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界果 作者：藍白閣（全書完）

120 空桑之樹

    藍色符籙！就算陳默關於符籙的知識少得可憐，也認出那是一張中階的靈符。

    按照靈符的分類，黃，藍，紫，銀，金來看，這藍色符籙至少都要用黃階珍種的靈植才能繪製成符。

    如今，陳默的靈植知識已經不能同日而語。

    以他對靈植的瞭解，還知道在每一大階裡，靈植還分為普種，次珍種，珍種，和寶種。

    這是單純以種子的價值來界定的。就好比上品的靈谷就比不過上品的瓊果，因為它們的種子價值不同。

    靈谷種子不入流，而瓊果是黃階普品。

    而以前，陳默只知道所花費靈石多的，就是好的，那樣也未免太過籠統。

    畢竟靈植最大的價值還是要看它本身是什麼品種。

    黃階珍種，已是很了不起，同樣這就意味著這張藍符價值不菲。

    看著陳默吃驚的表情，葉飄零倒很是平靜：「煉血連蹤符，師父賜予之物。你我各有一張，只要你在這符上滴上一滴你的精血交予我就好。」

    說話間，葉飄零又拿出一張同樣的藍符，咬破手指，煉化了一滴自己的精血滴於其上交給了陳默。

    陳默拿著藍符，雖還不知作用，但心中對師父的感激已經無以言表，葉飄零卻正色道：「師父說過，不可憐惜這兩滴精血，你我師兄弟，在中心界互相有個照應才是真。」

    陳默聞言，也立即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同樣煉化出一滴精血交給葉飄零：「師兄誤會了，我只是，只是...」

    「男子漢大丈夫，哪有那麼多廢話。」葉飄零不想聽陳默囉嗦，而是在陳默遞過來的符上又滴上了一滴自己的精血。

    陳默被葉飄零打斷，也只得閉口不言，把另一張符的精血滴好，然後收入了自己的衲子袋中。

    畢竟是兩滴精血，兩人滴完以後，都略微有些虛弱的感覺，緩了一陣子，葉飄零才對陳默說道：「這秘血連蹤符最大的作用，就是讓我們在關鍵時刻，都能找到彼此的行蹤。特別是，如果兩人相隔在十里以內，激發此符，就會瞬移到彼此身邊。如若是十里以外，此符也能化出一道靈力，指引其具體的方位。」

    「所以，師弟！若遇險情，第一要務就是保護好自己，躲藏好，躲不了也要想盡辦法拖延時間，再激發此符。中心界我們只能在外圍小島上活動，說大也算不得大，師父特別賜予了我一道飛行靈寶，到時候使用秘法，就算為兄在千里之外，也要不了半日，便能趕到師弟身邊。」

    葉飄零從不囉嗦，但這番話少不得再三叮囑陳默，那不安的模樣的確是萬分害怕陳默在中心界隕落。

    陳默自然知道葉飄零的心情，卻不知怎麼安慰師兄才好。他有心想將保命的底牌說出，告訴葉飄零自己並非他想像的那樣弱小，可這些底牌又非同小可，如果不說出天鑄之寶根本說不清自己的底牌是從何而來，到最後也只憋出了一句：「師兄放心，師弟比你想像的要厲害。」

    聽聞此言，葉飄零一愣，難得反問了一句：「真的？」

    「師兄信我。」陳默正色。

    「好吧。」葉飄零不再追問，此時餃子也已吃完，葉飄零拿起桌上的長劍準備離去，想想卻又坐下，對陳默說道：「此次因為靈植童子大賽的緣故，祭靈節少不得從簡。可再是從簡，空桑千山舟也會在那日祭出。而這一次，你可以登上空桑千山舟，師父讓我叮囑你一句，別人倒也罷了，但你是純木靈根，要好好把握登舟的機緣。」

    「我能登上千山舟？」這一次倒是陳默徹底震驚了，他不禁回想去年祭靈節時，他連主峰的山門都不得入，今年晉陞內門弟子，原本想著祭靈節時或可進入正殿，卻從未想到可以登上千山舟。

    「按理說是不能的。就算內門弟子也只能步行於山頂正殿祭祀。唯有掌門與長老以及核心弟子才能乘千山舟登頂。」

    「但宗門也有規矩，每一位長老可帶兩名首徒登舟。其他長老倒也罷了，哪個座下不是至少百多名內門弟子？而我們師父，只有你我兩名弟子，去年你沒入得內門，就算是師父弟子，未入內門，算不得空桑仙門真正弟子。如今，你入了內門，自然可以名正言順的登上空桑千山舟。」

    葉飄零對陳默說得清楚，而陳默自然是有一些激動。

    去年對空桑千山舟雖只是驚鴻一瞥，但那千山舟的氣勢卻是畢生難忘，而給他的震撼也如天雷一般，如今想起也心緒難平。

    平復了一下心情，陳默這才問道：「那師父說的把握登舟機緣又是何事？」

    這是真正讓陳默不解的地方，這空桑千山舟到底有何特別？為何自己是木靈根就要把握機緣呢？

    「具體為何，我也不知。但有一點倒是可以提醒師弟，師弟難道不知？整個空桑千山舟就是一顆靈植之果嗎？」葉飄零對陳默如是說道，驚得陳默手中的筷子都落到了地上。

    整個空桑千山舟是一顆靈植之果？陳默還以為大不了千山舟就很多種靈植加以秘法煉製的！卻萬萬沒有想到千山周就是一顆靈植之果！

    那該是什麼樣的靈植，怎樣的等階，才能結出空桑千山舟這樣的『果子』？！

    空桑仙門這樣一個九品宗門，竟然有這樣的重寶！

    ……

    轉眼，已是傍晚。

    送走了葉飄零，在忙碌完靈田之事，又煉好一批聚靈丸的陳默兀自不能平靜。

    腦中反覆翻騰的還是關於空桑千山舟的來歷之事。

    原來，幾千年以前，並沒有陳國的存在，也並沒有什麼三大宗門，在空桑仙門這片山脈上卻有著一株名聲天大的靈植——空桑之樹。

    記載中，空桑之樹，不知從何而來，一夜之間拔地而起。

    樹高數百丈，盤曲多姿。其冠如蓋，層層疊疊，不知覆蓋幾百里。

    其葉屋宇大小，呈藍紫色，每一片都蘊含充沛靈氣，可入丹藥。

    其枝條堅韌如金精，可自如灌輸靈力，是不可多得煉器之材。

    更難得的是，空桑之樹覆蓋之地，靈氣聚集，祥雲環繞，在靈氣沒落的時代，是不可多得的修煉寶地。

    如此靈植驚天動地，自不可能任由其無主，於是在經過了連番血鬥以後，空桑之樹由當時最負盛名的七位元嬰大修聯合掌控起來。

大界果 121 空桑千山舟

    元嬰修者！就算在上古靈氣充沛的時代，也算一方人物，何況靈氣沒落的這個時代？

    幾千年前，算算也是剛經過了靈氣沒落最黑暗的時期不久，那個時代的元嬰修者又是什麼份量？

    而且那七位不僅僅是元嬰修者，還是最負盛名的七位，那說是天下最強的一股力量也為過了。

    當葉飄零給陳默說起這些的時候，直聽得陳默心馳神往，更讓陳默不敢相信的是，這七位元嬰修者裡，就有空桑仙門的創始人空桑老祖。

    「這七位元嬰修者在掌控了空桑之樹以後，並沒有獨霸此樹。而是在樹上樹下都根據其佔領的位置，開闢了修行之地，供天下修者修煉。而空桑之樹產出的桑葉，枝條也在嚴格的控制下，分給其麾下修者，慢慢地這空桑之樹竟成為天下最大的修煉聖地，在空桑之樹範圍內的修者都統稱為空桑之修，是為天下最大的一股勢力。」

    陳默無法想像當時的盛況，但憑師兄描述，也只覺得這樣的勢力簡直不可撼動。

    可惜的是，分久必合，盛久必衰是天下至理，這樣龐大的勢力不要說傳承千年，僅僅是百餘年，就已經出現了極大的動盪。

    究其原因是那一棵彷彿天地自生的空桑之樹結果了。

    「結果？靈植結果本是好事，為何會拖累的空桑盟產生動盪？」陳默在當時就提出了疑問。

    「很簡單，空桑之樹結果導致了空桑之樹範圍內的靈氣急劇減少。隨著果實的長大，靈氣減少的不僅是空桑之樹周圍，就連空桑之樹本身也」

    「本身的靈氣生機也在大量消失？」陳默醉心於靈植，自然推測到了這一現象，有的靈植結果之時，整棵靈植的生機靈氣都會彙集於果實，果成之際，便是靈植枯萎之時。

    「就是如此。到了後期就連久負盛名的空桑之葉，空桑之枝也失去了其神奇，變成了毫無靈性的普通枝葉。如此下來，空桑盟失去了最大的依託，如何還能維持？」葉飄零簡短的對陳默闡述了原因。

    陳默很是好奇，空桑之樹到底結了多少果實，才拖累的如此龐大神奇的空桑之樹到了這個地步？

    結果葉飄零告訴了陳默一個讓他瞠目結舌的數字僅僅結果七顆。

    「就是因為如此，空桑盟僅僅存在了不到兩百年時間，便徹底的瓦解。原本就是一個鬆散的聯盟，包括老祖在內的七位元嬰修者也未阻止眾人離去。只是他們自己留了下來。」葉飄零的語氣也沒有什麼可惜，在他看來修者逐利，就是本能，來去自由無非只是說明這些人對空桑盟並無多大情誼，散了也便散了。

    陳默也是如此想法，倒也沒有對此唏噓。可他也猜到了七顆果實必然引來天大的風暴。

    世間事無非如此，修者也並不比凡人高明，只要還是人的範疇，就逃不開人性的特點。

    七位元嬰修者未離開空桑之樹自然是為了那七顆果實，空桑之修散盡之後，倒來了一批『虎狼』，盯上的也是那七顆果實。

    「那是幾千年來，天下最大的一場爭鬥。血流成河，萬修隕落已都不足以說明當時的血腥之景。我是無法想像，只是按照記載說與你聽。」葉飄零果然給陳默講到了果實之爭。

    而陳默閉著雙眼都能想像，那是怎麼樣一幅人間地獄圖。不要說空桑果實，就算是區區幾斤靈谷，不也為當時還稚嫩的他招來了殺身之禍？

    「但元嬰修者就是元嬰修者，何況是最負盛名的七位。最終，七顆果實還是落到了那七位元嬰修者手上。不得不說是天意。」葉飄零直接就告訴了陳默結果。

    陳默也認為這是天意，否則為什麼偏偏是七顆果實？不多不少正好對應上了七位修者？

    「然後，咱們的空桑千山舟就是其中一顆果實？這就是來由。」聽到此處，陳默終於是得出了答案，可他還是有滿腔的疑惑。

    如果空桑千山舟如此之強大，為何空桑仙門會淪落到九品仙門？偏安在陳國一隅？

    就算空桑千山舟不是如此強大，但好歹也是空桑之樹那堪稱天鑄之寶的神樹結出的果實，空桑仙門如何守得住？

    但葉飄零很快解答了陳默的疑問。

    原來當日空桑之樹雖結七果，但七果並非完全一樣，實際上是天差地別。

    最強的果實散發著比天階靈植還強的氣息。

    最弱的果實只達到堪堪玄階的地步，甚至只算得上玄階普種，同陳默的藍焰果差不多。

    空桑老祖是七位元嬰修者裡相對最弱的一位，得到的自然是那玄階果實，是以空桑千山舟能如何強大？

    「那其它的舟呢？」陳默抓著腦袋問了一句，他實在好奇比天階靈植還強大的果實，所形成的飛舟該是如何？

    葉飄零的表情卻怪異了起來：「誰告訴你都是飛舟的？七果氣息不同，果實裂開後裡面的靈植也不同。除了咱們空桑仙門是飛行靈植，其它的都不是。」

    「那是什麼？」陳默從未聽說過如此怪異之事，不由得追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只知本門的果實是空桑千山舟，是最弱的一個。可說起它弱，事實上它並不弱，各種強大你以後便知。更難得的是空桑千山舟並非就固定在玄階普種，它一直在成長。」

    「你懂嗎？這種成長不是你理解的，從劣品變為下品，中品什麼的。而是它本身的成長，本質的成長。」葉飄零並不擅長靈植，很費勁的給陳默解釋了一句。

    可就是這句解釋，聽得陳默猛地站了起來，他自然理解這種成長靈植破階。這種破階在現世一般只有一種情況。

    就好比靈谷，如果種出了極品靈谷，那極品靈谷或可稱為玄階靈植，但靈谷種子本質上還是不入流的種子。

    而葉飄零所說的情況去掉了這種，就意味著種子本身在自我突破，那感覺異常的怪異。

    就如同一顆靈谷的種子在自我脫變，變成了黃階普種的夕霧啊，瓊果種子一般。

    成長型的靈種，如何不怪異？

122 祭靈前夕

    「你別吃驚，的確是這樣。」葉飄零很是平靜，可神色也變得鄭重無比：「可這是本門最大的秘密。」

    「最大的秘密？但你我不是也知道了？這空桑千山舟怕是要給空桑仙門惹來災禍啊。」村子被毀，陳默深知懷璧其罪是多麼的可怕。

    若空桑千山舟一直是玄階靈植倒也罷了，畢竟宗門之間還不至於因為玄階靈植就產生大戰。

    可是會成長的玄階靈植？就算幾千年只成長到地階，速度如此之慢，陳默都不敢想像！如果任其成長，空桑千山舟能強大到什麼地步？

    畢竟幾千年對於修者來說，雖非彈指一揮間，但也說不上漫長。

    更不可想像的是，此事說是絕密，哪有絕密連弟子都能知道？

    但葉飄零好像並不是十分在意，而是對陳默說道：「當年，老祖在內的七位元嬰修者雖然強大，但也不至於強大到天下無敵。能奪得七顆果實，靠得不僅是智慧與實力，更有彼此之間的結盟。」

    「這個結盟，是血誓之盟，且不說不可破除！其盟約的內容更是延續到如今。那便是各得其果後，還是彼此守護。也就是說，空桑仙門如何淪落也好，其餘六果的勢力管不著。但如果有任何人和勢力想要搶奪咱們的空桑千山舟，其餘六果的勢力便必須共同出手。」葉飄零儘量把複雜的盟約簡單的說與陳默聽。

    陳默一聽便明白了葉飄零的言下之意，疑惑的追問了一句：「難道那另外六位得果修者，現在都還活在世間？」

    陳默當然知道元嬰修者壽元悠長，可存在了幾千年還活著？陳默是難以相信，除非他們又有新的突破。

    「當然不是，這盟約約束的可不僅僅是當時七人。還有空桑之果的正式傳承人或者勢力。幾千年了，一直如此。可嘆的只是，除了我空桑仙門，其餘六個勢力，或是家族或是門派都變得無比強大...」說到這裡，葉飄零神色有些黯然，悄悄感慨了一句：「如若不是如此淪落，靈植童子大賽哪輪得到其它門派插手？用我空桑仙門的靈植童子為他們採集靈植？

    葉飄零如此感慨，看來對此事是絕對耿耿於懷。

    陳默內心也是屈辱，可身為練氣四層的修者，他又能如何？只但願最終的結果是他能與師兄一隊，空桑仙門能強勢的留住他。

    想到這裡，陳默的思緒雜亂，只知道這空桑之樹不僅依天地而生，看來還把天地靈氣化作了天地之寶，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天鑄之寶？

    陳默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那顆珠子！甚至大膽的想到了自己的珠子是不是也是當年空桑之樹結出的一顆果實？

    但這結論很快就被陳默否定，畢竟依師兄之言，其餘六大勢力還存在，怎麼會遺失果實？

    況且自己這珠子比起空桑千山舟，不知強大了幾許，前提是靈石足夠的情況下。

    一提靈石，陳默不禁苦笑搖頭，止住雜亂的思緒，忍住去看師兄留下的中心界玉簡的衝動，畢竟修行之事不可耽誤，陳默對自己的約束幾乎到了不可撼動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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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從大年三十就開始下得大雪，在晨間天光微亮時終於停了。

    儘管雪停，天光依舊呈現一種灰黃的色彩，陳默赤裸著身體從冒著陣陣蒸汽的浴桶中出來，隨意的擦拭著身體，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這昏暗的天色，微微嘆息了一聲。

    「這祭靈節也不放晴麼？」

    對此，陳默也只是感慨一句，可卻不知為何，祭靈節都是這般天氣，讓他略感壓抑。

    在灶邊為自己熬了一碗比以前效力強上許多的養脈液，陳默對於昨夜的煉化還算滿意。

    藍焰果早在七八天前就已成熟，和陳默預料的一樣，一枝雙果，但品階遠遠未有越階，只是比起之前那顆略強了一些。

    這種略強對果中的藍焰似乎沒有影響，只不過蘊含的靈氣稍許豐富了三層，對此陳默已算滿足。

    大口的喝下了碗中的養脈液，陳默昨夜被藍焰炙烤了一夜的經脈才微覺舒服了一些。

    從收穫藍焰果開始，陳默一共煉化了三次。

    前兩次，每次能夠煉化三片，在加強了養脈液的效力之後，只需將養個三天，便可再次煉化。

    可時間對於陳默來說甚為著緊，他感覺自己遠遠沒有到達極限，是以在昨夜試著煉化了三片半，沒有想到竟然非常順利的完成了，這讓陳默感覺分外滿意。

    「或許，還可以再試著多煉化一些。」喝完了養脈液，陳默穿上了單衣，把頭髮稍微梳理了一番，用一截青色布帶束了起來。

    他未曾想到長久以來對經脈的『折磨』，竟然得到了如此驚喜的效果，經脈的強韌遠超他的預估，從再一次煉化藍焰果一事上就可看出。

    兩個藍焰果，切割的同上次一樣大小，整整三十六片，每隔三日煉化三片，算算時間三十六天便可煉化完畢。

    這是陳默最初的打算，就算時間緊迫，按照這個節奏煉化也定是夠的。

    如今看來，能夠提升一些速度，陳默自然更加願意。畢竟煉化了藍焰果以後，還有剩餘時間的話，他可以做上更多的準備，最簡單的便是熟悉如何利用藍焰。

    就好比藍焰與火法的配合，以及藍焰與靈器的配合。

    最為重要的是，這次的兩顆藍焰果蘊含的靈氣比上次那一顆豐富許多，陳默估算了一下，待到煉化完畢，他離突破練氣四層，到達練氣五層也就相隔不遠了。

    到時候，再配合丹藥修煉一些日子，去到中心界時，修為達到練氣五層也並非不可能。

    想到此處，陳默的心情終於稍許放鬆了一些。目光便落在了桌上那一套嶄新的青衫之上。

    這套青衫是前兩日師兄送來，青色的布料，胸襟袖口處卻是黑色滾邊，上嵌了金絲花紋，相比於普通靈植童子的衣衫華麗了一些。

    「不管是取巧，還是他人議論不服。我們這一脈就只你我兩個弟子。你與師父登舟，就算核心弟子，這套衣衫你穿上罷。」

    想起師兄的話，陳默哭笑不得，事實上在陳默心中內門弟子也好，核心弟子也罷，只要是師父的弟子就好了。

    想法雖如此，陳默還是穿上了這套屬於核心弟子的『禮服』，心中溢滿著將再見師父的喜悅。

    梳洗完畢，開始拿出《萬木長春訣》的玉簡，一邊研習著，一邊等待著師兄。

123師門密地

    《萬木長春訣》是陳默接觸靈術以來，第一個困住陳默的靈術，按照陳默倔強的性子，反而是越挫越勇，如今只要稍許有些空閒，都會拿出《萬木長春訣》來研習，常常就忘了時間。

    不知不覺中，天光已從微亮轉為了大亮，眼看著就要到日出時分。

    此時，院外響起了腳步聲，沉迷在《萬木長春訣》之中的陳默這才回過神來，嘴角帶起一絲微笑，翻手收起了《萬木長春訣》，人已迎了出去。

    「師兄。」陳默走到了院中，院中穿著一襲繡著華麗暗紋白衫的人，不是師兄又是誰？

    祭靈節，就算是清冷的師兄，也不得不正裝出行。

    葉飄零看了一眼陳默，眼中流露出一絲滿意：「不錯，收拾一番，像個大人。」

    說話間，他拿出一紙袋，遞給了陳默。

    陳默一邊腹誹著像個大人是什麼話？一邊接過了紙袋一看，裡面四個熱乎乎的大包子。

    叼了一個包子在口中，跟在師兄身後，陳默暗覺在山門的日子也很好，至少每年祭靈節都有包子吃，也不知師兄每次都在祭靈節買包子是個什麼意思？

    想著，陳默已經踏上了師兄的飛劍，不由得問了一句：「師兄，去年是包子，今年為什麼又是包子？」

    「我不過春節。就過這祭靈節。包子，是我覺得最好的食物。」葉飄零淡淡的，腳下的飛劍卻不是他懷中抱著那一把，而這一次他帶著陳默也不是飛向空桑的主峰沐靈峰，而是朝著陳默從未去過的空桑後山略去。

    陳默也懶得過問，大口的吃完了四個包子，擦了手，拍拍腹中，很是滿足。心中卻是計較著，師兄以後若找個道侶，會做包子應該是一大考量吧。

    想到這裡，陳默暗笑，葉飄零回頭奇怪的看了陳默一眼，到底也沒追問。

    飛劍速度很快，相較於去年，陳默還能看清腳下風景，如今也只覺得雲霧翻湧間，飛劍就已掠過幾重山。

    「師兄的修為又是精進了一大截。」陳默如今已不算菜鳥，很快就感應到葉飄零的進步，只是詫異按照師兄的天才為何遲遲不突破築基？

    同時也鬱悶，自己如此奢侈的修煉，這速度也不見得比師兄更快，果然靈根道品，對修煉的影響很大。

    正思忖間，飛劍已經打了個轉兒，就開始徐徐落下，不過片刻的時間，相隔百餘裡的空桑後山這就到了。

    飛劍落下，葉飄零喚了陳默一聲，陳默輕鬆的從飛劍移步，葉飄零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他剛才沒有刻意放慢速度，空中罡風劇烈，這師弟也沒有抵擋的如何辛苦，看來他這練氣四層的修為還是頗為紮實。

    「這裡是何處？」陳默一下飛劍，便打量了一番四周，一個霧氣籠罩的山谷，看起來很是普通，也沒有望見空桑千山舟的影子。

    葉飄零也不說話，而是從衲子中拿出了一張傳訊符，激發了此符之後，便見亮起紅光的傳訊符一頭紮入了霧氣當中。

    「山門重地，豈能半點防護也無。你且等著。」葉飄零顯然已不是第一次來此地，抱著懷中之劍很是淡定。

    陳默見師兄如此，也靜了下來，尋了一塊青石坐下便耐心等待。

    盞茶時間後，山谷中的霧氣開始翻滾，幾道七彩的流光閃過，霧氣之中便出現了一條可容兩人通過的小道。

    「走罷，跟著我，切莫亂闖。」葉飄零叮囑了一句，便走在了陳默的前方。

    陳默自知輕重，也不多問，跟著師兄謹慎的走入了霧氣當中，因為要見到師父，又要登上空桑千山舟，心情卻略微緊張。

    待得走出了霧氣小道，陳默的眼前一花，卻是入到了一個山洞之中。

    一入山洞，饒是陳默心中有所準備，還是被震撼的有些發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是一個天然的地下岩洞，雖被修葺了一番，但保留下來的鐘乳石流光溢彩，一看便不是普通之物。

    幾條地下暗溪從洞中蜿蜒而過，時不時就躍起一兩條不是凡獸，長相頗為奇怪喜慶的大紅魚。

    洞中應是被打通，天光從各個角度照進洞中，和洞中的鐘乳石交相輝映，而在暗溪之旁，卻是一畝畝開墾好的靈田，靈田之中種著各種靈植，隨著洞中的氣流微微擺動，帶著靈氣的香氣撲鼻。

    「空桑門中，最好的靈田就在此處。師弟以後晉陞靈植師，可分得一畝。」葉飄零平靜的說了一句，但望著陳默的雙眼卻充滿了信心，像是陳默必然會晉陞靈植師一般。

    「嗯。」陳默重重點頭，師兄有信心，他沒道理怯懦，何況從骨子裡熱愛靈植的他，如何會不被此處靈田吸引？心中已在盤算此地和空間靈田想比，也差不了多少？

    陳默畢竟才修行兩年，見識上到底不足，他只道在如今這個時代，這洞中靈氣都算充盈，靈田一定很好，卻不知道他那天鑄之寶中的靈田怕是世間任何靈田都難相比。

    陳默在這邊看得眼花繚亂，情不自禁就開始辨認起靈田中的靈植，葉飄零卻是催促道：「快些罷，師父已在等待。還有門中其他高層。」

    被葉飄零如此提醒，陳默略覺不好意思，趕緊跟上了師兄的腳步。

    地下岩洞並不算大，按照陳默和葉飄零的腳程一炷香不到，就走到了岩洞的盡頭。

    盡頭處，是一個緩慢向上的斜坡，站在斜坡之下，陳默就隱隱看見斜坡之上人影綽綽，微微感應一下，這些人身上靈力波動驚人，任哪一個都應如今陳默需要仰望的存在。

    「師門的高層只怕全在此處了。」陳默摸了摸鼻子，意外的是原本略微緊張的心情竟然平靜了下來。

    葉飄零詫異的看了一眼師弟，心中倒是頗為讚賞，開口道：「我第一次到這裡登舟，指尖是涼的。」

    「為何？」陳默不解師兄怎麼說起這個？

    「緊張。」葉飄零只是淡淡兩字，看著陳默露出了一絲微笑，陳默忽覺師兄是在讚賞自己，不由得也笑了。

    說話間，兩人已行至斜坡頂端，還未來得及停下，便聽得一個慈和的聲音響起：「你們師兄弟是說起了什麼，如此高興？」

124師徒相見

    聽得這聲音，葉飄零已經抱拳喊了一聲：「師父。」

    陳默心中一喜，激動便湧上心頭，入得山門兩年，同師父只見過一面，但無時無刻，他都能感覺到師父對自己的在意和關心，從不漠視。

    常說亦師亦父，收下弟子，不僅為師，也是為父！陳默很是相信這句言辭，至少師父李嚴讓他覺得應該相信。

    畢竟相處短暫，能對他這般關心，說明師父對弟子就是這樣的心態，擔起了這樣的責任。

    思緒萬千間，陳默不由得上前一步，看著師父的面容，鄭重抱拳喚了一聲：「師父。」

    聽得陳默呼喚，李嚴的目光落在了陳默的身上，兩年不見，當初那個瘦弱的少年已經成長的眉清目秀，氣度沉穩，身材也變得挺拔修長。

    如今一襲青衫下，雖說不上和葉飄零一般俊美，但也自由一股斯文淡雅的書生氣。

    「練氣四層。」李嚴一眼就看見了陳默的修為，眼中又是驚喜又是欣慰，不由得也是上前幾步，雙手搭於陳默肩上，把陳默上上下下再細看了一番，口中連道『好徒兒，真是好徒兒！』

    能得師父這般讚賞，陳默心中已是大慰，如今努力修行自有別樣原因，但在曾經能得師父欣慰，不就是陳默最大的願望？

    說話間，李嚴已是拉住了陳默的手，緊緊握在掌中，那感覺倒像生怕陳默有個什麼閃失，或是忽然消失一般。

    口中卻是說道：「為師這兩年閉關煉丹，對你疏於照顧，你能成長到此般地步，吾心甚慰。好在，煉丹的要緊處已經過去。從此以後，你我師徒便可多加相見。默兒，你不曾怪過為師吧？」

    感受著師父手中的力量，聽聞師父的話語，陳默想起了這兩年往事種種，哪一次發生事情時，師父又沒有讓師兄前來護著，前來叮囑，前來幫忙呢？

    雖不是親身而至，這份情誼自在其中，陳默感受著此刻的溫暖，儘管想要控制，卻還是想起家鄉的慘事，面對長輩情不自禁，兩種情感對撞之下，不由紅了眼眶，低聲說道：「師父苦心，弟子次次都能體會。怎敢怪罪於師父？」

    聽聞陳默此言，李嚴不由得放聲大笑，拉著陳默的手卻是往坡頂走去，說道：「我李嚴一生別處不說，倒是很收了幾個合心意的弟子，這一點已經超出他人太多。」

    「只是，可惜了我那虎兒...」說道此處，李嚴的聲音變得唏噓起來，帶著一絲悲意，竟有些不能自持。

    在這時，葉飄零一個閃身來到了李嚴身旁，扶住了李嚴，他不擅言辭，強忍難過，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師父，我和師弟定會長伺左右。」

    這句安慰顯然沒有多大作用，李嚴只是拍拍葉飄零的肩膀，便攜著兩位弟子走上了斜坡坡頂。

    或許是想起了傷心往事，此時李嚴沒有了談性，而是目光憂傷不知陷入了什麼深思。

    此刻，陳默也不敢多言，他自然知道師父口中那位『虎兒』是誰？就是他未曾見過一面的那位師兄。那日，看了那位師兄的命牌，陳默也記住了他的名字——秦虎。

    的確是一位虎頭虎腦的少年，又是純火靈根。陳默對於他的事蹟瞭解甚少，但確能體會到師父的遺憾。

    「也怪不得師父剛才握緊我手，那感覺像是生怕我有個什麼閃失。」陳默微嘆了一口氣，忽然懂了師父的心思。

    再抬頭時，他才發現斜坡的頂端竟然一個巨大的平台，平台上山風呼嘯，仔細看去這平台的位置竟然在懸崖的中上端，除了一端連著那岩洞，其餘部分皆是凌於虛空。

    剛才只注意著與師父交談，走到這平台上陳默才發現平台上已經站立了將近兩百人。

    站在前方那幾十人修為陳默皆看不透，從衣著氣度上來看，應是師門的高層，再不濟也是核心弟子。

    而後方立著的百多人，有部分同陳默一樣是練氣階段的修者，另一部分陳默依舊看不透，想必是築基期的修者。

    這些山門弟子應該就是有資格跟隨長輩登舟的精英弟子，自己混雜在其中，修為似乎是最低的一個。

    對於這一點，陳默並不侷促，他有天鑄之寶，自然有自信有一天修為不弱於任何人。

    「飄零，默兒，隨我上前。」這個時候，李嚴終是整理好了情緒，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不管他人打量師徒三人的目光，他自傲然的帶著陳默和葉飄零朝著平台的前方走去。

    葉飄零倒是神色如常，他身為空桑仙門最天才的弟子，就算暫時沒有築基，站在最前方也是理所當然。

    但陳默...一時間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陳默的身上，李嚴這位長老雖在空桑仙門一向低調，不參雜任何的鬥爭，也不加入任何的派系。

    但不代表他名聲不顯，相反李嚴靈植，煉丹雙絕。修為高深，戰鬥力也是不弱，空桑仙門哪敢無視於他？

    是以，陳默這個弟子，儘管一心醉心靈植，平日修行也少有與人來往，眾人還是知道他的存在。

    除了在靈植上有一定的造詣，實在沒有任何驚人之處。

    兩年練氣四層，看似修煉很快，但也比不上那些天才弟子，何況李嚴一向護短，他的弟子怎能不得庇護？修煉資源堆砌之下，才練氣四層，實在不怎麼樣。

    但對比葉飄零，一年時間連破練氣六層，當時可是驚動了整個山門，畢竟這種速度已絕對不能用資源豐富來解釋。

    雖如今不知原因，遲遲不肯築基，但眾人依舊相信，葉飄零一旦築基，就一定如洗劍閣那個以《養元訣》十層築基的天才一般驚人。

    在這般對比之下，很多人，特別是站在後方的精英弟子對陳默能站在前方很是不服。

    倒是前方的高層目光深邃，沒有任何情緒流露，不知心中在盤算什麼？

    而陳默第一次面對如此多心思複雜的目光，竟然淡定如常，跟在師父身旁，神色一直平靜。

    直到這樣，走到了前方之後，陳默忽然感覺到一道目光，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神色才稍有變化。

    終還是遇見了——週輕旋。

125感應

    一年多未見，週輕旋還是那般模樣，美則美矣，卻也稱不上絕色，唯那獨立風姿，讓她在仙門眾女中顯得是那麼與眾不同。

    一身白衣飄飄，站在這平台前方，即便周圍全是修者，她也如一株空谷幽蘭，清冷而淡雅。

    此時，她的目光落在陳默身上，卻只是輕輕一瞥便收回了目光，許是陳默敏感，才感受到了那道目光，別人或許不知，但陳默卻很明顯能感覺到那目光中的一絲威脅。

    這讓陳默有些尷尬，低頭摸了下鼻子，想要控制卻還是微微心跳。

    因為只有他才知道，週輕旋的面具之下是怎樣一張絕世容顏。

    也只有他才知道，真面目的周輕旋哪裡是什麼孤高聖女，而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千面妖女，身份隱藏著驚天的秘密。

    一念至此，陳默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那漫天的白焰，週輕旋身後高貴卻危險的白蘭...

    那時而小女兒態的她，忽然又嘆息著殺伐果斷的她...

    還有那一句：「你敢親我麼？ 」

    一想起這句話，陳默的心跳又加速了幾分，至今想不透她為何要提出這樣的事情？

    而想起自己當時的莽撞，還有一句似是而非的你不是...陳默又隱覺有些失落，自己不是什麼？好像根本未聽清楚。

    這一瞬目光的交流極其短暫，在這個時候週輕旋已經轉頭，就如不認識陳默。

    至於陳默也不會上桿著和周輕旋打什麼招呼，雖然之後，他傷勢發作，也不明白這女子為什麼調頭又高調的將他救回山門？

    想來，要掩飾什麼，還不如高調？

    陳默的思緒有些凌亂，倒是這時在他耳邊響起了李嚴的聲音：「默兒，你是第一次來此地，還不看看我空桑仙門的空桑千山舟如何？」

    李嚴的一句話拉回了陳默的思緒，他略微有些臉紅，回過神來發現師父指著平台前的虛空，正讓他看一看那空桑千山舟。

    陳默連忙應聲，而目光也落在了平台前的虛空處。

    之前陳默是沒有註意，在師父的提醒下，這一看竟再也挪不開目光。

    空桑千山舟！

    當他看見此舟的第一眼，靈根立刻感應到了一股磅礴的靈植氣息，在陳默的感應裡，這空桑千山舟根本不是一艘靈舟，而是一個果子！

    如同桑葚一般的果子！！卻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道義，滄桑，磅礴，彷若亙古存在般的古老，卻又像無時不在，無處不存般的平常，莫非這就是天道的氣息？

    陳默被這樣的靈植震驚了，心中卻又浮起奇怪的感覺，這果子根本沒有成熟，就如常見的桑葚，起碼呈大紅色泛紫才算成熟。更不要提全紫，或者紫到發黑的色澤。

    感應裡的果子呢？只是青中泛著一絲淡淡的紅色，陳默能感覺到它的生澀，更能感覺到它離成熟還有很久。

    但眼前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它繼續成熟。

    眼前的什麼力量？思緒至此，陳默對空桑千山舟的感應就消失了，眼前的果子又化作了那個氣勢恢宏的空桑千山舟。

    凌空虛浮在平台的下方，在舟下是懸崖之底，而整個懸崖之底約五十畝地左右的地面全部都開墾成了一整塊靈田。

    靈田之上刻畫著繁複的陣法，陣法之中起碼鑲嵌了上千顆靈石在維持著陣法的運轉。

    「靈植大陣。」陳默低呼了一聲，雖然他只是初初接觸靈植術的童子，但靈植陣如何會沒有聽說過？

    想要晉陞靈植師，起碼要掌握三種以上的靈植陣！但靈植大陣，就絕對不是靈植師能夠佈置得了。

    「那這陣法是何人布下？靈植大師嗎？」陳默能感應到這個大陣在運轉之間，源源不斷的提供著靈氣與生機灌輸於空桑千山舟，如此規模，如此手筆，陳默覺得就算靈植大師恐怕也完成不了。

    可靈植大師是什麼地位？不要說在陳國，就算放在這片大陸的修者界，也算是一方人物了。

    這應該就是感應裡眼前的力量！竟然已不足以讓空桑千山舟繼續成熟...陳默肉痛著那上千的靈石，不由得咂舌這高階的靈植要種植竟是如此耗費。

    而對比自己的天鑄之寶...陳默搖頭，這也無法對比，畢竟在天鑄之寶裡，他種到最高階的也不過是一顆玄階普種的藍焰果，天知道要遇見厲害靈植，需要耗費些什麼？

    「默兒，感應到了什麼？」這時，師父看著陳默入神，頗為期待的問了一句。

    陳默木靈根的事情，師父可是清清楚楚。

    「這陣法靈石...」可陳默卻心疼靈石，下意識就說出了心中之想，惹來李嚴一聲嗤笑。

    「莫非我徒兒就感受到了靈石的消耗？是了，這大陣當年空桑老祖親自布下，這靈石麼，半月就會耗盡靈力，必須換上一批。」

    李嚴雖感陳默唸著靈石好笑，但也耐心的給陳默解釋了幾句。

    陳默臉一紅，暗罵自己怎麼會跟師父念叨起靈石，趕緊小聲的說道：「倒也感應到了一點，空桑千山舟還是一顆未成熟的桑葚。」

    對於師父陳默自然不會隱瞞，趕緊打斷了什麼靈石的念想，把感應到的對師父說了一番。

    但陣法力量不足以維持空桑千山舟這種事情，陳默卻是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師父，畢竟這涉及到空桑仙門的根本，眼前又人多耳雜，他不確認說出會惹來什麼風波。

    不過，就算如此，也足夠李嚴吃驚，他聽聞之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陳默，接著傳音到陳默耳中：「默兒，你果然是感應型的木靈根，此種木靈根天賦異常罕有。定然珍惜，不可懈怠。」

    「弟子省的。」陳默微微躬身，恭敬的回答到。其實對於自己的靈根天賦，他通過秦老的玉簡已經知曉的很是清楚，卻沒有想到還是木靈根之中罕有的一種天賦。

    面對陳默如此懂事，李嚴似乎很是欣慰，口中便叮囑到待得陳默上舟以後，更需仔細感應高階靈植的氣息，對他以後的靈植技術應該有所幫助...

    師徒正聊得熱絡時，平台上的人群氣息卻異樣起來，陳默下意識的回頭，卻聽得人喚道：「太上二長老來了。」

126啟陣登舟

    太上二老長？陳默心中一動，倒是想起一個人來——古河，他不就是太上二老長的人嗎？

    古河三番兩次與自己過不去，陳默自然對其沒有什麼好印象，連帶對那太上二長老也好感全無。

    不過，也僅限於此而已。

    畢竟師父和師兄都對門派鬥爭沒有興趣，陳默自然也不會深入其中。

    想到此處，陳默就要回頭，卻聽得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打著『哈哈』說了一句：「老夫來晚了，讓各位久等了。」

    便見一個身著玄色長袍，袍上繡著滾金四爪蛟龍的中年男子帶著兩位弟子走上了平台。

    「這是穿得世俗皇帝的衣衫？」陳默對於世俗的一些東西才是真的瞭解不多，一看見又是龍又是金的，便忍不住想到了皇帝。不過，他也只是對修者還這樣打扮略感詫異罷了。

    說話間，那太上二長老已經走到了平台前方，陳默這才發現這二長老看起來很是年輕，除了兩鬢間有幾縷白髮，其餘鬚髮皆黑，身材高大，五官硬朗，頗有些威嚴氣勢，只是唇上黑鬚給他增添了幾分心機深沉的感覺。

    待到那太上二長老站定，後方人群之中起碼有三分之一還多自然站到了他的身後，而前方的高層也有小半朝著他圍攏。

    其餘剩下的人，大約一半聚集在了掌門身後，另外的則三五成群站到了一起，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陳默看著太上二長老抱拳頗有風度的和眾人打著招呼，心中卻是大概明白了師兄所言門中複雜應該是怎麼樣一個形勢。

    看起來，除了太上二長老和掌門各有勢力外，其餘人也抱團，只是不成氣候。

    隨著太上二長老的出現，大家自覺的就分出了界限，這一下倒剩下陳默師徒三人頗顯孤獨的站在了平台前方的邊緣。

    除此之外，陳默還發現週輕旋和她身旁一位長老，似乎也是孤單，沒有加入任何的派系。

    不過，以周輕旋的神秘身份和性子，她應該不屑吧？陳默猜測了一番，便背著雙手老實的站在了師父的身後，也不再多看。

    倒是此時，那太上二長老從人群中走出，朝著師父喊了一聲：「李嚴長老，你站那處風大寒冷，不若站在老夫身邊如何？」

    師父聽聞了這一句，只是微微一笑，抱拳之後便不再言語。

    碰了這個冷釘子，那太上二長老似乎也不以為意，目光落到了陳默身上，對著李嚴又說了一句：「李長老一向吝嗇收徒，而所收之徒無一不是人中龍鳳。想必這喚作陳默的清秀徒弟也是不錯，老夫倒是期待他在靈植童子大賽的表現。」

    「無所謂表現，他只要不負所學便是。」到了這時，李嚴終於是回應了一句，平靜淡定，陳默也不知是否錯覺，分明覺得師父對這太上二長老有些不屑。

    就在談話間，空桑仙門掌門終於站了出來，是一個面向慈和，留著三縷花白鬍鬚的圓臉老者，他咳嗽了一聲，似乎也不耐看太上二長老繼續逢迎，開口說道：「人已齊整，祭靈吉時已不久，啟陣登舟罷。」

    他話音一落，平台上的人群就安靜了下來。李嚴看了一眼葉飄零，對他說道：「飄零，你且帶著默兒去到後方。等下登舟記得照拂默兒。」

    葉飄零點頭應是，便帶著陳默走向了平台後方。

    而前方所有的空桑仙門高層都聚集在了一起，按照一定的位置站定，掌門站在正中，鄭重的從懷中拿出了一方印章樣的東西。

    陳默在後方站著，只是看了一樣那印章樣的東西，便感覺到其上靈氣波動磅礴無比，定然應該是靈寶以上的存在。

    掌門掐動了一個訣印，口中唸唸有詞，隨著一口精元噴在了那印章上，那印章陡然升空，飄到了空桑千山舟的上方，旋轉著眨眼間就變成了房屋大小，散發出朦朦的黃光。

    那黃光一現，空桑千山舟下方的陣法就停止了運轉，虛空中勁風吹拂，幾道波紋閃動之後，竟然出現了兩條巨大無比的黑色鐵鏈，鐵鏈上金色繁複的符文不停的閃動，另一頭則牢牢的連接著空桑千山舟。

    「各位長老，助我啟陣。」掌門在這個時候高呼了一句，然後盤膝坐下，身上的靈力不斷得輸入空桑千山舟之上那個印章中。

    而其餘的高層長老在聽聞以後，也齊齊盤膝坐下，靈氣也開始朝著印章輸送。

    隨著那靈力的輸入，那散發著黃光的印章不斷得散出朦朦光芒，鐵鏈持續的抖動著，終究『嘩啦』一聲鬆開。

    這時，空桑千山舟掙脫了鐵鏈的束縛，猛地衝天而起，飄到了平台上方。

    而印章始終壓制著空桑千山舟，讓它不得亂飛。

    「啟陣。」掌門高呼了一句，在座的所有長老都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印章，揚手朝著高空拋去。

    那些小小的印章升空之後，開始圍繞著那方掌門印章，對應著下方長老的位置停住，接著開始旋轉。

    隨著這般旋轉，空桑千山舟的船底浮現出一個金色的，繁複無比的陣法，終又緩緩下降，停在了與平台齊平的位置，然後從舟身上自動降下了一道由淡紅色光點組成的懸梯，便停浮不動。

    「靈植竟然能神奇到如此地步。」陳默看得瞠目結舌，一邊感慨著世間的靈植難以想像，一邊震驚著空桑千山舟的操控竟然如此複雜，要聚集整個宗門的高層之力。

    「登舟。」隨著掌門的一聲令下，空桑仙門的高層開始踏著那淡紅懸梯登上空桑千山舟。

    而葉飄零叮囑了一聲陳默跟緊，在空桑仙門的高層登舟以後，也帶著陳默走近了那淡紅色懸梯。

    陳默帶著三分好奇，小心翼翼的踩上了那淡紅色的懸梯，腳上竟然傳來柔軟卻堅實的感覺。

    可容不得陳默嘆一聲神奇，陳默胸口那個神秘的紋身竟然急劇的震動了起來。

    陳默臉色一變，暗想這也悟道了不成？可仔細一感應，這和他悟道時的震動完全不一樣，反而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急切。

    與此同時，空桑千山舟竟然也微微一震，惹得所有人都低呼了一聲。

大界果 127內舟

    空桑千山舟從空桑仙門立派以來，就從未出過這樣的問題，儘管只是微微震動了一下，也引得已經登上舟的空桑眾高層神色大變。

    也不知道掌門對眾人說了一句什麼，所有的弟子都暫停登舟，而眾高層則神色嚴肅的在舟上四散而去，應該是要查探一番。

    葉飄零也帶著陳默下了懸梯，在平台上安靜的等待，陳默站在葉飄零的身側，看似平靜，心裡卻亂成一團。

    紋身在此時已經不再震動，陳默也幾乎可以肯定這一次的震動絕非什麼悟道之震，因為他分明從天鑄之寶中感受到了一股情緒，那就是這天鑄之寶對空桑千山舟極其的『渴望』。

    渴望？一想到這個詞，陳默就感覺奇異，這珠子再神奇也只是寶物，怎麼還會有如此真切的情緒？這情緒也說不上和人類似，但陳默和這珠子血脈相連，他就是能夠感應到。

    說起來這應該是珠子第一次對陳默提出『要求』，可空桑千山舟要怎麼給它弄去？想想，陳默就有些哭笑不得。

    而看著空桑千山舟上亂成一團的模樣，陳默更是有些慌亂，他不敢排除這千山舟的異樣和自己的珠子沒有關係。

    心思雜亂間，千山舟上已經恢復了秩序，或許是空桑仙門的一眾高層並未檢測出什麼異樣來，便讓眾弟子陸續開始登舟。

    再無波瀾的登上了空桑千山舟，總算沒有異狀再次發生，陳默的心中放鬆了少許，終是有空四處打量起這神奇的靈植之舟。

    從外觀上，空桑千山舟就長達百丈，登於舟上才發現這舟面比想像中的更加寬闊。

    整個舟面有三分之二是長長的甲板，在甲板的頂端立著一個五丈大小的銅鐘。

    之前的祭靈節，陳默遠遠的瞥見過這個銅鐘，如今離近了觀看，發現這銅鐘之上雕刻著一蒼勁虯曲的桑樹，散發著極其驚人的靈力波動，想必也是一件威力驚人的寶貝。

    「只是不知這是空桑千山舟天生之物，還是...」陳默好奇的一想，卻不得近觀，按照規則，銅鐘之下站著的皆是空桑仙門的高層，弟子只得立於後方。

    除此之外，甲板的另外三分之一則籠罩著淡紅光芒的護罩，護罩之下是一個造型奇特的船艙，看起來就像半個桑葚扣在了甲板上。

    此時，在掌門的主持下，空桑千山舟已經開始徐徐升空，看似速度不快，卻轉眼就到了離地極遠的高空之中。

    空中勁風肆掠，這舟身之上竟自動出現一層白光濛濛的護罩，擋住了這如刀的勁風，讓呆在舟上的人沒有半分不適。

    「端的好寶貝。」陳默心中暗想，卻並不以為這就是空桑千山舟的所有奇妙之處，心癢之下，他倒恨不得把整個空桑千山舟好好的參觀一番。

    正是站得有些無聊，空桑千山舟已開始急速的前行，按照每一次祭靈節的規則，這是空桑仙門的大事，空桑千山舟當繞行陳國一圈，以顯仙門威風。

    陳默心思一動，也不知道趁著這機會能不能從舟上看一眼遠在北地的故鄉，可剛一探頭，便吃驚的發現這空桑千山舟看似平穩，實際上萬水千山根本就是一掠而過，莫說想要看家鄉，就算身在何處只怕也不知。

    「臭小子，這跨過了雲層以後，罡風極烈。非結丹修者不能在此高度飛行。你探頭探腦就不怕掉了下去？」

    「嘿嘿，我倒想看看你這小子被罡風撕得四分五裂，是個什麼模樣？」

    這話就在陳默的耳邊響起，驚得陳默猛地回頭，也不知是誰無聲無息就靠近了自己，但下一刻陳默就放下心來，因為這聲音極其的熟悉，不是秦老又是誰？

    「秦老。」陳默回頭，看見的正是秦老，如此鄭重肅穆的場合，這小老兒竟還拎著一壺酒，斜靠在船沿之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幸好陳默修為最低，是以站在隊伍的最尾端，秦老又在陳默的身後，除了葉飄零倒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行為放縱的老兒。

    「想不想在這舟上溜溜？」秦老喝了一大口酒，臉上泛起兩團潮紅之色，有些偏偏到到的站起來，望著陳默說了一句，也不知是醉話還是真話？

    陳默聽得心中一動，他自然是想，可在這場合之下也不敢造次，況且他還奇怪在平台之上分明沒有看見，此時這老兒是從哪兒竄出來的？

    「沒膽？」秦老斜了一眼陳默，背著雙手就朝著甲板的後方行去。

    陳默饒是平日沈穩，此刻也是心思活絡，對於秦老他可沒有什麼防備。

    「師兄？」陳默小聲的詢問了一聲身旁的葉飄零，葉飄零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望著秦老的背影，眉頭就微微皺起起來，似在努力的想著什麼？

    恰好秦老又一個回頭，目光落在了葉飄零的身上，兩人對視了一瞬，幾乎下意識的，葉飄零就開口道：「去吧，回到主殿之前歸來。」

    得到師兄首肯，陳默心中一喜，哪裡還會猶豫，快步的跟上了秦老。

    秦老見陳默跟來，也不多言，哼著一首不知名的小曲，有些歪歪扭扭的朝著走著，明明有些腳步虛浮，速度卻是很快，幾乎片刻就到了淡紅護罩籠罩的船艙之旁。

    陳默沒有想到秦老還有這等身法，他幾乎是用出了吃奶的勁兒才勉強跟上了秦老，不由得對這個看守藏靈閣的老兒又高看了幾分。

    「年輕人，真是不肯打熬身體，就幾步路而已，看你吐著舌頭的樣子，跟二黃似的。」秦老瞥了一眼氣喘吁吁的陳默，收起了手中的葫蘆，看似隨意的打了一個手訣，單手摁在了那護罩之上，那護罩竟然開始微微波動，出現了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空隙。

    這番變動，似乎引起了前方幾個高層的注意，但好在秦老已經拉著陳默一個閃身鑽了進去，那幾個高層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來，便又回過了頭。

    陳默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秦老拉了進來，看著這酒氣衝天的老兒，不由得微惱：「誰是二黃？」

    「曾經養的狗兒。」秦老瞇著眼睛回了陳默一句。

    陳默不由得鬱悶，卻聽得秦老低喝了一聲：「進了內舟，就好好看上一番，若對《萬木長春訣》有所領悟自然最好。以後，怕沒有這種機會了。」

大界果 128感悟（上）

    《萬木長春訣》至今陳默還未悟透，眼看這靈植童子大賽就近在眼前了，陳默對此訣也暫不報希望了。

    可不曾想到，在這空桑千山舟上竟還有領悟《萬木長春訣》的機會？再又想到師父深知他木靈根一事，也讓他感悟空桑千山舟，想必是真的大有好處。

    想到此處，陳默哪裡顧得上和秦老計較什麼二黃之事？而是抬頭打量起眼前的船艙。

    這船艙就同陳默看見的一樣，如今近觀，更讓人感覺就是一個桑葚果，只不過露了一半在甲板之上。

    好奇之下，陳默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所傳來的觸感非金非木，若不是帶著一股奇特的韌性，倒真的就是果實的觸感。

    「就是不知這果實船艙有什麼玄妙？」陳默沒有收回手，而是摸著下巴沉思起來。

    可這時屁股卻挨上了一腳，就聽秦老嚷嚷：「在這裡裝什麼深沉？老夫冒險帶你進來，是讓你感應的。」

    「可...」陳默倒是想要細細感應一番，但想起之前感應時鬧出的動靜，又有些躊躇。

    「可什麼可？」秦老眉毛一揚，又是一腳想要踢上陳默的屁股，但轉念不知想到了什麼，卻對陳默說了一句：「跟我來。」

    陳默不知秦老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卻不想錯過此次難得參觀內舟的機會，只得再次老老實實的跟上。

    沒行片刻，秦老便停留在了船艙的一處位置，這裡看起來和它處也並沒什麼不同。

    陳默卻見秦老鄭重的從懷中拿出了一片小桑葉型的物事，貼在了船艙上，此時無聲無息間，船艙竟然開了一個洞口，就如一扇門一般。

    「秦老，這你也能打開？」陳默看得大為好奇，不禁感慨這老兒的神奇，似乎什麼他都有辦法。

    秦老雙眼一瞪，對陳默喝道：「老夫在這空桑仙門呆瞭如此久的年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要是這船艙鑰匙那些小子都敢不給我一把，看我不找他們算賬去。」

    那些小子？莫非指得是掌門和長老等人？陳默咂舌，倒是明白秦老應該在門中輩分很高才是。

    正思忖間，秦老已經閃身進入了船艙，叫了一聲陳默跟上，陳默哪裡還敢耽誤，徑直就從那個洞口進入了船艙。

    一進入船艙，陳默就感覺還是如同踩在一顆韌性十足的果實上般，只是這裡靈氣驚人，還勝出那個地下岩洞五分，細細感受之下，這靈氣比他點起下品氤草還要濃厚。

    「沒想到這船艙之中還是個修煉的好地方。」陳默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語一句，抬眼看去，自己卻是身處在一條淡紅色的通道內，通道的兩旁是排列整齊的六角型房門，咋一看去，起碼有上百間不止。

    而通道的盡頭則是一條徑直向下的同色樓梯，也不知道通往哪裡。

    這時秦老又從懷裡掏出了另外一片稍小的桑葉型物事，貼在了一個房門之上，小桑葉剛貼上去，那六角型的房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

    「便宜你小子了。快進去吧，老夫時間可有限的緊。」說話間，秦老連聲的催促。

    陳默有些目瞪口呆的走進了房間，怎麼也想不通這秦老怎麼就如百寶囊一般？就沒有難住他的地方！

    但陳默卻識趣的並未追問，這老兒並不正經，問了也不見得能問出一個結果。

    走進了房間，陳默還是下意識的四處打量，整個淡紅色的房間內除了一個蒲團，一道刻在地上看起來很是玄奇的陣法，就別無他物了。

    神奇的是，這房間除了門以外的三壁，咋一看是淡紅色的牆，但稍微集中目力，就可以模糊的看見外面的情景。

    這倒是有些意思，陳默心思一動，體內得靈氣就朝著雙目運轉而去，在靈氣的加持下，再看那紅牆，竟變得完全透明起來，外面的天空，甲板上的人全部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隨著心念，景物在一定範圍內可拉近放遠，很是神奇。

    「有意思嗎？」秦老背著雙手，忽然問了陳默一句。

    「有些意思。」陳默下意識的就回答了一句。

    卻不想秦老暴怒的敲了一下陳默腦袋，對陳默喝道：「這房間，若空桑無戰事，這掌門十年間也不見得能進來一回，你倒是來看個稀奇了不成？」

    陳默腦袋被敲得生疼，卻哪敢對秦老發脾氣，只得收了靈力站在一旁。

    「就去那蒲團上坐著，細細感應吧。老夫在外面等著...記得，不要去用靈力觸碰那陣法，這是靈舟自帶的陣法，需房內所有修士合力驅動陣法，展開種種妙用。你若動了，驚了其他人，遭致責罰老夫可不管。」秦老並不囉嗦，對陳默說了要緊之處，便拎著他的寶貝酒壺出了房間，看樣子倒真的要為陳默護法，讓他感應空桑千山舟的妙處。

    陳默心下感動，想秦老此行一定是為他冒險而為，哪裡還敢耽誤時間，趕緊便去那蒲團上坐了，閉目開始細細的感應起這空桑千山舟。

    當心思沉靜下來，陳默那帶著感應靈植天賦的木靈根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生機，就如同滔滔的海浪霎時就包圍了陳默。

    「果然是地階靈植，還是成長型的。」陳默輕呼了一聲，不再分神，《萬木長春訣》就直指靈植生機，如今面對這樣旺盛的生機，對修行《萬木長春訣》的好處不言而喻。

    想到此處，陳默更加沉靜用心，幾乎是調動了所有的靈根之力開始細細的感應這股生機。

    而秦老懶洋洋的斜躺在門外，看著房內陳默閉目感應，眼中閃過了一絲欣慰，卻又猶疑。

    「練氣四層，真的能夠修煉《萬木長春訣》？老夫該不會是迷了眼，死馬當活馬醫了吧？」擰開酒壺，秦老又灌了一口酒，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就如此欣賞和信任眼前這個靈根天賦並不出色的小子。

    是他耐得住性子，在藏靈閣看了一兩月的雜書？

    還是自己以為他每一次練不成靈術，他卻能給自己驚喜？亦或是這小子在靈術上驚人的悟性？

    秦老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想起陳默一板一眼在他面前使用靈術的樣子，饒是悟性驚人，也定然逃不了日日苦練。

    「是個好孩子。罷了，就算領悟不了《萬木長春訣》也無妨，反正這靈術我空桑門也已快千年無人練成了。」秦老又喝了一口酒。

    卻不想這時，陳默忽然睜開了眼睛，一臉迷茫的看著秦老，開口只說了一句：「秦老，不夠。」

大界果 129感悟（下）

    「什麼不夠？」陳默忽然開口，秦老一口酒正含在喉中，被驚得差點噴了出來，好容易才嚥下去，不由得吼了陳默一聲。

    如此短的時間內，這小子能夠感應什麼？可從開始到現在，這小子一直都很踏實，難道真有所感？

    這邊陳默面帶迷茫之色，秦老卻是更加迷茫。

    「因為這裡生機旺盛，我似乎感應到了一些生機的本質。但還很模糊，這裡生機還不夠，如若能再旺盛一些...」看秦老一副不解的樣子，陳默站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秦老解釋了幾句。

    秦老瞪大了雙眼，一骨碌便翻身起來，指著陳默說道：「你說什麼？你感應到了靈植生機的本質？」

    「我也不敢肯定，因為很是模糊，生機還不夠啊。」陳默有些遺憾的樣子，然後試探著問了一句：「秦老，還有時間嗎？不然我再在這裡感應一番？」

    秦老並未回答陳默的問題，反而是死死的盯著陳默，像才認識陳默一般，把陳默看得有些冷汗。

    「秦老？」陳默不由得喚了秦老一聲。

    「說，你小子究竟是個什麼妖孽？就算是那木靈根，道品出色的，怕是花上一年半載，才敢言說感悟到生機的一些本質。你小子，你小子莫不是在誆騙於我？」秦老一疊聲的說道，指著陳默的手指也開始顫抖。

    「不對，不對！木靈根，木屬性為主...除非是純木靈根，對了，純木靈根！絲毫沒有任何其它靈根屬性的純木靈根！你小子難道是？」秦老兀自激動，根本不給陳默插話的機會，忽然自己想到了純木靈根一說，一下子激動得跳了起來。

    也難怪秦老這般激動，他對陳默的靈根屬性之前雖是知情，但知曉的並不詳細。

    在修者界，所謂的木靈根，火靈根等等一般是指靈根屬性以此為主，若一靈根某種屬性佔了五成以上，便能稱為某靈根了。

    而單屬木靈根啊，火靈根啊之類的所說是這等屬性佔到了靈根的七成以上，並非是指純粹的木靈根，火靈根...純屬性的靈根太過罕見，萬年難遇，秦老絲毫沒有想到陳默的木靈根會是純木靈根。

    看著秦老這般模樣，陳默總算知曉哪怕秦老對他的靈根也只是淺表瞭解，也怪自己對靈根一事從未仔細查閱，只是有個籠統的概念..

    難怪當日秦老提起他木靈根一事，輕描淡寫，絲毫沒有詫異。如此陳默只得躬身說道：「秦老，小子正是純木靈根，天賦是對那靈植有些感應。只是靈根道品...」

    「什麼？」秦老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那份激動再難掩飾，他衝到了陳默面前，雙手忍不住在陳默身上摸了幾下，就如同陳默是什麼稀世珍寶一般，讓他難以自持。

    秦老如此失態，陳默不由得苦笑著退了一步，他也不是有心隱瞞，而是秦老一直誤會，從來就沒有問過。

    秦老這個時候倒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可卻不想收斂，拽著陳默的胳膊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天不絕我空桑，千年了，我空桑以靈植立門，終也等到一位天才，真正屬於空桑的天才！」

    天才？陳默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形容自己，忍不住摸了下鼻子，小聲的說道：「我靈根道品不...」

    「什麼靈根道品？！兩年間能修到練氣四層，固有李嚴和飄零那孩子照顧，也差不到哪裡去！純木靈根，還是感應型的純木靈根就頂好，就是最大的天才，道品差一些算什麼？」秦老一揮手，那模樣根本不在乎陳默的靈根道品。

    陳默也不開口爭辯，只有他才清楚靈根道品差到不入流，是個什麼樣的概念，他修到練氣四層花費的資源只怕夠一個靈根道品一般的修者輕鬆的修到練氣九層了。

    如今看來秦老還是有誤會，在陳默看來這樣的誤會也好，省得他去誆騙秦老，畢竟天鑄之寶的秘密絕對不能洩露。

    秦老在那邊狂喜了一番，笑得都流出了眼淚，倒看得陳默有一絲絲心酸，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心酸？好像秦老此時的喜悅帶著莫大的酸楚一般。

    這個老人看起來倒比任何人都在乎空桑仙門一些。

    倒是秦老笑完以後，不在意的大手一揮，已擦乾了自己的眼淚，忽而神色鄭重起來：「你是純木靈根的事情幾人知曉？」

    陳默連忙道：「除了師父與師兄，無人知曉。」

    秦老默然，砸了下嘴說道：「李嚴倒是個低調的，許是這些年空桑仙門讓他失望，他也懶理門中之事，只想潛心培養他的弟子。倒是瞞得我好苦。罷了！」

    「只是小子，這件事情你且不可透露。當做我也不知曉，如今這世道，要成長起來的天才才是天才，明白嗎？」秦老苦心叮囑。

    但陳默卻說道：「秦老，我是定然要去那中心界的。如若靈植童子大賽上，陳默不能低調，那...」

    「中心界？練氣期去什麼中心界？以後築基了，結丹了，並非沒有機會。你現在低調才是最好。」秦老眼睛一瞪。

    換做往日，陳默只怕早已相讓，但這一次陳默卻倔強的說道：「中心界事關重要，還涉及到小子心中的家鄉之事，小子就算豁出性命也必去。」

    「你.. .」秦老再次指著陳默，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但最終還是放下了手，嘆道：「臭小子！你若有個意外，隕落了，我如何對得起空桑仙門列祖列宗？」

    說話間，秦老神色傷感起來，看得陳默大為不忍，可中心界一事是萬萬不肯相讓的。

    「算了，這裡生機不夠，你隨我去到下一層。中心界你小子愛去不去，如若靈植大賽去了風頭，老夫自有辦法幫你掩飾。臭小子，要逼出老夫藏下的底牌了。」秦老唸唸叨叨，終究還是沒有和陳默計較，轉身朝著通道的另一個方向行去。

    陳默心頭一鬆，卻又想到秦老傷感的表情，心中內疚不已。看著秦老略微有些佝僂的背影，心說這份半師半長輩的情誼一定深刻心中，他日必報。

    想到此處，陳默心中好受了一些，趕緊跟上了秦老的腳步，走到了通道的盡頭，順著那樓梯走入了靈舟的下一層。

    靈舟的下一層同上一層依舊是同樣的結構，一條通道，兩旁是六角型的房門，只是相比上一層要小上了許多，粗粗看去，只有十幾間房，而在這通道的盡頭是一個小廳模樣的空間，小廳的一旁則又是一條向下的通道。

    到了此處，秦老依舊打開了一間房間讓陳默進去，而此處的房間相比於上面的房間，佈置多上了一些，除了蒲團還有一床一桌一置物架。至於刻畫在地上的陣法，也相對複雜了許多。

    陳默心知時間有限，也不再探究此房間的玄妙，而是坐在蒲團上就開始閉目感應。

    秦老依舊守在房間的門口，可不想還不到半個時辰，陳默再次睜開了雙眼，對秦老說道：「秦老，還是有些許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