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艦隊 作者:鐵血坦克兵(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11-17 19:09: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6503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3:06
第十七章 圖海回京

    京城,最受布木布泰重用的圖海大學士,以及即將新封為豫親王的彰泰,帶著大群戈什哈和白甲兵,浩浩蕩蕩進入京城。

    彰泰從一名貝勒直接被提拔為親王,當然也有人倒霉了,岳樂被英明神武的康熙皇帝一道聖旨,從安親王直接降為貝子!康親王傑書也因為和鰲拜走得比較近而倒了黴,被康熙一道聖旨從康親王降為貝勒。

    如今的圖海,可以說是風光得意,他從大學生加封為太子太傅,進一等阿達哈哈番,授一等忠達公,襲爵,成為了所有大臣裡面名列第三的重臣。因為索尼已死,圖海如今僅次於蘇克薩哈和遏必隆。但是因為遏必隆同鰲拜關係好的緣故,事實上圖海已經是僅次於蘇克薩哈,排名第二的重臣了。

    至於蘇克薩哈,康熙其實也只是因為礙著他死去老爹順治的面子,要不然康熙早就想把蘇克薩哈也一併撤了,把對他忠心耿耿的圖海給提上去。

    圖海這次回京除了領封謝恩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準備當面上奏,讓康熙一刀砍了吳應熊。因為在楊起隆之亂當中,圖海的幾名忠心耿耿的包衣奴才也在京城之亂中被殺,家裡被人點著了火,幸虧一批忠心耿耿的家奴及時救火,才沒有被燒乾淨。另外,圖海的兒媳婦懷有身孕,結果受到驚嚇導致小產,流掉了一個兒子。

    「吳應熊!老夫一定要殺了你!為老夫未出世的孫子報仇!」圖海每次想起吳應熊還活在天牢中,就咬牙切齒。

    兩個月前,董額貝勒帶著一隊八旗兵來到襄陽,他告訴圖海一件事:岳樂和傑書暗中找了蘇克薩哈,希望能夠保住吳應熊父子性命。

    聽到這個消息,圖海勃然大怒。不過圖海這個人畢竟是經驗豐富的政客了,他還是覺得若是留住吳應熊當人質,能讓吳三桂有所忌憚,不會放開手來攻打大清。

    董額道:「圖中堂,您覺得吳三桂是顧忌親情的人嗎?若他是這樣的人,當年闖賊以他父親為質,招降他,他為何不降闖賊,卻歸順了我們?此人乃世間梟雄也!只會為自己考慮,從來不顧父子之情!」

    圖海問道:「那為何當年吳三桂在遼東的時候,要捨身救父?」

    「當年崇禎以為,孝子既是忠臣!此人冒死救父,都是給崇禎看的!」董額回道。

    圖海勃然大怒:「原來如此!那這樣看來,是應該殺吳應熊了!」

    董額又繼續煽風點火:「就算留住吳應熊一條狗命,吳三桂也會來攻打京城!若是殺了吳應熊,吳三桂必然更加賣力的攻打京城。圖中堂,您覺得京城能守得住嗎?若是我們守不住京城,還不如把京城丟給吳三桂,吳三桂拿到手,也是燙手山芋!到時候,王逆必然和吳三桂自相殘殺!這樣說來,吳應熊還有用嗎?」

    圖海點了點頭:「都是皇上和太皇太后太仁慈了,這才讓吳應熊活了那麼久!」

    雖然圖海恨不得馬上殺了吳應熊,但他還是比較理智的,沒有立即上奏,要殺吳應熊,而是把岳樂和傑書暗中聯繫蘇克薩哈的事情派人向布木布泰稟報了。結果生性多疑的康熙勃然大怒,岳樂被降為貝子,傑書被降為貝勒。至於降級的藉口嘛,當然是湖廣慘敗,這兩人有逃脫不了的責任。

    可是同樣湖廣慘敗,圖海卻升了官,彰泰甚至從貝勒直接升為親王。

    事實上,董額貝勒得知的那些事情都是來源於黃機和黃錫袞,而黃機和黃錫袞消息的來源是隱藏在京城的天地會特工人員。天地會的人獲得了證據之後,便把這件事告訴黃機和黃錫袞,並讓他們沒必要自己出面,只要把消息通過他人,透露給圖海即可。而且天地會還打聽到,楊起隆京城之亂的當晚,圖海家裡也被點著了,家裡的包衣奴才在混亂中被殺了無數,圖海的兒媳婦小產的等消息。

    圖海回到京城,便入宮向康熙皇帝和布木布泰太皇太后請安。但是狡猾的圖海並沒有馬上就在布木布泰和康熙面前提出要誅殺吳應熊的提議,只是試探了一下布木布泰的口風,當他聽到布木布泰說,蘇克薩哈考慮過利害關係,提議不殺吳應熊的時候,圖海並沒有馬上反駁,而是醞釀對策。

    離開皇宮,圖海便把索尼的兒子索額圖,以及他看中的弘文院侍讀熊賜履,還有他的心腹干將馬爾賽,重臣納蘭明珠,再加上之前逃回京城的孔四貞、孫延齡等人商議。連黃機和黃錫袞也被圖海叫來了,這些人都是巴不得殺掉吳應熊的。

    圖海在府中大設酒宴,宴請這一幫人。用過午飯之後,圖海把大家叫到內廳。

    「各位,皇上太過於仁慈啊!吳三桂已經造反,造反乃是誅滅九族大罪,而且那楊起隆之亂,和吳三桂也有關!老夫已經查明了,楊起隆乃是吳應熊的人!雖然楊起隆的亂民所用武器是瓊州王逆的,可是此人並非王逆的人,偏偏是吳應熊的人!那天晚上,京城多少旗人蒙難!可是皇上卻濫施仁政,放任首惡,不肯殺吳應熊!」圖海痛心疾首的說道。

    沒有多少才能,又沒有多少心計的孫延齡第一個表示同意:「對!圖中堂所言極是!吳應熊罪大惡極,他若是不死,不是讓天下賊人看到,和朝廷作對不會死?那不是更多的人會跳出來和朝廷作對?」

    孔四貞卻表示了不同意見:「圖中堂,如今吳三桂正在同闖賊自相殘殺,倘若殺了吳應熊,吳三桂是不是會放棄闖賊來攻打我們?」

    圖海冷笑道:「老夫以為,吳三桂和闖賊也不會打太久!那瓊州王逆武器精良,必然會派人調停!吳三桂之所以會造反,也是懼怕王逆大軍!只要王逆在,吳三桂和闖賊之間的戰事不久便會平息!所以殺不殺吳應熊,和吳三桂是否同闖營打多久毫無關係!」

    孔四貞又提出疑問:「可是吳應熊在我們手中,也是一個籌碼,能讓吳三桂有所顧忌,可是我們吧籌碼殺了,那麼吳三桂豈不是不再有顧忌,反而會死命來打我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3:07
第十八章 姚啟聖出使

    圖海冷笑連連:「四格格,你以為吳三桂會在意他兒子?若是他是個重父子之情的人,當年就不會放任他父親死於闖賊之手!之前他冒死救父,都是給崇禎看的!闖賊入京,崇禎已死,吳三桂就沒必要再給崇禎看了。」

    孔四貞又不解的問:「奴家最瞭解吳三桂此人了,此人胸無大志,只想安安心心的當一方藩王,只要我們不動吳應熊,他就不會來打京城!」

    黃機在心中暗道:孔四貞這個臭婊子,實在是厲害!她曾經多次勾引吳應熊未果,本來應該是對吳應熊恨之入骨才對,卻能分析全面,就怕被她壞了大事!不過就算吳三桂不來打京城,這清廷也快完了!

    不過也不需要黃機出面,熊賜履便出來反駁了孔四貞:「四格格,雖然吳三桂此人胸無大志,但瓊州王逆火器精良,必然會逼迫吳三桂來攻打京城!只要我們讓吳三桂入京,那麼吳三桂不想逐鹿中原,也只能硬著頭皮參與爭雄天下了!到了那時候,吳三桂便是身不由己!待到吳三桂和王逆自相殘殺,便是我大清的機會。」

    「倘若我們放棄了京城出關,還有機會打回來嗎?」孔四貞十分失望的說道。

    圖海道:「如今皇上重用王熙,除掉一批奸商,還有大批旗人也因此被流放到關外了,並從關外調遣八旗入關,這便是為將來做打算!老夫並不覺得,關外的八旗入了關便能對付王逆。而關內八旗出關,在苦寒之地磨練數年,便又是一支勁旅!目前尚有晉商西行,向羅剎人購買火器,都是為長遠做打算。」

    孔四貞道:「只要皇上不想殺吳應熊,這吳應熊便不會死!」

    最終,圖海還是沒有任何結果,因為孔四貞極力反對,未能達成一致。而在朝廷裡面,還有一批人不想吳應熊死的,更何況建寧公主那邊一直在求情,她只希望能把吳應熊關起來就好了,並不希望朝廷真的殺了吳應熊。

    圖海想要殺吳應熊的計畫雖然落空了,可是也給後來吳應熊之死埋下了禍根。等到吳三桂渡過黃河的時候,康熙就聽了多名大臣的建議,殺了吳應熊和他的兒子。

    ……

    川東,遭到失敗的闖營大軍已經逃回了川東。但吳三桂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闖軍,而是封死了闖軍往北的出山之路,同時派遣擅長山地戰的猓猓兵,不時入山騷擾。

    猓猓兵在山區行軍如履平地,擅長鑽深山老林,幾乎可以無視原始森林。這一點在當年,一般的軍隊根本做不到,一般的軍隊進入山林之後,不是迷路了,就是遇上猛獸毒蟲,轉了一圈都會損失慘重。可是猓猓兵從小就在山中長大,鑽山林是他們的特長。

    除了吳三桂的猓猓兵外,只有瓊州軍的山地兵和已經歸順了大明的廣西狼兵可以做得到。以前秦良玉的白桿兵也擅長山地戰,只是白桿兵已經不復存在了。

    儘管猓猓兵也不敢貿然進入地形險要的闖軍腹地,但是吳三桂封死闖營出路,並以山地兵不斷騷擾,尋找機會破壞防禦的辦法,令李來亨等人十分頭疼。雖然一時間,李來亨是不會被困死的,就算無法從北面和西面獲得糧食,大不了厚著臉皮渡江去南面武昌借糧,王新宇也會給,但和吳三桂這樣糾纏下去,時間久了終歸沒有好處。

    「啟稟大帥,南洋郡王的人來了!說要為我們和吳狗說和。」就在李來亨發愁時候,有士卒來向李來亨稟報。

    「和吳狗說和?那應該去找吳狗,而不是來找我們!我們都已經敗了,吳狗還不依不饒,他來找我們又有什麼用?」李來亨哼了一聲。

    來人問道:「那是不是把使者打發回去?」

    「讓他進來吧,本藩倒想聽聽,他們有什麼辦法!」李來亨道。

    出面當說客的姚啟聖是帶著一千山地兵來和五千輔兵來的,他們坐船逆流而上,過了長江之後,來到闖營所在的茅麓山。姚啟聖抵達山下大營外,讓自己隨行的大軍在外面等候,自己只帶著兩名親兵走進大營內。

    姚啟聖見到李來亨,便拱手行禮:「學生姚啟聖,見過李將軍!學生此番前來,乃受王爺之托,出使忠貞營。王爺為表示誠意,特令學生帶來糧食兩千石,布匹一千匹,另有刀劍盔甲,槍炮火藥若干!」

    瓊州軍送來的糧食對於闖營來講無異於雪中送炭,既然瓊州軍送來大禮,李來亨自然不好端起茶杯趕人,於是問道:「你們王爺讓你來,到底有何事?」

    「停止內戰,一致對外!」姚啟聖把王新宇所說的話照搬過來。

    「停止內戰?何為內戰?」李來亨反問。

    「韃虜未滅,我漢家子弟卻先自相殘殺,這豈不是內戰又是什麼?我們王爺的華夷之辨,相信各位也都知道了吧?你我身穿漢家衣缽,留漢家髮式,皆為漢人。而北面偽朝,乃關外蠻夷,竊取中華,我們當同心協力,共同驅逐韃虜!」姚啟聖回道。

    李來亨冷笑一聲:「這內戰,並非是本藩要打,而是吳三桂先動手!本藩與吳三桂勢不兩立!若是說韃子竊取中華,還不是吳老狗放韃子入關所致?」

    姚啟聖理直氣壯的回道:「如今吳三桂已經歸順大明,便是我大明的人。雖然吳三桂之前作惡,但他已經悔過,大家都是漢家子弟,為何要自相殘殺?就算有深仇大恨,也應當擱置爭議,攜手合作!待到驅逐韃虜,再解決內部問題!」

    「這番話,姚先生你應該去和吳三桂說去!如今是吳三桂不依不饒!」李來亨道。

    姚啟聖面帶微笑,十分和藹的行禮:「吳三桂那學生自然會去!學生也相信一定能說服吳三桂!只是將軍您這裡?」

    李來亨面無表情冷冷道:「只要姚先生能說服吳三桂不與我軍為敵,本藩自然也不會為難吳三桂!但是之前的事情不能一筆勾銷,可以等打完韃子,我們再算賬!」

    「好!」姚啟聖拍掌笑道,「有將軍這番話足矣!吳三桂那,學生自然會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3:27
第十九章 會見吳三桂

    吳三桂借助著剿滅闖軍的機會,一口氣奪取了漢中周圍的南江、漢昌、巴州、閬中、江口等城池。當地不少漢人士紳和山民的土司來投。

    畢竟吳三桂歸順大明之後,他的牌子還是比闖營要好用。由闖營改成的忠貞營,在那些士紳和土司們眼裡,怎麼說都是流寇,只是當地人不願意投靠清廷,這才選擇同忠貞營暫時合作。現在吳三桂歸順大明,那些士紳和土司們自然就投靠了過去。

    真實歷史上,吳三桂在川北、漢中等地都有相當的根基,吳三桂造反之後,川北和陝南的士紳土司紛紛響應。三藩亂的時候,漢中就是主動投靠了吳三桂。

    有了吳三桂之前打下的基礎,川北和陝南之地紛紛落入吳三桂手中。

    一時間吳三桂實力大漲,在當地獲得了糧草補給,而且擴充了地盤,有了一定的稅收和糧食收入。不過吳三桂要徹底滅掉闖營也不容易,畢竟夔東義軍經過那麼多年的游擊戰,有了足夠的山地戰經驗,而且夔東義軍還能得到瓊州軍的糧食補給,吳三桂充其量只能坐待控制他們的地盤,無法全部消滅他們。

    而對於吳三桂勢力的暴漲,王新宇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吳三桂本人已經染上了吸食八旗特供品的惡習,而且王新宇給吳三桂提供的八旗特供品裡面含有他自己特製的一種藥品。若是在吳三桂不肯聽從姚啟聖的勸告,執意要一意孤行,那麼只要王新宇在下一批提供給吳三桂的八旗特供品裡面添加了另外一種藥品,就能讓吳三桂馬上病倒,用不了多久,就會一命嗚呼。只要吳三桂一死,吳軍就失去主心骨了。

    吳三桂的命完全捏在王新宇手中,之所以目前還暫時不讓吳三桂死,是為了讓吳三桂去消耗滿清的實力。

    出使漢中的姚啟聖一路過去,為吳三桂的擴充速度所震驚。

    姚啟聖對兒子姚儀說道:「這吳三桂,人雖然在雲貴,可是他的手伸得很長!川北和陝南早都被他摻了沙子了!忠貞營本來在士紳心目中名聲就不好,又如何是吳三桂對手?這吳三桂,也是深謀遠慮啊!」

    姚儀問道:「父親大人,吳三桂安插了那麼多親信,到底用意何在?」

    姚啟聖回道:「此人乃一代梟雄,雖然胸無大志,只求偏安一隅,但韃子朝廷屢屢削藩,讓吳三桂感到不安,他只是想要給自己撈取更多籌碼。不過今天,吳三桂造了韃子朝廷的反,這些人就剛好用上了。」

    父子兩人沿著嘉陵江乘船逆流而上,時值東南風季節,車船升起了滿帆,借助風力可以逆流而上,遇見水流急的河段,車船上的水手踩動踏板,提供動力,使得車船可以輕鬆通過水流湍急的河段。原本通過這種河段,需要縴夫在岸上拉船,現在都可以不用了。

    船隊抵達嘉陵江上游,抵達陽平關之後,下船用車輛運輸,很快就到了漢中。

    漢中城內,吳三桂接到稟報:「啟稟大帥,瓊州軍的使者來了!還帶來了不少禮物,說要送給大帥您的。另外,跟隨使者來的,還有一千精兵。」

    「趕快讓他進來!」聽說是瓊州軍來使,吳三桂讓人馬上把使者迎進來。

    姚啟聖走進吳三桂的府中,向吳三桂拱手行了個禮:「卑職姚啟聖,見過王爺!」

    若是換成他人,恐怕吳三桂的左右早就喝令讓使者下跪了,可是姚啟聖偏偏是王新宇的使者,吳三桂的左右又哪裡敢。

    吳三桂靠在椅背上,雙目放出一道精光,直刺姚啟聖的眼睛:「姚先生乃是南洋郡王的第二號軍師,為何親自來本藩這裡?可是有何用意?」

    「回王爺!卑職奉命,給王爺送來一份薄禮,此乃卑職的主公一點小心意!」說完,姚啟聖雙手呈上了禮單。

    吳三桂接過禮單,粗略的看了一遍,只見上面寫著:八旗特供品五百擔,南洋紅雙喜香菸兩千箱,白銀一萬兩,黃金一千兩,軍糧三千石,布匹兩千匹,燧發槍五千支,頓河馬三百匹,火藥一萬斤……

    看著禮單,吳三桂心中欣喜,表面上卻表露出一副傲慢的樣子:「姚先生,俗話說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請問南海郡王為何要給本藩獻上如此厚禮?」

    姚啟聖鎮定萬分回道:「王爺!因為吳姑娘乃王爺孫女,所以主公令卑職送來這份薄禮!不過我們主公還有另外一份禮物,要交給王爺!」

    「還有什麼禮物?」吳三桂連忙問。

    姚啟聖從袖子中取出一張地圖,雙手呈了上去:「地圖上的標註了記號的地盤,便是希望王爺能發兵佔領!只要是王爺打下來的,今後都是王爺的!」

    吳三桂打開了地圖,只見那是一張範圍非常大的地圖,從山海關到外蒙,到北海(貝加爾湖)一帶,都標註了記號,意味著那將是吳三桂的地盤。

    「哈哈哈!」吳三桂突然大笑起來,「本藩那孫女婿打的好主意啊!想讓本藩為他在前面拚死拚活的,自己在後面坐享其成!」

    姚啟聖也大笑起來:「王爺,若是您不肯打這些地盤,您覺得以姚某主公的兵力,能否拿下這些地盤?」

    吳三桂收起笑容,略微思索了片刻,瓊州軍的實力他非常清楚,不要說單獨滅滿清,開疆拓土,奪取地盤,就算是順手把自己滅了都不是什麼難題。不過他還是嘴硬:「姚先生,南海郡王雖然火器犀利,兵力強大,可是他有那麼多人佔領那麼多地盤嗎?另外,這地圖上沒有標註雲貴,這雲貴今後又是如何?」

    「雲貴換京城!如何?」姚啟聖反問。

    吳三桂道:「那意思便是,讓本藩去攻打京城?」

    「對!」姚啟聖撫摸著鬍子點頭道,「只要王爺肯攻打京城,姚某主公願意鼎力相助,無論是火器,還是盔甲,糧餉,都可以保證供應!」

    當然了,吳三桂奪取了京城之後,王新宇當然不可能真的把京城給吳三桂,而且吳三桂在京城也不可能坐得穩。實在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只要送一些加了料的八旗特供品給吳三桂,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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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吳三桂的條件

    吳三桂考慮了許久,方才開口:「讓本藩攻打京城,那麼闖賊該如何處理?被本藩圍困在山中的闖賊,乃害我先帝之賊人,豈可輕易放過?更何況,那闖賊深受天下士子切齒痛恨,南海郡王若要放過闖賊,難道不怕犯了天下士子眾怒?」

    姚啟聖回道:「闖賊雖然令人痛恨,可是他們也是漢人!如今韃虜未滅,漢家子弟為何要自相殘殺?那不是給了韃子喘息的機會?王爺,要滅闖賊,還是先滅韃子!等到打完了韃子,回頭再來收拾闖賊也不晚!更何況,若是王爺收復了京城,乃我大明第一功臣,待到那時發兵滅闖賊,豈不是名正言順?」

    只是這吳三桂沒有那麼好忽悠的,說讓吳三桂打京城他就會去?吳三桂做事情,從來都是考慮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聽了姚啟聖的話之後,吳三桂冷笑道:「這京城豈是那麼好打?本藩的兵力,比不得南海郡王這般兵強馬壯,不要說攻打京城了,就說中原韃子,恐怕都不是那麼好打的!」

    姚啟聖知道吳三桂是在討價還價,不過只要吳三桂的價格開得不是太離譜,王新宇那邊完全都給得起。於是姚啟聖問道:「不知道王爺要多少糧餉兵器?」

    吳三桂想了一下,他自己在滿清那邊的時候,每年滿清朝廷給的軍餉是一百五十萬兩。如今要攻打京城,王新宇該給自己的數字不能少於這個吧?不過這幾年下來,不管是八旗特供品還是菸草,都讓吳三桂賺了不少銀子,打個折的話,一百萬兩應該要給吧?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吳三桂說道:「若要攻打京城,一年一百萬兩銀子的軍餉才夠!另外,還需給本藩提供盔甲兵器。」

    姚啟聖在出發之前,王新宇給的底線是一年一百五十萬兩左右,這筆錢對王新宇來講根本不算什麼問題,而且吳三桂這筆錢也拿不了幾年也該蹬腿了。目前利用一下吳三桂的人馬先拿下京城,以後再藉機收編了他的兵馬。

    「一百萬兩,有些多了,王爺這些年賣八旗特供品想必也賺了不少了吧?」雖然吳三桂要價比底線低,但是姚啟聖還是要還價的,如果答應得太痛快了,反而會讓吳三桂懷疑,說不定又要變卦,漫天要價。

    吳三桂冷笑道:「要讓本藩兄弟賣命,一百萬兩不多!」

    姚啟聖道:「六十萬兩!其他的王爺可以就地收稅解決問題!」

    「收稅?去哪裡收?」吳三桂哼了一聲,「江南和湖廣肥沃之地,皆盡落入南海郡王之手,那北地原本便貧瘠,又因闖賊禍亂,已是人煙稀少,土地荒蕪,又去哪裡收稅?恐怕佔了,本藩還得倒貼銀子吧?」

    姚啟聖哈哈大笑:「北地是遭受闖賊多年禍亂,可是闖賊已被韃子驅入山中二十餘年,更有蕃薯等高產作物,人口增長迅速,否則韃子八旗圈地又是為何?怎麼能說收不收稅呢?就算稅收無幾,總不至於讓王爺您倒貼銀子吧?」

    經過了一番討價還價,最後吳三桂同意,一年給吳三桂八十萬兩銀子的軍餉,另外再提供一定數量的火器,刀劍,盔甲等兵器。

    之後,吳三桂還提出了一個要求:「襄陽你們打!打下襄陽,你我兩軍方可連成一片。但襄陽堅城易守難攻,本藩重炮不足,無法攻克襄陽堅城。」

    姚啟聖答應下來,本來襄陽就是瓊州軍準備要攻打的重要目標,以其他人的實力,都無法奪取襄陽。

    ……

    也就在姚啟聖同吳三桂達成了協議的時候,瓊州軍和南洋海軍分別從上游和下游兩路,開始夾擊安慶。上游明軍順流而下,下游的明軍艦隊趁著東南風的時機逆流而上,兩路明軍浩浩蕩蕩從長江上殺了過來,直抵安慶城。

    攻打安慶,上游明軍一共出動陸師戰兵五萬,輔兵三萬,水師三萬。因為是沿著長江順流而下,無需太多輔兵。擔任主將的是王[輔]臣,軍師王余佑,副將王子豪。明軍從九江出發,向下游殺去。

    原本在長江上的清軍水師,根本就不敢阻攔明軍,施琅是被明軍水師打怕了,帶著殘存的水師一路南逃,躲進了安慶水師大營內。施琅甚至連水下暗樁,攔江索都懶得佈置了,他知道明軍的水雷厲害,佈置那些東西,只能是白白浪費人力物力。

    明軍途徑彭澤,雖然之前江南的明軍還未抵達這裡,但是施琅的水師撤走之後,彭澤縣城自動改旗易幟,換上了大明旗號。

    再說下游明軍,出動了南洋艦隊幾乎全部的主力戰艦,共有大小戰艦一百六十二艘,運輸船五十六艘,小舢板和小船一千多艘,海軍水兵三萬餘人,海軍陸戰隊一萬餘人,配合進攻的浙軍三萬人馬。

    又是到了東南風的季節,各種西式戰艦換回了西式軟帆。龐大如山的戰列艦借助風勢逆流而上,沿途過去,長江南岸的城池都已經回到大明手中。北岸的城池,尚在清軍手中。

    明軍手下攻打的是南京對岸的和州,這座城就在長江邊上,交通便利,但也正因為州城就在江邊,而且這座城不大,整座城都處於明軍艦隊炮火覆蓋之下。

    江面上,一百多艘戰艦排列著整齊的隊形,從和州城外駛過,右側炮門全部打開,當艦隊開火的時候,隆隆炮聲猶如落地雷一般,閃爍的火光從艦隊最前方一直閃爍到最後,炮彈下暴雨一樣落在城牆上。

    和州本來就不是什麼堅城,城牆年久失修,城高不過一丈多一些,西南北三面的護城河都和小水塘沒什麼兩樣,城東是長江,原本是天然護城河,卻成為了明軍艦隊的活動場所,炮彈不斷從江面飛到城牆上,年久失修的城牆很快就被轟塌了一大片。

    清軍的安慶大營和駐紮安慶的長江水師,其實距離和州也算是近在咫尺了,倘若清軍順流而下,趕來支援,根本不需要兩日即可抵達。但是清軍已經被打怕了,只敢龜縮在安全堅城內固守,根本就不敢出城增援和州。

    和州城內也沒有多少駐軍,綠營沒有,只有地方民壯和白役,縣令之所以不敢投降,是因為家人都在清廷控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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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劍指安慶

    一百多艘戰艦來回了五個來回,進行了十輪炮擊,鋪天蓋地砸過去的炮彈把一段的城牆都打崩塌了,城門樓也被轟得倒塌了一座。

    城內的清軍根本就無心抵抗,紛紛打出白旗,向明軍投降。和州縣令自盡,主薄、巡檢等人帶著衙役、白役和民壯,開城投降。

    浙軍兩千人登陸,接管了縣城。浙軍進入城內之後,就宣佈更衣蓄髮令。至於辮子可以剪掉,只剩下一個大光頭,也可以把辮子打散了披在腦後,只要沒有那根難看的辮子,明軍就不會計較。不過也許是老百姓覺得小小的金錢鼠尾辮打散了,那麼幾絡頭髮披在腦後實在是太難看了吧,幾乎所有人都選擇剪掉辮子。

    至於城內的秩序,就暫時由主薄取代縣令一職。

    明軍並未在和縣久留,只留了一夜,次日早晨便登船繼續逆流而上。

    沿途過去,廬州、無為、巢縣、廬江、含山都是放了過去,明軍沒有派遣兵馬登陸去佔領縣城,因為這些縣城打不打都不重要,只要安慶拿下,這些縣城基本上就自己打開城門投降了,即使不肯投降的,也支撐不了幾個時辰便能破城。即便是廬州那樣的大城,若是安慶被攻破,廬州城都是明軍砧板上的魚肉,隨便宰割。

    明軍沿著長江一路逆流而上,沿途過去,南岸的城池都已經是在大明手中,北方還是在清廷統治之下。

    張煌言站在南京號戰列艦的甲板上,遠眺江北,只見長江北岸一片碧綠的水稻田,有不少百姓好奇的站在江堤上,遠眺江面上駛過的這支大艦隊。

    「江南已回歸我大明,江北卻還在韃子手中!」張煌言感嘆道。

    張玉坤笑道:「張尚書不必著急,只要安慶拿下,江北各城便是不攻自破!城破了,鄉紳村民還不全部歸順我大明?」

    江堤上,一大群孩子們站堤上,比較都是年幼的孩子,對新鮮事物十分感興趣。一名小孩看著江面上駛過的巨艦,直拍掌:「好大的船!」

    「真大啊!比我們家的漁船大了好多啊!」一名比較大的男孩道。

    另外一名小孩笑著說:「你家那船,和他們的怎麼辦?人家的可是打仗的船啊!」

    「船上怎麼那麼多白的方塊啊?」有小孩子指著船好奇的問。

    一名大約十四五歲的少年道:「那是炮門,那裡面,可都是大炮呢!」

    「那得多少大炮啊!」幾名比較大一點的小孩子都驚嘆起來。

    站在南京號戰列艦上的張煌言,當然聽不到這些小孩子們的對話,不過他看到岸上有不少孩子興奮的往自己的艦隊張望,倒也覺得很有趣,畢竟是一群孩子,好奇心強,看到那麼大的戰艦,不知道他們心裡有什麼感受。

    上游江面上,幾條清軍小船遠遠的看到明軍戰艦,就調頭逃走,根本不敢靠近看個仔細,他們知道明軍有一種跑起來就像飛一樣的小船,那速度簡直比飛鳥還快,自己的快船根本就跑不過那種小船。之前有不少清軍快船想要看個仔細,都被明軍抓走了。

    清軍小船火速剛好安慶水師大營,向清軍水師提督施琅稟報:「大帥,大事不好了!下游賊人上千戰艦逆流而上!全部是泰西巨艦!那些船可是比山還大啊!一條船上,恐怕有上百門大炮!」

    下游逃回來的清軍快哨船剛剛稟報了情況,上游又有快哨船回來向施琅稟報:「大帥,大事不妙了!上游賊人數千戰船順流而下!正向我們安慶襲來!」

    不久之後,又有人來稟報:「啟稟大帥,明狗差小船送來一封信,說十八萬大軍即將來攻打安慶,大帥請過目。」

    施琅接過那封信,打開了一看,只見信上面寫著:我軍十八萬大軍攻打安慶,若施將軍能棄暗投明,回頭是岸還來得及,我們可以不計較施將軍以前所犯之錯。但若是施將軍仍然執迷不悟,那麼日後去了北方,我軍一定不會輕饒施將軍!今日安慶之戰,便是施將軍最後一次率領水師作戰。若施將軍肯棄暗投明,今後還有水師讓施將軍統領!

    信裡面已經說得很明顯了,這一仗將是清軍水師最後一戰,從此清廷再無水師,施琅若是戰敗了,已經無路可退的清軍水師全軍覆沒,施琅上了岸,也只能當陸師將領,而且清廷會不會放過施琅還是一個問題。

    可是事已至此,施琅還有退路嗎?

    「賊人來信自稱十八萬,恐怕最多只有五萬吧?可是不對啊,那麼多戰船,水師就差不多要五萬了,難道是快哨船謊報軍情?」施琅自言自語道。他並不知道,瓊州軍從來就不會用號稱的,是多少兵馬就是多少。

    上游明軍一共十一萬,下游上來的明軍七萬,共十八萬大軍,和信上說是的一點不差。

    施琅心中盤算著:我的老婆兒子都在京城,若是投降了,他們怎麼辦?更何況,向瓊州軍投降了的話,王逆肯放過我,可是鄭家那幫人肯定不肯放過我!這還是不能投降!

    憑藉著自己手中的水師,肯定是休想擋得住明軍進攻,實力相差太大了,不管用什麼陰謀詭計都沒辦法成功。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等到敗光了朝廷的水師之後,上岸當一個陸師的將領,哪怕是被罷了官回京城都是比較好的結果,最怕的是朝廷降罪下來,自己脖子上的腦袋能不能保得住還是個問題。

    「或許還能拼一把?」施琅心裡對自己說道。

    施琅回想起父親施大宣曾經想自己描述過的料羅灣海戰,當年鄭芝龍的水師用梅花陣型,以大的炮艦在中間,火攻船攻擊荷蘭人的艦隊,最終取得了勝利。

    就在施琅正在苦思冥想對策的時候,外面有人來稟報:「大帥,安親王要見您。」

    雖然岳樂已經被英明神武的康麻子一道聖旨從親王直接貶成了貝子了,但是施琅的親兵還是尊稱他為安親王。

    聽說是岳樂要見自己,施琅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離開水師大營,回到城內,前往中軍大營去見岳樂。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3:27
第二十二章 安慶之戰之一

    「末將叩見王爺!」施琅見到了岳樂,打了個千磕頭道。

    「快快起來吧!」岳樂從太師椅上站起,親手扶起了施琅,「某早就不是什麼王爺了,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貝子,哪敢受施軍門如此大禮啊!」

    施琅的眼睛發紅:「在末將心中,王爺永遠是王爺!如今鰲太師已經殉國,唯有王爺能擋住賊人進攻!」

    岳樂心中苦笑,他知道根本無法擋得住明軍,如今這安慶守軍,唯一的作用就是拖延一下時日罷了。若是按照他岳樂的辦法,就是乾脆放棄兩淮之地,東路的清軍全部退縮到山東一線;中路清軍固守襄陽;西路的守好陝西。

    全力收縮防禦,那樣清廷還能在關內多苟延殘喘一段時日。

    可是朝廷卻要守住每一座城池,那豈不是把有限的兵力都分散了,等著明軍來各個擊破?野戰打不過了,清軍每一座城被圍,附近的軍隊擔心明軍圍點打援,都不敢來救,只能眼睜睜看著友軍覆滅。那不是當年皇太極在關外的時候對付明軍的辦法?現在全反過來了,變成了明軍對付清軍。

    一支軍隊能不能打,關鍵還是看野戰。野戰能把對手打怕了,就能把對手變成縮頭烏龜,攻擊的主動權全部掌握在己方手中。

    儘管攻城戰可能損失會比較大,可是主動權在手,我想攻城就攻城,我不想攻城就可以不打。攻城的時候損失會較大,可是攻城方不會全軍覆沒,看看不好打就可以撤退。而守城方卻沒有選擇,一旦城破,便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如今的安慶城內的守軍,都是從湖廣敗退下來的殘兵敗將,有施琅的水師兩萬餘人,跟著岳樂和傑書撤退過來的湖廣綠營新軍六千人,甘陝綠營八千人,其他的雜牌綠營一萬兩千餘人,滿蒙八旗一千餘人,漢八旗三千,

    本來清軍在湖廣的兵馬不少,為何只有這點人去了安慶?因為湖廣戰敗後,大部分的兵力都都跟著圖海逃去襄陽了,乘坐水師戰船逃往安慶的就那麼三萬人馬,加上水師兩萬,總兵力為五萬。

    只有五萬人,其中還有兩萬水師,岳樂擔心根本支撐不在,於是他在在安慶附近大量招募的兵和民壯,守軍勉強達到了十二萬人,號稱三十萬大軍。

    雖然說號稱三十萬,其實真正的戰兵就三萬。

    每次想到這些,岳樂只能哀嘆不已。他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了,一旦安慶再敗了,康親王傑書或許還有活路,自己呢?就只有死路一條。

    事已至此,岳樂的想法便是儘可能給明軍多造成一些損失,也算是他對得起朝廷了。所以這次把他施琅叫來,商議如何應對。

    「請問施軍門,如今賊人來勢洶洶,我們應當如何應付?賊人十八萬大軍,雖說可能是號稱十八萬,可是某計算了一下,賊人精銳戰兵估計在三萬以上,還有水師巨炮。這一仗,除非是水師能贏了,才有可能守得住啊!」岳樂感嘆一聲。

    岳樂也知道,水師獲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明軍的艦隊實在是過於強大。

    施琅拱了一下手:「王爺,末將一定盡力一搏,若是敗了,末將以死效忠朝廷!」

    岳樂問道:「施軍門要如何破賊?」

    「末將會擺下梅花陣型,以大船在中央,火攻船在外,順流而下,首先擊敗從下游上來的偽明海寇巨艦,再回頭對付上游下來的偽明小船,便容易得多了。」施琅回道。

    岳樂知道這一仗凶多吉少,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微微點頭,讓施琅回去火速準備,準備迎擊明軍。

    上游,明軍大將王[輔]臣乘坐在水師提督劉國軒的旗艦上。

    「王軍門,據說韃子在安慶有三十萬大軍,又是依託堅城固守,不知道王軍門有多大把握破敵?」劉國軒笑著問道。

    也就是因為號稱三十萬,後來給了王[輔]臣吹牛的資本:老夫當年率領五萬大軍,打敗了三十萬韃子!

    雖然明軍擁有實打實的十八萬大軍,可是王[輔]臣計算自己兵力的時候,把輔兵和水師都給忽略了,把下游來的南洋海軍和浙軍都忽略了,只計算自己的五萬陸師,再加上清軍號稱三十萬,這就給王[輔]臣創造了五萬大破三十萬的奇蹟。

    王[輔]臣冷笑一聲:「韃子從湖廣逃出去,逃去安慶的不過三萬陸師,其餘不是水師便是當地招募的輔兵民壯,以我五萬戰兵破敵三萬,豈不是輕而易舉?此戰要獲勝,關鍵還是得像擊敗韃子水師,這就有勞劉軍門了。」

    劉國軒哈哈大笑:「韃子水師不足為懼!還請王軍門看某如何破敵!」

    五日之後,也就是康熙六年農曆六月初六,這對於滿清來講是三個六的日子,不過卻不是一個好日子,因為滿清南方水師最後一戰就在這一天拉開了帷幕,之後清廷在整個關外就再無水師可用,整個滿清,從此只剩下黑龍江水師。可是黑龍江水師是沒用的,冬季不能通航,只能當固定炮台用,被鄭襲的雪橇車就能擊敗。

    安慶下游數里,長江在這裡拐了一個幾乎接近直角的大彎,由西向東流向,變成了由南向北流向,在長江的西岸,有煙袋山、老虎山等山頭,東岸有烏石山、老牛坑、鯰魚山等山頭。由於清軍在安慶一帶大軍雲集,安慶又有龐大的水師大營,所以在安慶的長江對岸也是清廷的控制區域。

    兩岸的山頭上,都佈置了炮台,江邊有星羅棋布的湖泊,清軍把自己水師的戰船埋伏在湖泊中,可以等待時機出擊。江中心還有多座島洲,岳樂和施琅動用了大批民壯,在江中島洲上修建了炮台,用來阻攔明軍艦隊。

    施琅考慮到,火攻船不大適合利用風力逆流航行,所以選擇使用火攻船順流而下,攻擊明軍從下游上來的海軍戰艦。為了能讓火攻船發揮作用,施琅除了加強了炮台火力之外,還在江中佈置了攔江索和水下暗樁,這種攔江索和水下暗樁不會攔住小船,卻可以擋住大船的去路,這樣就方便火攻船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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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安慶之戰之二

    因為長江在貴池一帶拐了一個大彎,由原本的東西走向變成南北走向,水流是由南向北流動的,原本明軍艦隊逆水順風,到了安慶附近變成逆水逆風,並不利於大船發揮。

    在順風或者順水的情況下,明軍可以把戰列艦放在前面開路,就算對手又火攻船來,也能利用速度的優勢輕鬆擊破。如今是逆水逆風,為了提防清軍火攻船,明軍以數量眾多的六級私掠船和小舢板為前鋒,後面是五級巡航艦和四級巡航艦,真正的中堅力量戰列艦都放在後面,用前面的小舢板去對付清軍火攻船。

    根據張玉坤的判斷,清軍排列的陣型肯定是施家傳統的五點梅花陣。當年施大宣協助鄭芝龍用這種陣型擊敗了荷蘭人。但隨著戰艦和火炮技術的發展,如果施琅是在大海上還用這種陣型的話,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造船技術和火炮技術,特別是火炮技術,大量使用葡萄彈、榴霰彈和開花炮彈的艦隊,可不是幾艘小船能夠靠近的。葡萄彈和榴霰彈對付大船,效果不如實心炮彈,可是打起小船來,可是一發炮彈就能掃一片。

    艦隊在逆風逆水的情況下只能走「之」字型線路,緩緩逆流而上。張玉坤站在旗艦南京號戰列艦的甲板上。此時前方江面上出現了黑壓壓的清軍船隊,正借助風勢水勢,向自己的艦隊猛撲而來。

    「敵船是順風順水,以五點梅花陣來圍攻我們,敵船眾多,企圖以多對少圍攻我們,不過我們的舢板也多,私掠船對於他們來講,已經是巨艦了。」張玉坤轉過來,對站在身邊的張煌言說道。

    施琅手中的船隻確實數量眾多,達到了一千多艘,不過絕大多數是小舢板。明軍南洋海軍的戰艦有一百六十艘,另有浙軍的小船一千多艘,數量也十分龐大。而且明軍的優勢在於火炮眾多,威力又大。

    「傳令下去,全軍減速,緩慢航行!」張玉坤下達了命令。

    親兵「諾」了一聲,轉身去發出旗語信號。

    其實明軍艦隊逆風逆水也有好處,就是當清軍的火攻船衝殺過來的時候,明軍的船隊可以倒退回去,和清軍的火攻船玩起放風箏,在遠距離上用火炮轟擊。使用放風箏的戰術,就能把清軍數量眾多的小船都給放血放乾淨。

    江面上,炮聲隆隆,明軍前面的私掠船率先開炮了,三磅炮噴出了一團團火球,炮彈掠過江面,向正在衝殺過來的清軍小舢板和火攻船砸了過去。

    成排的炮彈落在江水中,立即騰起了一道道衝天水柱,有不少小舢板和火攻船被擊中,小舢板中彈之後,立即破開一個大洞,船上清兵也有多人傷亡,小舢板開始進水下沉,雖然有隔艙,但船上的人就只能顧著排水了,船速立即降了下來;火攻船被炮彈擊中,這些炮彈都是在火爐裡面燒紅的炮彈,砸在火攻船的柴薪之上,立即點燃大火。

    「賊人船隊好像停滯不前了?」清軍水師將領林興珠拿起望遠鏡,看到明軍的大小船隻似乎都停了下來,在江面上停步不前,只是用炮火遠遠轟擊。

    清軍船隊順風順水,速度相當快,明軍炮彈雖然密集,但是準頭不是很高,頭一輪五百多發炮彈掠過江面砸了過來,只有區區十多條船中彈。

    「賊人逆風逆水,船速慢了!此乃天助我也!快衝上去!奪取敵船,火燒敵巨艦!」林興珠讓親兵傳令下去。

    上千艘清軍大小船隻順風順水,猶如離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向明軍艦隊猛撲而去。

    就在此時,明軍大小船隻開始緩緩後退,在後退的同時,船頭轉動,轉變方向,另外一舷未開火的火炮放出了一輪炮彈。

    江面上火光閃爍,白色的硝煙騰起,又是一輪炮彈呼嘯著砸向了清軍船隻。這一次清軍船隊距離近了些,明軍的炮擊準頭提高了許多,有二十多艘清軍船隻中彈下沉,或者是被灼熱的炮彈點燃,燃起大火。

    明軍船隻調轉過船頭之後,變成了順風順水,速度慢慢提升上來,使得追趕自己的清軍船隻要趕上,時間就要延長,這就給炮手有了足夠的裝填時間。

    「讓小船去拖延韃子。」張玉坤讓親兵傳令下去。

    浙軍數量龐大的小舢板和小船衝了出來,排列著菱形的陣型,向清軍的小船和火攻船衝殺而去。在浙軍小船陣型之中,混雜著南洋海軍的四艘雙體快帆船。

    雙體快帆船的火力很弱,只有一門三磅炮,但是這種船速度極快,特別適合放風箏,對付清軍的小舢板的時候,雙體快帆船發射一發炮彈就走,裝填完畢之後,又能貼近,再發射一炮立即離開,根本不可能給清軍任何接近的機會。而且現在的雙體快帆船上面,都把滑膛炮給換了,換成了三磅六角線膛炮。

    四艘雙體快帆船瞄準了清軍的四艘火攻船水線位置開炮射擊,高速旋轉的中空炮彈擊中了四艘清軍火攻船,因為炮彈內部做成了空心,在擊中火攻船的水線位置之後,炮彈鑽入船板中,發生了變形偏轉,一下就在水線下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炮彈鑽入船艙內,運動路線變成不規則,撕裂了隔艙,又在船底鑿開一個大洞。

    中彈的清軍火攻船立即開始下沉,這是真正的一炮秒殺。

    浙軍的小船接近了清軍小船,雙方先用弓箭和鳥銃遠距離對射,之後接近肉搏。不過浙軍水師明顯不是清軍水師對手,雙方剛剛接觸,浙軍水師便退了下去。

    「賊人不是對手!追!」清軍水師軍官興奮的大叫。

    浙軍水師確實不是施琅水師的對手,本來張玉坤就沒打算用浙軍水師和清軍拚命,只不過是拖延時間,以便於己方裝備了大炮的戰艦放風箏而已。

    浙軍的小船迅速離去,清軍小船從後面追趕上來,卻有幾艘六級私掠船已經轉了過來,炮門內噴出火光,榴霰彈飛行了一百多步,在江面上空爆裂,無數鐵珠下雨一樣撒向前面百米外的清軍小船。

    這種新式的榴霰彈有效射程大約在兩百到三百步之間,只要一發炮彈擊中,就能把一艘小船上的清兵幾乎掃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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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安慶之戰之三

    「開火!開火!把清狗殺光!」張煌言曾經書的童楊冠玉站在一艘六級私掠船上,興奮的手舞足蹈。

    當年十二歲的少年,現在已經是十九歲的小夥子了,現在他的身份已經不再是一名書僮,而是一名軍官,在羅子木等人的調教下,他也學會了武功。但他看到清軍的火攻船不斷被炮彈點燃,小船被榴霰彈掃出一陣陣血霧,就像當年的小孩子一樣興奮。

    幾十條明軍的小船靠近了清軍小船,這些小船可不是浙軍的小船,而是胡德帝的海軍陸戰隊乘坐的小船。這種小船也是腳踏式的小型車船,其實是一種拆掉了桿雷的桿雷艇,速度相當快,小船兩邊有能活動的木頭擋板,立起來之後不僅可以遮擋羽箭和彈丸,而且可以防止江水飛濺到船艙內,影響火器發揮。

    海軍陸戰隊不僅裝備了線膛槍,而且大量的給線膛槍配備上昂貴的絲綢石蠟包括子彈,使用這種子彈,可以極大程度上提高線膛槍的射速。

    滑膛槍變成線膛槍容易,米尼彈的製造卻是大難題。為瞭解決掛鉛的問題,以宋應星為首的一批科學家研究了多年,直到宋應星逝世,都未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再後來,經過戴倉、戴梓等人的努力,還是無法造出米尼彈。

    沒有米尼彈,線膛槍射速實在太慢,子彈要用錘子敲打進去,打完一槍,而且捶打的時候還不能用力過猛,以免損傷膛線。

    即使的外面包裹上絲綢的子彈,裝填速度也非常慢。

    為瞭解決這個問題,戴梓想出一個辦法:用石墨和石蠟混合了,鍍在子彈上,可以增加子彈的潤滑程度,而且減少對膛線的磨損。外面再包裹上絲綢,這樣裝填速度就提高許多。不過這種子彈價格十分昂貴,只有海軍陸戰隊才有配備。

    使用這種子彈的線膛槍,比現在那些漏氣嚴重,擊針容易折斷的後裝槍可以說是好用得多了,目前在明軍當中,除了短小的手銃外,後裝長槍就是擺設,沒人喜歡用那種一不小心火藥氣體會把自己的手指都切斷的危險武器。

    海軍陸戰隊的小船接近了清軍小船之前,船上的活動式木頭擋板就被人立了起來,木頭擋板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牛皮和濕毛氈,可以防禦火箭射擊,厚實的木板能擋住羽箭和子彈。使用鍍石墨和石蠟子彈的海軍陸戰隊員們,在船艙內伸出一支支線膛槍,對準附近的清軍小船,海軍陸戰隊員們紛紛扣動扳機。

    「砰砰砰」小船上火光閃爍,密集的子彈擊中了清軍小船,一下就把清軍小船上的清兵紛紛打落到水中。

    明軍小船的船頭,還伸出一門八十斤的小型子母炮,那裡原來是安放桿雷的位置,這種桿雷艇改成的海軍陸戰隊小船拆除了桿雷之後,就安裝上一門八十斤小型子母炮,這種炮可以發射兩磅重的小型炮彈,也能發射霰彈。

    「轟」小型子母炮噴出一團火球,霰彈擊中了迎面一艘清軍小船,數百枚鐵珠下雨一樣把小船上的清兵一下就掃了個一乾二淨。

    海軍陸戰隊的小船繼續射出火槍子彈,這種新式子彈的裝填速度儘管還是比不上米尼彈,但已經可以達到了滑膛槍的速度。一名有經驗的滑膛槍手,一分鐘可以射出六顆子彈。海軍陸戰隊都是最精銳的士兵,一分鐘能開火四到五次。

    滿載著肉搏兵的清軍小船根本就靠不上來,腳踏的小船速度極快,進退自如,一艘滿載著海軍陸戰隊的小船從江面上駛過,一輪攻擊,就能消滅兩三條小船上的清兵。

    六級私掠船對付起清軍的小船來,也是威力極大。排水量一百多噸的六級私掠船在遠距離上用實心彈轟擊;靠近了之後,用霰彈轟擊,船上還有大批的鳥銃和弓箭,靠近的清軍小船被打得紛紛變成無人船。

    楊冠玉所在的這艘私掠船,在清軍小船之中來回衝殺,船上的十八門三磅炮左右開弓,打得清軍小船人仰船翻。六級私掠船還衝撞清軍小船,儘管私掠船排水量只有一百多噸級,可是撞上那些排水量只有十幾噸的小船,一下就給撞翻了。

    清軍的五點梅花陣,是以多打少,以多條小船圍攻對手一條小船,給己方的火攻船進攻對手大船創造機會。可是明軍的一條六級私掠船和一條海軍陸戰隊小船,都能把圍上來的一大群清軍小船打得船毀人亡。

    「不要管賊人小船,火攻船全力衝擊賊人巨艦!」林興珠聲嘶力竭的吼叫。

    清軍的火攻船就像瘋子一樣,飛蛾撲火般直衝向明軍的戰列艦。

    一名清軍火攻船把總望著不遠處的南京號戰列艦,他瞪著血紅的眼睛,大聲吼叫:「弟兄們!沖上去!燒了這條賊人巨艦,賞銀三百兩!」

    幾十艘火攻船拚命的向南京號戰列艦衝去。周圍的三艘明軍六級私掠船和六艘陸戰隊小船立即趕了過來,炮轟槍打,十二艘清軍的火攻船被打得屍體陳橫,船速下降下來。明軍的陸戰隊小船隨即靠近了清軍火攻船,船上的陸戰隊員投出火把,點燃火攻船。

    漏網的火攻船繼續撲向南京號戰列艦,這時候明軍的四級巡航艦和五級巡航艦殺出,成排的炮彈砸了過去。與此同時,南京號自身的艦炮也噴出一團團火球,把飛蛾撲火一般殺過來的火攻船一艘艘擊沉或者打得起了火。

    總算是有兩艘漏網的火攻船,直撲距離已經不足兩百步外的明軍南京號戰列艦。隨著那龐大的艦身在眼簾中放大,清軍把總就像是看到一座金山銀山。只要他的船能夠貼上去,點燃了南京號戰列艦,他就能得到一大半獎金,還能官升三級。當然了,陞官發財的前提是他得能夠活著回去。

    「轟轟轟」南京號戰列艦上的炮門內噴出一排火光,葡萄彈下暴雨一樣潑灑向清軍的兩艘火攻船。

    戰列艦的一側就有三十多門大炮,一輪轟擊,兩艘火攻船上的清兵幾乎死絕了,只剩下那名把總和幾個親兵。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3:28
第二十五章 安慶之戰之四

    這名綠營清軍把總還是相當勇敢,渾身是血的把總點燃了火攻船,任憑火攻船憑藉著慣性和水流,向南京號戰列艦衝去,自己站在船尾,穩住船舵。

    此時這艘清軍火攻船距離南京號戰列艦不足百步,畢竟是在江面作戰,要考慮江面寬度,水深,水流和風向等因素,龐大的戰列艦無法跑太快,很難躲過火攻船的撞擊。很快,這艘火攻船就衝入了戰列艦大炮的死角,向戰列艦狠狠撞了上來。

    戰列艦上射下一排子彈,這名清軍把總被打成了馬蜂窩。

    「被韃子撞上了!」張煌言只覺得戰列艦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無妨!」張玉坤笑著道,「區區一條火攻船,燒不掉我們的!韃子船上沒有火藥,若是有火藥的話,那船自己早就炸沉了。」

    清軍的火攻船上沒有攜帶火藥,只有柴薪,火油罐和硫磺。若是有火藥,在明軍炮擊之下自己都炸沉了。但沒有攜帶火藥,區區一艘船就無法點燃龐大的戰列艦。

    明軍船上有人丟下沙袋,還有小船趕來,用鉤子勾住火攻船,把火攻船拉開。原本火攻船的船頭有鐵釘,可以釘入一般的船隻。但碰到使用結實橡木製造的戰列艦,鐵釘釘入不是很深,被明軍一拉就拉開了。

    清軍船隊見勢不妙,紛紛往後撤退。可是他們是順流而下,順風順水,想要撤退,反而不容易退走。結果被明軍的幾十艘海軍陸戰隊小艇追上,跟在後面一通盡情的追殺。明軍的大船也走著「之」字型線路,從後面跟了上來。

    清軍佈置在幾座山頭上的炮台開炮了,炮彈不斷的落在江水中,騰起一道道衝天水柱。清軍炮台的炮擊看起來氣勢嚇人,其實卻沒有多少威力。這裡的炮台大部分都是仿製以前明軍的各種小炮,大部分都是土造的炮,炮彈重量在三斤到五斤之間,射程近,精度低,威力小,根本就無法對明軍船隊構成什麼威脅。

    這些土炮轟擊明軍小船,小船目標小,速度快,在那麼遠的距離上根本就打不準;攻擊明軍的大船,火炮精度差,打了半天都打不中目標,好容易擊中一發,又因為炮彈的威力太小,根本無法對橡木結構的大船造成什麼傷害,只是在船板外面留下一個白印。

    明軍的戰列艦和各種炮擊艦紛紛開火,向江邊山頭的炮台發起了猛烈的反擊。

    江面上排列的戰艦炮門內噴出一排排大大小小的火球,艦隊的齊射令炮台上的清兵感覺炫目,各種實心炮彈,榴彈,開花炮彈下冰雹一樣砸到兩岸清軍炮台上,翻滾呼嘯著落在炮台上,迸濺起石頭磚塊,還不時有清軍的火炮被炮彈擊中。

    炮擊艦的六十四磅臼炮不斷射出炮彈,如此大口徑的開花彈落在清軍炮台上,其威力可想而知了。而且因為東番硫[酸]廠已經完工,不少開花炮彈都已經可以換上了裝填新式火藥的炮彈了,那種炮彈一發落地,威力不亞於後世十五釐榴彈炮的威力!

    夾雜在普通炮彈之間的新式開花彈不斷砸在炮台上,清軍炮台上面的守軍死傷慘重。沒死的清兵被如此威力的炮彈嚇壞了,紛紛轉身就跑。

    不多時,長江兩岸的清軍炮台就陷入一片火海中。

    江面的激戰仍然在進行之中,施琅親眼看到明軍使用放風箏的戰術,把逆風逆水的不利條件反而變成了有利條件,不斷的同清軍拉開距離,用遠程火器擊碎一艘艘清軍小船,他便知道這一仗已經必敗無疑。

    「大帥,趕快傳令下去,命令弟兄們後撤,沒必要白白送死了。」林興珠上來央求道。

    施琅苦笑一聲:「此戰已敗,安慶必然失守。若安慶落入賊寇之手,我大清長江水師可還有棲身之地否?既然如此,還不如捨身成仁!」

    林興珠苦苦相勸道:「大帥,我們可以去兩淮,還有淮河,還有運河,都是我大清水師活躍之地。」

    「淮河運河?我們的船怎麼過去?飛過去?船丟盡了,朝廷還會給我們銀子造船?」施琅搖了搖頭,「施某已經決定了,以吾一人,換各位逃生。你傳令下去,讓弟兄們拚死最後衝殺一次,把船都毀了,然後上岸逃生!從今往後,大清水師不復存亦!」

    南京號戰列艦上,張煌言看到大群的清軍水師戰船不退反進,飛蛾撲火一樣向自己的船隊衝來,他很是奇怪的問了句:「韃子有何企圖?」

    「不過最後一搏罷了!一錘子買賣的事情!打垮了他們這一輪進攻,水戰便勝了!」張玉坤冷笑一聲。

    清軍這最後一次拚死衝殺,看起來似乎有些悲壯,一條條大小戰船不要命的衝了過來,不斷有船隻被炮彈擊中,打成了碎片沉入水中。不過清軍的衝擊也就堅持了那麼一下,很快攻勢就疲軟了。後面的清軍船隻不再拚死衝殺,船上的水手紛紛往江中跳,有些人砍斷了自己船的桅杆,還有人提前點燃了火攻船。

    「剛剛韃子還勇往直前,這就認輸了?」張煌言搖了搖頭。

    「實力決定一切!」張玉坤道。

    張煌言表示讚許的點了下頭,確實是實力決定一切。明軍就這樣打呆戰,硬碰硬,就好像鐵錘砸雞蛋一樣,一路從南京砸到了安慶。若不是擁有絕對實力,明軍的打發完全可以從揚州那邊打過去,奪取兩淮,佔領徐州,安慶的清軍就成為一支孤軍。西路明軍再把襄陽給拿下來,到時候安慶的清軍不投降都沒退路了。

    不過擁有強大實力的明軍根本不需要玩什麼陰謀詭計,反正硬碰硬的一路推上去,所到之處都是碾壓過去。

    下游明軍逆流而上的同時,上游明軍順流而下,明軍長江水師艦隊勢如破竹,一路衝殺到了清軍安慶水師大營外,對施琅的老巢發起了攻擊。

    車船和內河炮艦對準清軍水師大營的水寨大門猛烈轟擊,數發炮彈翻滾著砸了上去,木質水寨大門立即粉身碎骨,變成了飛散的木屑。明軍各種戰船對著水師大營內一通猛烈的炮擊,把燒紅的炮彈發射到清軍大營內。

    灼熱的炮彈擊中了營帳,點燃了帳篷,清軍水師大營立即燃起熊熊烈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11-23 13:29
第二十六章 施琅兵敗

    「你們幾位兄弟趕快逃命去吧!即便向海寇投降也無妨了!能活下來就好!」施琅讓林興珠和自己的部將放棄水師逃命。

    「大帥,要走一起走,即便是一起降了偽明,也勝過等死啊!」一群部將苦苦相勸。

    施琅苦笑一聲:「施某已經沒有去路了!若是施某降了,他們也要殺某,京城的皇上還要殺了施某一家大小!事已至此,唯有以死效忠朝廷,給家人一條活路吧。你們卻不同,偽明海寇沒有指名道姓要你們的腦袋,你們可以去降了他們。」

    「大帥!」林興珠、羅士珍、何應元、劉沛、曾成等一批部將落下眼淚。

    「你們不要管施某了,快走吧!」施琅做了個請走的手勢。

    林興珠、羅士珍和何應元等人跪在地上磕拜之後,含著淚離開的施琅的中軍大營,但還有劉沛和曾成不肯離開,還有施琅的一批親兵也不肯走。

    「你們為何還不走?」施琅怒道。

    劉沛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帥待吾等恩重如山,吾等豈可苟且偷生!」

    「活下去!」施琅怒吼道,「汝等唯有活著,方可為本軍門報仇!還不快走!」

    劉沛和曾成跪在地上,向施琅磕了頭之後,抹著眼淚退出大營。

    出了大營,劉沛對曾成道:「大帥待我等恩重如山,如今大帥要殉國,你我豈可丟下大帥獨自逃生?還不如同賊人拼了!」

    曾成點了點頭:「對!同賊人拼了!我等雖然勸不了大帥,但可以死在大帥前面!」

    清軍水師大營早已火光衝天,營帳紛紛被點燃,一片火海中,不時響起了幾聲火焰猛然膨脹的轟鳴聲,幾團巨大的火球從大火中噴湧而出。大火蔓延到火藥庫,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火光衝天的大營好像發生了地震一樣劇烈的震動。

    時值東南風季節,明軍是從南向北開炮的,首先點燃的是營區南面。大火借助著風勢,一路向北燒去。

    「快走啊!」

    「明狗要上岸了!」

    「往水裡跳!」

    亂成一團的清軍水師輔兵慌不擇路,在火光衝天的大營內來回奔跑,很多人身上已經起了火,被煙燻倒在地上;還有人被倒塌下來的帳篷蓋住,有人被斷裂掉落下來的木頭砸在身上。更多的人是極力想要逃離火海,有人從陸上的北門逃出,有人跳進水裡。

    劉沛和曾成各帶著十幾名親兵來到岸邊,解開兩條還未起火的小船。

    「殺明狗!」兩條小舢板向水師大營外龐大的明軍艦隊衝去。

    成排的炮彈下冰雹一樣落了下來,江面上騰起無數衝天水柱,飛濺的水花落下來之後,這兩條小船從江面上消失得無影無蹤,水面上只剩下一堆碎木板。

    「這韃子,是自己找死來的!」劉國軒說了一句。

    明軍放出了小船,在江中打撈落水的清兵。那些正在水面上浮浮沉沉掙扎的清兵看到明軍小船過來,都紛紛游了過去,老老實實當了明軍的俘虜。

    通過了對俘虜的審訊,劉國軒得知,施琅並沒有逃走,還在中軍大營內。

    一名部將疑惑不解的問道:「施琅這狗賊,當年為了投降韃子,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今日怎麼反而不逃命了?」

    「這狗賊也是知道自己沒有活路了吧!他若是回去,韃子朝廷不進要殺他,還要殺了他一家!當年在我們這裡,他自己已經跑了!如今他都無處可逃!」劉國軒冷笑一聲,隨即下了命令:「殺入韃子大營內!務必找到施琅狗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岸上的火勢已經逐漸減弱,明軍登陸之後,殺入了清軍大營內。

    施琅的中軍大營早已被燒燬,明軍來到中軍大營,只找到了十幾具被燒成木炭一般,完全認不出人樣的焦屍。

    「這裡,可有施琅狗賊的屍體?」明軍把俘虜的清兵押了過來辨認。

    一名清軍軍官見到一具焦屍邊上殘破的鎧甲碎片,再看到那頂頭盔,還有身邊的腰刀和玉牌,哭泣道:「這便是我們的施軍門。這塊腰牌,便是軍門的。」

    明軍軍官從焦屍邊上拾起腰刀和玉牌,在手中翻看著,只見玉牌上面寫著一行小字:大清長江水師提督。邊上還有兩個大字,寫著施琅兩個字。再看那腰刀,是一柄寶刀,雖然刀鞘都被燒壞了,但明顯是一柄不是普通人能夠用得起的好刀。

    其實這柄削鐵如泥的寶刀,還是東番產的鋼刀,有少數刀出口到清廷那邊,清廷給配上了好的刀鞘,再鑲嵌上玉石寶石之類的,就變成一柄寶刀。

    劉國軒、陳永華等人趕來,看到了施琅的遺物,長嘆了一聲道:「施軍門,當初你為了投降韃子,連家人都不要了,只為自己尋求榮華富貴。可是今天,你還是落得如此下場啊!早知今天,何必當初!」

    一名明軍士卒拔出刀,要割下施琅的首級,可是屍體都已經被燒成焦炭,變得又硬又脆,刀子割上去,燒得漆黑的人頭就變形了,那名士卒無奈,只好放棄。

    清軍俘虜之中,有不少收了施琅恩惠的軍官,聽說施琅已死,都泣不成聲,戰俘營中哭成了一片。

    天色逐漸昏暗下來,長江南岸江邊,一條人影從江邊的蘆葦叢中鑽出,看看周圍沒有巡邏的明軍士卒,這條人影才小心翼翼的上了岸。此人身上穿著普通清兵的衣服,頭上留著金錢鼠尾辮,腰間有一柄短刀。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家都以為已經死去的施琅!

    施琅上了岸,揮刀割下頭上的辮子,接著又把身上的清兵衣服脫下來,丟進江水中,只穿著一條只剩下半截的褲子,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山中緩緩走去。

    其實被燒成焦炭的屍體,是施琅從軍營中找來一名體形和自己十分相似的兵。施琅這種人可以不考慮家人死活,但是他自己卻不肯死。於是他讓不肯走的親兵都自盡之後,去找了一具兵的屍體,給屍體換上自己的衣服,再把屍體丟進中軍大帳中,然後點燃大帳,自己卻換上小兵的衣服溜了出去。

    施琅跳進江中,避開了抓俘虜的明軍小船,游去了南岸。他不敢回北方了,因為回去的話也是死路一條,還要連累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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