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三隻烏鴉與被遺忘者
教皇繼續道：「永夜之後，世界逐漸恢復正軌，第二句『竊取果實者，永遠無法得到原諒』，經過推測，應該還沒發生，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時間。」
伊沃問道：「那這句代表了什麼？」
教皇搖頭，「一切都是未知的，或許是背叛者、蛇、單純的盜賊，『竊取果實』的意義太多了，誰也不知道『果實』代表什麼。」
「『命運的三隻烏鴉拉開墮落年代的序幕，被遺忘者將重現人間』，這一句是重點，已經有了推測的結果，」牧首道：「三隻烏鴉，被遺忘者，各代表了四個不同的立場，也可以說是勢力，『拉開墮落年代的序幕』，代表烏鴉的勢力是挑起浩劫的主要力量，「重現人間」的被遺忘者則是火上澆油，推動浩劫席捲世界。」
伊沃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三眼烏鴉？」
教皇點頭，「沒錯，奧古斯塔讓你帶給我的消息，確定了其中一隻烏鴉的身份，這也是相比之下最有把握的猜測了。」
伊沃好奇心大起，「其中一隻烏鴉是什麼？」
教皇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漠得毫無感情，「神祇。」
伊沃被嚇了一跳，對神祇的虔誠可是教庭建立的根基，教皇竟然認為神祇是動亂根源，一旁的牧首竟然一臉司空見慣，伊沃意識到教庭似乎比他想像的水更深。
教皇笑得很淡，「你覺得教庭的使命，是維護神祇的榮耀與至高無上？」
「難道不是嗎？」伊沃嚥了口口水，語氣乾澀，「整個世界都認為教庭是神的使者。」
教皇和牧首對視一眼，發出了不明意義的笑聲。
「教庭裡所有神官，都是這樣認為的，」牧首眼神複雜，「然而只有兩個人知道教庭的真正使命，那就是我和教皇。」
「真正的使命只會傳承給下一代的教皇和牧首，教庭存在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播撒信仰、傳播神光，『神的使者』只是教庭對世界、對神明展示的表象，我們不是神的使者，」教皇冷冷道：「教庭的真正立場，是站在神祇的對立面！」
伊沃目瞪口呆。
這完全顛覆了他對教庭的印象啊！
「諸神從不無慾無求，信仰是他們的需求，是他們神力、神火的根基，他們在漫長的歷史中，為了搶奪信徒，一直交戰不休。神祇間的戰鬥餘波，讓主世界滿目瘡痍，」教皇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顛覆伊沃三觀的真相，「而第一代教庭建立的初衷，就是阻止神祇間的戰鬥，他們想要信仰，那我們就用溫和的手段傳播教義，獻給神祇，教庭與神祇達成了合作，從而阻止戰爭。」
「但主世界的生靈是有限，我們卻包容了所有信仰的神祇，變相遏制了每一個神祇的信徒數量，蛋糕就那麼大，分的人多了，每一份就小了，日子一久，就算某個神系不滿他/她的信仰份額，也不敢像原始年代一樣動手搶奪信徒，因為在我們構建的體系中，搶奪信徒會激怒其他所有神系，這樣脆弱的平衡，一直守護著主世界的和平。」
「對外，我們用虔誠的表象獲得人民的認可，人民信仰的不僅僅是神祇，更是忠於教庭，我們用信仰的謊言，獲得了至高無上的地位與權力！」
伊沃聽得三觀崩碎，目瞪口呆，喃喃問道：「神祇難道沒有發現嗎？」
「不勞而獲是讓人上癮的毒藥，」牧首搖頭，「神祇只不過是強一點的人，只要他們無法擺脫需求，就無法擺脫『不勞而獲』的誘惑，即使他們發現了，教庭和神祇已經綁在了一起，如果他們親手毀滅教庭，只會損失不計其數的信徒。」
伊沃神色震驚，問道：「如果下一任教皇和牧首，無法接受信仰被顛覆怎麼辦？」
教皇道：「他們會在一個時間流速異常的次級空間接受歷代教皇牧首的靈魂教誨，直到接受了真正的使命，才會成為下一任教庭的主人。」
「你們這麼做的目標應該不只這一點？」伊沃不完全相信教皇之言，神祇的危害絕對不像教皇說的那樣危言聳聽，他隱隱感覺到教庭還有別的意圖。
教皇沉默了一會，緩緩道：「世界不需要真實存在的神祇，如果抱著等神祇搭救苦難的心態，所有人類、異族都會失去奮鬥之心。真正的信仰應該是虛幻的，它不能給予你實際的幫助，但它的存在，能激勵你的意志，推動著你奮發圖強，這才是信仰應該有的效果，信仰更不應該是高位存在操控人類的工具，教庭真正的目的，是想毀滅『真實的信仰』，解除神靈對世界的信仰控制，為了這個使命，可以犧牲整個教庭，我們始終站在人的立場，從未站在神的立場。」
伊沃愕然，沉默不語，雖然他的想法和教庭有衝突，但他自認沒資格否認別人的理念，教皇將這樣的秘密都坦然相告，伊沃感到了很大的壓力。
這樣的秘密雖然刺激，但是快要超過我的承受範圍了啊魂淡！
教皇和牧首說這麼多，是想強行將責任放在伊沃的肩上，逼迫伊沃扛起所謂的「黃昏預言關鍵人物」的責任——即便不知道他的作用，伊沃心裡抗拒這種行為，不願意摻和這種大事，轉移話題道：「咳咳，三眼烏鴉為什麼代表神祇？」
「三眼是一個意象，在許多神話典籍中，三隻眼代表了神性。」牧首解釋道。
伊沃撓撓頭，「確認了神祇，還有另外三個勢力呢？」
教皇緊緊盯著伊沃，「我們不清楚，但你的命運告訴我，你已經和這四個勢力都接觸過了，只有你能猜出他們的身份。」
伊沃一臉茫然，三隻烏鴉、被遺忘者都是自己接觸過的？神祇的確有一次，在寒夜山脈的破敗神殿裡與冰霜女神美塞瑞斯不太友好的「交流」，另外三個勢力完全沒有頭緒啊，他接觸過的大勢力很多，完全無法篩選。
「我想不起來。」
教皇歎了一口氣，「算了，時機未到，黃昏預言的最後兩句，我們沒有頭緒，今天我們告訴你的東西，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
伊沃鄭重點頭，今天得知的秘密太可怕，說出去是引火燒身，安全起見，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牧首開口道：「從今天開始，你有任何要求都能向我們提，資源、戰技、財富等等一切，我們都會無條件提供給你，我有預感，浩劫正在緩緩逼近，你最好快點成長起來。」
「你掛名我的首席執事，什麼事都不用你做，你只需要專心修行，」教皇欲言又止，「可惜你不是法師……唉，算了，如果戰士能抵達傳說級，戰鬥力幾乎能碾壓一切，希望你的身體天賦夠高，教庭寶庫裡還有不少【亞伯的沸騰之血】。」
教庭這是要不遺餘力培養他，伊沃心裡驚喜，從教皇手裡拿到了調動寶庫的令牌，暗暗驚訝兩人對黃昏預言真的太上心了。
伊沃離開後，教皇和牧首對視一眼。
「把這麼多秘密告訴他，真的沒問題嗎？」
「因為沒時間了……我能感覺到，冥冥中有巨大的陰影逐漸蔓延整個世界。」
「眾神之庭院的密室，不需要告訴他嗎？」
「那個東西，他沒有知道的必要。」
「時針逐漸走向終點，必要的時候，我們必須要減慢時針的速度。」
「希望那一天晚點到來，雖然老朽活了一百多歲，但對這個世界還是很眷戀的。」
「是啊，如果事態沒到預想中最壞的地步，我也不願意犧牲自己，前往那沒有概念的始空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