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賽事] 灣區之王 作者 : 磨硯少年 (連載中)

 
V123210 2017-12-2 22:28:3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5 947126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2
1388 身負重任

    狹長而昏暗的球員通道之中隱隱迴蕩著主場球迷肆意慶祝勝利的歡呼吶喊,但圓筒狀的空間又把那些聲音過濾了一遍,只剩下裊裊餘音在持續不斷盤旋著,營造出了一種疏離而遙遠的錯覺,彷彿自己已經離開梅賽德斯奔馳超級巨蛋很遠很遠。

    順著球員通道盡頭的光亮望了過去,基普-克萊斯特可以看到一片熙熙攘攘聚集在一起的白色球衣,三三兩兩地不規則散落開來,看似松散實則緊密地圍繞住了一個圓心焦點,新奧爾良傍晚的橘色夕陽灑落下來,投射出一片隱隱綽綽的剪影,包裹在全場轟動而肆意的人浪之中,似乎構建出了一個獨立的世界,讓時間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現在怎麼辦?」克雷格-羅曼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基普沒有轉頭,「準備下一場比賽。」

    克雷格不由翻了一個白眼,「非常好笑。我的意思是,現在!當下!更衣室的問題,怎麼辦?」

    基普這才轉過頭,順著克雷格的視線望了過去:

    吉姆-哈勃就在不遠處,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著,握在手裡捲成筒狀的戰術暗號表已經被蹂/躪地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樣,他還在啃著自己的大拇指指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安定的氣息,讓人想起即將變身的綠巨人。

    人人都知道這場失利與眾不同,球迷知道,球員知道,教練也知道。

    雖然對於教練組來說,影響是相對輕微的,因為教練組的工作就是運籌帷幄,在失敗之中尋找到勝利的方程式,他們必須學會正確地對待失敗,才能夠打開勝利的大門。保持客觀冷靜的態度就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場失利對於舊金山49人教練組也產生了強大衝擊力:不是茫然,也不是失落,更多是遺憾和扼腕。伴隨著跨賽季連勝紀錄的相繼終結,伴隨著球隊傷病的逐漸增多,衛冕征程正在越來越坎坷。

    教練組知道,他們必須做點什麼,讓更衣室重新穩定下來,因為下一週比賽將沒有停歇地持續到來,他們沒有時間沉浸在那些負面情緒裡太久,必須快速重振旗鼓,再次迎接挑戰。但問題就在這裡:他們應該做點什麼呢?

    一名成功的主教練不僅僅只需要制定戰術而已,還需要肩負起整個球隊的重量,在關鍵時刻能夠率領球隊走出低谷,重新回到勝利的軌道,在技戰術之外的精神層面上,成為整支球隊的核心骨幹。

    這不容易。

    這是顯而易見的,否則成功的主教練就可以批量生產了。對於哈勃來說,他現在真的真的可以用上一點幫助。

    「你說,如果我建議把更衣室問題交給斑比的話……」基普遲疑地說道,後半部分的話語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這就已經足夠了。

    克雷格立刻就心領神會,他搖搖頭否決了提案,「這不是一個好建議。吉姆需要建立主教練的權威,他在更衣室裡的表現機會已經太少了,今天這樣的場合,主教練必須站出來,重新把整支球隊凝聚起來,沒有教練會希望自己的權威遭受到四分衛的挑戰。準確來說,這是一個糟糕的提案,你在傷害吉姆的尊嚴和驕傲。」

    基普舉起了雙手,以投降的姿態表示了自己的態度,同時開口說道,「我只是建議而已。」

    克雷格又緊接著補充了一句,「而且斑比真的太年輕了。我是說,這才是斑比的第三個賽季,他在更衣室裡的威望就已經威脅到了主教練的位置,這不妥當,這真的不妥當。」克雷格的表情之中流露出了濃濃的擔憂。

    基普則顯得放鬆了許多,「我知道我知道,我就只是說說而已。放心,我不會在吉姆面前隨便亂說話的。我有分寸。」

    克雷格這才放心下來。

    基普又突然補充了一句,「但這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克雷格瞪圓了眼睛,正準備和基普再爭論爭論,視線餘光卻突然捕捉到了哈勃靠近的身影,連忙緊急剎車地閉上了嘴巴;同時,重重地瞪了基普一下,用眼神強調了自己的立場,看到基普聳肩撇嘴的動作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才快速收回了視線,轉頭看向了哈勃,「嘿,吉姆。」

    「克雷格,我不擅長這些,我真的不擅長這些。」哈勃根本沒有注意到克雷格和基普之間的「眉/來/眼/去」,他現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只覺得頭疼欲裂,「這不是戰術板,也不是比賽錄像,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什麼,你們有什麼建議嗎?我覺得,不如……」

    哈勃的話語沒有來得及說完,克雷格和基普也沒有來得及回應,球員通道里就傳來了一陣騷動聲,打斷了他們的交談,教練組成員們齊齊朝著聲音來源投去了視線

    入口處的那一片滾滾白浪正在徐徐前行,安靜而肅穆,沉重而堅毅,卻沒有心浮氣躁的雜亂聲響,只有腳步聲零零落落地迴蕩著;橘色晚霞順著身體輪廓勾勒出來的金邊漸漸消失,逆光之中的黑白投影互相交錯糾纏著,卻隱隱約約地透露出了一股厚重和堅定,一點一點地將整個狹長球員通道填滿,然後那些歡呼聲和吶喊聲的餘音似乎就變得更加遙遠了,如同浴血奮戰的戰士們終於踏上了回家路途一般。

    稀稀落落的人群依舊團團包圍著那個圓心焦點,整個節奏和步調都從他的腳底下開始延伸,不緊不慢、不急不躁。

    近了,更近了。

    然後,先是看到了十四號球衣,而後逆光漸漸褪去,陸恪那張俊朗而青澀的面容就慢慢變得清晰起來,佈滿汗水的臉龐透露出些許疲憊,但眉宇之間的神采卻已經重新找回了堅定,挺拔的脊樑和硬朗的肩膀似乎足以支撐起整個世界,在一片黑白世界裡迸發出了一抹金色的希望光芒,將整支球隊牢牢地團結在了一起。

    基普轉頭看向克雷格,什麼話語都沒說,但眼神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克雷格張了張嘴巴,試圖反駁一些什麼,但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是朝著基普搖了搖頭,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哈勃的聲音緊接著傳了過來,「我是說,不如由斑比來動員更衣室,你們覺得怎麼樣?」

    基普朝著克雷格挑了挑眉,眼睛裡流露出了喜色。

    克雷格此時卻沒有時間搭理基普,「吉姆,你確定嗎?這場失利對於我們來說,很有可能是一個重要轉折點,作為主教練,你不應該說點什麼嗎?」

    「當然當然。我會說點什麼。」哈勃連連點頭,「我的意思是,等會兒進入更衣室,我會對於這場比賽說點什麼,鼓勵一些球隊。然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斑比,他顯然比我更加擅長鼓舞球員;而且,他和球員之間也有更多共同話題,這才是更加合適的決定,你覺得呢?」

    克雷格不需要投去視線,就可以看見基普那得意的笑容了,但他還是注視著哈勃,「你確定嗎?」

    「怎麼,你不喜歡?」哈勃察覺到了克雷格的遲疑,「我相信斑比,我認為他可以勝任,你不贊同嗎?」

    克雷格認認真真地觀察了哈勃片刻,確定哈勃是認真的,絲毫沒有擔心更衣室掌控權的旁落或者是主教練權威的受損,他也終於意識到,基普的想法是正確的,陸恪已經成為了這支球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於是,他點頭表示了肯定,「我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哈勃打了一個響指,「就這樣辦!」可以明顯感覺到,他似乎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重新鮮活了過來,話音才落,哈勃就迫不及待地對著走過來的陸恪揚起了下巴,「斑比?過來一下。」

    ……

    球員們全部進入了更衣室,沒有人坐下,集體站立。

    哈勃和陸恪是最後進入更衣室的,陸恪斷後,關上了更衣室大門,然後站在了門板旁邊的角落裡,把舞台讓給了哈勃。

    哈勃橫掃了一圈,看著所有球員集體起立的畫面,卻不知道應該從哪裡開始,「非常遺憾,我們今天輸掉了比賽。但我們沒有輸掉整個賽季,後面還有六場比賽等待著我們!主動權依舊掌握在我們手中!」

    「我們現在應該忘記這場失利,回到燭台公園,重新觀看比賽錄像,尋找出失敗的漏洞,然後尋找出彌補的辦法,讓我們重新回到勝利的軌道上。我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相信我們能夠做到!」

    「過去兩個賽季我們都成功地做到了,現在我們也依舊可以!」

    哈勃的話語有些單薄,內容也有些公式化;但比起這些問題來說,更嚴重的問題是他的語氣和神態缺少了佈置戰術時揮斥方遒的那種自信,也就沒有了激勵人心的慷慨激昂,一番話語表述得無比乾澀,甚至還有些尷尬,以至於結尾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我相信著你們,我也相信著這支球隊!」哈勃握了握自己的右拳,咆哮出了聲音,迸發出了些許激/情,卻還是沒有能夠把情緒調動起來。

    停頓了片刻,想要再說些什麼,情緒卻已經銜接不上了,終究還是放棄了。

    轉過身,哈勃走向了陸恪,輕輕拍了拍陸恪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3
1389 接管球隊

    哈勃轉身離開了更衣室。

    基普回頭看了看身邊自己的同事們,率先邁開了腳步,朝著陸恪的位置走了過去,他握住陸恪的右手,然後身體前傾,和陸恪撞了撞肩膀,試圖說些鼓勵的話語,隨即就意識到,此時那些話語都欠缺力量,於是,他也就放棄了,抬手拍了拍陸恪的後背,低聲說道,「這是你的球隊了。」

    一句簡單地話語卻可以細細品味出不同的含義:

    第一層意思是,教練組現在離開了,陸恪就是更衣室裡的領袖,隨後是屬於陸恪的時間;而第二層意思就顯得意味深長了。

    可以明顯察覺到,基普的語氣語調迸發出了更加渾厚的味道,這讓陸恪微微有些詫異,不由轉頭投去了視線,但基普卻沒有多說什麼,拍拍陸恪的後背之後,就鬆開了擁抱,邁開腳步,沒有回頭地離開了更衣室。

    然後是克雷格-羅曼。

    再是維克-方吉奧。

    每一位教練離開的時候,他們都在陸恪的身邊停下了腳步,或者握手或者撞肩或者拍背,沒有過多語言,簡簡單單的動作卻表達了他們的支持有時候,行動比語言更加有效也更加真誠,這讓陸恪隱隱地感受到,氣氛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但一時之間,陸恪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顯然,現在也不是深思的最好時機等教練組全部離開之後,更衣室就只剩下球員們了,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陸恪身上,他快速整理了思緒,把更衣室們重新關上,而後朝前走了兩步,更加接近自己的隊友們。

    正前方,舊金山49人的所有球員們呈現出一個扇形的模樣,一百八十度地全面鋪陳開來,稀稀落落零零散散地站在更衣室裡的角角落落。

    沒有人落座,全體站立,高大強壯的身軀層層疊疊地交錯堆砌著,將視野之中的空間塞得滿滿噹噹,從方方面面製造出了強大而兇猛的擠壓感,而眉宇之間透露出來的徬徨與迷茫更是讓更衣室的空氣都凝結了起來,幾乎就要無法呼吸。

    此時,所有視線都集中在了陸恪身上。

    陸恪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隊友們,視線一一從那些熟悉面孔上掠過,五十三人大名單卻是不完整的,他沒有看到弗農-戴維斯,沒有看到艾瑞克-瑞德,也沒有看到邁克爾-克拉布特裡;即使是出現在更衣室的這些臉孔,混雜著汗水和血水味道的空氣裡,也可以若隱若現地捕捉到神情裡的疲倦,每個人都是傷痕纍纍。

    「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我是認真的。」陸恪輕輕吐出一口氣,挺直胸膛、打開肩膀,重新聚集目光迎向了隊友們的視線,「我們輸掉了比賽。沒有任何藉口,也沒有任何理由,我們輸掉了這場比賽,輸給了一個表現更加出色的對手。」

    「我知道,有人認為這不過是一場普通常規賽而已,沒有必要如此鄭重其事。每場比賽都必然有一個勝利者和一個失敗者,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我依舊痛恨這場失利!不是因為這場失利終結了多少記錄,只是單純因為我討厭失敗!」

    「我痛恨它。」

    陸恪重重地重複了一遍,那雙黝黑的眼睛之中再次點燃了一抹信念的火焰,堅定而執著,兇猛而強烈,勇敢地迎向了在場每一位球員的視線,四目交接、視線交換,用眼神來傳達信念,用話語來激勵人心。

    「我們的表現非常糟糕,包括我在內。我們完完全全被對手壓制住了,一寸接一寸、一檔接一檔地被對手蠶食優勢,最後輸掉比賽。更可怕的是,我們並肩作戰的隊友們都正在飽受傷病困擾,事情不會好起來了,相反,事情只會更加糟糕下去!我們現在就站在地獄裡。相信我,事情就是如此糟糕,這遠遠比一場失利還要更加嚴重。」

    「但是!」

    「但是,我們依舊可以選擇。」

    「我們可以站在原地什麼都不做,對著困難繳械投降,任人宰割,然後就這樣放棄2013賽季,安慰自己,明年我們可以捲土重來;我們也可以挺直腰桿、打起精神,即使是浴血奮戰也死死咬緊牙關拒絕放棄,發動全力反撲!」

    「不需要著急,一步!一寸!每步只需要一寸就好!我們可以一步一個腳印,一寸一寸地離開這個地獄!」

    沒有慷慨激昂,沒有口沫飛濺,更沒有手舞足蹈,但陸恪的話語是如此沉穩又如此堅定,每一個詞語都充滿了沉甸甸的力量,重重地擊打在每一位球員的胸口之上,讓人不由自主就開始點頭應和起來。

    「但僅僅依靠我一個人,這是無法完成的任務,對於橄欖球比賽來說,一個人的力量著實太過渺小了。環顧四周,我看到了一張張和我一樣疲憊辛苦的臉孔,我們都知道,衛冕賽季真的真的太困難了。」

    「我是說,賈斯汀的腿部傷勢讓他的坐姿變得無比彆扭,總是讓人懷疑椅子上是不是擺放了一個圓錐;帕特里克的膝蓋問題讓他前往衛生間的時候都需要幫助,上帝,還好他的雙手能夠自由地解決問題。」

    「大喬的背傷讓他晚上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睡覺,他不得不在客廳地板上打地鋪絕對不是因為被女朋友趕出房間;弗農和艾瑞克剛剛經歷了腦震盪,現在我們必須交叉手指來祈禱,他們還能夠看懂戰術手冊。」

    那一個個充滿了調侃打趣的吐槽,讓更衣室裡充滿了笑聲,但笑過之後,濃濃的悲傷和失落卻洶湧了上來,滿嘴都是苦澀。

    「還有,你們真應該看看我今天的傳球,糟糕得就連科林都不想說話了,但我保證,絕對不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使用右手過度,我有女朋友,請放心。」陸恪吐槽起來,就連自己都不放過,火力全開的話語讓所有人都哄笑起來。

    「看,我們每個人都在經歷著傷病和煩惱,這注定了不是一條容易的道路。但,這就是生活,這就是橄欖球!我終於意識到,為什麼這項運動總是能夠讓人熱血沸騰!因為我們必須和傷病和敵人和自己做鬥爭,每一次小小鬥爭的勝利都是一次突破,一次又一次的突破累積起來,然後就構建起了我們的人生。」

    「如果缺少了這些坎坷和挫折,如果缺少了這些痛楚和苦澀,我們可能永遠都無法意識到,勝利是多麼難能可貴!生命是多麼無與倫比!橄欖球是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在我們的生活裡,充滿了無數瞬間的選擇,那些小小的選擇卻一點一點構建起了我們的生命藍圖。如果當初洛根沒有從街對面朝著我傳球,也許我就不會走進學校的橄欖球球場;如果基普沒有受邀前往學校觀看我的訓練,也許我就不會來到舊金山49人。每一個選擇都可能導致截然不同的結局,可能走向正面,也可能走向負面,而這些選擇也遍佈在橄欖球賽場裡。」

    「早了半步或者晚了半步,推進就可能受阻;慢了半秒或者快了半秒,接球就可能錯過。這些瞬間選擇的碎片,就如同我們的腳印一般,一步一步地、一寸一寸地分部在橄欖球全場比賽的分分秒秒裡,可能帶領我們走向地獄,也可能指引我們走向天堂!」

    「在這支隊伍裡,我們會為了每一寸而奮戰到底!」

    「在這支隊伍裡,我們會排除萬難地攻陷每一寸土地!」

    「在這支隊伍裡,我們會把阻擋在面前的所有困難全部都撕成粉碎!我們咬緊牙關、握緊拳頭地撲向每一個對手,因為我們知道,此時此刻我們所攻陷下來的每一寸,都可能成為扭轉勝負的關鍵時刻!」

    「就是生死存亡的關鍵!」

    一點一點地,陸恪的聲音就激昂了起來,更衣室裡的隊友們都不由瞪圓了眼睛,握緊拳頭跟著呼喊起來。

    「對於我們來說,這不是比賽而是戰爭!」

    「在戰爭中,只有願意捨出性命的人才能夠贏得勝利!只有真正堅定信念的人才能夠站到最後!只有真正全情投入的人才能夠笑到最後!我絕對不會放棄!我拒絕繳械投降!我依舊願意為了球場之上的每一寸而奮戰到底!」

    「因為這就是生命的意義!永遠不要放棄!永遠持續戰鬥!永遠秉持信念!」

    「但是,僅僅憑藉單打獨鬥是絕對沒有辦法贏得這場戰役的!看看你們身邊的隊友,真誠而坦然地看向他的眼睛,你們應該在瞳孔之中看到一個願意為了分寸之爭而不惜一切的戰友!你們應該在瞳孔之中看到一個願意為了球隊犧牲自己的戰友!因為當時機到來,你們也將願意為了他做出同樣的選擇!」

    「帕特里克無法完成沖傳了,沒有關係!艾哈邁德和納渥羅會幫忙的!」

    「邁克和喬無法完成保護了,沒有關係!我會用自己的雙腿逃出去的!」

    「弗農沒有辦法繼續接球了,沒有關係!我們還有洛根和加雷特在呢!」

    「我們是一個團隊!要麼,我們作為一個個獨立個體被徹底擊潰;要麼,我們就作為一個團結的整體迎接挑戰逆流而上!這就是橄欖球!這就是他/媽/的團隊!這就是他/媽/的橄欖球!你們到底如何選擇?你們到底應該如何選擇?」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3
1390 再次啟航

    「我們是一個團隊!要麼,我們作為一個個獨立個體被徹底擊潰;要麼,我們就作為一個團結的整體迎接挑戰逆流而上!這就是橄欖球!這就是他/媽/的團隊!這就是他/媽/的橄欖球!你們到底如何選擇?你們到底應該如何選擇?」

    梅賽德斯奔馳超級巨蛋的客隊更衣室裡轟轟烈烈地激盪著陸恪慷慨激昂的咆哮,那一聲聲的嘶吼再次喚醒了血液裡的激/情,汩汩沸騰的熱血如同火山爆發般地源源不斷井噴著,最後就再也忍不住釋放了出來。

    「團隊!」

    加雷特-塞勒克第一個就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振臂高呼!

    經歷了一場噩夢式的表現之後,這名去年的落選近端鋒一度以為自己的職業生涯就要到此為止了,懊惱和扼腕的情緒讓他陷入了夢魘般的迷茫中,近乎崩潰。但此時此刻,卻在陸恪的呼喊聲之中重新找回了力量,那股驅使著他落選之後依舊進入聯盟的力量: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更加不會繳械也投降!

    因為站在隊伍最前方承受了所有壓力的陸恪都還沒有放棄,他又有什麼理由放棄呢?

    塞勒克忘乎所以地竭力呼喊著,把所有的情緒和能量全部都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他們是一個團隊!他們是一個整體!他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他們是面對任何困難都絕對不會繳械投降的強大隊伍!他們是披荊斬棘地書寫了無數不可能奇蹟的衛冕冠軍!他們是戰鬥不息的舊金山49人!

    「團隊!」

    洛根-紐曼嘶吼了起來,然後是馬庫斯-林奇和大衛-阿肯斯,再是喬-斯坦利、賈斯汀-史密斯和邁克-魯帕蒂等等等等,從進攻組到防守組再到特勤組,隊伍和隊伍之間的所有壁壘全部打破,他們就是一個完整的團隊,缺少了任何一個部分都不再完整的團隊!並肩作戰朝著同一個目標堅定前行的團隊!

    喊著喊著,帕特里克-威利斯的眼眶裡就盛滿了熱淚,淚水終究沒有能夠堅持住,滾燙滾燙地滑落了下來,淚流滿面的模樣好不狼狽,但他卻絲毫不在乎,只是放任情緒肆意奔騰,忘我地盡情呼喊著。

    經歷過高峰,又闖蕩過低谷;品嚐過喜悅,又戰勝過痛苦。三個賽季時間,這支隊伍終於緊緊地融合在了一起,互相擁抱互相信任,肩並肩、背靠背,真正地成為了堅不可摧的一個整體,在困境中完成了最後的蛻變。

    他是何其有幸,能夠成為這支隊伍的一部分?

    威利斯站直了身體,挺直腰桿、打直膝蓋,那股溫熱的腫脹感依舊隱隱殘留著,膝蓋沒有辦法完全站直,但他卻不再害怕也不再恐懼,因為他知道,當他站在球場之上的時候,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他的身後,不僅有防守組的其他十名隊友,還有球隊其他五十二名隊友成為最堅不可摧的後盾!

    阿爾東-史密斯靜靜地站在更衣室的角落裡,猶豫著自己是否應該加入大家的行列。

    此時此刻,阿爾東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疏離,彷彿他不屬於這支球隊。不是因為本場比賽被主教練撤下了大名單,而是因為本週週二的那次意外衝突:

    他沒有做出選擇,只是如同鴕鳥般地迴避問題,似乎只要把腦袋埋在沙子裡,外面的世界就能夠重新恢復正常,假裝所有事情都沒有出錯,假裝他和華萊士依舊是好友,假裝他和陸恪依舊是戰友,假裝他依舊正在努力重新回到首發陣容之中……

    但假的就是假的。無論如何假裝,終究還是沒有辦法欺騙自己。他可以欺騙所有人,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仍然無法正面直視問題。然後,他就這樣開始一點一點地脫離,就如同鬆掉了纜繩的船隻,順著波濤漸漸地遠離了艦隊。他沒有呼救,只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就這樣脫離了隊伍。

    遠了,更遠了。

    但移動距離似乎並不明顯,恍惚之間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一直到現在,陸恪那激/情澎湃的演講喚醒了整支球隊的鬥志和精神,而他卻游離在外,那種疏離感和距離感才猛然放大,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漂流了很遠很遠。

    他想要重新回到艦隊,他應該怎麼做?

    「是的,我們是一個團隊!我們是一個並肩作戰、共同進退的團隊!我們一起分享勝利,我們也也一起承擔失敗!同樣,我們也一起迎接挑戰!」

    在更衣室那群起激昂的呼喊聲之中,陸恪的聲音又攀升了一個台階,聲嘶力竭地咆哮著,牢牢地把所有球員的注意力全部都攥在掌心裡,那雙黝黑黝黑的眼睛裡燃燒著熊熊烈火,充滿了一股不羈的狼性:

    對勝利充滿了渴望!對挑戰充滿了期待!對困難充滿了意志!

    即使風暴來臨,即使荊棘密佈,即使千難萬險,他也將張開雙臂握緊雙拳,勇往直前地迎難而上!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阻擋他的步伐,沒有!

    「上賽季,我們在這片場地登上了巔峰!我們創造了一個不可能的奇蹟!而今晚,我們又在這裡迎來了終結,以一場失利為我們的神奇之旅畫上了句號!但這就是結束嗎?」

    「不!」

    「這不是結束!這是一個開始!一個全新的開始!」

    「其他球隊都在等待著這一天,似乎只要當我們開始失敗了,魔法就消失了,然後所有人都可以擊敗我們了!其他球迷都在等待著這一天,等待著看著我們持續下落,在失利之後所有一切就分崩離析,徹底滑落無底深淵!」

    「但他們都將注定失望了!」

    「我們將重新開始一段嶄新旅程!我們將從這裡開始再次出發,揚帆,一步一步地,一寸一寸地,在賽場上攻陷對手的城池、在球場上贏回我們的領地!勝利,一場一場地來!衛冕,一步一步地走!最終,擺脫泥沼離開這片地獄,衝向一個全新的天堂!」

    「他們認為我們做不到!」

    「沒有人認為我們能夠做到!」

    「那麼,我們會證明所有人都是錯的!」

    「我們不會放過每一寸土地!我們不會錯過每一檔進攻!我們不會浪費每一次機會!我們不會放棄每一場比賽!因為我們是……」

    陸恪的嘶吼在整個更衣室裡洶湧激盪、振聾發聵,穿過了空間,穿過了皮囊,穿過了軀殼,如同一記洪鐘般在靈魂深處奏響。

    安匡-博爾丁握緊了雙拳,青筋暴突、血脈噴張地咆哮著,「戰士!」

    陸恪似乎察覺到了博爾丁的呼喊,轉過頭來,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起來,陸恪猛地往前邁了一大步,以更加有力更加兇猛地姿態嘶吼到,「我們是?」

    「戰士!」博爾丁聲嘶力竭地回應到,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地互相咆哮著,粗獷而狂暴的聲音迸發出了雷霆滾滾之勢,在整個更衣室裡兇猛地激盪了起來。

    這一刻,隱藏在身體軀殼裡的戰士靈魂似乎終於甦醒了過來,如同斯巴達勇士般,迸發出了無窮無盡的能力,堅定不移地相信著,自己赤手空拳也能夠擊敗一支百人隊伍,那股強大而彪悍的氣勢瞬間填滿了整個空間。

    前所未有地,博爾丁覺得自己是一名九人,彷彿就連血液裡都流淌著九人的因子,在這支隊伍裡找到了難得的歸屬感。

    即使是站在旁邊努力置身事外的喬恩-鮑德溫也不能例外,全場咆哮的激/情,讓他的喉嚨也開始發癢起來,似乎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開始蠢蠢欲動,迫不及待地想要破土而出,儘管他始終在壓制又壓制,卻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忍耐住。

    最終,喬恩也跟著一起呼喊了起來。

    「我們是!」

    「戰士!」

    「我們是!」

    「戰士!」

    所有球員們就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互相對著彼此嘶吼著,互相對著彼此咆哮著,那震耳欲聾的聲音甚至穿透了更衣室的隔音門板,在球員通道走廊裡激盪出了連綿不絕的音浪,似乎就連整座球場都可以感受到這股力量。

    站在門口偷聽的克雷格-羅曼有些狼狽地擦掉了眼角的濕潤,轉過頭來,然後就看到了基普-克萊斯特那張紅潤的臉龐,嘴角帶著一絲滿足的笑容,兩個人的視線不經意間交錯在了一起,克雷格有些窘迫。

    但基普卻沒有說「我早就告訴你了」,而是指了指更衣室的大門,用嘴型說道,「這就是我們的四分衛。」

    話語裡的驕傲和幸福讓克雷格也挺直了腰桿,眉宇之間的信念再次悄悄地聚集了起來。

    是的,這就是我們的四分衛!

    ……

    所有一切似乎就是一個輪迴。

    上賽季,舊金山49人在梅賽德斯奔馳超級巨蛋登頂超級碗,完成了不敗賽季的壯舉,創造了不可思議的歷史,一舉登上巔峰,這也使得他們的衛冕賽季充滿了更多期待,也充滿了更多堅信。

    本賽季,從賽季首場比賽開始就跌跌撞撞,雖然一路磕磕碰碰地取得了六勝三負的戰績,卻始終讓人放心不下,最後的最後還是在同樣一塊場地回到了原點。

    從勝利到失敗,從巔峰到低谷,現在,他們就將從這裡開始,再次啟航,拋開過去的包袱,一切清零,朝著全新的目標全力奔走,這將是又一段全新的旅程。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3
1391 不是末日

    舊金山49人又輸球了。

    在2013賽季,這似乎已經不能夠稱為新聞了,常規賽第二周客場輸給西雅圖海鷹的比賽就已經打破了球隊跨賽季連勝的勢頭並且,那一場失利還演變成為了三連敗的開端,以一連串組合拳將衛冕冠軍打入谷底。

    但這次情況還是稍稍有所不同:賽季第一階段的三連敗是科林-卡佩尼克擔任首發四分衛,而本場失利則是陸恪擔任首發四分衛,這也是2011賽季國聯決賽之後,陸恪的首場正式比賽失利,這就著實太過不可思議了。

    對於陸恪、對於舊金山49人的其他球員、對於教練組團隊,乃至於對於其他球隊,這場失利都具有重要意義那個連續創造奇蹟的神奇小子終於出現了疲態,陸恪領軍的舊金山49人也不再是無法擊敗的球隊了。

    競技體育的精神力量是非常奇妙的一件事。

    當一名球員或者一支球隊能夠保持不敗的時候,無形之中就將產生一種心理壓力,這種壓力對於競技雙方都是存在的,尤其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勝利者憑藉著不敗信念往往能夠迸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讓勝利成為一種習慣;而挑戰者則可能產生自我懷疑,「我真的具備了擊敗他/他們的能力嗎?」

    如此壓力在比賽進行中往往是持續不斷地轉移交換的,對陣雙方終究有一方將敗下陣來,焦點就在於:到底是勝利者率先顯露疲態?還是挑戰者咬緊牙關堅持到底?

    在魔法解除之前,勝利者總是能夠佔據上風。信心,在關鍵時刻往往能夠帶來更多意想不到的東西,成為左右比賽勝負的關鍵。

    但現在,新奧爾良聖徒終於打破了陸恪的不敗光環,對於其他三十支球隊來說也釋放出了一個積極的信號:既然德魯-布里斯能夠做到,那麼我是否也具備了如此可能呢?至少,不敗光環的魔力已經出現了破綻。

    千萬不要小看一場常規賽的失利,稍稍不注意,這就可能成為整個賽季崩盤的轉折點如此案例著實數不勝數,甚至每年都會上演。那麼,這場失利對於舊金山49人來說,又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賽後新聞發佈會之上,新奧爾良聖徒和舊金山49人兩支隊伍都成為了矚目焦點,尤其是客場作戰的後者。

    新聞發佈廳現場熙熙攘攘地擁擠了超過三百名媒體記者,徹徹底底地水洩不通,洶湧的人群甚至一路蔓延到了走廊之外,發佈廳大門乾脆就關不上了,卻依舊抵擋不住記者們的熱情與癲狂,還有記者們持續在附近晃蕩著,如同豺狼一般詢問著,「斑比現身了嗎?」

    延續了兩個賽季的不敗光環終於消散,對於任何一名球員任何一支球隊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巨大遺憾,不可否認地,記者們都在期待著戲劇化的場面,如果能夠捕捉到某位球員的大型崩潰現場,那才是真正地賺到了!

    因此,記者們一窩蜂地都來到了客隊新聞發佈廳,如同三好學生一般正襟危坐地等待著新聞發佈會的開始,但期待狗血的八卦之心已經按耐不住地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以至於現場湧動著一股奇妙的歡樂氣氛:如此期待著一支球隊輸球,這在聯盟裡也是難得一見的景象了。

    但記者們注定要失望了。

    不要說大型崩潰現場了,就連嘴炮都沒有。

    球員們似乎已經在更衣室裡完成了情緒整理,再次登場接受採訪的時候,一個個都已經冷靜了下來,以客觀的視角看待這場失利,「表現更加優秀的那支隊伍贏得了勝利」,陸恪的回答堪稱是官方樣本;而對於不敗光環的落幕,球員們也心胸豁達地表達了想法。

    「沒有人可以永遠勝利。一場比賽的對陣雙方終究還是要決出勝負,有人贏得勝利,那麼就有人必須面對失敗,這不是世界末日。對於我們來說、下一週的下一場比賽又是一個全新開始,我們已經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

    上述這番話作為回應,著實是再恰當不過了,但問題就在於,這不是陸恪的回答,而是馬庫斯-林奇的回答,這就顯得意味深長了。可以看得出來,短短的更衣室休息時間,這支剛剛遭受了沉重打擊的球隊快速完成了休整,並且再次振作了起來,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衣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新聞發佈會結束之後,現場所有記者腦海裡的共同問題。

    可惜的是,舊金山49人根本沒有分享更衣室秘密的打算,就連內部人士的消息渠道也沒有打聽出一個所以然來,記者們也只能自己憑空想像了。

    舊金山49人客場輸給了新奧爾良聖徒,迎來了賽季第四場失利,五連勝勢頭終止,即使沒有陸恪不敗光環的噱頭,這場強強對決的結果也是本週重要新聞之一,但新聞所衍生出來的餘波卻遠遠低於預期,沒有能夠製造太多波瀾,很快就悄無聲息地平復了下去。

    然後,常規賽第十一週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現在,是時候把失利暫時放在一邊,把目光投向第十二周的比賽了。這就是常規賽,一週接著一週,一場接著一場,一路沒有剎車地朝著超級碗狂奔,在衝過終點之前,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把比賽進程停止下來,即使是「陸恪輸球」也不能。

    又是一個週二。

    早晨,陸恪五點準時起床,按照慣例,沿著別墅門口的山丘坡道一路慢跑,結束了固定套路的萬米變速跑之後,回到家中,按部就班地結束沐浴結束早餐,然後就驅車前往燭台公園了。

    雖然系統正式進入了休眠狀態,但過去三年時間裡,陸恪已經養成了良好的生活習慣和訓練計畫,即使沒有系統的監督,他也已經形成了慣性,生物鐘和身體肌肉準時準點地提醒著他接下來應該進行的訓練。

    當然,訓練內容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實力的成長,因為風格的變化,因為傷病的影響,每週每週的訓練內容都在做著相對應的調整,除了萬米變速跑和瑜伽之外,現在的訓練計畫已經截然不同了。

    整個生活習慣的形式和訓練方式的框架,這些看不到的間接影響卻是系統留在陸恪身上最深刻也最重要的烙印。

    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失利,身心俱疲,那種空虛感和疲憊感都前所未有地洶湧,在陸恪短短的職業生涯裡,這還是首次出現的情況;但經過週一的調整之後,陸恪就重新回到了軌道上,一場失利不是世界末日,他們需要為下一場比賽開始做準備了。

    訓練,對於陸恪來說,就是最好的療傷方法。

    抵達燭台公園之後,陸恪輕車熟路地進入更衣室,更換了一套訓練服,緊接著就開始了早晨的第一階段恢復訓練。

    本賽季,陸恪先後經歷了兩次傷病,現在也仍然在應對著手臂拉傷的困擾,這也使得他的訓練內容發生了諸多改變,力量訓練、有氧訓練、柔韌訓練以及帶球訓練的比例都發生了變化,就連熱身訓練也做出了調整。

    比如說過去一週時間裡,為了避免手臂傷勢加重,同時也為了更好適應比賽強度,在熱身階段就需要讓身體上肢能夠完全活動開來,安德烈-理查森專門為陸恪制定了一系列手臂以及上身的熱身動作,每天他都必須花費額外的四十五分鐘來循序漸進地讓手臂肌肉適應比賽強度。

    這也再次證明了,傷病才是每一位職業球員的最大敵人,必須小心應對。

    離開更衣室,陸恪朝著健身房的方向邁開了腳步。深秋時節的清晨依舊看不到朝陽的影子,整個訓練場都籠罩在一片肅穆的霧靄之中,蕭索之中帶著些許落寞,但清晨時分的露水夾雜在空氣裡撲面而來,卻總是能夠讓人精神抖擻起來。

    陸恪很喜歡此時的訓練場,雖然很多時候都只有他一個人,但恰恰如此,讓他產生了一種獨佔整個訓練場的愜意,彷彿這就是他的天地。那種靜謐,總是能夠讓人想起燭檯球場齊聲吶喊時的洶湧和激昂,但睜開眼睛,看台上卻空無一人,那種對比總是非常奇妙。

    此時,靜謐之中卻隱隱傳來了瑣碎聲響,並不明顯,只是息息索索的雜音而已,有點類似清掃落葉時的響動,但細細分辨,卻又有所不同。聽聲音,似乎是從訓練場方向傳來的。

    這並不稀奇。

    因為陸恪的存在,他總是以身作則地積極投入訓練,球隊的替補球員們和落選新秀們也格外積極主動。不少人都採用了陸恪的訓練時間表,早早地前來燭台公園訓練,偶爾,陸恪還會加入他們的行列,一起訓練。

    不過,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確保球隊日常訓練質量的前提下,在確保戰術手冊的學習不會拖後腿的前提下,每天還堅持五點起床進行自己的訓練,這著實太恐怖了尤其是戰術手冊的學習。

    人們之所以稱呼陸恪為訓練狂人,不僅因為他能夠自己安排訓練,而且還能夠整個賽季持之以恆地堅持下來。除了陸恪之外,估計也只有jj-瓦特能夠整個賽季都如此高強度地完成訓練了。

    所以,破曉時分的訓練基地,大部分時候都只有陸恪一個人。

    今天陸恪似乎又有了同伴。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3
1392 球隊氣質

    陸恪喜歡破曉時分的訓練場,喧囂之前的靜謐總是讓人沉浸其中,彷彿進入平行宇宙的另外一個世界般。

    當然,陸恪總是歡迎同伴的。訓練總是枯燥乏味的,就如同沙漠之中的踽踽獨行,某個瞬間就會進入一個孤獨的星球,全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如果旁邊可以出現同伴,不需要交談也不需要對話,只是偶爾出現在視野裡,提醒著自己雙腳依舊站在地球上,而自己依舊不是孤獨的,那似乎也不錯。

    就好像今天。

    陸恪正在前往健身房,卻意外捕捉到了訓練場地傳來的瑣碎聲響,他調轉了方向,準備打招呼一下再進行自己的熱身訓練。

    腳步繞過了隔離帶,訓練基地的景象就一點一點在眼前鋪陳開來,但眼前的景象卻讓陸恪的腳步慢慢地、慢慢地停頓了下來,他萬萬沒有想到,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副井然有序、熱火朝天的獨特景象。

    泰德-吉恩為首的接球組成員們正在繞場慢跑,偶爾加速跑、偶爾高抬腿、偶爾倒退步、偶爾交叉步,簡單的慢跑熱身卻充分利用不同的腳步切換來豐富節奏。隊伍的不遠處,洛根-紐曼提著水壺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嘴裡還在嚷嚷著,「現在就上強度?會不會太著急了?」

    邁克-魯帕蒂和艾利克斯-布恩正在有說有笑地搬著訓練器材走入場內,喬-斯坦利則正在指揮安放器材的位置,他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對著十碼開外的賈斯汀-史密斯揚聲喊到,「要不要先來五組對沖?」賈斯汀不知道回答了一句什麼,然後周圍的鋒線球員全部哄笑起來。

    加雷特-塞勒克等等一小群球員們則正在場邊壓腿拉伸,似乎剛剛結束了第一輪熱身動作,正在舒展身體,輕風送來了塞勒克絮絮叨叨地低語呢喃,「鷹眼,內切;鷹眼,內切;鷹眼,內切」,那是戰術手冊的暗號,他正在嘗試死記硬背的方式把所有跑動路線塞進腦子裡。

    粗粗放眼望去,此時場上至少有十五十六名球員正在熱身,相較於偌大的場地來說,人員數量似乎有些單薄,但陸恪卻絲毫沒有感受到這種空曠。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輕鬆的神色,注意力絲毫沒有分散,全神貫注地投入熱身之中;間或的揚聲交談也透露出一股輕快的氛圍,那種積極主動的正面情緒在人與人之間縈繞流淌,點點滴滴地滲透到整個訓練場地的角角落落,不僅沒有空曠之感,而且還滋生出了一種滿滿噹噹的感覺,不知不覺就透露出一股明朗豁達的氣息,在空氣中湧動著。

    這樣的燭台公園訓練基地,無比熟悉,卻又有些陌生。

    破曉時分的薄霧正在悄悄翻滾著,徹夜未熄的路燈依舊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奶黃色的燈光就這樣一點一點暈了開來,如同潺潺流動的溪水般,在牛奶白的霧氣之中輕盈地穿行著,以溫柔的筆觸勾勒出眼前景象的輪廓。

    即使是深秋清晨的凜冽與蕭索也沒有能夠打擾眼前的訓練節奏,一切的一切就如同舊金山49人現在所面臨的困境:

    重重困難橫亙在眼前,層層艱險拖累了腳步,整支球隊在昏暗的夜色之中艱難前行,每一個腳步都必須面對無數困難和挑戰,而黎明的曙光似乎永遠都不會到來了,但他們依舊收拾好情緒,沒有抱怨,沒有沮喪,更沒有放棄,毅然決然地逆流而上!

    這才是真正的強隊氣質。

    終結了兩個賽季的不敗光環,這對於任何一支球隊任何一名球員來說都是重要轉折,有些球隊或球員可能就此一蹶不振,再也找不回勝利的手感,就這樣分崩離析地一路滑向深淵;有些球隊或球員則可能陷入不穩定窠臼之中,狀態的劇烈起伏讓比賽變得大起大落起來,漫長的陣痛期讓勝利和失敗也都變得不確定起來。

    只有很少很少的球隊或球員能夠快速收拾情緒,走出失利的沉痛陰影,不是讓失利成為桎梏的心魔,而是讓失利成為前進的動力讓每一次挫折都成為磨礪自己的磨刀石,讓每一次教訓都成為提醒自己的警鐘,讓每一次錯誤都成為糾正自己的導航儀,讓每一次失敗都成為走向成功的墊腳石。重振旗鼓,再次出發!

    真正的強隊不是「永遠不會失敗」的隊伍,而是「失敗之後能夠總結經驗吸取教訓後變得更加強大」的隊伍!

    沒有人是天生的王者,也沒有人是永遠的勝利者。只有經受住一次又一次的磨礪和考驗,才能夠完成最終的蛻變!破繭成蝶,從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成就了完美賽季的舊金山49人,現在就正在面臨著又一關的嚴峻考驗:失敗了,他們可能就將被一夜打回原形,也可能就此泯然於眾人;成功了,他們可能就將一飛衝天,正式開啟球隊歷史上的第三個全盛時代。

    眼前訓練基地的景象,這是一個積極的開始。

    「撕拉。」

    就在此時,一抹橘色晨曦撕破了漆黑的夜幕,無邊無際的蒼穹之上就出現了一道強勁有力的耀眼光芒,如同出鞘長劍般滑過天際,銳利的鋒芒強勁有力地穿透出一道弧線,劃開了厚重遼闊的墨黑天空,然後就可以窺見到些許清澈見底的蔚藍色,瞬間染上了橘紅色,如同潑墨般,驚心動魄地鋪陳了開來。

    夜,結束了。

    那浩浩蕩蕩的朝陽如同傾盆暴雨般一股腦地傾倒下來,從橘色到粉色再到紅色最後到金色的漸變,如同魔法師般將萬里無雲的天空染上了層層疊疊的色彩,瑰麗而華美、浩瀚而磅礴,讓語言都失去了意義。

    整個訓練場就瞬間明亮了起來,金色的陽光一點一點地勾勒出球員們的身型輪廓,那是希望的色彩。

    陸恪沒有上前打擾隊友們的熱身,而是轉過身,朝著健身房邁開了腳步,每一個腳印都是如此紮實,前所未有地。

    ……

    陸陸續續地,訓練基地就開始熱鬧了起來。

    結束了晨間第一階段的陸恪重新回到了更衣室,接下來,他將加入球隊的大部隊,進行今天的恢復訓練。

    沒有人刻意強調早晨的提前訓練,因為這不是一件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當然,還是有人注意到了球隊訓練時間的變化,安東尼-戴維斯就察覺到了,「邁克,你們今天提前過來訓練了。」「是的,提早了一點。」邁克-魯帕蒂如此輕描淡寫地回答到。

    又或者是,「嘿,洛根,你今天居然如此準時,不太對勁呀。」「我比你提前兩個小時就過來訓練了,怎麼樣,是不是開始害怕了?是不是覺得就要被甩在後面了?哈哈。」以互相打趣互相調侃的方式提起這件事,不需要鄭重其事。

    因為早起訓練是個人的選擇,沒有必要小題大做;比起訓練時間來說,更重要的是精神面貌。

    剛剛經歷了一場重要比賽之後,舊金山49人上上下下都煥發出了旺盛地生命力,沒有沉浸在失利地痛苦裡自怨自艾不是因為不在乎,恰恰是因為太在乎,所以他們早早地就開始摩拳擦掌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了。

    這種精神,這種態度,才是關鍵。

    週二的恢復訓練進展得非常順利,陸恪沒有特別喊話,哈勃也沒有特別演講,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這種沉穩而堅定的氣質正在悄然地融入舊金山49人每一位球員的血液裡,球隊和球員正在進一步同化,他們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未來某一天,分析評論員們可能會說,「哦,一看就知道他是49人出來的球員。」即使離開了舊金山,但那種風格依舊深入血液,不會消失,也無法抹去。

    下午,球隊集體觀看了上週對陣新奧爾良聖徒的比賽,尋找他們的不足和漏洞,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和途徑,這對於球隊和球員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人人都知道傷病是比賽失利的原因之一,但這於事無補。因為剩餘的賽季,他們都必須面對這樣一個傷痕纍纍的球隊陣容,這不是短期之內能夠改變的癥結,也不是主觀意念能夠決定走向的問題。

    現在他們就需要尋找出另外一種勝利的辦法,依靠著現有陣容,與傷病並肩作戰。

    集體戰術會議結束之後,球隊就地解散,但陸恪依舊沒有離開,他以個人名義召集了進攻組的所有球員們,進行了第二場戰術會議,集中針對比賽中跑動路線以及進攻鋒線的問題,展開深入討論。

    連續兩場戰術會議,連續兩場頭腦風暴,對於球員們來說著實有些超負荷,尤其是第二場,足足持續了超過四個小時,當結束的時候,夜幕都已經降臨了,所有球員都塞著滿腦子的戰術,準備收拾行李回家。

    陸恪依舊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叩叩」,會議室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正在收拾戰術手冊、關閉投影儀的陸恪,沒有回頭,只是揚聲說道,「又有誰把戰術手冊忘記在會議室的?小心被吉姆知道,這可是要被罰跑圈的,趕快過來自首。」

    「能不能劇透一下是誰?我保證不會告訴吉姆。」來人居然不是球員,而是球隊經理特倫特-巴爾克。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4
1393 特殊活動

    「能不能劇透一下是誰?我保證不會告訴吉姆。」

    陸恪立刻就意識到來人不是隊友了,猛地回頭,然後就看到了西裝革履的特倫特-巴爾克站在會議室門口。

    陸恪揉了揉因為疲憊而微蹙起來的眉宇,聳了聳肩,「糟糕,似乎洩露了天機。」話雖如此,但眼睛裡閃爍的惡作劇光芒卻顯示著另外一種想法,即使是面對掌握著球員生殺大權的球隊經理,陸恪也沒有拘謹地改變說話風格那樣反而是更加彆扭,不是嗎?「現在已經是加班時間了,怎麼突然過來了?」

    特倫特雙手背在了身後,如同前來巡視的領導一般,「怎麼,不歡迎?」

    「所以,你期待著我們邀請你坐下來,一起參與到戰術討論和錄像分析的會議之中嗎?」面對特倫特的「刁難」,陸恪不慌不忙地拋出了一個反問,話語裡還帶著些許亢奮和雀躍,這讓特倫特也忍俊不禁。

    特倫特連連擺手,「那還是算了。」整個球隊上上下下都知道陸恪的個性,對於戰術研究絕對堪稱是一個瘋子,除了哈勃之外,幾乎沒有人能夠跟上陸恪的專注和投入程度,就連克雷格-羅曼和維克-方吉奧兩名教練都自嘆不如特倫特絕對沒有自虐的傾向。

    走進會議室,特倫特斟酌著語氣詢問到,「怎麼樣?感覺如何?一切都還好嗎?」

    連勝紀錄終結之後,球隊內外的感覺都難以準確形容,雖然說,這就是競技體育和職業聯盟的日常,但某些時刻某些瞬間,他們也仍然是普通人,情緒的起伏、情感的跌宕和思緒的紛雜都是在所難免的。

    「正在走回正軌。不僅是我,還有整支球隊,我們都正在努力。」陸恪坦然地說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如果太過容易的話,就沒有挑戰性了,不是嗎?我們現在還遠遠沒有到一敗難求的程度呢。」

    即使是艱難的事情,陸恪也總是能夠以積極向上的心態來面對,這讓特倫特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我期待著我們能夠達到如此高度的一天。」

    「喔……那麼你的工作就任務繁重了。」陸恪誇張地吐了一口氣,以輕快的語氣調侃到。

    因為硬工資帽的存在,nfl之中很少很少有球隊能夠展現出絕對統治力的強勢,四年三冠就已經是漫長歷史長河裡的巔峰了。換而言之,想要長時間保持著足夠競爭力乃至統治力,球隊經理每一年的陣容調整工作就至關重要了。

    特倫特砸吧砸吧嘴巴,「為什麼我覺得,你正在暗示著球隊應該好好重視我們的當家四分衛?還是我理解錯誤?」

    「哈哈。既然你已經識破了我的想法,那麼我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期待起來了?」陸恪也跟著笑了起來,手中的收拾工作已經結束了,陸恪也就轉身準備離開會議室,「你專程等待到我們的工作全部結束,難道就是為了確認一下我的心理狀態?」

    「難道不行嗎?」特倫特以一個反問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但陸恪根本就不買賬,只是微笑地注視著特倫特,最後還是特倫特敗下陣來,「上帝,我才是球隊經理,我是你的上司,明白嗎?為什麼現在掌握主動權的卻是你?注意你的言行,好嗎?」

    陸恪聳聳肩,不置可否。

    特倫特無可奈何地輕輕搖了搖頭,終於正經地開始說正事了,「好吧,今天其實還有要事。有一個人想要見你,為了不打擾你的訓練以及球隊的日程,她已經在會議室裡等待了將近三個小時;事實上,她上午就已經拜訪訓練基地了,但得知你的訓練日程後,她就率先離開了,然後傍晚時分再次趕了過來。」

    陸恪正在等待著特倫特的下文,卻沒有想到,特倫特朝著他眨了眨眼睛,一臉「你知我知」的表情調侃到。「老實說,你是不是留下了什麼把柄在別人手中?還是說,曾經的一夜幸福,現在終於找上門來了?」

    本來陸恪還在專心致志地傾聽著來龍去脈,現在就被特倫特全部打亂了,以至於他也分辨不清出這到底是玩笑還是正事,他無可奈何地輕輕搖了搖頭,「巴爾克先生,我很忙,你應該知道這一點吧?」

    特倫特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他只是試圖拉近彼此的距離而已,但顯然,他的方法沒有使用正確,「嘿,我也很忙,好嗎?你應該學會尊重你的上司!」特倫特抱怨到,但看著陸恪那故作嚴肅的表情,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堅持下去,最後只能是無奈地重新恢復了平常的一貫姿態,「來人是』許願基金會』的一名高級執行總監,他們正在試圖幫助一名五歲小男孩實現他的願望,他們需要我們還有你的幫助。」

    「許願基金會」,這是一個非營利組織,他們的目的是幫助更多罹患重病乃至於絕症的孩子們實現夢想,希望能夠通過夢想成真的方式,讓孩子們的人生重新尋找到希望和幸福,就如同阿拉丁神燈一般。所以,許多人都將這個組織稱為「精靈」。

    陸恪流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當然,我當然願意幫忙,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戰術會議可以加班加點,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但他們的工作時間非常寶貴,不是嗎?」

    類似的非營利組織們總是在積極熱心地伸出援手,希望能夠幫助到更多人,但他們需要幫助的對象著實太多太多,微弱的力量永遠是杯水車薪;同時,援助工作缺少實質性的收益回報,這也使得工作崗位的變動往往變得更加頻繁,這也進一步增加了工作量。

    特倫特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不用擔心,他們能夠理解你的情況,我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責任,不是嗎?事實上,相關活動球隊已經和他們討論了一段時間,今天是專程拜訪你的,我徵求了他們的意見,是他們主動表示,不希望打擾你的訓練,這才在工作時間之外過來拜訪。」

    陸恪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徑直和特倫特朝著辦公室方向走了過去。

    辦公室的房間門沒有關上,遠遠地就可以看見一位女士的背影,她留著泡麵大卷式長發,穿著一件孔雀藍的毛衣開衫,背對著門口,正在低頭翻閱著什麼,整個人都顯得沉靜而安定,絲毫沒有因為久等了三個小時而不耐煩。也許,在他們的工作之中,耐心等候就是重要的組成部分,這也是慈善事業所需要的。

    「威爾遜女士。」特倫特主動揚聲打了招呼,然後那位女士就轉身站立了起來,「這是陸恪,這是帕特麗夏-威爾遜(patricia-wilson)女士。」

    帕特麗夏看起來約莫四十歲左右的模樣,狹長的馬臉之上帶著一個和煦溫暖的笑容,不大的眼睛因為笑容而眯成了一條細縫,透露著春風般的柔和,熱情洋溢地說道,「真的非常高興認識你,陸先生,以前總是通過電視屏幕觀看你的比賽,沒有想到居然能夠親自見面,你比賽場上看起來要親切多了,我現在終於知道』斑比』這個暱稱的來源了。」

    「哈。請稱呼我斑比就好。」陸恪握住了帕特麗夏的右手,禮貌地頜首示意,「你們在休息時間也會觀看橄欖球嗎?請原諒我的失禮,我對你們的工作缺乏足夠的瞭解,難免帶著一些偏見,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帕特麗夏歡快地笑了起來,「不,不不,我們也有自己的休息時間。以前,我們總是會選擇觀看一些紀錄片,又或者是探索頻道,但經歷了上賽季的狂熱之後,有誰能夠拒絕成為這支球隊的忠實擁簇呢?至少,我沒有辦法。觀看比賽總是能夠讓我更加堅定:我的工作是能夠得到回報的,我的努力是能夠實現夢想的,就好像瑞恩-鮑德溫的那片金色海洋,你說呢?」

    「當然。永遠都不要放棄夢想,這也是我堅持到現在的原因,我想,我是一個幸運的傢伙。」陸恪也展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請問有什麼事情我能夠幫上忙的嗎?任何事,請告訴我,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忙的。」

    「那真的真的是太棒了!」帕特麗夏鬆開了右手,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不如這樣,我們坐下來詳細談談,你覺得呢?」

    「呼,看來,不需要我,你們也已經完成交談了。」特倫特也打趣了一句,讓辦公室的氣氛越發輕鬆起來,「請坐,請坐,你們交談,我就在旁邊參與討論,不用擔心我。斑比,你需要飲料嗎?」

    「不,我沒關係。」陸恪擺了擺手,而後就再次朝著帕特麗夏投去了視線。

    帕特麗夏可以察覺到陸恪的投入和專注,她也搓了搓手,沒有再客套下去,「事情是這樣的,今年三月份,我們收到了一份申請表,填寫表格的是一個五歲的小男孩,他叫邁爾斯-斯科特(miles-scott),他對著我們的社工許下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他希望能夠成為真正的蝙蝠俠,站在燭檯球場上和舊金山49人並肩作戰。」

    陸恪愣了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帕特麗夏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你沒有聽錯,不是蝙蝠俠的玩具,也不是親眼見到蝙蝠俠,而是自己成為蝙蝠俠,和你並肩作戰。」帕特麗夏的微笑依舊溫暖,眼神裡卻微微閃動著一縷明亮的光芒,那是渴望幫助邁爾斯實現夢想的堅定。

    但陸恪卻是滿頭霧水,「呃……這個願望要如何實現?」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4
1394 許願精靈

    生活在舊金山的邁爾斯-斯科特,今年五歲,但在他的記憶裡,從來都不曾真正地享受過童年的歡樂與幸福,因為在一歲半的時候,他被確診身患白血病,需要每個月進行一次化療、每三個月進行一次腰穿刺,同時還需要面對免疫力低下所帶來的一系列副作用影響,這讓他變成了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當其他孩子們都在草坪裡嬉戲、陽光下奔跑的時候,邁爾斯卻只能待在家裡,飽受著病痛的折磨,在身體狀況良好的時候,他可以自己與玩具玩耍,唯一陪伴他的就是電視機了,當他第一次在電視機上看到了蝙蝠俠,立刻就喜歡上了這位超級英雄

    因為蝙蝠俠沒有任何超能力,但他卻依舊憑藉自己的能力不斷打擊罪惡,而且從不言棄,這讓邁爾斯在蝙蝠俠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也渴望著自己能夠成為蝙蝠俠,戰勝那些病痛,成為一名超級英雄。

    「然後,去年秋天,邁爾斯看到了那片璀璨絢爛的金色海洋,他第一次認識了橄欖球,他認識了瑞恩-鮑德溫、認識了陸恪、認識了舊金山49人,他……呃,他被深深地感動了。」帕特麗夏正在講述著邁爾斯的故事,即使作為「許願基金會」的執行總監,帕特麗夏已經看過了無數無數個類似的故事,但內心的柔軟卻始終不曾消失,這也是她堅持不斷地試圖幫助那些孩子們的源動力。

    帕特麗夏注視著陸恪,嘴角展露出了一個笑容,「他說,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平凡的超級英雄們正在戰勝著自己、戰勝著邪惡,即使知道終點是天堂,卻也永遠不會放棄,竭盡全力地抗戰到底。」

    「他說,他希望成為金色海洋的一員,成為九人的一員,陪伴著瑞恩一起戰鬥,跟隨著斑比的腳步持續前進,因為那讓他相信,只要堅持不懈地努力,夢想終究是會實現的,那麼,未來有一天他是不是也可以成為蝙蝠俠?」帕特麗夏的目光之中閃爍著盈盈光芒,不由自主地,聲音也微微哽嚥了起來。

    「今年年初,當舊金山49人以不敗戰績登頂超級碗的時候,邁爾斯在電視機前親眼見證了勝利的時刻,然後,他就填寫了申請表,寫下了自己的願望:他希望能夠成為真正的蝙蝠俠,站在燭檯球場上和舊金山49人並肩作戰。」帕特麗夏稍稍停頓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然後就看到陸恪遞過來的紙巾。

    帕特麗夏接過了紙巾,微微有些狼狽地說道,「抱歉,我總是太過情緒化,上帝,請務必原諒我的失禮。但真的真的相信我,我的工作非常專業。」

    一個小小的打趣,讓陸恪和特倫特都輕笑了起來。

    帕特麗夏這才接著說道,「老實說,我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完成這個願望,雖然我們非常希望能夠幫助邁爾斯,但項目在組織內部轉手了兩次,卻依舊沒有能夠找到頭緒,這不是一個簡單的贊助問題,最後,項目輾轉地來到了我的手上因為我們組織內部的所有人都不想要放棄。」

    「就我個人而言,我真的真的十分希望能夠實現這個願望,因為這不僅可以讓邁爾斯相信,也可以讓我們自己相信,奇蹟是真實存在的,夢想終究是會實現的,就好像舊金山49人的完美賽季登頂一般。」帕特麗夏那平凡普通的樣貌卻因為專注而投入的眼神,整個人都綻放出了難以言喻的耀眼光芒。

    「最開始,我們沒有什麼宏大的理想,只是想要舉辦一場在燭台公園的聚會,你知道,邀請邁爾斯的一些好朋友們,然後和身穿超級英雄制服的人們、身穿舊金山49人主場球衣的球迷們度過美好的一天因為我們知道邁爾斯的願望多麼瘋狂,執行起來真的太難太難了。」

    然後,帕特麗夏就看到陸恪輕輕搖頭表示了否定,這讓她歡快地笑了起來,「怎麼,你有什麼意見想要發表嗎?」

    「邁爾斯希望成為蝙蝠俠,而不是一個孩子的派對;邁爾斯希望成為戰士,真正地和瑞恩、和九人並肩作戰,而不是一個兒戲般的聚會。」陸恪認真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帕特麗夏,我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帕特麗夏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陸恪接著說道,「大人的世界總是如此,欺負孩子們沒有反抗能力,然後就給孩子們許下無數無法實現的承諾,比如說,告訴孩子我們可以出去度假,結果卻只是在後院的燒烤;比如說,告訴孩子我們可以去迪士尼樂園,最後卻只是隔壁小鎮的移動馬戲團。大人總是認為孩子們似乎非常容易滿足,於是就這些欺騙他們,這是不對的。如果無法實現,那麼就不要承諾,即使是面對孩子,諾言的重量遠遠比想像更加沉甸甸。」

    「這樣美好的願望,它值得擁有一個美好的結局,不是嗎?」陸恪雙眼真誠地看向了帕特麗夏,誠懇地說道,

    面對陸恪直言不諱的反駁,帕特麗夏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為陸恪送上了掌聲,「我和你的想法完全一致。要麼,我們就選擇放棄,告訴邁爾斯,我們做不到,這個世界上仍然存在著許多即使努力也無法實現的夢想;但如果我們選擇了執行,就必須到位。」

    「這也是我今天前來燭台公園的原因。」帕特麗夏目光堅毅地看向了陸恪,「為了幫助邁爾斯實現他的夢想,我需要你的幫助。」

    陸恪沒有說話,只是用堅定的眼神迎向了帕特麗夏的打量,用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帕特麗夏沒有想到,事情居然如此順利,這讓她的鼻子不由微微發酸,快速鎮定下來,她開始講述自己的真正提案。

    「我想著,如果可以把舊金山打造成為哥譚鎮,然後真正地讓邁爾斯成為蝙蝠俠,拯救哥譚的一天。我們需要得到市政廳的支持,因為可能需要佔用公共道路;我們還需要志願者的支持,飾演各式各樣的角色,把整座城市打造成為漫畫裡的一個場景,從訂製服裝、流程設計、地點安排,甚至還有蝙蝠車,我們都需要做到最好,這是屬於邁爾斯的一天。」

    「整個計畫的最後終點就是燭檯球場,但我們都知道,常規賽開始之後,球隊就需要全力朝著衛冕的目標衝刺,沒有人希望打斷球隊的節奏,這是邁爾斯的希望,也是整座城市的希望;所以,我們的最初打算是,利用球隊前往客場作戰的時候,借用球場,然後讓邁爾斯穿上斑比的球衣,與群眾演員們來完成一場正式的比賽,儘可能地避免打擾到球隊。」

    佩服!

    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真的難為帕特麗夏了,真正地如同精靈一般,把不可能演變成為可能,從構思計畫到具體執行都令人肅然起敬!這個社會和這個世界,恰恰是因為這一份小小的溫暖,而擁有了美好,即使是現實再黑暗再困難,那抹希望也始終不曾消失。

    「為了這個計畫,我們爭取到了特倫特的同意。」帕特麗夏補充說道。

    陸恪朝著特倫特投去了視線他有些意外,因為球隊內部始終不曾聽說過相關傳聞,特倫特點頭表示了肯定:如此慈善事業,而且又不會影響到球隊的備戰,他們沒有拒絕的理由;之所以暫時沒有告訴球員們,主要也是因為球員們暫時不需要參與進來,等時候到了,球員們露面一下就已經足夠了。

    帕特麗夏接著說道,「我們構思過整個活動的規模,兩百人到三百人應該就足夠了,除了群眾演員們,還需要一些市民和志願者參與進來,保證活動的順利進行,如此一來,我們就能夠最大限度地實現邁爾斯的願望,卻又不會製造出太多負擔,為此,我們專門開設了一個網站,希望能夠有志願者主動報名。」

    「事實上,我們做得著實不錯,現在已經超募到了將近四百名志願者,遠遠超出了需求,這已經可以確保一次完美的哥譚鎮變身了。」帕特麗夏的臉上再次展露出了笑容,那些志願者們的支援與幫助,恰恰證明了「許願基金會」的存在是具有價值的,因為這個社會上依舊有著許多人願意分享自己的溫暖。

    等等,既然現在所有情況都已經準備完善了,那麼,帕特麗夏今天專程過來拜訪陸恪,甚至還等待了如此之久,原因又是什麼呢?

    顯然,願望拼圖還缺少了一塊:和陸恪並肩作戰,這是不是意味著,帕特麗夏正式邀請陸恪來幫助邁爾斯完成願望了?可是,如果選擇客場作戰的日子,陸恪也不見得能夠在舊金山,現在是不是為了調整檔期而來的?

    諸多不同的猜想在陸恪腦海裡湧動著,記者的本/能正在蠢蠢欲動,但最終陸恪還是沒有開口詢問,而是耐心等待著帕特麗夏說出所有情況。

    帕特麗夏似乎已經感受到了陸恪眼神裡的好奇和激動,她不由笑了起來,朝著特倫特投去了視線,「這就是我工作過程中最幸福的時刻,每當我看到斑比這樣的善良人們,總是可以感受到那種純粹的溫暖,我們都在竭盡全力地伸出援手,哪怕只是最微弱的一點點溫暖,它都可能成為點燃別人生活的火種。我們的球隊擁有這樣的四分衛,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4
1395 樸素夢想

    帕特麗夏可以隱隱地感受到陸恪的躍躍欲試,那種按耐不住的迫切和激動,讓她的心情也跟著明媚了起來,「……我們的球隊擁有這樣的四分衛,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帕特麗夏對著特倫特說道。

    但陸恪此時的注意力卻根本不在稱讚之上,而是輕笑了起來,「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吊起我的胃口?」

    帕特麗夏也沒有否認,坦然地攤開了雙手,「這就是我最喜歡你的原因,那股熱情和純粹,即使進入聯盟了三年,也仍然沒有變化。」

    慈善事業,人人都願意做也樂意做,特別是公眾人物們,不僅因為這是公眾形象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而且因為在美國慈善捐款是可以免稅的,許多富豪或者藝人都進行大量慈善工作,以此來減免高額稅務;但卻不是人人都能夠享受其中,像陸恪這樣展現出躍躍欲試的參加者,那就更加是鳳毛麟角了。

    不是言語,而是神情與姿態,這些是不會說謊的,也不是那些天花亂墜的演講稿所能夠展現出來的。

    特倫特坐在旁邊哧哧地笑了起來,難得一見,居然有人能夠調/戲/陸恪。

    陸恪有些無奈地攤開雙手,「帕特麗夏小姐,不要再繼續稱讚我了,否則我會臉紅的。」

    「哈哈。」帕特麗夏歡快地大笑了起來,等笑容稍稍平復下來之後,她才接著說道,「如果繼續按照原計畫進行,那麼我今天也就不會專程拜訪了。事情的變化出現在常規賽開始之前,當時,我們已經花費了將近兩個月時間,正式確定了所有計畫和行程,然後把相關安排都推進了下,但在賽季之初,球隊官方正式宣佈,這將是燭檯球場的最後一個賽季,下賽季球隊就將轉移到新球場,這也改變了我們的想法。」

    當初陸恪加盟舊金山49人的時候,新球場計畫就已經啟動了,2012賽季全新加盟球隊管理層的吉迪恩-余,就是因為全新球場建立計畫而以注資的方式成為了球隊的一員,現在全新球場已經正式落成,明年就將投入使用,本賽季也就成為了燭檯球場的告別賽季。

    「如果這是球隊告別燭檯球場的賽季,那麼錯過了今年,邁爾斯可能就永遠都無法和斑比一起站在燭檯球場上了,這讓我們開始猶豫起來,思考著是不是應該改變計畫;而壓垮駱駝的真正那根稻草則是瑞恩-鮑德溫的去世。」

    說到這裡,帕特麗夏深呼吸了一口氣,沉重的心情還是忍不住翻湧起來。

    「瑞恩的離開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邁爾斯非常非常傷心,他擔心著,就連像瑞恩那樣的勇士都沒有能夠堅持下去,那麼,他……呃……抱歉……」帕特麗夏的鼻子忍不住就一陣酸楚,「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生命是不是也要走到終點了……抱歉,我有些失態了。」想要繼續說下去,但帕特麗夏還是沒有能夠說完,話語就掐斷在了這裡。

    「那時候開始,我們就意識到,也許,計畫需要改變一下了。」帕特麗夏簡單地總結道。

    此時,特倫特也可以感受到帕特麗夏的情緒湧動,於是,主動接過話頭,把故事的後續補充完整,「在今天之前,我和帕特麗夏通過了三次電話,關於這次實現願望的活動,進行了一些簡單的交流。其實,我們都一直在跟進,但今晚我才第一次完整地聽到了背後的故事,不管如何,球隊都會全力配合完成這個願望的。」

    「之前始終沒有通知你們,一方面是因為球隊這個賽季也經歷了諸多坎坷,主場時間一直沒有能夠調整過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帕特麗夏方面需要進行更多溝通,我們也需要和球迷溝通,因為是主場比賽日,希望能夠得到球迷的支持與幫助,我們內部也需要制定相對應的方案,看看到底怎麼樣來實現願望才最為妥當。」

    相較於帕特麗夏,特倫特的話語就顯得客套而官方了許多,缺少了那種發自內心的熱情,但這也不能責怪他,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商人」,行事作風自然是有所不同的舊金山49人願意在主場比賽日的時候配合舉辦活動,這就已經非常難得了。

    畢竟,本賽季舊金山49人真的經歷了無數坎坷。

    從九月份的陸恪受傷,到十月份的阿爾東缺席,球隊經歷了一勝三負的常規賽開局後,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贏球的軌道上,然後又前往客場倫敦參加了倫敦碗,休賽周剛剛歸來,就遺憾地丟掉了陸恪的跨賽季不敗光環。

    現在球隊戰績是六勝四負,季後賽席位依舊是一個未知數,在常規賽的剩餘比賽中還有三個主場,任何一個主場都至關重要,稍稍出一點點差錯,那麼衛冕冠軍可能就真的要無緣季後賽了,如此背景下,球隊方面自然也需要謹慎再謹慎。

    帕特麗夏卻絲毫不介意,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對於職業聯盟來說,勝利和利益才是核心,他們是不可能讓慈善活動影響到球隊賽季前景的帕特麗夏自己也不希望如此,她還期待著見證舊金山49人衛冕呢。

    「經過商議和討論,我們最終確定了行程。」帕特麗夏終於提起了今晚會議的核心內容,「哥譚鎮的活動將在十二月二十二日舉行,我們準備把這次活動作為一個聖誕禮物,送給邁爾斯,希望聖誕願望都能夠實現。」

    「二十二日?那不是比賽日,不是嗎?」陸恪的思緒轉了轉,如果他沒有記錯,十二月二十二日的確是週日,但舊金山49人那一週的比賽卻是週一夜賽,主場對陣亞特蘭大獵鷹,比賽日應該在二十三日。

    「是的。」特倫特點點頭表示了肯定,「在週日當天,我們將把燭檯球場開放,讓所有球迷都可以免費入場,加入這場活動,然後我們的一隊和二隊將進行一場練習賽,讓邁爾斯也能夠站在球場之上,和你並肩作戰。」

    「我們都認為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不會影響到球隊的備戰以及比賽,同時也能夠讓邁爾斯實現夢想,與燭檯球場告別。」帕特麗夏補充說道。

    特倫特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週一夜賽的時候,我們也會帶著邁爾斯來比賽現場,和大家一起觀看比賽。」

    「哇哦。」陸恪忍不住就發出了感嘆聲,「那麼,我需要做什麼呢?」

    沒有猶豫,也沒有遲疑,甚至沒有一個正式的約定環節,陸恪就用最直接也最真誠的話語表達了自己願意成為其中一部分的意願。

    帕特麗夏的笑容再次綻放了開來,「你只需要成為你自己,這就足夠了,如果你可以和邁爾斯一起站在球場上,傳球給他,那就更加完美的。」

    「沒問題!」陸恪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我會和隊友們討論一下,看看我們還能夠做什麼。」

    小小的細節就可以看出陸恪的改變:當初金色海洋的時候,陸恪始終在猶豫遲疑著,不確定自己的要求是否能夠被隊友們接受;今天,陸恪卻爽朗直接地點頭答應了下來,並且把轉告更衣室的任務也接手過來,因為他知道,就如同瑞恩-鮑德溫一樣,邁爾斯-斯科特也是他們的一員,他們是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名戰友的「不拋棄不放棄」,還記得嗎?

    「那就再好不過了!」帕特麗夏激動地拍手起來,然後雙眼明亮地注視著陸恪,「除此之外我還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我和特倫特沒有說過,而是個人要求」得到了陸恪的肯定之後,帕特麗夏開口說道,「這周或者下周,如果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前往醫院探望一下邁爾斯嗎?他的最後一次治療即將結束,我們都希望治療結束之後,他可以永遠地告別癌症,我想,他可以用得上來自偶像的一些好運。」

    「這是我的榮幸。」陸恪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帕特麗夏又緊接著說到,「對了對了,關於整個願望計畫,邁爾斯根本不知道,請你務必為我們保密,我們希望給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陸恪做出了一個把嘴巴拉鏈拉上的動作,帕特麗夏再次拍手歡笑起來,就如同幼兒園老師正在鼓勵孩子一般。

    「對了,需要我在社交網絡之上通知一下嗎?你知道,我們都希望球迷們能夠加入,如果他們願意身穿著超級英雄的服裝,加入邁爾斯的行列,那應該會非常有趣。」陸恪也積極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帕特麗夏激動地雙手合十放在了唇瓣上,「真的可以嗎?真的沒有問題嗎?因為我知道,你一向都不喜歡社交網絡,但是,如果我們能夠更多幫助,讓哥譚鎮變得更加真實,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是一個美好的夢想,我相信大家都願意加入進來的。」陸恪信心滿滿地說道。

    ……

    送走了帕特麗夏,陸恪的心緒還是沒有能夠迅速平復下來,聽說了邁爾斯的故事後,不由就再次熱血沸騰起來,恨不得立刻就走上賽場,全力以赴地爭取勝利,用自己的方式為一個個邁爾斯們點燃希望。

    陸恪回到了戰術會議室,提起了自己的裝備包,腦海裡想著,回家之後是不是應該召開一個視頻會議,再次討論一下戰術,然後視線餘光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遠端探頭探腦的加雷特-塞勒克。

    陸恪投去了一個友好的眼神,正準備說再見,塞勒克卻一溜煙地跑了過來,「斑比,關於戰術手冊的路線跑動,我可以詢問你一些問題嗎?幾分鐘,我保證,幾分鐘就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4
1396 重振旗鼓

    站在走廊拐角處,加雷特-塞勒克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偷偷探出頭去瞥了一眼,儘管走廊裡依舊沒有人,但他還是快速復位,胸膛急促地起伏著,試圖讓忐忑不安的情緒稍稍得到緩解;雙手交錯握著一個長長的紙筒,現在已經被蹂/躪地不成模樣了,邊角都已經開始翻毛了。

    塞勒克覺得自己就好像正準備把情書交給暗戀對象的中學生一般,又是期待又是緊張,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

    如此形容似乎也沒錯。

    對於每一位落選新秀來說,陸恪就是終極偶像,不僅僅是因為他率領舊金山49人完成了完美賽季的壯舉,更多是因為他證明了每一位球員都擁有潛能,即使是落選新秀,他們也依舊具備了在聯盟之中佔據一席之地的可能,儘管這非常非常困難

    但即使再困難,還能夠比二年級四分衛率隊全勝登頂超級碗更難嗎?從落選新秀到常規賽和超級碗雙料mvp,陸恪的崛起之路從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他的勤奮、他的刻苦、他的專注、他的投入等等等等,這一切鑄就了陸恪成功的基礎。

    在落選新秀之中,陸恪是他們的目標,也是他們的榜樣,更是他們的偶像。用「夢中情人」來形容也沒有什麼不對。

    等等,目標出現了。

    再次探頭之後,塞勒克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標,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緊張了,「呼!呼!呼!」連續吸氣吐氣了三次,塞勒克就鼓足勇氣從拐角的牆壁遮擋出走了出來,但出來之後,腳步就僵硬在了原地,無法移動。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此時,塞勒克看到陸恪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眼神,這給予了他些許勇氣,腦海裡再次回想起上週客場輸球之後陸恪對他的安慰和鼓勁,他的腳步終於可以再次移動了,一溜煙地朝著陸恪小跑了過去,「斑比,關於戰術手冊的路線跑動,我可以詢問你一些問題嗎?」唯恐陸恪拒絕,塞勒克又補充說道,「幾分鐘,我保證,幾分鐘就好。」

    塞勒克注意到陸恪的腳步微微頓了頓,他的心臟幾乎就要提到嗓子眼了,但緊接著,陸恪就輕輕頜首說道,「當然沒問題,隨時歡迎。」

    耶!

    塞勒克幾乎就要跳躍起來了,但他還是壓抑住自己的興奮,快速打開了手中的紙筒,「這是我的情書,不不不,這是我的路線分析圖。」

    陸恪輕笑出了聲,「如果是情書的話,那就是今日最佳了。」

    塞勒克咧嘴笑了起來,「要不然,我回去寫一封再過來?」

    「哈哈,還是等待下次吧。」陸恪放聲笑了起來,「所以,路線分析圖?」

    塞勒克連連點頭,「哦哦哦,我正在分析這一趟路線跑動,剛剛在進攻組戰術會議的時候,你提到了比賽中有兩種不同的跑動路線,但我到底應該如何選擇呢?安全衛和角衛的站位是如何提前完成判斷的?」

    擺放在陸恪眼前的是一張筆記本的白紙,詳細而具體地描繪了一檔攻防中雙方球員的所有站位以及動向,因為路線非常錯綜複雜,整個頁面之上如同蜘蛛網般的交錯著無數條曲線,讓人看得眼花繚亂;更重要的是,白紙都已經被揉了無數遍,如同草稿一般,反反覆覆地不斷使用,現在邊角都已經有些起毛了。

    可以明顯看得出來,塞勒克花費了大量時間細細研究。雖然說,方法有些笨拙,但卻可以看出他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

    其實在陸恪看來,戰術手冊的繁雜和困難,對於職業球員來說是可以攻克的,因為這終究不是圍棋的博弈,而是教練組的智慧結晶,所有的戰術組合都是以套路形式呈現在戰術手冊上的,理解和領悟並不是難題,唯一的區別就在於時間和精力。

    當然,四分衛位置除外。

    如果塞勒克願意花費時間投入鑽研,並且與隊友多多交流,戰術手冊的上手程度顯然會成倍成倍的上漲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喬恩-鮑德溫,一直到上場比賽位置,喬恩依舊出現了路線重疊跑動的低級失誤,沒有其他可能,缺乏對戰術手冊的學習就是唯一原因。

    只是,塞勒克如此鬼畫符的分析圖,勸退效果絕對是百分之兩百。

    「首先,一個建議,如果你準備自己構建不同攻防的路線分析圖,請準備彩筆,進攻是紅色,防守是綠色,移動是鉛筆可以隨時擦掉再重新添加,諸如此類。否則,等你溫習的時候,恐怕你自己也會困惑。」陸恪誠懇地給出了一些意見。

    塞勒克如同啄木鳥一般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其次,這一檔攻防的核心變奏點應該是線衛。當近端鋒啟動的時候,你應該觀察線衛的移動方向,如果尋找安全衛和角衛的動態,反應速度是來不及的,跟不上比賽節奏,你看,這兒……」緊接著,陸恪就接過了那張草稿,開始細細地為塞勒克講解起來。

    等全部路線分析完畢之後,陸恪又補充到,「關於這一檔進攻,你可以回去看看比賽錄像。在開球之前,我的戰術佈置口號已經提醒了對方線衛的站位,如果你能夠在啟動之後,提前觀察線衛的移動位置,那麼你的跑動路線選擇就會變得清晰許多了。」

    「……」塞勒克沒有立刻回應,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草稿上,細細地思索著。

    顯然,他的反應速度沒有陸恪那麼迅猛,面對如此複雜的路線跑動以及如此龐大的信息量,他還是需要更多時間消化。

    最後,塞勒克抬起頭來看向陸恪,遲疑地詢問到,「我可以記筆記嗎?」

    「當然,當然!」陸恪爽快地說道,「需要我重複一遍嗎?」

    「不不,我現在還記得住,但我不確定離開之後還能夠記住多少。」塞勒克滿臉坦然地說道,「我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

    陸恪沒有催促,耐心地等待著,一直到確定塞勒克把所有信息全部記錄下來之後,他又重新瀏覽了一遍,「沒錯!這就是全部了!如果以後還有問題,隨時歡迎討論,我不在的時候,我相信洛根和泰德也會積極幫助你的。」

    「是。是。我知道!是!」塞勒克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但他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連續轉頭看了身後好幾次。

    遲疑片刻,塞勒克還是咬緊牙關,小心翼翼地詢問到,「斑比,我知道,我剛剛說了,只是請教你一個問題,只需要幾分鐘,我現在已經耽誤了你幾分鐘,但是……呃,但是,我可以再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如果是希望邀請我共進晚餐的話,我需要給糖糖打個電話。」陸恪一本正經地說道,然後塞勒克愣了愣,隨即就意識到這還是剛剛的「情書」梗,慢了半拍,他才歡快地笑了起來,「儘管我非常希望邀請你共進晚餐,但不是今天。」

    「其實是這樣的。」塞勒克的情緒稍稍放鬆了些許,說話也就流暢了起來,「昨天,我們幾個接球組的小夥伴們一起召開了戰術會議,重新觀看了上週的比賽錄像,但不少地方都存在著疑問,我們討論來討論去,也沒有一個結果,我想說,我的小夥伴們能不能也詢問一些問題。其實,我們之間存在著不少爭議,卻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答案……」

    說到這裡,塞勒克就停頓住了,視線落在了陸恪身上。無需贅言,陸恪就頓時明白了過來,「所以你們需要一個正確答案。」

    塞勒克小雞啄米式地連連點頭。

    「接球組?」陸恪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如果是接球組的話,洛根和泰德就能夠解答大部分問題了。

    塞勒克連忙解釋到,「只是我們自己的小團隊,我,萬斯,昆頓,德馬庫斯,還有布蘭登。」

    萬斯-麥克唐納和昆頓-帕頓都是今年的新秀,德馬庫斯-多布斯是2011年落選新秀,布蘭登-卡斯威爾(brandon-carswell)和加雷特-塞勒克都是2012年落選新秀。

    五名球員全部都是接球組的成員,但目前主要工作還是在特勤組。

    其中,萬斯-麥克唐納和加雷特-塞勒克正在競爭二號近端鋒的位置弗農-戴維斯腦震盪缺陣之後,球隊需要為洛根尋找一個可靠的替補;昆頓-帕頓則正在和卡西姆-奧斯古德、喬恩-鮑德溫競爭三號外接手的位置。

    陸恪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這是他加入舊金山49人之後發起的小團隊活動,新秀球員們、落選球員們互相團結起來,一起學習戰術手冊,一起培養比賽默契,然後期待著自己能夠成為首發球員。

    沒有想到,這樣的傳統居然延續了下來。

    看著眼前充滿期待的塞勒克,陸恪也沒有故作姿態,輕輕頜首流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神色,微笑地調侃到,「現在看來,你們就是專門守候在這裡埋伏我的?如果我拒絕的話,你們也就浪費了大半個晚上了。」正當塞勒克以為陸恪要拒絕的時候,陸恪卻話鋒一轉,「這次就算了,但下一次請記得提前預約。」

    塞勒克停頓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著陸恪。

    陸恪打了一個響指,「還愣著幹什麼?我們的時間可是非常寶貴的。」隨即,他就轉身朝著剛剛熄燈的戰術會議室重新走了回去。

    塞勒克此時才反應過來,揚聲喊到,「夥計們,開會了!」

    一群小夥伴就從走廊拐角處一窩蜂地衝了出來,場面有些熱鬧。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9:54
1397 內心野獸

    金色的陽光輕盈地落在了紅色楓葉之上,漾起一圈一圈淺淺的漣漪,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那些繽紛色彩在光暈之中抹了開來,斑斕而絢爛,讓邁爾斯-斯科特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掌心,捕捉著穿過窗櫺灑落下來的一縷光線,那淡淡的溫暖讓掌心的皮膚有些瘙癢,俏皮地跳動起來,忍不住就想要收攏指尖,把這縷溫暖珍藏下來,但他卻做不到。

    剛剛完成最後一次腰穿刺,那種所有力量全部從脊椎之中抽走的痛楚讓他徹底喪失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只能這樣安靜地躺在床鋪上,就如同媽媽所說的一樣,乖乖地、靜靜地休息,然後一切就會好起來。

    他會好起來的吧?

    窗外隱隱約約傳來了歡樂而喧鬧的嬉笑聲,在璀璨而溫柔的陽光之中湧動著,邁爾斯不由就慢慢地抬起了眼睛,捕捉著陽光斑駁的軌跡,似乎正在追逐著那些笑聲一般,幻想著自己能夠站立起來之後,他就能夠加入那些小夥伴們,開心地奔跑著,到渾身大汗淋漓,然後踩著地面噴泉把自己淋得濕透。

    可是,想著想著,眼睛裡的明亮就黯淡了下來,因為媽媽說,那樣會感冒,他會生病,很嚴重很嚴重的病,然後,他就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看不到爸爸和媽媽了。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孩子們就可以,而他卻不行。

    他有點想看電視了。他今天的腰穿刺表現很好,甚至沒有喊痛,他的表現那麼好,媽媽可不可以讓他多看一集蝙蝠俠呢?就算只是多十分鐘也好,他想要看到蝙蝠俠和謎語人的戰鬥,他希望蝙蝠俠能夠打敗謎語人。

    右手手指微微收攏起來,然後陽光就在指尖輪流跳動著,就好像是舞蹈一般,他想起了陸恪在口袋保護裡的腳步,輕盈而靈動,總是能夠擺脫防守球員的衝撞和擒殺,不屈不饒地尋找到傳球空檔,最終擊敗對手,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就上揚了起來,「戰鬥不息!」低聲嘟囔著,每次呼喊這句口號都格外亢奮。

    「叩叩。」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請問,邁爾斯在家嗎?我現在可以進來嗎?」

    邁爾斯微微愣了愣,沒有多想,奶聲奶氣地呼喊到,「誰在那兒?媽媽說,不能隨便讓陌生人進來!」

    「……」門口的那個人顯然沒有預料到如此回答,微微停頓了一下,而後才回答到,「我的名字叫做陸恪,我是舊金山49人的四分衛,聽說這裡有一名叫做邁爾斯-斯科特的小傢伙,他是一名忠誠的九人,我今天專程過來拜訪他,表示真誠的感謝!」

    「斑比?斑比!」邁爾斯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斑比,真的是你嗎?」卻也沒有邀請陸恪進來,只是轉頭看向了病房門口,不斷探頭探腦地尋找著,看了一圈卻依舊沒有能夠找到陸恪的身影,「斑比?你在哪裡?」

    此時,陸恪才推開了病房門,探出了一個腦袋,一下就看到了虎頭虎腦的邁爾斯,主動揮手打起了招呼,「嘿,邁爾斯!」

    「啊!」耳邊頓時就響起了邁爾斯那亢奮到無法抑制的尖叫聲,但喊著喊著,他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開始劇烈咳嗽起來,虛弱的身體甚至讓他有些反胃,直接就干嘔了起來,如此突發狀況讓陸恪有些手忙腳亂,快速將手中的球衣和橄欖球放到了床尾,在病床旁邊找到了一個痰盂,連忙擺放到了邁爾斯的面前。

    看著眼前那胖乎乎的稚嫩臉龐完全糾結在了一起,眉宇之間的痛楚和苦澀根本無法掩飾,身體內部的翻江倒海讓渾身上下都表現出了強力抗拒,在某個瞬間,身體似乎就不是自己的了,徹底失去控制。

    僅僅只是坐在旁邊,眼前這一幕就讓人於心不忍,陸恪只覺得一陣心疼。

    但緩過神來的邁爾斯卻率先鎮定了下來,嘴角的口水還沒有來得及擦拭乾淨,就連連擺手搶著說道,「我沒事。我很好。不用擔心。」他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陸恪的表情,有些怯弱又有些拘謹。

    陸恪不明所以,他只是以為,因為看到了陌生人,又或者是因為看到了偶像,邁爾斯不想要麻煩他,於是,他也就快速恢復了常態,再次展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樣的初次見面真是令人印象深刻。」陸恪小小地打趣了一句,卻發現邁爾斯根本就沒有反應,依舊是羞澀而謹慎地偷偷注視著他,似乎不理解陸恪的幽默,這讓陸恪有些吃癟,他只能改變戰術,直來直往地說道,「很高興認識你,邁爾斯,我是舊金山49人的十四號,陸恪。」

    邁爾斯沒有說話,真正看到了陸恪之後,似乎有些害羞,不知道應該如何準確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但眼睛卻明亮了起來,亮晶晶地注視著陸恪,雙眼之中寫滿了亢奮,那掩飾不住的雀躍就是最好的回應了。

    其實陸恪也有些緊張,但此時看到了邁爾斯的表情,內心稍稍鬆了一口氣,笑容也就跟著綻放了開來,「聽說你是一名忠誠的九人,所以今天我作為球隊代表,專程過來向你表示感謝,謝謝你的支持,我還帶了一點點小禮物。」

    轉過身,陸恪在床尾找到了球衣和橄欖球其實,陸恪本來準備購買蝙蝠俠周邊產品的,這才是邁爾斯最為喜歡的東西,同時也是最為實用的;但為了避免洩露天機,他最終還是放棄了如此誘/人的想法,選擇了球衣和橄欖球。

    邁爾斯沒有立刻接過來,還是有些猶豫。

    陸恪一開始不明白,但隨後注意到了邁爾斯正在周圍不斷打量搜索的迫切眼神,他這才明白了過來,接著解釋到,「我已經提前徵求了媽媽的意見,得到了肯定答覆,這才把禮物帶了過來。」

    果然。

    邁爾斯的表情立刻就變得明亮起來,雙手把橄欖球和球衣接了過來,語氣無比亢奮地呼喊了起來,「這裡居然還有洛根的簽名!還有帕特里克的!哇哦!然後這個是……馬庫斯!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他。」

    第一句話的時候,陸恪還準備接話,但隨即就明白過來,邁爾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陸恪有些哭笑不得,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安靜地坐在旁邊,讓邁爾斯先享受著剎那的喜悅,沒有必要強迫邁爾斯把視線集中在他的身上畢竟,今天的真正主人公就是邁爾斯,而不是陸恪,不是嗎?

    五歲的世界其實非常簡單,一部動畫片、一個漢堡包,一次外出遊玩,乃至於一次萬聖節的糖果遊戲,就可以讓生活變得多姿多彩,如此純粹而真誠的快樂與幸福,似乎長大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了。

    邁爾斯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橄欖球,嘟起了嘴巴,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抬起頭看向了陸恪,「斑比,你總是相信自己能夠取得勝利嗎?」那童言童語的稚嫩,卻在無意間透露出了一絲生活的哲學,孩童的世界往往能夠看到更多真理,「我是說,你可能遇到非常非常強大的對手,還可能遇到自己狀態非常非常糟糕的時刻,不管什麼時候,你都相信自己能夠取勝嗎?」

    「嗯。」陸恪重重地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邁爾斯,你知道嗎?從我第一次接觸橄欖球開始,所有人都在告訴我,我做不到。」

    面對著邁爾斯,陸恪儘可能把自己的語速放慢,並且用相對簡單的詞彙來表達意思,但神情卻絕對專注認真,絲毫沒有因為邁爾斯年幼就隨便糊弄對方。

    「也許,他們是正確的,因為生活裡的確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努力了也做不到的;但換一個角度來說,如果就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你又怎麼能夠要求別人相信你呢?更重要的是,你又怎麼能夠做到呢?不管結局如何,我總是相信著自己,然後全力以赴,戰鬥到最後一刻!」

    「嘻嘻。」邁爾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戰鬥不息!」說完之後,他自己就害羞了起來,似乎不敢在陸恪面前大聲說話一般,然後就緊緊地抱住了橄欖球,把腦袋深深地埋了下去,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可以明顯感覺到明亮的情緒一點一點低沉了下去,「可是,如果你感到害怕呢?害怕自己也做不到……」伴隨著情緒的失落,他的聲音也逐漸低沉了下去,最後就演變成為嘴邊含糊不清的嘟囔,根本聽不清楚。

    但意思卻是明白了。

    陸恪沒有立刻回答,和孩子的溝通,需要表示出尊重和真誠,同時也需要尋找到一個正確的方式,他認真想了想,然後才說道,「那是正常的,每個人都是允許害怕的,事實上,現實生活中存在著無數恐怖的事情,每個人都可能害怕,而如何面對那些自己害怕的事情,這才是定義一個人的核心。」

    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屬於自己的怪獸,永遠不要因為別人的膽怯和恐懼而嘲笑對方,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面對的戰役。大人是如此,孩子也是如此,即使是那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小怪獸,在某些人的世界裡也是永遠都無法戰勝的對象。

    比起怪獸來說,更重要的是應該如何面對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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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