之後,得到了一個結論。」

    高弗雷上前幾步,大概是因為消息太過重要,他壓低了聲音,

    「血牙狼人很有可能要在最近,和那些神秘的月怒狼人展開決戰,我在焚木村的探子,親眼看到萊拉爾帶著影牙城堡的精銳狼人翻越了格雷邁恩之牆,他們還看到...」

    「什麼?」

    高弗雷的聲音低垂了下去,他正要說出更重要的東西,吉恩的身體也忍不住前傾,而就在這一刻,一把冰冷的匕首貼在了老國王的脖子上。

    吉恩抬起頭,似乎還有些不可置信,但他看到的,是高弗雷那張冷漠的臉,

    「陛下,為了吉爾尼斯,請您退位吧!」

    「...荒謬!」

    第一個拍著桌子站起來的人,是一直侍奉在國王身邊的皇家醫師克雷南,這位吉爾尼斯最負盛名的醫師大聲呵斥到,

    「你想幹什麼?高弗雷,你這是在叛亂!」

    「讓他閉嘴!瓦爾登!」

    高弗雷勛爵的頭也沒回的扔了一句冰冷的話,一直站在原地的瓦爾登勛爵大步上前,兩拳打翻了克雷南,將他的嗚咽打回了喉嚨裡,最恐怖的是,這一切都是在守衛王座廳的王室守衛的注視下發生的,本該最忠誠於國王的王室守衛們,這一刻就像是對這叛逆的一切熟視無睹一樣。

    吉恩的守衛們被買通了!這在吉爾尼斯這種君主制已經傳承了數百年的國家,這簡直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它就是發生了。

    「呵呵,高弗雷,有人告訴我你會叛亂,但我不願意相信,可惜,你還是這麼做了...」

    面對吉恩低沉的聲音,高弗雷那張冷漠的臉上沒有表情,但他握著匕首的手掌都變得慘白,由此可見,這位大領主內心還是同樣的不平靜。

    幾秒鐘之後,他開口了,聲音變得沙啞,

    「對不起,陛下,我辜負了您的信任,但我做的一起都是為了吉爾尼斯...」

    「是誰?」

    吉恩不願意聽這些無聊的話,作為一個統治國家十數年的國王,他直接了當的開口問到了問題的核心,

    「是誰給你承諾會幫助我們解決這些麻煩?你不是個沒見識的莽夫,你也知道要平定現在的吉爾尼斯需要多大的力量...所以,讓我猜一猜,能贏得你的信任,能讓你違背高弗雷家族的榮耀做出這麼大犧牲,又有能力平定這一切...嗯,烏瑞恩的軍情七處?還是米奈希爾的王室密探?或者是庫爾提拉斯的海軍行動部?」

    老國王閉上眼睛,將有可能的各大勢力都說了一遍,但高弗雷只是沉默,最終,在吉恩又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才嘆了口氣,

    「所有!庫爾提拉斯和暴風王國的艦隊就停泊在米奈希爾港,隨時可以出發,至於洛丹倫的軍團...他們2個月前就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集結了。」

    吉恩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犀利起來,「所有?」

    在得到了高弗雷的確認之後,老國王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樣,癱坐在了王座上,他緊閉著眼睛,

    「看上去所有人都希望我死,看起來6年前我確實做了個真正該死的決定,誰又能想到,當年已經一盤散沙的國家聯盟,居然還會有再次聯合在一起的一天,最讓人諷刺的是,他們聯合起來,居然是為了幹掉我?呵呵...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呢?高弗雷。」

    「不,陛下,他們早就聯合起來了。」

    大領主收回匕首,後退了一步,「在我們閉關鎖國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變了,您曾認為無法阻擋的亡靈天災已經被徹底打敗,整個世界所有的勢力都參與了那一戰,除了我們...我無意評論格雷邁恩之牆的建立是否是個錯誤,但至少在今天,請您為整個國家想一想!」

    高弗雷沒有再逼宮,但吉恩卻也沒有再反抗,哪怕他的長劍就放在王座邊緣,他只是像個垂暮的老人一樣,低聲問到,

    「那代價是什麼呢?高弗雷,我不相信,僅僅是因為仇恨,或者是同為人類的感情,一切都是利益的交換,那麼你付出了什麼?」

    「吉爾尼斯重歸聯盟...」

    高弗雷咬了咬牙,「格雷邁恩之牆以北歸屬洛丹倫,贖罪島歸屬庫爾提拉斯,對暴風王國免稅10年...」

    「愚蠢!」

    吉恩聽到這裡,猛地睜開眼睛,就像一頭髮怒的獅子,朝著高弗雷怒吼到,「你把王國的土地就這麼輕易的分給了其他人!就是為了平定狼人之災?你知不知道,如果一切都像你計畫的那樣,即便是狼人沒有了,我們的國家也會徹底淪為這三個國家的附庸!你太蠢了,高弗雷!」

    「但至少吉爾尼斯能保全!」

    高弗雷梗著脖子,褪去了所有的禮儀,像個粗魯的士兵一樣朝著吉恩大喊著,「最少我們能保護我們剩下的民眾!而不是看著他們被狼人殺死,讓他們不至於變成那種怪物!陛下,為你的國民想一想!我會保證利亞姆王子安然繼位,我會保證格雷邁恩的血脈流傳下去!」

    「為了吉爾尼斯,請您去死吧!」

    說著,高弗雷朝著吉恩撲了過來,年老的國王根本沒辦法躲開這一擊,只能任由那封閉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腹部,鮮血橫流。

    但高弗雷還沒來得及高興或者悲傷,一隻沉穩有力的手就狠狠的掐住了他的手腕,大領主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到是憤怒的吉恩,再也不是那個虛弱的老國王,而是一個就像是得到了新生和新的力量的戰士。

    他的臉在肌肉的扭動裡變成了一頭憤怒的狼頭,他的手掌變成了一隻滿是利刃的爪子,白色的鬃毛在他身體表面飛快的竄生,當鋒利的狼吻在高弗雷眼前張開的時候,那瘋狂的荒蠻之力差點讓大領主在這一刻嚇暈過去。

    他並不畏懼狼人,但吉恩...吉爾尼斯至高無上的國王,竟然...竟然也...

    「我不怪你,高弗雷!」

    變得詭異而沙啞的聲音從吉恩的狼吻裡傳出,他的利爪一寸一寸的握著高弗雷的手腕,將刺入他腹部的匕首拉了出來,他那雙併沒有變成綠色的眼眸證明了他還抱有理智,他輕輕一甩,高弗雷和嚇呆的瓦爾登勛爵就被摔在了地面上。

    完全狼人化的吉恩活動了一下肩膀,大聲說,

    「我不怪你,高弗雷,但我不會任由我的國家被其他國家就這麼瓜分!吉爾尼斯的事情,就由吉爾尼斯人來解決,我不會再是國王,但...我依然會為我的國家獻出一切。」

    「嗷嗷嗷!」

    幾乎從整個吉爾尼斯城區升起的狼嚎聲讓高弗雷勛爵忍不住回頭看去,在遙遠的北方天空,一道閃電撕裂了陰沉的雲層,在那天空之下,是更瘋狂的狼嚎聲。

    吉爾尼斯的國王伸手摘下已經破爛的外袍,更多的精銳狼人從王宮的各個角落竄了進來,將那些已經叛變的衛兵繳械,而吉恩則越過同樣被束縛起來的高弗雷和瓦爾登,他走到了大門邊,那一雙灰色的狼瞳看著遠方,

    「瞧啊,戰爭,開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5 10:43
21.頭狼和頭狼

    「吼!」

    一聲狼吼,鋒利的爪子帶著千鈞巨力從天而降,將眼前狂亂突進的黑鬃狼人幾乎沿著胸口完全撕開,但他沒有停,整個戰場上充斥空氣的血腥味讓進入其中的狼人完全進入了瘋狂的暴怒狀態,他揮起另一隻爪子,擋在他眼前的血牙狼人驚恐的嗚嚥著,從那雙滿是恐懼的眼睛裡,不難看出,在被感染之前,這傢伙絕對是個膽小鬼。

    但當鋒利的爪子掃過他的胸口,那膽小鬼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幾乎被撕成四半的身體就朝著外方拋飛了出去,而那狂暴的,穿著厚重鐵甲,爪子上還帶著金屬爪刃的高大身影仰天怒吼,他的左手裡攥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他臉上的三道顏色不同的鬃毛已經被鮮血染紅,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屠夫一樣。

    前任大領主達利烏斯‧克羅雷盡情的在戰場上釋放著自己血脈裡流動的無盡怒火,但他的神智卻始終緊鎖著最後一道失心的枷鎖,在他身後,來自月怒的狼人們雖然狂怒,但和克羅雷一樣,他們同樣被某種高於血脈的理智束縛著,儘管散亂,但他們仍然維持著最基本的陣型,就像是他們曾經身為士兵的時候的習慣。

    他們會互相幫助,會配合著殺敵,僅僅是這一點,就要比擋在前方,混亂無比的血牙狼人強出一萬倍,那些已經完全淪為力量的奴隸的瘋子,只知道不斷向前,只知道像野獸一樣揮舞爪子,但他們永遠不可能打破月怒狼人的防線,野獸再強,也不可能戰勝人類。

    而森林中的戰場也和人類的戰場沒有什麼區別,除了沒有飄揚的旌旗,沒有號角,沒有戰鼓,以及更加血腥,更加殘忍之外幾乎沒有區別。

    但血牙狼人們卻不在乎這些,他們的總數是月怒狼人的十倍,這讓他們完全可以用月怒無法抵擋的力量,將他們拖到最後,等到他們崩潰的時候,一切就都結束了。

    憑藉吉爾尼斯殘存的人類,根本無法阻擋這樣一隻狂怒的野獸大軍,實際上,在北門森林之外發生的狼群決戰,早已經嚇呆了守衛吉爾尼斯外城的士兵們,那不是一個或者兩個狼人,那是兩個部落的廝殺,那是二分之一個吉爾尼斯民眾的廝殺。

    超過十萬狼人擁擠在曾經廣闊無垠的北門森林當中,幾乎每一刻都有樹木被連根拔起,每一刻都有狼人的屍體被撕碎,但士兵們已經不敢再看了,他們的指揮官雙腿發軟,因為在望遠鏡的視界當中,每一個地方都已經被狼人佔據了,樹上,山坡,廢墟裡,甚至是河流邊,源源不斷的血牙狼人和月怒狼人混雜在一起,讓人類根本無從分辨。

    但戰場里長得一模一樣的狼人們卻能很輕易的分辨誰才是敵人,達利烏斯,南杜斯和那些月怒的領袖們,統帥著各自的狼人隊伍,朝著血牙的陣型不斷壓過去,就像是一道道鋒利的尖刀,普通的血牙狼人根本擋不住這些還保有理智的狼人的進攻,唯有那些被萊拉爾‧牙火賦予了真正力量的精銳血牙們,才能勉強擋住他們的無雙攻勢。

    幾乎無可阻擋的克羅雷也遇到了自己的對手,那頭穿著血紅色戰甲,揮舞利刃的血牙統帥,伊瓦‧血牙,一個來歷不明,但絕對是吉爾尼斯土著的兇猛狼人。

    「滾回你的地獄去,達利烏斯!這是血牙的時代!」

    伊瓦的雙爪瘋狂的橫掃,將達利烏斯逼退了好幾步,但狼人大領主只是咧開嘴獰笑了一下,就再度撲了出去,狼人的化身給了他近乎無窮的力量,哪怕限制於本身的階位,無法將那憤怒完全釋放,但幾乎一生征戰的經驗,卻給了他更多的勝利方式。

    面對這真正的老兵,在之前5年裡戰無不勝的伊瓦‧血牙終於感覺到了壓力,他本就綠色的眼眸再次煥發出了更加深沉的光芒,身體上的肌肉膨脹的更狂野,借助這種近乎於天賦的二次狂暴,才算是將狂怒的達利烏斯遏制住,但他身邊的狼群卻也陷入了苦戰當中。

    直到現在,伊瓦才算是真正明白了月怒狼人選擇北門森林作為戰場的原因,那些狡詐的雜碎,這片森林的地形異常複雜,除非是將所有的樹木都砍伐乾淨,否則一次性容納的狼人絕對是有限的,僅僅是一個戰場,就將血牙狼人最大的優勢-數量抵消於無形。

    如果血牙無法突破北門森林的屏障,他們就永遠別想用數量戰勝這些月怒畢竟相比這些屈從於力量的野獸,月怒才更像是力量和智慧的完美結合。

    這個想法讓伊瓦感覺到了一絲絲恐懼,但很快,他就想到了破局之策。

    「砰!」

    伊瓦的身體被跳起來的達利烏斯的左腿狠狠掃中,他胸口的鐵甲在這一刻都被砸出了一個反曲型的凹陷,這位血牙統帥無可阻擋的朝著一邊飛了出去,一連砸翻了好幾個血牙戰士,才勉強從地面上爬起來,但他只是用手背的鬃毛抹了抹嘴角的血液,他抬起頭,那已經被血液侵染的利齒張開,朝著達利烏斯‧克羅雷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你想救他們,對吧?」

    達利烏斯正要撲出去的身體停滯了一下,這一個動作被伊瓦捕捉到了,他哈哈笑著張開了雙臂,將一頭撲過來的月怒狼人的腦袋撕了下來,隨手扔在了達利烏斯的腳邊,他的手指探出,那猶如彎鉤匕首一樣的黑色爪子指了指森林之外,不遠處的吉爾尼斯城牆上那些慌張的士兵。

    「哪怕他們放逐了你,背叛了你,想要殺死你但你還是想保護他們,對吧?哈哈哈,多麼讓人感動的偉大啊,但我很好奇,克羅雷在血牙的憤怒之下,你能救得了幾個人?」

    「你敢!」

    「嗷!!!」

    伊瓦用最直接的行動告訴了達利烏斯答案,伴隨著血牙統帥一聲悠長的狼嗥,守衛在吉爾尼斯城北門城牆上的士兵驚恐的發現,這一刻,最少有三分之一的血牙狼人調轉了方向,從北門森林戰場裡脫離,朝著吉爾尼斯城撲了過來。

    「快拉警鐘!」

    守衛城牆的防禦長官噌的一聲抽出了自己的戰刀,朝著身後惶恐不安的傳令兵怒吼了一聲,1秒鐘之後,刺耳的警鈴聲就傳遍了整個吉爾尼斯城北部,緊接著是同樣刺耳的聲音在城市上空敲響。

    遇襲!城門遇襲!

    所有的士兵,不管是忠誠於國王,還是已經倒向高弗雷勛爵的軍隊,再聽到這刺耳的聲音之後,都在第一時間朝著北門的方向衝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國王勝利或者是勛爵勝利,這個國家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但一旦是狼人勝利,恐怕整個吉爾尼斯在頃刻間就會化為一片廢墟。

    尤其是血牙他們會直接摧毀整個國家,整個民族的文明!

    「刺刀上膛!」

    防禦將軍大喊一聲,士兵們手裡的長柄火槍狠狠向下一甩,被禁錮在火槍下方的鋒利刺刀猛地彈了出來,他們將長槍抵在肩膀上,第一排下蹲,第二排站起,第三排整理彈藥,更遠的地方,被固定在城牆上的城防炮已經就位,並且在個子長官的命令下,朝著不遠處黑壓壓一片湧過來的狼人開火了。

    「砰,砰,砰」

    灼熱的炮彈帶著硝煙砸在正前方的戰場上,在落地的時候,轟然爆開,明亮的火光將落點周圍的一切都吞噬了,但沒用,就像是當初面對亡靈天災的洛丹倫士兵們一樣,吉爾尼斯人面對那黑壓壓一片,數目多到讓人頭暈眼花的狼人,膽小的傢伙們甚至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數量太多了要以一座城,對抗一個國家二分之一的人,更不要說,不管是力量,還是士氣,都遠不如對方的情況下,他們幾乎毫無勝算。

    「300米!」

    「200米!」

    「100米!標尺歸零,放!」

    防禦指揮官的左手猛地滑下,這一刻,整個高大的北門城牆上方,一條橘紅色的火線閃耀吉爾尼斯暮色沉沉的空氣,那下方不斷突擊的狼人就像是遇到了礁石的水流,第一排狼人就像是正面撞上了無形的牆壁上,翻身就栽倒在了地上,但後方的狼人根本不顧及同伴的傷亡,瘋狂的朝著城牆突進。

    「第二排!放!」

    「砰,砰,砰!」

    又一排狼人被打倒在地,然後第三排,但100米的距離,對於全速奔跑的狼人來說,簡直和咫尺差不多了,幾乎是一瞬間,這些狂怒的野獸就撲到了城牆下方,這高大的城牆也許擋住任何凡人生物,但它們根本擋不住狼人,就連比吉爾尼斯城的城牆更高一倍的格雷邁恩之牆都擋不住這些狼人的攀爬!

    不到2分鐘,挺著刺刀的吉爾尼斯戰士們,就已經和翻到了城牆上的血牙狼人展開了殘酷的肉搏,一敗塗地!

    緊緊10分鐘,吉爾尼斯北門淪陷!

    在吉爾尼斯城的宮廷區,全副武裝的近衛軍團正在一身戎裝的國王的帶領下,朝著北門快速突進,但就在他們走到商業區的時候,從前方跑回來的潰兵和狼人的嘶吼聲就傳入了這些士兵的耳朵裡,吉恩一甩披風,冷漠的看了看自己身邊沒有被捆住的高弗雷和瓦爾登,

    「現在你們還認為我們能活下來,是依靠我們的智慧和力量嗎?」

    「愚蠢!是月怒一直在保護我們啊!是你們最看不起的狼人在最前線牽制著血牙的大部分力量高弗雷,睜開你的眼睛看看!看看對這個國家最忠誠的,到底是誰?」

    說完,吉恩翻身上馬,伸手拔出了腰間的火槍,另一隻手抽出了背後的金色重劍,最後看了高弗雷一眼,

    「你知道嗎?高弗雷我曾和你一樣厭惡狼人,但現在,我卻早已經不再厭惡我靈魂的另一面,它最少可以給我保護我子民的力量,而不是借助其他人的手,來保護我的家,所以我們兩,誰才是懦夫?」

    老邁的吉恩在人形態下,總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樣子,但這一刻,老國王的腰桿再一次挺直,他將手裡的長劍高高舉起,在他身後,沉默的近衛軍團紛紛舉起了武器,儘管是在吉爾尼斯的城市裡,但寬大的街道,卻足以提供給騎士們衝鋒的道路。

    在潰兵之後,那些擁有綠油油眼睛和非人軀體的怪物奔踏著地面,狂野的思維在他們大腦裡吼叫著,喝令著他們不斷向前,撕碎沿途的一切。

    「砰」

    第一聲槍響,沖的最快的狼人腦袋就像是西瓜一樣爆開,無頭的屍體摔在地面上,吉恩冷漠的將手裡的火槍一甩,灼熱的彈殼退開,老國王將長劍指向前方,下一刻,滾滾鐵蹄向前突進。

    「士兵們!隨我衝鋒!」

    就在吉爾尼斯城市內的反擊戰爭打響的同時,在北門森林最中央的戰場上,一道無形的環已經散開,不管是月怒還是血牙,沒有一個狼人敢闖入這道圓環裡。

    小狼女維琳德拄著鋒利至極的月神鐮刀,背後的尾巴輕輕的搖動著,在她對面,一個高大的,身穿華麗血色長袍的狼人低垂著雙手,鋒利的爪子上,閃耀著赤紅色的光芒,和維琳德一樣,他背後也有一條尾巴。

    「真像啊」

    這個古怪的狼人用眯起來的眼睛打量著對面的維琳德,咕噥著嘴巴,但他沙啞的聲音卻在維琳德的耳中清晰可見,「瞧,小丫頭,我們兩都曾是暗夜精靈,都曾侍奉月神,現在卻都是狼人,都是戈德林的信徒,還都統帥著自己的狼群瞧,我們兩多像啊。」

    小狼女抽了抽鼻子,滿臉厭惡的回應到,「得啦,萊拉爾,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戈德林大人早已經不認同你了,而且我和你不一樣,最少我不會把數百萬人變成自己的走狗!」

    「嘖嘖嘖,瞧瞧,多麼幼稚的想法!」

    萊拉爾舉起爪子,抓了抓下巴,「已經是頭狼了,卻沒有頭狼應有的覺悟嗎?小丫頭,如果你抱著這種想法來和我打,你絕對會像前幾次一樣敗的很慘!而且這一次,不會有人來救你了。」

    他抬頭看去,全身閃耀著耀眼光芒的莉亞德琳,正在被他麾下的精銳血牙們圍攻,縱使以莉亞德琳英雄階的戰鬥力,在這些悍不畏死的精銳血牙面前,也無法在短時間之內突破封鎖。

    所以,就像是萊拉爾‧火牙說的那樣,這一戰,將是他和維琳德兩個人的戰爭。

    「你知道嗎?萊拉爾,從我見你的第一面起,我就非常討厭你!」

    維琳德呲了呲牙,爪子上的利爪從肉掌裡探出,身體在這一刻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經跳到了萊拉爾的頭頂,她手裡的月神鐮刀熠熠生輝,「這世界上只能有一個長尾巴的狼人,那只能是我!」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5 10:43
22.戰場第三方

    「唰」

    鋒利的月神鐮刀朝著萊拉爾當頭斬下,但面對維琳德的突襲,萊拉爾不閃不避,當月神鐮刀即將砍到他脖子上的時候,萊拉爾才探出手,精準的用左爪抓住了月神鐮刀鋒利的刀刃。

    那斬鐵如泥的利刃,沒能傷害到萊拉爾的哪怕一寸皮膚,並不是它不夠鋒利,而是有某種規則,在阻止著月神鐮刀傷害眼前這位頭狼。

    「我很早之前就說過了,小丫頭,月神鐮刀對我沒用...因為我也是它的主人!」

    「唰」

    維琳德連人帶刀被甩了出去,不過她敏捷到過分的身體在空中輕盈的旋轉了一下,最終輕巧的落在了地面上,她小巧的鼻子抽了抽,最後將手裡的鐮刀隨手一扔,那綻放著綠光和星光的鐮刀就非常精準的插在了戰場中心,就像是一把旌旗。

    小狼女活動了一下雙爪,利爪碰觸之間,有銀色的小火花在跳動,她在戰鬥中很少用到這對爪子,但說實話,這十根如銀色匕首一樣的爪子,在鋒利程度上,可是完全不比月神鐮刀差多少的,而且由於是狄克追隨者的原因,維琳德也能稍微使用一點狄克的力量,比如將淡淡的銀色秩序之火纏繞在爪子上,威力當然不如原版,但說實話,這種程度,卻更適合維琳德使用。

    「來吧,釋放你的怒火,讓我們以狼人的方式分個高低!」

    萊拉爾身上的血色長袍無風自動,血色的霧氣在他身體邊緣纏繞著,顯然,作為月神鐮刀的第一任主人,這個艾澤拉斯歷史上的第一頭狼人,也有屬於自己的特殊力量,他的雙爪交叉在身前,那雙總是眯著的眼睛也睜大了。

    「來!撕碎我的胸膛,撕裂我的心臟,小丫頭,我能感覺到,你在對抗你血脈裡流動的瘋狂,為什麼?為什麼要抗拒它?服從它!服從它!你就能像我一樣強大!」

    「砰」

    「你對真正強大的力量一無所知!你這屈從於本能的懦夫!」

    回答他的嚎叫的,是如影子一樣跳到他身前的維琳德揮起的一巴掌,鋒利的爪子在他臉上留下了可怕的抓痕,他的腦袋都被砸向另一邊,但是在萊拉爾轉過頭的時候,那已經被完全撕開的臉,卻飛速的恢復了正常,還有萊拉爾那讓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砰」

    維琳德再次揮起一拳,但卻被萊拉爾的左手穩穩的接住了,他抓著小狼女拳頭的左爪慢慢向下彎,維琳德拚命掙扎,但男性狼人本身在力量上就要遠超於維琳德這樣的女狼人,更不要提及萊拉爾在翡翠夢境當中沉眠了近萬年的時光,要說他對於狼人力量的探索和研究,維琳德是拍馬也比不上的。

    「你看,誰才對力量一無所知?」

    「噗」

    萊拉爾的另一隻爪子抬起,在維琳德根本無法反抗的情況下,如影子一樣刺入了她的腹部,小狼女的表情在這一刻變得痛苦至極,但在死亡的威脅下,她掙紮著掙脫了萊拉爾的束縛,整個人跳向了後方,腹部的傷口在脫離之後,飛快的開始癒合,在萊拉爾怒吼著撲過來的時候,那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

    痛苦激發了小狼女血脈裡流動的野性,她毫不畏懼的揮舞著爪子同樣撲了上去,下一刻,瘋狂的廝殺,血肉橫飛,就像是一個真正的血肉磨坊,但雙方卻根本殺不死對方,哪怕利爪撕破心臟,也能在幾秒鐘之內完全恢復,這這種近乎不死的體質,讓他們彼此的廝殺在瞬間就達到了最瘋狂。

    維琳德的爪子刺入了萊拉爾的胸口,但頭狼根本不閃不避,反身一爪子將維琳德的脖子切開大半,小狼女的另一隻爪子揮起,鋒利的爪刃從萊拉爾的左眼刺入,但又被頭狼一腳踹開,這種足以讓任何一個凡人生命瞬間死去的傷勢,在分開之後不到5秒鐘,卻又完全癒合,兩頭猛獸又一次撞在一起,下一波瘋狂廝殺開始!

    永不防禦,進攻!再進攻!

    高階狼人的戰鬥總是這麼狂野,這麼讓人腎上腺素飆升,同時也是這麼的...無聊,他們身體的高速癒合天賦,決定了除非能一擊秒殺,否則就要持續的耗下去,直到一方的生命能徹底耗盡為止,坦白說,這根本沒有技術含量。

    維琳德和萊拉爾的廝殺暫且不說,就在吉爾尼斯城區內,面對源源不斷的從城牆上跳下來的血牙狼人,吉恩帶領的近衛軍團卻已經陷入了真正的麻煩裡。

    「第七街區被突破了!瓦爾登,你這混蛋,要裝死到什麼時候,帶著一隊士兵去支援!」

    吉恩一劍砍翻了一頭朝他遞爪子的血牙狼人,扭頭朝著正在艱難對抗圍攻的瓦爾登勛爵喊了一聲,這位剛剛還打算叛變的勛爵對於國王的命令有些牴觸,他能跟著高弗雷叛變,就說明瓦爾登勛爵本人也是一名徹頭徹尾的大人類主義者,他對於任何狼人都沒有好感。

    但問題是,面對身為狼人的國王的指揮,另一邊是隨時可能被突破的戰線,在他們臨時組成的脆弱防線之後,吉爾尼斯城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平民們正在驚慌的撤離,面對這種情況,瓦爾登勛爵內心艱難的做著抉擇,最終,他看了一眼已經轉身繼續和狼人惡戰的吉恩,狠狠的跺了跺腳,手裡的刺劍如毒蛇一樣刺穿了眼前狼人的眼睛,然後高聲一呼,

    「灰狼獵兵團,跟我來!」

    聽到瓦爾登勛爵的吼聲,吉恩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容,他一腳踹飛了眼前的狼人,抽出火槍,將撲向一名士兵的血牙爆頭,又舉起長劍,帶著身邊的王室守衛將從四面八方撲過來的狼人逼退,但這一刻,他感覺到了一絲虛弱。

    狼人之軀沒有解放的時候,以人類的力量作戰並不能發揮全部的實力,可惜在眼前這種情況下,吉恩根本沒辦法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是這條岌岌可危的戰線的主心骨,一旦他出現了問題,這條正肩負著整個城市的平民撤離的防線,很可能頃刻間就會崩潰掉,明明有能力解決眼前的一切,卻不得不隱藏這種能力,吉恩內心也是非常崩潰的,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不希望吉爾尼斯的最後火種在自己手心裡熄滅。

    老國王從戰線上後退了幾步,抬頭看向吉爾尼斯的東方,似乎在期待著什麼,而在他眼前,近衛軍團的傷亡越來越大,被現場的血腥刺激到的狼人越來越狂怒,僅僅是依靠普通的士兵,已經快要無法對抗這種持續崩壞的局勢,甚至連吉爾尼斯理論上最精銳的王室衛兵,都在狼人們的集群攻勢下傷亡慘重。

    實際上,如果不是每時每刻都又從其他地方趕來的士兵加入戰場,這條用簡陋的拒馬和房子的殘骸製作起來的方向,恐怕在第一時間就已經被徹底攻破了。而在防線之後,堅守在城市最後方的市民們此時也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家,在士兵們的指揮下,快速的從交戰區前往城市南部的教堂區躲避,在最前線的防線之後,這些民眾也開始幫助士兵搭建第二重防線。

    任何一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眼前的方向是絕對守不住的,而士兵們,也已經做好了面對最殘酷的巷戰的準備了。

    「國王陛下,炮兵的方向已經構建完畢了!是否開炮?」

    一名滿臉都是鮮血的下士從後方跑過來,大聲報告,老國王抬起頭,他的手甲在剛才的戰鬥中,被一名狼人用牙齒硬生生的咬碎了,現在手上鮮血直流,這一幕被他身邊的士兵看到了,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現存的吉爾尼斯士兵們都知道,狼人最難纏的地方,其實並不在於他們的殺傷力或者是狂暴的攻勢,而在於他們身上附帶的狼人瘟疫,一旦被抓破皮膚,就會很快變得新的狼人,儘管士兵和平民們內部一直流傳著關於某些還保有理智的狼人的傳說和故事,但說實話,一旦被抓傷之後,士兵們最期待的,就是身邊的戰友能給自己一刀,讓他們沒有痛苦的死去。

    對於吉爾尼斯的士兵們來說,沒有什麼是比變成怪物更讓人難以接受的了,畢竟他們的國家,都是被這些怪物徹底搞亂的,但在這個關鍵時刻,吉恩卻沒有在意這些事情,他2年前就已經是狼人之身了,如果不是及時的,秘密的找到了維琳德女士,恐怕吉爾尼斯早在2年前就鬧翻天了。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維琳德的存在,確實是幫助了吉爾尼斯拖延過了最艱難的2年,吉恩告訴高弗雷,是女士和月怒在保護吉爾尼斯,其實並沒有錯誤。

    而面對炮兵下士的報告,吉恩搖了搖頭,沉聲說,「再等等!平民還沒有完全撤離,這樣開炮,會傷害到他們!」

    話是這麼說,但吉恩的目光卻又一次看向了吉爾尼斯城的東方,伴隨著戰鬥的進行,老國王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但就在他抬起手,準備命令炮兵陣地開火的那一刻,一扇破舊的吉爾尼斯灰狼旗幟,卻在東部城門的城牆上屹立而起,一起響起的,還有吉爾尼斯特有的尖銳號角聲。

    這特質的號角聲很快傳遍了整個戰場,所有士兵都忍不住看向東方,他們不知道,在眼下這個時候,哪裡還有援軍能夠前來支援!

    而在東部城門之外,伴隨著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穿著灰色皮甲的年輕人,出現在了東城門防禦將軍尼克‧楊的眼中,尼克將軍看到那個從黑森林的迷霧裡走出的年輕人,他緊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艱難的表情,他大步走上前,大聲說,

    「利亞姆殿下,看到您安然無恙,這太讓人高興了,但現在吉爾尼斯城內情況危急,你不適合在這個時候進入城市,我相信,吉恩陛下也是這個意思!」

    利亞姆抬起頭,他還是幾天前的打扮,只是看上去有些鬍子拉碴的唏噓,在他身後,一生戎裝的羅娜‧克羅雷小姐走上前,對防禦將軍說,

    「別擔心,尼克叔叔,我們知曉前線戰事,而且我們帶來了援軍!」

    「胡鬧!這個時候,除了守衛南部的七個獵兵營和五個步兵團之外,所有的軍隊都集中在城市裡打巷戰了,你們哪裡來的...」

    尼克將軍的話說到一半,就被那些從沉默的利亞姆王子身後的迷霧裡走出來的黑影們驚呆了,在他身後僅存的近百名士兵,也齊刷刷的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嚴陣以待。

    那些黑影身上的軍裝,他認識...那是曾效忠於達利烏斯‧克羅雷大領主的精銳軍團,來自薩伯切爾和焚木村駐守的北方軍團,整個吉爾尼斯最能打的一支軍團,但他們分明在3年前格雷邁恩之牆淪陷的戰爭裡已經全部戰死了,尼克敢肯定這些軍裝都是真的,因為他也曾是那支軍團裡的一員。

    而且穿著這些軍裝的人...不,不是人,出現在尼克揚面前的,是超過4000人的真正大軍團,但卻全部是由身穿北方軍團軍裝的狼人組成的,但除了空氣中瀰漫的野蠻和狂怒之外,那種肅殺,那種只屬於老兵的氣質,卻是普通的血牙永遠也無法擁有的。

    「你們...你們真的是...」

    老將軍捂著胸口,在他這個層次,自然知道關於月怒狼人的一些秘密,但他從未想到,自己那些本該死去的老兄弟,居然也以這種讓人難以接受的身份,重新回到了這片土地上,而且現在看上去,他們是打算...挽救這座城市?

    一直沉默的利亞姆走上前,他看著眼前已經升起了硝煙的城市,聽著這座城市在狼人的利爪下傳來的悲鳴,他臉上一片冰冷,雙眼最深處,那雙藍色的眼眸裡,是無法隱藏的怒火,

    「這些吉爾尼斯的勇士在贖罪島待了整整3年,他們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的到來,尼克將軍,我的叔叔,我懇求你,讓開,以吉爾尼斯王子的身份,我們要和那些該死的血牙,算算賬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5 10:43
23.戰場的第四方

    10年前的吉爾尼斯城,那是一個世界級的大城市,被譽為吉爾尼斯最閃亮的明珠,5年前的吉爾尼斯城,就像個垂垂老矣的老紳士,儘管已經有一絲陰霾籠罩在身體上,但全身散發著冰冷威嚴,還是讓宵小不敢近身。

    2年前的吉爾尼斯城,在北門叛亂的那一夜,忠誠於達利烏斯‧克羅雷領主的士兵們和忠誠於王室的士兵們在四分之一個城區裡展開鏖戰,一夜的時間,燃起的大火差點毀掉了三分之一座城市,就像是堅強的老戰士,和這個已經暮色西沉的國家一樣,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今夜的吉爾尼斯城,最後一絲遮羞布被徹底撕下,二分之一個城市變成了人類和血牙狼人的戰場,這個國家最後一支人類力量,正在艱難的和那些不斷湧入城市的血牙狼人進行著你死我活的戰爭。

    沒錯,這也許是一個國家的悲哀,短短6年的時間,就從一個完整的國家,淪為了即將失去一切的流亡者,但這同樣是一場悲壯的戰爭。

    老邁的國王身披堅甲,手持利劍,帶著疲憊的士兵們親身擋在第一線,真正的貴族們從不會推卸自己的責任,因此即便是高弗雷這樣對狼人厭惡到極致的貴族們,也帶著軍隊防守在每一條巷戰的防線上,每一刻,都有被狼人咬傷,殺死的士兵倒在地面上,每一刻,都有新的士兵填補他們的空檔。

    在他們眼前,黑色的雲層之下,黑壓壓的一片狼人洶湧,其中還有綠色的光點,那是狼人的眼睛,就像是噩夢中最瘋狂的幻影,已經徹底失陷的二分之一城市裡,衝天的大火已經被點燃,那是自知無法逃生的民眾們用來阻擋狂暴的狼人的最後手段。

    硝煙和慘叫將這座遲暮的城市徹底點燃,將其變成了自從亡靈天災結束之後,這個世界最瘋狂的戰場。

    但是即便在這被烈焰映紅的天空之下,那些用最後的力量抵擋著入侵者的戰士們卻沒有退縮,因為在他們身後,就是他們的親人,平民們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被疏散,他們和這個國家一樣,已經無路可退了。

    「孩子,我的孩子!」

    一聲淒慘的哀嚎從戰線的前方傳來,高弗雷勛爵一腳踹開朝他撲過來的狼人,手裡的兩把刺劍揮舞成夜幕中的銀色雨點,在劍刃所到之處,皆是鮮血和死亡橫流,他猛地抬頭看向前方,在那裡,一名只有7,8歲的孩子正無助的坐在地上哭泣,周圍皆是戰死的士兵和狼人的屍體,他的母親,一名穿著長裙的女士想要從疏散的人群裡衝回去救自己被擠散的孩子,但卻被士兵死死攔住。

    衝回去必然是兩個都會死,攔住還能活一個...這就是殘酷的戰爭。

    那個小男孩有金色的頭髮,穿著黑色的小馬甲,是個可愛的小傢伙,但現在,他只能在地上朝著自己的媽媽伸出手,想要讓媽媽把他從這個鮮血和死亡吼叫的地獄裡接回去。

    一名下士從戰線裡衝了出去,但還沒接近那孩子,就被兩頭從牆壁上跳下來的血牙狼人堵在了中間,他憤怒的揮舞著手裡的斧子,但卻怎麼也無法突破突然出現的狼人的防禦,還有更多的士兵想要沖上去幫忙,但他們不能走,他們一旦離開防線,這條好不容易才能撐起的巷戰防線,會頃刻間垮掉。

    而一名被砍斷了左腿的血牙狼人似乎是嗅到了食物的味道,它掙紮著在地面上爬動,那鋒利的,黑色的,帶著鮮血的爪子緊扣著地面,朝著那個哭泣的小男孩爬了過來。

    是的,食物。

    「滾開!」

    就在那骯髒的爪子即將接觸到那已經被嚇呆了的男孩脖子的那一刻,一道銀色的光環帶著一聲怒吼從旁邊的防線最前方衝了過來,高弗雷勛爵左手裡的刺劍就像是覓食的毒蛇,帶著呼嘯聲洞穿了那狼人的腦袋,但在狼人的垂死掙扎當中,那刺劍也被從他手裡奪了下來。

    在高弗雷跳出防線的瞬間,三道黑色的影子從那些血牙當中跳了出來,呈一個三角形,將高弗雷和被他抱在懷裡的男孩死死圍住。

    從他們綠色眼睛裡閃耀的殘忍光芒來看,他們分明就是擁有智慧的狩獵者,是那些血牙精銳裡的狼人,這是個陷阱...針對一切軍官的陷阱,卻撈到了真正的大魚。

    高弗雷將那男孩抱在懷裡,另一隻手裡的刺劍橫在身前,他警惕的看著周圍的三頭狼人,他們顯然來者不善,他深吸了一口氣,對懷裡的孩子低聲說,

    「閉上眼睛,孩子!」

    小男孩有些恐懼的看著周圍的狼人,死死的抓住了勛爵的衣服,他的聲音還很幼稚,他問,

    「叔叔,我們...我們會死嗎?」

    死亡,這本該是遠離孩子的一個詞,但現在,一個7歲的孩子,也已經理解了死亡代表的含義。

    高弗雷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不會的。」

    但下一刻,他抬頭看向已經在血牙狼人的衝擊下搖搖欲墜的防線,他苦澀的握緊了手裡的劍柄,

    「吉爾尼斯...是真的...沒有希望了呀!」

    「嗷!」

    三頭狼人在同一時間朝著高弗雷撲了上去,英勇的勛爵從腰間抽出火槍,一槍將左手邊的狼人爆頭,又舉起刺劍,將眼前狼人的撲擊死死擋住,但刺劍這種武器並不適合進行格擋,所以狼人的另一隻爪子擦過他的臉,但更危險的是來自身後,在他背後的盲區裡,最後一頭狼人獰笑著撲了上來,手裡的爪子閃耀著致命的光芒。

    沒有誰能擋住他了!

    「啊!」

    死死抓住了高弗雷衣服的小男孩忍不住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從背後撲來的狼人,那猙獰的牙齒,那猙獰的爪子,那瘋狂的眼神,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尖叫。

    高弗雷已經準備好了用身體迎接從背後傳來的痛苦,但沒有!

    沒有痛苦,只有一聲劍鳴,那是利刃砍過身體的聲音,作為一名老兵,他對這種聲音熟悉到了極致。

    「對不起,背叛者,我來晚了。」

    利亞姆將手裡的長劍甩了個劍花,一腳將跪倒在身前,無頭的狼人屍體踹在地面上,他的聲音冰冷,顯然是因為高弗雷之前對他父親的背叛,但他卻以戰友的姿態和高弗雷背靠背的站在戰場上,互相將後背交給彼此。

    沒錯,他是個背叛者,但在背叛者之前,他還有另一個名字,吉爾尼斯。

    「利亞姆殿下,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回來?」

    高弗雷解決了最後一頭狼人,一邊甩著刺劍上的鮮血,一邊將嚇壞的孩子放在地面上,他沙啞著聲音說,「你不該在這時候回來,如果我們失敗了,你將是這個國家最後的希望。」

    「要我放棄我的父親,放棄我的國民?」

    利亞姆將長劍刺入地面,左手緊了緊右手的手甲,深吸了一口氣,「不,我做不到...我帶來了援軍,不過你可能不會太喜歡他們。」

    「以吉爾尼斯的名義!北方軍團!撕碎它們!」

    下一刻,在高弗雷驚訝的注視下,在那些平民驚恐的叫聲中,一隻隻和眼前的血牙狼人沒有什麼區別,但卻穿著北方軍團軍服的狼人從周圍的各個地方跳入了戰場,他們嘶吼著,就像是歸來復仇的劊子手,就像是真正用憤怒和殺意作戰的荒野之狼,他們就像是真正的利刃,只是在出現的一瞬間,從不畏懼的血牙們就開始後退。

    他們...這些野獸,這些被力量控制的可憐蟲,他們怕了。

    暴力和凶狠也許可以嚇住一部分人,但他們永遠嚇不住所有人,尤其是面對真正的鐵血力量的時候,那些不知所謂的凶狠,也只能是任人宰割的笑話。

    而就在吉爾尼斯血戰進行到如火如荼的時候,三方勢力在吉爾尼斯城周圍拚死廝殺著,此時,在吉爾尼斯外海,那霧氣濃重到幾乎看不清的海面上,兩支龐大的艦隊正在悄無聲息的靠近著讓所有在海上討生活的人都不願意接近的咬人礁海域,也就是吉爾尼斯的外海。

    在過去幾十年裡,這裡最少沉沒了上百艘船,咬人礁的可怕絕對不只是流傳於海盜當中,實際上,在各國海軍裡,它的凶名也是傳播的很遠。

    但今天,又有新的征服者要來了,他們是真正的成竹在胸,還是和之前那些倒霉鬼一樣,單純的來碰碰運氣呢?

    「還沒收到高弗雷勛爵的信號嗎?」

    庫爾提拉斯第三艦隊指揮官馬修上將將放在眼前的望遠鏡摺疊起來,放在了桌子上,用帶著白色手套的左手,提起了放在一邊的指揮刀,頭也不回的說,「他們遲到了多久?」

    副官看了看自己的懷錶,大聲回應到,

    「報告大人!距離約定的信號時間,已經延遲了43分鐘!」

    「嗯,看上去高弗雷的冒險失敗了。」

    馬修摩挲了一下下巴,亡靈之戰的慘烈給這位指揮官帶來的不只是作戰經驗和職位的上升,還有一條差點撕裂他脖子的傷口,每一次當他搖頭的時候,那猙獰的傷口就會從精緻的白色襯衣的領口露出來,讓這位庫爾提拉斯最年輕的海軍上將原本儒雅的氣質,增添了一絲別樣的凶狠。

    他的雙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但隨後,他看向仍然有迷霧籠罩的吉爾尼斯近海,那一抹疑惑很快轉化成了冷漠。

    「聯繫泰勒將軍,我決定開始進行第一輪登陸作戰!」

    站在他身後的海軍上校楞了一下,隨後壓低了聲音,詢問到,「大人,可是吉爾尼斯國內還沒有消息傳來,萬一吉恩國王做好了防禦的準備,庫爾提拉斯可能會有外交上的麻煩,我們的登陸士兵,也可能會...損傷慘重!」

    「呵」

    馬修冷笑了一聲,左手握成了拳頭,顯示著他內心中的不平靜,「吉恩國王的背叛讓戴琳陛下現在還無法釋懷,陛下無法容忍吉爾尼斯被一個懦夫統治著,這也是暴風王國的瓦裡安王的意思,洛丹倫的那位女王就更不用說了,吉爾尼斯的背叛給當初瀕臨滅亡的洛丹倫狠狠捅了一刀,差點讓那個國家一蹶不振...不會有外交糾紛的,吉爾尼斯已經眾叛親離了!」

    「至於你說的損傷...」

    海軍上將將指揮刀拄在身前,「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讓侏儒們的飛行器編隊升空...把所有炸彈都扔進海裡和陸地上,給我炸掉咬人礁!」

    「從今天開始,吉爾尼斯的海路將被徹底打開!世界上所有海洋都是庫爾提拉斯的領地,這裡,也不例外!」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25 10:43
24.戰場的第五方

    「嗡嗡嗡」

    體態狹長的飛行器從吉爾尼斯領海上空快速飛過,這種侏儒製作的工程學飛行器無法緊貼著海面飛行,但由於數量極多,在空中劃過的時候,海面上也泛起了一絲清晰可見的波瀾。

    「目前前方500米,全體投彈準備!」

    帶著金色護目鏡,穿著皮甲,精細的操縱著自己的「大鯊魚」飛行器的侏儒指揮官菲茲蘭克謹慎的在瞄準儀裡看著越來越近的投彈區,這個老練的侏儒飛行員在工程學聯絡器裡發佈了命令,然後又抬起頭,看了一眼迷霧裡的吉爾尼斯,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個老侏儒在10年前來過吉爾尼斯,那時候吉爾尼斯給他留下的印象相當不錯,這裡的人雖然有些不那麼讓人喜歡的驕傲,但總體來說還是很熱情,可惜,他第二次來到這裡,卻帶來了一場戰爭。

    「前方200米,投彈準備!」

    菲茲蘭克使勁搖了搖頭,將自己腦海裡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都排出了腦海之外,又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眼前的操縱桿上,另一隻手則握住了自己的「大鯊魚」飛行器的投彈開關。

    在諾莫瑞根淪陷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工程師了,作為軍人,他自然明白,戰爭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而且從內心裡說,已經經歷過很多戰爭的菲茲蘭克上校,無疑為吉爾尼斯的人民感到悲傷,但這個國家在6年前做的那些事情...真的不值得同情。

    「前方50米!投彈準備!」

    侏儒飛行員上校深吸了一口氣,對於裝備了最新式引擎的侏儒飛行器來說,50米只是轉瞬不到的距離,2秒鐘之後,他第一個扳下了投彈的開關,大鯊魚的機艙在下一刻完全打開,黑色的如惡魔圓錐一樣的鋼鐵炸彈就像是鋼鐵的雨點一樣,從天空砸入海面,在海面上濺起了一條不斷跳動的白色弧線。

    45駕飛行器在空中組成的三角陣型從範圍大概在50米左右的咬人礁上空飛過,幾秒鐘之後,從大海之下爆炸掀起的如大海嘯一般的海潮湧上天空,就像是被流水包裹的火焰之龍,在爆炸的那一刻,數百噸的海水瞬間被蒸乾,白色的水蒸氣衝天而起,又飛快的被海浪打散,這一刻,整個咬人礁海面上空的空氣都扭曲了。

    就像是發怒的海神一般,低沉的巨獸吞水聲讓爆炸之後的海面形成了瘋狂流散的漩渦,在第一輪轟炸正中心,任何血肉生物都不可能存活下來。

    在空中繞了一圈的菲茲蘭克通過工程學護目鏡觀察著轟炸的戰果,還不平靜的海面上充滿了各種黑色的殘渣和魚類的屍體,原本平靜的大海在這一刻已經被完全攪亂了,但通過自己專業的目光,菲茲蘭克還是可以肯定,第一波轟炸已經達到了戰果,接下來只需要搭載特殊彈藥,再進行一輪清理,這片海域的咬人礁就會不復存在了。

    但就在菲茲蘭克的目光即將從海面收回的那一刻,他的眼角卻突然看到了一抹巨大的黑色影子,緊接著,密密麻麻的黑點就在白色的海面之下瘋狂湧動,就像是撤去了某種屏障一樣,1秒鐘之後,老侏儒驚慌失措的聲音就傳遍了通訊器網絡。

    「敵襲!快躲開!有東西出來了!」

    3分鐘之前,在一波飛行器升空之後,馬修就站在了他的旗艦「聲望號」的甲板上,用自己的望遠鏡觀察這些飛行器轟炸的全過程,作為庫爾提拉斯乃至整個艾澤拉斯最專業的海戰指揮官之一,馬修這個身體裡流淌著八分之一普羅德摩爾家族血脈的上將,對於這些在近年飛速發展的工程學武器是非常重視的。

    這些飛行器就是他覺得需要重點考察的戰爭武器之一,在安加薩大戰場上,侏儒和地精用無可忽視的戰績,用讓大地和天空轟鳴的工程學巨炮和從天而降的金屬彈雨宣告了工程學時代的到來,但將陸戰用的飛行器放在海戰裡,卻是馬修的一次大膽嘗試。

    按道理說,這些金屬製作的玩意是需要一大塊平整的土地作為機場的,而吉爾尼斯外海,除了贖罪島之外,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供它們起落飛行,但艾澤拉斯是個魔法世界,這裡的生物很擅長解決這些看似無法解決的問題。

    聰明絕頂的侏儒工程師們為了這一次任務,特意將飛行器做了改造,如此同時,庫爾提拉斯的海軍騰出了三艘超大型運兵船,拆除了甲板上的一切障礙物,甚至連桅杆都去掉改用蒸汽引擎帶動的明輪,來作為這些飛行器的臨期起降甲板,在雙方合力之下,艾澤拉斯的第一艘魔改版「航母」就這麼誕生了。

    而必須要求飛行器入場的原因,就是遍佈整個吉爾尼斯外海的咬人礁。

    這些被水手們驚恐不已的陰毒礁石其實距離海面並不遙遠,大部分甚至在退潮的時候都會清晰可見,而為了準備這一次的行動,庫爾提拉斯海軍部甚至專門邀請了在亡靈之戰裡大放異彩的工程學大師們專門評估了咬人礁的威脅,後來這些工程師告訴馬修上將,只要有足夠的炸藥,就能在很短時間之內,請露出一條能夠允許小型艦隊通過的海路。

    這對於很擅長登陸作戰的庫爾圖拉斯海軍來說,就已經足夠了,他們負責陸戰,而隸屬於諾莫瑞根的飛行器編隊,就負責摧毀咬人礁。

    吉恩‧格雷邁恩國王大概永遠都想不到,他當初為了保護國民而悍然撤出薩伯切爾防線,導致洛丹倫第四軍團和整個銀松森林全軍覆沒的舉動,到底傷害了多少國家的感情。

    當真正的大敵被除去之後,那些叛徒,就顯得那麼可惡到無法忍受了...第二次獸人戰爭裡背叛了聯盟的奧特蘭克王國甚至沒有得到戰爭結束就被緩過氣的洛丹倫軍隊滅國,眼下,吉爾尼斯則走上了奧特蘭克的舊路了。

    馬修看著從海底升騰而起的,被海水包裹的火焰,以及那升騰到天空將近十米的大海潮,滿意的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這樣的威力,再加上這些飛行器的敏捷和速度,它們必將成為未來庫爾提拉斯海軍的「殺手鐧」,看來是時候向戴琳陛下建議專門組建用於海戰的飛行器作戰編隊了。

    只需要一顆炸彈命中敵艦,勝利就將屬於庫爾提拉斯!

    處於這種對未來戰爭的美好幻想裡,馬修上將的左手向後一揮,

    「讓陸戰隊做好出擊準備,等到侏儒們的第二輪轟炸完成後,就由「反擊號」「進取號」以及「暴怒號」三艘作戰艦前往吉爾尼斯進行登陸戰,大艦隊隨時待命!對了,別忘了邀請泰勒將軍的陸戰隊一起行動。」

    「遵命,將軍!」

    傳令兵正要下達命令,突然就聽到下方的甲板裡傳來了一聲低沉的響聲,緊接著,整個聲望號的船身就在讓人驚恐的吞水聲中不斷向左邊傾斜。

    「怎麼回事!」

    馬修的反應更快,抽出指揮刀,一擊刺入甲板,將搖晃的身體固定了起來,他憤怒的喊了一聲,但下一刻,他就看到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一隻巨大的,長滿了吸盤的黑色觸鬚從聲望號的甲板邊緣探出海面,就像一頭瘋狂的巨蛇,輕而易舉的將旁邊的水兵們拍到空中,然後死死的扣住了聲望號的桅杆,在馬修驚恐的目光中,那由艾澤拉斯最堅硬的木材製作的桅杆,就像是小孩的玩具一樣,被輕而易舉的從甲板下方撕裂!

    他的旗艦聲望號,這艘可以容納350人的戰艦,就像是一艘輕飄飄的玩具船一樣,被越來越多的觸手包裹著,朝著一側一點一點的被推入海中,馬修就像是被掛在懸崖邊的失足者,他用指揮刀固定著身體,眼看著那些水兵絕望的從甲板上墜入冰冷的海中,就像是下餃子一樣,在他的傳令官從他身邊滑落的時候,馬修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後他們向後方看了一眼,入目之景讓所有在這場無妄之災裡還倖存的人全身發寒。

    水流,整個海面都不再服從於強大的庫爾提拉斯海軍,整艘艦隊12條船隻已經在數隻大海怪聯合起來的觸手拍擊下完全傾覆,而距離聲望號最近的進取號,幾乎是被三股從海面上蔓延向上的龍卷水柱從艦體表面貫穿,那些螺旋向上的水流又飛快的結成了堅冰,就像是一個被三把利劍刺穿身體的戰士。

    海軍上將甚至來不及悲傷,從天而降的黑色觸鬚就像是長鞭一樣,將他和自己的傳令官拍飛到了空中,然後狠狠的墜入了冰冷的大海裡,下一刻,堅固到近乎永遠不可能沉沒的聲望號,就被憤怒的大海怪用8根觸鬚緊緊包裹著,整個沉入了大海裡。

    馬修強忍著胸口的劇痛,浮上水面,看著眼前一片狼藉,如同風暴過境一樣的戰場,就像是親身經歷了一場荒誕的夢境!

    其他的船隻也擺脫不了這噩夢,只有距離旗艦最遠的那些船隻能夠在這大海的憤怒中倖存,但這也許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強敵即將到來,馬修的耳邊也傳來了菲茲蘭克驚恐的聲音,

    「呲呲呲...呲呲...上將!我們遭到了敵襲!呲呲..是...」

    「是娜迦,對吧?」

    已經不用菲茲蘭克再說了,馬修看到了...那些伴隨著大海怪的怒吼聲,從深海向著海面飛速游動的娜迦大軍,密密麻麻,入眼之處,放佛整個碧藍色的海面都被這些蛇一樣的怪物佔領了,他們如爬行生物一樣冰冷的眼眸裡閃耀著冷漠的光芒,手裡提著巨型的三叉戟,從冰冷的海底向著被蒼穹包裹的世界前進。

    無處可逃了!

    馬修的視線盡頭,在庫爾提拉斯的艦隊被毀滅之後,暴風城的艦隊也遭遇了同樣的噩夢,大海之上的火光搖曳,那是暴風城不屈的水兵在朝著那些從海底探出的大海怪的觸鬚開火,但沒用的...這種數量,娜迦,這個幾乎從來都沒有被艾澤拉斯各大勢力看在眼中的神秘勢力,難道真的要...掀起一場新的戰爭嘛?

    馬修的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他快速的回過神,看著身邊早已經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的傳令官,看著那年輕的上校臉上絕望的表情,他咬了咬牙,開始朝著吉爾尼斯海岸快速泅渡。

    「菲茲蘭克上校,不要管我們了,保全自己!朝著吉爾尼斯飛行!把消息傳出去!娜迦...娜迦他們朝我們宣戰了!」

    馬修艱難的用通訊器朝著侏儒上校喊了一聲,結果很快,菲茲蘭克絕望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不,將軍,不是向我們...娜迦,他們登陸了吉爾尼斯,天吶,這種數量...他們向文明世界宣戰了!」

    「什...什麼?」

    海軍上將的驚恐還沒來得及完全抒發,他身邊的海水就開始快速凍結,這種凍結的速度極快,馬修掙紮了一下,在包裹著怒氣的拳頭轟擊下,那堅冰散開,但卻又以更快的速度匯聚起來,將上將完全封凍。

    一個陰冷如蛇一樣的聲音在海面下響起,

    「把他,帶回去!納茲夏爾女士會需要這些俘虜的!」

    「讓魚人們出動!把海獸驅向米奈希爾港,吉爾尼斯半島...是我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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