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風起雨落夜將至
細雨和彩戲師都心生疑惑，今天的雷彬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們不相信一個人怎麼可能一太天之內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唯一的可能就是雷彬是故意說這些話，幫轉輪王探他們的口風。
見二人不信自己，雷彬沉聲道：「如果我們聯手殺了轉輪王，羅摩遺體歸彩戲師，細雨你可以過你的小日子，黑石的財富我拿走。大家從此不用再受黑石的束縛，豈不快哉？」
「鏗鏘！」
彩戲師抽出雙刀，盯著雷彬，冷冷地說道：「信不信我將這些話告訴轉輪王，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相信你不會，而且就算你把這些話說出去又能拿到什麼好處？」
雷彬冷笑道：「或者你覺得你能在我和細雨聯手之下逃出去？」
細雨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若真的能聯合起來共同對付轉輪王，此事對她百利而無一害，她自然不會反對。
彩戲師心中思忖，知道今日若是不答應，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這個房間。
而且他早就對轉輪王心生不滿，剛剛只不過是擔心雷彬故意幫轉輪王探他的口風所以才拔刀相向，此時干脆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三人商議了一番，決定明日由細雨帶著羅摩遺體前去張大鯨家，只要奪取了張大鯨手裡的羅摩遺體，自然可以將轉輪王引出來，到時候合力殺之。
方浩然醒來時，已經到了第二天，細雨不在，應該是上雲河寺取羅摩遺體了。
昨晚他雖然被點了穴道，但事情的經過還是聽得一清二楚，雷彬之所以會攤牌，自然是受了他的指使。
今晚，張大鯨將會和崆峒派交接羅摩遺體，成敗就在今晚。
不過，在此之前，方浩然還有一件事情要辦。
萬香樓，是秦淮河最有名的胭脂地。
其實，這是一條堪比海船的大船，如此大的船隻停泊在秦淮河畔，不能航行，卻只是為了增添秦淮河的奢華。
「這位公子，看著面生，是頭一次來吧！」
方浩然隨手推開幾個面涂厚粉的煙花女子，道：「我找葉綻青！」
「綻青姑娘這幾天不見客的！」
方浩然掃了對方一眼，不屑的笑了笑，隨手扔出一錠銀子，道：「你只要跟她說我叫方浩然，她自然會願意見我！」
那老鴇手忙腳亂的接過銀子，喜滋滋地啃了一口，確認真銀無誤，旋即露出一臉菊花似的笑容，道：「公子請稍等，我這就去通知綻青姑娘！」
若不是丐幫弟子打探到消息，方浩然也想不到堂堂的黑石三大殺手之一的葉綻青，竟然會隱居在煙花之地做一個風塵頭牌。
過了一會兒，老鴇回來，看向方浩然的目光變得有些古怪，道：「綻青姑娘已經在房中等候，公子且隨我來！」
方浩然點點頭，忽略周邊不停揮著長袖，拋著媚眼的煙花女子，一路來到花船的頂層。
「綻青姑娘，方公子已經來了！」
房間裡傳出稀稀的水聲，旋即一個慵懶魅惑的聲音說道：「你讓他進來吧！」
「方公子請進，我就不打擾您的雅興了！」
方浩然推門進去，屋裡水汽蒸騰，檀香裊裊，視線所及，朦朦朧朧。
一簾輕紗後傳來瀝瀝的澆水聲，暖風吹動，依稀可以看到其後隱藏著一具曼妙的軀體，若不是方浩然鼻尖聞到一絲極淡的血腥味，一切簡直仿若夢幻。
葉綻青將輕紗捲起，披在身上，邁著一雙修長圓潤的白腿走了出來，姿態輕盈，猶如一隻發情的貓兒，眼眸中泛著盈盈的秋水，充滿了誘惑。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天生的禍水，連轉輪王身為太監，也被她勾引得動了慾念，只等拿到羅摩遺體生殘補缺，就和她同宿同飛。
方浩然死死的盯著女子，眼中燃燒的卻不是慾望，而是冰冷的殺機。
葉綻青並不認為方浩然這樣一個普通人能傷害到自己，反而吃吃的笑了起來，道：「方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娶了細雨那個黃臉婆還真是可惜了呢！不過有奴家在，肯定好好伺候你，讓你體會********的感覺……」
「收起你那一套吧。你雖然有三分顏色，但比起我家娘子可差遠了。」
方浩然沉聲說道：「你水性楊花也好，生性放蕩也罷，其實都和我無關，但你萬萬不應該拿我娘子開玩笑，所以，為了讓我娘子以後不聽到這些討厭的話，我只能殺了你了！」
葉綻青發出一串鈴鐺似的笑聲，從身後抽出一把長劍，不屑的笑道：「你是在說笑話嗎？」
竹葉青除了璀璨的外表，終於露出了致命的毒牙。
砰！砰！
兩聲槍響過後，葉綻青面色慘白，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用駭然的神情看著方浩然手中的槍，驚懼道：「這是什麼暗器？」
「你殺人的本領有九成都在這魅惑的功夫上面，可惜卻對我無用！」
方浩然走上前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輕輕的劃開了葉綻青的玉頸，只留下一張死不瞑目的臉。
……
街面上，微風吹起塵沙，天色灰濛蒙的，看樣子又要下雨了，和以往不一樣，今天的天氣卻是多出了些許秋風的寒意。
或許是這個緣故，今天奶茶店裡的客人出奇的少，夥計小四正在打盹，連掌櫃的走到了身邊也沒察覺。
方浩然輕咳一聲。
夥計小四猛地驚醒，見到來人，急忙搬凳子，笑道：「掌櫃的你來了！今天奇了怪了，一個客人都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
方浩然對此並不在意，而是笑道：「小四，你跟著我也有幾個月了，日子過得怎麼樣？」
「很好啊，跟著掌櫃的天天能吃飽穿暖，月月還有工錢拿，我都存了十兩銀子啦，蔡大娘前幾天還說要把漁家的女兒說給我呢！」小四說道，「不過我回絕了，我還想跟著掌櫃的再幹幾年，到時候多存點錢回老家去，我小時候答應過小燕子要娶她的，等我回去她要是沒嫁人我就把她風風光光的娶過門！」
小四一個流浪漢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姑娘等著他呢，真是沒想到呢！
方浩然笑了，道：「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等再過幾年，人家姑娘都成孩子他媽了，要成親就趁早回去吧！」
夥計小四眼眶紅紅的說道：「掌櫃的，您這是要趕我走嗎？」
「這個店要關門了，你留在這也沒用啊！」
方浩然掏出一大錠銀子，足足有百兩，說道：「這是我給你的紅包，趁夜走吧。回去把姑娘娶了，找個安穩的營生過日子吧！」
夥計小四接過銀兩，眼眶紅紅的，低聲喃喃道：「這麼好的店，怎麼說不開就不開了呢！」
……
偌大的一個店舖只剩下方浩然一人，一杯清茶，茶香裊裊。
天色昏沉，風聲漸起，不一會兒，夾帶著秋寒的雨滴便稀稀拉拉的落了下來，水汽騰騰，煙霧瀰漫，街面上再也看不到一人。
風起雨落夜將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