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險生存] 詭神塚 作者:焚天孔雀(已完成)

 
Babcorn 2017-10-31 20:37:3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0 640608


【作者概要】:焚天孔雀,男,北京 - 豐台,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懸疑 > 探險生存

【內容簡介】:

  考古,探險懸疑之路!
  神靈真的存在嗎?他們現在又去了哪裡?封神榜中的姜子牙到底是什麼人?5000年前這片大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神靈真的存在嗎?他們現在又去了哪裡?封神榜中的姜子牙,到底是什麼人?5000年前這片大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靈血定穴,神子殉葬」,原來真正的神靈,沒有傳說中那麼神聖。

  神靈真的存在嗎?它們又去了哪裡?孤苦無依,工作失意,陳智跌入了人生低谷。
  然而一張十五年前的紙片,將他引向了神靈之墓的詭門。
  上古神書《封神札》真的存在麼?誰擁有了它,誰就能找到神靈之墓。
  「靈血封穴,神子殉葬」,真實的神靈 似乎沒有傳說中那麼神聖。

【其他作品】: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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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20:43
第一章 十五年前的約定

        「工廠真是要倒閉了,你們都有地方去麼?」

        滿身塵土的陳智剛走出廠房,就聽見工友們在議論著,他木訥的抬頭看了一眼,一張破產公告赫然貼在破爛的公告欄上,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這個小型的機械加工廠效益早已不好,已經幾次減員了,陳智因為踏實肯幹才拖到了現在。

        「陳智,你怎麼辦啊?找到地方沒有?」結賬時,和陳智一個車間的老林叔關切的問道,陳智家的情況他太清楚了。

        陳智並沒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他出生在東北的A市,A市以盛產鋼材著稱。這裡有一個非常著名的鋼鐵大廠叫A鋼,這個城市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都在這裡工作,也有很多小工廠依附著A鋼存活。

        在陳智從技校畢業那年,他爸因酒後出了嚴重的工作事故,被廠裡給開除了。沒了工作的父親更加墮落,終日嗜酒如命,終於酒後中風,被光榮的送進了養老院。而陳智的母親則在那一年和他爸離了婚,搬出去住了。陳智不是沒怨恨過他爸,但是再怨恨,那仍然是他的親生父親,他不能不管他。

        陳智父親所在的養老院每個月要交一千兩百元的生活管理費。錢,是陳智目前最需要的東西。

        在A市找工作並不是很容易,失業就意味著他可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衣食無靠,他自己倒還好解決,但養老院的老頭子可等不起。

        陳智眉頭緊鎖的回到了家,這個所謂的家是老頭子留給他的唯一財產,一套四十來平方的破舊房子,每次外面下大雨,屋角就滲水,到處都是發霉的牆皮。

        房間裡沒有一絲的暖意,老房子的供暖太不好了,陳智仰面躺在床上,看著滿是蛛絲破亂不堪的棚頂。「如果實在沒辦法,難道要去搶劫麼?」陳智心裡胡思亂想著,感覺非常迷茫和無助,上天或許在給他關上一扇門的時候,忘記了將那扇窗戶打開。

        陳智沒有多高的文化,更沒有上過大學,職業學校裡學的是鉚工,分配到了這家剛倒閉的小私企。同樣陳智也沒有女朋友,因為以他現在的條件,實在沒有女生願意看他一眼,陳智也實在無力去負擔別人的生活了。

        一陣滴答滴答的聲音打斷了陳智的胡思亂想。

        「該死,又是哪裡漏水了!」陳智嘟囔了一句,很不情願的站起身來,循著滴答聲找了過去。

        水是從暖氣裡面漏出來的,老式的那種裝修都是把暖氣包在木頭板子裡,如果要修暖氣只能把木頭板子撬開。陳智只好找來了工具,他可不想在失業了之後連房子也淹了。

        這木板並不難撬開,沒兩分鐘陳智就搞定了,拿開所有的木板,裡面出現了一個木格,在木格里面靜靜的躺著一個紙盒箱,這是很早以前那種裝水果用的,放在裡面也不知道有多久,上面已經滿是灰塵。

        陳智心中頓時覺得好奇,他不記得有個紙盒箱放在這裡。

        陳智簡單處理了一下暖氣,將紙盒箱從木格里搬了出來,吹了吹上面的灰塵,這紙盒發霉得厲害,陳智將蓋子輕輕的打開。

        這裡面到底會是什麼東西呢?陳智好奇的想。打開後,他看到裡面原來是一些他小時候用過的教材,他隨手撿了一本翻了翻,發現很多書頁都已經粘合到一起了,書上有一些他做的課堂筆記。他看著這些歪歪扭扭的字,回憶著小學時候的事。

        小學時候的他並不快樂,自從他爸被廠裡面開除以後,每次喝完酒都會發瘋一樣的打罵陳智和他媽,他媽媽倒是從來不和他爸爭吵,但對陳智和他爸的態度非常冷漠,陳智經常從******眼睛裡看到一種難以形容的冰冷。他們家在A市沒有任何親屬,其實這很奇怪,但這讓陳智從小就習慣了面對孤獨。

        腦海中回憶著童年時候的事情,陳智撿起了一本包著書皮的書,這書皮是小學時的一個女同學給他包的。打開書皮,這是一本《小學數學》,右下角有他寫的歪歪扭扭的名字,三年一班陳智。

        此刻他的腦海中忽然湧進一段記憶,但卻怎麼也無法清晰起來,但有一種感覺,他似乎忘記過什麼。他翻了翻書,書皮直接掉了下來,從裡面飄出了一張泛黃的紙條。

        陳智將紙條撿了起來,紙條對折著,並不大,當陳智打開紙條的時候,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湧進了腦海。

        紙條上工整的寫著兩行字:「下午兩點,A鋼青年鍛造廠,廠區倉庫見,坐中午12點A鋼正門的通勤車,終點站下,記住一定要來,千萬千萬!」落款是一個郭字,在紙條的背面還畫著一個地圖,很詳細的標註著大門,廠房和倉庫的位置,即便是一個小孩子也能一目瞭然。

        陳智看著這張紙條,眼神一動不動,記憶在慢慢的甦醒。這張紙條是他自己放進書皮裡的,紙條的內容也是寫給他的,紙條背面畫的那個工廠他也曾經去過。

        學校曾經是陳智最討厭的地方,在他的記憶裡,他父母從沒有來過學校,更不要說給老師送禮了,再加上他自己也貪玩,老師們從來不搭理他,只有在需要整頓課堂紀律的時候,才會把他提出來,讓他罰站之類的。但也不是全部的老師都對他不好,曾經就有一位姓郭的數學老師對他表示過十二分的關心。

        郭老師是新調來的,他的臉陳智都有些記不清了,但這位郭老師經常把他叫出來,和他聊天,問他家裡的情況,比如爸爸媽媽做什麼的,平時家裡吃的什麼,又問了些他那個年紀根本聽不懂的問題,陳智也就沒有記下。

        陳智印象非常深的是郭老師的手上有一塊表,表盤的邊緣是金色的,陳智從沒見人戴過。郭老師告訴過他,這塊手錶是外國貨,叫歐米茄,還說這塊表遲早都要給他的,當時讓陳智好一陣的高興。等到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在那個年代,那種金邊的歐米茄手錶對一個小學老師來說有些太貴了。

        他手中拿著的這張紙條就是這位郭老師留給他的,那是在一個課間休息的時候,陳智像個泥猴一樣在操場上踢足球,郭老師在球場旁邊的大樹下將他叫了過去,當時郭老師滿頭大汗,很匆忙的將手中的紙條交給了陳智,在臨走的時候,還神色凝重的說了一句,「一定要來!」

        當時的陳智如同丈二的和尚,根本摸不著頭腦,但要是去紙條上畫的那個地方,他就必須要逃學,否則他根本來不及趕上廠門口的通勤車。而且小陳智從來沒有去過那麼遠的地方,青年鍛造廠是A鋼的附屬小廠之一,在A市的最東頭,就是坐通勤車也需要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但當時郭老師在陳智心中的地位是很高的,所以陳智決定一定要去。

        具體怎麼上的車陳智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是他第一次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車開了很久。

        那個廠子坐落在A市的郊區,沒有A鋼西面那種熱鬧。門口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他記得當時很順利的就進入了廠區。在記憶中,他按照地圖經過了一個特別大的廠房,透過廠房後門的玻璃窗戶,能看到廠房後面有一個鐵皮倉庫,而郭老師就站在那裡。

        陳智記得他當時看到郭老師的時候,發現郭老師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焦急,很扭曲。正當他準備開門出去見他時,突然間,一輛解放大卡車衝了出來,生生的將郭老師撞在了倉庫的門上。

        陳智清晰的記得,那輛解放大卡的車尾正對著他,讓他根本看不見郭老師變成了什麼樣子。之後卡車上下來了很多的人,全都衝向了車頭,沒人注意到一個小孩站在門後面。陳智當時嚇壞了。那時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他做出了一個小孩子遇到危險後最本能的反應,扭頭就跑,瘋狂的跑。後驚恐中他連怎麼跑回去的都記不清了。

        但第二天,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個被卡車撞了的郭老師,又去學校上班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20:43
第二章 不存在的人

        郭老師當時見到他的反應,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陳智剛開始很驚訝,但小孩子的思維是簡單的,以為一切都沒事了,那個車禍可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有件事不同了,郭老師從此以後再沒對他表示過關心,就是陳智主動去說話,郭老師也不愛理他。在陳智當時簡單的思維裡,認為可能是老師怪他沒有去赴約,或者是其它什麼原因。總之大人的世界很奇怪。後來那個郭老師很快就轉走了,陳智也慢慢忘記了這件事,這張紙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放進了書皮裡。

        十五年後的今天,這張紙條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這個塵封了很久的記憶才在陳智的腦海中慢慢展現。而當時他覺得很合理的事情,此刻在他這個成年人的眼中,都開始顯得那麼的不合理。

        一個認識沒多少天的新老師,讓一個三年級的孩子逃課去找他,而且距離還是如此之遠,這讓陳智覺得有些蹊蹺。

        細細回憶起來,當時卡車後面載著的那些人,都穿著老舊的迷彩服,每個人的身手都十分矯健,從車上一躍而下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猛獸的氣息,這群人的目的更像是去抓人。

        陳智一晚上沒睡好,一直在整理自己的記憶,因為兒時的記憶很模糊,甚至有很多是自己偽造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陳智對這段記憶印象特別深,而且對一些重要的細節非常肯定。好像有一個人在他耳邊低聲說:「千萬要來找我」。

        第二天一早,陳智就出去找工作了,沒了工作就沒了收入,老頭子可在養老院眼巴巴的等著呢,但陳智的腦子裡卻一直都在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想著那個奇怪的郭老師。

        鉚工的工作其實不難找,但到勞務市場找工作的卻不順利,大多數工資都不高,還要壓月發放,或者就需要去外地。陳智不能去外地,他還有父親要照顧。

        轉了大半天的陳智灰溜溜的走回居住的家屬區,這是一片老職工樓,住的都是A鋼的工人家屬。樓群裡有家包子鋪,劉曉紅正站在那裡賣包子。

        劉曉紅是陳智的小學和初中同學,那時候A鋼工人的孩子基本都上A鋼的附屬小學和中學。劉曉紅長得一般,又黑又瘦,像沒發育好似的,膽子還小,說話聲音小的像蚊子,但上學時的學習成績還是不錯的。她初中那年,她爸得了肺癌,她家裡傾家蕩產給他爸治病,連房子都賣了,但他爸還是走了,只給她和她媽留下了一大筆債。劉曉紅初中沒上完就輟了學,和她媽一起在這裡租了個一樓賣包子。

        「陳智,工作找到了嗎?」。劉曉紅看到陳智問道,劉曉紅對陳智一直很關心,陳智小學時候的書皮就是劉曉紅給包的。

        「沒,明天我再去看看!」陳智低聲說,眼睛裡滿是疲憊。

        劉曉紅微微楞了一下,沒有再問,轉身從熱氣騰騰的蒸籠中拿了幾個包子,遞給陳智:「沒吃飯呢吧,拿回家吃吧。」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陳智非常不喜歡占人便宜,但每次劉曉紅給他包子的時候,他都推脫不過。

        「吃過了?那就留著晚上吃吧!」劉曉紅笑著將包子硬塞到陳智的手裡,轉身忙去了。

        陳智看著劉曉紅被熱氣熏的通紅的小臉,心裡暖暖的。

        「哦,那謝謝你。對了,我問你個事,你還記得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新來給我們上數學課的那個郭老師嗎?他後來去哪了?」陳智把包子放進背包裡說。

        「哪有什麼新來的老師啊,我們從頭到尾就一個數學老師,就是那個很凶的胖女人,從來都沒換過,你記錯了吧?」劉曉紅放下手裡的活,一臉疑惑的說道。

        「你再好好想想,絕對是個男老師,只是後來調走了,是不是時間太久你忘了啊?」陳智心生蹊蹺。

        「不會的,你要說別的老師我會忘,但數學老師絕對不會,你忘啦?小學的時候我是學習委員,跟老師們接觸是最多的,而且小學我們班就沒來過什麼男老師。」劉曉紅堅定的說道。

        陳智從劉曉紅的眼神中知道,她沒騙自己。他有些混亂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昨天沒睡好,出現幻覺了?可那張紙條卻真實存在啊!那個郭老師絕對出現過,他對那塊金邊的歐米茄表的印象太深了。

        「大傻紅,你家包子鋪又特麼擾民了,你知道吧?你信不信今天我把你這破攤兒給砸了啊?」

        一個極其囂張的聲音在原本有些安靜的小區裡響起,也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陳智一看過來的那幾個人,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對面過來的幾個年輕人,為首的身材偏瘦,白淨的臉帶點雀斑,走起路來渾身亂顫,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他叫苟世飛,大夥背後都叫他狗是非。這貨也真對得起這個外號,為人特別的狗性,欺軟怕硬,喜歡在背後說別人的是非,那張嘴都不如個好老娘們。苟世飛的媽離婚以後,跟了一個警察局的老頭,說是個小領導,但大家都沒見過,倒是苟世飛天天把老頭掛在嘴上,叫的比自己親爹還親。

        「大傻紅,你家包子用死人肉做的啊?這麼臭!」苟世飛直接拿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裡,神色凶狠的斥道,他身後的兩個人也沒閒著,一個勁的把包子往嘴裡塞。

        劉曉紅看見苟世飛就想哭,怯生生的說道「大飛哥,我家這包子都是新鮮的豬肉,不會臭的,我這包子鋪裡也沒啥大動靜,不可能擾民吧!」

        「怎麼?那是我說錯了?」苟世飛一把扔掉手裡的半個包子,將包子鋪前的凳子直接踢飛了出去。

        放在平日裡,陳智絕對會繞著這個苟世飛走,倒不是說苟世飛有多厲害,就是這傢伙每次出來都帶著人,這些人都是附近的社會上的人,苟世飛也都死氣白賴的跟著他們,哥長哥短的叫著,這一帶也還真沒幾個人想惹他。

        但今天陳智當面看著劉曉紅被欺負了,他一個男人這時候也不能一聲不吭啊!陳智只好硬著頭皮走了上去,很是客氣的說道:「大飛,咱們都是老同學,她也不容易,天挺冷的咱就別為難她了。」

        「陳智,你特麼的算什麼東西,大飛也是你能叫的嗎?怎麼?想在老子面前玩英雄救美啊?那你也找個好點的啊,這大傻紅長得這麼醜,你這口味倒是挺重,不過細看下來,你倆也是天生一對,母配烏鴉。」說完苟世飛和他身後的兩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都是同學,沒必要這樣吧?」陳智冷著臉說道,這個苟世飛說話實在太難聽。

        「少特麼的來巴結老子,你一個失業的,也來跟我裝?再特媽的不識好歹,老子叫人把你老頭從養老院裡丟出來。」苟世飛厲聲說道。

        陳智沒有答話,不知道從哪摸了一把鐵鍬握在手上,臉色鐵青的看著苟世飛三人。

        苟世飛雖然平日裡飛揚跋扈,橫行霸道的,但真要動起手來,他心裡是害怕的。陳智平常在他的印象中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這種人真要動起怒來,就是神仙都敢殺。

        「你想幹嘛?我爸可是警察局的領導,鬧出事,吃虧的肯定是你!」苟世飛眼珠子亂轉,心中暗暗發苦,陳智今天怎麼成炸毛雞了?還敢動手了呢?

        「哎呀,你們這是干嘛啊?大家都是同學,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小飛啊,我們家曉紅不好,怠慢了你,阿姨請你吃包子,我回去好好教訓教訓這死丫頭。」劉曉紅她媽從屋裡跑了出來,急忙說道。

        陳智也將手中的鐵鍬鬆了鬆,苟世飛眼尖,自然知道台階來了,發狠的指著陳智說,「姓陳的,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老子要讓你從我褲襠底下鑽過去。」

        苟世飛帶著身後的兩人走了,而一旁的劉曉紅已經泣不成聲,紅媽在一旁安慰,陳智也插不上什麼話,悄無聲息的回家了。

        回到家後,陳智再次將那張紙條拿了出來,仔細看著。這紙條是從一張老式的信紙上撕下來的,雖然開始泛黃,但上面的字跡卻依舊清晰,一看就是個男人的筆跡,而且練過書法。

        青年鍛造廠,陳智極力的想著這個地方,自從他長大後,就沒聽到過這個廠子的半點信息,這麼多年了,估計這個廠早就廢棄了。

        陳智拿出手機,給兩個現在還聯繫的小學同學打了電話,得到的答案和劉曉紅說的一樣。陳智甚至給原來的班主任打了電話,同樣給了陳智一個肯定的答案,壓根兒就沒這個人。陳智的思維陷入了迷霧之中,這個郭老師彷彿只在陳智一個人的記憶中出現過,難道是他見鬼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20:43
第三章 倉庫裡的秘密

        作為一個現代人,陳智是個絕對的唯物主義者,他不相信鬼神之說,但這一次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他總感覺,他應該再去一次那個青年鍛造廠,那裡有他要的答案。

        一盒香菸他已經抽了大半,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只差十分鐘就到十二點了,窗外一片漆黑。

        那個郭老師到底找我要幹什麼?為什麼沒人記得他,陳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執著的好奇心一直在折磨著他。忽然,一個恐怖的想法衝進到陳智的腦子裡,「如果他已經死了呢?十五年前就在那個倉庫門前被撞死了呢?那後來,我看到的是什麼?鬼?」

        在滅掉最後一根菸頭後,陳智做了一個決定,就今天晚上,去那個倉庫看看到底發生過什麼,不再受這種好奇心的煎熬。就算那個廠子沒有廢棄,大晚上的也沒人注意他。

        和地圖,收拾了一個手提的工具包,裡面放著一些簡單的工具,換上一身勞動服,將帽簷壓得很低走出了家門。

        去那裡坐公車是不可能的了,陳智攔了一輛出租,司機看了眼陳智,雖然沒說什麼,但眼神中顯得十分的警惕,打劫出租司機的事在這座城市中偶有發生,而陳智給他的感覺又十分的可疑。

        陳智上車和司機說了一下目的地,司機說他知道那個廠,很早以前就廢棄了。他可以帶陳智去,但要多付二十元錢,陳智同意了。

        「小老弟,這深更半夜的跑去那裡做什麼啊?那廠子好像已經荒廢很久了,也就是我,旁人還不一定敢帶你去。」司機試探性的問道。

        「去拿點東西,拿好東西我立刻就出來,你稍微等我一會。」陳智低聲說道。

        「拿東西?那廠子都廢了很久了,據說裡面還鬧過鬼,能有什麼東西啊?」司機繼續問道,陳智在他看來越來越詭異了。

        陳智沒有再說話,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地圖,出租司機想了想多出來的二十塊錢,一咬牙踩著油門走了。

        隨著時間慢慢的過去,出租車兩旁的建築越來越稀少,有的也大多是些廢棄建築,大約有四十分鐘,出租車停在了青年鍛造廠的門口。

        下車後,陳智感覺這個地方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只是過了這麼久更加破敗了一些,廠門口的青年鍛造廠幾個字依舊存在。

        「小老弟,我就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你要是不出來我可就走了,還有,你得把錢先給我,這鬼地方你不怕我還怕呢。」司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陳智把來時的車費和手機號都給了他,告訴他出來時給他剩下的錢。

        出租司機剛想說不干,但卻發現陳智已經快步朝著廠子裡面走去,他也不敢再出聲,縮了縮脖子待在了車裡。

        廠子的大門被鐵欄杆圍了起來,這是典型的六十年代的廠區大門,不過經過了十多年的風雨侵蝕,欄杆中已經有了缺口,他剛好能鑽進去。

        裡面是一條筆直的水泥路,路兩邊都是一人高的野草,許多的鐵零件散落在野草中,上面已經鏽跡斑斑,在漆黑的夜裡,它們看起來如同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野獸一般,顯得格外的猙獰,時不時的有涼風颳過,陳智頓時覺得脖子一緊。

        按照地圖陳智很快確定了方向,這一路上都是水泥路,不消一會的功夫,他已經站在了記憶中那個廠房的門口。

        廠房的裡面漆黑得可怕,微弱的月光根本照不進去,裡面似乎有一種可怕的氣息,如同有獰笑的鬼魅在裡面等著陳智自投羅網,即便是不信鬼神的陳智都覺得雙腿發軟。

        他從工具包裡將手電拿了出來,這是個狼眼手電,買的時候花了他不少的銀子,手電的光線很強,能照射到數十米遠的地方,陳智壯了壯膽子,緊了緊背著的工具包,將一根撬棍握在了手中,朝著廠房內走去。

        進到廠房裡後,周圍一下子就漆黑了起來,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陳智路過了一些器械操作台,上面落著厚厚的灰,上面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工具,廠房裡面很深,他走了足足有兩百多米,好像走進了陰曹地府。這時,他碰到了一個值班室,他的記憶中對這個值班室的印象很模糊。

        值班室的門是一個老化的木門,上面佈滿了灰塵,陳智走上前去,用撬棍推了推木門,那木門老化的很嚴重直接倒了下來,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在空曠的倉庫中迴蕩。

        陳智拿著手電照了照,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人也走了進去,一張老式的木桌,一張簡易的單人床,還有一個摺疊的凳子,桌子上放著一個紅色的本子。

        這是一本工作日記,他翻開中間的一頁,上面寫著:「廠內一切正常,重要零件明日送到,注意接收。」後面的日期寫的是1992年7月4號。陳智再翻後一頁就沒有字了。

        木桌下面有一個抽屜,打開抽屜裡面有一個行軍水壺,陳智拿起來晃了晃,感覺到裡面有水聲,打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酒香飄了出來,可能是因為時間的關係,這酒的香味要比一般的酒濃郁很多。

        那時候的人都比較窮,所以大家都比較節省,這小半壺的白酒不太可能隨便扔掉,但他的主人卻沒有把它帶走,陳智的心中有了疑問,是忘記了?還是來不及拿?

        眼下陳智沒有空去想那麼多,他要做的是第一時間找到那間倉庫,他將水壺放回了原位走出了值班室,繼續朝著漆黑的深處走去。

        這一路上他的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彷彿暗中有人在盯著他一樣,而自己走的彷彿不是陽間的路,而是陰間的鬼道。

        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過久,彷彿忘記了時間的存在,廠房的後門出現在他的手電光下,這個地方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走過這扇門就是那個記憶中的倉庫了。

        陳智推開後門出去後,看到的景象讓他心中一沉,他遠遠的就瞧見那倉庫門上有一個大凹陷,被撞擊的痕跡還在,如此說來他當初見到的一切就都是真的。他感覺手心有些冒汗,急忙在衣服上擦了擦。

        倉庫的大門是一個當年很常見的大鐵門,此時上面已經佈滿了鏽跡,大門的中間是凹進去的,這個門沒有修復過,陳智摸著上面的凹陷,心裡想:「這樣程度的撞擊,人在第二天怎麼可能會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呢?」

        此刻陳智的大腦已經無法控制的開始恐懼和幻想了,四周有一陣風颳過,他感覺遠處的野草中似乎站著一個人,正看著他,衝著他詭異的笑,而郭老師似乎就站在這倉庫的門後,渾身血淋淋的,面目猙獰的瞪著他。

        恐怖的氣息讓他渾身冷汗淋漓,但此刻要打退堂鼓是絕對不可能了,何況如果他現在走了,那他以後會永遠被這件事所折磨。

        「一定要進去看看!」陳智心中定神道,將手電含在嘴裡,雙手緊握住撬棍,將鐵門上的鎖直接撬開,門開了,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一陣陰風從裡面吹出來,讓陳智感覺到彷彿打開的是通往地獄的大門。

        一股濃重的怪味混著金屬味撲面而來。陳智打開手電掃了一下,倉庫並不大,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鐵零件和不知道多少年的破箱子。陳智踩著這些東西小心的走到裡面,翻了翻,沒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但他注意到,在房間中有一個非常彆扭的地方,倉庫中間的地面上放著一個大木頭箱子,非常孤立,好像是被特意放在這裡的。

        木箱上面全是發霉的綠毛,陳智試著推了一下,箱子很沉,他用足全身的力氣,雙手按住木箱的前端,腿一用力,伴隨著沉悶的摩擦聲,木箱緩緩的被推開,下面的地面隨之露了出來。他看到在木箱的下面,有一個鐵皮的地窖拉門,上面綁著粗重的鐵鏈和一個精緻的小鎖頭。

        這裡面藏著什麼嗎?陳智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著,不斷的嚥著口水,此刻的他很緊張,從未有過的緊張。

        這個鎖頭十分的精緻,在經過了這麼多年後卻沒有半點鏽跡,陳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將它砸開。

        他伸手吃力的拉開了地窖沉重的鐵門,地窖的下面露出一個鐵長梯,通道下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顯得格外的陰森可怕。

        陳智拍拍臉定了定神,把手電咬在嘴上。順著鐵長梯爬了下去,這長梯不算太長,也就十來米,陳智花了不到五分鐘,就到底了。當陳智雙腳落地時,一股巨大的霉味撲面而來,他用手電對著前面掃了一下,發霉的牆皮很多都剝落了下來。當他用手電照到地上時,看到的東西讓他的每個毛細血管都炸開了。

        那裡躺著一具已經完全風乾,猙獰扭曲的屍體,屍體的手腕上很晃眼的帶著那隻歐米茄男士手錶,表盤的邊條是非常顯眼的金色。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20:43
第四章 活見鬼

        陳智像被雷擊中一樣僵在那裡,腦袋轟地一聲炸開了。等他反應過來看到的是一具屍體的時候,頓時魂不附體。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趕緊離開這裡,他轉身朝著樓梯連滾帶爬的跑去。陳智的後腦勺冷颼颼的,感覺身後的那個屍體似乎已經看見他了,從地上向他爬來,想要用乾枯的手去抓陳智的腳。陳智像箭一樣衝出了地窖門,瘋狂的向出口跑去,腿上的肌肉因恐懼而劇烈的痙攣著,不過此刻他顧不上疼痛。而就在他要跑出去的時候,忽然被一塊石頭絆倒了,陳智咣噹一聲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與此同時身後陰風陣陣,似乎那個屍體追過來了,面目猙獰的撲到了他的身上,指甲刺進了他的肉裡,他瘋狂的嘶喊了起來。

        一陣涼風吹來,陳智哆哆嗦嗦的點上了一根菸,對自己說:「看來那個郭老師真的存在,他就死在那個地窖裡,那後來他看見的那個是什麼?郭老師的靈魂?鬼?。」

        此時的陳智打心底裡想立刻離開這個,離開這個鬼地方,管它娘的來龍去脈事實真相,只想趕快回到家裡去。

        但是陳智沒有走,原因很簡單,他看到了那塊歐米茄手錶。

        陳智想到了自己那中風在床,連說話都困難的老父親,下個月就要被趕出養老院了。陳智太需要錢了,需要的能讓他能克服人類原有的那種恐懼。那塊歐米茄牌手錶應該能值些錢,起碼能夠交他爸下月的養老費。如果他現在從這個鬼廠裡跑出去,明天如果報警,警察就會把手錶和屍體一起帶走,那陳智就沒有機會拿那塊表了。如果不報警,這鬼地方他還敢來第二次嗎?

        什麼叫恐怖?鬼神麼?比起自己雙手顫抖,年邁癱瘓的父親無處安身,鬼神算恐怖麼?就算那個地窖裡真有鬼等著他,為了他爸,他也遇鬼斬鬼,遇神殺神。

        陳智掐掉手裡的煙,感覺已經沒那麼害怕了,他經常有這種感覺,他的潛意識裡有一種被隱藏的性格,非常的冷靜和決絕,在關鍵時刻就會觸發出來。

        「不行我得回去!」

        他首先把手提袋放到倉庫外,防止像剛才一樣驚嚇過度扔在裡面,如果警察來到這裡發現手提袋就麻煩了。然後他到地窖口向下看了一下,剛才手電掉在了下面,下面有光,能清晰的看到下面的地面。估算了一下到地面的高度,回憶一下屍體所在的位置,設計一下把表拿下來最快的步驟,儘量減少浪費時間的動作,好減少產生恐懼的時間。

        最後他決定嘴裡默唸著數字行動。因為人在默念的時候,腦袋的思維就不會那麼敏銳,腦中沒有那麼多的聯想,就不會那麼害怕。

        在下地窖之前,陳智對著地窖內磕了三個頭,低聲說:「郭老師,我是您的學生陳智,我現在碰到事情轉不開,借您的手錶救救急,求您別怪罪我,您原來不也說過那塊手錶是要給我的嘛。您放心,我明天就報警,給您洗血沉冤,您可千萬別嚇我啊,等我有錢了,一定給您燒名車美女。」

        陳智表完決心之後,開始順著梯子往下爬,扔在下面的狼眼手電很亮,他循著燈光而去。

        他沒有向別處亂看,而是先把手電撿了起來,直接用手電晃到屍體的位置。

        當陳智再一次看見那具屍體時,剛剛的恐懼再度湧了上來,屍體的樣子太恐怖了,屍體整體向後彎曲,不合常理的扭曲著,兩隻手向前抓伸著,嘴張的極大,好像死前受過極大的酷刑。

        太可怕了,被車撞死相會這麼恐怖。他立刻搖搖頭,甩開這些思想,不停的告訴自己,:「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看,拿了表就走。」

        陳智哆哆嗦嗦的走到屍體的旁邊,避開屍體的頭不看,去找屍體的手。找到後,他在屍體的旁邊蹲了下了,看到屍體上的肌肉乾枯發紫,手畸形的伸展著,好像要來抓他。陳智此時的身體已經嚇硬了,上下牙打顫,他嘴裡默唸著數字,去解手錶的錶帶。

        當陳智的手剛碰到屍體的手腕時,一絲冰冷的觸感傳送過來,陳智的手哆嗦了一下,心臟都快吐出來了。還好表的皮帶已經發糟了,一拉就掉了下來。陳智長出了一口氣,把表塞進大衣口袋裡。

        陳智正要轉身離開時,手機忽然響了,他心中一緊,手電就離手了。

        「你好,有電話來了,快接電話。」這個原本熟悉的彩鈴,在這個詭異的地窖裡變得十分的恐怖,陳智不接也知道,一定是等在外面的出租司機,這傢伙還真敬業,還等著呢,陳智沒心思跟他廢話,把電話按了,就去找手電。

        當等到陳智去找手電時,卻發現手電不知什麼時候滾到了旁邊,手電的光正好照到屍體的臉上,照的一清二楚。屍體大張著嘴,眼珠乾癟,露出黑洞洞的眼眶,正陰森森的看著他。

        陳智這一嚇可不輕,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能控制自己的盯著屍體,腿在此刻也失去了知覺。

        他記得屍體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和最後一次見到郭老師的記憶一樣,那是一件當時很流行的深藍色外套,上面有金利來的標誌。他看到屍體的頭上很多裂痕,像被人用刀砍過一樣,而屍體的那張臉,陳智一眼就認出來了,那真的就是郭老師。

        陳智的大腦迅速的提醒自己,什麼都別想,趕快離開這裡。他不敢再看屍體的臉,把手電咬在嘴上,用最快的速度爬上鐵梯。

        當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倉庫外時,發現自己渾身已經濕透了,在這寒冬的天氣,他頭上的汗滴答滴答的掉在眼睛上。他提上手提袋從廠房的後門走進去,急急忙忙往的回走,恨不得長雙翅膀飛出這個鬼廠。

        不知道為什麼,前面的路變得特別長,而且陳智感覺背後一陣陣陰風吹來。好像那個屍體一直在後面跟著他,隨時都會撲過來抓他一樣。

        陳智的理智告訴自己,:「別聯想,快走。」他快步的走到先前碰到的值班室,正要繼續走。忽然一個信號進到他的腦袋裡,「不對。」

        他回頭看向值班室,腦袋裡一個霹靂。值班室的燈什麼時候亮了?剛才明明是關著燈的呀!

        陳智清晰的記得剛才他進到這個值班室時,室內是絕對沒有燈的,而且一個廢置了十多年的工廠,是不可能有供電的。

        陳智腦袋飛速旋轉著,腳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陳智不理解自己是一種什麼該死的心理停下來去看那扇窗戶的,但看到的景象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窗戶上映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型影子,那東西筆直的站著,頭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旁邊耷拉著,沒有肩膀,雙手和臉死死的貼在窗戶上,正盯著陳智,在值班室灰黃的燈光下,那分明就是一張鬼臉。

        陳智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他瘋狂的大喊著,發瘋的往門口跑,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他大腦一片空白的跑到了大門外。

        那輛出租車還在那裡,司機正焦急的探頭看著窗外,當他看到陳智跑出來的樣子時,差點沒嚇死。

        陳智一個箭步上了車,嘴裡狂喊:「快開,快開」

        出租車司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急忙把車開走了。

        在車上,陳智才感覺自己終於回到了陽間,他渾身劇烈的顫抖著,出租司機一路上不停的抱怨著,但陳智已經聽不太清了,他只感覺自己原來所有的世界觀,都已經土崩瓦解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20:43
第五章 報警

        回到家裡,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鑽到被子裡,躲在裡面瑟瑟發抖。過了一會,他又神經質似的把桌子和其他重物堵在門口,他怕那個鬼影人來找他。

        在此之前,陳智絕對相信這世界是唯物的,他以前最討厭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就算他看到了郭老師屍體的時候,他也認為這不過是一起有策劃的謀殺案。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但當他看到值班室裡那個鬼影人的時候,他的世界觀被顛覆了,那東西絕對不是人,那是什麼呢?是那個第二天來上班的郭老師麼?還是這個郭老師本身就是個鬼?

        當第一絲陽光照到床上時,陳智感覺已經好多了。人就是這樣一種動物,不管你碰到的事情多麼難以接受,時間都會讓你慢慢平靜下來。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給她媽打電話,陳智沒有任何親戚,能依靠的親人只有他媽。        電話通了,那邊傳來他媽媽的聲音。

        「什麼事?」陳智媽冷冰冰的問。

        陳智聽到他媽媽的聲音時,心裡竟然有點小激動。

        「媽!我跟你說,我碰到點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很害怕。」陳智有點語無倫次。

        「還有事麼?」她媽那邊的聲音依舊冰冷。

        「沒,我…」陳智一時語塞。

        「嘟!嘟!嘟!」對方掛斷了。

        「果然還是這樣啊」陳智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媽對他的這種冷漠態度,他早已經習慣了。

        陳智長得很像他媽,否則陳智真的會懷疑那是不是他親媽。從陳智記事起,他媽就對他很冷淡。離婚後和陳智聯繫的更少,但她媽每週都會按時過來幫陳智打掃一下房間,有時候會去養老院看看陳智的爸爸,但從不和陳智一同去。陳智以前經常怨恨他媽媽,覺得她很自私,後來他想,也許是她媽太厭倦這個家了。

        陳智迅速做了個決定,報警。

        是的,必須報警,他必須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從常理上來分析,這簡直是不可能的。那個郭老師是真實存在的,他的屍體就在地窖裡,那是無容置疑的證據,死因應該就是那場車禍。

        但正常情況下,如果發生了車禍,當時車上的人應該立刻叫救護車才對,怎麼會把他扔進地窖裡呢?除非?是謀殺。對,陳智肯定那就是謀殺。當時郭老師到底叫自己去那裡幹什麼?後來代替郭老師來上班的是誰?最重要的,那個鬼影人到底是什麼東西?陳智現在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

        陳智先撥通了110,把大概情況跟接電話的女警察描述了一遍,對方聽完之後似乎感覺很好笑,告訴陳智去所在地派出所報案。

        陳智先洗了洗臉,當他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時,嚇了一跳。自己臉色青灰,眼圈黑黑的,昨晚的驚嚇讓他憔悴的跟鬼一樣。

        陳智把僅剩的二百元錢帶在身上,去了前街的派出所。

        當陳智跨進派出所時,看見兩個民警正靠在椅子上打著哈氣說話。看見陳智進來,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問:「你好,你有什麼事麼?」

        陳智囔囔的說:「我,我是來報案的,殺人案。」

        兩個民警嚇了一跳,問:「什麼時候?你在哪兒看見的?」

        「十五年前,我的數學老師被殺了,屍體在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裡。」陳智越說聲音越小,他現在說的話自己都不信。

        兩個民警臉上的緊張鬆懈下來,一個民警用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看了陳智一眼,笑著對另一個民警說:「這一天到晚的都是戲啊。」起身就去給杯子續熱水了。

        另一個民警憋著笑對陳智說:「奧,老師死了?那你傷心嗎?」。

        「不是很傷心,十五年了」陳智回道。

        「不傷心就回家唄,來找我們幹什麼呢?」民警問。

        「我懷疑他是被謀殺的,所以我來報警。」陳智感覺自己好像是個白痴。

        「原來是謀殺啊,真可怕。那你怎麼知道的呢?教師節的時候他託夢給你了?」這個民警臉上的笑意已經掩飾不住了。

        陳智眉毛一下子立了起來,他大聲的說:「我發現一具屍體,是真的,就在郊區青年鍛造廠的地窖裡,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陳智的表情非常嚴肅。

        那個民警收住了笑容,低頭想了想,說:「那你說說事情大概的經過吧。」

        陳智把事情詳細講了一遍,儘量用讓人信任的語氣,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是這麼的不可思議。但是他沒有說鬼影人的事,他不想警察把他當成瘋子,等找到屍體再說也不遲。

        民警聽完後說,「你確定你昨晚不是喝多了或是做夢?」

        陳智說:「我確定沒有,我希望你們立刻跟我去現場。」

        這個民警去找另一個民警耳語了幾句,帶著陳智坐上一輛警用小面包車向郊區開去。

        在警車上,兩個民警並沒有問他太多問題,而是互相說些閒話。陳智低頭思索著昨晚發生的那些事。

        當警車剛開進郊區幾公里的時候,就聽見一個民警大聲說:「你看,那是什麼?」陳智聞聲抬頭一看,大吃了一驚。就在那個廢棄工廠的所在位置,一股黑煙衝天而上。

        「是火災」,另一個民警大聲說道。

        「是火災,那工廠著火了!」陳智瞪大了眼睛,簡直難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事情。

        民警急忙開車向前方駛去,到達火災現場之後,陳智第一個衝了下來。大火基本已經撲滅了。幾輛消防車停靠在火場附近,到處都是消防員和劇烈的濃煙,嗆得人直咳嗽。有很多郊區的農民在圍觀,人群中有人說:「怎麼著火了,這廠子都廢這久了,果然鬧鬼。」

        陳智在嘰嘰咋咋的人群中,呆若木雞的站著,什麼都說不出來。而那兩個民警,不約而同的轉過身來看向陳智,眼睛裡充滿了懷疑的目光。陳智接下來的日子過的是相當苦逼的,兩個民警直接把他從火災現場帶回公安總局。他之後的幾天好像進入了一個旋轉的世界,到處都是旋轉的人、旋轉的審問、旋轉的嚇唬、旋轉的好言相勸。每天的問題基本都是相同的。

        「你為什麼要縱火?」

        陳智說了所有的事情,拚命的解釋。但警方告訴他,他們去了那個倉庫,已經被燒的一塌糊塗,地窖是有,但根本沒有什麼屍體。

        陳智百口莫辯,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了。最終,警方沒有掌握到確切的證據。

        到了第三天早上的時候,一個有些年紀的警察過來對陳智說,「有親屬嗎?讓他來接你」

        陳智說:「有,我媽」

        警察出去打電話了,大概兩個小時以後,陳智的媽來了。

        陳智的媽剪著很短的短髮,拿著廉價的女包走了進來。警察先把他媽叫去教育了一會,說陳智的嫌疑很大,暫時不能離開本市等之類的話。

        陳智的媽一一答應著,說了些客氣話,把陳智領走了。

        回家的路上陳智和她媽一前一後的走著,他媽一直都沒有回頭看過他。

        陳智開口說了句話:「媽,對不起」。

        她媽沒有說話。

        陳智又說:「媽,回家一起吃個飯吧,我有事和你說。」

        他媽還是沒說話。

        陳智沉默了好久,當在走到一個岔路口時,陳智又說話了,聲音有些沙啞。他說:「媽,我這兩天碰到個事情,我的一個小學老師…。」

        「閉嘴,滾!」陳智媽回頭惡狠狠的看了陳智一眼,眼神如同寒冰一樣刺在陳智的臉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陳智像木雕一樣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感覺像被被人用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心被凍得透透的。

        這麼多天,受了那麼多的苦,陳智沒有掉下一滴眼淚。但是在他媽扔下那句話離他而去的時候,他哭了。他站在那裡,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噼裡啪啦的落了下來。他感覺他的脊樑被壓垮了,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沒有父親的保護,沒有親人的關心,連本該最親的媽媽,都拿他當仇人一樣。他也許真的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他也許真的應該去死。

        陳智回去後的幾天裡,如死人一般的躺在床上。狗是非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陳智被拘留的消息,幸災樂禍的到處宣揚,說陳智偷東西被抓個正著,已經被公安局調查了,過幾天就抓他去坐牢。小區裡的人傳的沸沸揚揚,都說陳智像他的酒鬼爹一樣,沒救了。劉曉紅上來看過他幾次,給他送過幾次飯。陳智懶得和她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天花板,劉曉紅坐在他身邊掉了好幾次眼淚。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20:43
第六章 初見豹爺

        在這幾天如行尸走肉般的日子裡,陳智陷入了極度的孤獨和恐懼中。很自然的他先懷疑到了自己的精神狀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妄想症,沒有存在過郭老師,沒有屍體,沒有鬼影人,是他一個人在幻覺中找到那個廢棄工廠,然後放了火。

        在這段時間裡,有一件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就是那張郭老師留給他的紙條竟然消失了,陳智到處都找不到,走之前他非常清晰的記得把紙條夾到了一本書裡。所有關於這個郭老師存在過的證據都消失了,沒有屍體,沒有紙條,除了,那塊表。

        對了,還有那塊表,陳智從大衣裡懷中取出那塊歐米茄手錶,這塊表一直都被他隨身帶著。這表不會是我精神失常後在路上撿的吧?陳智在極端的懷疑著自己。

        陳智先在淘寶上搜了一下,沒有和那塊表一模一樣的,一塊差不多的古董表賣價四萬多。那麼多錢,陳智可不敢想,他下了樓,向市中心的商業街走去。

        剛走到小區門口,該死不死的又碰到那個噁心的狗是非,狗是非看見他非常興奮。快步走過去攔住了陳智的去路。

        「呦,出來啦?又去哪兒偷啊?不然你給我磕個頭,我讓我爸給你疏通疏通」狗是非眉飛色舞的說。

        陳智沒理他,繼續往前走,被狗是非一把拉住。狗是非用手指叩著陳智的腦門咚咚作響,大聲喊道:「怎麼的?你不是挺囂張麼?怎麼不裝了?告訴你,別讓老子再看見你,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陳智沒還嘴,讓狗是非放完狠話,繼續走他的路,聽著狗是非他們在後面哈哈大笑。陳智感覺自己已經麻木了,他現在只是一個為生存而拚命掙扎的人。

        陳智找到了商業區的一家寄賣行,陳智見到牌匾上寫著「常年收購黃金貂皮古董」。陳智走進店門,店內的裝修很雅緻,中式的擺設。店內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計在打掃衛生,見到陳智進來問:「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想看看我這塊表能賣嗎?」。陳智從裡懷中把那塊歐米茄掏了出來。

        小夥計伸手把表接過來,看了一看,說:「這塊表我看不清,您等一下。」說著,他走到內室去,喊了一聲:「姐,你出來看看這個。」

        過了一會,一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這個女人微胖,很白,滿手帶著翡翠黃金的戒指。

        這女人把手錶拎起來仔細看了看,擠出個笑臉問陳智:「哪兒來的呀?想賣多錢?」

        「朋友送的,你給個價吧。」陳智有點尷尬。

        那中年女人輕蔑的笑了一下,對陳智說:「這樣吧,我照兩張照片,問問有沒有買主,你把電話留下吧。」

        她看陳智有些猶豫,就笑著說:「放心吧!我們這什麼貨都收過,留個照片沒事。」

        陳智知道,這胖女人把他當成賊了,他把手錶給她們照了像,留下電話,匆匆的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陳智正在準備打兩個應聘電話碰碰運氣,忽然,手機響了。

        陳智接通了電話,對方聲音沙啞,聽起來是個老頭。

        「你好,我想看看那塊表」

        「好的,你在那家店裡麼?我帶表過去。」陳智說。

        「我去接你,我知道你在哪裡」對方說完就掛了。

        真特麼邪了,陳智納悶的說,這特麼剛拍完鬼片又跟我拍特工片嗎?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聲音說:「下來吧,我在樓下。」陳智跑到陽台一看,下面停著一台黑色的路虎,隱約看見開車的司機是個黑衣人,帶著墨鏡,陳智心裡想,真特麼是特工啊!

        陳智帶著表非常坦然的走了下去,他心裡想著,老子都見過鬼了還怕見你們特工?都盡情來吧!

        當他走到車門前的時候,看見車後窗開了,一個老頭的臉露了出來。這個老頭五十多歲的年紀,花白頭髮,很精神,從眼神裡就能看出來是個精明到骨頭裡的人。

        老頭非常友善的笑了笑,招招手說:「小夥子,上來吧!」

        陳智上車後車就開了,他想問老頭要去哪裡,老頭依然和顏悅色的跟他說,別急,等會你就知道了。

        車開了很久,到了A市的一個著名的風景區,千華山的腳下。千華山的風景很美,山的附近開著很多陳智吃不起的高級飯店。老頭帶著陳智來到山西側一個寂靜無人的遼闊區域,這裡有一個人工湖,前面是一棟精緻的中式別墅,別墅的匾額上寫著「避世閣」。

        陳智沒想到,在A市還有這麼青山綠水,世外桃源的地方。還是有錢好啊,他心裡默默的想,隨老頭進了別墅。

        經過了幾處庭院景緻,陳智進到了正廳,進門一看,這室內的裝修非常考究。到處都是實木的明清家具和古董擺件。東方裝飾的精美和細膩在黑色絲綢的襯托下,發出的光芒近乎神秘。大廳的中間是一組非常豪華的真皮沙發,沙發後站了幾個魁梧的男人,都非常的嚴肅不說話,沙發中間坐著了一年輕人,正低頭喝著茶。

        老頭走上前來,向年輕人微微鞠了一躬,畢恭畢敬的說,:「豹爺,他來了。」

        陳智打量了一下老頭口中的豹爺,這是個頗為英俊的男人,二十八九歲的年紀,八字眉,穿著深黑色的唐裝正在不緊不慢的喝著茶,。

        他看見陳智進來了,放下手中的茶碗。指著對面沙發的位置,說:「坐」。

        陳智佯裝鎮定的走過去坐了下來,他感覺這裡的氣氛非常嚴肅緊張,大家好像都圍著這個豹爺一個人呼吸。

        「把手錶拿出來我們看看吧。」老頭先說話了。

        陳智把表拿了出來,給老頭遞了過去,老頭拿起表仔細看了看,對豹爺點點頭。接著問:「小兄弟,別害怕,告訴我們這表是哪來的?要說實話。」

        「沒什麼,就是以前的一個老師送的,你們到底買不買,不買我就回去了。」陳智告訴自己別讓這陣勢給嚇住了。

        「買是肯定的,還會給你個好價錢。但是你要告訴我們,是誰送給你的,什麼時候在哪裡送給你的。」老頭依然和顏悅色的說道。

        陳智有點心虛了,畢竟這表的來歷不明。還有點生氣,心想你們又不是警察,憑什麼都拿我當犯人審。

        「是我的小學老師送我的,我小時候他覺得我特別可愛就送我了,行了吧?你要不買我就走了」陳智站起身來。

        「坐下」陳智感覺肩膀一疼,身體被很重的力量壓在沙發上。後面不知什麼時候上來了一個彪形大漢,把陳智按了回去。

        陳智剛要叫喊,看見那個叫豹爺的年輕人站了起來。

        豹爺把臉靠近陳智,挑起八字眉看著陳智的眼睛。陳智看到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好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能看穿人心。

        豹爺輕輕的招了一下手,一個身穿黑衣的壯碩男人走過來,掏出一把手槍頂住了陳智的太陽穴。

        豹爺輕描淡寫的說:「我現在問你問題,說謊,你就死了,明白嗎?」。

        這時候的陳智是徹徹底底的被嚇住了,滿頭的汗,像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其實從進到房間的那一刻起,陳智就對這個叫豹爺的年輕人有一種本能的恐懼,雖然這個人年紀不大,但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卻讓人不敢接近,他現在站在陳智面前,就如同一個青面獠牙的鬼差,在地獄門前審判著陳智的生死。

        「表,是哪來的?」豹爺輕聲問。

        「是我一個小學老師的,他死了,屍體在倉庫裡……」陳智現在完全沒有隱瞞的概念了,而且,他為什麼要隱瞞?他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末了,他說:「我不是偷表,郭老師真說要給我了,我想給他報仇來的,但警察不信我……。」

        豹爺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問:「那紙條呢?」

        「丟了,放在家裡就不見了,我明明收好了。」陳智無辜的說。

        豹爺聽到這裡好像相信了,擺擺手把槍撤了去,從茶几上拿出一張照片給陳智看,問:「是他麼?」

        陳智一看,那照片上的正是郭老師。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20:43
第七章 一夜之間消失的人們

        陳智看到郭老師的照片後,非常驚訝,立刻就問:「你認識他?」

        「嗯」豹爺點點頭,竟然對陳智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大廳,身後的黑衣人也跟著走了。只剩下老頭和陳智大眼瞪小眼,老頭說:「小兄弟,跟我走吧,我給你看樣東西。」

        老頭帶著陳智進到了一個裝修同樣考究的書房,在這裡有一張實木的工作台,上面放著放大鏡;顯微鏡等工具,桌子上放著郭老師那塊歐米茄手錶。

        老頭坐在椅子上,戴上老花鏡,用一個很精緻的螺絲刀擰開表的後蓋,抬起頭來問陳智:「你看看,這裡的字你認識嗎?」。

        陳智低頭一看,那手錶的後蓋打開以後,裡面露出了精緻的齒輪,齒輪上竟然密密麻麻刻了些小點點。老頭把放大鏡遞給陳智,陳智用放大鏡一看,那些小點點竟然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秘密我也管不了,我家裡有老人,摻合不了這些事,我回去了。」陳智轉身就要走。

        「別急著走嘛」老頭一臉笑容叫住他,「這表是你的,你拿回去吧,我們留著也沒用。我姓金,他們都叫我老觔斗,我過幾天會聯繫你。」老頭把表遞給陳智,對外面喊了一聲:「三子,送他回去」

        陳智坐著車離開了別墅,送他的,是那個叫三子的小夥子,穿著黑色的外套,一路上很嚴肅一句話不說。當車停到樓下時,鄰居們都驚訝的看著被路虎車送回來的陳智,議論著陳智可能發達了,狗是非躲在人群裡瞪著小眼睛看著,沒敢上前。

        接下來的幾天陳智像往常一樣的打電話找工作,但都心不在焉,有一種直覺告訴他,這個事沒完。

        果然,沒過幾天,老觔斗給陳智打了個電話,約他去避世閣見面,說有要事相商。那輛黑色路虎又停在了樓下,那個穿黑外套的三子在外面抽著煙。

        這次不同的是,三子對陳智的態度非常好,甚至主動遞煙給他。

        陳智再次進到避世閣大廳的時候,發現那個豹爺和他凶神惡煞的手下們都不在了,只剩下老觔斗一個人坐在那裡。

        「我老闆去外地了,他很忙,以後有事就找我」老觔斗說話時臉上永遠帶著和善。

        「你們老闆是干什麼的?」陳智問道。

        老觔斗遞給陳智一支菸說:「這你不需要知道,但你在東北地區需要任何幫助,老闆都能提供給你。聽說你在找工作吧?」老觔斗點上煙問道。

        「你們怎麼知道的?對了,你們是特工。」陳智心裡想著,點了點頭。

        老觔斗接著說:「我會給你一份工作,報酬不低,有些危險,但我們會保證你的家人從此衣食無憂,你願意麼?」

        「我可以說不願意麼?」陳智反問道,話剛說出口,就看見那個司機三子走了過來,伸手又要掏槍。

        「別,別,別」陳智受夠了,這一天天的嚇死寶寶了。

        「去倒茶」老觔斗對三子說道。三子轉身走了。

        「起碼我要知道你們讓我幹什麼啊?我可不做殺人的事」陳智驚魂未定的說道。

        「放心吧,殺人我也用不著你」老觔斗似乎覺得很好笑,「這幾天,我調查了那個青年鍛造廠,那個廠有問題。有一件事情和你的情況很相像。」老觔斗把煙掐滅,開始給陳智講這兩天他調查到的事。

        老觔斗他們查到那個青年鍛造廠資格很老,建國時和A鋼一起本市成立的,主要負責精密金屬的鍛造和加工,但具體做什麼不清楚。裡面的工作人員很神秘,都是國家直接調入的。後期不知什麼原因在九九年倒閉了。裡面的工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早已離開了本地,現在已經聯繫不到。但聯繫到一個叫許志剛的老頭,曾經在那裡做過更夫。

        這個許志剛現在已經七十多歲,每天喝的暈天黑地,見人罵人見狗打狗,整天胡言亂語,說的話沒人相信。老觔斗找到他時,他剛開始什麼都不說,瞪著眼睛發瘋罵人,後來估計老觔斗使了什麼手段,這個許志剛忽然大哭,然後和盤托出了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那時候的許志剛是青年鍛造廠的臨時工,主要工作就是在值班室記錄日常情況,晚上看管廠門。許志剛很喜歡這份工作,廠長對他很和氣。他漸漸發現廠裡的工人都是一些素質很高的知識分子,而且是封閉式工作,吃住都在廠內,生產日夜不休,也不知道在鍛造什麼。

        許志剛有個壞習慣,願意賭兩把。那一天,廠裡要進一批重要零件,全廠人員晚上要加班。偏趕上有麻將局叫他,三缺一,許志剛心癢難耐。其實晚班的時候許志剛基本沒什麼事,他就負責在值班室裡傻坐著。那些工人都很忙,根本沒人搭理他。

        許志剛就去求最好的哥們老王,再三拜託他替值一個夜班,又買了一瓶老白干送他。臨走的時候,他看見老王把老白干倒進常用的軍用水壺裡,囑咐他結束了就早點回來,他好回家睡覺。許志剛想,就算別人看見老王替班了也不會說什麼,一是值班室晚上真的沒什麼工作,二是這些工人平常對他都很友善。

        許志剛的賭局並不順利,連輸兩圈後,許志剛很掃興,找個酒館喝的酩酊大醉回去了。剛進廠門口大門,就感覺整個工廠內異常的安靜,別說人的聲音聽不到,就連狗叫的聲音都沒有。

        許志剛走進廠房內一看,一個人都沒有,全消不見了,連老王都沒了蹤影,整個廠房內空蕩蕩的,莫名的恐怖。那個裝酒的軍用水壺就放在桌子上,他走過去拿起水壺搖了搖,發現基本沒喝過。許志剛心裡非常納悶,因為他知道這個廠裡的工人是不會輕易離開的,再說老王去哪兒了呢?好像一夜間所有人都消失了。

        許志剛喝的很醉,也沒想太多就回家睡覺了。半夜,當他在床上睡得正香時,就感覺被子總是往腳下掉,好像有人在向下拉他的被子一樣,許志剛頗為生氣的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向腳下看去。那一刻,他被嚇得魂飛魄散。

        他看見老王正爬在床尾用力的拉他的被子,老王渾身是血,手上的白骨裸露了出來,腦袋上像被大動物咬過一樣變了形,下巴已經沒有了,露出陰森森的牙。老王用詭異的聲音哭嚎著:「我是替你死的啊!」

        許志剛一下子被嚇醒了,原來是做了一場夢,天已經大亮了。

        吃早飯時,許志剛心有餘悸的跟老婆說了這件事,老婆笑他喝酒喝傻了,讓她趕緊回去上班。

        許志剛糊裡糊塗的回到青年鍛造廠,一進門,看見所有的工人都在裡面正常工作,一個不少。許志剛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想去問問他們昨晚都去哪兒了,但是發現竟然沒人跟他打招呼,就連平時經常說笑的小王也不理他了。許志剛很是納悶,心想,難道是昨晚老王替班被發現了?

        他走到自己的值班室,發現老王的酒壺沒有拿走。廠內是不許喝酒的,他趕快把酒壺放進抽屜裡,就在這時,他發現了一件事,桌子下面的一個角落裡,有血。

        許志剛摸了一下那血跡,還是黏黏的,沒有乾透。他腦袋猛的震動了一下,他覺得不對勁,昨晚可能有事發生。他裝成閒逛似的在廠房內到處走了一走,發現了很多奇怪的事。

        工人們站著的位置都不一樣了,許志剛在這裡上班這麼久,工人們站在什麼位置他閉著眼睛都知道,而現在工人們站的位置大部分都不對,而且工人們工作的方法也不同了。許志剛雖然沒文化,他也知道原來的工人們都在研製什麼東西,而現在的工人好像都在面無表情的反覆做幾個動作,好像在一起模仿原來的工作場景。

        許志剛滿頭霧水的回到值班室,捱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發現沒人去食堂吃飯。他也不敢出聲,廠子裡靜的嚇人,只有機器轉動的聲音。大概快到下午兩點鐘的時候,工人們忽然集體站了起來,排成排向後麵食堂走去,許志剛嚇壞了,也跟在後面一起走了過去。

        到了食堂裡,工人們整齊的坐著,桌子上擺了好多大塑料盆,許志剛往盆裡一看,頓時嚇瘋了,盆裡面居然都是血淋淋的生豬肉,帶著骨頭很大塊的放在盆裡。這時候,所有的工人都衝去盆裡抓了一塊生肉,放到嘴裡大咬起來,那肉裡的骨頭被咬的嘎吱嘎吱響,那些工人像動物一般狼吞虎嚥起來。

        許志剛當時嚇的三魂七魄都沒了,差點喊出來,但他年輕時當過野地兵,有些膽氣在身上,咬著牙生生挺住了。許志剛僵直了半天沒敢動,這個時候他發現所有的工人的頭都轉向了他,眼睛裡閃著疑惑和詭異,最讓讓他汗毛倒豎的是,在遠處的角落裡,老王正坐在那裡,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

        許志剛是個靈透的人,他立刻明白了,所有的工人都死了,現在坐在這裡的不知道是什麼怪物,如果自己現在表現的和這些怪物不一樣,那自己立刻就會變成那盆裡的肉,被這些怪物啃的連渣都不剩。

        許志剛撿起一塊生豬肉,那肉血淋淋的,骨頭裡冒著骨髓,他胃裡頓時一陣翻騰。他心一橫,把肉一口咬到了嘴裡,大聲嚼著,頓時滿嘴的血腥味,胃裡的酸水已經頂到了嗓子眼。那些怪物好像不懷疑了,把頭都轉了過去。吃完生肉後,許志剛看見他們中的一些人,把頭髮拿了下來,在上面塗抹像膠水似的東西。他看見他們露出的頭頂血紅血紅的,好像被剝了皮。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20:44
第八章 再進青年鍛造廠 一

        許志剛當天回家後就再也沒有回去上班,他先把事情和老婆說了,兩口子摸黑去敲老王家的門,沒有人開門。他們隔著窗戶看到老王媳婦織的半截毛衣扔在桌子上。許志剛心裡明白,老王和他媳婦都死了。

        此後的日子,許志剛就像活在噩夢裡,他經常發現有怪異的人在附近盯著他,眼神和那些怪物一模一樣。他去報過警,但警察根本沒當回事,拿他當瘋子,後來他的老婆也不見了。許志剛開始到處裝瘋賣傻引人注意,他天天去A鋼機關樓裡鬧,說他受了領導的委屈,如果要是死了就是被領導害的,鬧得鋼廠裡沸沸揚揚。以此來躲避災禍,避免被人無聲無息的幹掉,過了幾年之後,就聽說那個青年鍛造廠倒閉了。

        陳智聽完老觔斗講完的這一切,感覺大腦一陣混亂,思緒迅速的開始把這些信息整合了起來。

        不對勁。

        「我想讓你再回那廠子裡看看」老觔斗打斷了陳智的思緒,「我們做過探測,那個廠的下方是空的,大概三千多平米,有三層樓那麼高,我懷疑下面有大型地下室。而且從探測結果看,裡面應該有特別的金屬元素,入口就在你所說的那個倉庫的位置。

        陳智感覺有必要切入正題了,問:「為什麼你們選中我去?有多危險?報酬是多少?」

        「應該沒有太大危險,我跟你們一起去」老觔斗咳了兩聲,「你的報酬要等到老闆看到你的表現後再決定,我可定不了。」老觔斗緩緩的說:「我們讓你去自然有讓你去的道理,記住,不要問那麼多問題,這是為我們工作的前提條件。」

        「我明白了」陳智點點頭,「我只問一個問題,那個郭老師是什麼人。」

        老觔斗臉上的笑容沒了,低下了雙眼說,:「他是我的一位友人,他不姓郭,姓姜,你應該記住他,他真的很關心你。」

        老觔斗說完後好像有點沮喪,回手從茶几上拿了個信封遞給陳智,「這兩萬元錢你拿去買裝備,你會開車嗎?」。

        陳智點點頭,他在技校時考過駕照。

        老觔斗對旁邊的三子說了一聲:「帶他去車庫,找輛車開」之後轉身上樓了。

        陳智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給我車開?真的?哎我去!還有這好事?」

        三子帶著陳智向後面的車庫走去,讓陳智沒想到的是,三子竟然熱情的和陳智攀談起來,好像忘了剛才要掏槍崩了陳智的事。

        「喂!你平常打什麼遊戲?」三子笑得挺燦爛

        「哦…我不打遊戲」陳智低聲說道

        「啊?你怎麼不打遊戲呢?」三子的臉上寫滿了不理解,雙眼天真的眨著。「你玩擼啊擼吧!我帶你,我大號絕對霸道!我等會加你微信」三子興奮的說。

        陳智無語的看了看三子,心說這傢伙特麼是打手麼。

        說話間到了後院的車庫,這個私人車庫很大,有近四百平,停了很多車。陳智看到那些車的時候,驚訝的差點沒哭出來,他心說:「天哪,有錢也不能這麼任性吧!」

        車庫裡大概停了十多輛汽車,清一色的黑色路虎。

        三子很輕鬆的走到前面,對陳智說:「哥們,挑一輛吧」

        「挑啥呀!哪輛都行啊大哥!」陳智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他感覺自己是被幸運女神給強吻了。

        三子把陳智送到門外,留了微信,還叮囑他回去以後一定要下載擼啊擼,他們好一起雙排。陳智和他道別後離開了避世閣。回去的路上,陳智開著一百多萬的路虎,兜裡揣著兩萬元錢,二十四歲的他感覺自己實在是太牛B了,「老子攢了十年的人品終於憋了個大的」,陳智興奮的想著。

        回到家以後,陳智特意開車在小區內轉了兩圈,把車停在包子鋪門前,陳曉紅和她媽驚訝的圍上來問他車哪來的。陳智輕描淡寫的說新找了個工作,老闆很賞識他,給他上班用的。鄰居們也都圍過來嘁嘁稱讚,說陳智一看就有出息,他爸有福了。

        享受了片刻的虛榮以後,陳智回到了家裡,坐到了椅子上,對著天花板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好像是一場夢,他一時有點接受不了,更無法權衡利弊。他腦子裡還是有很多不解的謎團,但他記得老觔斗的話,「不要問太多問題」。看來這些疑團,以後要靠他自己慢慢解開了。

        晚上的時候劉曉紅上來敲門,說想出去兜兜風,讓陳智開車帶她出去轉一圈,剛開出沒多遠,老觔斗的電話就打來了。

        「明天我會介紹兩個人給你,他們帶你買些裝備。」電話裡傳出老觔斗的聲音。

        「是什麼人啊?」陳智沒想到還有其他人和他一起去。

        「見了你就知道了,明天早上八點過來。」

        陳智掛了電話,帶著劉曉紅去一家高檔餐廳吃了頓飯,心裡想著,明天開始,他也許就要過不一樣的人生了。

        陳智並不天真,他雖然年輕,但他知道高回報意味著高風險,那個叫豹爺的老闆那麼有錢有勢,看那個霸道的樣子,做的很可能是黑道買賣。讓他去的地方估計不是龍潭就是虎穴。但是無所謂了,自己爛命一條,還怕什麼?何況,也是最重要的,他爸的養老問題解決了,這才是讓陳智最安心的。

        第二天早上,陳智七點半就提前來到了避世閣,守時是他最大的優點。三子快步下樓給他開了大門,怪罪他昨天怎麼沒回他微信,陳智不好意思的告訴他自己手機沒那功能,三子像看外星人似的對他說,趕緊買啊……。

        老觔斗已經坐在沙發上了,獨自喝著茶,旁邊坐著個年輕的男子。「這是鬼刀,豹爺的朋友,來幫我們的」老觔斗站起來給陳智介紹。陳智看向了那個年輕男人,見他面容清秀,很帥氣,文字彬彬的像個大學生,眼睛黑暗深邃,穿著黑色的衝鋒衣,隱約能看出結實的肌肉。手上拿著一把好像短刀似的東西,用布條纏著。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

        陳智走了過去,「你好,我叫陳智」陳智伸出手,表示友好。

        就看見叫鬼刀的那個年輕人,沒有動,冷著臉向陳智輕輕點了一下頭。

        「靠,小白臉子,譜真大啊!顏值高就是愛裝B」陳智心裡想著,悻悻的把手收了回來。

        「等會還有一個人,大家見過之後就上去看看圖紙。」老觔斗拍著手說。

        「我來晚了嗎?你們這麼早啊?」這時就聽見一陣急促的下樓聲,一個胖子跑了下來。胖子大概二十八九歲,穿著軍綠色的T恤衫,迷彩褲,壯得像頭牛一樣,胸前的腱子肉簡直都要從衣服裡蹦出來了。

        「不晚不晚,我們來早啦!」老觔斗客氣的說。「這位是威哥,大家認識一下!」

        「叫我胖威就行!」那胖子很豪爽的拍了一下陳智。陳智一咧嘴,感覺肩膀差點沒被拍骨折了。「勁兒真特麼大」陳智心裡暗暗的嘀咕。他看出來了,這幾個人,除了自己以外,沒一個善茬。

        老觔斗帶著他們上了二樓,這裡是一個小型的會議室,中間放著一張很大的長方形會議桌,桌子上面放了很多地圖。三子跟了進來,倒了幾杯茶水放在桌子上。

        幾個人坐下後,老觔斗鋪開一張很舊的設計圖,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這是青年鍛造廠的建築設計圖」老觔斗說道,「這張圖設計的非常嚴謹,像是國家機密建築局的風格,在這個倉庫的位置,我們發現下面地窖的結構設計的不合常理,牆壁設計的過於堅固,甚至能抵擋住一百公斤的炸藥。這說明,當時在建造這個倉庫時,目的就是為了隱藏和保護這個地下區域,所以這個區域一定非常重要。」

        「那我們下去的目的是要找什麼?」胖威很直接的問道。

        「看到這些特殊的金屬元素了嗎?」。老觔斗鋪開了另一張很新的圖紙,看起來像是一張地下探測圖,整張圖紙上模糊的顯示了一個三層結構的地下室,最下面的一層面積很大。

        老觔斗指著中間黃色的區域說:「你們的任務就是幫我們找到這些東西」。

        「下個地下室,取點東西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嗎?這麼多年這個破廠早就廢棄了,裡面應該早沒活人吧?下面如果有危險,你最好直說。」胖威的臉色很認真。

        「暫時沒探測到什麼生命跡象,但是有一種不確定的因素存在。」老觔斗閃著眼珠說:「就怕這下面,不是活物!」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20:44
第九章 再進青年鍛造廠 二

        胖威一聽老觔斗的話就樂了,說:「金爺,你甭嚇唬我,我胖威下了這麼多年的斗,還怕死物麼?甭管他死的,活的,半死不活的,威爺都能給你撂倒,只要你錢給到位就行。」

        老觔斗抬眼笑著看了看胖威,說:「不是死活的問題,有件事我先跟你們說一下。這些日子,我們在地窖裡放了幾個精密攝像頭,監視那部分區域。但是後來…」

        「後來怎麼了?」陳智跟著問道。

        老觔斗嘿嘿笑了一下,說「後來我們幾次收到監控器報警,提示有異常情況,但在監控中卻看不到人。」

        「是對風的錯誤感應吧?」胖威不在乎的問。

        「不知道,也許吧!但那種精密攝像頭很少出錯。」老觔斗若有所思的說。

        「那廠子還在供電麼?」陳智認真的看著圖紙。

        「不供電了,工廠的所有電路早已被切斷了」老觔斗回答道。

        「那不對呀,我那天夜裡明明看見值班室燈亮了」陳智思索著,「難道我看錯了?不太可能啊!」他繼續看著電路圖。

        老觔斗轉頭繼續和胖威說:「你剛才說的單子寫了嗎?」。

        「早就寫好了,金爺,您把這張單子備好就成了,其他你甭管,我帶這孩子去買裝備」。

        胖威口中的孩子無疑就是陳智,陳智很不爽的看了胖威一眼。胖威倒是很熱情,說:「別看這些破圖紙了。走,威爺帶你買點保命的傢伙去。」

        胖威帶著陳智開車去了市內,鬼刀沒去,估計他自己有裝備。胖威一路上嘴沒閒著,跟陳智介紹自己。胖威說他本是陸軍特種部隊出身,退伍之後沒什麼事做,就子承父業去倒鬥了。胖威家三代都是盜墓賊,但沒混出什麼名堂,就是盜些古代大戶人家的陰宅,能碰到些金戒子,翡翠手鐲就算好的了。盜墓這個行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不能一個人幹。原因很簡單,一個人顧不過來。一個人挖洞,另一個人清土同時望風。一般搭手的兩個人多是親戚關係,或者是過命的朋友。因為在洞口接活的人見錢眼開,等洞下的人把財物遞上去後,將下面的人堵死在裡面而溜之大吉的情況不是沒發生過。

        「那你和誰搭手呢?」陳智眨著眼睛問。「別提了」胖威嘆了口氣說,幹這活不積德,我家祖上三代單傳,連個堂兄弟都沒有,只能和我爸幹了兩年,十年前,我爸就沒了!」

        「那你後來和誰一起幹的?」陳智問。

        「和兩個生死朋友,我們一起倒過很多大鬥,那些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光」胖威的臉上浮起了些許懷念。

        「那後來呢?」陳智對這個胖威開始感興趣了

        「後來他倆一個死了,另一個瘋了,成天活在幻想裡,被我送到鄉下了!算了,不提他們了。」說到這,胖威的臉有些凝重。「總之倒斗這活有損陰德,老子是再也不干了,現在混在琉璃廠裡幫人出出貨,混日子唄。」

        「嗯,你知道那個豹爺是干什麼的嗎?」。陳智早就想問了。

        「他你都不知道啊!」胖威詫異的說。「他就是傳說中的東北王,姓鮑,因為他在道上勢力很大,地位又高,被人稱作豹爺。他老子原來是東北這片兒有名的老大,人稱老豹子,後來不知道犯了什麼事被槍斃了。到了他這一輩兒就轉行經商了。」胖威很之情的說著。

        「那他是正經商人嗎?怎麼那架勢還是像黑社會。」陳智邊開車便問。

        「正經個屁呀!你真是小白呀!老弟」胖威點根菸說道:「那個豹爺相當不好惹,我聽說他這個人城府極深,心狠手辣,黑白兩道都吃得開。你還是小心他點吧老弟。」胖威真誠的說道。

        陳智聽到這裡,明白了當時見到豹爺時為什麼那麼恐懼,原來那個傢伙真是個夜叉鬼,幸虧當時沒惹怒他。

        兩人說話間,車開到了A市的城中心,他們在戶外用品專賣店買了一套衝鋒衣,一個斜挎包。在胖威的慫恿下,陳智咬了咬牙買了一雙兩千多的始祖鳥戶外攀登徒步鞋。胖威告訴他,在出任務的時候,什麼都能省,就不能省鞋子。一雙好鞋在關鍵時刻能救你的命。

        之後,胖威帶陳智去了一個地下室,這是一個私人軍需用品店。老闆長得凶,店裡賣的都是市面上看不到的裝備。也不知道胖威是怎麼找到這裡的。胖威挑了些裝備,買了50米的9芯傘繩。陳智挑了一把防爆強光手電筒,這個可比原來那個亮多了,而且還帶電棍功能。胖威遞給陳智一個綁帶,說:「挑兩把刀吧!」挑你自己用著順手的。陳智看了看,挑了一把突擊隊專用的黑色直刀,刀長31釐米,很輕便,可以綁在腿上。胖威看了看說:「就這一把啊?」陳智點點頭。「你用著順手就行」胖威笑了笑。胖威沒買刀,估計已經有了。

        等兩人回到避世閣的時候,老觔斗已經在會議室等他們了。老觔斗帶回了一個布包,打開後裡面有三隻手槍。陳智第一次看見真槍,沒說話,拿起來摸了摸。

        胖威立刻就不願意了,「金爺,這也不對呀!我開的單子寫的清清楚楚有把小叮噹呀!」

        「威子,就下個地下室,不用衝鋒槍那麼誇張吧!我們老闆說了,那裡離市內太近,還是動靜小點的好。」老觔斗笑著說。

        胖威嘴裡嘀咕兩句就不再說什麼了,陳智有些慌亂,「下面有什麼啊?還要用槍。我,我沒開過槍啊!」

        胖威一聽就笑了,說:「小橙子兒別怕,哥教你。」胖威拿起一把手槍,指著側面的一個卡榫說道:「這種沙漠之星很容易上手,用的是0.5英吋的快槍彈,側面這個是保險,開槍前打開保險,拉一下槍栓推上子彈就能打了,後坐力很大,小心點啊!」胖威把槍遞給陳智。

        陳智對小橙子這個外號很不滿意,擺弄著手槍問胖威:「你殺過人沒有!」

        「你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呆萌了!」胖威笑起來,「老子殺的都不是人。」

        老觔斗拿了一把槍遞給鬼刀,鬼刀搖搖手說不需要,老觔斗就自己別在了腰裡。一拍手說道:「好啦!今天我們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大吃一頓,明天哥幾個就一起進那地方看看。」

        晚飯後,老觔斗安排大家住在避世閣,將他們三個一起安排在一個大客臥裡,說是要增進感情,這讓陳智很無語。

        大客臥內有四張床,看來平時來往避世閣的人很多,陳智躺在床上發著呆,心裡琢磨著明天的任務。陳智是個有點血性的人,但他可不是傻大膽,對於明天的行程他是害怕的,開槍他更是想都沒想過。

        胖威從樓下拿了幾聽啤酒,把陳智叫了起來,說要慶祝首次合作。陳智接過啤酒喝了一口,叫鬼刀也過來,鬼刀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陳智覺得越來越不喜歡這個小白臉了。

        「威哥,你感覺明天下去能有危險麼?我怎麼心裡直打鼓呢?」陳智問。

        「小橙子,你可真是單純啊!你真以為下面什麼都沒有啊?那個老觔斗是出了名的鬼精,一個普通的地下室能花那麼高的價錢請我和那傢伙來?」胖威用下巴點點鬼刀,小聲說著。

        陳智看著鬼刀,發現他一點上床睡覺的意思都沒有,就抱著刀坐在角落裡,視乎要在那坐一晚上。

        「你不是不下墓了麼?怎麼還來了?」陳智真的不喜歡別人叫他橙子,還加個「小」。

        「這不叫下墓,也不挖人祖墳,不缺德。」胖威肯定的說。「再說我老娘生病住了院,每月要大把的銀子供著,老子要不賺點錢能行嗎?」。胖威喝了一大口啤酒。

        陳智聽完胖威的話,開始有些喜歡胖威了,感覺他和自己同病相憐,也是為了自己的老父親在一直努力掙紮著。

        兩人喝了一聽啤酒後,胖威說別喝了,明天得時刻保持清醒,讓他早點睡。陳智聽話的合衣睡下,那個鬼刀就那樣坐在角落裡,抱著刀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陳智他們早早就醒了,但老觔斗跟他們說不著急,下午才動身。陳智幾個人就把刀和裝備又檢查了一遍。

        下午一點的時候,老觔斗叫他們下樓,說是要走了。幾個人下樓一看,只見老觔斗也穿著衝鋒衣,背著雙肩包,一副短小精悍的樣子。

        胖威立刻上去打趣:「金爺,您這麼大歲數也下去啊,跑不動了別指望我背你啊!」

        老頭笑著說:「讓你們見笑了,我肯定不給你們添麻煩,威子你可要多照顧我啊!」

        說話間,車來了,又是兩輛黑色路虎。陳智幾個人坐上車,開向了郊區的青年鍛造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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