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賽事] 灣區之王 作者 : 磨硯少年 (連載中)

 
V123210 2017-12-2 22:28:3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5 950289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4 23:05
1378 避而不見

    「上帝,我的腦袋就要爆炸了,難道你就不能把鬧鐘關掉嗎?」

    ……

    「見鬼的耶穌基督,為什麼我覺得我的腦袋裡有人在放煙花?」

    ……

    「等等,等等,我要吐了。不不,我吞下去了,這到底是什麼味道?」

    ……

    「真是煩死人了!那些噪音難道就不能停一停嗎?鄰居在開派對嗎?」

    ……

    「到底是誰把窗簾拉起來的?我的眼睛都要被太陽刺瞎了!」

    ……

    嘟囔,自言自語的嘟囔,阿爾東就這樣癱在沙發上,用抱枕死死地摁住腦袋,然後斷斷續續地抱怨著,旁邊根本沒有任何回應,但他還是自顧自地嘟囔著,現在唯一的感受就是有十萬個小黃人在腦海裡集體演奏架子鼓,那滋味那酸爽真的是語言難以形容。

    欲/仙/欲/死。他現在更多是想死。

    隱隱約約地,窗外就傳來了喇叭轟鳴聲,那刺耳的重低音就如同一輛坦克直接從他的腦袋之上碾壓過去,「上帝!」阿爾東牢牢地用雙手摁住了自己的耳朵,試圖阻止聲音的入侵,但顯然是無濟於事,這就是一場災難。

    「aj!aj!草!aj,讓鄰居把那該死的喇叭關了!否則我就要把他的花園全部都砸了!」阿爾東拿開了抱枕,暴跳如雷地嘶吼著,然後就再次用抱枕摀住了自己的腦袋,此時此刻,他寧願窒息至死,也好過噪音的折磨。

    稍稍等待片刻,窗戶邊上就傳來了嘶吼咆哮聲。

    「安靜!安靜!全部都他/媽/地安靜!一大清早就如此吵鬧,沒有把你媽媽嚇死,差一點就要把你繼父嚇尿了!等我先在床/上解決了你的母親,然後我們再來慢慢算賬!現在能不能給我們一點安靜的空間?你媽媽還在等著我呢!」

    短短數句話卻通篇全部都是髒字,以黑人特有的節奏韻律噴薄而出,噼裡啪啦的說唱形式把憤世嫉俗的情緒全部都表現了出來,一氣呵成地掐斷了窗外的吵鬧,然後,世界安靜了。

    阿爾東的雙手稍稍放鬆了些許,儘管血管和耳膜依舊在猛烈地撞擊著神經,但那種鑼鼓喧天的吵鬧總算是平復了下來,這讓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動作,享受著這難得的片刻安靜。

    「兄弟,你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具死屍,你應該不會把自己悶死了吧?」

    阿爾東可以感受到有人粗暴地踢了踢自己的小腿,他暴躁地抬起右手揮舞了一下,「滾開!」然後就可以聽到對方哧哧地低笑了起來,「不過進了療養院一次,再出來就變成嬌弱的小/婊/子了?區區兩輪而已,你就已經爬不起來了?上帝,你該不會真的要成為某個人的/婊/子了吧?」

    「aj,我是認真的。閉嘴!我需要休息一會,就一小會。」阿爾東依舊懶得理會,聲音悶悶地從抱枕後面傳過來。

    aj-華萊士(aj-wallace),阿爾東的發小,在同一家醫院出生,在同一條街區長大,一起上學一起玩耍一起闖蕩。阿爾東的第一次就發生在華萊士的座駕後排座上,而華萊士的第一次還是阿爾東幫忙放風的。毫不誇張地說,他們就是穿著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死黨。

    阿爾東不是一塊讀書的料子,ncaa的時候,每一學期的績點都是低空飛過,大二結束之後,他就早早地宣佈了參加選秀;華萊士也是如此,大學甚至沒有能夠考上,高中畢業之後就在街區的修車廠混跡打滾,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作為2011年的首輪秀,阿爾東的合同自然非同小可,順利地與舊金山49人簽約之後,他就把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們全部都接了過來,在這裡安頓了下來,其中就包括了華萊士。阿爾東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回饋家人朋友。

    現在華萊士依舊沒有工作,他更像是阿爾東的私人助理,負責幫忙打理阿爾東的生活整理住宅、填充冰箱、照顧家人、安排行程、籌備派對,諸如此類等等。之所以說是「沒有工作」,那是因為阿爾東沒有支付華萊士薪水,不過,華萊士的日常開銷全部都是由阿爾東負責。

    某種角度來說,北美大陸的移民們依舊遵循著自己的生活傳統,就好像華人都聚集在唐人街附近一般,非洲後裔們也依舊保持著部落式的生活方式,一大家子的親戚朋友全部都熙熙攘攘地生活在同一個空間裡,然後由家族之中最強壯也最出色的男丁來肩負贍養的責任。

    阿爾東的生活模式在美國南部地區依舊是屢見不鮮。

    面對阿爾東的抱怨,華萊士早就見怪不怪,再次重重地踢了踢阿爾東的大腿,「放心,夥計,你接下來擁有一整天時間,可以慢慢休息。」

    「不。」阿爾東的聲音悶悶地傳了過來,「我還有一個戰術會議,斑比召開的,我需要到場,我必須到場。」阿爾東還在絮絮叨叨地重複著,「上帝,aj,我告訴過你,我今天有一個戰術會議,我不能再繼續喝酒。」

    「一瓶啤酒又不是毒藥。」華萊士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只是勸你喝一瓶啤酒。記住,啤酒根本就不是酒精,那是飲料。飲料!」

    「滾開!」阿爾東卻根本不買賬,「到底是誰把吧檯上搭建龍舌蘭塔的?aj,你沒有在幫忙。」

    「那麼昨晚到底開心不開心?你自己說嘛,開心嗎?」華萊士等待了片刻,沒有等到阿爾東的任何回應:或肯定或否定,華萊士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看,兄弟,我在幫忙,我正在幫忙讓你保持一個開心愉快的情緒。你知道,只有當你開心了,你的比賽狀態才會好;只有當你幸福了,你才能夠全心全意地投入比賽。這是最基本的道理!」

    「阿爾東!」

    窗戶之外傳來了呼喚聲,華萊士和阿爾東的聲音頓時都掐斷了,側耳傾聽著,試圖分辨一下聲音的來源和內容。

    「阿爾東!」

    是陸恪。

    猛地一下,阿爾東就坐直了身體,宿醉頓時就清醒了大半,他試圖站立起來,沒有想到膝蓋卻是一陣發軟,整個人就如同無骨蛇一般,軟綿綿地跌坐了下去,旁邊茶几之上的啤酒罐和酒杯立刻就橫掃千軍地倒了一片,哐當哐當的響聲在大廳裡迴蕩著,這讓阿爾東越發慌亂起來,無論怎麼努力都站不起來。

    「誰?」華萊士對聲音沒有那麼敏感,反應速度也跟不上阿爾東,現在依舊是滿頭霧水,但他還是走了上前,試圖幫忙阿爾東站立起來,「耶穌基督,你這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被前女友捉/奸/在/床/一樣。」

    阿爾東此時卻沒有心情和華萊士打嘴炮。

    「蹲下!上帝,aj,立刻蹲下!」阿爾東完全顧不上自己的狼狽,甩開了華萊士的雙手,整個人幹脆就匍匐在地上了,然後還不斷拉扯著華萊士的褲腳,讓他趕快蹲下;同時,他還做出了一個把腦袋埋在地裡的低頭動作,就如同鴕鳥一般,竭盡全力地試圖隱藏自己的行蹤,「閉嘴,aj,見鬼的上帝,趕快蹲下,不要被發現了!」

    華萊士依舊不明所以。

    但懵懵懂懂之間,華萊士還是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跟著阿爾東一起趴了下來,只是他的動作就顯得懶散多了,差不多是盤腿坐在地上的姿勢,然後看著阿爾東抱頭鼠竄的動作,忍不住就哧哧地笑了起來。

    「你應該知道,即使我們站起來,外面也不一定能夠看到,對吧?」動作歸動作,華萊士依舊是滿頭黑線地吐槽著,「更何況,還記得嗎?我剛剛出去外面陽台呵斥鄰居了,我想,我的行蹤應該已經被暴露了,現在還有隱藏的必要嗎?」

    什麼?

    阿爾東直接震驚了,然後就呆愣在原地,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不等阿爾東反應,陸恪的聲音就同步響起,彷彿已經識破了華萊士和阿爾東之間的對話一般。

    「阿爾東,我知道你在裡面,我剛剛看到了你的朋友,我還看到了你的座駕。你知道,即使逃得了今天也逃不了明天和後天,對吧?」

    該死!

    阿爾東暗暗地咒罵了一句。

    「阿爾東,我需要你露面,我們需要面對面交談一次。我需要一個理由,這就足夠了。你知道你沒有辦法永遠躲下去,你遲早都必須面對我的,不如就讓這件事發生在今天,我還有戰術會議需要完成,你也還有工作需要完成,讓我們像成年人一樣坐下來交談,好嗎?」

    阿爾東懊惱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唸唸叨叨地說道,「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華萊士卻依舊是不管不顧的模樣,「那是斑比?」他現在終於反應過來了,「那又怎麼樣?他只是你們的四分衛,一不是主教練,二不是經紀人,你沒有必要向他交代任何事。對於你來說,他什麼人都不是。」

    但阿爾東卻根本聽不進去。

    華萊士不得不抓住了阿爾東的雙手,「嘿,兄弟!你應該出去告訴斑比,讓他滾開!這是你的家園,這是你的生活,這是你的工作,他不應該對你指手畫腳!讓他管好自己的工作就好。至於你到底選擇怎麼度過休息時間,這是你的自由!」

    「aj,我不想,明白嗎?我不想讓斑比滾開!我需要斑比的幫助!aj,你聽明白了嗎?我需要斑比。」阿爾東迫切地說道,然後也沒有理會華萊士那一臉不解的困惑,他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4 23:06
1379 近墨者黑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絮絮叨叨地不斷重複,但漿糊般的大腦卻完全無法運轉,最後只是讓自己如同無頭蒼蠅般越來越慌亂。

    阿爾東知道自己現在一定非常非常狼狽,宿醉的狼狽和邋遢根本無法掩飾,只要出現在陸恪面前,就肯定會被識破,那麼昨晚「小酌兩杯」的事實就要暴露了,而且還耽誤了今天的戰術會議,這就更糟糕了。

    現在阿爾東滿腦子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被陸恪看到自己這番模樣,那麼事情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但坐在旁邊的華萊士卻是另外的想法,他細細琢磨了阿爾東的剛才那番話,而後拉扯住了阿爾東的手臂,「為什麼?為什麼你需要求助斑比,而不是我?難道我就不能幫助你嗎?過去兩年都是我在幫助你準備比賽的,不是嗎?」

    阿爾東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華萊士身上,華萊士不得不用力搖晃著阿爾東的肩膀然後阿爾東又差一點要嘔吐了,還好最後時刻再次控制住了。

    華萊士卻顧不上這些了,目不轉睛地盯著阿爾東,「我可以幫助你,阿爾東,我才是那個可以幫助你的人。明白嗎?我是整個世界最瞭解你的人,我知道你需要什麼,我也知道你應該如何拓展自己的職業生涯,你需要我的幫助,而不是那個什麼什麼斑比,好嗎?」

    「aj,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討論這些!」阿爾東只覺得煩不勝煩,腦海裡的轟鳴聲依舊在持續不斷地湧動著,外面有著陸恪在虎視眈眈,這裡還有華萊士在絮絮叨叨,他的注意力根本沒有辦法集中起來。

    然後阿爾東就乾脆利落地說道,「aj,你沒有辦法幫助我!你唯一能夠幫助我的,就是讓我再次喝酒,明白嗎?我不能再繼續喝酒了!我已經耽誤了太多太多,我現在就要跟不上腳步了!如果我再繼續拖延下去,我就要被甩開了!aj,你是一個好朋友,但你不是一名職業球員,你不明白為什麼需要面對什麼!」

    「滾開!」華萊士直接狠狠地給了阿爾東肩膀一拳,「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已經高貴到我無法瞭解了?見鬼的傢伙,即使你成為了超級碗冠軍,我也依舊是全世界最瞭解你的那個人!滾開!我沒有再鼓動你喝酒,我只是在試圖讓你放鬆!讓你開心!記得嗎?不要把你的狗/屎都甩到我身上!我才是那個幫助你的人!」

    阿爾東卻沒有時間來安慰華萊士了,「很好,那麼你就繼續保持開心,而我現在必須專注於訓練了,明白嗎?」

    阿爾東直接就推開了華萊士,然後偷偷摸摸地爬到了窗檯旁邊,探頭探腦地尋找著陸恪或者陸恪座駕的影子,他只看到了陸恪的那輛suv,卻沒有看到陸恪的身影,「難道他已經離開了?」但這不符合陸恪的性格。

    「你剛剛看到斑比了嗎?」阿爾東轉過頭拍了拍華萊士,開口詢問到。

    華萊士卻正在生悶氣,一把就推開了阿爾東的手臂,「滾!我怎麼知道。」

    「阿爾東,你應該知道,花園方向的大門是敞開的,對吧?」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的調侃,隱隱可以察覺到那咬牙切齒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燒。

    阿爾東和華萊士的動作同時僵硬在原地,緩緩地轉過頭,那笨拙的動作就如同機器娃娃般,脖子還可以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然後就可以看到站在眼前的陸恪,還有正在打量屋子的洛根和馬庫斯。

    「我在花園裡發現了兩隻鴨子還是鵝,我不太確定,阿爾東,那是你的寵物嗎?」洛根的聲音帶著些許幸災樂禍,調侃到了一半就緊急剎車,因為他看到了眼前的阿爾東,花費了全身的力氣還是沒有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此時阿爾東呈現出了一個匍匐在地的姿勢,那如同酸菜乾的t恤半捲起來,露出了肚皮,也不知道到底算是穿了還是沒穿,倒是有點街頭流浪風的肚皮舞感覺;更重要的是,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呈現出扭曲的姿態,持續不斷地發出痛苦的警告。

    比鳥巢還要糟糕的亂發放蕩不羈地耷拉下來,卻依舊遮掩不住眼睛裡的疲憊,佈滿血絲的眼睛幾乎就要睜不開了,看起來就好像被人胖揍了一頓,勉強通過一條縫隙來看人;臉頰之上還殘留著口水的印記,哈喇子不知道怎麼就從嘴角爬到了眉尾。

    成為畫龍點睛之筆的是那條大紅色的沙灘褲。

    一個褲管是正常狀態,一個褲管則不知道怎麼塞到了內/褲裡,然後內/褲和褲管就這樣糾纏在了一起,彼此的功能似乎都已經喪失,露出了一片黑亮黑亮的「柔嫩肌膚」,卻絲毫沒有美感可言,因為內/褲和褲管糾纏得太緊了,以至於勒住了屁股,在那片肌膚上留下了雜亂無章的一條條勒痕,讓人開始自由想像:昨晚阿爾東到底經歷了什麼?

    如此畫面,著實太具有視覺衝擊力了。

    雖然洛根知道,此時此刻笑場真的是非常非常不合時宜,但他一眼就看到了阿爾東的紅色沙灘褲和孔雀藍內/褲,畫面感的強大衝擊力讓他根本忍不住。洛根下意識地就遮擋住了眼睛,然後快速轉過身,不讓自己捧腹大笑起來現在陸恪正處於暴怒狀態,他可不想要引火燒身。

    馬庫斯早早就轉過身背對著阿爾東了,持續不斷聳動的肩膀卻洩露了他的表情。

    阿爾東此時已經沒有時間顧及洛根和馬庫斯了,他甚至沒有時間打量自己的模樣,看著就這樣出現在眼前的陸恪,他張開了嘴巴,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早晨好,斑比。」

    前思後想了半天,阿爾東終於擠牙膏似的擠出了第一句話,但尾音卻微微上揚了起來,帶著一絲不確定。

    「那是八個小時之前的事了。」陸恪微笑地看著阿爾東,音節一個一個地從齒縫之間擠了出來,讓聽眾都不由開始擔心那些音節是不是疼得不行。

    「哦,哦哦。」阿爾東愣愣地點點頭,「現在居然已經是下午了,啊哈,度假的時間總是過得格外快速。」話語才剛剛說出來,阿爾東就懊惱地閉上了眼睛,「這不合時宜,抱歉,我不應該這樣說,上帝,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說。」

    「看來,昨晚這裡經歷了一場派對。」陸恪掃視了一下房間裡滿地的酒瓶和酒杯,「對於一位因傷缺席週二恢復訓練的球員來說,陣仗似乎有些大。」

    「嘿,夥計,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苦修的和尚,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派對……」華萊士沒有忍住,出聲吐槽到,言語之間就帶上了火藥味。

    阿爾東及時阻止了華萊士,「不是我,不是我。」他連連擺手否定,「昨晚aj召開了一個小型的派對,慶祝我離開了療養院,然後又重新回到了首發陣容,並且取勝了……」不知道為什麼,在陸恪的注視下,阿爾東的聲音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底氣越來越不足,「總是,aj和其他朋友們在享受派對,我只是旁觀,旁觀而已。」

    「兄弟,你的旁觀已經可以和』宿醉』相媲美了。」洛根毫不留情地吐槽到「宿醉」是一部美國喜劇電影,核心內容就是一群小夥伴喝酒喝到斷片的故事。

    阿爾東試圖解釋一下自己,但大腦一團漿糊,本來就不夠順暢的話語組織能力,現在更是面臨著嚴峻的挑戰。

    「我是主人……我只是……啤酒,對,我只喝了啤酒……其他什麼事都沒有……事情絕對沒有現在看起來那麼糟糕……你知道,主人不能缺席……我是一個熱愛招待客人的個性……真的,只是啤酒而已……其他,對,就是這樣。熱情……我只是喝了兩杯,我意識到了……對,我有在努力地控制局面,嗯,是的。」

    語無倫次、顛三倒四,更重要的是,所有話語都支離破碎,甚至無法清晰地表達他的意思。無需語言,任何一個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阿爾東正在經歷嚴重的宿醉。

    陸恪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原地,注視著阿爾東,怒火一點一點地往上攀升。

    這就是不久之前在療養院裡痛哭流涕的那個人,這就是信誓旦旦想要重新回到正軌重新開啟人生的那個人,這就是希望用自己的表現回擊所有質疑的那個人……

    此時此刻,看著眼前的阿爾東,如此荒謬又如此可憐。

    陸恪知道,離開療養院之後的復發是每一個患者都必須面對的過程,他們也想要徹底根除但很多事情卻不是以意志力為轉移的,對於阿爾東重新開始喝酒的事,陸恪反而能夠心平氣和地看待。

    但真正令人無語的是,阿爾東正在努力否認昨晚所發生的一切,試圖砌詞狡辯卻力有未逮他甚至沒有辦法有效的組織語言來為自己開脫,那麼笨拙,這也讓他的宿醉和之前的豪言壯語變得更加可笑起來。

    阿爾東依舊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還在努力著,「aj,對吧?」而後阿爾東看向了陸恪,努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只是他的狼狽讓那個笑容看起來面目猙獰,「aj說,啤酒不是酒精,而是飲料。我只是喝了兩杯飲料,就是兩杯。是的,就是這樣,斑比,這就是全部的事實……」

    嘔。

    嘔。

    他想要嘔吐。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4 23:06
1380 君子動手

    「……斑比,這就是全部的事實……」阿爾東正在偷偷摸摸地踢著華萊士的小腿,試圖尋找到後援團隊,為自己開脫,他正在努力改變現在的局面,但身體卻不聽話,說著說著,胃部那股翻湧的嘔吐衝動就再次開始汩汩沸騰起來。

    嘔。

    嘔。

    阿爾東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喉嚨亦或者是胃部,好不容易再次吞嚥了下去,然後快速抬頭看向了陸恪,「我知道現在局面看起來非常糟糕,似乎沒有太多說服力,但我保證,我剛剛說的全部都是事實,我現在就可以投入訓練,我現在就可以開始戰術會議,讓我們用實際行動……」

    阿爾東終於找到了一些感覺,在危機狀況之下,話語和思緒總算是重新連線了,這讓他能夠一口氣地把腦海裡的想法全部都說出來,強烈的求生意識讓他重新回到了正軌,但話語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身體就再次背叛了他的神經。

    嘔!

    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有忍住,阿爾東直接就嘔吐了出來,那分不清楚到底是墨綠色還是石灰色的嘔吐物從下巴一路延伸到了胸膛,最後吐得到處都是,整個地毯都已經徹底毀了,伴隨著視覺衝擊力,那股腥臭的酸味也撲面而來,簡直不忍直視。

    這簡直就是最大的諷刺!

    阿爾東的求生意識還在堅持著,拒絕放棄,「啤酒……飲料……真的,我是認真的……嘔!」

    斷斷續續的辯解聲在唇齒之間含糊著,就如同寒冬積雪剛剛融化之後的泥濘小路,穿著靴子一深一淺地踩著,吧唧吧唧的聲音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而這一次也沒有能夠堅持太久,緊接著就湧來了第二波。

    嘔。

    嘔。

    阿爾東嘔吐得昏天暗地,幾乎把整個腸胃都已經掏空了,這次的嘔吐沒有太多內容物,很快就只剩下嘔水了,那粘稠的嘔吐物在嘴巴和鼻子之間互相糾纏著,畫面著實太過驚悚以至於讓人不忍心繼續看下去。

    「惡!你真的太噁心了!」華萊士嫌惡地開始後退,用雙手支撐住地面,以無比彆扭的方式快速地倒退行走了幾步,遠離嘔吐物的污染。

    同時,嘴裡還在絮絮叨叨地吐槽著,「兄弟,你現在真是一個娘/炮(pussy)!在療養院裡,他們到底把你怎麼了?他們到底是摧毀了你的身體,還是乾脆就調換了你的靈魂?上帝,昨晚才喝了兩輪龍舌蘭而已,你居然就嘔吐成這樣?該死的,你真他/媽/是一個娘/炮。」

    站在旁邊的馬庫斯都要看不下去了,「夥計,這不是重點吧?」

    華萊士卻抬起頭來,滿臉都是震驚,「什麼?這當然是重點!他不再是一個男人了!就這樣一點點酒量就像個女孩兒一樣吐得昏天暗地?這才是重點!耶穌基督!我要我的那個兄弟回來!你到底怎麼了?這不是你!這不是那個在球場之上大殺四方的男人!」

    馬庫斯扶額,朝著阿爾東投去了一個憐憫的視線:抱歉,兄弟,我試圖拯救你了,但你的夥計一直在旁邊拆台,我也沒有辦法了。

    「所以,兩瓶啤酒,哈?」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阿爾東,陸恪的怒火已經逐漸攀升到了極點。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崇尚肢體暴力的個性,很多時候很多問題,溝通就可以解決了;但如果溝通和協商依舊沒有辦法解決,他也不介意直接動手。

    前來阿爾東住宅的路上,陸恪就告誡自己不要胡亂做預設,事情有著無數可能,他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也需要抱著最好的期待,也許只是他自己胡思亂想,也許只是他對阿爾東缺少了足夠的信任……

    但現實情況卻比陸恪的最壞打算還要更加糟糕。

    「在我的字典裡,啤酒也一樣是酒精,除非它是無酒精啤酒。」陸恪波瀾不驚地說道,但憤怒的情緒卻已經衝破了理智的底線,看著眼前如同一灘爛泥般躺在嘔吐物之中醉生夢死的阿爾東,甚至就連站立都站不起來,再回想一下威利斯那腫脹的膝蓋、賈斯汀那痛苦的坐姿……

    「崩」。

    腦海裡的理智琴弦就這樣崩斷了,陸恪大步大步地走了上前,爆發出了一股不可阻擋的氣勢。

    此時所有人都正在「逃離」阿爾東,因為那攤嘔吐物真的太具殺傷力了,突然看到陸恪勢如破竹地走了上前,不要說洛根和馬庫斯了,就連華萊士都摀住了嘴巴,驚呼道,「你個瘋子!」

    然後三個旁觀者就親眼目睹了駭人的一幕:

    陸恪徑直走進了那一灘嘔吐物的狼藉之中,在一團黏液之中找到了阿爾東的雙手,抓住手臂把阿爾東從嘔吐物裡拖拽了出來,然後就如同死豬一般,把阿爾東重重地往上提取起來,那瞬間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如同超人一般,順勢彎下腰,一氣呵成地用肩膀和後背接住了阿爾東,就這樣把阿爾東當做沙包一般攔腰扛在了肩上,最後,昂首闊步地朝著室外走了出去。

    蹬!蹬!蹬!

    就如同巨人在橫跨山脈一般,地面都可以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力量在微微震動著。

    華萊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時陸恪看起來瘦瘦弱弱、文質彬彬,如果說手無縛雞之力那就太誇張了,可是說是教授或者學者之類的文人卻沒有任何問題,但現在陸恪卻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力量,也絕對力量把阿爾東扛了起來,整個行雲流水的動作看起來絲毫不費力,而阿爾東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死豬般,毫無反抗之力。

    整個畫面著實太有衝擊力,以至於華萊士就這樣呆愣在原地,張大的嘴巴根本合不攏,足以塞進一整個拳頭,他甚至忘記站立起來跟過去了,洛根和馬庫斯兩個人就一前一後地從他面前快步跑了過去,但他依舊呆坐在原地,沒有起身。

    「……他……這……我……什麼……」華萊士覺得自己的思緒速度有些跟不上節奏,難道他現在是宿醉未醒嗎?

    不等華萊士反應了,戶外就傳來了一聲清脆響亮的落水聲:噗通!緊接著阿爾東那殺豬般的尖叫聲就響徹雲霄了。

    此時華萊士才快速站立了起來,飛快地跑了出去,然後就看到了如同落湯雞一般在游泳池裡撲騰的阿爾東。

    陸恪居然直接把華萊士扔進了游泳池裡?上帝!說好的君子動口不動手呢?不是說陸恪是整支球隊裡最善良也最友好的傢伙嗎?這和人設不符呀!

    「你瘋了嗎?」華萊士朝著陸恪快步衝了過去,蠻不講理地就試圖衝撞陸恪。

    雖然陸恪是四分衛,不擅長衝撞;但他是職業球員,而華萊士是普通人,這本身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華萊士衝了上前,陸恪只是往前跨了一步,兩個人就這樣發生了正面衝撞,華萊士一個剎車不及就直接撞了上去,只覺得自己撞在了一堵牆上,連連倒退了好幾步,腳步還踉蹌了一下,差一點就要摔倒,更狼狽的是,他現在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可以感覺到疼痛,就好像自己撞在了一堵鋼鐵壁壘之上一般。

    「上帝!你個白痴!」慢了半拍,馬庫斯和洛根這才注意到華萊士那瘋狂的舉動,出發之前,賈斯汀還專門叮囑他們,千萬不要讓陸恪受傷了,結果這裡居然遇到一個瘋子,「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嗎?」「你不要命了,自己去找輛車撞死,在這裡發什麼瘋??」

    華萊士越發覺得莫名其妙,明明自己才是吃虧的一方,結果洛根和馬庫斯居然還得理不饒人?

    「草……」一連串殘暴的粗口作為開篇,華萊士口沫飛濺地狠狠咒罵著,甚至不帶重複的,最後才回到正題來,「你們才是那群瘋子!現在是十一月!十一月!你們就這樣把阿爾東丟到游泳池裡?我們的游泳池可沒有開溫泉模式!如果阿爾東感冒了,你們負責嗎?上帝!你不能就這樣把一名球員丟掉游泳池裡!他會受傷!明白嗎?他會受傷!」

    「滾開!」洛根的脾氣也上來了,狠狠地推搡了華萊士一下,「你還知道阿爾東會受傷?那麼你剛剛對陸恪做的又是什麼/屁/事?」

    眼看著華萊士和洛根就要廝打起來,注意力焦點都不對勁了,陸恪快速走了上前,「分開,你們都分開!白痴們,重點,不要放錯重點!」然後陸恪就把洛根推到了自己的身後,對著華萊士,居高臨下地怒吼到,「你的腦袋是不是進水了?」

    「如果你如此珍惜阿爾東的職業生涯,就不應該讓他喝酒!而且還是剛剛從療養院回來!你是不是出生的時候腦子被夾得太緊以至於缺氧?阿爾東需要專注!他需要專注在訓練和比賽上!他需要清醒過來!而不是像個愚蠢而無用的屎殼郎一樣,窩在一堆酒瓶子裡醉生夢死!」

    「他需要回來訓練!」

    「見鬼的蠢蛋!等到他因為手抖就連酒杯都拿不起來的時候,你認為他還能夠完成擒抱嗎?他現在才是三年級,還在新秀合同之內,如果你不想要毀掉他的大合同的話,就讓他快點回到訓練場上好好訓練!把他丟到游泳池裡,讓他好好清醒清醒!不要等到底褲都被拔光了,還以為自己站在世界之巔呢!」

    「滾開!閉嘴!閉嘴!閉嘴!」

    陸恪的怒火在此刻攀升到了極致,如同獅吼一般,朝著華萊士酣暢淋漓地全部宣洩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4 23:06
1381 一出大戲

    華萊士不是職業橄欖球球員,站在陸恪面前,他看起來就像是一根小豆芽,迎面承載著疾風驟雨的摧殘。

    他想要奮起反抗,卻就連呼吸都要喘不過氣來了;他想要落荒而逃,卻因為膝蓋發軟而根本無法移動。他只覺得自己站在了恐龍的血盆大口面前,那股腥風血雨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他吞噬,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但他的喉嚨裡卻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他覺得自己隨時都要粉身碎骨。

    「滾開!閉嘴!閉嘴!閉嘴!」

    那一聲聲嘶吼如同驚雷般在耳邊炸響,華萊士只覺得自己就要漏/尿了,然後就可以看到陸恪的那雙眼睛:猩紅而暴戾、決絕而強硬、殘暴而冰冷,然後華萊士就不由抖了抖,打了一個激靈,當意識到了自己的窩囊之後,那股恥辱就演變成為了憤怒,他沒有時間思考了,直接就爆發了出來。

    「草!」華萊士抬起雙手推搡著陸恪的胸膛,試圖把陸恪推開,結果卻發現陸恪紋絲不動,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如同撞牆一般,這種挫敗感讓怒火更加洶湧了,「應該閉嘴的是你這個腦子進水、自以為是的瘋子!」

    「我才是最瞭解阿爾東的那個人!你算哪根蔥?怎麼,你是他的/婊/子?還是說,他在療養院裡成了你的/婊/子?滾你/媽/的/蛋!不要拿著你那張中產階級的高傲嘴臉在我面前晃蕩,你信不信我直接一槍就崩了你?把你轟成一個/軟/蛋!」

    「這裡是我的地盤!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我說,阿爾東很好!那麼,他就很好!我說,阿爾東沒事!那麼,他就沒事!你最好把你的屁股老老實實地塞在那輛該死的suv裡,不要再過來我的地盤鬧事,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華萊士現在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所有的話語就這樣一股腦地往外傾倒。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地就退後了幾步,避免了肢體對決之上的劣勢否則他就需要不斷仰視陸恪展開對罵,氣勢根本就矮了一大截,完全無法平起平坐。當距離拉開之後,他的話語就重新變得順暢起來。

    但陸恪卻深諳此道,往前邁了小半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重新拉近,他就如同巨人俯視小矮人一般,「然後呢?」

    那深沉的嗓音如同晨鐘一般嗡嗡作響,簡單粗暴地朝著華萊士撞擊過去,「然後呢?誰來給阿爾東發薪水?又誰來給你發薪水?阿爾東的經紀人嗎?還是那些腦子進水的土豪?亦或者是你認為天上會掉餡餅?等等,還是說,你來給阿爾東發薪水?」

    華萊士的腳步在陸恪的步步緊逼之下節節敗退,他努力挺起了胸膛,試圖正面與陸恪形成有效對抗,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讓我告訴你,阿爾東是天才!人人都渴望的天才!舊金山這裡沒有他的位置,他隨時都可以前往其他球隊,那些球隊都……」

    「一個三年級生?」不等華萊士繼續吹牛皮,陸恪就粗暴地打斷了,「一個還在合同期之內的三年級生?一個連續酒駕鬧事的三年級生,你認為他的合同到底可以拿到多少?又或者說,你為什麼那麼篤定,舊金山願意放走他?而不是捂著他的新秀合同,讓他在氯水池裡爛掉?」

    華萊士被逼到無話可說,於是他就再次動手了。

    「滾遠點!我對你沒有興趣!」華萊士抬起雙手重重地推向了陸恪的胸膛,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開,然後蠻不講理地說道,「你不是球隊經理!你也不是經紀人!你不過是一名球員而已!不要以為你在更衣室裡是所謂的隊長,就可以來到我的後花園裡指手畫腳!你就他/媽/是一個無名氏,所有人都在捧你的臭腳,但我卻不在乎!草!我根本就不買賬!」

    眼看著華萊士的動作有著過激的跡象,儘管他們都知道華萊士根本無法撼動陸恪,但洛根和馬庫斯還是再次警覺了起來,他們不希望看見任何意外發生。

    「該死的黑人。」馬庫斯在旁邊吐了一口唾沫,他用了那個以「n」開頭的禁忌詞彙,但因為他自己就是黑人,所以沒有關係。

    察覺到華萊士投射過來的目光,馬庫斯捲起袖子就走了上前,儘管身高不夠,但身材和體型卻輕輕鬆鬆碾壓華萊士,「讓我告訴你,我不清楚阿爾東那個傻瓜到底會怎麼做,但如果你敢再這樣和斑比說話,我要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不要以為你的屁股後面塞了一把塑料手槍,就覺得自己的軟/蛋開始吹氣球了!我用這雙手就可以一點一點把你身上的每一個蛋都碾碎!不相信我的話,來挑戰看看!」

    眼看著華萊士還想要上前形成對抗,馬庫斯猛地就往前衝了一步,鐵血地怒吼到,「滾/他/媽/的/蛋!」那猛虎出閘的凶狠動作讓華萊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後退了半步,閃躲開來,整個人都變得無比狼狽。

    明顯察覺到馬庫斯的情緒有些失控,陸恪抬手制止了他,在這裡逞兇鬥狠完全沒有必要,尤其是為了這樣一個不知所謂的殘渣,就更加不值得了。

    馬庫斯的腳步停了下來,但怒火還是沒有平息下來,「你以為我們想要管他嗎?沒有斑比,阿爾東在球隊里根本屁都不是。如果今天不是斑比過來,你認為球隊有人會在乎他到底在幹什麼嗎?讓我告訴你,沒有人!阿爾東-史密斯,去/你/媽/的/蛋!你就慫包地躲在這裡玩自己的/卵/蛋,我也一點都不在乎!你要墮落,那麼就自己墜落,不要拉著我們!」

    「馬庫斯!」陸恪呵斥到。

    「我不在乎!我就說了,怎麼樣?」馬庫斯情緒還是有些激動,梗著脖子和陸恪直接對吼到,「他就是一個不知感恩的白痴!我不在乎他的死活!是的,我說了,我不在乎!我現在在乎的是帕特里克的膝蓋傷勢!」

    說著說著,馬庫斯乾脆就轉頭看向了游泳池裡的阿爾東,「你知道帕特里克的膝蓋積水了嗎?他甚至就連上/廁/所都坐不下去!草!你可以想像他退役以後的生活嗎?但他依舊拒絕放棄,他依舊在堅持不懈地戰鬥!帕特里克-見鬼的-威利斯,他才是防守組的英雄!他現在正在承受著旁人無法想像的痛苦,但他卻始終不曾想過放棄,因為他還想要回到那片球場上,而你呢?該死的阿爾東,你卻躺在一堆酒瓶裡揮霍自己的運動生涯!」

    「看看帕特里克,再看看你,我只覺得你如此渺小,渺小得讓我根本不想要理會。」馬庫斯也是徹底怒了,「讓我告訴你,如果是我,我根本就不會搭理你,就讓你那個什麼最瞭解你的好友來規劃你的職業生涯,而球隊缺少了你也還是能夠運轉。我今天之所以過來,唯一的原因就是斑比,因為斑比不想要放棄你!因為我們都是三年級生,我們說好一起努力一起走下去的!」

    「醒醒!阿爾東!你他/媽/地醒醒!」馬庫斯整個人面紅耳赤地朝著阿爾東瘋狂地咆哮著,層層氣浪就這樣泛起了漣漪。

    「見鬼見鬼見鬼。」華萊士站在旁邊絮絮叨叨地抱怨著,「這就是一群瘋子!你們全部都是一群瘋子!莫名其妙地跑到其他人家裡,然後在這裡指手畫腳!你們的家庭難道沒有教育好嗎?不要隨隨便便跑到其他人家裡亂說話!我要報警!你們私闖民宅!我要報警!立刻!」

    華萊士就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原地兜兜轉轉地打轉著,四處摸索著口袋,尋找著手機,同時還持續不斷地放狠話。

    但陸恪三個人卻沒有理解華萊士,就讓他如同跳樑小丑一般地在旁邊蹦著,視線全部都朝著阿爾東投射了過去。

    此時整個人浸泡在了游泳池裡的阿爾東,裡裡外外都已經濕透了,身體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因為大家都太過專注了,以至於他這個主人公就這樣被遺忘在了游泳池裡,他本來想要自己爬上岸的,但爭吵著實太激烈了,他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於是就藏在了游泳池裡。

    看看左邊,那是他的發小,他們認識了一輩子,互相支持互相幫助互相扶持地度過了最艱難也最黑暗的歲月。

    看看右邊,那是他的隊友,為了他的職業生涯而專程趕了過來,即使他面臨困境,他們也沒有就這樣放手。

    阿爾東不知道應該如何抉擇,他的大腦已經完全一片空白,此時感受到了陸恪等人的視線,話語就這樣直接蹦了出來,「十一月還是不太適合游泳,只有我一個人感覺到冷嗎?」

    他的腦子一定是發蒙了。他簡直不敢相信剛剛那句話是自己說出口的,能夠做到如此不合時宜也著實是不容易了。脫口而出之後,阿爾東還試圖解釋幾句,但後面的解釋越聽就越荒謬,他希望自己停止,但嘴巴還是持續不斷地說著,就好像發條壞掉了的發條娃娃一般。

    「抱歉,我還是閉嘴吧。」阿爾東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窘迫,緊緊地閉上了嘴巴,「我覺得,我還是上岸比較好,你們說呢?」

    但腳步才剛剛邁開,華萊士的話語就再次讓他停了下來,「911嗎?對,我需要申報一起私闖民宅的案件……」

    華萊士居然真的報警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6 07:03
1382 愛莫能助

    「911嗎?對,我需要申報一起私闖民宅的案件……」

    華萊士居然真的報警了,阿爾東只覺得游泳池的池水已經進入了寒冰刺股的階段,整個人頓時就精神了起來,「AJ,嘿,AJ,掛斷電話!」阿爾東意識到事情已經脫離了掌控,如果真的讓警/察過來干涉,那麼事情可能就要一發不可收拾了,他無法想像後果到底會是怎麼樣,但他知道那個後果絕對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現在必須把局面重新控制下來,「AJ,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我的房子!我的!好嗎?我是認真的!」

    華萊士可以清晰感受到阿爾東的嚴厲和正色,握著手機的右手停頓了片刻,終究還是緩緩地放了下來,掛斷了電話,但他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阿爾東,你是不是昨晚喝多了,現在腦子進水了?你就讓那群白痴登堂入室,然後指手畫腳?你就讓他們肆無忌憚地詆毀我攻擊我,然後你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還有,你不能這樣對我說話,明白嗎?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永遠都不能這樣對我說話!」華萊士瘋狂地咆哮著。

    「不是所有事情都關於你的!」洛根終於看不下去了,那位先生總是把所有的談話重心全部牽扯到他的身上,明明今天的主角應該是阿爾東,結果話題卻直接跑偏了,也許,真的有人相信宇宙都是圍繞著自己公轉的。

    「閉嘴!」華萊士朝著洛根嘶吼了一句,但洛根的話語還是發揮了作用,可以明顯感覺到華萊士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阿爾東,你也是這樣想的嗎?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啊?我以為我們是共同體!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但現在你想要獨立了?你想要劃清界限了?你想要告訴我,你取得了今天的成就全部都是你的努力你的功勞你的辛苦,根本不關我的事,對不對?」

    洛根直接就翻了一個白眼,毫不留情地吐槽到,「拜託,肥皂劇都沒有如此狗血的台詞。」

    華萊士也徹底怒了,對著洛根咆哮著,「我正在和阿爾東說話!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傢伙,自己強行加戲?」

    洛根瞪大了眼睛,做了一個鬼臉,然後低聲嘟囔著,「上帝,他對友情的定義是不是有什麼誤解來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情侶而不是朋友呢。」

    此時真的不是開玩笑的最佳時機,陸恪無語地瞥了洛根一眼,洛根老老實實地閉上嘴巴,只是再次翻了一個白眼;但經過洛根這一打岔,陸恪的怒火也漸漸平息了下來,甚至還滋生出了一抹想笑的衝動:這又算什麼事兒嘛!

    忍了又忍,陸恪也沒有忍住,低聲補了一句,「不要質疑黑人朋友們之間的純潔友誼。」

    陸恪和洛根交換了一個視線,最後齊齊看向了馬庫斯——馬庫斯覺得自己也是無辜躺槍,攤開雙手,無語地看著陸恪和洛根,用嘴型說道,「認真的?」你們兩個活寶是認真的嗎?在此時此刻的此情此景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你們是認真的嗎?

    氣氛怎麼有點不太對勁了?

    站在一旁的三個人不過是幾個眼神交換和數句話語交鋒而已,沒有引起太多騷動,華萊士和阿爾東都沒有受到打擾。

    華萊士吼完了洛根之後,再次看向了阿爾東,「所以,這就是你的意思?你現在就要和我劃清界線?然後和你的成功人士隊友們一起走向康莊大道,就把我們這些幼年共患難的朋友全部拋棄,是這個意思嗎?你現在已經成為了高不可攀的超級碗冠軍,對於我們來說,你已經太優秀了太高級了太富裕了,是這樣嗎?」

    「AJ……」阿爾東試圖插話。

    但華萊士卻不給機會,從昨晚開始就積累下來的怒火和怨氣,現在全部爆發出來,「不要試圖轉移話題!你現在就是這個意思!你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我身上,是吧?你把所有事情都責怪在我的頭上,對吧?都是AJ,全部都是AJ,很好,當出現了什麼糟糕的事情,全部都推給AJ,這就是最簡單的事情了,就好像我們十六歲那次一樣,不對,還有十四歲十三歲十歲,全部都是如此,見鬼的阿爾東-史密斯,我一輩子都在為你背黑鍋,數都數不清了,現在是不是還要繼續背下去?」

    「我沒有試圖阻止你的職業生涯!我只是在幫助你!阿爾東,我在幫助你!我是整個世界裡唯一一個堅定不移試圖幫助你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在試圖讓你放鬆!我在試圖讓你開心!你最近的壓力著實太大了,又是事故又是療養院又是缺席首發,我希望你能夠重新找回狀態,重新成為那個在賽場上大殺四方的男人!我才是那個唯一關心你職業生涯的人,而不是這群衣著光鮮亮麗的精英們!」

    「他們以為他們可以跑到這裡來指指點點,自以為對你的職業生涯有多麼瞭解,我只能說,你們全部滾蛋!我才是最瞭解你的那個人!他們認識了你多久?一年?兩年?然後他們就以為可以瞭解你的方方面面嗎?然後他們就來到我面前告訴我什麼才是對你最好的?草!草他們全家!草你們整支球隊!我敢打賭,他們甚至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我在幫助你?你看明白了嗎?我才是這裡唯一一個試圖幫助你的人!你不能就這樣把責任全部都推給我!這不公平!阿爾東,這他/媽/地不公平!我才是英雄!你怎麼能夠這樣對待你的英雄?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這不公平!我要殺了你!我向瑪利亞發誓,我要殺了你!」

    看著暴跳如雷的華萊士,酣暢淋漓地把所有情緒全部都宣洩了出來,阿爾東只感覺太陽穴開始跳動起來,一陣接著一陣,疼得厲害,「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聲音從低語呢喃開始慢慢提高,最後變成了嘶吼,「我知道!AJ,閉嘴!可以麻煩你安靜一會嗎?我全部都知道!現在可不可以麻煩你閉嘴!你的嘶吼讓我頭疼!我的腦袋就要爆炸了!」

    阿爾東緊緊地閉著自己的雙眼,「我正在試圖理清思緒,但你沒有讓事情變得簡單。」阿爾東滿臉痛苦地說道,「我現在根本無法思考,你卻在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AJ,你這是在逼我做選擇!到底是朋友,還是球隊!但問題是……」他不應該也不需要做選擇才對。

    「是的,我就在逼你做選擇!」華萊士咄咄逼人地說道,「你到底是需要我的幫助,還是他們的幫助?就是如此簡單!選擇!現在就做出選擇!要麼讓他們現在就從這裡滾出去,要麼我現在就回頭收拾行李。」

    陸恪有些發蒙。

    有沒有人可以劇情回顧一下,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來著?為什麼事情的走向越來越不對勁了?如此戲劇的畫風……有點陌生。

    陸恪對於阿爾東的個人生活沒有任何興趣,他不在乎阿爾東是如何交友,也不在乎阿爾東是如何處理人際關係,甚至不在乎阿爾東是否能夠徹底戒酒,他是阿爾東的戰友而不是父親,他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指點阿爾東的私生活。

    陸恪的唯一堅持就是:阿爾東能夠重新回到球隊的日常訓練節奏上來,不要因為個人私事——包括了酗酒——而打亂訓練節奏,他能夠專心致志地擊中在訓練和戰術手冊上,那麼比賽狀態也就將水到渠成。

    如果淺酌幾杯能夠幫助阿爾東放鬆,卻又不會影響訓練,那麼陸恪完全不在意。至少華萊士有一句話是正確的:啤酒不是酒精,只是飲料。如果酒精已經影響到了阿爾東的訓練,乃至於日常生活,那麼他必須學會控制自己。

    但今天的事情卻似乎超出了控制範圍。

    華萊士的突然爆發,就好像是感受到了地盤入侵警報的瘋狗一般,不管不顧地撒潑發飆,然後他們就來到了現在的位置,似乎是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競爭關係,情況變得越來越棘手,而陸恪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入手。

    問題就在這裡,陸恪和華萊士不是敵人,至少不應該是敵人,他只是為了幫助阿爾東而已,那麼他和華萊士應該是隊友才對,不是嗎?

    陸恪不瞭解也不想要瞭解阿爾東和華萊士的過往,他對華萊士沒有任何個人看法,他也清楚地知道,有些朋友的影響力是貫穿自己整個人生的,不是說一句「再見」就能夠一刀兩斷的,所以,他不會要求阿爾東在朋友和球隊之間做選擇。

    他沒有這樣的權力。

    但……但是,如果華萊士就是阿爾東遲遲無法擺脫酒精的原因呢?

    陸恪覺得開始頭疼了。

    剪不斷理還亂,誰能告訴他,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到這裡的?他又應該如何解決?

    阿爾東注視著華萊士,滿眼都是震驚,「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說出這句話,你居然真的說出這句話了!」

    「我也不敢相信。」洛根再次低聲吐槽到,馬庫斯假裝沒有聽見。

    華萊士卻是點點頭,「是的,我說了。那麼,現在輪到你做出選擇了。」

    阿爾東就這樣呆愣愣地注視著華萊士,震驚過後就變得麻木呆滯起來,而後視線緩緩地轉向了站在旁邊的陸恪一行人,隨即他就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窠臼之中:一邊是友情一邊是事業,一邊是發小一邊是隊友,那麼,他應該怎麼選擇呢?

    阿爾東那如同一團漿糊般的大腦再次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看看華萊士。

    看看陸恪。

    再看看華萊士。

    再看看陸恪。

    依舊沒有答案。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6 07:03
1383 沒有答案

    頭疼欲裂,現在阿爾東終於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感受了。

    腦海之中響起了一陣蜂鳴聲,「嗶嗶嗶嗶嗶」,就只有一個單調的嗶嗶聲,如同一條直線般,穩定而持續地響動著,長長久久地響動著,怎麼甩都甩不掉,就好像有一個巨人正在用雙手擠壓他的腦袋,越來越用力,甚至可以聽到骨頭咯吱咯吱脆響的聲音。

    就在他以為自己的腦袋會這樣直接爆掉的時候,那雙巨手停頓住了,卻沒有留下絲毫喘息的縫隙,緊接著就又開始往外拉扯,似乎準備徒手把他的腦袋掰成兩半,那種分裂的痛楚一絲一毫地滲透出來,就連每個細胞都在微微顫抖著。

    不要說思考了,此時此刻阿爾東整個腦袋都已經成為了一團渣渣,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他寧願選擇死亡。

    於是,阿爾東乾脆就放棄了思考,抽離附著在雙腿和軀幹之上的力量,身體就這樣一點一點地緩緩下潛,重新回到了水面之上,如同潛水艇一般,消失在那一片清澈的藍色之中,然後,世界就再次安靜了下來。

    他,居然就這樣潛水了?字面意義上的!

    洛根和馬庫斯雙雙朝著陸恪投去了視線,而陸恪也是驚呆了,挑了挑眉,表示自己也沒有預料到事情的發展。

    華萊士卻已經殺紅了眼,憤怒源源不斷地往外井噴,即使阿爾東選擇了潛水,他也還是不依不撓地嘶吼著。

    「阿爾東!見鬼!你知道這是游泳池,對吧?我看得見你!我現在依舊可以看得見你的身體!我知道你聽得到!耶穌基督!給我一個答覆,黑/……鬼,我現在就需要一個答覆!草!我知道你可以聽得見!我知道!不要和我玩遊戲!我不想要和你玩遊戲!回答我!啊!回答我!」

    華萊士已經徹底失心瘋了,聲音都開始沙啞起來,但他依舊沒有停止,源源不斷的能量正在持續井噴著,看起來似乎根本不知疲倦。

    喊著喊著,阿爾東仍然沒有動靜。如果是陸恪,他就守在游泳池邊,看看阿爾東到底憋氣能夠憋多久,阿爾東遲早都要浮出水面的;但華萊士卻已經沒有了耐心,他開始抓起游泳池畔的物件朝著水裡扔。

    當華萊士抬起一張沙灘椅的時候,事情看起來已經徹底脫離了軌道。

    「斑比?」洛根大馬金刀地守護在了陸恪身前,唯恐華萊士失心瘋之後就無差別攻擊了。

    看著洛根的動作,陸恪也是一陣無奈:他又不是水晶娃娃,一碰就碎,洛根這樣的動作完全就是小題大做;但不等陸恪開口,卻看到馬庫斯也擺出了陣勢,那無比認真的表情讓陸恪忍不住想要扶額。

    「走吧。」陸恪分別拍了拍洛根和馬庫斯的肩膀,腳步沒有停頓,轉身大步大步地離開了。

    洛根和馬庫斯都有些反應不及,「這……就離開了?」事情不是還沒有結束嗎?現在這出大戲還正在精彩之處,怎麼突然就離開了呢?

    因為陸恪知道,他已經盡力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需要自己走完;而每條道路都有自己的心魔和障礙,需要自己戰勝。

    旁觀者終究只是旁觀者,他們可以給予建議和幫助,卻不能代替當事人走完這條路,真正的突破還是需要由本人來完成。如果本人拒絕承認也拒絕突破,那麼,即使是親人即使是愛人即使是戰友,他們也只能愛莫能助。

    也許華萊士就是阿爾東的心魔,當然,也許不是。

    但不管如何,只有阿爾東自己決定走出來,陸恪為首的隊友們才能夠真正地幫助他;否則,陸恪的所有呼喊和嘶吼也無濟於事。就好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可一可二不可三,因為舊金山49人球隊內部不僅僅只有阿爾東一個人正在經歷困難。

    即使是戰場之上的生死存亡瞬間,即使是戰友之間的並肩作戰時刻,有時候,他們也必須做出放棄的決斷。在放棄之前,他們會竭盡全力,消耗最後一滴熱血地奮勇拚搏;但是,當某一個特定時間點來臨,他們終究還是需要學會取捨,否則這場戰爭是注定不可能取勝的。

    地球不是圍繞著華萊士公轉的,同樣也不是阿爾東。

    今天,暫時放下等待著戰術會議的隊友們,親自上門尋找阿爾東,不是為了一個答案,而是為了敲響警鐘。現在,應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不應該做的也已經做了,剩下的事情就要交給阿爾東自己了。陸恪可不是阿爾東的私人心理醫生。

    那麼,此時不離開的話,難道還真的留下來看戲嗎?

    洛根看著陸恪毅然決然離開的腳步,和馬庫斯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兩個人也就沒有理會華萊士,快步朝著陸恪追了上去。

    「斑比,阿爾東堅持不了多久的,他很久就會浮上水面的,你確定不等等嗎?」洛根的思緒還停留在身後的那一齣好戲之上,「你確定不需要知道阿爾東的答案嗎?」

    「然後呢?」陸恪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裡。

    洛根和馬庫斯的腳步頓了頓,然後這才繞過車頭,從另外一側上車,「什麼叫做然後呢?」

    「我的意思是,阿爾東做出了選擇,然後呢?」陸恪詢問到。

    「……」洛根以為自己有答案,但認真想了想,卻發現自己沒有答案。

    如果阿爾東選擇了華萊士,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就可以正式放棄阿爾東了呢?顯然,在球隊冷藏阿爾東又或者是阿爾東轉會之前,他都依舊是防守組的一員——去年聯盟表現第二出色的防守球員,今年卻淪為壁花?這對於傷兵滿營的衛冕冠軍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

    如果阿爾東選擇了球隊,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逼迫阿爾東與自己的至交好友斷絕來往?雖然人人都知道,公事和私事不能混淆一談;但個人生活翻天覆地的劇變又怎麼可能不會影響到比賽狀態呢?職業球員也是人,不是機器人。

    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選擇題。準確來說,正確答案不是華萊士也不是球隊,而是阿爾東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洛根的八卦之心就悄然熄火了,然後他就轉頭看向了馬庫斯,「你知道有一種人,當我們觀看連續劇的時候,他總是能夠提前說出結局,或者說出漏洞,不是劇透,而是他足夠聰明地能夠識破一切,尤其是當我們完全沉浸其中的時候,那真的是太太太討厭了。」

    馬庫斯也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就是就是,那種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嘴臉真的太討厭了。他可以放在心裡,沒有必要嘲諷我們,不是嗎?」顯然,陸恪看到了他們所沒有看到的東西,提前就做出了判斷和決定,這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和「被劇透」真的太相似了。

    陸恪發動了引擎,離開了阿爾東的庭院,重新回到了公路之上,「你們確定不是因為智商遭受到了碾壓才心情不順的?」

    洛根和馬庫斯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同時收回了視線,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是,絕對不是。

    ……

    週二下午,阿爾東沒有出現在戰術會議之上。

    週三上午,阿爾東沒有出現在官方新聞日的採訪場合裡——得到了聯盟一次警告。

    週四上午,阿爾東終於出現在了球隊訓練基地裡,與球隊展開合練。

    關於那天,沒有人知道阿爾東到底在游泳池裡待了多久,沒有人知道阿爾東到底做出了什麼選擇,也沒有人知道阿爾東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為當阿爾東再次出現的時候,他隻言片語都不曾提起陸恪和華萊士之間的衝突,就好像……就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般,似乎陸恪一行人在阿爾東住宅所發生的衝突沒有能夠製造任何餘波,一點痕跡都沒有。

    阿爾東出現在更衣室的時候,陸恪還是按照慣例,早早地結束了自己的第一輪練習,回來更換球衣,準備加入球隊的日常訓練,他捕捉到了阿爾東的身影,腦海裡正在構思著,他到底應該如何與阿爾東打招呼,卻沒有想到阿爾東主動走了過來。

    「嘿,斑比!」

    阿爾東熱情洋溢地與隊友們打著招呼,當他看到陸恪的時候,沒有任何遲疑,徑直就大步大步走了過來,絲毫沒有芥蒂,張開雙臂給了陸恪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神情輕鬆而歡愉,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個漫長的休息,現在已經整裝待發了。

    不等陸恪回應,阿爾東就主動說道,「抱歉,我缺席了週二的戰術會議。我知道我知道,我承諾一定會出席的,但是當天出現了一點意外狀況,我本來準備發短信告訴你的,但後來忙著忙著就忘記了。你絕對不會相信那天發生了什麼……哦,嘿,洛根,馬庫斯!」

    說話間,洛根和馬庫斯走了過來,阿爾東也沒有任何慌亂地打起了招呼,看起來就好像是三年來無數個普通的週四一般,然後他眉飛色舞地說道,「訓練結束之後,有時間的話,我一定好好和你們說說那些故事,你們絕對不會相信的。但現在,我們還是投入訓練吧。訓練總是最重要的,這是斑比的原話,對吧?」

    隨後,阿爾東就自如地轉身走向了自己的儲物櫃,一路上依舊在和其他隊友們打招呼。

    一切都很正常,非常非常正常,甚至有些太過正常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3-26 21:34
1384 ?被動禁賽

    熱情大方、爽朗直率、笑容滿面,這樣的阿爾東再次讓人聯想到了新秀訓練營時候的那個愣頭小子。

    其實,阿爾東一直都是一枚開心果,個性爽朗、喝酒干脆、出手大方,即使偶爾大嘴巴得罪了其他人,往往也能夠快速化解疙瘩;在派對聚會之上更是暖場熱場的好手,幾乎走到哪裡都可以備受歡迎,去年被票選為舊金山49人隊內mvp,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眼前這個不斷與隊友擊拳問候的傢伙就是那個在隊內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阿爾東,似乎所有一切都再正常不過了。

    但恰恰是因為正常甚至有些正常得過分了,反而是不正常,就好像週二的那場衝突或者鬧劇從來都不曾發生過一般,這讓球員們都是一頭霧水,洛根和馬庫斯尤盛。

    「他是不是正在嗨的狀態?」這是洛根的第一反應,除了藥物之外,他真心想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釋了,那種隱隱之間透露出來的詭異感,讓洛根忍不住就打起了冷顫。

    馬庫斯沒有說話,只是用右手食指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然後開始繞圈圈,以動作表示了自己的感慨:他是不是腦子出現了一點毛病?「我覺得可能進水了。」

    站在旁邊的陸恪翻了一個白眼,「你們怎麼不猜』宿醉』呢?」

    「對哦!」洛根重重地拍了拍手,恍然大悟,「就好像電影裡一樣,經歷嚴重宿醉之後,出現了斷片現象,早晨清醒過來之後就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你說,我們要不要過去友好地提醒他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跟上進度?」

    「那是一個玩笑。」陸恪已經開始望天了。

    洛根嫌棄地揮了揮手,「你的笑話太不好笑了,根本就分辨不出來。」

    馬庫斯也連連點頭表示同意,但捕捉到陸恪那一點一點陰下來的臉色,他還是明智地迴避了話題,「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什麼叫做我們怎麼辦。」陸恪關上了儲物櫃的櫃門,「如果阿爾東在訓練方面需要幫忙,那麼我們就幫忙,戰術會議都叫上他,額外訓練也叫上他,一次不行,那就多叫兩次;但如果不是,我們就保持距離,他的個人生活不應該由我們來決定。」

    洛根抿了抿嘴角,攤開雙手,一臉吐槽的表情,「你是老大,你說得算。」而後讓開了位置,讓陸恪能夠通過。

    等陸恪離開之後,洛根就靠近了馬庫斯,低聲說道,「老實說,我有點好奇後續。我現在終於知道哥倫比亞肥皂劇為什麼有人喜歡了,明知道狗血,明知道漏洞一大堆,但還是欲罷不能。」

    馬庫斯也是滿臉八卦的神色,視線快速左右打量了一下,而後壓低聲音回答到,「我覺得,他肯定沒有辦法踢開他的朋友,那天的後續,說不定就是兩個人坐在游泳池邊抱頭痛哭呢……」

    話語說到這裡,馬庫斯停頓了下來,腦補了一下畫面。

    緊接著,馬庫斯和洛根同時打了一個冷顫,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嫌惡的聲音,「咦,這又是什麼鬼東西?」兩個人轉過頭,視線交錯了一下,落在了彼此的身上,最後一前一後地互相推開了對方,嘴裡絮絮叨叨地吐槽著,「訓練訓練,誰和你是一夥的!滾開!」

    ……

    阿爾東依舊是那個阿爾東,躊躇滿志、意氣奮發,似乎療養院的事情已經成為了過去,而陸恪和華萊士的衝突也從來不曾發生過,一切都是如此風平浪靜,如果不是導航儀記錄了陸恪座駕前往阿爾東住宅的路線,幾乎就要讓人開始懷疑

    陸恪三個人真的前往阿爾東住宅了嗎?

    所有的所有就如同夢境一般,那些回憶碎片就這樣被丟進了萬花筒裡,在光怪陸離的影像和光線之中變得不真實起來。

    但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這一切沒有能夠持續太久,現實很快就打破了夢境,那些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留下了痕跡,在阿爾東這位當事人身上。

    週四上午訓練,阿爾東的訓練數量和質量都沒有能夠達標,防守組教練維克-方吉奧差一點就要發火了,但後來考慮到阿爾東確實出現了輕傷的狀況,再加上療養院剛剛歸來半個月,訓練強度跟不上進度也算正常情況,於是就把脾氣忍了下來。

    隨後在戰術會議上,阿爾東更是形同夢遊,不要說戰術組合或者針對性防守的相關問題了,就連一些基礎戰術陣型的配比和路線上,他也是前言不搭後語,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慌亂狀態,當場方吉奧就把阿爾東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緊接著在下午的實戰合練裡,阿爾東始終無法找到節奏,連連成為進攻組二隊的突破口,導致防守組一隊在對抗之中節節敗退。

    其實不是阿爾東的個人狀態問題,而是心態問題。

    事實上,阿爾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狀態不在最佳,為了展現個人能力,爭取本週首發位置,他在防守過程中,不惜違背隊友的戰術執行意圖,一意孤行地單槍匹馬展開防守,前後三次擒殺了二隊四分衛科林-卡佩尼克,展現出了自己的強大能力。

    換而言之,阿爾東不是沒有能力,而是沒有控制能力的心態。

    當整個防守組聯合執行戰術的時候,阿爾東的戰術領悟節奏似乎總是游離在外,成為了整個防守組脫節的部位,徹底打亂了戰術部署的初衷;而戰術意圖的混亂,又讓阿爾東變得急躁,越急躁就越衝動,越衝動又越壞事,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

    又或者說,阿爾東的大腦還是不夠清醒,沒有能夠冷靜下來好好地解讀戰術手冊,而是又回到了大學時代以身體橫衝直撞的狀態

    但,這又如何呢?這只是證明了,阿爾東的天賦依舊是難能可貴的,可是在nfl之中天賦已經不能夠成為改變戰局的關鍵了。

    更何況,這是訓練課,比起勝負來說,演練戰術才是核心目的。

    面對如此情況,方吉奧終於再也沒有忍住,狂爆三字經,如同吹風機一般把整個防守組狠狠地訓斥了一頓,當場就把阿爾東踢到了替補組。

    訓練結束之後,教練組召開了緊急會議。

    經過商議,他們最終還是把阿爾東從首發陣容裡撤了下來

    其實,上一週就不應該讓阿爾東首發。比起一場勝利來說,更衣室的穩定和衛冕的長遠目標才是需要考慮的首要重點,阿爾東剛剛從療養院歸來就順利進入首發名單,他根本就沒有接受到任何教訓,復發和再犯是遲早的問題。

    為此,方吉奧在教練組會議上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為了短期目標而做出了錯誤選擇。

    不過,從積極角度來看,現在亡羊補牢也還不算太晚。

    教練組經過商議之後達成一致,在阿爾東的訓練態度有著根本改變之前,球隊是不會考慮讓他重新回到首發位置的。作為主教練,哈勃將親自與阿爾東交談,傳達球隊的決定,並且給予阿爾東正式的警告。

    這不是一個容易的決定。

    因為帕特里克-威利斯也不得不缺席本週比賽了。

    事實上,威利斯的傷病情況沒有那麼糟糕,他已經於週四重新歸隊,加入了集體訓練,包括實戰對抗;但除了膝傷的老傷之外,他的腹股溝也有些輕微拉傷,整個訓練狀態都只能說一般,身體狀況遠遠沒有達到最佳。

    如果強行登場比賽,不僅需要冒著二次受傷或者加重傷勢的危險,而且威利斯的狀態也難以提供更多幫助。

    與隊醫沃爾特、與威利斯本人相繼商談過後,哈勃決定威利斯將缺席本週比賽。

    這對於舊金山49人的線衛組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打擊。

    過去兩個賽季裡,由帕特里克-威利斯、納渥羅-鮑曼、阿爾東-史密斯和艾哈邁德-布魯克斯組成的線衛組,屢屢能夠在前場防守之中創造優勢,乃至於製造球權轉換,絕對是舊金山49人高居聯盟前列的防守組之中核心的核心。

    但現在,四名主力球員之中,缺少了威利斯,缺少了阿爾東,而納渥羅和布魯克斯也經歷著不同程度的舊傷困擾,似乎只剩下一個老弱病殘的框架了。

    今年休賽期的遺留問題現在終於暴露了出來:替補陣容的大範圍淘換,導致舊金山49人的第二套比賽陣容實力有些跟不上。

    線衛組之中,現在還有兩名新秀和三名替補但,五名球員都實力有限。可是,即使沒有辦法也要硬著頭皮上了,板凳深度的問題伴隨著賽程的持續推進,勢必還會陸陸續續暴露出來,哪怕不是現在,之後也必須面對。

    這也意味著,球隊需要更多地依賴集體力量來完成比賽,否則可能就連季後賽都闖不進去,更不要說什麼衛冕了。因此,戰術手冊和團隊合作的重要性就越發凸顯了出來。

    經歷了三連敗之後,舊金山49人成功地豪取五連勝,重新回到了季後賽席位的爭奪行列,但困擾球隊的問題正在一點一點暴露,並且還會伴隨著賽程的推進而逐步放大,現在,是時候展現出這支球隊的韌勁和意志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2
1385 身輕如燕

    「嗶。嗶。嗶。」

    「比賽結束了。」

    「即使是最後一波進攻,陸恪依舊在嘗試延續勝利勢頭,他挑戰了五十五碼的萬福瑪麗;同時我們還可以注意到,陸恪試圖利用泰德-吉恩和喬恩-鮑德溫來完成拆擋掩護,出人意料地選擇了安匡-博爾丁作為傳球目標,希望能夠為萬福瑪麗創造更多可能性。」

    「在洛根-紐曼禁賽、弗農-戴維斯意外腦震盪離場的情況下,陸恪著實沒有太多選擇。」

    「遺憾的是,新奧爾良聖徒防守組的注意力沒有走神,牢牢地盯防住了博爾丁;另外,陸恪這一次萬福瑪麗的傳球弧線也有些離譜,偏離了既定軌道,博爾丁很努力,他非常努力,試圖完成這一次接球,但從結果來看,他和橄欖球之間的距離差得有些遠。」

    「十個月之前,就在這個球場的這片場地上梅賽德斯奔馳超級巨蛋,我們見證了超級碗歷史上物理距離最遠的一次萬福瑪麗逆轉取勝,陸恪以他的不屈意志率領球隊完成了二十九分的超級大逆轉,強勢登頂超級碗!並且一鼓作氣地成就了完美賽季。」

    「十個月之後,還是同一片場地,但這一次,陸恪的萬福瑪麗卻缺少了一點準星,也缺少了一點運氣,他沒有能夠率領球隊再次完成逆轉。在舊金山49人與新奧爾良聖徒的這場強強對決中,最終客場作戰的舊金山以』20:27』輸掉了比賽,結束了自己的五連勝腳步;同時,新奧爾良本賽季依舊保持主場不敗。」

    傳球出手之後,陸恪就知道,沒有了。

    力量全面爆發之後,右手手臂肌肉就出現了輕微抽搐的現象,並且伴隨著隱隱的疼痛感。

    那如同牛毛細雨的疼痛感倒是其次,在全神貫注投入比賽的狀態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肌肉的痙攣卻導致傳球手感的控制力下降,出手瞬間利用手腕力量竭力控制,也還是力有未逮,整個弧線和角度的控制都沒有達到陸恪的預期。

    橄欖球脫手之後,陸恪就意識到萬福瑪麗無法傳送到位了。

    但陸恪依舊沒有放棄,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緊緊地盯著橄欖球,一直到橄欖球落到地面上形成死球之後,這才不甘心地收回了視線。

    輸了。

    全場焦灼全場糾纏卻始終沒有能夠拉開距離的這場比賽,終究還是輸了。

    常規賽第十一週,舊金山49人前往客場挑戰新奧爾良聖徒,這已經是兩支球隊過去三個賽季以來的第三次交鋒了;而今年二月初的超級碗,陸恪也在梅賽德斯奔馳超級巨蛋贏得了自己職業生涯的首枚冠軍戒指,他們之間可謂是緣分不淺。

    六勝三負的舊金山49人迎戰本賽季七勝兩負的新奧爾良聖徒,再加上「陸恪vs布里斯」的強強對決,這場比賽的矚目程度絕對爆表。

    經歷了去年的谷底之後,主教練肖恩-佩頓結束禁賽重新回歸,本賽季的新奧爾良聖徒就立刻回到了頂級競爭者的行列

    新賽季常規賽五連勝開局,而後與新英格蘭愛國者的遭遇戰之中吃到了本賽季的首場失利,緊接著就進入了休賽周;經過一週休息調整歸來之後,輕鬆擊敗布法羅比爾,意外爆冷輸給紐約噴氣機,坐鎮主場強勢擊敗達拉斯牛仔。

    本賽季至今保持主場不敗。

    目前為止,陸恪職業生涯三次面對德魯-布里斯率領的新奧爾良聖徒,三戰全勝!這絕對是堪稱傲人的一項紀錄!但本賽季的新奧爾良聖徒卻強勢回暖,肖恩-佩頓和德魯-布里斯的火花依舊是這支球隊的核心關鍵,賽季過半之後,他們已經躋身了奪冠熱門球隊行列。

    舊金山49人即將面對的就是這樣一支球隊強勢豪取五連勝之後,衛冕冠軍將迎來一名真正的強敵,舊金山試圖延續連勝勢頭、新奧爾良則試圖延續主場不敗記錄,這場比賽對於雙方來說都是嚴峻考驗,同時也是對衛冕冠軍整體狀態的最好檢測。

    比賽過程也證明了這一點。

    雙方始終沒有能夠拉開差距,比賽的焦灼從比分就可以看得出來了,差距始終保持在一記達陣範圍之內

    新奧爾良聖徒防守組在第一節成功零封對手,而舊金山49人防守組則在第三節還以顏色地零封對手;新奧爾良和舊金山都交替領先了至少兩次,一直到第四節比賽還有四分鐘的時候,雙方依舊是「20:20」的焦灼狀態。

    關鍵時刻,德魯-布里斯成功掌控了局面,他率領著主隊進攻組,完成了一波漂亮的推進,不僅將比賽時間消耗到只剩下四十七秒,而且還在三檔長碼數進攻的困難局面下完成了一記不可思議的傳球達陣,以絕對強勢的姿態再次超出了比分,「27:20」。

    最後階段,陸恪依舊在試圖力挽狂瀾,就如同過去兩個賽季一樣,但……這一次他沒有能夠成功。

    站在原地,陸恪也分辨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滋味,所有想法一股腦地湧上心頭,一時之間也無法準確分辨。

    嚴格來說,從上上賽季輸掉了國聯決賽之後,這是陸恪作為首發球員輸掉的第一場比賽。就如同完成了完美賽季的舊金山49人一樣,沒有人可以永遠贏下去,失敗遲早會到來;更重要的是,連勝的腳步到底會什麼時候停止,還有,停止連勝之後是否能夠重振旗鼓地再次找到勝利鑰匙。

    實際上,結束的時間比想像中來得早了一些。

    常規賽第二周,舊金山49人客場慘敗給同區死敵西雅圖海鷹,為自己跨賽季的二十連勝畫上了句號。

    儘管如此,那是由科林-卡佩尼克首發的比賽,而不是陸恪首發的比賽。當舊金山49人結束了自己的連勝腳步之後,所有視線都落在了陸恪身上,不僅僅是九人而已,所有的分析評論員和新聞記者們全部都是如此:

    人人都在討論著陸恪什麼時候將結束自己的連勝腳步?每一場比賽都在關注著陸恪的連勝奇蹟能夠延續到什麼時候?人人都在期待著陸恪的能量到底可以支撐著球隊走到什麼樣的高度,又將書寫什麼樣的歷史?

    終結陸恪連勝紀錄的球隊會是休斯頓德州人嗎?會是亞利桑那紅雀嗎?……會是卡羅萊納黑豹嗎?這樣的套路,每週都要重複一次,最後就來到了本週會是新奧爾良聖徒嗎?

    不知不覺中,這種壓力就這樣一點一點地累積了起來。

    陸恪始終認為自己不在乎也不在意,那些言論對他不會造成任何影響,每一場比賽都不會有太多改變:走上球場,全力爭勝,戰鬥到比賽的最後一刻,就是如此簡單!但此時此刻,失利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到來了,唏噓和失落洶湧而至,瞬間就將他淹沒吞噬,滿嘴的苦澀卻根本分辨不出味道來,某個瞬間,似乎都要不能呼吸。

    他才明白,其實壓力一直都存在著,深深地隱藏在靈魂深處,重擔就這樣慢慢傾軋下來,緩緩地徐徐地漸漸地壓彎脊樑,就如同彈簧一般,要麼就被徹底摧毀,要麼就觸底反彈。現在,連勝腳步終於停下來了,所有壓力也就煙消雲散了。

    沒有人可以永遠勝利的。

    失敗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這些道路,陸恪明白,全部都明白,深深地明白;但……失敗的滋味依舊是那麼糟糕。

    當連勝的壓力終於釋放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釋然了,似乎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脫胎換骨般地再次重生,身輕如燕,那種感覺難以用語言形容,就如同在海底深潛一般

    蔚藍而深邃的海洋讓人流連忘返,徜徉其中,幾乎就不想離開;但那些看不見的水壓卻無處不在,時時刻刻地對身體施加壓力。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然後,終於離開了海底,穿破水面,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空氣,而不是氧氣瓶裡的氧氣,整個世界頓時恍然一新,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模樣,似乎所有一切都變得不同起來,而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壓力也全部消失,身體的所有毛孔都張開,盡情地呼吸著。

    瞬間,釋然。

    但,這種暢快感也僅僅只是持續了片刻而已,隨後腦海裡就再次浮現出了汪洋大海裡的那一抹無盡蔚藍,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再次回到海洋深處,如同回到地球母親的懷抱裡自由徜徉一般,讓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現在也是如此。

    釋然的輕鬆轉瞬即逝,緊接著茫然就洶湧而至失利了,然後呢?

    再然後,一個小小的傷口就開始拉扯著心臟,原本只是一點點疼痛,但疼痛的擴散速度卻越來越快、越來越猛,轉眼就開始啃噬心臟,剎那間席捲而至,劈頭蓋臉地就砸了下來,不甘和懊惱就如同盛夏暴雨般,沒有預警地、蠻不講理地傾瀉而下。

    失利的痛苦,如此清晰又如此猛烈,久違地再次喚醒了陸恪內心深處的昂揚鬥志。

    他真的真的真的不喜歡失利!

    更為準確來說,他真的想念勝利!就好像想念深潛時的大海一樣,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正在想唸著勝利。

    「該死的!」陸恪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他真的討厭這種感覺,糟糕透頂。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2
1386 卸下重擔

    連勝腳步終於停止了,那些愚蠢透頂又無聊到爆的問題終於再也不會出現了,沉甸甸壓在肩膀之上的重擔終於煙消雲散了。

    但釋然的輕鬆僅僅只是片刻的事情,隨後失利的痛楚和苦澀就蜂擁而上,這種感覺真的是糟糕透頂。

    雪上加霜的是,完成傳球之後,手臂肌肉的痙攣開始變得劇烈起來又或者是緊繃的情緒鬆弛下來,不管他是否喜歡這個結局但終究還是落下了帷幕,然後五感就一股腦地洶湧而至,以至於放大了那種痙攣的扭曲和蜷縮感,但不管是哪種原因,這種抽搐的扭曲感都著實讓人難以忍受。

    下意識地,陸恪抬起了左手,一邊按摩著肱二頭肌的部分一邊轉動著手臂,試圖讓肌肉放鬆下來,那種拉扯帶出了隱隱約約的緊繃感和疼痛感,雖然不嚴重也不明顯,卻總是讓人不舒服,就好像……如鯁在喉。

    失利了。

    終究還是失利了。

    只要陸恪願意,他可以尋找到諸多理由來解釋這場失利:

    威利斯和阿爾東的缺席,讓防守組前線的集中施壓能力大大削弱,他們給德魯-布里斯和跑衛群留下了太多推進空間,尤其是第四節的防守,犯下太多錯誤,給對手留下太多機會。另外,犯規問題也始終無法解決。

    新秀安全衛艾瑞克-瑞德在第三節比賽中段的腦震盪離場是重要轉折點。雖然這是瑞德的新秀賽季,但他的優秀表現也貫穿了整個上半賽季,儼然已經成為了防守組不可或缺的一員,他的離場進一步削弱了防守組力量

    新奧爾良聖徒最後一波致勝達陣的推進,就是因為舊金山49人的二線防守連續出現了漏洞,布里斯敏銳地捕捉到了,精準而高效地斬獲了傳球達陣。

    洛根-紐曼的禁賽讓陸恪損失了自己最信任的傳球點,而弗農-戴維斯在第二節比賽開始階段遭遇腦震盪,被迫離場,更是讓陸恪陷入了沒有近端鋒可用的窘境,再加上邁克爾-克拉布特裡依舊沒有傷癒復出,短傳區域的站樁式傳球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外接手喬恩-鮑德溫替補登場,但他的跑動路線依舊是一場災難,至少三次出現了路線重合的低級失誤;而安匡-博爾丁和泰德-吉恩的跑動路線也相對單一,沒有辦法發揮出陸恪最為擅長的多線路組合進攻,傳球線路和戰術選擇都受到了極大限制。

    防守組無法提升強度,進攻組缺兵少將……巴拉巴拉巴拉,細細分析地話,這場比賽從來就沒有在舊金山49人的掌控範圍之中。

    但,這些分析又有什麼意義呢?

    正如陸恪所說,勝利不是一個人的勝利,失敗也不是一個人地失敗,這是整支球隊需要承擔的結果;而陸恪也不會推卸責任,這場比賽的失利,他必須承擔大部分責任,他的糟糕表現沒有能夠為球隊贏得更多機會。

    他是四分衛,勝利時享受風光的矚目,而失敗時也需要勇敢地面對批評。

    本場比賽,陸恪的表現完全可以用「低迷」和「糟糕」來形容,客觀來說,手臂肌肉拉傷對於比賽的影響無處不在;主觀來說,面對傷病困擾,陸恪沒有能夠很好地調整戰術做出應對,並且做出了一些糟糕的臨場戰術選擇,最終也就體現在了數據上。

    31傳19中,183碼,兩記達陣,一次抄截,四分衛評分85.8,pff評分,0.7。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陸恪擔任首發以來,表現最為糟糕的一場比賽了。」

    「當然,我們必須客觀承認,陸恪現在著實沒有太多幫手,他基本處於一個孤立無援的狀態:洛根-紐曼禁賽、弗農-戴維斯腦震盪離場、喬恩-鮑德溫和泰德-吉恩各自出現了一次掉球、安匡-博爾丁的狀態也不在最佳。他根本找不到傳球目標!」

    「如此困境也直接體現在了183碼的傳球推進數據之上,這是陸恪的職業生涯新低。」

    「但不可否認的是,本場比賽陸恪的傳球準度出現了明顯波動,撇開那一次決策失誤而導致的抄截不說,61.3%的傳球成功率遠遠低於陸恪的正常水平,這也應該是陸恪的職業生涯新低。」

    「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呢?」

    「具體情況我還需要回去觀看比賽錄像回放進一步分析,但全場比賽觀看下來,一個最為直觀的感受就是,陸恪的傳球弧線控制出現了明顯波動。其實,出手時機、戰術佈局、防守閱讀以及假動作欺騙等等環節,陸恪依舊保持了他的一貫水準,這也是比賽始終保持焦灼的重要原因;但作為陸恪殺手鐧的弧線控制和傳球準度,本場比賽卻不在最佳狀態。」

    「甚至可以說,站在場上的陸恪似乎正在夢遊包括那一次抄截,陸恪的傳球弧線控制出現了非常離譜的低級失誤,這在過去兩個半賽季裡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當然,沒有人是完美的,也沒有人能夠始終不犯錯。陸恪已經連續兩個賽季奉獻了持續高光的表現,偶爾出現狀態波動,這也是人之常情,這也提醒了我們:即使他正在持續不斷地創造奇蹟和歷史,但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事實上,本場比賽,德魯-布里斯也不在最佳狀態。」

    「43傳30中,305碼,一記達陣,一次抄截,四分衛評分87.8,pff評分0.8。新奧爾良聖徒的所有進攻重任全部都堆積在了德魯-布里斯的肩膀之上,布里斯幾乎是一個人扛著整個進攻組在持續前行。」

    「比賽之前,人人都在期待著這是一場對攻大戰,2011賽季的分區賽,舊金山49人和新奧爾良聖徒就為觀眾奉獻了一場精彩絕倫的飆分對決;但本場比賽,布里斯和陸恪兩名四分衛的狀態都沒有能夠調整到最佳,這也使得比賽進程充滿了失誤、黃旗和棄踢,遠遠低於預期,更多時候,防守組和特勤組成為了場上主角,全場比賽都顯得有些沉悶,乃至於乏味。」

    「儘管雙方四分衛都處於低迷階段,但布里斯和陸恪還是雙雙展現出了低谷狀態之中咬牙作戰的能力,全場比賽的比分都處於焦灼狀態,始終沒有能夠拉開距離,最終還是布里斯在關鍵時刻爆發出了更多能量,以一記絕殺傳球達陣斬獲了這場勝利。」

    「休賽周歸來之後,新奧爾良聖徒也顯露出了些許疲態,狀態起伏不定,爆冷輸給紐約噴氣機的比賽就是一個警鐘;而本場比賽經過苦戰,最終能夠取勝,還是展現出了德魯-布里斯的底蘊,希望能夠成為他們下半賽季的轉折點。」

    如果單純從四分衛評分和pff評分來說,陸恪和布里斯幾乎相差無幾,但關鍵時刻,兩名四分衛的表現卻決出了最後的勝負兩支球隊進攻組的最後一波進攻中,布里斯以傳球達陣結束,而陸恪的萬福瑪麗則遺憾失敗,於是,「20:20」也就發展到了「27:20」,這就是差別。

    其實,陸恪完全可以把所有過錯都推給傷病,因為傷病,傳球手感確實沒有達到巔峰;因為傷病,傳球控制確實出現了諸多偏差;因為傷病,傳球準度確實遠遠低於平均水準……但陸恪不想要這樣。

    在職業橄欖球球隊之中,哪一位球員沒有一點傷病呢?不要說五十三人大名單了,就連陪練組包含在內也無一例外,每個人都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病,因為傷病就是競技體育的一部分,他們必須學會帶傷作戰,他們必須習慣傷病與疼痛的陪伴,然後調整自己的作戰方式,尋找到通往勝利的道路。

    本場比賽,陸恪就沒有能夠尋找到這樣的方式。即使早早明白了手臂傷勢可能帶來的影響,但實際比賽的時候,戰術調整和執行卻沒有能夠匹配,他還是想著按照以前的方式來贏得比賽,那麼碰壁也就是在所難免的了。

    歸根結底,他需要反省自己。

    這場比賽,舊金山49人無比掙扎,但一直到最後一刻,他們依舊有扳平比分乃至贏得比賽的機會。問題就在於,這一次他們沒有能夠抓住機會而且還是屢屢讓機會從自己的手邊溜走,那麼失敗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三連敗之後的五連勝,讓舊金山49人重新回到了勝利軌道之上,正當他們以為就可以這樣順風順水地返回季後賽行列之際,新奧爾良聖徒卻挺身而出,給了他們一記當頭棒喝

    這裡是nfl,沒有絕對弱者也沒有絕對強者的nfl,一點點疏忽就可能導致輸球,再一點點疏忽就可能導致整個賽季的努力全部付出流水,每一場比賽都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沒有什麼事情是理所當然的。

    更加糟糕的是,弗農-戴維斯和艾瑞克-瑞德雙雙因為腦震盪離場,目前情況依舊無從得知;弗蘭克-高爾和邁克-魯帕蒂也出現了輕傷,比賽結束之後還需要進一步檢查,原本就傷兵滿營的球隊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擺在衛冕冠軍眼前的道路已經佈滿了荊棘,而現在自己又傷痕纍纍、步履蹣跚,美好願景消失過後,殘酷現實逐漸鋪陳了開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2
1387 茫然若失

    比賽結束的哨聲在梅賽德斯奔馳超級巨蛋球場內部久久迴蕩盤旋著,全場球迷盡情歡呼肆意高歌地慶祝著這場勝利,雷聲轟鳴,彷彿這不是一場常規賽而是一場超級碗這是新奧爾良聖徒三年來首次擊敗陸恪率領的舊金山49人。

    恍惚之間,記憶又再次回到了十個月前,那些歡呼那些吶喊那些喜悅,如同煙花秀一般全面盛開,置身其中,宛若夢境;只是,今晚慶祝勝利的卻不是舊金山49人,而是對手,他們則必須孤獨地轉過身,吞嚥下失利的苦澀和悲傷。

    陸恪沒有立刻移動腳步,而是站在原地微微愣神了片刻,下意識地按摩著右手手臂,腦海裡各式各樣的思緒正在紛紛擾擾地湧動著;努力了片刻,痙攣的蜷縮感有所緩解卻無法消除,他也就放棄了,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所有的唏噓和苦澀、所有的遺憾和不甘都宣洩了出來,而後就重新收拾好情緒,邁開了腳步。

    陸恪一路小跑地朝著新奧爾良聖徒球隊所在一側走了過去,對著迎面走來的德魯-布里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主動送上了熱情的擁抱。

    「幹得漂亮。」陸恪重重地拍打著布里斯的後背,似乎正在孩子氣地展開報復一般,拍打得砰砰作響。

    布里斯也不由流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嘿,嘿!夥計,輕一點!太過熱情,我就要承受不住了。」停頓了一下,布里斯接著說道,「怎麼樣?終於品嚐到失利的滋味了,感覺如何?」不是挑釁而是調侃,有種長輩捉弄晚輩的促狹和狡猾。

    陸恪鬆開了懷抱,面對著布里斯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以面部表情做出了正面回應。

    這讓布里斯開懷大笑起來,輕輕拍打了陸恪的肩膀兩下,「交手了這麼多次,也是時候讓我贏一次了吧?每次新聞發佈會上,記者們都在不厭其煩地詢問,』嘿,德魯,你的恐鹿症還是持續到什麼時候』、』你覺得對陣斑比的首次勝利什麼時候才會到來』,我也是很無奈,好嗎?」

    那抱怨的輕鬆語氣讓陸恪的嘴角放鬆了些許,輕輕地上揚了起來,「你值得這場勝利。」

    不是施捨也不是慈善,這場勝利是布里斯堂堂正正地用自己的表現贏得的,陸恪必須送上自己崇高的敬意。

    陸恪跨賽季延續了二十五場的首發連勝紀錄,最終終結在了德魯-布里斯的手中,這也許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面對陸恪的誇獎,布里斯輕輕頜首示意,坦然地接受了讚揚,而後意味深長地說道,「賽季還沒有結束呢,好好養精蓄銳,衝擊季後賽。如果本賽季還有交手機會,我肯定會拿出百分之兩百的能量來爭取勝利,到時候,你可是要小心了。」

    上一場比賽遭遇了嚴重衝撞之後,儘管陸恪沒有面臨腦震盪或者更加嚴重的傷勢,但手臂肌肉還是出現了輕微拉傷。不過,傷情並不嚴重,在訓練過程中也沒有造成太多障礙,所以球隊也就沒有對外公開。

    但同樣身為四分衛,而且也是以傳球準度縱橫聯盟的布里斯,想要矇騙過他的眼睛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雖然布里斯不清楚陸恪的具體情況,但他也可以猜測得到,陸恪現在應該正在經歷著輕傷的困擾。

    陸恪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展露出了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相信我,如果本賽季還有交手機會的話,今天的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第二次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的。」

    「年輕人總是喜歡說大話。」

    「老人家總是健忘,好了傷疤忘了疼。目前對戰記錄我還是保持領先呢。」

    「該死!」僅僅一個回合,布里斯就敗下陣來,低垂腦袋,懊惱地罵了一句粗話似乎對自己的辯論表現非常不滿意,而後就重新抬起頭來,「怎麼樣,今天是否願意和我交換頭盔呢?」

    布里斯舉起了手中的頭盔,笑容滿面地看著陸恪,然後還得意洋洋地轉了轉頭盔,似乎正在炫耀自己的勝利。

    如此模樣的布里斯,難得地透露出了一絲孩子氣。

    陸恪也是一陣無語,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布里斯,毫不留情地吐槽到,「你這個樣子,你的孩子們知道嗎?」然後就可以看到布里斯的笑容裡多了一抹羞澀和窘迫,反而是讓陸恪開懷大笑起來,沒有再繼續為難布里斯,「換。當然換!如此具有紀念意義的一場比賽,怎麼能夠不交換頭盔呢?」

    陸恪和布里斯交換了頭盔,再次擁抱了彼此,而後這才轉身互相告別。

    抬起頭,陸恪在密集人群之中尋找著回歸更衣室的路線,現在這片球場將留給勝利者們肆意地慶祝,而他們則將回到更衣室收拾行李,待新聞發佈會結束之後,他們還將踏上歸途,重新回到舊金山。

    這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因為身穿著白色客場球衣的舊金山49人球員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了一起,他們所在的位置赫然就是球場進出口處。

    調整了方向,陸恪朝著隊友所在方位邁開了腳步。

    走著走著,泰德-吉恩和喬-斯坦利從不同方向走過來,與陸恪匯合,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不遠不近地綴在陸恪身邊,氣氛有些沉悶和嚴肅。

    斜前方不遠處,賈斯汀-史密斯和雷-麥克唐納抱著膝蓋坐在草坪上,久久沒有起身,陸恪主動走了過去,伸出右手,分別把兩個人拉了起來,一個擁抱,拍了拍他們的後背,然後就朝著既定方向繼續前行,賈斯汀和麥克唐納也都跟上了腳步。

    原本躺在紅區裡的安匡-博爾丁也重新站了起來,和喬恩-鮑德溫匯合,兩個人一路默默無言地低頭前行,抬起頭注意到了陸恪的行進方向,他們不由稍稍放慢了腳步,等待著陸恪一行人的腳步追上來之後,他們才再次恢復了正常速度。

    去年的落選新秀近端鋒加雷特-塞勒克(garrett-celek)低垂著腦袋,站在原地,就如同一座雕像般洛根和弗農兩位近端鋒因為不同原因無法登場之後,塞勒克作為替補近端鋒上場,但四次作為傳球對象只完成了一次接球,他似乎還沒有從比賽中回過神來。

    隊友們陸陸續續地從塞勒克身邊經過,他卻沒有任何反應,一直到陸恪出現,他拍了拍塞勒克的手臂。

    塞勒克一臉驚訝地猛地抬起頭來,但臉龐之上卻是說不盡的茫然。

    陸恪低聲說道,「比賽結束了,回更衣室吧。」

    然後塞勒克這才懵懂地跟隨著陸恪的腳步,朝著進出口方向邁開了腳步。

    以陸恪為中心的一行人就這樣朝著同一個方向邁進,散落在球場各個角落的球員們似乎都沒有能夠從比賽中回過神來,此時才如同感應到磁鐵召喚的大頭針一般,陸陸續續地全部吸引過來,加入了陸恪的行列,最後就形成了一個浩浩蕩蕩的龐大隊伍。

    當陸恪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站在了球員通道處。

    此時陸恪才意識到,沒有球員率先回去更衣室,所有人都停留在了原地,似乎……正在等待著他的到來。

    陸恪微微有些發愣,他怎麼忘記了對於他來說,這場比賽是上上賽季國聯決賽以來的首場首發失利;而對於舊金山49人整支隊伍來說,也是如此。

    兩個半賽季以來的狂奔和奮戰,他們似乎已經形成了一股堅定信念:只要當陸恪站在場上,他們就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他們就是無法被擊敗的,他們就是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的奇蹟之師。這股信念,鑄就了整支球隊的比賽氣質。

    但現在,失敗終究還是到來了。

    陸恪正在感受著失利所帶來的衝擊,而球隊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這一場失利,意義和份量都是截然不同的,即使是本賽季常規賽第二周輸給西雅圖海鷹都無法媲美,雖然這場比賽根本就不是分區死敵的對決。

    現在,所有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那種失落和茫然,那種困惑和無措,讓每一位球員都下意識地開始尋找陸恪的身影。進攻組,防守組,特勤組;首發球員,替補球員,傷病球員……甚至就連球隊工作人員,所有的視線都在等待著陸恪。

    就好像此時此刻

    整支球隊的球員和工作人員們以陸恪為圓心,散落在球員通道處的周圍,沒有人逗留在球場之上,也沒有人率先回去更衣室,只是沉默地安靜地跟隨著陸恪的腳步,似乎著已經成為了一個習慣性的動作。

    置身其中,陸恪可以感受到那股凝聚的力量。

    不是視線,而是氣場。有些人依舊低垂著眼睛,掩飾著自己的情緒;有些人正在打量著球場的四周,似乎喚醒了什麼回憶;有些人閉上了眼睛,眉宇之間透露著深深的疲憊……只有洛根和馬庫斯等少數幾個人把視線投向了陸恪。

    儘管如此,陸恪依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氣場,就如同「泰坦尼克號」的船長一般,看得見也好看不見也罷,整艘船上所有生命的重量都維繫在了船長身上,那是一種叫做「信任」的情感。是負擔也是動力。

    陸恪稍稍挺直了腰桿,以自己的肩膀支撐起了這份沉甸甸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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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