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 旁觀者清
見到這一幕,劍晨的雙拳猛然緊握!
原來他剛才怒極之下一拳轟得龜裂的,只不過是玉寒石上的一層表皮?
那一拳是他憤怒而發,不說轟了個十成十,至少九成功力是有的,可是這開山裂石的九成功力,竟然只能轟破玉寒石一層表皮?
悲落那百十拳的說法,倒是一點也沒有誇張!
「你將他們怎麼樣了?」
他緩緩自地上站起,雙目中直欲噴出火來,悲落如此作為,實在已經觸碰到了他最後的底線。
最後的最後,他的底線,就是安安!
安安不是早就離開了嗎?為什麼會被悲落抓住,還封印在玉寒石中?
蛇七呢?安安的娘親呢?
劍晨的心一陣一陣地緊縮,玉寒石內,安安雙目緊閉,就像是陷入了沉睡中一般,可是以他對安安的瞭解,只是見她冰封的面容上秀眉微皺,便已能想像得出當初被悲落抓住時,她曾有過怎樣的悲憤。
安安的娘只怕……
想到這裡,他已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從來唐門見到悲落開始,第一次,他的目中露出了殺人般的神色。
「沒怎麼……就是冰封了而已,作為表哥對表弟的見面禮,我還是準備讓他們見你最後一面的,怎麼樣,我這個表哥對你不賴吧?」
悲落很享受劍晨此刻臉上的表情,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那日在雄武城,悲落的計畫被花想蓉破壞之後,他一直也沒有走遠,憑著超強的隱匿功夫,他遠遠地吊在劍晨等人的後面,一路跟著他們直到幾人在范陽的無人客棧中落腳。
隨後,他怎麼也想不到安安竟然與劍晨分別,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個上佳的機會。
在暗中跟了劍晨那麼久,他怎麼不明白安安是劍晨心中最大的那根軟肋,無論他怎麼做,只有傷害到安安,才會是對劍晨最大的打擊。
於是,他果斷捨棄了劍晨,轉而跟隨在安安三人的身後。
那時的他還沒有融合洛寒的精血,實力遠不如此時般恐怖,可他卻有的是手段,引開蛇七,拿住安安,根本就是輕鬆至極的事情。
「把他們……放了!」
雙目已然血紅,一波一波的血色氣浪自劍晨周身蔓延。
那玉寒石裡有他的結拜兄弟,有從小相依為命的師弟,更有他此生中最愛的女人,這三人,每一個都是他心中放之不下的梗,強烈的怒意衝擊著頭腦,屬於洛家的那一份血脈在這時再也壓制不住。
當日出現在衡陽洛家的殺神……
回來了!
「放?」
悲落輕輕笑了笑,全然不懼劍晨此時凜然威勢,手心一彈,往那玉寒石上打去了一道紅芒,笑道:
「放自然是要放,可那得看你的本事,如果快的話,你能夠救下他們,而如果慢一些……呵呵。」
那道紅芒一彈即逝,打在玉寒石上半點反彈也沒有,反而像是魚游入了江河,從表面一浸即入,竟然穿透入了玉寒石之內。
隨即,劍晨便見那紅芒竟然像是一粒種子,就在玉寒石內部下方生根發芽,初時像是一顆小草,進而緩慢往上,竟然分裂出數枚同樣血紅的枝葉,慢慢往上攀爬著。
看這速度雖然緩慢,可只要這血色的小樹一直生長,只怕再過得大半個時辰,就得沾染上安安等人無法動彈的身體。
「你知道為什麼天外隕鐵所制的劍鞘可以壓制瀝血劍麼?」
做完這一切,悲落仍衝劍晨笑著,卻說了個看似無關的話題。
「其實並不是壓制。」
不待劍晨回答,他又自顧自給出了答案,嘲弄道:「瀝血劍森寒暴虐,天外隕鐵也屬寒性,兩者都是極寒,怎麼可能產生壓制的效果?」
劍晨死死地盯著他,也不知是否在聽悲落在說些什麼,只是周身那血色的氣勢卻在越聚越濃,濃得即將要看不到他的面容。
悲落卻不管這些,仍在自顧自道:「瀝血劍上的氣息其實並不是害怕天外隕鐵,而是……喜歡啊!」
「天外隕鐵可以給瀝血劍帶去更加強大的寒性,兩者之間其實是互補的關係,就像現在這樣。」
他像是在為劍晨介紹著一件得意的寶物一般,手往後一伸,目露精光道:「就是這樣,參雜了天隕寒芒的玉寒石,其實是瀝血丸最喜歡的生長環境,你看,現在它長得多好!」
幾句話的功夫,玉寒石內那血色的小樹散發出更多的枝葉,看來悲落說得不錯,只要多給它些時間,恐怕它會將玉寒石完完全全變成血色的寒冰。
若到那時……被冰封在內的三個人會變成什麼樣?
悲落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劍晨也沒有再聽的必要。
此時站在悲落面前的,已經看不出是個人,而是一團濃郁無比的人型血霧!
他當然想再說些話來刺激劍晨,可是當血霧出現,悲落赫然發現,他竟一個字也說不了!
如山的壓力猛然從天而降,壓得他雙肩咯嚓作響,面色也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無論他做任何事,都是想要劍晨陷入更大的瘋狂中,只有這樣,他才能從劍晨身上感受到復仇的快意。
可這一切都建立在劍晨對他束手無策上。
若是弄來弄去,他反而被劍晨反殺,那得到再多的快意又有什麼用?
刷——!
悲落才剛住口,只見那血霧中陡然閃爍起一點銀星,一股凌厲至極的殺機立時將他鎖定。
噗——!
千鈞一髮之際,悲落身軀連忙一側,那銀星已然拉成一道銀芒,從他身側一穿而過,血花便在這時綻放開來。
他躲得到底慢了些,肩膀處好大一塊皮肉被那銀芒刮蹭,血流如注。
「也就是說……在那瀝血丸生長到他們腳下之前……打倒你就好了?」
從被銀芒洞穿的血霧中,劍晨生冷的話語一點點傳了出來,銀芒回縮,卻是一柄點銀長槍。
「千鋒麼?」
悲落抹了一把肩頭的血液,放在口邊舔了舔,目中透露出嗜血的光芒,冷笑道:「有點意思,你竟然還忍得住不用逐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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