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賽事] 灣區之王 作者 : 磨硯少年 (連載中)

灣區之王 1418 大汗淋漓

    先右手揮臂傳球。

    後左手揮臂傳球。

    再右手揮臂傳球。

    右手換左手，左手換右手，陸恪就這樣全神貫注、心無旁騖地投入訓練之中，真正地詮釋了什麼叫做「鋼絲繩索之上的舞蹈」，每一個動作都必須小心再小心，然後用盡全身力量來控制住自己的平衡。

    漸漸地，陸恪就進入了正軌。

    托爾伯特轉頭看向了其他人，「你們還在等什麼？現在就可以開始訓練了。洛根和馬庫斯，阿爾東和艾瑞克，你們分組練習。」

    「凱文，你在和我們開玩笑吧？」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瑞德都有些結巴了，「這……這到底要怎麼做到？」

    「利用大腿內側的肌肉和腰腹力量。」托爾伯特簡單地說道，用雙手來示意身體部位，「這是專門用來訓練核心力量的。」

    「對於斑比來說，這是確保他在遭遇衝擊或者撞擊干擾的時候，口袋腳步依舊能夠保持穩定，贏得更多觀察傳球目標的時間。而對於你們來說，同樣，在遭遇擒抱或者是對位防守的時候，核心力量的穩定能夠讓你們贏得更多優勢。」托爾伯特詳細地解釋到，「這項訓練難度非常高，而且重在堅持，你們可以試試看，如果能夠適應的話，以後也可以長久堅持，這比重量訓練需要花費更多精力投入。」

    不等瑞德繼續抗議，托爾伯特就拍了拍手，「現在就開始投入練習，不要廢話。」

    瑞德和阿爾東交換了一個視線，卻發現阿爾東沒有任何猶豫，脫掉了運動鞋，當場就做好了開始的準備，這讓瑞德也是滿頭問號。

    「怎麼了？」阿爾東察覺到了瑞德的視線，「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不然就要趕不上進度了。」

    「……你確定？」瑞德覺得好像是天方夜譚。

    阿爾東卻沒有任何猶豫，「我確定。怎麼，你不確定？」他必須確定，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要麼咬牙前進，要麼就此結束這是他對自己的最後底線。

    瑞德覺得自己受到了挑戰。在運動天賦方面，他可從來沒有害怕過任何挑戰，「好。」隨後瑞德也脫掉了自己的鞋子和襪子。

    這項訓練核心力量的熱身活動，看起來就非常困難，而實際操作起來還要更加困難。

    站在健身球之上保持平衡，這就已經是難題了；連續摔跤了十幾次之後，好不容易掌握了一些技巧，終於成功地讓自己停留在了健身球上，但接下來，還需要作出傳球的揮臂動作，這簡直就是在強人所難。

    但瑞德和阿爾東都是背負著「天才」光環進入聯盟的球員，在身體天賦方面，他們就從來沒有輸過任何人，怎麼可能輕易認輸？

    眼看著當年第三輪被選中的洛根、第六輪被選中的馬庫斯都相繼成功了，更不要說當年落選的陸恪展現出了絕佳的控制力，而雙雙在首輪就被選中的瑞德和阿爾東就感覺到了更多壓力，兩個人都咬緊了牙關，不願示弱。

    阿爾東和瑞德在旁邊又是摔跤又是怒吼的，好不熱鬧；但陸恪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舊心無旁騖地完成自己的訓練項目。

    先是站立揮臂，左手傳球三十組，右手傳球三十組。訓練內容是重複的，但真正的困難之處就在於不能掉落器械，一旦從健身球上滑落下來，那麼就必須重新開始，只有一鼓作氣地完成左右手三十組，這才算是結束。

    而後是跪立揮臂，以雙膝跪在健身球之上的方式，保持平衡，然後再次投入揮臂傳球訓練，同樣是左右手各三十組，也同樣是不允許中斷。

    待整套動作全部完成之後，第一個熱身項目才算是到一段落，離開健身球之時，額頭和後背已經滿是汗水。

    表面看起來是一個相對靜態的訓練，但實際身體能量的消耗，卻絲毫不遜色於跑步之類的動態訓練，甚至還要更加激烈。

    這是本賽季才剛剛改動的訓練項目，儘管現在已經將近三個月過去了，但每一次訓練，陸恪依舊必須調動全身力量才能完成，仍然算不上完全適應了訓練強度，這對於核心力量以及平衡能力的訓練效果非常出眾。

    「休息兩分鐘。」托爾伯特轉頭告訴陸恪，緊接著注意力就開始放在其他四名球員身上，確保他們都完成了站立揮臂的訓練份量之後，「你們也是，現在休息一分鐘，然後開始下一個項目。」

    「等等，斑比剛剛還完成了跪姿訓練，不是嗎？」瑞德的勝負欲卻開始熊熊燃燒起來，不認輸地說道。

    托爾伯特朝著瑞德投去了視線，「你確定要按照斑比的訓練份量來嗎？」

    「當然！」瑞德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道，然後轉頭看向了阿爾東，「你呢？」

    今天到目前為止幾乎沒有說過話的阿爾東遲疑了片刻，但還是點點頭表示了肯定。

    瑞德又緊接著看向了洛根和馬庫斯，卻看到洛根立刻搖頭，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道，「你們敬請自便，不用擔心我們。」他對自虐可沒有興趣。

    馬庫斯也連連點頭表示了贊同。

    托爾伯特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可以，你們繼續，把站姿換成跪姿，保持上半身挺拔即可，然後同樣是左右兩隻手各自揮臂三十次。」

    其實，健身球訓練是有技巧的。掌握技巧之後，就不會頻繁摔倒下來了；而揮臂傳球動作雖然困難，但瑞德和阿爾東都是身體天賦格外出眾的球員，只要避免心浮氣躁，完成訓練任務並不是一個難題。

    待瑞德和阿爾東都雙雙完成了跪姿訓練之後，瑞德還擦了擦額頭之上沒有多少的汗水，朝著托爾伯特抬了抬下巴，似乎在說：看，我完成得如此輕鬆！剛剛開始的窘迫和慌張，只是因為不熟悉項目罷了，怎麼樣，我比陸恪厲害，對吧？

    看著如同孩子一般爭強好勝的瑞德，還有暗暗咬牙堅持的阿爾東，托爾伯特就不由展露出了笑容。

    瑞德和阿爾東完成跪姿訓練的時候，陸恪已經投入下一個訓練項目了看起來也像是雜技表演。

    首先，陸恪整個人平躺在瑜伽墊上，呈現大字型，四肢和軀幹完全貼地。

    其次，托爾伯特用一次性紙杯倒了半杯水，放在一個正方形托盤上。

    再次，陸恪舉起自己的右手，虛握成拳，手心朝下，以四支手指的第二節指節形成平台；托爾伯特將托盤放在平台上。

    然後，訓練開始。

    陸恪需要將右腿屈起，以右腿和左手為支撐，用右肩的力量將上半身抬起，並且保持水杯的平衡狀態；以左手力量將身體完全支撐起來，同時右手伸直，持續將托盤舉高；緊接著，腰腹收緊發力，將整個身體抬起，左腿回收摺疊，繞過右腿的支撐點，穿過身體下方，呈現出屈膝狀，以左腿膝蓋支撐住地面，左手離地，最後整個人完全站立起來。

    這是第一階段；第二階段就是順著原路重新返回，再次回到最開始平躺在地上的姿態。結束右側動作之後，接下來是左側動作，同樣是分為第一階段、第二階段。

    但比起習慣使用的右側來說，左側就變得更加困難了，整個平衡都不太容易掌握，身體重心的習慣還是存在著必然影響。

    全程都不能讓水灑出來，更不要說讓水杯打翻了。一旦出錯，那麼也是從頭再來。左側和右側疊加起來、兩個階段全部完成，這算是一組訓練；而整個熱身需要完成十組，每一組的要求都是一氣呵成，不能出錯或者打斷。

    陸恪已經完全投入了訓練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其他情況，但瑞德和阿爾東都已經頻臨下巴脫臼邊緣了而洛根和馬庫斯也已經找到了空地，開始自己的訓練部分。

    托爾伯特來到了瑞德和阿爾東身邊，「這同樣是平衡訓練，但更多還是專注力訓練，你們的眼神必須全程都跟著水杯，根據水杯的平衡變化來調整身體。這對於比賽激烈狀況之中的專注力，非常有效，確保你們能夠盯準目標，無論是球還是球員。」

    「怎麼樣，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你們就可以自己找一個空地，然後我去倒水。」托爾伯特輕描淡寫地說道。

    瑞德已經徹底驚呆了，阿爾東卻是咬咬牙，朝著托爾伯特點頭表示了肯定。

    待阿爾東開始訓練之後，瑞德看著托爾伯特，滿臉驚訝地說道，「這就是斑比的日常訓練？」

    「當然。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內容呢？斑比現在需要減少力量訓練，更多訓練內核力量，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打磨技術細節。這些訓練對於四分衛來說，非常困難也無比重要。」托爾伯特簡單明了地解釋到，「其實，對於安全衛來說，這些訓練不一定完全適合，但作為熱身訓練還是沒有問題的，每一塊肌肉都可以感受到鍛鍊。如果你覺得不太喜歡，你沒有必要繼續堅持下去。」

    托爾伯特是認真的，完全沒有激將法的意思，熱身訓練本來就沒有必要專門使用陸恪的訓練項目和內容。

    但沒有想到，瑞德的自尊和驕傲卻頓時再次被激起了，「不，我沒有問題！我就是專門過來體驗看看，斑比的熱身訓練到底多麼困難的！」

    說著，瑞德自己都不由握緊了拳頭，打起精神來，收起了自己的小覷心態，準備以百分百的狀態來迎接挑戰，他就不相信了，他怎麼可能比不上陸恪呢？至少在身體素質方面，他對自己擁有絕對的自信！

灣區之王 1419 地獄級別


    先是健身球核心力量訓練，而後是托舉水杯平衡訓練；然後是托舉啞鈴平衡訓練和水杯托舉是同樣的訓練內容，但這一次，水杯托盤換成了三十公斤的啞鈴。

    再是懸掛抬腿訓練，接著是雙手壺鈴箭步訓練，最後是來回翻滾健身石訓練足足重達一百公斤的橢圓形健身石，體積不過是籃球大小，但密度和重量卻絕對標準，需要保持彎腰觸地的身體姿勢下，左右雙腳與肩平行站立，在兩個腳尖之間來回翻滾二十次。

    每一個訓練項目都足以將全身肌肉全部調動起來，從核心力量到身體平衡再到肌肉爆發，以相對柔和均衡的訓練方式，將身體蘊含的內在能量調動起來，最終達到訓練目的。

    看似沒有太過錯綜複雜的內容，但實際操作起來卻無比困難。

    訓練項目本身就已經令人瞠目結舌了，但更重要的是，這些都是陸恪的熱身訓練不是基礎訓練，不是技術訓練，也不是力量訓練，僅僅只是開始整天訓練內容的熱身而已。難怪人人都說陸恪是「訓練狂魔」，僅僅從熱身訓練就可以看出他的毅力和能量了。

    全部結束之後，每個人都是大汗淋漓、狼狽非常。沒有人能夠例外。

    瑞德此時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面紅耳赤，氣喘如牛，那黝黑黝黑的皮膚已經開始油光發亮了，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抬起了下巴，保持著自己的驕傲，瞪圓眼睛地看向了陸恪，「怎麼樣？還有嗎？我覺得，現在才剛剛熱身完畢。」

    這明顯是在吹牛。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站在旁邊的阿爾東也是渾身大汗，因為短時間之內持續發力的關係，手臂肌肉和大腿肌肉都正在微微顫抖著，那種燃燒能量的感覺遍佈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他幾乎覺得自己就要站不穩了，雙腿膝蓋都在打顫。

    一開始，阿爾東還以為是自己太久沒有如此高強度地訓練了，身體有些適應不了強度，所以消耗特別明顯；不過緊接著就看到了洛根、馬庫斯以及瑞德的反應，他就稍稍放心了一些雖然他的消耗還是顯得特別大，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現在看著瑞德還在故作鎮定地放狠話，但微微打顫的膝蓋卻洩露出了他的巨大消耗，阿爾東就忍不住想笑，然後視線餘光就看到了正在翻白眼的洛根和馬庫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那表情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愚蠢的人類，你很快就會知道自己錯誤得離譜了。這讓阿爾東完全感同身受。

    三個人的視線就這樣無意中交錯在了一起，齊齊偷笑了起來，但為了不破壞氣氛，卻不得不把笑聲隱藏起來，強忍著笑容，假裝沒事。然後在視線交錯之間迸發出了那種默契，還是讓嘴角高高地上揚起來。

    那種隱藏在腦海深處的熟悉默契又再次清晰起來，阿爾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情緒就這樣不由地放鬆了下來。這種感覺真的是久違了。

    阿爾東注意到了瑞德的運動褲濕噠噠地糊了一片，明明是黑色運動褲，卻依舊可以看到不同深淺的黑色，他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這是剛剛托舉水杯訓練之中，瑞德連續打翻了三次水杯，衣服和褲子都打濕了只是，衣服因為汗水的關係，現在已經分辨不出來了，但褲子卻灑落在了褲襠的特殊位置，這才特別明顯，可是，水漬的位置真是特別，看起來就好像是……

    阿爾東朝著洛根使了一個眼色，暗示著瑞德的運動褲。

    洛根和馬庫斯緊接著也發現了，眉眼之間的笑意就開始跳躍翻滾起來，但洛根卻連忙舉起了右手食指，放在了嘴巴上，做出了一個保持沉默的動作，朝著阿爾東連連搖頭，那惡作劇的神情根本藏都藏不住。

    阿爾東也連連點頭表示了贊同，牢牢地閉上了嘴巴，但眼底的笑意也翻滾了起來，三個人再次交換了一個視線，因為憋笑憋得太辛苦，腹肌都開始痠痛了起來。

    旁觀的三個人正在眉來眼去，而陸恪已經調整好了呼吸，朝著托爾伯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然後就朝著跑步機的方向走了過去。

    瑞德剛剛還在故作鎮定，現在看到陸恪的動作，頓時就傻眼了，下意識地看向了托爾伯特。

    托爾伯特似乎察覺到了瑞德的視線，轉過頭來回答到，「現在還有最後一項，完成之後，你們就可以和球隊匯合，準備開始今天的集體訓練了。」

    瑞德一口氣就這樣噎在了喉嚨口居然真的還有訓練項目！他倒不至於堅持不下，畢竟這只是熱身訓練而已，但短短的訓練卻提出了超高要求，比起訓練來說，他現在更加願意休息，至少喘氣一下。沒有想到，訓練居然還是沒有結束！

    儘管陸恪已經名聲在外，但實際情況還是遠遠超出了瑞德的預期，他現在腦海裡的唯一想法就是：這確定只是熱身嗎？

    不過，此時已經騎虎難下，既然已經堅持到了現在，自然是輸人不輸陣，他也想要看看陸恪的訓練到底能夠達到什麼程度！

    於是，瑞德也高高地挺起胸膛，重重地抬手拍了拍，原本還想誇海口，「還有什麼訓練，儘管放馬過來」，卻沒有想到，自己拍打得太用力了，差一點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咳嗽的衝動，結果什麼話語也都沒有說成，就這樣錯過了時機，最後只能是大搖大擺地朝著跑步機方向走了過去。

    站在旁邊的阿爾東等人都在密切注視著瑞德的一舉一動，此時再次交換了一個視線，嘴角的笑容根本停不下來。

    「你們，還等什麼？」托爾伯特也沒有放過他們三個，出聲催促著，阿爾東、洛根和馬庫斯三個人也才連忙收拾起笑容，快步走上了跑步機，準備投入最後一項訓練。

    「我們先來一組三十秒的。」托爾伯特拿著秒錶站在了跑步機的後方，「球隊暫時還沒有投入這項訓練，但我們訓練組正在考慮加入，這是斑比的主意，我們覺得非常有效，你們可以嘗試看看。」

    緊接著，托爾伯特就解釋了起來。

    這是陸恪根據萬米變速跑想出來的訓練計畫：站在跑步機上，但不打開跑步機電源，而是讓跑步機的履帶處於靜止狀態，然後以雙手支撐跑步機的手柄，僅僅利用雙腿蹬地的力量，帶動靜止狀態下的履帶，然後全力狂奔。

    因為跑步機履帶在靜止狀態下，自帶重量和阻力，這使得雙腳的發力需要更加集中也更加兇猛才能夠帶動起來。

    但這不是全部。以雙腿來帶動靜止履帶就已經非常困難了，而陸恪還需要加入變速跑由教練來掌控節奏，保證加速和減速的突發性，讓球員在訓練的過程中，時時刻刻處於突然變速的節奏狀態下。

    在短時間之內，利用忽快忽慢的節奏變換，主要訓練瞬間爆發和瞬間提速的能力，然後強制性地調整呼吸、調整力量、調整節奏，這是對整體耐力、力量、速度以及平衡的嚴峻考驗。

    用陸恪來說，這是升級版的萬米變速跑。

    托爾伯特簡單地解釋了訓練規則之後，旁邊幾個人都已經驚呆了，瑞德、阿爾東和馬庫斯第一反應就是朝著洛根投去了視線，「你知道嗎？」

    但洛根也是無辜地搖搖頭，「我不知道呀。」雙眼寫滿了茫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來著？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他為什麼不知道？

    這何止是升級版的變速跑？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地獄級別的變速跑！就連始終信心滿滿的瑞德都已經有些慌張了。

    「準備好了嗎？」但托爾伯特沒有留下更多反應時間，直接開口說道，「聽我的哨聲。」

    「嗶！」

    一聲哨響，然後他們就集體開始了用力蹬地的動作即使提前預估了困難，但實際情況還是比想像中更加艱難。

    特別是對於洛根四個首次嘗試的球員來說，因為還不熟悉訓練過程，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只能盲目發力，力量和速度的無效流逝讓體能的消耗變得更快也更猛，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灼熱起來。

    蹬蹬蹬！

    蹬蹬蹬！

    全速發力的情況下，才剛剛掌控了一點力量技巧，托爾伯特就再次吹響了口哨，迫使他們必須卸掉力量、放慢速度，但腳步才剛剛放緩，甚至沒有來得及喘息，緊接著口哨就再次想起，然後他們就必須再次全力加速。

    「嗶！」

    蹬蹬蹬。

    「嗶！」

    放緩。

    「嗶！」

    再次全力加速。

    那短促而明亮的哨聲堅持就如同魔音灌腦一般，將痛苦和折磨一點一點地灌輸到腦袋裡，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正在嘶吼著，現在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想死卻不能死」的折磨，但托爾伯特的聲音還在耳邊響動著，「加速！加速！現在是全力加速階段，腳步蹬起來！這又不是老爺車，那是什麼速度！」

    即使是陸恪，萬米變速跑已經成為家常便飯的陸恪，此時此刻也不得不緊咬牙關，小腿肌肉都已經開始微微顫抖了，在五秒到十秒的時間間隔裡連續完成瞬間爆發的衝刺，呼吸的調整和肌肉的控制都提出了嚴峻挑戰，那種持續不斷挑戰極限的滋味，真的是難以用語言表述。

    地獄級別，名不虛傳！

灣區之王 1420 鴨子嘴硬


    「用力！用力！用力蹬地！提速！再提速！全力提速！現在是完全提速階段，把所有的速度全部都釋放出來！你們到底是怎麼了？腿軟嗎？快點！再快點！發力！全速發力！三十秒，好，結束！」

    蹬蹬蹬！

    蹬蹬蹬！

    地獄級別的變速跑讓大腦徹底一片空白，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蹬地動作上，持續不斷地調整呼吸和調整發力，現在腦海裡唯一的想法就是粗口：草！草！草！草！草！而且就連粗口都沒有任何變化，因為現在沒有時間思考其他粗口了，唯一的想法就是那個「f」詞。

    托爾伯特呼喊「結束」的聲音才剛剛響起，哀嚎聲和咒罵聲就迫不及待地此起彼伏了，整個健身房就如同地獄一般。

    瑞德踉踉蹌蹌地離開了跑步機，整個人直接雙膝跪地，嘴裡持續不斷地罵著粗話，但氣喘如牛的灼熱呼吸卻讓話語全部都變得支離破碎起來，最後狼狽不堪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就這樣無聲地咳嗽起來。

    他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

    阿爾東此時也是滿身瘡痍，即使竭盡全力，膝蓋也無法打直，整個人站都站不住，直接軟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著，他覺得整個肺部都已經開始燃燒了起來，甚至就連呼吸都變得燥熱而緊繃起來。

    然後，整個胃部就開始痙攣，喉嚨深處湧現出了一種嘔吐的衝動，他連忙吞嚥了幾口唾沫，把那種衝突壓制下去，下一秒就開始泛酸水，如此滋味真的是言語難以形容。

    一直到現在，阿爾東才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地獄級別難度」了，他也終於明白洛根和馬庫斯的話語從來都沒有誇大其詞；事實就是，言語的描述著實太過蒼白無力，根本無法傳遞「魔鬼訓練」的真實感受，只有真正親身體驗過才能夠品嚐到那種兇猛衝擊力的滋味。

    「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正在燃燒著」是一種什麼體驗？

    阿爾東現在就正在親身經歷著，他總算是明白了「熱身運動」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現在就如同蒸桑拿一般，渾身都在冒著騰騰熱氣，他可以百分百地確定，自己已經完成了系統而徹底的熱身，每一寸都活絡到了。

    不要說瑞德和阿爾東了，就連陸恪都有些支撐不住，如此強度如此難度，每天堅持，一點一點地挑戰著他的身體極限和精神極限，他現在是唯一一個還能夠保持站立的球員托爾伯特不包含在內，但他現在膝蓋也微微有些發軟。

    托爾伯特看著橫屍遍地的球員們，保持冷酷地說道，「休息兩分鐘，再來兩組，每組三十秒。」

    「什麼？」

    「不行！」

    「見鬼！」

    「拒絕！」

    「殺人！」

    七嘴八舌的抗議聲軟弱無力地此起彼伏著，卻一點威力都沒有，他們幾乎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托爾伯特也不在意，施施然地看了看陸恪，「你們不練也沒有關係，考慮到你們都是第一次嘗試這樣的訓練量，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了。沒有關係，你們可以率先結束了，反正熱身訓練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和斑比再繼續下去就可以了。斑比？」

    「什麼？」瑞德立刻就抬起頭來，立刻就看到了站在旁邊的陸恪著實太顯眼了，想要忽略都不太容易，他馬上就堅持著站立了起來，「我沒有關係！我只是稍稍放鬆放鬆，一切都很好。我也再來兩組！」

    那不服輸的模樣如同驕傲的公雞一般，再次高傲地抬起了頭顱。

    阿爾東遲疑了片刻，也跟著爬了起來。

    其實，阿爾東的訓練強度和份量遠遠無法與今天相提並論，準確來說，相差了好幾個檔次，因為他從來就不需要如此辛苦如此努力。他現在的狀態著實有些吃不消，主要還是不太適應如此強度的訓練，哪怕只是熱身而已。

    如果可以，阿爾東也不想要繼續訓練下去了，就這樣躺在地上，什麼都不做；但現實是，他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他還是不知道陸恪讓他今天一早來到訓練基地的原因，目前為止陸恪也只是讓他跟著訓練而已，那麼，如果就連熱身訓練都無法完成，他又怎麼能夠證明自己的決心呢？

    他需要堅持下去。

    於是，阿爾東咬緊牙關再次站立了起來。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訓練得如此刻苦，但即使是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發出抗議，他還是沒有放棄不是因為他的毅力和決心，而是因為他終於看到了陸恪的努力與拚搏。

    「你們確定？其實你們可以休息的，今天的訓練量已經非常大了。」托爾伯特還在旁邊施施然地用激將法。

    瑞德挺起了胸膛，「沒問題，當然沒問題！這就是一疊蛋糕而已，輕輕鬆鬆！」

    阿爾東沒有多說什麼，但眼神和行動卻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最後，陸恪和瑞德、阿爾東三個人再次進行了兩組，而洛根和馬庫斯兩個人則沒有負擔地坐在旁邊看熱鬧。

    全部結束之後，這才宣告了今天熱身訓練的結束這哪裡是熱身？簡直比常規的基礎訓練還要更加可怕！

    全部訓練結束，陸恪又坐在了划船機上，以勻速的慢動作進行划船，緩緩地、緩緩地讓身體肌肉逐步放鬆下來。可以看得出來，陸恪已經適應了整體訓練強度，狀態明顯最佳，而訓練的收尾也最為完整。

    但瑞德依舊死鴨子嘴硬，「看，斑比！我也完成了！阿爾東也完成了！你的熱身訓練也不過如此而已嘛！我覺得，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灑灑水啦！」

    如果忽略瑞德那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有竭盡全力也無法抑制住微微顫抖的雙手和膝蓋，那麼他的話語還是有些說服力的。

    至於現在，阿爾東和洛根、馬庫斯交換了一個視線，三個人都轉頭偷笑起來。

    瑞德似乎終於察覺到了旁邊三個隊友息息索索的笑聲，但他現在也無法反駁，所以只能假裝不明所以，挺直了腰桿，放下幾句場面話，「……那我就先回更衣室了，一會還要進行今天的隊內訓練呢！」

    「艾瑞克！」眼看著瑞德就要這樣離開，但褲襠之上的那一大灘水漬著實太過明顯，阿爾東於心不忍地呼喊到。

    然後阿爾東就看到羅根和馬庫斯兩個人拚命地朝著他擠眉弄眼，湧到嘴邊的話語就變成了，「今天的隊內訓練，你沒問題嗎？我估計還需要一點時間恢復恢復，你的體能真不錯！看來你的狀態也很不錯！」

    對於阿爾東和瑞德來說，身體天賦還體現在休息恢復的能力。雖然現在的熱身訓練消耗特別劇烈，但經過休息調整後，他們重新恢復體力的速度也會更快。更何況，歸根結底，熱身訓練不是為了讓球員失去訓練能力，而是為了讓球員做好訓練準備，所以恢復起來不是難事。

    「當然！」瑞德傲嬌地抬起了下頜，「你也好好加油！你只是太久沒有系統訓練了，這才沒有能夠完全適應罷了。那你就好好休息一會，我先走啦。」

    說完，瑞德就努力打直膝蓋，昂首挺胸地離開健身房了。

    待瑞德一離開，洛根和馬庫斯就捧腹大笑起來，甚至還走向了阿爾東，擊掌相慶，健身房的氣氛好不熱鬧。

    另一邊，瑞德離開健身房之後，就立刻悄悄地躲在了樓梯口，大口大口喘氣起來，嘴裡還在罵罵咧咧地吐槽著：陸恪真是一個魔鬼！熱身訓練的強度居然都如此大，那如果是技術訓練或者力量訓練呢？僅僅只是腦補一下就忍不住打寒顫了。

    他還以為自己能夠輕鬆駕馭，根本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但現在看來，他以後還是距離陸恪遠一些比較好！

    剛剛在健身房之中全程咬緊牙關，瑞德只覺得自己所有的潛能都被調動了起來，體力消耗和精神疲倦格外明顯；現在離開了健身房的視線範圍，他需要好好休息調整一下，喘過氣來之後，整個人就重新活了過來。

    「難道斑比的訓練強度從來都是如此嗎？」瑞德百思不得其解，但認真想一想，每次到了第四節比賽或者是對抗最為激烈的時刻，陸恪適應比賽強度的能力都令人刮目相看，事情似乎也就沒有那麼震驚了。

    休息調整完畢之後，精力總算是恢復了過來，臉色也重新恢復了鎮定，瑞德這才站起來，他需要在洛根他們返回更衣室之前，搶先趕回去。他腦海裡已經開始構思應該如何吹牛顯擺了，一定要好好地在隊友面前炫耀炫耀。

    好好腦補了一下隊友們佩服和震驚的臉色，還有絡繹不絕的讚揚聲，他的笑容就忍不住開始上揚起來，連帶著腳步都輕盈了起來，連蹦帶跳地前進著，神采飛揚。

    推開更衣室大門，瑞德就開始了自己的表演，「哎呀，斑比的訓練強度確實厲害，即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花費了好一番力氣，但我還是必須要說，還是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我還是輕鬆應付下來了，洛根和馬庫斯他們總是喜歡吹牛……」

    說著說著，瑞德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咦，為什麼更衣室的反應和預想的不太一樣？為什麼大家都用非常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灣區之王 1421 一個開端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瑞德按照自己的構想，滔滔不絕地暢談著自己的想法：陸恪的訓練多麼多麼困難，但他還是輕輕鬆鬆地駕馭了；陸恪的強度多麼多麼可怕，但他覺得還是沒有達到極限……然後再詳細描述一下那些訓練項目，他甚至已經可以想像那些驚訝和敬佩的眼神朝著自己投射過來了，他就好像超人一般接受著所有隊友們的膜拜。

    但……

    咦？等等？為什麼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更衣室裡的氣氛和反應與預想之中有些偏差，為什麼每個人都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他進來之前，更衣室發生了什麼衝突？

    「呃……怎麼了？」瑞德高亢而激動的聲音微微平復了下來，在一片沉默中，眼神稍顯不安地快速打量了起來，然後朝著艾哈邁德-布魯克斯和科林-卡佩尼克投去了視線，這是他在更衣室裡最熟悉的朋友，希望他們能給自己一點暗示。

    不等艾哈邁德和卡佩尼克開口，喬-斯坦利就主動走了出來，「艾瑞克，不用假裝了，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斯坦利迎面走了過來，一臉沉重哀痛的表情，輕輕拍了拍瑞德的肩膀，就好像……就好像正在安慰他一般。

    安慰？什麼鬼？

    斯坦利接著說道，「這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放心，我們都不會嘲笑你的，來，趕快去沐浴沖澡一下吧，沒事沒事的。」

    「什麼？」瑞德被弄暈了，他現在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什麼和什麼？等等，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了？什麼丟臉？什麼嘲笑？大喬，你現在正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你可以解釋一下？」

    斯坦利看了看瑞德，又轉頭看了看更衣室裡的其他隊友們，最後流露出了一種為難的神態。

    這讓瑞德越發著急起來，「大喬？」

    就在斯坦利掙扎的時候，一個疑似洛根的聲音從更衣室後方傳了過來，「艾瑞克，剛剛在訓練的時候，因為發力過猛，你不小心漏/尿/了，雖然這真的真的很丟臉，但我們都能夠理解，斑比的訓練強度真的太魔鬼了，不是誰都可以承受得了，我們都知道，我們都是過來人，沒有人會抓住這件事不斷嘲笑你的。真的！」

    「……」瑞德瞪大了眼睛，看看滿臉挽尊的斯坦利，再看看更衣室裡的其他隊友們，他連忙抬起了雙手，持續不斷地搖擺著表示否認，「……沒有！沒有！」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卻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只能是連連否認，「沒有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但除此之外，瑞德也就沒有任何其他辯解方式了。

    斯坦利卻是再次拍了拍瑞德的肩膀，表現出了安慰的模樣，滿臉扼腕的表情，「你的褲子都已經洩露了痕跡，你自己沒有感覺到嗎？唉，斑比的訓練強度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你居然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艾瑞克，放心，我們都理解。」

    理解？理解個什麼鬼！

    瑞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襠，此時才意識到，那一灘水漬位置不太對勁，真的太容易引起誤會了！不要說其他人了，就連他自己都產生了一絲困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隨即瑞德就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自己沒有「漏/尿」，當場就準備開口解釋，沒有想到，洛根和馬庫斯、阿爾東三個人就直接跳了出來，滿臉扼腕的表情連連搖頭，「艾瑞克，趕快去沐浴，然後換衣服吧，這樣太難受了。」

    更衣室裡的平衡就這樣被打破了，然後洛根就指著瑞德的褲襠，「哈哈哈，艾瑞克尿褲子了，哈哈哈哈！」所有球員們都開始集體捧腹大笑起來，就連斯坦利都沒有忍住，噗嗤一下爆笑起來，拍了拍瑞德的肩膀，流露出了一抹「保重」的表情，隱藏的深意就更加諷刺了。

    「這……這是那個訓練……水……水杯……」瑞德試圖解釋一下，但更衣室裡的這群禽獸們卻根本不給他留下任何縫隙和空間，集體爆笑的氛圍讓他根本沒有辦法開口，最後……最後也就演變成了百口莫辯。

    瑞德忍不住開始磨牙，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偷溜到了前頭的洛根、馬庫斯，居然還有阿爾東也在列！他就開始追逐了起來，「你們這群傢伙！看我不好好教訓一下你們！」

    「哎呀，艾瑞克想要消滅人證了！」洛根瞎嚷嚷起來，和馬庫斯兩個人就朝著不同的方向躥跑了起來。

    其他球員們都紛紛跟著起鬨，站在旁邊假裝苦口婆心地勸慰著，「不要太計較了」、「其實我們都可以理解的」、「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那些勸慰的話語卻明顯是幸災樂禍，越聽就越刺耳，真是讓人忍不下去！

    後面還有其他球員陸陸續續進入更衣室，然後就看到了眼前一片吵鬧的景象，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站在門口的「相聲演員」斯坦利就負責開始詳細解說，繪聲繪色地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可以確定的是，不管瑞德是否可以抓到洛根和馬庫斯，他的名聲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雙拳難敵四手，瑞德直接放棄了馬庫斯和阿爾東，認準了洛根，兩個人就如同「貓和老鼠」一般地在更衣室裡追逐起來。

    在一片嬉笑和喧鬧聲之中，阿爾東的腳步重新回到了陸恪的身邊，看著此時已經再次恢復了活力的陸恪，阿爾東有些猶豫和遲疑，但終究還是開口詢問到，「斑比，你讓我今天上午六點過來訓練基地，還有什麼事嗎？」

    陸恪站在自己的儲物櫃前面，正在翻找訓練服和浴巾，準備沐浴沖澡，然後投入球隊的集體訓練，他轉頭看向了阿爾東，答非所問，「怎麼樣，剛剛的訓練還能夠堅持嗎？」

    「……強度太大了。但我還能夠堅持。」站在陸恪面前，阿爾東覺得有些氣短，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鬆一些，但露出笑容之後，話語卻依舊乾巴巴的，就連嘴角才剛剛上揚就緊接著再次耷拉了下來。

    陸恪似乎沒有察覺到阿爾東的緊張，輕笑了起來說道，「熱身訓練的主要目的在於熱身，而不在於消耗體力。我相信你應該能夠堅持下來。今天的球隊集體訓練結束之後，進攻鋒線和防守鋒線有一個觀看比賽錄像的戰術會議，我是說，所有訓練結束之後，我們自己組織的額外會議，你記得參加。」

    阿爾東的思緒有些跟不上陸恪的速度，「斑比，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到底需要怎麼做？」

    「訓練。」陸恪回答到，「專注訓練。阿爾東，重新贏回位置，重新贏回隊友信任，唯一的辦法就是專注訓練。你不需要討好任何人，除了你自己之外；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以兩倍三倍的努力來跟上球隊的腳步，然後再次成為我們的九十九號，如果你的努力足夠充分，那麼應該屬於你的東西，都會回來的。」

    這是陸恪能夠給予阿爾東的最後忠告，同時也是最重要的建議：這是橄欖球賽場，比起話語的天花亂墜來說，實際行動才是最好的出師表；同樣，實力和表現才是重新贏得信任的唯一途徑。

    訓練訓練再訓練，這就是阿爾東重新回到位置的唯一辦法。今天早晨的訓練，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但至少，阿爾東終於擁有了一個開始。至於華萊士，那是阿爾東自己的問題，不是陸恪的。

    沒有再多說什麼，陸恪拍了拍阿爾東的肩膀，然後就徑直朝著淋浴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阿爾東站在原地，有些愣神他以為，他需要作出表率，又或者是需要面對刁難，再不然就是接受考驗，但做好了所有心理準備，最終卻僅僅只是……訓練？他覺得，自己對於職業生涯的定位和認知，似乎有些偏差，現在修改，還來得及嗎？

    忽然，洛根就一路衝了過來，躲到了阿爾東的身後，把阿爾東推給了瑞德，嘴裡還在不斷嚷嚷著，「阿爾東也看到了，他也是證人！」

    不等阿爾東反應，洛根和瑞德兩個人就「呼」地一下從身邊經過，瑞德重重地拍打了阿爾東的後背一下，元氣滿滿地說道，「回頭再和你算賬。」

    熟悉的感覺終於再次回來了，更衣室的打打鬧鬧又變得親近起來，這讓阿爾東重新找到了熟悉的歸屬感，再次成為了這支球隊的一員。

    轉過身，阿爾東就看著正在追逐的洛根和瑞德，其他球員們都在用毛巾和球衣不斷做出干擾的動作，集體幫助洛根一起捉弄瑞德，似乎所有人都加入其中了，不少人都朝著他露出了笑容，甚至還呼喚著，「阿爾東，攔住艾瑞克，快，攔住他！」

    阿爾東也不知道陸恪到底施展了什麼魔法，僅僅只是跟著他完成了一起熱身訓練，那種漂浮在球隊之外的疏離感終於停止了下來，現在開始一點一點地重新「飄」回來，雖然不知道到底需要花費多少時間才能重新回到球隊，但他終於開始回來了。

    感覺真好。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阿爾東依舊不明白原因，但他的思路卻重新清晰了起來，他知道，第一件事是完成今天的球隊集體訓練，第二件事則是參加陸恪剛剛所說的戰術會議，日常生活又重新擁有了奮鬥努力的目標。這讓他的腳步終於腳踏實地起來。

1422 氣焰囂張


    「我從來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放眼nfl的整個聯盟，當球員提到陸恪的時候，沒有人敢做出如此評價。

    更為準確一些來說，不管是聯盟之中的哪位球員，只要能夠在聯盟之中站穩腳跟，那都是不容小覷的；更何況，這位球員還是陸恪，上賽季常規賽和超級碗的雙料mvp，以堪稱完美的表現展現出了自己的絕對實力，創造了無數歷史記錄，那就更加沒有人敢如此輕視了。

    也許，例外還是存在的，要麼就是目中無人的新秀，要麼就是同區死敵。

    比如說理查德-謝爾曼。

    整個西海岸的橄欖球球迷們都在關注著舊金山49人與西雅圖海鷹的這場分區內戰，即使放在全聯盟之中，這也毋庸置疑是一場焦點對決，關於勝負預測、關於對位交鋒、關於比賽形勢、關於雙方恩怨等等等等，所有的話題都在社交網絡之上沸沸揚揚地洶湧著，雙方球員自然是當仁不讓的採訪對象。

    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謝爾曼就是如此評價陸恪的。

    記者們都不由流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但意外過後，狂喜就席捲而至，他們期待已久的爆點就這樣來了。

    面對謝爾曼的挑釁，記者們自然不會如此簡單就被糊弄過後，過去兩個賽季的「最低消費」就是鐵一般的事實，沒有人可以忽略，「那麼此前的五次對決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陸恪以無可挑剔的完美表現擊敗了你和西雅圖。」

    記者們的話題絲毫沒有掩飾鋒芒，尖銳而強硬地挑破了謝爾曼的傷疤，他凶神惡煞地以怒吼正面還擊了回去，「我不在乎！」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嘶吼到，「我！不！在乎！」然後怒目圓睜地注視著每一位記者，「你們難道聽不懂英語嗎？我是說！我！我從來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一場橄欖球比賽的勝負，決定因素著實太多太多，「最低消費」的恥辱標籤，那是球隊層面上的傷疤；而謝爾曼的話語意思是，以球員個人層面來看，他根本就不把陸恪放在眼中，認為陸恪根本沒有資格與他相提並論。

    但……這依舊解釋不通。

    「理查德，在此前五次交手中，陸恪朝著你所在防守方向的四分衛傳球評分高達136.5，對於陸恪的傳球，你的比賽表現總是無法令人滿意，甚至可以說是糟糕的，陸恪從來就沒有刻意迴避朝著你所在位置傳球。那麼你又如何解釋呢？」

    撕拉！

    果然，記者依舊狠辣凶殘，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就這樣粗暴而殘忍地撕開了謝爾曼最不想被人提起的傷疤，那火辣辣的疼痛就如同在鮮血淋漓的傷口之上塗抹辣椒水一般，深入骨髓的痛楚令人倒吸一口涼氣，卻依舊止不住疼痛。

    謝爾曼直接惱羞成怒，面目猙獰地死死盯著那名說話的記者，駭人的眼神彷彿隨時都可以直接把對方生吞活剝一般，「那麼，你就再讓他嘗試看看！讓他繼續朝著我的防守方向傳球！讓我們看看這場比賽到底會發生什麼！讓那該死的傢伙來挑戰我的防守！」

    不等記者們反應，謝爾曼就往前邁了一步，以咄咄逼人的姿態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現在就可以提前預告一下：我會掐斷他所有的傳球！一個都不會放過！是的，你們聽到了，一個都不會輕易放過！只要他敢朝著我所在的方向傳球，我就要讓他後悔！我會狠狠地抄截，用一次又一次的抄截來終結比賽！」

    「事實上，我非常非常希望他這樣做！因為這就給予了我一個機會，以角衛的身份來贏得比賽勝利！這絕對是防守組夢寐以求的機會！不僅僅是我，我的隊友們，我們整個轟爆軍團都正在殷切期待著呢！」

    咬牙切齒，這就是用來形容謝爾曼此時表情的最佳詞彙，如果此時陸恪出現在他的面前，絲毫不用懷疑，他可能會把陸恪直接撕成無數碎片用自己的牙齒，一口，再一口。

    說著說著，謝爾曼的面容就開始扭曲起來，那股怒火一點一點地往身體內部壓制沉澱，爆發宣洩的矛頭重新從記者身上轉移到了陸恪身上，冤有頭債有主，這些記者的挑釁和攻擊，他現在全部都記在了陸恪頭上，摩拳擦掌地等待著正面對決的到來，他已經做好蹂躪陸恪的準備了。

    狠狠地！狠狠地蹂躪！

    謝爾曼可以感覺到唇瓣之上的血腥味道，伸出了舌頭輕輕舔了舔，似乎正在享受著那股濃濃的血腥味，整個神情都變得詭異而邪惡起來。

    「怎麼樣？他敢回應我的挑戰嗎？他敢朝著我的防守方向傳球嗎？他敢正面強硬地和我比試比試嗎？還是說，他準備當烏龜，縮著腦袋，繼續假裝自己是柔弱無助的小鹿斑比，因為一點點小傷病就在哪裡叫苦不迭，甚至比女人還要嬌嫩。」

    似乎想到了什麼，謝爾曼突然就激動了起來，整個人都按耐不住地開始上下跳躍，聲音無比輕快地揚聲說道。

    「對了！對了對了對了！不如這樣，就讓我們打賭看看：輸掉這場比賽的人，就把自己的眉毛剃掉。這挺有趣的，不是嗎？一支球隊的四分衛和替補四分衛都沒有眉毛，他們可以組成一支』沒眉毛樂隊』，以後舊金山就叫做舊金山無眉人，怎麼樣，這個主意不錯吧？哈哈！」

    說到最後，謝爾曼甚至歡快地大笑了起來，與之前那個怒火中燒的模樣相去甚遠，看起來整個人都已經開始扭曲了，就好像正在上演一出恐怖電影般。

    常規賽第二周，科林-卡佩尼克和理查德-謝爾曼針尖對麥芒地起了衝突，通過社交網絡平台不斷地互相打嘴仗，最後就是以眉毛為賭注來決勝負。

    結局已經知曉了，卡佩尼克輸掉了自己的眉毛，而且是以一種無比慘烈的方式輸掉了那場不能輸的比賽

    他沒有食言，不僅剃掉了自己的眉毛，而且還自拍放在了照片牆上，因為他知道，不管他是否完成賭注，這都將成為一個笑柄，同區死敵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堂堂正正地面對失利，這樣反而能夠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這件事也成為了過去半個賽季裡，西雅圖海鷹球員和球迷上上下下最引以為傲的輝煌時刻，甚至比十一勝領跑全聯盟還要更加自豪！

    只要能夠看到同區死敵飽受折磨，那麼就足以成為他們的幸福時刻！過去兩個賽季裡的備受凌辱現在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式，風水輪流轉，本賽季就輪到他們強力還擊了，他們又怎麼可能輕易錯過機會呢？

    事實上，面對本週即將到來的這場比賽，在謝爾曼發言問世之前，西雅圖海鷹的球迷們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在社交網絡之上發動了第一波羞辱攻擊：卡佩尼克有眉毛的照片就成為了他們的最強攻擊武器

    推特和臉書之上無處不在的照片刷屏，這就成為了十二人折辱九人們的最好辦法，就如同當初刷屏的話題標籤「最低消費」一般。於是，現在雙方都擁有了攻擊彼此羞辱彼此的尖銳武器，沒有人會手軟。

    謝爾曼顯然也想到了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傑作，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地說道，「怎麼樣，他敢嗎他敢嗎他敢嗎？」那咄咄逼人的語氣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如果他不敢，我也諒解，畢竟他是柔弱的小鹿斑比，那也沒有問題，他只需要對著記者們學三聲狗叫，我就明白了；又或者，又或者是在推特之上發送一條推文，』汪！汪！汪！』我也是認同的。」

    同時，謝爾曼還重重地拍了拍胸膛，發出了砰砰的響聲，抬頭挺胸地擺出了一幅寬容大度的模樣，似乎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他願意就這樣「放陸恪一馬」。那得意洋洋的傲嬌表情就如同凱旋歸來的將軍一般，等待著記者們誇獎和讚歎的聲音。

    囂張！

    絲毫沒有掩飾也絲毫沒有壓制的囂張！甚至可以說是狂妄的目中無人！

    雖然本賽季西雅圖海鷹的防守組確實擁有了橫掃千軍的絕對霸氣，但他們卻把舊金山49人當做了螞蟻般根本不值一提的對手，這就顯得太過自我也太過囂張了。不要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在的舊金山49人也遠遠沒有到「瘦死」的程度。

    那麼，這到底是同區死敵之間故意激怒對手的戰術？還是西雅圖海鷹真的自信到膨脹，對自己的實力擁有絕對自信？

    不管是哪一種，西雅圖海鷹上上下下確實展現出了強大的信心，不僅僅是謝爾曼一個人，「轟爆軍團」的其他成員們也都信心滿滿地表示，對於這場比賽志在必得，似乎完全沒有把狀態正緩慢回暖的衛冕冠軍放在眼裡。

    就連主教練皮特-卡羅爾都展現出了如此姿態，面對記者的提問，卡羅爾斬釘截鐵地說道，「這場比賽我們必須贏得勝利！沒有商量的餘地！我們絕對不接受其他結果！」

    沒有多餘的話語，但不容置疑的語氣卻展現出了不可一世的霸氣，那種「神擋殺神佛當滅佛」的強勢，將聯盟頭號種子的氣勢推向了一個無與倫比的巔峰。

    那麼，舊金山49人又將如何應對呢？

灣區之王 1423 腳踏實地


    舊金山49人對西雅圖海鷹。

    西雅圖海鷹對舊金山49人。

    整個北美的nfl愛好者們都聽說過這對同區死敵的恩恩怨怨了，兩支球隊之間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每一次交手都是火花四射、絕不手軟，目標不僅僅是摧毀對手而已，而且還是毀滅對手之後站在對方的屍體之上狠狠地蹂躪再蹂躪，真正地詮釋這「挫骨揚灰」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之間就是你死我亡的結局，沒有其他可能。

    但即使是如此，以理查德-謝爾曼和皮特-卡羅爾為首的西雅圖海鷹球隊上下也迸發出了難以想像的火花，令人忍不住驚嘆連連！

    記者們差一點就要興奮得昏厥過去了，如此多新聞爆點，難道是七月四日到來了？還是聖誕節提前了？

    所有媒體開始集體摩拳擦掌，一個個磨刀霍霍，激動和雀躍程度比起對陣雙方球隊來說也絲毫不遜色，來自西雅圖官方採訪日的消息，第一時間就通過網絡和手機信號傳播到了舊金山，然後同步地在官方新聞日之上引爆。

    那種無處安放的躁動和悸動讓整個新聞發佈會現場呈現出了一派難得的躍動景象，堪比超級碗的媒體發佈會現場。

    尤其是當陸恪抵達現場的時候，那股湧動的情緒幾乎就要把整個新聞發佈廳都擠爆了。比起哈勃來說，陸恪的新聞爆點就要多多了儘管陸恪也要比哈勃更加難纏多了，但記者們還是更加期待陸恪的採訪。

    陸恪展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以輕鬆的語氣調侃到，「看來，今天舊金山一定有個好天氣，大家心情不錯。」

    和西雅圖海鷹那種迫切而篤定、緊繃而沸騰的氣氛相比較，陸恪的反應著實是……太過淡定也太過輕鬆了，彷彿本週對手是人見人欺的傑克遜維爾美洲虎一般，而不是同區死敵，如此反差讓記者們有些措手不及。

    但認真想想，陸恪面對記者採訪時向來不按常理出牌，事情似乎也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陸恪，對於這場比賽，球隊有什麼期待呢？」

    第一個問題還是先緩和緩和氣氛，熱身一下。

    「我認為這將是一場非常艱難的比賽，對手的狀態現在十分出色，顯然，他們才是被更加看好的一方。對此，我們必須以最高待遇慎重對待，現在球隊需要認真準備、全力以赴，在比賽中竭盡全力，然後期待著最後能夠有一個積極的結果。」

    這是什麼鬼？

    現場記者幾乎就要罵粗話了，陸恪如此官方如此客套如此……無聊的回答，讓人忍不住就想要翻白眼！

    但無論記者們如何提問如何攻擊，陸恪卻始終不動如山，四兩撥千斤地把所有攻擊全部都化解於無形，他也一再強調：西雅圖海鷹是現在更加強勢也更加優秀的一支球隊，他們才是被看好贏得比賽的一方；舊金山49人現在依舊正在尋找狀態，他們需要嚴肅地對待這場比賽。

    如此謙虛的低姿態，簡直讓人恨鐵不成鋼。

    可是，記者們想要反駁也沒有辦法入手，因為陸恪說的全部都是大實話！但問題就在於，誰要聽大實話？

    他們就是要陸恪像謝爾曼那樣口出狂言！他們就是要陸恪和謝爾曼針鋒相對！他們就是要同區死敵恨不得掐死對方的凶狠與毒辣！他們就是要針尖對麥芒的引爆火花！他們就是要雙方不甘示弱地鬥到你死我活！

    現在面對陸恪這軟綿綿的回應，真是讓人提不起勁來！

    「草！」

    此時此刻每一位記者都在心裡罵粗話，如果眼神可以變成刀子的話，估計現在陸恪就已經渾身上下都是傷口了。

    站在人群中的傑伊-福克斯也成為了眾人怨懟的目標，那一道道尖銳的視線紛紛朝著他投射了過來，似乎正在埋怨著：你的好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變成小鹿斑比了？心地善良？謙遜溫柔？這是什麼鬼？

    經過兩個賽季的鍛鍊和打磨，傑伊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名出色的體育記者，面對千夫所指的兇猛眼神，他也依舊能夠保持淡定，根本沒有理會的打算，反而還是露出了笑容：你們這群無知的傢伙們，陸恪明顯就是故意的，只要他願意，他有無數種辦法讓記者們吃癟，也讓西雅圖海鷹的挑釁直接砸在棉花上。

    不等同行記者們發問，反而是傑伊率先主動拋出了焦點，「斑比，理查德-謝爾曼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表示，他從來沒有把你放在眼裡，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哈。」陸恪歡快地輕笑了起來，眉眼之間都可以看到笑意，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冒犯，而是聽到了一個趣聞，「更為準確來說，聯盟之內，有他放在眼裡的球員嗎？」

    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但如此反問卻讓記者們面面相覷起來：咦，似乎好像也許大概可能……無法反駁。輕描淡寫之間，陸恪就把謝爾曼的自大和狂妄送了回去，不需要應對，就足以將謝爾曼的目中無人呈現在所有人眼前了。

    同時，既然謝爾曼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裡，那麼他對陸恪的攻擊似乎也就無形之中消失了。

    等等，這還是當初那個反問理查德-謝爾曼「誰」的那位四分衛嗎？鋒芒畢露的回應似乎全部都收斂了起來，然後就變得平庸圓滑，真是讓人失望！

    「我希望他能夠把我放在眼裡，否則角衛的防守工作著實太難展開了，那麼，比賽的對抗可能就無法形成了。這對其他防守組成員們來說，可不是好事，他們還是需要所有球員全部站在場上，否則以十名球員來完成比賽，這似乎不太公平。」

    陸恪依舊是那一幅談笑風生的模樣，但字裡行間卻隱隱透露出了鋒芒，綿裡藏針的嬉笑怒罵狠狠地把謝爾曼開涮了一把他故意以「物理視線」來曲解謝爾曼的意思，那種嘲諷和戲謔的滋味從微笑中透露出來，著實是……讓人忍俊不禁！

    其實，陸恪依舊是那個陸恪：新秀賽季，雙方展開正面對決，那自然是針尖對麥芒，以蓬勃的朝氣強強對碰，面對謝爾曼的挑釁和糾纏，陸恪也就以一句「誰」直接還擊了過來，當面就甩了對手兩記耳光。

    三年級賽季，謝爾曼正值巔峰狀態，轟爆軍團是全聯盟的難題，陸恪以嚴謹認真的態度給予全面重視，只有認可對手的實力，才能夠形成正面突破。陸恪絕對不會輕視對手，尊重對手其實就是對自己的尊重。

    始終自信，始終堅定，始終專注，始終投入，也始終犀利。從新秀賽季到三年級賽季，陸恪不曾改變過。

    「斑比，謝爾曼向你發出了挑戰書：這場比賽輸掉的人就剃掉自己兩邊的眉毛。他還說，如果你不願意參加賭注也沒有關係，只需要學三聲狗叫就可以了，又或者是在推特之上發表狗叫的推文也作數。」

    現場記者再次拋出了重磅炸彈，然後就開始殷切期待陸恪的反應了。

    「所以，現在橄欖球比賽已經變為鬥狗大會了？我以為維克的事情之後，這件事已經被嚴令禁止了呢？」陸恪笑容滿面地說道。

    維克？邁克爾-維克？當年因為鬥狗賭博而坐牢的邁克爾-維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陸恪就把謝爾曼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其實人人都知道，陸恪在偷換概念，故意奚落謝爾曼，並且還吐槽了一番「煽風點火」的記者們，言語之間的嘲諷沒有任何保留地透露出來。

    但陸恪沒有給記者們反駁或者辯解的空間，順勢就挑了挑眉，輕描淡寫地說道，「當然，為什麼不呢？我一直都非常期待著看到滿頭髒辮卻沒有眉毛的模樣，那到底是什麼感覺？我的意思是，毛蛋？」隨後嘴角輕輕上揚起來，「那應該是一個奇觀。」

    毛蛋？

    什麼是毛蛋？毛蛋是什麼模樣？

    此前，卡佩尼克輸掉了賭注，他剃掉了眉毛，因為非常不協調，於是乾脆把頭髮也全部剃掉成為光頭，如此一來，雖然有些怪異，卻也不至於嚇人。現在眉毛重新長回來了，卡佩尼克也依舊是保持了光頭造型。

    現在，陸恪如此一說，眾人就不由開始腦補謝爾曼那個滿頭髒辮卻沒有眉毛的樣子了，有點無法想像。那毛蛋又是什麼？

    更重要的是，在這番話語之中，陸恪透露出了一股自信和堅定，在謝爾曼的咄咄逼人面前也終於迸發出了對勝利的渴望，低調而謙遜的姿態展現出了陸恪一貫的不屈，比起西雅圖海鷹的豪言壯語來說，平添了一抹篤定。

    說來奇妙的是，西雅圖海鷹球隊上上下下都顯得殺氣騰騰，從主教練卡羅爾開始，每個人都對這場比賽報以了「只許勝不許輸」的決心，但那些口號背後卻透露出了一股雜亂無章的喧鬧也有可能是因為謝爾曼為首的球員上躥下跳得太厲害了，才產生了這種錯覺。

    而舊金山49人則以陸恪為首，呈現出了一種低調而內斂的狀態，哈勃、洛根、克拉布特裡、威利斯等人在接受採訪的時候，他們都把姿態放低，擺出了腳踏實地地衝擊對手的姿態，看似沒有任何鋒芒、隱藏其中的信念卻正在隱隱地把球隊情緒全部都穩固了下來。

    這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灣區之王 1424 寸步不讓

    「陸恪正面應戰！』陸恪vs謝爾曼』，強強對決即將再次上演這一次，到底是誰將輸掉他的眉毛？」

    「陸恪：他應該把我放在眼裡。」

    「面對同區死敵挑釁，陸恪從容應對。」

    上述這些就是媒體記者們所能夠想像出來的最佳新聞標題了。

    太弱了？

    的確，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這些標題幾乎沒有任何力量和鋒芒可言。如果可以的話，記者們也希望標題能夠更加驚悚刺激一些，記者們也希望能夠把矛盾衝突激化一些；但整個採訪中，陸恪的應對都可以說是滴水不漏，著實沒有給他們留下太多操作空間。

    即使想要斷章取義製造出驚悚效果，卻也沒有那麼容易。

    真是令人沮喪！

    但陸恪似乎就具有這樣的能力，總是能夠在不動聲色之間讓記者們陷入困境。而這一次更加糟糕的是，舊金山49人的其他球員們似乎也被陸恪「感染」了，一個個都在採訪中表現出了低調而內斂的姿態，把所有光環都讓給了西雅圖海鷹，這讓記者們完全吐槽無力。

    不過，同區死敵就是同區死敵，西雅圖海鷹可沒有禮尚往來的意思，憑藉著一己之力就把所有仇恨都拉滿了。

    於是，這就形成了難得一見的獨特景象。

    洛根-紐曼，「顯然他們才是更加被看好的一方。我們需要做的不是關心對手而是專注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全心全意地準備這場比賽，然後竭盡全力地在比賽中發揮出自己現有的全部實力。」

    厄爾-托馬斯，「我知道洛根-紐曼現在的狀態不錯，但我有絕對的信心，我不會錯過任何一檔防守的機會……對……如果有機會零封對手，為什麼不呢？」

    帕特里克-威利斯，「勝利？當然，我們當然期待著勝利。但現在球隊面臨諸多問題，我們需要一步一步來。讓我們先腳踏實地地做好自己，然後期待著一個積極的結果吧。」

    道格-鮑德溫，外接手，「勝利是我們的唯一目標！不做他想！我們都是真誠之人，沒有那麼魑魅魍魎的虛偽面目。我們渴望著勝利，我們渴望著擊敗對手，事實就是，我們就將如此做到！你們可以記下我的話語：勝利是屬於我們的！」

    喬-斯坦利，「我們正在積極地研究比賽錄像，顯然，我們即將面對聯盟狀態最為出色的球隊，沒有之一。我們需要更加專心在賽前準備上，而不是對比賽結果進行預測。」

    邁克爾-本內特，「我和他們交手過。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們是聯盟最強的防守組，我們將不會保留任何實力，擒殺陸恪是我們的唯一目標；我堅信著我們能夠取得勝利，現在，我們就是那支更強的球隊，我們不會給他們留下任何機會！」

    邁克爾-克拉布特裡，「我不是最好的採訪對象，我剛剛傷癒復出，我正在努力尋找節奏。面對現在聯盟排名第一的防守二線，我需要更好的狀態。我認為陸恪的說法是正確的，我們必須以最好的狀態迎戰對手，這是對他們的尊重。」

    凱姆-錢塞勒，「我不在乎我的對位球員。因為我知道，我和我的隊友們都不會輕易錯過任何一次防守機會！掐斷所有可能的二線防守，這就是我們的任務！我們是轟爆軍團，碾壓每一位對手就是我們的職責！我現在信心蓬爆！我不懼怕任何對手的挑戰！」

    賈斯汀-史密斯，「我不太確定本場比賽能否登場，對於比賽我也沒有辦法給予預測。但我知道我的隊友們，我們將專注於自己，而不是對手，因為我們面對著一個超級強大的對手，即使竭盡全力也不一定能夠取勝，但我們會全力以赴的。」

    拉塞爾-威爾遜，「勝利是屬於我們的！我堅定不移地相信著，不管對手是誰，事實上，我絲毫不在乎對手是誰，無論站在球場對面的是誰，我們都將碾壓對手！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你一言，我一語。

    你來，我往。

    但原本應該是針尖對麥芒的對峙，卻呈現出了另外一番景象，這絕對是nfl歷史上最有趣的特別景觀之一。

    舊金山49人低調謙遜；西雅圖海鷹則信心蓬爆。

    舊金山49人一退再退；西雅圖海鷹則得寸進尺。

    舊金山49人友善溫和，西雅圖海鷹則咄咄逼人。

    這場對陣遊戲卻因為雙方態度的截然不同而演變成為了蹺蹺板式的貓鼠遊戲：一方後退，一方則逼近；一方再後退，一方持續靠近。你進我退的對陣局勢就如同探戈一般，在彼此制衡之中演繹出了別樣的火花。

    那些迂迴曲折的交鋒和交錯，讓兩支球隊對於比賽的解讀和勝利的信念展現出了一種奇妙的對立姿態，似乎所有聲勢全部都朝著西雅圖海鷹明顯傾斜，進而造成了嚴重失衡，以至於整個對陣形式都陷入了一種荒謬而詭異的姿態。

    難道說，西雅圖海鷹就這樣勝券在握了？

    難道說，舊金山49人竭盡全力也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功？

    難道說，西雅圖海鷹就將輕輕鬆鬆地主宰全場比賽的主動權？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非常困難的，至少舊金山49人是不會輕易繳械投降的，但從賽前的雙方對峙來看就的確呈現出了如此發展趨勢，然後人人都知道這是一種假象，於是就製造出了這種反差和落差，如同失重狀態般，讓人難以適應。

    如果說舊金山49人球員和教練們的表現已經足夠古怪了，那麼九人們的反應就讓這種怪異推向了極致。

    社交網絡之上，西雅圖海鷹的忠誠支持者十二人們紛紛發起了強力攻擊：卡佩尼克沒有眉毛的照片鋪天蓋地地在網絡之上蔓延了開來，就如同病毒一般，遍佈了網絡的每個角落，從推特到臉書再到照片牆，無處不在！

    十二人們積攢了兩個賽季的怒火似乎集中在了此時全部爆發了出來，持續不斷地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強調著：常規賽第二周他們擊敗了對手！而常規賽第十四周他們依舊是勝利熱門！他們具備了所有擊敗對手的實力，而他們也絕對不會錯過任何羞辱對手的機會！

    不服？

    憋著！誰讓你們輸球了？誰讓你們裝孫子了？誰讓你們謙虛大度了？誰讓你們現在就是任人蹂躪的弱者？

    與此同時，舊金山49人的忠誠支持者九人們則反常地完全無視了對手的攻擊，他們沒有發起「最低消費」的話題標籤刷屏，他們沒有針鋒相對地攻擊回去，他們甚至沒有抵制對手刷屏照片的羞辱手段，似乎根本就沒有看見一般。

    那麼九人們到底做了什麼呢？

    「我是九人」，他們發起了一個全新話題標籤，以各式各樣的方式來參與了話題，或者照片或者視頻或者文字，講述自己與球隊之間的故事、緣分、歷史、趣聞以及其他雜事，大部分內容都是瑣碎的生活小事，卻也挖掘了不少真正淵源深遠的動人故事，有的感人肺腑、有的激勵人心、有的溫情滿滿、有的妙趣橫生……

    最令人動容的就是，那些繼承了家族傳承的古老球迷們，從自己爺爺乃至更加老一輩開始發生的故事，不僅記錄了舊金山49人這支球隊的歷史，同時還記錄了橄欖球在這座城市裡所見證的變遷和過往，成就了一座城市的回憶。

    「我是九人」，這是球迷應援，卻更是城市生活，以這樣的方式將所有球迷和球員們牢牢地團結在一起：舊金山49人是一支橄欖球球員，同時也是這座城市這些居民生活的組成部分，他們所追逐的是勝利，還是信仰。

    的確，西雅圖海鷹是舊金山49人本賽季最強大的對手，但對於球迷們來說，無關勝負，他們永遠都堅定不移地堅守在球隊身邊，一起攜手攀登高峰，也一起並肩度過低谷，同樣還會一起面對困難。

    西雅圖海鷹盛氣凌人、目中無人、信心滿滿、勝券在握，但，那又如何呢？

    他們是九人，這座城市的每一位居民都是九人，球隊和城市共同呼吸著，他們也將共同面臨著每一場戰鬥。

    相較於西雅圖海鷹上上下下對勝利的渴望，保持低調出征的舊金山49人卻以另外的方式表示了自己的堅韌不拔。無論面臨什麼困難，無論面對什麼風雨，他們都絕對不會輕易放棄，從自己開始做起，一步一個腳印地迎難而上。

    從球員到球迷，從球隊到城市，舊金山49人真正地展現出了一支球隊的靈魂，如同那一片耀眼而璀璨的金色海洋般，浩浩蕩蕩地鋪陳開來，閃耀著灣區的每一個角落，那股精神那道毅力永遠都歐不會消亡，更加不會認輸。

    舊金山49人放棄勝利了嗎？

    當然不！

    他們依舊寸步不讓！以自己的方式以自己的信念展現出了堅韌不拔的意志力！沒有社交網絡的喧囂，也沒有媒體採訪的尖銳，但這支球隊卻展現出了令人側目的強大能量，就如同東方功夫之中的太極一般，看似沒有威力，卻足以包容萬象。

    堂堂正正站立在公眾面前的這支隊伍，低調而謙遜，似乎將所有光芒都收斂了起來，卻依舊不可小覷！

    那麼，這場賽前氣勢之爭，到底是誰贏了呢？

灣區之王 1425 昂首挺胸

    穿過球隊大巴的窗戶望去，那無邊無際的紅色海洋浩浩蕩蕩地鋪陳開來，將整個燭台公園圍堵得水洩不通。

    阿爾東-史密斯的心情微微有些緊張。

    如此場景，阿爾東顯然不是第一次親身經歷了，過去兩個賽季裡的每一次主場比賽，他們幾乎都可以看到如此盛況，從紅色海洋的驚心動魄到金色海洋的璀璨奪目，那鮮豔的色彩已經成為了這座球場最絢麗的一抹光芒。

    但是，今天卻似乎有些不同。

    不是因為他重新回到了位置本場比賽他依舊是替補，教練組已經看到了他在訓練場上的表現，這依舊不夠，目前僅僅只是週四和週五兩天而已；而是因為……他也無法具體地說出到底是因為什麼。

    只是覺得，他好像真正地成為了一名九人。

    如此表述起來有些奇怪，因為他是舊金山49人的球員，從頭到尾都是，經歷了新秀賽季的快速崛起和二年級賽季的全面爆發，經歷了金色海洋的震撼和動人，他始終都是球隊之中的一員，在陸恪的率領下以全勝戰績登頂。這所有的所有，他都經歷過，他都是球隊的重要組成部分。

    可是，今天的感受卻是以往所不曾擁有過的，就好像……就好像血液之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種滾燙和炙熱，因為太過洶湧，以至於心臟都開始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自己的真實感受，然後腦海裡就浮現出了一個詞彙，一個最恰當也最完美的詞彙，「九人」。

    是的，他是一名九人。這就是全部了，這也就足夠了。

    現在，阿爾東的情緒還是有些錯雜也有些淺顯，無法完全分辨清楚，他不太確定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也無法預測未來還將會發生什麼，隱隱約約地，他就把視線投向了那位身披十四號球衣的背影之上。

    所有事情，似乎都是從那個晚上的咆哮和嘶吼開始，漸漸地發生了改變。他現在依舊充滿了困惑和迷茫，但只要跟著那個身影，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也許未來有一天，他就可以尋找到答案，還可以在聯盟中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正位置。

    「阿爾東？還愣著幹什麼？前進！」身後傳來了聲音，打斷了阿爾東的思緒，他連忙朝前邁開了腳步。

    舊金山49人的球隊大巴沒有徑直進入球場內部，而是在燭檯球員的門口停靠了下來，就如同休賽期重新回歸強制訓練營的第一天，在球迷的夾道歡迎下，球員們依次進入球場，接受來自球迷們的歡呼和支持。

    只是，今天的情況稍稍有些不同。

    位列在走道兩側的九人們沒有嘶吼也沒有吶喊，到場所有球迷們都清一色地身穿著舊金山49人的主場紅色球衣，手握著紅色的應援圍巾，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臟位置之上，以堅毅而熱情、專注而瘋狂的視線，注視著每一位到場的球員們。

    那片紅色海洋是如此寧靜又如此平和，如同沉睡的海洋一般，徐徐的波濤在微風之中輕輕蕩漾著，靜謐的美好令人沉醉；但流淌在平靜表面之下的激動和亢奮卻正在隱隱洶湧著，以最純粹也最質樸的信念，堅定不移地站在球員們身側並肩而戰！

    那一份沉靜而肅穆的強大力量，在耀眼的紅色之中完全迸發出來，深深地打動著每一位舊金山49人的球員。

    就連安匡-博爾丁這樣本賽季剛剛加盟球隊的球員，此時眼眶都不由微微發熱起來，那一份緊密相連的羈絆，牢牢地將球員和球迷、球隊與城市聯繫起來，無論什麼困難，無論什麼艱險，他們永遠都擁有最強大也最堅實的後盾。

    阿爾東注視著陸恪走在正前方的背影，那修長而勻稱的身型堅韌不拔地挺直起來，昂首闊步地朝著前方邁出了腳步，每一個步伐都是如此堅定又如此有力。

    不知不覺地，阿爾東也悄悄地打開了肩膀、挺直了腰桿，昂首挺胸地邁開了步伐，堂堂正正地迎向了全場那一道道灼熱的矚目視線，身上這件九十九號球衣開始變得沉甸甸起來，那似乎從來都不具有任何意義的球隊隊徽也開始微微發燙起來，一份份無形的責任就這樣層層疊疊地壓在了肩膀之上，卻也迫使他越來越堅定、越來越用力地挺起了胸膛。

    哪怕是為了不辜負這一份份信任，他也不能彎曲脊樑。

    阿爾東咬緊了牙關，用力，再用力，那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正在胸膛裡汩汩流淌著，在他並不漫長卻也不短暫的職業生涯中，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球隊的力量，真心實意地，絕對不是一聲口號或者一句嘶吼那麼簡單。

    他是一名九人，而且，他為之慶幸。

    事實證明，這注定將是nfl聯盟歷史上特立獨行的一場比賽，撇開比賽過程與勝負結果不說，從賽前的歡迎儀式就可以感受到了它的獨特。

    九人們以肅穆而莊重的方式迎接了舊金山49人所有球員的入場，結合賽前社交網絡之上的話題熱潮，那種歷史厚重感就緩緩滲透了出來，不僅僅是球隊擁有漫長而悠久的歷史，同時還是球迷們經歷波瀾壯闊之後的沉澱與底蘊：

    面對任何困難，他們也絕對不會懼怕。

    而後，九人們又以同樣的方式迎接了西雅圖海鷹球隊大巴的入場。沒有怒吼，沒有咒罵，沒有對峙，全場執行注目禮，但那灼灼目光卻將紅色海洋的洶湧與炙熱清晰地傳遞了出來，無形之中製造出來的壓力，簡直堪稱一場酷刑。

    每一位抵達現場的新聞記者們都可以作證：置身其中，那種無法言喻的巨大壓力甚至比鋪天蓋地的應援聲和咒罵聲還要更加可怕，沉默的力量在浩瀚而恢弘的紅色海洋中，一點一點地爆發出了磅礴的聲勢，足以讓心智脆弱的弱者開始雙膝發軟，就連站都站不穩。

    傳聞，西雅圖海鷹球員們入場之後，不少人在更衣室都破口大罵，卻又偏偏拿對方沒轍，如此精神折磨簡直是玩出了新花樣！

    十二人們有自己的應援方式，世紀鏈球場屢屢刷新的音量吉尼斯紀錄就是最好證明。

    而九人們也擁有自己的應援方式，燭檯球場依舊是整個聯盟之中令人談之色變的魔鬼主場

    本場比賽結束之後，各大新聞媒體紛紛報導了現場的盛況，用圖片和文字僅僅只能夠描述出現場氣氛的十分之一，卻依舊讓不少球員們心驚膽顫，他們都急忙表示：自己絕對不願意面對這樣的主場，堪稱折磨！

    側面也再次證明了：同區死敵，從來就沒有放過對手的可能！不死不休，就是不死不休！

    ……

    站在更衣室裡，舊金山49人已經做好了登場準備，所有視線全部都朝著陸恪投射了過來。

    陸恪深呼吸了一下，「我們正在面對本賽季最強大的對手，賽前採訪全部都是實話，對對手的尊重就是對自己的尊重，只有真正意識到雙方的實力對比，才能夠在比賽中擺正位置。站在球場對面的那個對手，儘管我痛恨他們到骨子裡，但絲毫不會影響我對他們實力的認可，我們沒有必要自欺欺人，他們就是實力更加強大的那支隊伍。」

    這是實話！

    「但對手的強大卻不意味著我們的示弱，更加不意味著我們的放棄！」陸恪地聲音逐漸上揚了起來，「我們依舊是那支球隊，即使面對再強大的對手卻絕對不會輕易被打倒的那支球隊！從上上賽季開始，我們就是下狗，我們就是黑馬，沒有人看好我們！但我們卻一步一個腳印地前進著，成為了本賽季的衛冕冠軍！」

    「讓我告訴你們，沒有什麼事情比擊敗一個強大對手更加刺激更加幸福了！只有不斷挑戰極限才能夠不斷提升自我！越是強大的對手，就越是出眾的磨刀石！現在，這樣的機會就再次來到了我們的面前！我將要全力以赴！我要盡情發揮！我將要逆流而上！我將要踩著對手的屍體朝著季後賽邁進！因為我們是戰士！更因為我們是九人！」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了今天，我們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那麼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陸恪握緊了拳頭，朝著眼前的隊友們瘋狂地嘶吼到。

    「戰鬥！」阿爾東聲嘶力竭地咆哮著做出了回應，那股熱情和激情毫無保留得釋放出來。

    「戰鬥！」陸恪也跟著阿爾東一起瘋狂地呼喊起來，用右拳狠狠地砸了砸儲物櫃的櫃門，而後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拳頭，放聲高喊到，「讓我們一起戰鬥吧！」

    說完，陸恪就率先轉身，高呼著「戰鬥」，朝著場外跑了出去。

    舊金山49人的球員們也紛紛效仿，如同軍隊一般，盡情地高呼著「戰鬥」，握緊雙拳地點燃了自己的激情，一窩蜂地朝著球場方向衝了出去。

    「戰鬥！」

    「戰鬥！」

    「戰鬥！」

    這是一場戰鬥！沒有退路的戰鬥！沒有選擇的戰鬥！而他們已經做好了浴血奮戰的準備！如果這場戰鬥注定將只有一方能夠留到最後，那麼他們也已經做好了刺刀見紅的準備！現在，就讓這場戰鬥正式打響吧！

灣區之王 1426 縝密防守


    「漂亮！漂亮的防守！」

    「舊金山49人的三十五號安全衛艾瑞克-瑞德以一次精準的提前預判卡住了位置，在對位防守之中把對方外接手道格-鮑德溫的所有路線全部掐斷，沒有留下任何機會，乾脆利落地完成了防守，再次製造了拉塞爾-威爾遜的一次傳球未完成，並且將對手三振出局！」

    「這已經是西雅圖海鷹本場比賽的第三次三振出局了！」

    ……

    「理查德-謝爾曼！理查德-謝爾曼！在最緊要的關頭，謝爾曼硬生生地從洛根-紐曼的手中把橄欖球掰了出來，破壞了這一次傳球！上帝，謝爾曼拯救了整個西雅圖海鷹的二線防守！這絕對是開賽以來最重要的一次防守！」

    「舊金山49人十四號與八十八號的連線再次成為了主宰比賽的關鍵，連續通過地面進攻來轉移注意力的陸恪，突然傳出了一記二十三碼的長傳，完完全全騙過了西雅圖海鷹的整個防守前線，順利地找到了洛根-紐曼！」

    「在謝爾曼的貼身防守之中，紐曼快速擺脫防守之後，贏得了非常狹小的接球空間，在無比艱難的情況下接住了橄欖球！但身體已經失去了重心的謝爾曼卻沒有放棄，後來居上地強硬破壞了紐曼的控球，把一次成功的接球破壞成了傳球未完成！這就是一次虎口拔牙式的防守！」

    「謝爾曼再次展現出了轟爆軍團本賽季的超強實力！」

    ……

    「擒殺！舊金山49人防守組貢獻了本場比賽的第一次擒殺！」

    「拉塞爾-威爾遜努力試圖用自己的雙腿跑出傳球空間，但收效甚微，他現在所感受到的壓力遠遠超出了預期，西雅圖海鷹進攻鋒線的傳球保護真的太糟糕了又或者說，舊金山49人防守鋒線在本場比賽奉獻出了賽季最強狀態，沒有給對手太多喘息空間！」

    「精彩的擒殺！艾哈邁德-布魯克斯聯手賈斯汀-史密斯完成了雙面包抄，威爾遜只能狼狽地保護球權，沒有機會逃脫。」

    ……

    「泰德-吉恩！」

    「陸恪再次打破了猜想！傳球目標不是邁克爾-克拉布特裡，而是泰德-吉恩！吉恩晃過了布蘭登-布朗納的位置，依靠著克拉布特裡的拆擋，成功完成了接球！這是一記十八碼的傳球！整個傳球出手真的太突然了，西雅圖海鷹完全沒有意識到！」

    「厄爾-托馬斯立功了！」

    「轟爆軍團再次展現出了自己超強的防守強度！厄爾-托馬斯提前就捕捉到了泰德-吉恩的跑動路線，及時卡位！以強硬的防守直接將泰德-吉恩摁倒在地，沒有出現漏人的情況，這一次對決真的是太精彩了！」

    「陸恪傳得漂亮，托馬斯守得精彩！」

    「如果換成是其他防守組，陸恪的精心佈局已經是佔盡優勢，幾乎可以直接通往端區了；但轟爆軍團在預判完全落於下風的情況下，卻依靠個人能力的強橫和彪悍，咬緊牙關就把對手的直通車掐斷了！」

    「上帝！這才是真正的針尖對麥芒！舊金山49人精心策劃的進攻，還是沒有能夠突破轟爆軍團的二線封鎖！」

    ……

    「觀眾朋友們，歡迎收看常規賽第十四周，舊金山49人對陣西雅圖海鷹的比賽！」

    福克斯電視台的演播室之中，泰迪-威廉姆斯和柯克-查爾斯頓依舊坐在熟悉的位置上，負責本場比賽的解說和分析，似乎還沒有來得及喘息，第一節比賽就已經結束了，全程目不轉睛、全程激/情澎湃，這場精彩絕倫的對決完完全全符合預期，讓人大呼過癮，你來我往的強強對決貫穿了第一節比賽的每一個角落。

    「裁判吹響了第一節比賽結束的哨聲！在我個人看來，這應該是本賽季對抗質量和比賽內容最為激烈也最為飽滿的第一節比賽，至少是有力候補！兩支球隊都將自己的能力展現得淋漓盡致，雙方都絲毫沒有退讓！雙方都值得起立鼓掌！」

    「舊金山49人的進攻，西雅圖海鷹的防守，這絕對是聯盟最為頂級的攻防較量！」

    「相較而言，舊金山49人的防守和西雅圖海鷹的進攻則稍顯黯淡，但主場作戰的舊金山依舊展現出了本賽季狀態最為出眾的一場防守！」

    「本賽季，西雅圖海鷹休賽期引進了天才外接手珀西-哈爾文，這也被認為是皮特-卡羅爾希望加強球隊傳球進攻的信號。沒有人可以否認哈爾文的出色，但整體而言，還是低於預期，似乎沒有能夠讓整個傳球進攻發生化學反應。上週，哈爾文又因為受傷而進入了傷病名單，這對於西雅圖海鷹的傳球進攻來說，更加是一個沉重打擊，他們現在需要重新組織傳球進攻戰術。」

    「目前為止，舊金山49人的二線防守成功地掐住了拉塞爾-威爾遜的所有傳球進攻，沒有留下太多推進機會，威爾遜的閱讀選項進攻戰術也沒有能夠奏效，本場比賽，馬肖恩-林奇也成為了舊金山49人前線防守的重點盯防對象。現在來看，西雅圖海鷹需要思考更多應對辦法。」

    「另一邊，面對現在強勢統治聯盟的西雅圖海鷹防守組，舊金山49人進攻組打出了過去一個月以來的最佳水準！這就是本場比賽的最大看點，而第一節比賽的進程也證明了這一點。」

    「即使是對陣橫掃聯盟的轟爆軍團，陸恪依舊沒有膽怯，縝密的傳球佈局、精細的戰術設置以及果決的執行力度，上賽季以不敗戰績登頂超級碗的那支西海岸進攻組再次回來了，傳球進攻和地面推進的排列組合總是能夠搶得先機，進而取得碼數推進。」

    「第一節比賽，西雅圖海鷹進攻組一共只推進了四十五碼，拿到了一次首攻；而舊金山49人進攻組則總共推進了一百一十一碼，足足拿到了七次首攻！這一組數據對比就可以看得出來，陸恪所展現出來的超強狀態了，更重要的是，這兩支進攻組所面對的防守強度可是兩個級別的。」

    「但是！」

    「西雅圖海鷹防守組依舊在關鍵時刻展現出了本賽季高人一等的統治力！屢屢在最後緊要關頭掐斷對手的得分勢頭！轟爆軍團依舊是讓整個聯盟做噩夢的那支二線防守陣容！他們僅僅讓對手進入了己方三十碼線一次而已！」

    「舊金山49人在陸恪的率領下，成功地為球隊贏得了一次任意球得分的機會，遺憾的是，大衛-阿肯斯踢丟了一記四十三碼的任意球，這也丟掉了舊金山49人第一節比賽唯一一次的得分機會。這一次失誤之後，阿肯斯顯得非常懊惱，這很有可能是改變比賽走勢的一次失誤。」

    「目前，場上比分依舊是』0：0』，兩支球隊互交白卷！」

    「當然，分數來看，第一節比賽著實是沉悶無比，但實際情況來看，比賽質量之高卻足以令人驚嘆！現在，就讓我們來期待第二節比賽吧！」

    站在球場上，陸恪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氣著，目光灼灼地投向了剛剛傳球未完成的方向

    他已經提前做出了預判，對布朗納和托馬斯兩名防守球員的位置有了準備的認知，並且在出手前有一個假動作掩護，確保萬無一失之後出手，試圖以十碼短傳找到克拉布特裡，完成他們之間最為經典的肩後陰影傳球。

    他計算好了一切，卻忘記計算自己的出手力量控制，在對方防守前線全面施壓的情況下，出手瞬間的整個弧線稍稍高了一些，超出了克拉布特裡的控制範圍，於是橄欖球就這樣飛了出去，導致了傳球未完成。

    這是他的失誤！

    西雅圖海鷹的防守組絕對不是徒有虛名，事實上，他們的防守強度和力度超過了舊金山49人在過去三個賽季以來交手的任何一支隊伍。

    無論是集體合作還是單兵作戰，他們都擁有超強的爆發力，稍稍一絲一毫的漏洞都可能成為他們完成防守的突破口，這也迫使陸恪不得不計算得精細些、再精細些。

    但陸恪不認為轟爆軍團是無解的，從第一節比賽就可以看得出來，對手的強悍和強勢也是有極限的，是人就會犯錯、是人就會疲倦，這也成為了陸恪的突破口，雖然第一節比賽的那一記任意球沒有能夠踢進，但還是證明了陸恪的戰術思路是正確的。

    那麼第一節比賽慘遭零封的問題在哪裡呢？

    陸恪已經許久許久沒有經歷如此高強度的對抗了，即使是卡羅萊納黑豹和新奧爾良聖徒的兩場比賽也沒有，這使得他的注意力難免缺少全面覆蓋的強度，他需要時間適應強度並且跟上節奏，否則看看目前為止就知道了，要麼是隊友的失誤，要麼是自己的失誤，要麼是對手的出色發揮，於是第一節的對抗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他需要提升狀態！

    這場比賽，比想像中還要更加令人熱血沸騰！真刺激！

    陸恪的嘴角忍不住就輕輕上揚了起來，洛根無意中看到頭盔背後的那個笑容，後背就爬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打了一個冷顫，對著陸恪連聲說道，「斑比，你不要用那個笑容看著我，我總想起漢尼拔教授。」

    雖然第一節比賽沒有能夠得分，但舊金山49人進攻組內部的氣氛比想像中輕鬆，因為所有隊員們都可以感受得到，他們能夠與對手分庭抗禮那可是聯盟排名第一的防守組，這讓他們一個個都開始躍躍欲試起來，更何況，陸恪不是正在想辦法嗎？

灣區之王 1427 試錯時間

    「0：0」。

    舊金山49人與西雅圖海鷹的第一節比賽結束，但雙方都沒有能夠改寫場上比分，防守組似乎正在成為本場比賽的主角。

    但相較於愁眉不展的西雅圖海鷹來說，舊金山49人進攻組卻在陸恪的率領下，堅持走在正確的道路上站在他們面前的可能是足以躋身歷史最佳三強的一支防守組，能力與強度遠遠超過了他們以前交手的任何一個對手，對於陸恪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挑戰良機，現在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活躍了起來。

    陸恪輕輕舔了舔唇瓣，似乎正在品嚐著比賽的那股緊繃氣氛，隱隱之間可以捕捉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讓自己的情緒完全調動起來，他直接無視了洛根的調侃，視線從轟爆軍團成員們的身上收了回來，看向了隊友們，「我們更換一種進攻方案試試看。」

    他們知道這不是一場容易的比賽，教練組準備了多套不同的進攻方案排列組合，希望能夠打開局面。經過第一節比賽的調整與嘗試，現在是時候對症下藥了，但在全面進攻之前，陸恪還需要稍稍完成調整。

    賽前戰術會議的準備程度就立刻凸顯了出來，陸恪快速地以關鍵詞完成了戰術佈置，然後進攻組隊友們紛紛點頭表示了明白每個人都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相對應的戰術執行，整個意圖和思路都變得明確起來，這對於陸恪的工作展開是至關重要的。

    泰德-吉恩朝著陸恪點點頭，而後快速離場，把加雷特-塞勒克輪換了上來，於是，舊金山49人就轉變成為了雙近端鋒陣型，洛根和塞勒克擔任近端鋒，克拉布特裡和博爾丁則擔任外接手，延續了過去兩週時間裡嘗試多次的重力攻擊陣型。

    進攻組再次完成列陣，做好了繼續比賽的準備。

    演播室之中的泰迪和柯克都察覺到了陸恪的變陣，但實際情況卻和他們的預想稍稍有些區別。

    「又是理查德-謝爾曼！」

    「但這一次謝爾曼提前卡住了位置，拍掉了橄欖球，再次完成了一次成功的防守！如此傳球弧度的控制對於謝爾曼來說，還是缺少了一些準度，留給謝爾曼的調整空間太大了，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身體素質，瞬間爆發出強大的能量，在關鍵時刻完成防守！」

    「陸恪的傳球選擇值得商榷！」

    「連續兩次傳球，陸恪都選擇了謝爾曼的防守方向，都是快速短傳，而兩次傳球目標分別是洛根-紐曼和安匡-博爾丁，紐曼成功完成接球，博爾丁則遺憾地被謝爾曼搶到了位置，這兩次進攻缺少足夠的變化，對於陸恪來說，這是非常致命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整個第一節比賽，陸恪朝著謝爾曼方向只傳了三次球，一次成功兩次失敗；而現在第二節比賽才剛剛開始，陸恪連續兩次傳球都針對謝爾曼。這不是一個好的兆頭，難道陸恪因為謝爾曼的賽前挑釁而失去了理智？現在也執念想要挑戰謝爾曼？勇氣可嘉，但戰術層面來說，這卻是非常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可以看得出來，舊金山49人進攻組的狀態還是沒有能夠達到上賽季的巔峰高度，第一節比賽久攻不下之後，從陸恪開始，整個進攻組都顯得有些急躁。現在，他們需要定心下來，穩紮穩打地推進，慢慢地尋找機會，這才是正確的。」

    第二節比賽的開場，陸恪的連續兩次傳球都針對謝爾曼？而本場比賽目前五次朝著謝爾曼防守方向的傳球只成功了兩次，如此成功率著實談不上出色，那麼陸恪到底在堅持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急躁而亂了分寸？

    當然，三年級四分衛也仍然是年輕球員，偶爾犯錯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本賽季還經歷了連續傷病的困擾，比賽中出現小部分有待商榷的傳球選擇，似乎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但問題就在於，這個「三年級四分衛」是陸恪，這就有些奇怪了。

    那麼，陸恪到底知道他現在正在幹什麼嗎？

    陸恪顯然是知道的。

    為了準備這場比賽，陸恪反反覆覆觀看了本賽季西雅圖海鷹的所有比賽錄像，認認真真地研究了轟爆軍團。

    其實整體來說，戰術體系以及排列組合都沒有太多變化，依舊延續了上賽季橫空出世的防守陣型體系，可以簡單地把今年這支橫掃聯盟的防守組看做是去年那隻隊伍的升級版，這就可以了；但話語說起來簡單，實際對陣體驗卻是另外一番感受。

    首先是防守前線，本賽季補強過後的西雅圖海鷹，現在真正地具備了強硬地面防守和兇猛突襲沖傳實時輪換的能力，這也使得防守戰術排列組合也擁有了諸多可能，對於四分衛的防守閱讀提出了極其嚴苛的要求；但有時候，即使四分衛提前做出了預判，識破了對方的防守戰術，壓力也不會減少太多

    因為除了集體聯合力量之外，對方防守球員單兵作戰的個人能力也非常出眾，進攻鋒線需要面臨嚴峻挑戰。

    其次是防守二線，赫赫有名的轟爆軍團經過兩個賽季的打磨與鍛鍊，現在已經成就了升級版的完全體。

    布蘭登-布朗納單守右側、理查德-謝爾曼單守左側、厄爾-托馬斯單兵墜後，三名球員以品字形的方式堅守自己的崗位，很少很少會擅離職守即使自己防守的位置全場都被放空，他們也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位置。

    比如說謝爾曼，因為抄截能力太強，本賽季敢於挑戰他的四分衛也就越來越少，很多時候，他全場比賽都處於閒置狀態，但他也不會丟掉自己的防守位置。

    這也意味著，西雅圖海鷹的二線防守就形成了一個穩固的筒狀，四分衛想要依靠自己的戰術變化來打破局面，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同時，轟爆軍團的防守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儘管「品字形」的三叉戟都拒絕離開位置，但他們依舊擁有第四名球員，安全衛凱姆-錢塞勒。前提是，錢塞勒是一名強衛，同時又不會因為身材強壯而變得笨拙，相反，腳步非常靈活機敏，他的防守區域覆蓋「品字形」中間的全場每個角落，傳球、跑球、抄截、補防、攔截、拆擋等等，堪稱全能。

    於是，轟爆軍團就形成了一套渾然天成的防守策略：

    以左右兩側的布朗納和謝爾曼完成對位盯防對「位置」而不是對「球員」，無論是對位外接手、近端鋒，還是跑衛，他們都可以依靠自己的個人能力來完成防守；以後置的托馬斯來完成大壩攔截，任何漏網之魚都將由他來解決；最後錢塞勒的發揮則根據四分衛戰術的變化隨時調整，以配套設施的方式來掐斷所有進攻戰術。

    可以說，「品字形」三叉戟將決定西雅圖海鷹防守組的狀態下限；而錢塞勒則將決定防守組的狀態上限。

    粗粗聽起來似乎非常簡單，但實際執行過程中，卻難於登天：

    「品字形」三人幫的個人能力就格外突出，又高又壯又強又狠，即使是面對「威震天」卡爾文-約翰遜這樣的頂尖外接手也毫不落下風；同時錢塞勒與隊友之間的配合也渾然天成，將個人能力與集體力量完美地銜接起來。

    轟爆軍團迅速躥升之後，不少球隊都試圖模仿，依葫蘆畫瓢地打造出同一支隊伍，卻沒有人能夠複製。整個nfl裡，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上述所有防守陣型以及對位方式，上賽季舊金山49人都已經正面挑戰了三次，並且實現了三戰全勝的傲人戰績，陸恪已經瞭然在胸了；但本賽季，完成升級之後，強度和硬度都截然不同，同時舊金山49人還需要面對自身狀態下滑的殘酷現實，對陣起來的感覺也就截然不同了。

    第一節比賽裡，陸恪還是更多挑戰布朗納負責防守的左側也就是西雅圖海鷹的右側，這是相對薄弱的一側，因為布朗納是2005年進入聯盟的老將，個人能力比起其他三位正值壯年的隊友來說還是稍稍有些薄弱。

    但皮特-卡羅爾對此早就有所準備，錢塞勒和托馬斯的補位都非常迅速，即使陸恪通過一系列戰術的佈局搶得先機，他們也能夠利用個人能力來完成防守。

    第二節比賽裡，陸恪則主動挑戰謝爾曼負責防守的右側，為自己的後續進攻完成鋪墊。

    其實整個聯盟都清楚地知道，比起轟爆軍團防守的二線來說，地面進攻是突破西雅圖海鷹防守的最強有力手段。但問題就在於，對手的地面防守也不弱，只能說是相對沒有那麼強勢罷了；而舊金山49人的跑衛組又缺少馬肖恩-林奇那樣的強力跑衛，他們想要硬碰硬地打開局面，可以說是無比困難。

    歸根結底，還是需要傳球和跑球結合起來，讓防守組失去節奏，才能夠贏得更多推進空間。

    現在，陸恪就連續通過兩次傳球來打亂西雅圖海鷹防守組的平衡，看似魯莽乃至愚蠢的傳球選擇，對於陸恪來說，卻是試錯時間。對陣歷史最強級別的防守組，陸恪可不認為自己可以輕輕鬆鬆就擊垮對手，他需要容許錯誤的存在，同時，他也需要計算對手出錯的空間。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現在他準備好了，試錯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