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輩是誰？
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寂靜無聲，連山林深處的狼都陷入了沉睡。
山中，一個身穿捕快服裝的少年郎，在崎嶇的小路上飛快的掠過，朝著上山的神廟而去。
捕快剛剛路過，一道黑影從路邊的一塊巨石後面閃出。
「是她？她怎麼會來這裡？」
黑影自然是方浩然，他趁著夜色上山打算暗殺了神婆，沒想到剛剛進山就聽到身後有動靜，連忙躲到石頭後面，才發現來人竟然昨天見過的江若蘭。
方浩然眸子閃了閃，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神廟後院，深井周邊的泥土全部被挖開，露出的竟然是一層層森森的白骨，看那骨頭大小，竟然全是嬰兒模樣。淒慘的場景，簡直令人髮指。
神婆面前擺著神龕，上面放著一口黑漆漆的罈子，旁邊血流成河，用鐵鉤掛著極快血肉模糊的東西，就跟街上屠夫鋪子掛的豬肉一般，但旁邊的地勢卻擺放著幾顆嬰兒頭顱，這些爛肉竟然全都是嬰兒的屍體。
神婆將嬰兒血肉全都塞進罈子裡，又拿出一張符籙點燃。
嗡！
一道道鬼哭狼嚎的淒慘聲音從罈子裡幽幽的傳出，而後一股黑漆漆的狼煙冒了出來，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神婆恍然不覺，嘴裡唸唸有詞，接著將符籙丟進了罈子裡。
轟！
黑氣被點燃，猶如煙花般爆裂開來，那些嬰兒血肉紛紛化作一團令人作嘔的血水，一股股濃郁的血煞氣質夾雜著嬰兒不屈的靈魂飄散而出。
「寶兒，寶兒，婆婆做了你最愛吃的，你快回來啊！」
神婆嘴裡唸唸有詞，仔細一聽，竟是招魂一類的邪術。
原來，昨晚神婆將嬰鬼派出去暗殺方浩然卻被狐狸小白吃掉了，但是神婆並不知道這一點，她還以為嬰鬼貪玩，不想受她的束縛逃跑了，以前這種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所以神婆擺下了這個招魂陣，想把嬰鬼攝回來，嬰鬼最喜食嬰兒的血肉和靈魂，以前她每次獻祭嬰兒，嬰鬼都會乖乖的回來。
可惜，嬰鬼已經被狐狸小白吃掉了，神婆這次注定竹籃打水一場空。
此時，一個捕快模樣的少年郎來到了神廟門口，正是江若蘭。
她這次前來，就是為了調查玉華縣嬰兒失蹤的案件，經過她的明察暗訪，發現線索最後都指向了玉華山的神婆，所以她便想趁著夜色前來打探一番。
廟門雖然緊閉，但斷壁殘垣不足一丈高，江若蘭身子微沉，輕提一口真氣，一躍而上。
進入神廟後，江若蘭渾身微微一顫，覺得空氣中似乎有一股特殊的氣息讓她渾身都覺得不舒服。
聽到後院依稀傳來奇怪的聲音，江若蘭劍眉微微一挑，星目中閃過一道亮光，朝聲音傳來的地方潛去。
江若蘭剛剛進入神廟，方浩然也來到廟前，他是修道之人，卻不懂得輕功，面對高高的院牆有些束手無策。
方浩然眼睛一轉，目光定格在了神廟後面一顆高大的槐樹上。
這棵槐樹高三丈，枝繁葉茂。方浩然輕而易舉的爬了上去，立即將整個神廟內的情形收入眼底。
但，當他看到神廟後院的情景時，頓時勃然大怒起來。
看著那滿地的嬰兒白骨還有神龕上掛著的血肉和血淋淋的嬰兒頭顱，方浩然直覺得一道怒火在心底炸開，殺意直衝九霄。
「這個老妖婆，竟然害死了這麼多嬰兒，簡直天理難容！」
方浩然從青銅戒指中取出步槍，死死的瞄準著神婆的身影，扳機微扣，一觸即發。
此時，神廟後院卻突然竄入一道身影。
看著滿地森森的白骨，江若蘭的耳邊似乎聽到了無數嬰兒的冤魂在淒慘的哭叫，似乎有無數的冤魂在向她索命，責怪不早點抓到凶人。
江若蘭的身子微微一顫，旋即目光充血，死死的盯著神婆，咬牙切齒的說道：「草菅人命，殘害嬰兒，你簡直罪大惡極，罄竹難書。若不將你緝拿歸案，我江若蘭妄為捕快！」
神廟中突然被人闖了進來，神婆神情大驚，但當看到江若蘭只是孤身一人之後，目光閃了閃，冷冷的笑了起來：「小捕快，你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一個人也敢闖到我的神廟中來。我雖然不想跟得罪公門中人，但為了不洩露我的秘密，只好讓你去死了！」
說著，神婆大袖一揮，罈子裡冒出幾股黑煙鑽進了桌上的幾顆嬰兒頭顱，而後這些嬰兒頭顱便彷彿活了過來，凌空飛起，張著血盆大口朝江若蘭狠狠的咬來。
江若蘭本來揮劍就能將這些嬰兒頭顱劈碎，但想到他們剛剛還是一個個活生生的嬰兒，手中的長劍不覺的放下，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只好用輕功躲開。
神婆面色殘忍，桀桀一笑，從旁邊取出幾個罈子，狠狠砸開，裡面竟然也是一個個嬰兒，這些嬰兒跟嬰鬼的模樣有七八分相似，顯然神婆是同時培育好幾隻嬰鬼，只是這些嬰鬼還沒有徹底成型。
神婆嘴裡唸唸有次，朝前方一指，猙獰的說道：「寶貝們，去殺了她！」
吼！這些嬰兒被神婆日夜祭煉，早就變成了只知道殺戮的凶物，紛紛張牙舞爪朝著江若蘭撲來。
憑江若蘭的武功，如此近的距離，原本可以輕而易舉的斬殺神婆，但江若蘭始終狠不下心對這些嬰兒出手，只是用輕功不停的躲閃。
這卻正好落進了神婆的圈套。神婆抓住這一點，御使嬰兒頭顱不斷發出攻擊，同時在一旁施展法術干擾江若蘭躲避的路線。
不出一會兒，江若蘭就已經漸漸落入了下風，身上的衣服都被撕開幾個口子，雖然沒受傷，但卻顯得極為狼狽。
老槐樹上，方浩然見到這一幕，忍不住搖頭嘆道：「這個傻妞，這些嬰兒早就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凶物，你憐憫它們，它們可不會放過你。」
「看來，我再不出手，這個傻妞就沒命了！」
神婆目光猙獰，嘴裡冷笑連連，她似乎已經看到了江若蘭變成她這些寶貝的食物的場景了。
就在此時，一道霹靂猛然炸響。
「砰！」
神婆怒目圓瞪，死死的盯著前方，臉上猙獰的表情已經徹底凝固。
槍響聲驚動得深山裡的猛獸一陣驚慌，虎吼、狼嘯、猿啼……連連不絕。
神婆死去，那些被施法控制的鬼物也彷彿失去了動力。
江若蘭趁機跳出包圍圈，來到近前，這才發現神婆已經死去，在她的額頭，有一個拇指大小的洞口。
「這是暗器？」江若蘭把穿過神婆頭顱後射入地磚中的子彈挑出，吃驚的看向四周，但周圍只有茫茫的夜色。
「六扇門江若蘭感謝前輩相救，還請前輩留下名號，在下感激不盡！」
但是，讓她失望的是，暗中再也沒有任何聲息，似乎一切都從來沒有發生過。
江若蘭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到有人出來，知道暗中的人恐怕救他只是隨手為之，不願意出來，說不定已經離開。
她拱手朝四周抱了一拳，然後開始打掃戰場，將地面上的血肉殘骨統統掩埋後才離開。此案已經查明真相，她還需要趕回錢塘府匯報。
江若蘭離開不久，方浩然身子一閃進了神廟，神婆雖然死了，但肯定留下來不少東西，便宜了別人還不如便宜了自己。
方浩然很快就把神廟掃蕩了一邊，不光找到一張五千兩的銀票，還有滿滿一罈子的雪花白銀，除此之外，他還找到一件跟他有關的東西。
神像下襬放著一個木偶，上面貼著一張白紙，寫著：方雲壬、癸、丙、辛、辰、丑、戌、卯幾個大字。
「好，很好！」
方浩然咬牙切齒道：「連我的生辰八字都知道，不用說，肯定是江寧郡的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