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人界第一仙 作者：藍墨白 (已完成)

第248章 血夜殺戮
    一場雪，從除夕的凌晨，下到了除夕的深夜。

    而即便雪停了下來，天地間的異變卻依然在繼續。

    一股常人感應不到的戾氣瀰漫在天地間，散落整個人間的積雪之中飄散出來，向著天地之間某一個地方匯聚。

    而如果有心人去感應的話，定然能夠發現，這戾氣匯聚的中心，正是杭州府內。

    「咦？」

    某一刻，林天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抬起頭，看向某一個方向，目光如同望穿了層層障礙，鎖定到某一個目標的身上。

    「怎麼了？」

    見識了之前歲的一吼之威，小道士此刻可謂是驚弓之鳥，有一點小動靜就能讓他心驚肉跳。

    這話一出，在場幾人都將目光落到了林天的身上，即便依然守在客棧大門前的阿寶，都不自覺的支棱起了耳朵。

    「沒事。」

    林天眼中帶著一抹戲謔，如同看到了一記昏招，轉過頭看了一眼面露好奇之色的幾人，微微搖了搖頭。

    見他不說，也沒人追問什麼，點了點頭，繼續開始用餐。

    只是明顯可以看出，除了對自己實力有底氣的九尾，無論是道空還是白素貞，都明顯可以看出些心不在焉。

    而幾人都不知道的是，在林天轉頭的那一瞬間，他目光所及之處，一道青光衝天而起，轉瞬消失在天際

    另一邊，錢塘縣，李府之中。

    許仙一家四口正圍著桌子吃著年夜飯，此時天色已晚，桌上也是杯盤狼藉，明顯已經進入了尾聲。

    在大廳的角落，有另外一桌年夜飯，圍著桌子做著一圈李府的傭人，林紅藥那位姿容同樣不俗的貼身丫鬟，也赫然在座。

    某一刻，正眯著眼睛嚼著一塊蜜餞的小丫鬟口中咀嚼的動作猛地一頓，轉過頭，目光有些駭然的看向院落之中。

    而身邊被她的舉動所驚擾的幾人順著她的目光向外看去時，去發現不知何時起，庭院厚厚的積雪之上，已經站著了一個青衣少女。

    那青衣少女雙腳踏著雪面，在厚厚的積雪之上，竟然能夠看到其腳下的一雙繡花鞋。

    在鬆軟的積雪之中，少女的雙腳竟然沒有一點沒入積雪之中，整體的感覺，格外的詭異，讓人不知她是人是鬼。

    「什麼人？」

    一個護院看著院子裡的輕易少女，有些色厲內茬的問道，仔細聽的話明顯可以，他的呵斥雖然聲色俱厲，但明顯帶著一絲顫音。

    隨著這一聲呵斥，主桌上的四人也發現了院子裡的端倪。

    轉頭看去，見到一個踏雪而來的輕易少女，同樣無不面色大變。

    「漢文，這人是人是鬼！」

    看著雙目之中帶著猩紅的輕易少女，林紅藥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向著許仙的身邊靠近了幾分。

    「不用怕！」

    許仙伸手攬著林紅藥的肩膀，柔聲安慰道。

    拍了拍女孩的後背安慰了幾句，許仙剛剛起身，李公甫已經站了起來走向了院中。

    「姑娘是什麼人，除夕之夜，趁夜來我李府，不知所為何事？」

    畢竟是個捕頭，即便這少女來的詭異，李公甫心裡也有些發毛，場面話卻也還能說出來幾句。

    隨著李公甫的起身，另一桌上的幾個護院也都站了起來走向門口，而小丫鬟們則一個個靠在一起，緊緊盯著外面。

    實在是一個如同鬼魅一般的青衣少女，來的太過滲人。

    隨著廳內眾人的反應，外面的青衣少女也有了新的動作。

    她一言不發，雙目赤紅中帶著一絲黑氣，眼底是瘋狂的殺意，手一伸，一把長劍突兀的出現在她右手之中。

    長劍在手的同時，輕易少女已經衝向了大廳之中。

    見此，一眾護院趕緊抄起放在門口的兵器迎了上去。

    然而，面對這幾個護院，青衣少女視若無物，右手中長劍輕揮，『鐺』的一聲，護院們手中的刀應聲而斷，而後劍勢不減，五名護院在這一劍之下被腰斬成兩截。

    鮮血瞬間噴湧，將地面上的積雪染成了紅色。

    白色的雪與紅色的血匯聚，化作一灘血水。

    「啊！」

    這樣血腥的一幕，讓一眾女眷忍不住口中發出驚呼。

    尤其是看著那還並沒有死去，拚命往身體裡塞著流出的腸子的護院的上半截身體，更是有人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即便是當了幾年官差，更是升職了捕頭，但李公甫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凶狠之人。

    眼都不眨一下的將五個大漢懶腰斬斷，看著地上流了一灘的血液和內臟，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感，彷彿殺得不是五個活人，而是踩死了五隻螞蟻。

    回答李公甫的不是少女的聲音，而是一把滴血未染的長劍的劍鋒。

    刷的一劍，李公甫感覺到了一陣死亡的危機，整個人汗毛倒數，下意識的向著一側奪去，長劍劍尖劃著李公甫的手臂而過。

    長劍鋒利，削肉剔骨如等閒，李公甫的手臂只是被長劍擦了一下，卻整個齊根而斷，鮮血潺潺流下。

    那李公甫也是個漢子，雖然斷了一臂，卻只是悶哼一聲，竟然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一聲。

    面色蒼白的捂著斷臂，面對迎面掃來的第二劍，李公甫毫不猶豫一個攔路打滾，然而，躲過了長劍，卻沒有躲過那三尺劍芒。

    三尺劍芒劃過，好大一顆頭顱摔落，李公甫本人確實死的不能再死了。

    「公甫！」

    許嬌容慘叫一聲，整個人掙脫了許仙的阻攔撲向了被斬首的李公甫，然而，沒等她將李公甫的屍體抱在懷裡，又是一抹寒芒劃破空間。

    唰！

    血花四濺，許嬌容美貌的面上綻放開淒美的血色，血光點點，帶著生機流逝。

    「姐姐！不！」

    見姐夫姐姐瞬間慘死，卻根本不知敵人是何人，更不知道敵人為何而來，許仙口中發出悲慘的嘶吼聲，霍然起身，竟然一副要與罪魁禍首拚命的架勢。

    「漢文！」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際上只是短短一個瞬間，被突然的變故驚呆了的林紅藥在許仙轟然起身之時才回過神來，見許仙去拚命，伸手就要去抓住許仙。

    然而，她行動本就晚了一步，許仙又是一副拚死之勢，她又怎能攔得住。

    眼看著許仙衝去，那青衣少女眼中紅芒更甚，長劍空中舞動，斬出一道道劍氣，竟是要把許仙給撕裂分屍。

    林紅藥口中發出悲鳴，整個人不顧一切的衝向許仙，竟是有種不顧自身安慰，願意與許仙共赴黃泉的苦命鴛鴦之態。

    當然，無論他們多門鍾情，卻也都改變不了那一道道奪命劍氣撕裂空間的局面。

    眼看著劃破空間而來的劍氣即將斬到兩人的身上，生死只在一瞬間。

    而就在劍氣臨身的一瞬間，許仙的眼中，突然間倒映出一抹綠芒。

第249章 愚蠢
    閉目等死的林紅藥，卻並沒有等到想像中的疼痛。

    難道死亡不會感覺到痛苦？

    帶著疑惑，林紅藥睜開了眼睛，當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綠色衣裙的女孩時，她的口中發出一聲下意識的驚呼。

    「翠娘！」

    回應她的，是一個勉強的笑容。

    「小姐，你帶著姑爺先逃吧，我攔不住她多久的。」

    擋在林紅藥與許仙身前的，竟然是她那貼身丫鬟翠娘。

    然而，聽到翠娘的話，林紅藥卻沒有帶著許仙逃走，反而搖了搖頭。

    「翠娘，咱們從小一同長大，我怎能丟下你獨自逃生。」

    「小姐，你們先走，往杭州府，那間客棧逃，我還能擋住他一會，你放心，我能夠脫身的。」

    一邊應付著青衣少女的攻擊，翠娘一邊對著林紅藥催促道。

    「可是，翠娘你眼前這根本就不是人啊！」

    看著青衣少女眼中的赤紅，感受到她如同魔鬼一般的殘酷，林紅藥知道，眼前這絕對不是一個人類。

    翠娘苦笑著搖了搖頭。

    「小姐，你有何嘗記得，翠娘說過自己是個人啊？」

    想到當初與林紅藥初識的時候，自己受了重傷，暈倒在雪地上，顯出了原型。

    正是當時還年少的林紅藥救了自己，給自己包紮傷口，給自己食物，為自己取暖，才有了她活命的機會。

    如果不是小姐救命之恩，恐怕她早已經死掉了，甚至連皮毛都可能成為了哪家大戶人家的狐裘了。

    「小姐，別耽誤時間了，我拖不住這只青蛇多久的！」

    看著翠娘倔強的神色與眼中的決絕，林紅藥拉著雙目赤紅的許仙就要逃走。

    然而，她們想的很好，卻忽略了一點。

    她想帶著許仙逃，剛剛親眼看著姐姐姐夫被殺的許仙，又怎會逃走。

    用力一掙，直接掙脫了林紅藥的拉扯，不顧被自己甩的摔倒在地的林紅藥，許仙撿起一把刀就向著與翠娘纏鬥的青衣少女衝去。

    「死！給我去死！我要你給我姐姐姐夫償命！」

    同樣雙目赤紅，許仙毫無章法的一刀向著青衣少女劈去。

    「小心！」

    翠娘這一聲自然不是提醒青衣少女小心許仙的刀，而是對許仙發出的驚呼。

    只可惜，恨意沖上大腦的許仙，又哪裡會聽得進去她的提醒。

    「死！給我去死啊！」

    手中的刀依然毫不停留的落下，而在他的刀下落的瞬間，一抹寒芒後發先至，同樣向著許仙的心臟位置刺去。

    「不要！」

    剛剛爬起的林紅藥一聲驚呼，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直接將許仙推到了一邊。

    『噗』的一聲，利刃透體而過，林紅藥的嘴角瞬間有鮮血溢出。

    低下頭，看著從自己後心刺入，從胸口刺出的長劍劍尖，林紅藥眼角有淚水滑落。

    「漢文，答應我，好好活著。」

    『噗嗤』一聲，長劍被拔出，林紅藥感覺體內最後的力量在迅速的流逝，眼前越來越黑。

    恍惚中，她聽到了翠娘的呼聲，聽到了許仙的吶喊。

    然而，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她好累，好累，累的連睜開眼睛看一眼焦急的叫著自己的名字的人的面孔都力氣都沒有了。

    聲音，變得越來越輕，越來越輕，直至無聲，直至意識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再沒有了任何的光亮，沒有了任何的聲音，沒有了任何的存在。

    「小姐！」

    翠娘一劍隔開了青衣少女的長劍，轉身看了一眼林紅藥，見自家小姐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生機。

    「紅藥！紅藥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沒了，什麼都沒了，姐姐死了，姐夫死了，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要死啊！」

    在林紅藥徹底失去生機的那一刻，許仙似乎恢復了幾分清明，抱著林紅藥的屍體，口中不住的喃喃。

    但感受著溫度逐漸降低，開始緩慢冷卻的屍體，他知道，他的紅藥，那個給了他很多回憶，伴了他多個日夜的女孩，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那閉著的眼睛，永遠無法再睜開，那微張的嘴唇，再也不會顫動著喊出他的名字。

    「啊~」

    許仙仰天一聲嘶吼。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放下林紅藥的屍體，許仙起身，雙眼之中滿是仇恨的看著青衣少女，眼中的仇恨一點點散去，冷意一點點變濃。

    「死！都要死！都給我去死！」

    目中有縷縷黑色光芒閃爍，讓此時的許仙顯得格外的詭異。

    他就那樣一步一步，緩慢卻堅定的走形青衣少女，如同慷慨赴死的壯士。

    然而，這種舉動，落在翠娘的眼中，卻是愚不可及。

    「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本以為你能救小姐脫離苦海，才將小姐的希望寄託在你身上。

    卻沒想到最終就是你的愚蠢害死了小姐。

    早知道你是這樣一個廢物，就不該把希望寄託在你身上，不該讓你為小姐贖身出來，枉我那些時日不惜損耗根基以秘術促進你們的感情！」

    看著如同瘋了一般的許仙，翠娘目光轉冷，心中有怨恨，也有自責。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她寧可讓她家小姐在青樓之中做一個花魁，至少不至於丟了性命。

    罵著的同時，看著許仙送死一般的行為，她也格開了青衣少女的攻擊，抽身準備退走。

    她跟在林紅藥身邊是為了報恩，剛剛救下許仙，也是為了救林紅藥。

    如今她家小姐因為許仙的愚蠢丟掉了性命，讓她拚死去救這麼一個蠢貨，她自問自己心不甘、情不願。

    然而，她沒有發現的是，在她抽身退去的瞬間，一步一步邁步向前的許仙，每走一步，眼中的黑色光芒就熾盛幾分。

    當她退走的時候，許仙的眼球，已經徹底化作了黑色，口中發出冰冷的聲音。

    「死！都要死！」

    另一邊，有妖氣客棧。

    正一起吃著年夜飯的白素貞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悸。

    下意識的丟掉筷子，手指快速的掐動。

    「小青！」

    下一瞬，白素貞口中發出一聲呼聲，整個人二話沒說，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客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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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反派死於話多
    白素貞走的匆忙，甚至都沒來得及解釋一句。

    但在場就沒有凡人，在她離去的一瞬間，就知道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同時，他們也知道，這麼大的事情，白素貞到現在才感應到，絕對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

    「是公子動的手腳吧？」

    九尾姐姐若有所思的看了林天一眼，言笑晏晏的說道，彷彿遠處的那一場殺戮沒能在她心上留下任何一點點的痕跡，不曾造成絲毫影響。

    實際上，也正是如此，從開天闢地之初活過來的存在，哪一個不是見證了無數的死亡與輪迴。

    龍漢初劫，數以億萬計的三族族人死於戰亂，無辜遭到牽連的生靈更是不計其數。

    巫妖之禍，初戰之際，二族就共同屠殺人族近十億，終戰之時，巫妖二族數百億族人更是幾近全滅。

    封神量劫，仙神姑且不說，死傷最大的，還是那些死後可能連上榜封神甚至做個天兵的機會都沒有的普通士兵。

    相比較那種整個天地機會被戰火點燃，大地被鮮血染紅的慘烈，這種幾個人的死亡，又算的了什麼？

    至於他們死的冤不冤關她什麼事？這三界之中，哪天不有數十數百萬不該死而死掉的生靈？

    看著有妖氣的老闆娘的如花笑顏，林天沒有承認什麼，也沒有否認什麼。

    他是早就發現了小青被控制，且跑到李府去屠殺了，但那又怎樣？他有什麼義務必須去救人嗎？

    是不是去救人，願不願意出手，似乎是他的自由。

    至於之後許仙的親人全部被殺之後，他也只是略施手段，將控制小青的幕後黑手對天機的遮擋恢復了過來，讓白素貞能夠感應到自己的『姐妹』遇到了危險而已。

    「去看看？」

    沒有回答九尾的話，林天看了兩人一眼，轉而問道。

    「好！」

    兩人點頭，林天手一揮，三人的身影自原地消失，唯留下阿寶一人坐在客棧門前，望著門外厚厚的積雪與斷掉的枯樹枝，靜靜的發呆

    明明比白素貞晚出發了片刻，但當三人出現在現場的時候，白素貞還沒有趕到現場。

    而對於三人的到來，在場還活著的人似乎都沒有發覺一樣，只是目光凝重的看著雙眼赤紅的青衣少女與目光中是一片擇人而噬的漆黑的許仙。

    「該死，竟然害朕提前甦醒。為了補償你提前喚醒了朕，打斷了朕的計畫，朕將賜予你死亡。」

    許仙面容詭異，絲毫看不出先前的樣子，雙瞳之中漆黑如墨，渾然不似人眼那般黑白分明。

    青衣少女不答，手中長劍挽出一道劍花，劍尖直直向著『許仙』的脖頸刺去。

    而反觀許仙，卻如同嚇傻了一樣，面對這致命的一劍竟然沒有絲毫的閃避。

    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如同認命等死一般。

    然而，青衣少女的一劍刺出，卻並沒有奪走許仙的性命，甚至於，沒有傷到許仙一分一毫。

    「叮！」

    劍尖距離咽喉只有不足半寸的距離，卻再難以寸進。

    而順著劍尖向下望去，可以看到在劍尖三寸位置處，兩根手指，緊緊地夾住了青衣少女的長劍，讓她的劍勢再難進半寸。

    青衣少女不言不語，用力回撤想要把長劍抽回，幾次用力卻發現長劍微絲不動。

    少女眼中赤紅光芒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看著這樣的青衣少女，許仙並沒有急著出手，反而面上露出些許戲謔。

    「呵呵，掙扎吧，反抗吧，看著你越是掙扎，越是反抗，朕就越能找到懲罰的快感。」

    許仙的話語陰森滲人，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咦！竟然還是個抖s，這樣的東西，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啊！」

    一邊，聽著『許仙』的話，林天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嘴裡忍不住吐槽道。

    身邊，九尾姐姐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唯有道空一臉懵逼，不知道抖s是什麼意思。

    『許仙』的話並沒有引起青衣少女特別的反應，在發現長劍被夾住抽不出之後，她果斷的棄劍，後退幾步，口中發出一陣不死人類的叫聲。

    在這叫聲中，天地之間有一股龐大的負面能量向著她手中匯聚而來，化作一柄漆黑如墨的長劍。

    「咦？有點意思，戾氣為劍，朕倒要看看你這小小蛇妖，能否爆發出讓朕眼前一亮的力量。」

    看到青衣少女手中的黑色能量劍之時，『許仙』眼前一亮，頗為讚賞的點頭說道。

    然而，下一瞬，一柄漆黑如墨連周圍的光線都被吞噬了的長劍撕裂虛空，在劍出的一瞬間，劍刃直接切向了『許仙』的脖子。

    『許仙』感覺汗毛倒數，果斷的向著一邊躲避，然而，即便他躲得夠快，卻依然被劍刃在脖子上留下一道口子，流出黑色的血液。

    伸手摸了摸流血的脖子，將手掌放在唇邊，射出舌頭舔了舔黑色的血液，「許仙」的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很好！非常好！你成功的激怒了朕，讓朕徹底失去了貓戲老鼠的興趣。

    那麼去死吧！」

    說話的同時，『許仙』手中匯聚出一團污穢、陰暗、令人忍不住作嘔的能量團，看著青衣少女，漆黑如墨的眼中滿是冰冷的殺意。

    「唉，反派死於話多，怎麼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在暗中冷眼旁觀的林天，再次忍不住發出感慨。

    就在他剛說完的一瞬間，『許仙』手中一道能量光束向著青衣少女射出，帶著死亡氣息的射線，彷彿能夠將一切化作最本源的質子一般。

    然而，就在這能量光束髮出之前，間不容髮之際，一道白光自天際閃現，一閃而過，直接穿透了『許仙』的身體。

    噗！

    『許仙』噴出一口鮮血，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人一劍透體而過。

    啪！

    能量射線因為沒有了主人的控制在空中爆裂開來，爆炸的力量在波及到青衣少女之前的那一刻，卻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所阻擋，沒能對青衣少女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嘭！

    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自己前後透亮的心臟，『許仙』致死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第251章 春節三傻
    「唉，反派死於話多，這個道理，怎麼就那麼多人不明白呢。」

    看著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許仙』，林天忍不住搖搖頭，從虛無中走出。

    「前前輩？」

    明明自己早出發的，但看眼前這情況，似乎自己還是最後一個到的，這一情況，讓白素貞有些微微發愣。

    早知道這樣的話，自己何必玩命自己飛過來呢，搭個順風車不是更快？

    當然，這世上沒有後悔藥，無論是她早一步出來卻最後一個到來，還會她將那要殺小青的男人一劍透體而過。

    所以

    「什麼？你是說，他就是一千七百年前那個小牧童？」

    面對白素貞瞪得大大的雙眼的直視，林天毫不退縮的點了點頭，表示你沒有聽錯。

    是他，是他，就是他，你的救命恩人，小牧童！

    然而，就是你這個救命恩人，剛剛被你一劍透體而過，來了個透心兒涼。

    就問你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刺激不刺激？爽不爽？

    說實話，那種酸爽，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明明自己下山是來報恩的，結果現在一劍把恩人給掛了，這事鬧的她心難安啊。

    只是

    「他真的是當年那個小牧童嗎？為什麼在他身上，我卻感覺到了一股一股」

    「邪惡的力量，對吧？」

    林天接過了白素貞的話茬。

    白素貞點點頭，確實是如此，而且，當年的小牧童，轉世之後怎麼會變得如此強大的？

    身體強度雖然不如她一千七百年的妖軀，但她能夠感覺得到，對方體內的能量比她強大了太多，太多。

    那單薄的身體中，似乎儲存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如果不是她動用了師父傳下的秘法，又仗著出其不意的偷襲，絕對不可能成功殺死對方。

    當然，如果對方的身體強度能夠有能內那股力量的十分之一，也不會被她偷襲成功的。

    見白素貞點頭，林天同樣點點頭。

    「沒錯，他的體內，是隱藏著一股強大的邪惡力量。

    而眼前這個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也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這句話，直接把白素貞弄懵了，什麼叫是也不是？到底是還是不是？

    「他確實是一千七百年前那個小牧童轉世，這一點沒錯，但錯在另一點，早在他轉世之初，他的靈魂已經被另一個真靈奪舍了。」

    「真靈奪舍？」

    白素貞懵逼，她聽說過奪舍，那是肉身被憋得靈魂佔據，但卻從未聽說過什麼靈魂被真靈奪舍的，那是怎樣的一種操作？

    「嗯，」林天點點頭，「簡而言之，就是一種用真靈霸佔別人的靈魂，潛伏在別人靈魂之中，等待自然甦醒的操作方式。

    這種操作方式，真靈沉睡在靈魂之中，借靈魂之力溫養壯大，在真靈甦醒之前，基本上看不出異樣，而一旦真靈甦醒，靈魂就會被真靈盡數吞噬掌控，成為另一個存在。」

    這些，白素貞聽懂了。

    「也就是說，這個人現在，已經不是我當初的救命恩人了？他的靈魂，被別人奪舍，成為了另一個存在？」

    林天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剛剛說了，是，也不是。問題就在於這個人的真靈，不是自然甦醒的，而是被強行喚醒的。」

    「強行？」

    「是的，這就要問你後面那個『好妹妹』了，正是她的行為，讓許仙靈魂不穩，才提前喚醒了沉睡的真靈。

    而醒來之時，真靈對於許仙靈魂的掌控還並不完全，有接近一成的數量不曾被他掌握吞噬。

    這也是為什麼甦醒後的真靈如此動怒，要殺小青的原因。」

    聽著林天的解釋，白素貞眼前一亮。

    本以為小牧童的靈魂都沒了，自己徹底沒有了報恩的機會了，卻沒想到，果然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果這小牧童的靈魂還沒有徹底被吞噬的話，那似乎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復活的機會。

    「前輩，不知」

    白素貞的話還沒問完，就被林天打斷了。

    林天微笑著點點頭，說道，「可以。」

    可以？

    這下子，不只是白素貞，就連九尾姐姐和小道士都愣了。

    有妖氣的老闆娘可是親眼見證了林天之前所有的陰謀詭計的，那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是在為了把許仙逼上絕路在做準備。

    而如今，許仙終於死了，世界的進程已經大變，面對白素貞的請求之時，他卻突然說可以。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良了？

    善良嗎？

    並不！

    邪惡嗎？

    也算不上！

    他只是順應自己的本心罷了。

    把許仙逼到這個地步，不過是為了逼出他體內的那個真靈罷了，

    氣數天命近乎耗盡的許仙，唯一所能依仗的就是靈魂之中沉睡的那一真靈。

    而真靈消散之後，許仙就只是一個散盡了天命，又沒有了任何與眾不同的普通凡人。

    唯一不同些的，可能就只是他曾經在一千七百年前救過一條小白蛇，而今白蛇修煉有成，回向他報恩罷了。

    而這種報恩，頂多只是許以榮華富貴，亦或者滿足一個願望之類的，但絕對不再會是以身相許了。

    實際上，原著之中之所以會以身相許，也是有著特殊的原因。

    一是許仙身上的天命會不自覺的影響著他身邊的人按照天命的軌跡去改變，去維護天命的運轉。

    二，是那沉睡在許仙體內的真靈，一點一點的甦醒。

    這，也是為什麼許仙一個凡人，竟然能夠在短短的二十年時間裡度過劫難之後，與法海、白素貞這些修煉千年的高僧大妖一同飛昇的原因。

    因為，他本就是某位大佬分出的一縷真靈奪舍，哪怕只是攜帶下來微乎其微的一點能量，也足以讓許仙二十年的時間裡修成正果。

    而現在，關於許仙的一切佈局都圓滿完成，甚至天道那個二傻子還暗中幫了林天一把。

    本來他還是有底線的，至少不至於會控制著誰殺了許仙全家讓他靈魂不穩，逼的那真靈提前甦醒好借用他人之手解決掉。

    但天道放出了春節的吉祥三寶。

    而這吉祥三寶，實際上卻是春節三傻，明明是天道放出來的幫手，卻傻乎乎的幫著林天完成了最後一步。

    春節三傻中的二傻夕，一手推動著小青入魔，竟然間接幫著林天逼出並殺死了隱藏在許仙靈魂內的真靈。

第252章 交換
    許仙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林天所願意看到的。

    其中有他一手推動的，也有陰差陽錯鑄就的，但並不意味著他真的就恨不得許仙全家死絕。

    無緣無故，無愁無恨，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沒必要那樣。

    而如今，不禁無仇無恨，許仙甚至可以說是他一手操控下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他的暗中佈局，許仙不可能會耗費那麼多的氣運，以至天命不存，沒有了天地氣運守護，才會落的家破人亡的下場。

    而可以說是親手促成這一切的黑手之一，儘管不會為此感到愧疚，但如果在事後能夠補償一些的話，林天也並不會拒絕。

    無關乎歉疚、無關乎良心發現，只因他願意。

    在白素貞期待的目光中，在小道士和九尾姐姐不解的目光中，在還活著的幾個侍女瑟瑟發抖畏畏縮縮的目光中，林天右手輕輕揮過。

    一片螢光雨露灑下，落入一地的屍體之上。

    下一瞬，鮮血回流，府髒復位，傷口癒合。

    如同時光倒流一般的詭異力量，作用在了在場所有屍體的身上。

    時間不長，屍體上所有的傷口盡數癒合，陷入死亡狀態的人，再次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我這是死了嗎？」

    許嬌容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自己身邊的李公甫，看著丈夫完好無損的躺在自己身邊，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兩人都已經死了，現在完整的，是兩人的靈魂。

    卻不知道的是，在夕的力量之下死亡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有靈魂殘留的？

    「公甫！」

    抱著李公甫的『鬼魂』，許嬌容哭的成了個淚人。

    她的哭聲，喚醒了沉睡中的李公甫。

    「嬌容？」

    睜開眼，看到哭泣的妻子，李公甫一愣，他清楚的記得，自己被砍下頭顱，眼睜睜看著身體倒在地上的一幕。

    那樣的傷，他斷然不會留下性命。

    所以

    「嬌容，你也連你也」

    一連說了兩遍，最終沒能說出那個『死』字，李公甫七尺大漢，抱著年輕的妻子，哭的像個孩子。

    「漢文！」

    在兩人的哭聲中，林紅藥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

    沒有管自己是死是活，她直接撲到許仙的身邊，抱著許仙冰冷的屍體，眼中有淚水簌簌滑落。

    「漢文，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

    然而，任她如何哭喊，許仙卻始終沒有睜開緊閉的眼睛。

    此時，先前死亡的眾人相繼回過神來，知道了自己死而復生的真相，在不可置信的同時，眾人也都奇怪為什麼自己等人都復活了，許仙卻還沒有甦醒。

    奇怪的不只是這些人，看到其他人都復活了，許仙卻沒有活過來，白素貞同樣一臉不解的看著林天。

    她雖然心地善良，也想讓其他人同樣活過來，但不可否認的是，她最希望能夠復生的還是許仙啊。

    但現在這是鬧哪樣？其他人都活過來了，唯有她想要復活的人卻沒有活過來？

    逗她玩呢啊？

    面對白素貞的目光，林天神色淡定從容。

    「他的魂魄已經十去其九，唯有一點殘魂還在，想要復活他，需要一種奇草。」

    「什麼草？」

    聽到林天的話，白素貞不疑有他，卻沒有去想為什麼連那些魂魄都沒有剩下的人都能復活，許仙這個還有一些殘魂的人卻不能復活這個很深奧的問題。

    「孕魂草。」

    聽到這個名字，白素貞兩眼一碼黑，根本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啊！

    「敢問前輩，這孕魂草，哪裡有？」

    林天含笑答道，「我這就有！」

    白素貞：「，，，，，，」前輩，咱們現在不是玩尬聊的時候啊，有，您倒是上啊！

    然而，這想法只是一瞬間，她就想到了剛剛林天話裡的兩個重讀字奇草！

    是啊，既然是奇草，自然很稀缺，既然稀缺，自然不會願意輕易浪費。

    「不知前輩，能否割愛用這孕魂草將許公子復活？儘管素珍也知道這讓前輩很為難，但」

    「不為難！」

    白素貞的一番說辭還沒說完，林天再次打斷了他的話，「你補償給我就可以了！」

    「補償？」

    白素貞實在想不到，自己一個小小的修煉了只有一千七百年的蛇妖，有什麼能夠讓林天這樣的大前輩看得上眼的。

    「對，補償！」

    林天點頭，確定白素貞沒有聽錯。

    「不知前輩，需要什麼補償？」

    「你的妖丹！」

    林天言簡意賅，卻讓白素貞瞬間變色，妖丹，那可是她一身力量的根本，如果沒有了妖丹，她就會修為盡失，淪為一條普通的小蛇。

    想要重新修煉回來，不只又要幾千年。

    看著白素貞有些蒼白的臉色，林天面色不變，語氣沒有絲毫的鬆動。

    「用你的妖丹，換取你的救命恩人復活的機會，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我」

    白素貞面色猶豫，即便她感激曾經的救命之恩，即便她心底足夠善良，但是在這種艱難的抉擇面前，她依然無法下定覺醒。

    實際上這很正常，如果換了別人，說不得早就一口回絕了，又怎麼會還在這裡猶豫不決。

    「我願意！」

    猶豫了許久之後，白素貞眼中透著一抹決絕，張口，吐出了自己的妖丹握在了手中。

    「素珍願以妖丹換取前輩救活許公子的機會，以報一千七百年前的救命之恩。」

    「好！」

    林天點點頭，手一招，白素貞手中的妖丹落入他的手中，同時切斷了妖丹與白素貞之間的聯繫。

    在聯繫被切斷的一瞬間，白素貞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下一瞬，再也維持不住人形，趴在地上，變成了一條幼小的小白蛇，在地上不斷的爬動。

    「白姑娘！」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神變回一條小白蛇，道空焦急的叫了一聲，蹲下身將白素貞變成的小蛇雙手托起，托在了手心裡。

    那小白蛇似乎還有些靈性未失，在道空的手心中吐著信子，一副很是親近的樣子。

    而這一切，都被林天直接無視。

    在斬斷白素貞與妖丹之間的聯繫之後，林天手一翻取出一株人形草藥。

    草藥通體烏黑，如同長在煉獄之中一般帶著陰森的氣息。

    林天手一揮，草藥飄向許仙的軀體，在靠近許仙軀體的瞬間，草藥化作入水的黑色光華，沒入許仙體內。

    下一刻，一聲輕吟，許仙自沉睡中睜開了眼睛。

第253章 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不應該被忘卻
    許仙甦醒了過來，一家人團聚，享受著死而復生之後那種超脫了生死界限的溫情。

    大家似乎都忘記了有一條小蛇，為了讓許仙復生而獻出了自己的妖丹，被打回了原型，成為了一條沒有任何修為，只有懵懂靈智的小白蛇。

    也沒有人告訴許仙，曾有一個女妖，用這樣的方式報恩，還了他一千七百年前的一次救命之恩。

    沒有你的救命之恩，就沒有我如今一千七百年的修為。

    而今，我用這一千七百年的修為，重新救活一次你的性命。

    兩清了！

    蛇是冷血的，蛇是沒有眼淚的。

    即便成了妖，蛇妖依然不會落淚。

    而如今，不知怎的，看著團聚在一起的許仙一家人，那被道空托在掌心的小白蛇，懵懂的菱智之中，竟有一種落淚的衝動。

    至於為何而落淚，它不知道，而它的眼角，確實有一滴淚話落，滴在了小道士的掌心，留下了一顆淚痕。

    「走吧！嗯怨已經瞭解了，我帶你走吧！」

    感受到掌心那冰冷的淚滴，小道士低下頭，看著抬著頭用一種如同懵懂幼童一般目光與自己對視的小白蛇，如此說道。

    小白蛇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考慮，又像是在思索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最終，在小道士的掌心中，它點了點頭，乖巧而溫順。

    看著不遠處緊緊摟在一起的一家人，又看了看掌心的妖丹。

    「算計你一場，讓你一家人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走了一遭，卻也救了你的性命，解了你的一場劫難。

    如今留你一場榮華富貴，嬌妻美妾，不管你願或者不願，也算兩清了。」

    話落，林天手一揮，包括早就被他控制住的入魔的小青在內的所有人都從李府之中消失，如同從來不曾出現過。

    而剩下的人的記憶，也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些改變。

    有妖氣客棧中，林天將眾人平安的帶了回來，而後帶著小青悄然離去，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幹什麼。

    小道士看著掌心中似乎對於什麼都很是好奇的小白蛇，眼中帶著悲傷，臉上帶著苦澀。

    但他相信，總有一日，白素貞會恢復過來，變回以前那個白素貞。

    哪怕這個時間需要百年，千年甚至更久。

    他不怨林天，無論在白素貞還是在小道士的眼中，這都是一次等價的交易，也是一次公平的交易。

    這個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要得到，就需要付出，有付出，就會有收穫。

    白素貞付出了自己的妖丹，散盡了一千七百年修為，了卻了一千七百年的因果。

    在她看來，是值得的。

    救命之恩，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去回報，在她眼中都是應當。

    同樣，儘管對於林天向白素貞提出條件，小道士心中有些失落，卻並沒有什麼不滿。

    即便是他，如果有人需要自己的幫助，他也不會無條件的，真正做到大公無私的去幫助任何人。

    客棧中，氣氛有些沉默。

    就在這種沉默中，時間悄然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微風吹過，從客棧開著的門縫中襲來，看著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昏昏欲睡的小白蛇，小道士在寒風中頭腦一片清醒。

    「阿寶，把門關一下吧。」

    他自己倒是不怕冷，他只是怕這種天氣對於小白蛇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畢竟，她沒有了法力，淪為了一條普通的小蛇。

    然而，往日漸總是爺長爺斷，似乎二十四小時從來不會離開這間客棧，似乎永遠戰鬥在客棧的最前沿的阿寶。

    這一次，卻並沒有回應小道士的話。

    甚至，四顧之後，他並沒有看到阿寶那長年坐在客棧大廳之中的身影。

    「阿寶？」

    直到此時，道空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阿寶不見了，從他們回來的那一刻開始，阿寶，就不見了。

    「九尾姐姐，阿寶」

    看著臉上沒有絲毫異色，似乎早就發現了這件事一般的九尾，道空忍不住問道。

    「他去了一個他該去的地方。」

    九尾姐姐笑，笑得很溫和，沒有妖氣，毫不嫵媚。

    「該去的地方嗎？」

    道空點點頭，雙目有些出神，心底若有所思。

    起身，道空走向客棧門前，抬起手，想要把門關上。

    一陣寒風襲來，吹動了他的素白僧袍。

    「咔嚓！」

    門外，已經徹底枯死的老柳樹，樹枝在積雪的壓迫下，在這寒風肆虐下，樹枝一根又一根的段落。

    待到明日天晴，或許，這顆已經枯死的老柳樹，會成為別人家生火的木柴吧。

    這麼想著，道空隨手關上了們。

    也可能，明年開春，在這同樣的地方，在這同樣的位置，會有一顆同樣的柳樹抽出新芽，若干年後，長成一株參天的大柳樹。

    一如，它前輩當年的樣子。

    不知怎的，在轉身走回去到桌前的途中，看著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聽著自己的腳步聲，卻疲憊的抬起頭看著自己，眼中彷彿帶著一縷安心的小白蛇。道空的心中，生出了這樣的一個想法。

    回到桌邊，坐下，道空脫下身上的僧衣，將小白蛇包起來，抱起來，放在懷中。

    感受著適宜的溫度，小白蛇抬起頭，吐著信子舔了舔小道士的手背，不多時，已經在這溫暖中昏睡了過去。

    這一睡，不知需要多久？

    許是一會，許是一夜，許是，一個冬天。

    「吼！」

    就在小白蛇剛剛睡下後不久，某一刻，天地間傳來一聲帶著無邊戾氣的嘶吼。

    這嘶吼中，似乎帶著刻骨銘心的怨恨，似乎帶著要將眼前的一切盡數毀滅般的殺戮之意。

    這聲嘶吼之下，小道士下意識的抬起頭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裡，隱隱似乎有強大到足以令世界崩壞的法力波動。

    然而，那波動來的快，去的也快。

    片刻之後，嘶吼聲沒有再響起，法力波動也就此消散。

    幾息過後，客棧的本被從外面推開。

    走進來的，正是林天的身影。

    他的手中，握著三塊微型的吊墜，其中一塊，小道士看著眼熟。

    想了半天，才想到在那見過。

    「這這是歲？」

    指著林天手中三塊吊墜中的其中一塊，小道士猶豫的問道。

    「嗯。」

    林天點點頭。

    「小世界中承受不了那麼強的力量，我把這三傻分出了無數化身，散去三千世界了。

    這本體，就留在了手中當個紀念吧。」

    林天說的輕巧，但聽到只是剛剛短短的一瞬間，他就解決了傳說中的春節三大禍害。

    小道士依然有種懷疑人生的感覺。

    看著小道士的表情，林天搖頭一笑。

    「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不應該被忘卻。」

第254章 原來你還在這裡
    夜，似乎格外的漫長。

    自深夜至天明，在很多人看來，竟如同一生一般漫長。

    其中這種感覺最為強烈的，自然是飽受折磨的小道士道空。

    這一夜的時間，看著林天把玩著手中的一枚妖丹，他不只一次想要求情，請求林天把妖丹還給白素貞。

    但他知道，雙方是自願的公平交易，他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去這麼要求。

    小道士的表現，林天都看在眼裡。

    事實上，他知道，只要對方開口，他絕對會把妖丹還回去的。

    然而，沒有。

    道空沒有開口，他也當做不知道

    天亮了，積雪的寒意隨著戾氣的清理而有所減輕，一大早起來，四處都能聽到鞭炮聲響起。

    過年了！

    家家戶戶門前貼著紅符，大人帶著孩子放著鞭炮，小孩兜裡揣著家裡給的壓歲錢，另一個口袋裡放滿了炮竹，手持一根染香，呼朋喚友的慶祝新年的降臨，一片喜氣洋洋的樣子。

    沒有人知道，在昨日清晨，一個跨越了七百萬年的恐怖傳說，自昨日起再次降臨。

    三千世界，三界六道，都將再回憶起先輩們被支配的恐懼，也都將自血脈、自根源中，回憶起他們過年的由來。

    這種喜慶，持續了很久。

    某一刻，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途徑了有妖氣客棧的門口。

    看著沒有貼紅符，沒有鞭炮的殘害，沒有任何喜慶樣子，彷彿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有妖氣，老人忍不住搖了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啊，老祖宗的傳統都忘記了吧！」

    搖頭的瞬間，他的目光落在了有妖氣對面枯死的大柳樹上，看到大柳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生機，看到地上掉了一地的枯枝，老人眼睛一亮。

    左右看了看，沒有什麼人。

    老人拄著枴杖，蹣跚著腳步，走到了大柳樹下。

    將掉落的枯枝一根又一根的撿起，堆在了一起，團了個雪球壓在上面，示意這是有主之物。

    做完這一切，老人起身，拄著枴杖轉身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不多時，來了兩個小年輕，從面容上看，依稀能夠看出幾分與老人的相似。

    兩個年輕人看了眼有妖氣客棧，沒有見到那道讓人魂牽夢縈的身影。

    失望的搖了搖頭，用繩子將地上的木柴捆起，一人背著一捆，轉身離開了。

    這個時代，木柴，是可以賣錢的，城內的百姓想要燒木柴，除了初成去撿，就只能花錢去買。

    兩個年輕人背著木柴回家，一路上遇到了三五熟人。

    看著兩人背著的大捆木柴，有人目光閃爍。

    不多時，大柳樹下又來了兩個年輕人，拿著小型的斧子，一個人在樹下等著，另一個拿著斧子爬到了樹上。

    隨著斧子一下下的劈下，枯死的老柳樹上殘留的枯枝被一根根的砍下。

    不多時，大柳樹已經只剩下一根不太筆直的軀幹，獨自在風中瑟瑟發抖。

    一批人走了，又一批人來了，這次來的，是一個木匠。

    他和學徒拿著鋸子，拉著車子。

    半個時辰之後，有妖氣的對面，只剩下了一根光禿禿的沒有了枝幹的樹根，被積雪一點點的掩埋。

    然而，一切並沒有結束。

    第二天，天未放亮，三個人扒開了積雪，露出了老柳樹的樹根。

    「嘿嘿，撿樹枝，伐樹幹，卻沒有人知道，這長了一千七百年的樹根，才是最值錢的呢。」

    他們，是做根雕藝術的。

    談笑間，三人拿起鏟子、鐵鎬，在這被凍的堅實的地面上一下下的挖掘著。

    大概一個時辰過後，有妖氣的對面，徹底沒有了老柳樹的存在，唯有一個大大的坑孤零零的躺在那裡，證明著這裡曾經有一顆老柳樹存在過。

    三人拉著挖出的樹根悄然的離去，在三人的身形轉過街角的瞬間，如同鬼魅一般，大坑邊出現了一道白衣的身影。

    站在坑邊，林天看了很久、很久。

    許久之後，他發出一聲嘆息，手一揮，一道金色的光芒一閃落入坑中。

    林天轉身，走向客棧的大門，在他身後，被挖掘出的泥土自行填充到大坑之中，不多時，門前的大坑變成了一片平地

    天亮。

    過了春節，客棧中漸漸有了人氣，只是似乎沒有人注意到，為什麼客棧中少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也可能有人注意到了，但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店小二為什麼不在了，又有誰會去關心呢？

    自己在這世道上，活的都如此艱難。

    隨著天色徹底的放晴，有妖氣的老闆娘從後院走了出來，換上了一身尋常青袍的小道士也懷揣著自己的素白僧衣從客房中走了出來。

    看著兩人走出來，林天對著兩人一笑。

    「公子今日格外的早呢。」

    有妖氣的老闆娘對著林天言笑晏晏，林天回以一笑，「我要走了。」

    九尾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遲滯，繼而繼續綻放，「不吃過早飯再走嗎？」

    林天點頭，「也好。」

    這一餐早飯格外的豐盛，老闆娘親自下廚，將一手仙廚的廚藝發揮到了極致。

    就林天的評價而言，比起他的手藝，也差不了太多了。

    早餐過後，林天的身影自客棧中消失，無影無蹤。

    第二日，小道士發現被自己用僧衣包住放在懷裡的小白蛇，不見了。

    小道士瘋狂的找，瘋狂的找。

    找了許久，甚至為了尋找與法海相遇，兩人大戰了一場，為此負了重傷。

    只是，接連一個月，他卻始終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身影。

    直到

    今年開春，萬物復甦。

    有妖氣客棧的門口，土地一陣蠕動，一根新芽從地面抽出。

    隨著新芽的抽出，一接觸到陽光，幾乎是在一個瞬間，嫩芽瘋狂的生長，轉瞬長成了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柳樹。

    柳枝在微風中飄揚，一如許多年前，它前身的樣子。

    這一天，一大早，有妖氣客棧迎來了它的第一個客人。

    隨著一陣敲門聲響起第二下，門開，裡面露出一個熟悉的面孔，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呦，這位爺，您來了，您是打尖兒呢，還是住店？」

    言語間，異常熟練的躬身請著客人進店，彷彿，同樣的動作，他在此前已經做過了無數次。

    也在同一天起，人們驚奇的發現，有妖氣客棧對面的大柳樹下，不知何時起坐下了一個穿著青衣的小和尚。

    原來，你還在這裡。

第255章 二十年
    不知從何時起，有妖氣客棧前的大柳樹下，多了一道年輕的身影。

    他盤坐在大柳樹下，靜默不語，眼眸微闔，面上神態安詳，像是在守著某個約定，又如同等待某個終有一日會歸來的人。

    起初，還有好奇的人聞訊而來。

    而那大柳樹下之人，卻如同一尊真正的雕塑一般，一動不動，靜默不語。

    時間久了，慢慢的，人們也就習慣了。

    習慣了之後，也就沒有人再把這奇景當做什麼奇景。

    若干年後，有外來人路過這裡，好奇的問起那大柳樹下的雕像之時，老人們都會說起關於一夜長成參天巨木的大柳樹，與天亮時分大柳樹下多出的一個人的傳說。

    而每當這種時候，外來人們都會一臉『你不會是在騙我吧』的表情看著那大柳樹下的雕像。

    「你是說這是個人？怎麼可能，這怎麼看，都是一尊石像吧！不過這雕刻的手藝還真不俗，如果不是這一層石皮，看上去真的跟真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每當此時，老人們都會搖頭嘆息著離去。

    一邊走著，一邊不自覺的回憶起二十年前的除夕。

    那一日清晨，一早醒來，外面下了好大的雪，整個天地一片銀裝素裹，冷的嚇人。

    大雪一直下了一天，到了深夜才停下。

    在雪停下的那一刻，無論醒著的，睡著的，所有人都似乎感覺到了一種由靈魂深處滋生的恐懼。

    而後，有一聲似乎響徹整個天地的嘶吼聲響起，想來，可能是有什麼大妖魔出世了吧。

    然而，那是神仙們所要處理的事，他們凡人也操不上那個心。

    所以，後面的事，沒有人知道是怎樣的結局。

    但想來應該是解決了吧，畢竟也沒有聽說哪裡發生了大災禍。

    只是，從那次除夕之後至今，二十年來，每一個除夕，都會有一場雪降下。

    人們貼紅符、放鞭炮，似乎也更加的積極，節日的喜慶似乎也越來越濃重。

    滿滿的，有更老的老人們從古籍中翻出了關於過年的由來。

    慢慢的，為什麼過年，什麼叫除夕，怎麼是壓歲，也開始在人世間流傳。

    現在想來，一切都想安排好的一樣，在人們即將遺忘了歷史，當一切即將成為了一個習慣的時候，曾經的真相，又再次揭露在了世人的面前。

    挺好的，有些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無論過了多久，總是不應該忘懷滴！

    就像有些歷史與記憶，無論經歷了多少世事的變遷，無論多少人怎樣有心的去遮掩。

    曾經的故事就在那裡，滄海桑田後，也總有人能夠想起，能夠扒出來。

    老人想著自己的心事，邁著蹣跚的腳步，越走越遠，留下一個孤單的背影。

    大柳樹下，一陣風吹過，顯得雕像更加的淒涼與孤單。

    不！

    他不孤單。

    從他嘴角的笑意可以看出，他的身邊，有他在意的人陪著呢。

    二十年的時間匆匆而過。

    這一年，經歷了寒冬的洗禮，積雪融化，春回大地，萬物開始復甦。

    杭州城內的大柳樹似乎醒來的格外的早，在嫩草剛抽出新芽的時候，它已經枝繁葉茂，如同到了盛夏。

    厭倦了世俗官場，剛剛辭官回歸故里的禮部尚書許漢文帶著家眷回鄉途經此地。

    只一眼，就看到了這與眾不同的大柳樹，同樣的，也看到了這大柳樹下那一尊雕像。

    「大師？」

    猶疑的語氣表明了其主人此時的不確定。

    「停車。」

    隨著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長長的車隊停在了有妖氣客棧的門口。

    車隊停下之後，在一輛豪華的馬車之上，走下來一對中年夫婦。

    「有妖氣客棧，好懷念的地方。」

    先是看到了時隔二十年依然如故的有妖氣客棧，許仙的面上有些唏噓，「紅藥，還記得嗎，當年我為你贖身之後咱們第一個落腳的地方，就是這裡。」

    身邊已經中年風韻猶存的林氏點點頭，「與夫君經歷的所有事，妾身都牢牢的記在心裡。」

    回憶了下曾經之後，許仙轉過頭看向那大柳樹下的雕像。

    「像！實在是像！」

    越看，他越覺得這雕像像是當初為他指點迷津，可以說是改變了他一生的小和尚。

    「大師？」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忽略了這是一尊雕像是事實，走上近前，伸出手去碰了碰那尊『雕像』。

    然後，整個街上圍在兩旁迎接二品大員榮歸故里的相親們眾目睽睽之下，見證了一個奇蹟。

    那佇立在大柳樹下二十年，風吹日曬雨淋，不懂事的小孩在上面攀爬，甚至往上撒尿都沒有任何變化的雕像。

    在許仙的手剛剛搭上去的一瞬間咔嚓一聲，竟然傳來了破碎的聲音。

    懵！

    一瞬間，許仙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什麼情況？訛人是吧？是不是訛人？

    大夥可都看著呢啊，我什麼都沒幹啊！

    就在許仙懵逼，圍觀的吃瓜群眾同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那『雕像』上的石皮開始片片脫落，露出裡面的血肉之軀。

    「臥槽！」

    「媽媽，快來看神仙。」

    「一直聽老一輩的人說這雕像是個真人，之前還不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大師，這絕對是個得道高僧。」

    「廢話，不是高僧，能在這裡一動不動的一坐就是二十年？」

    「還費什麼話啊，趕緊去拜師啊！」

    一瞬間，人群湧動，群情激奮，洶湧的人流，差點吧許仙和護衛們給埋了。

    然而，就在人群衝向大柳樹下，爭相搶後的想要去拜師的時候，自道空的身下，一聲轟然巨響。

    下一刻，一道白色匹練衝天而起，在眾人沒有看清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已經飛向九天，沒入雲端。

    等到眾人從這驚變之中回過神來之後，才發現大柳樹下已然只剩下許仙孤零零的站在那裡，哪裡還有什麼『高僧』、『神仙』的半點蹤影。

    找不到目標的眾人，自然不會再嚷嚷著什麼拜師。

    同時看著許仙這位『大人物』正一臉陰沉的站在那裡，想到自己等人剛剛差點冒犯了二品大員，一個個瘋狂的人群迅速的退走，很快就四散而去。

    而被嚇跑的人們不知道的是，許仙之所以會臉色陰沉，是因為在他的手剛剛接觸到『大師』的一瞬間，他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他那二十年前莫名其妙而來的一身才華，竟然在剛剛的一個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同時，剛剛三十六歲的他，卻感覺身體一陣虛弱，心中根式升起一個錯覺。

    彷彿，他的生機已經耗盡，壽元無多。

    隨時都可能會死去！

第256章 畫地為牢，畫一個句號
    半月後，前禮部尚書許仙許漢文辭世的消息傳入皇宮，皇帝親自頒發詔書，追封許仙安國公謚號，以表彰許漢文忠君為國，盡心勞力，年三十有六而積勞成疾不治身亡之忠心。

    當然，此是後話。

    在雕像炸開，顯露出道空的真身之後，在一道白色身形從地下飛出，直衝九天的那一刻。

    金山寺中，一直閉目養神，宣講佛法的法海禪師，驀然睜開了雙眼。

    「法海禪師，大德高僧，到了現在，那些仇恨你還放不下嗎？」

    就在法海伸手招來自己的金缽的同時，一道略帶嘲諷的女聲在法海耳邊響起。

    尋著聲音望去，那說話之人，正是一個一身青衣的少女。

    說話的同時，少女的眼中猶自帶著戲謔，彷彿再看一個笑話。

    「阿彌陀佛，斬妖除魔，除惡務盡，貧僧又何來放不下仇恨一說？」

    法海單手束在胸前，宣一聲佛號，面上滿是嚴肅與莊嚴。

    「呵呵！」

    聞言，小青臉上露出一抹譏笑。

    「斬妖除魔？我也是妖，我之前也入了魔，怎麼不見大師你斬了我，除掉我呢？」

    「大膽青蛇，休得口出狂言，貧僧見你入魔，留你在身邊二十年，為你化解戾氣，如今戾氣盡除，你就此離去吧。」

    然而，法海說的越是冠冕堂皇，小青臉上的譏諷就越濃郁幾分。

    「是嗎？一邊喊著斬妖除魔，除惡務盡，一面又為我這個入了魔的妖化解心魔，大事真是慈悲為懷呢？

    如果不是二十年前大師如同死狗一般被那人一巴掌拍在牆上，我差一點就信了呢！」

    「你孽障，真當貧僧不敢收了你？」

    被搶白的啞口無言，法海手中金缽亮起佛光，彷彿下一秒就要將小青收進金缽之中。

    「好啊，大師如果願意就來吧，反正我一個弱女子，也反抗不了，大師想怎樣都只能隨你了！」

    小青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絲毫沒有為自己女裝大佬的身份而感到違和。

    「你孽障！南無阿彌陀佛！」

    法海變色，高聲唸了一聲佛號，下一刻，身形淡化，消失在了金山寺之中。

    「哼！道貌岸然，比那個非要當道士的小和尚還要讓人討厭！」

    看著法海消失的方向，小青不屑的撇撇嘴，同樣身形一閃，自原地消失。

    下一刻，西湖，斷橋。

    白光一閃，一美麗的白衣女子如謫仙一般從天而降，落在斷橋之上。

    同一時刻，斷橋下，一穿著青衣的少年邁步而來，在同一時間踏上了斷橋。

    「阿彌陀佛，白蛇，心魔，今日剛好將你二人一同收掉，貧僧今日就將得成正果！」

    在白衣女子與青衣少年出現的下一刻，一聲佛號響起，繼而傳來法海那蒼老的聲音。

    只是

    「法海，事到如今，你還放不下那些過往嗎？」

    看著站在斷橋另一端的法海，白素貞面容平靜，不見喜怒。

    「哼！白蛇，你這妖孽，為禍人間，今日，貧僧收了你乃是替天行道，無關個人恩怨。

    還有你，心魔，容你在世上多活了二十年，已是貧僧仁慈，今日，你還不束手就擒？」

    法海老和尚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面上盡顯慈悲之色，彷彿到現在才來收兩人，已經是他仁慈寬厚了。

    然而，有句俗話告訴我們莫裝逼，裝逼會遭雷劈。

    法海沒有遭雷劈，畢竟普通的雷劈不死他。

    但沒雷劈架不住有人拆台。

    就在法海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剛剛出口的下一刻，一個滿是譏諷的聲音傳來。

    「呦！法海禪師好大的胸襟呢，容我姐姐和這個臭和尚多活了二十年？

    那二十年前，我姐姐全盛之時，怎麼沒見你要斬妖除魔呢？

    這二十年見，大柳樹下有那人留下的力量守護之時，怎麼沒見你去斬妖除魔呢？

    我這個妖魔在你身邊住了二十年，怎麼沒見你斬妖除魔呢？

    而今我姐姐重新化形，修為十不存一，你倒是跳出來喊著要斬妖除魔了？」

    「小青！」

    聲音剛剛響起，橋上三人就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了，自然是那同樣失蹤了二十年的青蛇，卻不想她竟然是在法海這個老和尚身邊呆了二十年。

    「姐姐！」

    青光落下，顯現出青蛇的面容。

    雖然容貌未變，雖然嘴依然挺毒，但不知怎麼，看著眼前的少女，白素貞心中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小青，長大了。

    這個長大，無關年齡，是心理上的成熟了。

    「小青，這些年你受苦了。」

    「沒有，姐姐才是受苦了。」

    兩人相見歡，法海面色卻越發陰冷。

    「哼！大膽妖孽，到了現在還不束手就擒，貧僧今日就化作怒目金剛，要大開殺戒了！」

    眼看著青蛇竟然離開了金山寺，新仇舊賬一起算，法海竟是準備把眼前三人一同給收掉。

    他答應的是在金山寺不傷青蛇分毫，可沒答應離開了金山寺之後會放過這條青蛇。

    如今她自己主動離開，自己把她收了，倒是就算那人問起，他也有話可說。

    然而，聽著法海的話，無論是小青還是白素貞，亦或者是道空，面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如果非要這樣才能解開心結的話，法海，你動手吧！」

    白素貞背負雙手，一副絕不還手的樣子。

    法海心中奇怪，卻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聞言手中金缽一揚催動法力就要把白素貞三人收進去。

    然而，佛光升起，將三人籠罩，三人身形卻紋絲不動，一點沒有被壓制的跡象。

    「這怎麼可能！」

    法海以一敵三所依仗的就是這佛祖賜下的金缽，如今金缽竟然失去了作用，他一下就慌了。

    「怎麼可能！佛祖賜下金缽，降妖除魔，真仙以下無所遁形，你們你們」

    說著，看著小青身上散出的佛光，他心中生出了一種明悟。

    這二十年來，小青跟在他的身邊，早已經沾染了佛性，金缽降妖除魔，但佛門也有很多大妖皈依，這金缽雖強，又怎會傷害皈依的同門呢？

    所以，小青身上有佛性的存在，金缽對她已經失效。

    但他不明白的是，另外兩人，怎麼也能抵擋的住金缽的威力？

    「很奇怪嗎？」

    看著法海的表情，白素貞淡淡開口，一張口，吐出一顆金色的珠子。

    看到這顆金色珠子後，法海指著白素貞，直接面色大變。

    「這這是金丹！妖孽，你」

    「法海，你口口聲聲降妖除魔，到了如今，卻分不清誰是人，誰是妖，誰是魔。

    如今看來，你與我等，到底誰才是妖魔？」

    二十年的時間，成功將佛門法力轉修為道家真元的小道士向前一步，看著失態的法海，面上沒有譏諷，反而帶著一種淡淡的悲傷。

    「阿寶生機滅絕，林前輩將白姑娘妖丹中的妖力化入其根莖之中，住其枯木逢春重新顯化。

    而白姑娘的妖丹被留在阿寶的根莖處，吸引變回原形的白姑娘在那裡滯留，阿寶以千萬年草木精華助白姑娘重練真身。

    如今，白姑娘所修為正統修真之法，走的是金丹大道，又何來的妖孽一說？

    說什麼斬妖除魔，談什麼替天行道，法海，你所念的，不過是一己私利，你所持的，不過是一己執念罷了！」

    噗！

    被道空一番搶白，法海急血攻心，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眼中有黑氣流轉，周身有殺意沸騰。

    「糟糕，魔性壓制不住了！」

    道空知道，他是法海的心魔，而所謂的法海，也是法海的心魔。

    如今，他執念已去，已經與前身斬斷了因果，算作新生，而眼前的法海，卻因為執念太重，竟然壓制不住體內的魔性，有了入魔的徵兆。

    「殺！」

    小青還是一如既往的乾脆果決，既然入魔了，沒什麼好猶豫的，在釀成大禍之前殺掉就是了！

    三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眼看著法海眼中魔氣愈發深重，已經做出了決定。

    然而，就在三人準備動手的剎那，一股強大的威壓襲來，三人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被壓迫在地上。

    「阿彌陀佛。」

    「如是我聞」

    入魔的法海，彷彿得道高僧一般口中訟著佛經，周身帶著強大的氣勢，一步步向前。

    「妖，就是妖，無分好壞，現在不曾作惡，不代表以後不會作惡，除惡務盡。

    轉修了金丹大道，重塑了先天之身，依然改變不了妖的本質，是妖當除！」

    法海手中金缽飛起，向著白素貞壓落。

    隨著金缽的下落，白素貞的身形不斷縮小，最終化作一條小蛇，被鎮封在斷橋之內。

    嗡！

    天地間一片轟鳴，九天之上，風雲匯聚，藉著陽光的照射，雲朵化作一尊金身佛像。

    在法海以如此藉口將白素貞鎮壓之後，九天之上，一滴水滴滴落，澆在法海的身上。

    「金佛落淚，法海，你才是這天地間最大的魔！」

    眼睜睜看著白素貞被鎮壓，道空面上沒有想像中的悲傷，看著雙眼漆黑如墨的法海，沒有絲毫懼色的說道。

    「心魔，你也」

    法海揚手，金缽再次飛起，欲對著道空砸落。

    然而，就在金缽即將砸下的那一刻，法海感覺到一股發自靈魂的寒意，那種感覺清楚的告訴他，只要他敢，在金缽落下之前，他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唰！」

    金缽縮小飛回手中，法海轉身走下斷橋。

    「心魔，念你以擺脫魔性，今日放你一馬，望你好自為之！」

    遠遠地，傳來法海的聲音。

    然而，道空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轉過身，看著杭州城的某個方向，小道士鞠躬到90度。

    「謝謝姐姐的好意，但小弟可能無法在身邊聽候姐姐教誨了。

    此生，我於心魔中而生，於心魔中而滅，她既被鎮封於此，此生

    我願為其畫地為牢。

    為這段故事，畫上一個句號。」

    話落，道空曲指，在金缽砸落的位置畫上了一個圓。

    站在圓中，道空盤膝而坐，周身有道韻流轉，道韻散盡，原地不見了道空的身影，唯見一王八石雕自橋上向著喬內滲透，彷彿要與那被封鎮在橋中的一條白蛇為伴。

    然而，終歸無法停留，下落的途中，一瞬間的交匯，而後擦肩而過，石彫落入水中，不知所蹤。

    一個在水裡，一個在橋中。

    風吹過，空蕩蕩的斷橋之上，唯有青衣少女滿臉茫然

    事終，有妖氣客棧。

    老闆娘坐在門前靠窗的位置，端著一壺彷彿永遠無法喝盡的酒，到了一杯苦澀的濃茶一飲而盡，閉上眼慢慢回味餘韻。

    「不想見到的結局，為什麼不出手呢？」

    彷彿生來就是一個夥計，除了跑堂小二應做的應說的外什麼都不會做，什麼都不會說的阿寶，第一次，問出了一句與自己的工作不相關的話。

    聞言，老闆娘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劫。」

    頓了頓，老闆娘又問，「阿寶，這是你第幾次來我店裡了？」

    阿寶微微一愣，想了想，算了算，答道，「第十次了吧！」

    老闆娘點點頭，低聲的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十次呀，九生九死，又枯木逢春，你這運氣啊」

    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老闆娘搖頭嘆了口氣，「這一次來了，就不用再走了吧！」

    阿寶點了點頭，咧嘴一笑。

    「再也不用走了，永遠

    留在這店裡，給您當夥計，等她」

    每說一個字，語氣就輕上幾分，到了最後兩個字，已經幾不可聞。

    短暫的交談，到此結束。

    而後，店內再次陷入一片安靜。

    老闆娘端著某個客人留下的酒壺，倒一杯不知是茶、是酒還是她曾經親手做出、親手溫過的粥，靜靜的品著。

    夥計坐在門口的另一邊，那張如同千萬年不會挪動位置的長凳上。

    靜靜的望著門口。

    迎著上門的客人，迎著

    歸家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