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血劍吟 作者:楓零無心(連載中)

 
regn13 2017-12-6 00:56:3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6 44109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3:36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相遇

  「可惡!」

  劍晨怒意狂湧,狠狠一拳砸在地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能立刻將悲落撕成碎片!

  安安的體內果然有屬於瀝血丸的氣息存在,剛才那探知只是一瞬,可他已無比確信,情況並不容樂觀!

  那絲氣息很活躍,甚至已然在安安的內力中佔據了主導地位!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剛才就不會出現僅僅是他的一絲玄冥之三內力,便能將安安體內所有的內力都引動,以全方位之勢向他包圍而來。

  若非劍晨反應不慢,在一現不妥時就立即撤掌,並將留在安安經脈中的那一絲玄冥之三內力逼迫而出,說不定便會釀下大禍。

  當安安體內那滴精血沾染上玄冥之三的內力,會生什麼事情,劍晨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但只是剛才那大張旗鼓的包圍,他也能從中感覺到此時安安體內對於玄冥之三的迫切。

  一隻手輕輕地搭在劍晨肩頭,那手有些冰冷,可落在他的肩頭卻又那麼溫柔。

  是安安。

  她當然知道自己體內是什麼情況,可這又如何?

  其實……對於她來說,反而更希望時時刻刻可以感覺到那洛寒精血所帶來的冰冷血腥氣息。

  因為只有那樣,她才能一直記住自己的娘親當日是怎麼為了她,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那血,本會是存在於娘親體內的,這一切都是悲落所造成。

  每感覺到一次那血腥氣息,安安就會在心中提醒自己一次,這仇……不共戴天!

  劍晨抬起頭,眼中有恨也有淚,看著安安,再度將頭垂下,用幾乎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微弱聲音,一遍一遍地重複著:

  「對不起,安安……對不起!」

  對不起。

  他這一生對不起太多人,現在又加了一個安夫人,還有安安……他一直極力想保護的安安,卻又因為他,受到了無盡的傷害。

  先是爹爹被害,現在又是娘親為了保護她而自戮,甚至就連她自己……體內也種下了一個不穩定因素,說不定在未來的哪天……

  悲落斷掉的手就是一個例子。

  他的修為比之安安要高上不少,可即使是這樣,身體也因為洛寒精血的緣故,在逐漸改變著,手臂已經堅硬,已經在向著毒屍的方向在展。

  悲落尚且如此,安安體內那洛寒的精血雖然只有一滴,可到底還是與她自己的氣血融合在一起,改變不是不來,只是時候還未到而已。

  「錯的人並不是你。」

  安安面容淒楚地笑著,宛若冷風中隨時都會凋零的花朵。

  爹娘都死了,只留下她一個人獨活於世,以前,她很同情劍晨的身世,或許……她對劍晨的感覺本就是從同情開始。

  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其實劍晨需要的並不是同情,而她……也不需要對不起!

  怪劍晨麼?

  是劍晨的錯麼?

  引了這一切的人是劍晨麼?

  並不是,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前人種下的惡果,卻要讓他來品嚐,這對他來說又何嘗公平過?

  甚至對悲落也不公平。

  可那又怎麼樣?

  娘親的血還在她心中流淌,安安從來沒有認真地恨過一個人,悲落是第一個,應該也是最後一個,這個人,她必殺!

  面上的淒楚慢慢變得堅定,甚至開始往猙獰轉變,感受到安安氣息的變化,劍晨痛惜地抬起頭來,滿眼所見,卻是當年那個在白岳峰下蹦蹦跳跳的無憂少女。

  如果不是遇上他……

  劍晨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滑落臉龐。

  如果那時他殺了聞香公子後,不等安安醒來就走,兩人從此再無交集,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候,劍晨是如此地痛恨著自己,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找個江湖術士好好算一算,自己的命格是否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

  空氣沉默著,壓抑得人喘不過氣,每個人身處在這泥濘而遲滯的無盡深淵中,前路渺然。

  ————————————————

  劍門關外。

  「快看,那是什麼?!」

  關隘守軍還未從雷虎之前那聲大喝中回過神來,猛然間又見自遠處竟有一道青幽色疾若奔雷似閃電的影子電射而至。

  守軍驚魂還未定,自安祿山叛亂開始,大唐天下風聲鶴唳,原本駐守此處的精兵強將早調往別處,留下的除了老弱病殘之外,就是強行從周邊鄉鎮招募的新兵。

  這些兵士並沒有經歷過戰鬥,甚至就連每日的操練也因為人心惶惶而幾乎沒有,否則也不會因雷虎一聲大喝就嚇破了膽子,連攔也不敢攔一下就放人入關。

  這到底也算失職,眾軍兵正聚攏在城頭商議無論如何也要對今日之事保密,陡然間又有異常。

  這令各軍士心中叫苦不迭,但見那青影的度之快,必又是個武林高手無疑,這樣的人,他們攔還是不攔?

  卻不料正當眾人糾結著,又準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這度快到連面目都看不清的青影入關時,眾人的視線裡,突然又閃出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這影子是從關內來,一時無人察覺,當衝出大開的關門時,也在第一時間現了那疾衝而至的青影。

  微頓了頓,那黑影身形一扭,在空中灑落兩三滴血液,正面朝著青影衝去。

  「你來得正好,省得我費功夫!」

  黑影一邊沖,一邊冷冷地衝青影叫道。

  「滾開!」

  哪知青影似乎並不願理會他,厲喝一聲,一抹青幽電蛇噼啪一聲直竄向黑影,威力竟然奇大,將兩人間的空氣撕裂的炸響不斷。

  「蕭莫何,你這個瘋子!」

  電蛇厲至,那黑影不閃不避,口中喝罵一聲,不退反進,竟更加朝那電蛇撞將上去。

  啪嚓——!

  仿若雷鳴,城頭上的守軍正在鬆氣,那黑影明顯認識青影,兩人最好一道都往關外走才好,卻不想池魚之殃來得如此突然。

  電蛇一竄,竟然在觸及那黑影時,彷彿擊中了空氣,自那黑影中一穿而透,度太快,還不令城頭守軍有任何反應,已然只覺劍門關雄厚的城牆劇烈震盪,猝不及防之下,有人站立不穩,被震下了城頭,摔得血肉模糊一片。

  (本章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3:37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是友非敵?

  「給老夫滾開!」

  青影正是蕭莫何,但見自己的雷霆一擊竟毫無建樹,他的身影一頓,露出猙獰滿色的臉龐,惡狠狠地暴怒大吼,又是一拳……

  噼啪——!

  拳勢如雷,就如九天之上突降雷霆,水桶般粗細的雷電厲轟而出,猛然一散,卻又化作雷電巨網,將那黑影籠罩在內。

  「哼!」

  蕭莫何如此死纏爛打,立時也令黑影怒從心起,身軀一晃,又是數道血線灑落,他的身影竟在瞬間分化八道,每一道都如實質,往全然不同的方向疾衝,欲想脫離那電網的籠罩範圍。

  黑影正是斷了一臂的悲落!

  適才蕭莫何電蛇一擊,他憑著自己詭異的如影隨行身法,於千鈞一髮之際閃過一擊,這本是習慣使然,可當那電蛇一穿而過時,他才發然自己到底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傷勢。

  剛才與劍晨一戰,他的消耗不可謂不大,後來又斷一臂,失血過多早已造成他體內氣血不足。

  那一道電蛇雖然閃過,但那雷霆之力卻仍順著斷臂處巨大的傷口鑽入體內,震得他身體一陣發麻,如臂使指的身法都在這酸麻中有著一絲遲滯。

  正在這時蕭莫何的第二拳緊接而來,看起來悲落身形以一化八詭異震撼,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卻是無奈之舉。

  八道身影分化八處,可八道身影卻也沒有任何一道突出了電網的籠罩範圍,只是這一瞬間的接觸,已然有三道身影被雷霆殛成了碎影。

  這令悲落心頭火起,若不是他受傷,憑此時的蕭莫何他哪裡會放在眼裡。

  要知道之前在劍冢時,他還未融合洛寒的精血,玄冥訣未成,修為比蕭莫何低上一籌時,都能輕鬆將其玩弄於股掌之間,現下卻反而受制。

  這都是劍晨帶給他的!

  腦海中陡然浮現先前在唐門中的一戰,剩餘的五道身影同時面容扭曲,在雷霆電網觸及之前,猛然又往後一縮,重新合五為一,顯露出他狼狽不堪的身形。

  「瘋夠了沒有?!」

  厲聲大喝,憤怒之下悲落不管不顧,完好的單手猛然一凝,身軀一弓,竟似向用自己的身體作了硬弓,怒射出巨大無朋的血腥利箭!

  咻——!

  那是他數次施展的血色長矛,從身形而一再到打出長矛,那雷霆巨網速度極快,就要沾染上他凝實的本體。

  好在出手及時,電網沾染上的終歸仍只是長矛巨大鋒銳的矛尖而已,卻見那雷霆電網猛得往內一凹。

  一矛一網本都是內力所凝,現下卻猶如實體,那血色長矛突刺一穿,受氣機所引,兩者轟然大爆!

  轟——!

  血色與青雷衝天而起,形成一道巨大雷柱,如此奇景卻讓劍門關守軍來不及驚嘆,反被劇烈刺耳的炸響震得氣血翻湧,猛然間大半守軍口噴鮮血,萎靡的身形立在城頭搖搖晃晃。

  就此一擊,悲落心頭怒火升騰,不顧傷勢全力催運玄冥訣,體內殘餘的雷電之力頓時被玄冥訣吞噬,身體一輕,在那青光雷柱衝天而起的同時,已然消失在原地。

  「蕭莫何,你連我都打不過,還談什麼報仇,豈不是很可笑!」

  以人化影,悲落竟不知何時已出現在蕭莫何背後,滿含譏弄的冷聲也隨之傳入蕭莫何的耳中。

  這聲音很刺耳,對於蕭莫何來說,正正好好刺中他心底最痛之處,令他那猙獰的面容扭曲變形,身軀猛然一震,無數密密麻麻的雷電全方位侵襲,整個人看起來倒像一隻長滿了恐怖電刺的巨形刺蝟。

  悲落哪裡會懼?

  「你的心已經不再冷靜,這樣的你去報什麼仇?」

  他傲然立在原地,身軀很是凝實,竟準備不閃不避,硬吃下蕭莫何全方位覆蓋的恐怖雷霆。

  這招看起來威猛絕倫,可如此大耗內力,卻是一記守勢,比之引起衝天雷柱的一拳來,氣勁分散威力也有所下降,竟不被悲落放在眼裡。

  煙消雲散。

  悲落想要硬抗,可當那密密麻麻的電蛇就將觸及他身時,竟突然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空氣陡然變得清明。

  清明到他能很清楚地感覺蕭莫何森冷投射而來的目光。

  「你知道些什麼?」

  蕭莫何冷冷地盯著悲落,之前瘋狂暴怒得像頭怒獅子,現下眸子裡迸射出的,卻又像是一隻陰冷的毒蛇。

  兩人短短的交手,悲落兩次提及報仇。

  報仇二字已是蕭莫何一生中唯一的執念所在,仇,可以讓他心頭瞬間暴怒,卻也可以讓他的心冰寒冷漠無比。

  怎麼報得了仇?他只為報仇!

  「我知道的遠要比你想像得要多得多!」

  悲落回以蕭莫何同樣冷厲的目光,身軀傲然,除了失去一臂之外,其氣勢之強,並不比蕭莫何弱多少。

  「是你?」

  蕭莫何像是這時才認真打量了一番悲落的面容,微微一愣,雙目中立時投射出憤怒的火焰!

  「是你,就是你屢次三番壞我好事!」

  悲落有一點說得不錯,蕭莫何已然被仇恨沖昏了頭腦,那日在長安被花想蓉走脫之後,他如何肯甘心,隨即便發動他能夠控制的所有鬼兵域中人,在大唐各處瘋狂搜索花想蓉的所在。

  趕來唐門,也是因為收到消息,這才急急趕來。

  卻不想還未進劍門關,竟然遇上那日在劍冢時阻止他追擊劍晨的神秘黑衣人!

  這個人不僅阻止了他追擊劍晨,更是在早前還帶走了洛寒,令他準備的後手一一落了空,若非如此,他怎麼能被花想蓉戲弄至這般田地?

  眼見蕭莫何又要暴走,悲落當即單手連擺,猛喝道:「慢來,咱們之間是友非敵!」

  「是友非敵?」

  蕭莫何冷厲獰笑,青幽雷霆在他周身不斷湧現,怒而咬牙道:「若不是你,老夫的仇早便能報了,你說你是友?」

  但見他就要出手,悲落也是一聲冷哼,毫不示弱放開氣機,並不比蕭莫何的雷霆弱上多少的血腥暴虐氣息立時籠罩全身。

  血霧中,他的聲音冷冷響起:

  「你可看清楚了,連我這個殘廢之人你都未必打過得,你那所謂的底牌,就真能助你報仇了?」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3:38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共同的敵人

  「給老夫滾開!」

  青影正是蕭莫何,但見自己的雷霆一擊竟毫無建樹,他的身影一頓,露出猙獰滿色的臉龐,惡狠狠地暴怒大吼,又是一拳……

  噼啪——!

  拳勢如雷,就如九天之上突降雷霆,水桶般粗細的雷電厲轟而出,猛然一散,卻又化作雷電巨網,將那黑影籠罩在內。

  「哼!」

  蕭莫何如此死纏爛打,立時也令黑影怒從心起,身軀一晃,又是數道血線灑落,他的身影竟在瞬間分化八道,每一道都如實質,往全然不同的方向疾衝,欲想脫離那電網的籠罩範圍。

  黑影正是斷了一臂的悲落!

  適才蕭莫何電蛇一擊,他憑著自己詭異的如影隨行身法,於千鈞一之際閃過一擊,這本是習慣使然,可當那電蛇一穿而過時,他才然自己到底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傷勢。

  剛才與劍晨一戰,他的消耗不可謂不大,後來又斷一臂,失血過多早已造成他體內氣血不足。

  那一道電蛇雖然閃過,但那雷霆之力卻仍順著斷臂處巨大的傷口鑽入體內,震得他身體一陣麻,如臂使指的身法都在這酸麻中有著一絲遲滯。

  正在這時蕭莫何的第二拳緊接而來,看起來悲落身形以一化八詭異震撼,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卻是無奈之舉。

  八道身影分化八處,可八道身影卻也沒有任何一道突出了電網的籠罩範圍,只是這一瞬間的接觸,已然有三道身影被雷霆殛成了碎影。

  這令悲落心頭火起,若不是他受傷,憑此時的蕭莫何他哪裡會放在眼裡。

  要知道之前在劍冢時,他還未融合洛寒的精血,玄冥訣未成,修為比蕭莫何低上一籌時,都能輕鬆將其玩弄於股掌之間,現下卻反而受制。

  這都是劍晨帶給他的!

  腦海中陡然浮現先前在唐門中的一戰,剩餘的五道身影同時面容扭曲,在雷霆電網觸及之前,猛然又往後一縮,重新合五為一,顯露出他狼狽不堪的身形。

  「瘋夠了沒有?!」

  厲聲大喝,憤怒之下悲落不管不顧,完好的單手猛然一凝,身軀一弓,竟似向用自己的身體作了硬弓,怒射出巨大無朋的血腥利箭!

  咻——!

  那是他數次施展的血色長矛,從身形而一再到打出長矛,那雷霆巨網度極快,就要沾染上他凝實的本體。

  好在出手及時,電網沾染上的終歸仍只是長矛巨大鋒銳的矛尖而已,卻見那雷霆電網猛得往內一凹。

  一矛一網本都是內力所凝,現下卻猶如實體,那血色長矛突刺一穿,受氣機所引,兩者轟然大爆!

  轟——!

  血色與青雷衝天而起,形成一道巨大雷柱,如此奇景卻讓劍門關守軍來不及驚嘆,反被劇烈刺耳的炸響震得氣血翻湧,猛然間大半守軍口噴鮮血,萎靡的身形立在城頭搖搖晃晃。

  就此一擊,悲落心頭怒火升騰,不顧傷勢全力催運玄冥訣,體內殘餘的雷電之力頓時被玄冥訣吞噬,身體一輕,在那青光雷柱衝天而起的同時,已然消失在原地。

  「蕭莫何,你連我都打不過,還談什麼報仇,豈不是很可笑!」

  以人化影,悲落竟不知何時已出現在蕭莫何背後,滿含譏弄的冷聲也隨之傳入蕭莫何的耳中。

  這聲音很刺耳,對於蕭莫何來說,正正好好刺中他心底最痛之處,令他那猙獰的面容扭曲變形,身軀猛然一震,無數密密麻麻的雷電全方位侵襲,整個人看起來倒像一隻長滿了恐怖電刺的巨形刺蝟。

  悲落哪裡會懼?

  「你的心已經不再冷靜,這樣的你去報什麼仇?」

  他傲然立在原地,身軀很是凝實,竟準備不閃不避,硬吃下蕭莫何全方位覆蓋的恐怖雷霆。

  這招看起來威猛絕倫,可如此大耗內力,卻是一記守勢,比之引起衝天雷柱的一拳來,氣勁分散威力也有所下降,竟不被悲落放在眼裡。

  煙消雲散。

  悲落想要硬抗,可當那密密麻麻的電蛇就將觸及他身時,竟突然彷彿什麼也沒有生一樣,空氣陡然變得清明。

  清明到他能很清楚地感覺蕭莫何森冷投射而來的目光。

  「你知道些什麼?」

  蕭莫何冷冷地盯著悲落,之前瘋狂暴怒得像頭怒獅子,現下眸子裡迸射出的,卻又像是一隻陰冷的毒蛇。

  兩人短短的交手,悲落兩次提及報仇。

  報仇二字已是蕭莫何一生中唯一的執念所在,仇,可以讓他心頭瞬間暴怒,卻也可以讓他的心冰寒冷漠無比。

  怎麼報得了仇?他只為報仇!

  「我知道的遠要比你想像得要多得多!」

  悲落回以蕭莫何同樣冷厲的目光,身軀傲然,除了失去一臂之外,其氣勢之強,並不比蕭莫何弱多少。

  「是你?」

  蕭莫何像是這時才認真打量了一番悲落的面容,微微一愣,雙目中立時投射出憤怒的火焰!

  「是你,就是你屢次三番壞我好事!」

  悲落有一點說得不錯,蕭莫何已然被仇恨沖昏了頭腦,那日在長安被花想蓉走脫之後,他如何肯甘心,隨即便動他能夠控制的所有鬼兵域中人,在大唐各處瘋狂搜索花想蓉的所在。

  趕來唐門,也是因為收到消息,這才急急趕來。

  卻不想還未進劍門關,竟然遇上那日在劍冢時阻止他追擊劍晨的神秘黑衣人!

  這個人不僅阻止了他追擊劍晨,更是在早前還帶走了洛寒,令他準備的後手一一落了空,若非如此,他怎麼能被花想蓉戲弄至這般田地?

  眼見蕭莫何又要暴走,悲落當即單手連擺,猛喝道:「慢來,咱們之間是友非敵!」

  「是友非敵?」

  蕭莫何冷厲獰笑,青幽雷霆在他周身不斷湧現,怒而咬牙道:「若不是你,老夫的仇早便能報了,你說你是友?」

  但見他就要出手,悲落也是一聲冷哼,毫不示弱放開氣機,並不比蕭莫何的雷霆弱上多少的血腥暴虐氣息立時籠罩全身。

  血霧中,他的聲音冷冷響起:

  「你可看清楚了,連我這個殘廢之人你都未必打過得,你那所謂的底牌,就真能助你報仇了?」

  (本章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3:38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唯一的路

  「合作?」

  蕭莫何神色微怔,悲落此言一出,他突然沒來由的心下一顫,緊接著眼底深處劃過一抹隱藏極深的狂喜。  www..net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與悲落合作的可能。

  並且事實,算悲落接下來要說的與他所想的不同,他也會想盡一切方法往那方向去進行。

  悲落自嘲地笑笑,蕭莫何在想什麼他一看便知,緩緩道:「你也看到了,我斷了一臂,算是沒斷臂之前,我也殺不了劍晨,所以……」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面色猛得一陣扭曲,彷彿下定了極大的決心,冷聲道:「我已是個廢人,此生再想殺了劍晨已是不可能,而你也是一樣,有劍晨守在一旁,你想殺掉花想蓉,那也是千難萬難之事,現如今,只有咱們二人合作,才能與他們有一拼之力!」

  「你想怎麼合作?」

  蕭莫何面色肅穆,悲落此言與他心所想已經漸漸重合到一處。

  悲落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手。

  以前他能看到兩隻,可現在只有唯一的右手落入眼底,決心,便在這時更加堅固。

  「洛寒也好洛曦也罷,你一直想要的,是將他們煉製成一柄你手無往不利的超級兵器。」

  他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盯向蕭莫何,沉聲道:「可是這兩人現下都已經不能再被你所用,所以……」

  他死死咬著牙齒,右手往前緊握成拳,猙獰道:「我,可以代替他們成為你的兵器!」

  「你……?」

  即使早有所料,當聽到悲落這麼說的時候,蕭莫何還是愣了一下。

  當日在劍冢時這人曾經擋在他面前,所以洛曦什麼情況他不會不知道,可即使是這樣,他也心甘情願?

  「不錯,是我!」

  已經說到這裡,悲落反而放鬆了不少,右拳一揮,一抹血色猙獰浮現,他自傲道:「雖然我斷了一臂,但修為來說,洛寒還是洛曦都要強不止一籌,你若將我煉成兵器,當然會他們兩人更強!」

  蕭莫何搖搖頭,道:「你有完整玄冥訣,我當然不會懷疑你的實力,我在疑惑的是,以你現在的修為,為何會甘心變成一具沒有思想,只能受我擺佈的兵器?」

  「因為我殺不了劍晨,這個理由夠不夠?」

  「因為我一生只為報仇卻報不了,這個理由夠不夠?」

  悲落面色猙獰著,一絲鮮血自嘴角滑落,情緒激動之下他的傷勢反覆,體內那瘋狂暴躁的血色內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幾乎要將他的身體焚化。

  蕭莫何沉默了。

  夠不夠?

  對他來說,很夠!

  他不是也一樣一生只要報仇而束手無策?憑他半生心血艱難謀劃,到頭來那大仇人卻再也等不了他,臨死之前還生怕他報仇無望而絕望崩潰,還費盡心機給他找來了一個仇恨替代品。

  他這一生,豈非也是個笑話?

  看著悲落,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同樣兩個身負血仇的人,同樣也是兩人報仇無望的人,這個理由……確實已經足夠。

  「你可想好了?」

  蕭莫何拳頭猛得一握,看著悲落的眼神已經有了變化,那是惺惺相惜的變化。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對於悲落還有些於心不忍。

  「無所謂想不想好。」

  悲落默然搖了搖頭,道:「你以為我願意?可既然現下只有這一條路可走,那當然只得走下去,不過我可警告你……」

  眼劃過一抹厲色,悲落冷冷地盯著蕭莫何,恨聲道:「劍晨是我一生死仇,我將自己的身體提供給你,若到最後你只顧自己的仇怨,卻放過了劍晨的話……」

  「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

  大明宮。

  宮門大開,唐玄宗負手站在前面的巨大沙盤前,眉頭緊鎖,殘陽照映在他落寞的背,顯得很是孤寂。

  這具沙盤有什麼,面每一顆微小的棋子會有什麼樣的變化,他是閉著眼睛也能了然於胸。

  可他仍然在看,看著眼前,其實也是在看著大唐的未來。

  未來……在哪裡?

  他伸出一手,輕輕拈起沙盤旁邊一枚小小的象徵唐軍的旗幟,在沙盤空盤旋著,卻不知該落向何處。

  沒有動用的旗幟已經不多,相起沙盤隨處可見的安字旗、史字旗來說,已經稀少到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可這……是他能夠動用的全部兵力。

  唐玄宗苦笑了下,沒有放入沙盤的唐旗終究又放到了旁邊,舉棋不定,可用的兵力已經不多,每放下一枚,離大唐的末日似乎又……近了一步。

  短短數月,唐玄宗的蒼老已經更甚,之郭怒還要更像是向將木的垂垂老者,天知道,心力早已交瘁之下,他還能堅持多久。

  難道……到此為止了麼?

  唐玄宗那佈滿血絲的眼睛痛苦地閉了起來,大唐榮耀,難道要葬送在他的手了麼?

  殘陽在這時無法再灑向他的背影,不是因為連陽光也背棄了這個可憐的老人,而是……

  寬闊的宮門外,有人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那裡,悄無聲息,卻將唐玄宗那猶豫的動作盡收眼底。

  直到唐玄宗嘆息著放下唐旗,這人也在宮門外微微地搖了搖頭,無聲地嘆息著。

  豁然轉身,唐玄宗垂垂老矣的蒼老身軀陡然變得迅疾無,雙眼裡透射出一抹凌厲的精光。

  可當他看清站在門外的人時,那抹精光卻以潮水般的速度消散無蹤。

  他,似乎掙紮著,掙紮了片刻,突然……

  「屬下見過劍主!」

  當今天下帝皇,本擁有最強的權勢,可在看到這個人後,他竟然……單膝跪地,低下了那屬於真龍天子的頭顱。

  「你何必如此?」

  宮門外那人微微側了側身,並沒有受唐玄宗這一拜,卻也沒有太過驚訝,聲音平淡至極。

  唐玄宗微抬起頭,雙眼裡竟全是尊敬之色,甚至還有著急迫與驚喜,連道:「劍主此來,可願助屬下一臂之力?」

  隨即目光一轉,卻見那人手竟還提著一個昏迷的襤褸少年,不由為之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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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3:39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物極必反

  「如你所見……」

  宮門外那人略略抬了抬手,將那昏迷少年示於唐玄宗眼前,淡笑道:「我來,只是因為他。」

  被他提在手裡的,赫然正是郭傳宗!

  那麼這個丰神俊朗的白衣公子……

  蜀山劍主!

  他,當然便是之前在皇城中與郭傳宗有過一戰的蜀山劍主!

  其實……說戰未免不太準確,在他手下,郭傳宗還遠遠達不到可堪一戰的程度,戰鬥剛剛開始的同時,卻也是結束,其結果顯而易見,郭傳宗就此生擒。

  唐玄宗眼皮一跳,這才看清被蜀山劍主提著的竟是郭傳宗。

  「劍主!」

  他急忙叫道:「如今天下大亂,以屬下的能力已經無法支撐再久,還望……」

  「不必多說。」

  卻不想,他話才一半,那白衣公子單手一揮,直接打斷道:「你的大唐天下與我何干?蜀山劍派並不是你大唐私軍。」

  他的語氣很平靜,可平靜中卻又透露著無上的威嚴,即使唐玄宗乃是一朝天子,可以氣勢論,他竟及不得這位蜀山劍主十之一二。

  「……是。」

  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當蜀山劍主一言出時,唐玄宗沉默半晌,終究只能不甘地低下頭,幾乎將嘴唇咬破,才從喉嚨裡生生擠出一個是字。

  沉默,緊接著,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

  蜀山劍主站在宮門外,一動也不動,那雙平靜的雙眼一直在看著唐玄宗,看不出他有著任何情緒。

  倒是唐玄宗的面色一變再變,看得出心中掙扎無比,又過了許久之後,他才彷彿放下了一切,面色一鬆,輕輕呼出一口長氣。

  「劍主……」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從半跪到直立,只是過了很短的時間,可唐玄宗的神情卻已如蜀山劍主那般,恢復了平靜,甚至之前心憂天下的焦灼也再看不到半點,淡然道:

  「屬下知錯。」

  衝著蜀山劍主拱了拱拳,唐玄宗所用的,卻是江湖之禮。

  「行了,把人帶出來吧。」

  那形如俊朗公子的蜀山劍主擺了擺手,可有可無地算是受了他一禮,這才開口說道。

  他沒有說帶誰,可唐玄宗分明卻是清楚的,微微沉吟了下,道:「劍主,郭大哥他也是無奈之舉,還請劍主不要……」

  「無奈之舉?」

  蜀山劍主那一直古井無波的臉龐在聽到唐玄宗如此說時,突然厲目一擰,一股無濤的凌厲氣勢陡然壓迫得唐玄宗無法再將後面的話說下去。

  「不用多說,郭怒他已經走得太偏,再這麼下去也於事無補,你將他帶出來。」

  唐玄宗嘴巴張了張,還想說些什麼,但那無形的凌厲氣勢竟壓迫得他只能汗如雨下,常年身居高位所養成的皇霸之氣在這時完全對他無用。

  「是……」

  終究,唐玄宗能說出的,只不過是再一次的是而已。

  隨即不敢再言,只得使人去帶郭怒。

  「對了,還有那個小妮子,你差人將她送回苗疆,並給五聖總壇帶去一句話。」

  待唐玄宗吩咐完畢,蜀山劍主才像是又想起了什麼,隨口吩咐著。

  「劍主請講。」

  在蜀山劍主面前,唐玄宗正如他所自稱屬下的,一直都恭敬有加,有令必應。

  「你就說,人是老夫使人送回來的。」

  蜀山劍主想了想,吩咐道。

  唐玄宗躬身,又應了個是,可在微垂龍軀時,在蜀山劍主看不到的角度,雙眼中劃過一抹不甘,隨即又被他強行隱去,面上不露分毫。

  蜀山劍主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一手提著郭傳宗,緩緩進入大明宮內。

  目光掃了一眼唐玄宗身後的巨大沙盤,特別是在密密麻麻的安字與史字旗上多看了一眼,再看看唐玄宗,沉吟片刻,才道:

  「你也不必太過焦慮,於天之道,物極必反之,你自繼任皇帝以來,開元盛世已將你大唐帶入巔峰,這時遇反其實並不算壞事。」

  眼中精光一閃,不見他如何動作,那沙盤中滿佈的安字旗與史字旗竟齊刷刷彷彿被割了一地的麥子,全數攔腰斬成兩半,零落散了一地。

  「至於安與史,這兩人逆天而為,一時盛極卻並不能持久,你只須記住四個字……」

  聞聽此言,唐玄宗那顆才變得枯寂的心陡然之間火熱無比,連一叩,口中急道:「請劍主指教!」

  蜀山劍主笑了笑,眼中精光仍在,沉聲道:「物極必反之後,否極則泰來!」

  「否極……泰來?」

  唐玄宗愕然,茫然間吶吶重複著這四個字,視線更落在被割了麥子的無數小旗上,一時間怔怔出神。

  安史之亂其勢之大,宛如滔天巨焰,只是轉眼間便將整個大唐江山燒了個遍,此時就連長安也危在旦夕,如此天下將覆之事放在蜀山劍主眼中,竟只物極必反,否極泰來八字而已?

  「劍主,可否明示……」

  唐玄宗沉思了半晌仍自不得要領,事實上他這數月,不,當現安祿山的野心時,他便一直在暗中準備,可如今所見仍是功虧一簣,那沙盤上的小旗斬起來很容易,但真正的狼牙鐵軍,又豈是如這沙盤一般說斬就斬?

  因為安史之亂,唐玄宗早已心力交瘁,所有能想到的辦法都一一從腦海中劃過,可仍一籌莫展,蜀山劍主卻在此時道出八字,八個沒有任何實質性內容的八個字,唐玄宗如何能甘心?

  面對唐玄宗的問題,蜀山劍主搖了搖頭,面相極年輕的他有著不符於表象的深沉,淡漠道:「言盡於此,你能悟便悟,悟不出便等,僅此而已。」

  「老夫早已言明,天下事非蜀山事,蜀山能夠對你提供的幫助,也只是水月府而已,能否平定這場戰亂,還得看你這個做皇帝的。」

  水月府……竟屬於蜀山?

  唐玄宗苦笑了下,躬身道:「是……」

  「回稟陛下,郭怒帶到!」

  幾句話功夫,宮門外已有零碎腳步聲響起,聲音尖銳的太監半躬在門外,恭敬向唐玄宗覆命。

  「哈哈哈,楚老哥叫老叫花子來,又有好吃的了?」

  與太監不同,郭怒哪管禮數,一臉興奮瘋癲,已然一腳踏入了大明宮內。

  (本章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3:40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失望

  郭怒一腳踏入大明宮,突然使得宮中沉寂的氣氛立時像是活了過來,充滿了瘋癲的生機。?.

  唐玄宗嘆了口氣,苦笑了一下,目光不由又撇向那沙盤中橫七豎八折斷的無數小旗,眼神中卻有著一絲黯然。

  若是自己也與郭大哥那般,胸中不藏天下,是否苦惱就會少上一些?

  「咦,這位公子好生面熟,老叫花子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郭怒笑嘻嘻入內,先看了眼唐玄宗,目光一轉,這才望向蜀山劍主,愣了愣,歪著腦袋想了又想沒個結果,竟突然伸手油污污的手去拉蜀山劍主那雪白的衣袍。

  「郭大哥快住手!」

  唐玄宗一見,頓時面色大變,他深知蜀山劍主向來喜白,若被郭怒那一爪子抓上去,說不得一件白生生的袍子就得留下五道污糟的黑印,駭得直撲過去,也顧不得郭怒那一身永遠都是污糟油膩的破爛衣衫,探出五指就要去拿他。

  卻不想突然眼前一花。

  明明沒見蜀山劍主有任何動作,可郭怒竟在手指就要觸及他衣袍之前,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高大卻枯瘦的身軀猛得被彈飛。

  唐玄宗一愣,來不及細想,連雙手劃了個圈,一道柔力盤旋而出,將郭怒去勢急勁的身形托出,臨空一旋,滴溜溜在空中翻滾兩圈,這才將勢頭止住落回地上。

  郭怒傻了。

  一張蒼白的臉龐上一絲血色也無,也不知是被蜀山劍主的氣勁彈得胸口滯住,還是被唐玄宗以柔勁在空中轉了兩圈而昏頭腦漲,半晌,方聽他喉嚨嗝的一聲,彷彿這才回過神來,哇的一下,竟嚎啕大哭。

  「閉嘴!」

  蜀山劍主面色一厲,手中翻出一柄雪白摺扇沖郭怒一扇。

  一道狂風憑空而起,郭怒的大哭還哽在喉間,猝不及防之下又被這風帶得身軀一歪,滴溜溜又是原地打了幾個轉,這下立足終於不穩,撲通一下跌坐在地。

  哭卻是不敢哭了,他大張著嘴巴,彷彿見了鬼一般看著眼前這白衣勝雪的公子,半晌回不過味來。

  「劍主,郭大哥他心智有損,還請海涵!」

  唐玄宗急忙側身一步擋在郭怒身前,焦急地向郭怒求著情。

  「哼!」

  蜀山劍主冷冷一哼。

  他自出現在大明宮開始,神情間一直保持著淡然無謂,即使當中談論到大唐江山,他也只是一片雲淡風輕,可在見到郭怒之後,竟無法抑制住自己的火氣,面色冷冰無比。

  「心智有損?」

  他冷哼著,摺扇一收,指著郭怒厲道:「這能怪得了誰?」

  「這……」

  唐玄宗泯了泯嘴唇,一時無語,心下卻在不住嘆息。

  「你,你你你……你誰啊你!」

  終於回過神來,郭怒半坐在地上,漲紅了整張老臉,像是個撒潑的惡婦,指著蜀山劍主的鼻子喝罵道:「知道這是哪裡不,敢這樣對你家爺爺,楚老哥快派御林軍來滅了他!」

  唐玄宗聽得心下一顫,忍不住身體也震了震,正要去捂郭怒的嘴,卻見蜀山劍主冷笑一聲,頓時不敢再動。

  「郭怒,你已經走得太偏,今日就隨老夫回蜀山吧。」

  蜀山劍主搖了搖頭,那雙清冷的眼睛看著郭怒,失望之色溢於言表,看得唐玄宗心底又是一顫,雙手無力地垂下。

  「憑什麼?」

  郭怒大喊大叫,一點也沒注意到唐玄宗的模樣,撅著嘴不滿道:「老叫花子在這裡有的吃有的喝,憑什麼要走?」

  「這可由不得你。」

  蜀山劍主漠視著他,輕輕一招手,一股吸力突然而生,繞過唐玄宗,卻將郭怒那骨骼寬大的身軀牢牢縛住,任其如何掙扎也於事無補,兩者之間就像有一根無形的繩索,拉著郭怒的身體往蜀山劍主那邊靠。

  另一隻手也在這時一吸,昏迷中的郭傳宗更抵受不住這股吸力,重新又被蜀山劍主提在手裡。

  「小楚。」

  一掌拍昏哭喊得驚天動地的郭怒,蜀山劍主一手提著一個,將郭家爺孫倆都提在手裡,這才對唐玄宗道:

  「他們倆人我帶走了,劍晨若是要尋,便叫他來蜀山。」

  「放心……」

  頓了頓,不等唐玄宗開口,他淡笑了下,道:「冰雪雙劍與蜀山七劍,這些人的仇,我不會算到他的頭上,叫他儘管到蜀山來找我。」

  唐玄宗怔了怔,下意識應了聲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大驚道:「劍主,難道你是想……」

  蜀山劍主搖了搖頭,目中突然多了一抹落寞的意味,嘆息道:「活得太久了,也該到了去的時候,本來你們幾個都是老夫看好的備選之人,只是可惜……」

  聞言,唐玄宗嘴巴張了張,一時卻已無言。

  蜀山劍主的目光卻灼灼看著他,嘆息道:「你、郭怒、洛厲天,還有天下財神,你們這些人……」

  說著,他的神情落寞無比,丰神俊朗的白衣公子外表也掩藏不住內心的疲累,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人卻從原地消失,偌大的大明宮中迴蕩著未說完的話語:

  「記住,叫劍晨來蜀山找我。」

  唐玄宗怔立當場,蜀山劍主連同郭怒與郭傳宗已然不見,可他仍盯著之前蜀山劍主站立之處怔怔出神,雙眼中精光閃爍不定。

  良久,才像是突然被抽盡了全身力氣,低頭深深一陣嘆息。

  「我,朕……又能怎麼做?」

  ————————————————

  「大哥!」

  等了五日,在劍晨等人的悉心照料下,重傷昏迷的雷虎終於睜開了緊閉的雙眼,這令劍晨以及凌尉都驚喜不已。

  「我還沒死?」

  雷虎愣了愣,看著眼前熟悉的臉龐,他用力掙了掙,想將身體撐起,卻發現渾身無力,這一撐只是徒勞。

  往身上看了一眼,卻見渾身上下幾乎被包成了粽子,白色的紗布上到處都有浸血的痕跡。

  「大哥稍安!」

  劍晨忙阻止了他的動作,道:「你的傷勢很重,現下不宜多動才是。」

  輕鬆了口氣,雷虎的傷勢哪是很重這麼簡單,若不是其身軀強壯氣血充盈,只怕早已一命嗚呼才是。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3:40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當務之急

  「悲落呢?」

  雷虎平躺著,目中閃現著的卻是之前那巨大無朋的血色長矛。

  「跑了……」

  劍晨沉默一下,看著雷虎歉然道:「大哥,對不起,都是我害得你……」

  「咱們兄弟之間,永遠沒有對不起這三個字!」

  雷虎斜眼看了下劍晨,決然打斷。

  「悲落這個人……很危險。」

  沒有再讓劍晨繼續自責下去,雷虎微微搖了搖頭,感受著自己體內的情況,一邊擰眉說道。

  很危險……是啊,很危險。

  劍晨回頭看了看,安安正坐在清理出的一塊空地上閉目修煉,蛇七也早已醒來,正在她一旁護法。

  還有花想蓉,雖然情況沒有繼續惡化,卻也沒有絲毫好轉,仍然陷入沉睡中,唯一的安慰就是那鳳凰之力還在自行運轉著,保護著她的心脈。

  還有凌尉……

  這些人,都是因為悲落才會落得如此悲慘的境地!

  悲落很危險,是必須要除掉的,否則還不知有多少人會因為他那扭曲的心而遭受無妄之災。

  可這次終究還是讓悲落跑了,不光是劍晨,這讓每一個人的心底都蒙上了一層陰霾,這一次他負傷而去,下一次再出現時,他又該是以什麼樣的面目出現在眾人眼前?

  劍晨嘆息著,將雷虎昏迷之後生的事情簡要地向他闡述了一遍,聽得雷虎也是一陣皺眉。

  「這麼說,眼下緊要之事,是先去蜀山劍派一趟?」

  雷虎勉強側了側頭,花想蓉正躺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沉睡著,看著花想蓉,雷虎眼中也有著歉意。

  劍晨本就不願花想蓉參與唐門這一戰的,所以才將她穴道制住並交給了雷虎照顧。

  可當時雷虎因為心中那隱隱不安的預感,最終並沒有按劍晨所想,與花想蓉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呆著,而是算好了力道將花想蓉打昏,再解開了她的穴道,留作了一張萬一的底牌。

  事實上,雷虎的預感很準,唐門之戰遠遠乎劍晨的預料之外,悲落為這他自己準備的最後一戰布下了許多令劍晨猝不及防的後手,若不是雷虎與花想蓉先後趕到,最終的結果如何,恐怕並不太樂觀。

  但即使這樣,雷虎心中的歉意卻並不能減少半分,甚至他還很後悔,後悔自己當時自作聰明,要讓一個女子用捨棄生命這種方式來替他們渡過一劫,這並非雷虎的本意。

  去蜀山劍派,能夠救回花想蓉,即使要付出他雷虎的命,也在所不惜!

  雷虎深深的明白,如果要去蜀山劍派會遭遇上什麼,憑劍晨之前與蜀山劍派之間生的衝突,這一行之艱難也就可以預料了。

  無論如何,對於花想蓉,雷虎自認有一份責任在內,那什麼蜀山劍主,他就是有拳頭砸,也要砸得他同意救治花想蓉才行!

  可卻不想,劍晨還未答話,那邊一直修煉中的安安卻睜開眼睛,冷冷道:「先不去,我們現在要去的,是白岳峰。」

  「白岳峰?」

  雷虎眉頭一挑,不可置信地看著劍晨,他需要從劍晨這裡得到確認。

  「是的……大哥,我們先將你的傷調理到可以趕路後,便準備趕去白岳峰。」

  「為什麼是白岳峰?!」

  雷虎面色一怒,不顧傷口迸裂怒然坐起,瞪著劍晨,怒道:「花姑娘為了你已經落到如此田地,而你竟然不想救她,去什麼白岳峰?」

  「難道你那已經毀滅的師門比之花姑娘的性命還要重要不成?」

  他以為劍晨想回白岳峰,乃是放不下他生活了多年的劍冢,是以更加怒不可遏。

  「大哥,先別激動!」

  劍晨一見,連忙伸手就要去扶他,雷虎身上包紮好的紗布因為他這一怒,竟被陡然膨脹的身軀繃斷了幾根,眼見著鮮血又在往外浸。

  「別碰我!」

  雷虎憤怒地一劈手,將劍晨前來扶他的手打開,憤怒道:「你若不說個清楚,灑家就當沒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兄弟!」

  「奔雷虎,你鬧夠了沒有?」

  安安在那邊冷冷一哼,陡然嬌咤道:「你以為蜀山是你家開的,你叫人救蓉姐姐,人家就得救?」

  雷虎怒目轉頭,哼道:「難道去白岳峰就能救花姑娘了?」

  「或許不能,但卻是一條相對好走的路!」

  安安分毫不讓道:「蓉姐姐的情況雖然不妥,但現下還能堅持,不到萬不得已,蜀山還是不去為妙。」

  雷虎哽了一下,一時間氣勢為之一洩,悶著腦袋想了一會,才道:「那白岳峰又有什麼能夠救治花姑娘的東西?」

  「大哥,你先冷靜一下……」

  劍晨苦笑一聲,見雷虎怒意隱去,這才又伸手去扶他,替安安解釋道:「蓉兒的情況我已仔細探過,乃是被萍飛燕前輩用鳳凰內力封印了經脈所至,之前安安提出去蜀山,便是想請蜀山劍主出手,以他冰心訣的冰寒之力破開鳳凰火焰的封印,如此便可將蓉兒喚醒。」

  雷虎沉眉,道:「難道說在白岳峰也隱藏著這樣的一位高手,其內力之冰寒可比蜀山劍主?」

  「那倒沒有。」

  劍晨搖了搖頭,緊接著道:「可是三哥應該會在那裡。」

  「小顧?」

  雷虎一愣,顧墨塵在白岳峰他當然知道,當初眾人從白岳峰而來唐門,顧墨塵與管平還有身受瀝血丸之毒的靳沖洛曦都留在那裡。

  「這又關小顧什麼事?」

  雷虎不明所以道。

  「奔雷虎,你是不是被悲落打壞了腦子?」

  安安走上前來,神色哀嘆地看了一眼花想蓉,這才對雷虎撇著嘴道:「顧墨塵他之所以留下,乃是那固體的地心青火在他體內產生了作用,若是他修煉有成,說不定可以解除靳沖與洛曦兩人所中的瀝血丸之毒。」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安安沉聲道:「那是因為地心青火的隔絕!」

  這幾日為了調理雷虎的傷勢,劍晨等人一直留在唐門中,閒來無事時,他也將自雄武城分別過後生的事情一一講給安安知道。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安安聽到顧墨塵竟有可能練出那地心青火的隔絕效果時,才突然改了主意。

  在讓劍晨仔細感知了花想蓉一時無礙之後,準備先去找顧墨塵,如果顧墨塵的內力裡真能帶有隔絕特性,那麼既然能隔絕瀝血丸之毒,自然也就能將花想蓉體內封印著的鳳凰內力也隔絕開來。

  這樣豈不是去蜀山碰運氣要有把握得多?

  (本章完)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3:41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放棄

  去蜀山。  www..net

  雖然這是安安自己提出來的,可當有更好的,或者說更安全的選擇時,她絕不會第一個提出蜀山。

  從劍晨的口,她得知了另一個可以救醒花想蓉的方法,於是蜀山二字便在她心裡被疾速隱去,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不想劍晨去到蜀山冒險。

  回劍冢找顧墨塵,這顯然是個更好的選擇,地心青火的神秘她也曾在尹修空的身見識過,有此之助,又何必非得去蜀山撞個頭破血流不可?

  雷虎默然。

  不得不承認,安安說得很有道理,起去蜀山,顧墨塵那裡似乎更是一條可行的出路,當日顧墨塵被那地心青火所侵時他在旁邊,對於此火的異也是大開眼界。

  「那先去白岳峰!」

  雷虎咬著牙,忍著周身疼痛想站起來,心的愧疚所然,他哪裡還能心安理得地靜躺下去?

  劍晨嘆息一聲,花想蓉他何嘗不想救,雷虎心裡在些什麼,在愧疚什麼,說實話,他雷虎還要更甚十倍。

  雷虎的傷很重,算是勉強站起來也幾乎用了一柱香時間,可即使是這樣,也沒有人再去勸說什麼,眾人都明白雷虎的心思,也都明白雷虎的為人,深知再怎麼勸他也不會聽。

  倒是凌尉……

  這幾日來凌尉一直沉默寡言,唐門一役他所遭受的打擊絕對不雷虎或劍晨為低,以至於這幾日來,除了幫劍晨照顧雷虎之外,其餘的時候他總是會默默地坐著發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與雷虎一樣,凌尉的情況誰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慰,怎麼去勸,只能希望藉著這幾日難得的平靜,他能自己想通一些事情。

  直到現在。

  雷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站了起來,正要道出一個走字,沉默了許久的凌尉卻在這時,終於主動開了口。

  「那個……我還是不和你們一道去了。」

  視線的焦點突然一下子落到了凌尉那苦澀的臉龐。

  「五哥,你……」

  劍晨轉頭看向凌尉,眉頭皺了皺,卻並不感到如何意外,彷彿早知凌尉會有此決定。

  凌尉咬了咬牙,緊握的拳頭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苦澀的目光透過唐門這一片廢墟的廣場望向遠處,在那個方向,他眼的視線喚發出了一點光亮。

  也正是這點光亮,令他再度緊握的拳頭終於沒有再鬆開,面色一鬆,似乎像是想通了什麼一般,有著看破一切的釋然。

  「我……不去了,抱歉。」

  他先衝劍晨歉意地點了下頭,隨即目光又往那方向望去,悠悠道:「五年了,為了找那廝報仇,五年時間我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內心沉重的同時,還不得不掩藏悲憤,表面作出一副樂觀豁達的模樣。」

  劍晨黯然垂首,不由想起初見凌尉時,他總是那副仗劍天涯的俠者風範,可又有誰知道,在他的心裡卻還背負著青城派下下數不清的血仇?

  搖了搖頭,凌尉苦笑道:「可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呢?」

  「苦尋五載終於找到仇人,可那仇人幾乎只用一隻手能將我打得抬不起頭來,難道這是我想要的麼?」

  青城派掌門,也是凌尉的師父衛正,那時在臨死之前對凌尉所說的一番話至今他還仍歷歷血目。

  流星劍……拼了青城下下所有弟子方才出世的瀝血影劍,師父本期望凌尉能用這柄劍去手刃害了青城派的仇人,可最終……手刃了麼?

  若非悲落還想利用凌尉來威脅劍晨,只怕那時在長安時,已經是凌尉此生的最後一戰,死戰!

  至於悲落,其實除開是凌尉的仇人之外,對於這個人,他甚至還有些佩服。

  原以為自己臥薪嘗膽五年之久,已經忍下了所有常人所不能忍之事,無時無刻心所想所念的不是報仇二字。

  可起悲落來,起悲落為了報仇的無所不用其及來,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還差得很遠。

  同樣是背負著血仇,悲落已經瘋到對仇人狠,對自己更狠的地步,為了報仇,他不惜自己吞噬了洛寒體內那蘊含了瀝血丸毒素的精血,將自己硬生生地往毒屍在轉變。

  光這一點……

  凌尉其實不笨,他知道如今的自己要怎麼做才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功力,而劍晨事實也是知道的,所以這幾日來,劍晨看著他的目光很是有些躲閃,唯恐自己提出那個要求後,不知道要怎麼拒絕。

  可自己能提嗎?

  整整五日,凌尉都在思量著這個問題。

  悲落能夠吞噬洛寒的血來修煉完成整個玄冥訣,那麼他何嘗又不能服下劍晨的血?

  同樣都是沾染了瀝血丸毒素的洛家血脈,嚴格說起來,劍晨的血其實更要其父親洛寒的來得安全,畢竟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劍晨繼承了其父的血脈,在練成玄冥訣之餘,本身並沒有在往毒屍化的方向轉變。

  然而即使是這樣,風險肯定也還是有的,即使洛寒的血來說,風險降低了不少,但始終是有,只要有,凌尉無法接受。

  思考了五日,凌尉終於得出一個結論,自己……根本無法接受變成那樣一具只知殺戮,沒有本身思想意識的行尸走肉!

  這很自私。

  凌尉知道,做出這樣結論的自己真的很自私,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九泉之下,他根本無顏面對青城派眾多師兄弟,也沒辦法向對他抱以厚望的師父衛正交代。

  即使是這樣,他仍然作了這個決定,他仍然不能接受自己變成一具毒屍,但這不僅僅只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青城派!

  從小生活在青城派,凌尉對師門的感情極為深厚,所以當青城派一朝被滅時,他才生生花了五年的時間來尋找凶手,想為青城派一抱血仇。

  報仇,是因為青城派,而放棄不報,卻還是因為青城派。

  凌尉之所以不想變成一具毒屍,是因為他想要保留住自己的意識,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記憶。

  他要……重建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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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3:42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各自的付出

  從唐門看著那個方向,凌尉的眼睛越來越亮。  www..net

  那方向所在……正是青城山!

  這五日裡,凌尉想明白了很多事,其便包括這一件。

  青城派只餘他一人在世,若他死了,或者變成一具毒屍,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思想,那麼,誰來重建青城派?

  在報仇與青城派的傳承面前,他該如何去選?若師父還在世,他又該如何去選?

  凌尉不知道那時已被瀝血劍氣所侵的師父會如何選,但他卻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選。

  傳承,青城派的傳承,絕不能在他的手斷絕!

  所以他寧願忍下心苦果,寧願背負貪生怕死的罵名一生一世,也絕不能讓青城派的傳承斷絕!

  或許當有一天,青城派終於在他在手恢復了元氣,而悲落仍然活著的話……凌尉相信,他會去找悲落,會與悲落再行一戰,哪怕結局會付出他的生命。

  但現在不行,現在的他還不能死,僅此而已。

  「我要……回青城派。」

  怔怔望著青城山的方向出神,凌尉緩緩地說道。

  沒有人說話。

  包括雷虎在內,當凌尉說出他不再與眾人一起時,他們已經猜出了凌尉心所想。

  也沒有人去指責他什麼。

  在場的所有人誰沒有一身的血仇?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沒有誰願意將自己的仇假手他人,似蕭莫何那種為了報仇苦熬一生,到頭來仇人卻老死,難道他會甘心?

  「五哥……」

  劍晨默然走前去,拍了拍凌尉的肩膀,沉聲道:「有任何需要,你儘管開口。」

  「不用了。」

  凌尉轉回視線,衝劍晨笑笑,顯得很平靜,淡然道:「我放棄了一切,若是連最後的這件事也要假手於人的話……還不如死了的好。」

  「好!」

  雷虎陡然長身大笑,不顧滿身傷痕開裂鮮血長流,讚賞地看著凌尉,道:「我雷虎的兄弟沒有一個孬種,你凌尉也不是!」

  凌尉苦笑了下,道:「大哥,似我這種臨陣脫逃的逃兵,你還願意認我這個兄弟麼?」

  雷虎把眼一瞪,道:「誰說你是逃兵!」

  「不管是報仇也好,延續宗門傳承也罷,咱們都在為自己的宗門做著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說到這裡,雷虎一聲長嘆,他出自羅王塢,而羅王塢何嘗不是滿門被滅,在認識劍晨之前,雷虎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是四處屠殺鬼兵域人來為師門報仇。

  他不是沒有想過重建羅王塢,甚至對此有過嘗試,之前在皇宮收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弟子趙子超,便是他在為重建羅王塢而做著嘗試。

  只是雷虎卻知道,重建宗門所需要的毅力以及隱忍他其實並沒有,發展壯大一個宗門可不是說說而已,當需要付出的努力並不報仇更少,甚至還需要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

  相起來,雷虎更願意快意恩仇,直到現在,鬼兵域仍是他的死敵,見一個殺一個並無二話,可若要他像凌尉那樣歸隱山林,一生只為重建宗門而奔波,雷虎相信自己絕對做不到。

  報仇,在他生命終結的那一刻便會停止,可重建並壯大宗門,即便自己死了,屬於青城派,屬於羅王塢的傳承卻不會隨著他的死去而煙消雲散。

  凌尉的選擇……才是正確的!

  這是雷虎佩服凌尉的地方,從另一個層面來說,也是他羨慕凌尉的地方。

  「諸位!」

  凌尉深吸一口氣,嘴角一勾,突然展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如他初見劍晨時那般,只是這次,卻是他打從心底裡油然而生的笑意。

  「咱們此別過,此後經年大夥兒各自努力,若想我凌尉了……青城山有的是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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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尉走了,抱著重建青城派的決心,毅然決然地走了。

  而劍晨他們也不再久待唐門,在雷虎的堅持下,雖然他傷勢仍重,可咬咬牙,勉強活動行走還是可以,從白岳峰離開顧墨塵等人算起,如今已過了十數日,顧墨塵他們還在不在同樣被摧毀成廢墟的白岳峰,實在是不好說的事情。

  是以眾人不再耽擱,劍晨找來之前他們來時雷虎趕架的那輛馬車,只是那綁在樹的四匹駿馬早已餓得癱軟無力,無奈又去尋了處集市,將馬兒換過才終於成行。

  來時由雷虎風風火火趕著馬車,去時他與花想蓉卻已重傷,只得老老實實呆在馬車內養傷,由劍晨與蛇七輪替著驅趕馬車,一路往白岳峰處回趕。

  要出川必須得經由劍門關,眾人一路趕得甚急,才一兩個時辰不到,已然臨近關門。

  如今的劍門關仍有天下第一雄關之稱,可守關的人,卻在連番調配下早已實不符實,由外入關的行人守軍都已不敢過多阻攔,更別說從內而出之人,更是巴不得走一個算一個,是以內關門處只是懶懶散散地左右各站了一名守軍,總共兩人鎮守這天下第一雄關。

  劍晨趕著馬車,本想從關門一沖而過便了,可當他真的衝出劍門關時,面色一變,手韁繩一扯,緊急將那馬車停了下來。

  「怎麼了?」

  他這一停很急,安安與蛇七從車內一沖而出,以為遇了敵人,在衝出的同時已作好了戒備。

  可四下卻極為安靜,莫說敵人,連過往的行人也是一個也沒有,只有那劍門關城頭零星幾個老弱病殘膽顫心驚地注視著他們。

  「這裡……」

  劍晨眉頭緊鎖,站在劍門關外,他感受到了一抹熟悉的氣息,雖然很微弱,卻令他不得不停下。

  回頭一看,目光不禁更加沉凝,在那雄厚的劍門關城牆,一道巨大可怖的裂痕顯露著猙獰。

  安安遁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處裂痕,不由也是輕擰一下眉頭,沉聲道:「這痕跡並不太久!」

  劍晨點點頭,從馬車一躍而下,也不去詢問城頭那一看被嚇破了膽的守軍,單手一凝,一道血色氣旋便伸展開去。

  那巨大的裂痕,是他的一個熟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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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3:42
第一千零四十章 驚悉(1040和1041弄反了)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唯一能做的事情

  時間前移。  www..net

  白岳峰。

  劍晨等人已經離開了三日,這三日裡,顧墨塵一直處於修煉之,偶爾有青幽的火苗自他身體升騰都會看得管平好一陣緊張。

  除此之外倒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劍晨走前幾乎將全身內力都平均打入洛曦與靳沖的體內,以至於雖然三天過去,這兩人身的毒性還能勉強壓制得住,可這也不能讓管平輕鬆多少,三日來他是最累的一個,心累,一直在擔驚受怕試過。

  一邊怕顧墨塵抵受不住地心青火的煎熬,而另一邊又怕洛曦與靳沖兩人隨時可能的爆發,可謂是心力交瘁至極。

  只是好在顧墨塵身雖然有著不同的變化,可管平卻注意到他的面色已經平靜了不少,這讓他心頭放鬆不少,當時顧墨塵才將那地心青火吸入體內時的可怕景象還歷歷在目,現在這樣,總歸是在往著好的方向在發展吧?

  管平是這麼想著的,而他的念頭幾乎才剛剛升起,恍惚間,他竟見到顧墨塵的眼睛似乎睜了睜。

  是錯覺麼?

  管平愣了愣,下意識揉了下眼睛,再往顧墨塵那裡看去時,悚然大驚!

  那裡……沒人!

  人呢?

  管平一急,額頭兩三滴冷汗立時掉了下來,正要四處去尋時,卻聽身後有人輕笑道:

  「大光頭,你在找什麼?」

  這聲音……是顧墨塵!

  管平大喜,顧墨塵竟真的醒了,並且聽那淡然自若的語氣,地心青火應該已經不再對他構成傷害了才是。

  「老三,你……」

  管平驚喜轉頭,顧墨塵醒了,他肩膀的擔子便減輕了一分,這對他來說當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卻不想,他轉頭,眼前竟突然一黑……

  砰——!

  眼前一黑,是因為在他眼前竟多了一隻拳頭,這一轉頭,正好那拳頭轟來,正光潔無毛的額頭,將他碩大的身軀轟得離地飛了起來。

  拳自然來自顧墨塵。

  一拳將管平轟飛,顧墨塵保持著邁步衝拳的動作,面色看來很有些無奈。

  「你其實……不動好了。」

  顧墨塵歉然地看著飛跌在地,一時間眼冒金星半晌爬不起來的管平說道。

  他這一拳本是想擊在管平後腦,將他打昏便了,可誰知這大光頭的反應倒也不慢,才聽到他的聲音扭回頭來看,卻恰巧正面迎顧墨塵的拳頭。

  那一拳本是算好了力道,能將管平打昏的力道,可管平一回頭,顧墨塵只得臨時加力,這才令管平猝不及防下被轟得七葷八素。

  「老三你幹什麼?!」

  管平捂著腦袋,雖痛卻不傷,怒瞪著顧墨塵吼道。

  他萬萬沒想到,苦等了三日之後,等待著他的,竟然會是顧墨塵的拳頭!

  「抱歉啊二哥,我本想將你打昏算了的……」

  顧墨塵苦笑了下,收回了拳頭。

  「打昏我?」

  管平甩了甩頭,努力想將入腦的昏眩感甩出腦際,疑惑道:「為什麼?」

  「因為……」

  顧墨塵嘆息一聲,道:「因為我接下來要去做的事情,你會阻止我。」

  「我會……我為什麼會?」

  管平跌坐在地,雖然氣十足,但顧墨塵那一拳卻也不是好受的,至少他努力了兩次,都沒能從地爬起來。

  在他想來,顧墨塵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無非是嘗試著壓制一下洛曦與靳沖兩人的瀝血丸毒素,這本是大傢伙兒所希望的,為什麼自己會阻止他?

  憑管平的腦袋,卻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我要進宮殺皇帝,你會阻止我麼?」

  顧墨塵搖了搖頭,苦笑著道。

  「殺……皇帝?」

  管平一愣,繼而大驚,道:「老三你瘋了,好好的幹嘛要去殺皇帝?」

  頓了一頓,突然想到了什麼,更疑惑道:「你不是皇帝派來的人嗎,為什麼又要去殺他?」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聞言,顧墨塵陡然哈哈大笑起來,彷彿管平說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只是他嘴雖在笑,可那笑聲卻聽不出半點笑意,有的,只是無盡的蒼涼。

  「是啊,我是他的人,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會接近你們,更加不會與你們結拜成兄弟。」

  他還在笑著,可笑聲裡已經滿是怨毒。

  管平呆住,他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顧墨塵,在他的印象裡,這個有著天下第一刀之稱的刀客向來都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似乎沒有任何事情可以令他失去從容。

  可這眼的怨毒又是怎麼回事?

  顧墨塵在看著管平,可管平卻知道,顧墨塵眼的怨毒絕對與他無關,而是那個顧墨塵想殺的人!

  「三弟……那個人,皇帝……你,你不能殺!」

  幾乎鼓盡了全身勇氣,管平才從顧墨塵眼的怨毒下襬脫,結結巴巴道。

  他出身草莽,平生最討厭的便是官府人,可這並不代表著他不清楚如今天下之勢。

  安祿山與史思明兩個異族人正在大唐江山四處攻城掠地,曾經繁榮昌盛的大唐天下眼看岌岌可危,正是風雨飄搖之時。

  若是在這個時候,顧墨塵突入皇宮殺了唐玄宗,即使以管平的耿直也能想像得出,這絕對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到那時,群龍無首的朝堂將會崩潰得更快。

  管平並不為江山擔憂,可他至少知道自己乃是個漢人,無論今後這江山是否還為李姓,是否還是大唐天下,這些都無管緊要,要緊的是,總歸不能由突厥人騎到漢人的頭。

  「如果……你經歷過我所經歷的一切,那麼,你或許不會這麼說了。」

  顧墨塵搖搖頭,絲毫不為所動,他左右看了看,竟不再去理會管平,而是往洛曦與靳沖那裡走去。

  這兩人至今仍昏迷著,只有在沉睡,那瀝血丸之毒發作的可能才會更小一些。

  站在兩人面前,他伸出雙手,一左一右抵在兩人胸口,肉眼可見的,一蓬青幽幽的火焰從身體升騰而起,隨即卻又一路往下,順著他的手臂湧入洛曦與靳沖體內。

  「這是……我唯一再能為你們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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