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過去莊嚴劫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8 16:44: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1 19024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18:05
060 聚風局
白天野得了葉劍靈的琉璃法身加持,身體便如琉璃鑄就一般,晶明清淨,裡面又生出金色的光焰,周身流走,彷彿修成純陽之體的下界天仙一般,站起來說道:“葉真人,我這邊去了?”

葉劍靈額頭見汗,剛才這一番施法耗費了他不少精力,點點頭:“去吧。”

白天野走出門外,縱身化成一道琉璃焰光向東北方向飛去。

德心問葉劍靈:“我們要不要想辦法給沈城主他們通個信?”

葉劍靈想了想說:“我們只要等楚王派人來就好,犯不上把他們都找來跟魔教拼命,萬一有個傷亡損折,就是我的罪過了。”

德心說道:“你失踪了之後,沈城主他們都很著急,現在恐怕還在跟羅啟強他們糾纏,他們不陷在這裡,也是陷在那裡。”略頓了頓,忽然說,“不如把他們都找來,索性讓他們南方魔教和東方魔教也聚在一起,咱們一起來個了斷!”他這幾句話說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身旁的摩訶刀發出嗡地一聲輕鳴。

葉劍靈沒想到數日不見,他周身氣質竟然彷若換了一個人:“跟魔教了斷的事情,是咱們應該做的麼?”

德心看了他一眼:“只為了這滿城百姓,無辜眾生,也該了斷一番,況且,那楚王還要預防南面的太平軍,即便能來救這裡,恐怕也要耽擱許多時日。而黎牧仙不會等我們到那時候的。前些時我在手*死的時候,於定境之中遇見了我的師父,他說九黎門這次大規模出洞,就是南方魔教復興的前兆,我們如果能夠將他們堵在這裡,不使其北上,則天下蒼生能夠免受犁命之災,否則的話,魔軍出動,禍亂中原,人間將要化成無邊地獄。”

葉劍靈狐疑地看他:“就算魔教復興,禍亂天下,首當其衝的也該是三宗佛教,四大道門,我們如何能夠擋得住一方魔教?”

德心跟他很誠懇地說道:“你是天下正邪消長的重心,你在這裡,佛門護法自會雲集,道教全真也俱會趕來相助。”

葉劍靈笑了:“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誰能來……”

德心不讓他繼續說下去,站起來往外走:“此皆是我師父所言,是你過去所結下的因緣業力所致,等到時候,自有分教!”

看著他帶著白天馳大步流星走出去,葉劍靈閉上眼睛,默默入定。

第二日一早,葉劍靈還在定境之中,以天眼觀照十方,忽然看見一群人從丹霞山放下飛過來,遁光劍光連在一起,不多時就到了距離梧州城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他看得真切,正是程崇宇和崇山派的一夥人,程崇宇手托彌陀珠飛在最前面,放出來的金光在身後拖出長長的一條,將後面的人護在裡面。

黎郡主命一支火蛇軍率領三千玄甲軍在丹霞山方向駐紮,營盤皆按照九宮八卦方位佈置,見有人飛躍,立即放出號砲,火蛇軍升起星宿神箭,放出天羅地網。

然而程崇宇那彌陀珠是可以媲美太虛寶鑑的仙器,他雖然道行不如葉劍靈,但悟入念佛三昧,能夠借助阿彌陀佛願力加持,不比葉劍靈自修的楞嚴三昧差,寶珠大放無量光,將漫天無形羅王撐開,闢出一條道路,帶著後面的人一口氣飛了出去,直奔梧州城上。

這邊早驚動了黎州軍營中的黎郡主,她冷哼一聲,放出心猿劍。

那心猿劍隨心而動,飛出時無形無跡,程崇宇不能發覺,只驟然見到彌陀珠所發金色光幕之上現出陣陣漣漪,隨後又似水波一般,現出半寸深的凹痕,緊貼著光壁寫著切割過來。

後面的那些人,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殺器,無不驚慌失措。

黎郡主心中更是驚訝萬分,沒有想到這群普通的練氣士竟然這般厲害,能夠擋住自己的心猿劍,她將飛劍繞著金光切割數百劍,都攻不破那層金光,驚怒之下,又把意馬珠祭出去。

那意馬珠專攻人心識,引誘人起心動念,程崇宇雖然已經的入念佛三昧,達到一心不亂的境界,不過是事一心不亂,並非理一心不亂,被此珠迎面一晃,頓時心猿意馬,雜念紛飛,清淨心一破,那彌陀珠立即黯淡下去。

黎郡主破了對方防禦,立即將心猿劍乘隙而入,就要將程崇宇一斬兩段,忽然空中傳來一聲清喝:“黎郡主,莫要在我眼前逞兇!”

下一刻,程崇宇那已經暗淡的彌陀珠復有煥發光彩,將已經劃破了程崇宇腰間衣衫的心猿劍擋住,重新逼了回來。

梧州城中,也有一顆彌陀珠飛起來,比程崇宇這顆更加的明亮耀眼,寶珠外面裹著層層光潤,形成輪形,有許多天人在光輪之中盤坐入定,高頌佛號,程崇宇這顆彌陀珠與此珠相互感應,重新恢復了光彩,並且比先前光華更勝。

程崇宇見了又驚又喜:“是葉道友在城中,咱們快過去!”

葉劍靈那顆彌陀珠放出接引神光,化做一道金色光橋,直射過來,與程崇宇的彌陀珠相接,繼而光明大作,彷彿長虹吞吐,只一卷,便將他們一起接引到了梧州城中。

黎郡主氣得用拳頭狠狠地捶在榻上,收了心猿劍,大聲叫弟子進來:“城中那人是在可恨,使用的又是佛門手段,與我相剋。本來若請得我師兄師姐下山相助,要收拾他是易如反掌,只是他們八卦爐中還有一件寶物,一時間指望不上。你現在就拿著我的手令,去南疆九幽山黑心崖離恨宮,去請宮主煅九幽來,此人是我師叔,脾氣古怪,法力奇高,你要小心行事,只把我這令牌給他,多餘的話都不必說,他若是能來,則此城自破!”

黎郡主共有五個弟子,合稱色蘊五珠,先前三個男弟子帶兵來打梧州城,被德心斬在摩訶刀之下,因此才惹得黎郡主這次親自出馬,來取梧州。另外還有兩個女弟子,一個叫做希聲仙子,一個叫做太香仙子,黎郡主先派希聲仙子去請煅九幽,想了想,擔心師叔的性情,未必肯來,便又拿出一枚九黎令遞給太香仙子:“此地東去一千二百里,有一座天來山,山中有個風涼洞,洞裡住著一位散仙,名叫藍海楓,也是我魔教同道,你去將他請來,他當年欠我一個人情,必會赴約。”

太香仙子說道:“師父,可是當年在南海大鬧舞陽宮的那個?”

“不錯!他原本是北方魔教的高手,後來因跟新教主鬧了矛盾,一個人跑到南方來潛修,當初若不是我幫他,他便出不了舞陽宮,他手裡有一面七獄魔鏡,正是佛門禿驢的剋星,又是不肯欠人的性子,你去請他,他必會來,有他出手,只要破了那兩顆討厭的珠子,我再破城,便易如反掌了!”

再說葉劍靈接引程崇宇他們進城,除了當初分別時候見到的雷昌等人,還有落雲觀的觀主苦散真人,以及他的兩個小徒弟,那梅山四劍之一的黃雷也在裡面,此時雙腿已經被醫治好,梧州城裡的這些梅山弟子過來相見,雙方失聲痛哭,紛紛咬牙切齒,要跟黎州軍勢不兩立。

葉劍靈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像德心說的那樣,把沈青何他們都找來,跟羅啟強和黎郡主東南兩方魔教聯軍做個了斷。

雷昌說:“我們已經回崇山上看了,山上雖然一片破敗,但我們發現了掌門和幾位師叔留下來的暗記,他們是去九重山搬救兵去了,我師父跟神霄派一位前輩交好,這次要去請了他來,為咱們主持公道!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咱們等他們幾位一回來,就可以找九黎王和桃花教他們報仇雪恨!”

葉劍靈聽得心頭一動,趕緊回到房中用母親所傳先天神卦佔了一課,竟然是個九宮聚風之局,從卦像上看,此地該有一場大戰,無論是黎郡主那邊,還是他自己這邊,都會很快失去控制,若要抽身離開,已經是不可能了,不禁大吃一驚。

如此到了晚間,他一直心驚肉跳,神識不寧,隱隱覺得琉璃屍法身那邊有變,於定境之中,以天眼觀瞧,只見白天野已經是在回來的路上,跟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散仙,看上去是個高手,只是此時卻被困在一個水潭之中。

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生得白淨清秀,俊美異常,眉眼之間頗有些熟悉跡象,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此時卻是滿臉煞氣,以一個罩子形的寶物,倒置在水潭上面,口中不斷地噴出太陽三昧真火,注入罩子裡,化作一隻隻的火鳳火鶴火鸝火雀,在水面上往來飛舞,時而投入水中,又成了一條條的火魚火蟒火龜火蝦,此真火入水不滅,直入水底。

白天野和另外那個中年散仙躲在水底,那散仙用一件繖形法寶將自己兩人護住,苦苦支撐,那男孩的真火頗為厲害,深入水下之後,仍然燒得對方劍毀寶熔,繖形寶物不停地扭曲變形,看上去很快就要支持不住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18:05
061 啻炎飛
白天野到了楚州城,也見到了楚王,拿出父親給楚王寫的密信,願意日後以楚王馬首是瞻,只求楚王能夠出兵庇佑梧州,解救一州黎民蒼生。

楚王看信之後頗為高興,因白氏是皇族,雖然說如今白氏失德,天下動盪,處處狼煙,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白氏依然在仙凡兩道有著強大的實力,其中皇室裡最著名的,有一位白如鴻,拜在東海蓬玄島青陽洞蓬玄真人門下,那蓬玄真人也是上古時期的人物,當年瘟神出世,天下疫症橫行,無論飛潛動植,全部染上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疾病,地皇在天山煉藥,這位蓬玄真人曾經前去幫忙,若論起資格來,跟滾沙灣天震崖的那位唐山真人不相上下。

前幾年白如鴻曾經回來過一次,他是當今皇帝白君宇太爺爺輩的,原本是重陽國的太子,後來放棄了皇位,出家修道去了,如今回來省親,看到祖宗留下來的天下被子孫糟蹋成這幅樣子,氣得當場就差點把重陽宮給拆了,皇帝帶著龍子龍孫跪在地上懇求饒恕,白如鴻才稍稍氣消,以法力將太平墓三尸捉住,要將他們處死。

那丞相華俊邦忽然說,自己知道白如鴻弟弟的下落。

原來當年白如鴻有個弟弟,兄弟自幼感情極好,白如鴻出家學道之後,留下遺囑,讓他弟弟白如鵠來接任皇位,哪知道自己走了之後,那白如鵠也離家出走,說是要去找哥哥,結果就這麼失踪了,重陽皇宮和白如鴻俱都花了不少心力尋找,只是這許多年過去,依然杳無音信。

忽然聽這狡屍說知道自己弟弟的去向,白如鴻自然是不肯相信,無奈狡屍把白如鵠的一些特徵說得分毫不差,並且說他現在也修了道,依然活在世間,當年太平道人謀劃天下的時候,也曾邀請過他,這狡屍還見過他。

聽他說的這樣有鼻子有眼的,白如鴻便不能再殺他,承諾若是能夠找到弟弟,就饒了他們三個的性命,於是三尸便被押著,帶白如鴻去找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楚王也是修道中人,深知蓬玄真人的厲害,且放下白如鴻自己的實力如何不說,單他師父這座大靠山立在那裡,重陽國幾乎上就無人敢動,除非是像五方魔教或者太平道這樣的造反專業戶。

因此楚王很樂意幫助白太守,既能討好重陽國皇室,又能夠盡得梧州之地,無論重陽國將來是興是衰,自己都能夠撈到足夠的好處,因此當場就答复白天野,楚州一定會盡力而為。

只是他現在也有難處,那就是南面的太平道鬧騰的太厲害,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北上攻打紫荊關,因此也不敢立即大規模派兵來梧州,否則便跟太平道和九黎王兩線交兵,就算是強大的楚州軍也吃不消,因此楚王便把自己的幕僚遊龍劍丹丘子派了來,因他擅長奇門遁法,由他先去梧州城幫助守城十日,之後楚州就會派大量援兵過去解圍。

白天野本來還提心吊膽,生怕遇到黎郡主的暗算,哪知道一路行來,竟頗順利,眼看著就距離梧州城不遠了,忽然遇到一位身材奇高的黑瘦道人,渾身酒氣森森的,說是嗅到丹丘子腰間的葫蘆裡有好酒,非要討點來解饞。

丹丘子葫蘆裡確實帶著酒,只不過是用來練功的藥酒,用一百多種劇毒配成,常人喝上一口就要渾身噴血而死,哪裡能隨便給這個酒鬼道士。

只是他若不肯給,那道士就糾纏不休,甚至把飛劍都拔出來,要跟他倆拼命,雙方鬥法一接手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打了一路,這道士最終從懷裡拿出一根鳳凰羽毛,說是願意用這寶貝跟他換一口酒。

丹丘子急著去梧州城解圍,又心戀那鳳凰羽毛,正好自己煉製法寶需要一根天鶴羽毛,尋了數年也沒能找到,如今有鳳凰羽毛,比天鶴的更好,便答應跟那道人交換,那道人喝了一口毒酒之後,只叫了一聲爽啊,當場就口吐白沫,渾身皮膚寸寸開裂而死。

丹丘子看他沒了氣息,甚至連魂魄都散掉了,後悔不已,只是事已發生,這道士純屬自找,也沒奈何,便挖個坑將屍體埋了。

繼續上路,走了不久,就遇到了一個孩子,一上來便問他們妹妹在哪,這兩人哪知道什么妹妹,解釋沒幾句,那男孩性子又急,當場動起手來,若單論法力,這男孩也不算太高,只是那從太陽神焰之中提煉出來的三昧真火厲害,更兼手中那枚罩形法寶,一放出來,連天底都燒紅了,兩人被他接連熔毀了好幾件法寶,且戰且退,後來發現一處寒潭,躲了進去,那潭水下面深接地底,內含玄陰寒煞,水質奇寒無比,然而也被男孩真火燒得滾燙沸騰,不過二人總算是藉助地勢擋住了對方的火焰之威,然而若要再想逃走,卻是不能,只能在這裡苦挨。

葉劍靈在定境之中以慧眼看輕事情根底,在遠處施展魂魄離合術,以自身三魂感應白天野身體裡的琉璃法身,白天野只覺得身體在瞬息之間不聽自己的使喚,魂飄魄搖,完全成了一個旁觀者。

葉劍靈以自身三魂與琉璃法身相合,渾身晶瑩剔透,清淨明澈,毛孔之中射出金蜜似的琉璃光焰,上下流走,他盤膝懸空而坐,雙手金剛合掌,結大佛頂首楞嚴王真言手印,口念密咒,每一個音發出來,都從口中噴出清淨琉璃光,聲音傳遍十法界,隨著佛光爆出,周圍在水中游走飛竄的火蟒火蛟紛紛敗退消散。

一旁丹丘子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番景象,不知道這白天野如何一下子就變得這般厲害了,看那寶相莊嚴,肅穆氣勢,竟真的彷彿真佛降世一般。

琉璃法身目光中透漏出無限的慈悲,他的目光看到哪裡,哪里便生出一朵朵的青色蓮花,水下的魚鱉蝦蟹正被三昧真火燒得亂竄逃命,此時皆被蓮花護持,得以活命。

上面的那個男孩也覺察出異象,從太陽神火罩頂上王下觀望:“你是什麼人?為何來插手我的事?”

琉璃法身笑道:“我名葉劍靈,南面梧州城十萬軍民正值危難之中,這兩人乃是滿城蒼生的救星。因此不能給你害了,我看你所用神火有些眼熟,很像我的一個朋友,你且說說,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說道:“我叫啻炎飛!這兩個人害了我的妹妹,我是必要殺了他們的!”

琉璃法身說道:“我倒是認識一隻小鳳凰,她曾經還幫過我的大忙,她也說自己叫啻炎飛……”

“你認識我妹妹?她現在在哪裡?”

“你先告訴我,你們兄妹兩個為什麼叫一個名字?”

男孩說道:“我是確實叫啻炎飛的,小妹叫啻炎朵,她偷跑出來,冒用我的名字,是怕被人認出來。你快說說,她現在在哪裡?”

琉璃法身點點頭:“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不過我前些時曾經看見她跟魔教的人混在一起。”

“什麼?她加入魔教了?這可如何是好!”男孩啻炎飛滿臉惶急,“你是在哪裡看到她的?我這就去找她!”

琉璃發生說道:“那是好多天以前的事情了,在距離此地很遠的山洞裡,你現在就算是趕過去,她也肯定離開了。不過你不要著急,前面的梧州城,那裡就要發生一場大戰,佛道兩門,東南魔教的很多人都要牽扯到裡面,到時候你妹妹也會在那裡出來,你不如去那裡等候。”

“也只能如此了,不過……”他狐疑地向下打量,“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呢,我娘跟我說過,看佛要看佛性,不能看佛像,我有沒有那智慧法眼,不知道你是不是什麼東西變出來的佛的形像來哄我。”

琉璃法身大笑道:“實不相瞞,我若要破你這個火罩易如反掌,說了這麼多話,只是不想傷了你,況且我與你妹妹交情不錯,也不能胡亂撥了朋友的臉面。 ”

啻炎飛紅了臉:“你既然真有那般本事,就使出來看看啊,你若真能破了我這太陽神火罩,我才服你!”

琉璃法身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說畢揚起右手,化作金剛托天之勢,巨大的金光手掌向上托起,直接託在火罩底下,那神火罩里共有十萬八千個天窗,此時全部打開,向下傾斜神火,彷彿天河開閘一般,將整個手掌包裹進去,還順著他的手臂向下流淌,琉璃法身端坐在火焰之中,渾身淨光閃爍,越發地清淨光滿,寶相莊嚴。

啻炎飛見他竟然不怕自己的神火炙燒,也頗驚詫,連忙噴了幾口丹氣過去,催動太陽神火罩吸收天上的太陽神火,重得似山岳一般,葉劍靈連發三次力,都是紋絲不動,他方才放下心來:“我這寶貝是我父親當年親手所煉,曾經用它破了東海紫蘇仙子的四海清淨球,那麼多的癸水精英也是一烤便乾,你即便不怕火燒,卻又能支持多長時間?”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18:06
062 藍海楓
葉劍靈分神以琉璃法身去撼那太陽神火罩,連撼三次,都溫絲未動,啻炎飛在上面看見,呵呵冷笑:“你快說說,你是如何認識我小妹,我現在又要如何才能夠找到她。交代的好,我便饒了你,若是敢用假話哄騙我,我可就要把你煉成飛灰了!”

葉劍靈笑道:“我說過,破你這個罩子易如反掌,只是待會可不許跟我啼哭耍賴!”

他話音剛落,天邊忽然飛來一道金線,晃眼之間便到了寒潭頂上。

啻炎飛仰頭觀望,見是個白玉雕塑般的骨杖,一隻人手抓著三個骷髏,造型詭異,不像善類,卻偏偏又沒有一絲一毫的邪氣。

葉劍靈說道:“你這孩子性子太急,不容人說話,我且先收了你這個罩子,然後再跟你理論!”

啻炎飛正要反唇相譏,忽然天上那骨杖向下射出一道金色的光線,落在自己的太陽神火罩上,寶貝里的器靈立即便被壓制,啻炎飛腦海中迴盪起法寶的尖叫,他大怒道​​:“你敢毀我寶物!”張嘴往離地上吸了口氣,混合丹氣,藉著太陽之威化作三昧真火狂噴而出。

奪魂杖如今已經是元神寶器,別說是他這種還沒成年的小鳳凰,就算是他母親來,也無法損傷奪魂杖一絲一毫,這寶貝在火中任他噴火炙燒,自用神通將太陽神火罩裡的器靈禁錮,那罩子瞬息之間便失去了光澤,被菩提心光線像釣魚一樣向上拖走。

啻炎飛紅了眼:“還我法寶來!”掣出一雙寶劍,縱身化成一道火光就向奪魂杖撲去。

下面的琉璃法身揚起打手,把他一把抓住:“不得放肆!”

啻炎飛被光手攥住,下半個身子都被箍住,揮劍亂砍,斬在手上,叮噹亂響,卻無法損人分毫,再噴真火,燒得琉璃法身越發地晶瑩透徹,大放光彩。

那太陽神火罩被奪魂杖逼著收了火氣,縮成一個小碗大,隨著奪魂杖一起向南飛向梧州城去。

琉璃法身笑問啻炎飛:“你可服了?”

啻炎飛無奈:“服了服了,你把我那寶貝還我,我就服你,要不然就算是死也決定不服的!”

葉劍靈也不跟他計較,鬆開琉璃光手,啻炎飛站在他的手掌上,正要再用寶劍瞧一瞧,看看這不懼火燒的身子是如何煉成的,便看見腳下的光手迅速收縮,越來越小,他趕緊躍上半空,回頭再看那琉璃法身,已經徹底失去了光彩,還原成原來模樣。

白天野這時才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他活動著手腳,和丹丘子一起飛出寒潭。

啻炎飛左看右看:“剛才那位高手呢?”

空中傳來葉劍靈的聲音:“我在五洲城等你,你和他們一起來見我,到時候我把你那罩子還你。”略頓了頓,“說不定,你還能見到你的小妹。”

啻炎飛毫不客氣地問白天野:“梧州城在哪裡?你快帶我去!”

白天野知道這位小爺厲害,也不敢說其他的,唯獨丹丘子有些尷尬,此次可謂是出師未捷了,想要告辭,又覺得有負楚王所託,既然答應了人,索性就去梧州,拼盡一切力量幫著他們守城十日,然後便自行離去。

三人一路同行,也不說話,由白天野在前帶路,丹丘子跟在一旁,啻炎飛在後面左飛飛右飛飛,一個勁地催促讓他們快點,丹丘子的道行不低,只是白天野卻是太差,只能用遁光慢慢行走,偏還只有他一個人才認得路。

總算是回到梧州府,白天野帶著丹丘子去向父親交代楚王的答复,又看見自己的師父梅山四劍中的紅雲、藍風和青虹竟然都在,趕忙過去磕頭。啻炎飛只嚷著要見那位高手討回寶貝,白天野便讓小弟白天馳帶他去見葉劍靈。

啻炎飛看見葉劍靈,發現他年紀竟然跟自己差不多,又還沒有凝成內丹,有些不敢相信之前那強大的高手就是他,及至看到了葉劍靈手裡的黃泉杖,這才相信,他倒也不認生,更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直接伸手討要:“快把我的寶貝還我吧!”

葉劍靈發現這孩子跟他小妹一樣都是直爽性子,有心逗逗他:“我若是不還,你待怎樣?”

啻炎飛頓時豎起了眉毛,飛身跳到桌子上,掐著腰威脅葉劍靈:“你若是敢賴著我的寶貝,我便放火燒了你這勞什子梧州城!”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聲怒喝:“什麼人敢在這里大放厥詞,要燒梧州城!”竟然是梅山四劍一起趕到。

其中黃雷是個暴脾氣,他原先被九黎王擒住,成了俘虜,雙腿都被打斷,幾乎被人作踐死,心中本來就憋著一股火,後來梧州城被黎州軍防火焚燒,幾乎人城俱焚,此時聽說又有人威脅要焚城,頓時火往上撞,就要放出飛劍給啻炎飛一點教訓。

只是他四弟青虹比他性子更急,他是個有心的,剛才簡略地聽師侄白天野說了幾句回來道上發生的事情,知道這個小子不講道理地攔路,幾乎將師侄燒死,聽說啻炎飛來了這裡,這次來找葉劍靈,順帶著也有些興師問罪的架勢,因此不等世兄出手,他便先放出飛劍,一道青光映得滿室碧涼,直取桌上站著的啻炎飛。

啻炎飛哪裡懼他,雙手一抓,早將雙劍擎在手裡,叮叮噹當攔架青虹劍,覺得對方劍法凌厲狠絕,自己竟佔不到便宜,便暗運仙氣,將對方飛劍往葉劍靈那邊牽引過去。

葉劍靈笑著拿出輪迴盤,揚手拋在空中,那寶貝化成一個善良的光圈漩渦,往下一落,便將青虹和啻炎飛現在裡面,兩人身體俱都縮成一寸大小,在光影變幻的漩渦之中兀自驚心狠斗。

黃雷擎著寶劍向葉劍靈喝道:“你要幹什麼!”

葉劍靈道:“不過是怕他們打壞了這裡的東西。”

輪迴盤為誅仙魔器之一,秉承當年諸位魔教巨擘隕落前的怨念所化,威利無窮,雖然跌落為通靈寶器,但卻能夠自行修補恢復。葉劍靈自從知道它是誅仙魔器之後也多次專研祭煉,又開發出一些功用,此時化作輪迴世界,乘著青虹和啻炎飛不注意,見他們陷進去,讓他們在那裡面鬥劍。

黃雷脾氣最是不好,雖然他是被葉劍靈救出來的,但自己兄弟有難,那便是顧不得其他了,端劍當胸,向葉劍靈喝道:“快快把我師弟放出來!否則我便不客氣了!”

葉劍靈不理他,只看輪迴盤裡面,啻炎飛劍法鬥不過青虹,便放出三昧真火來,青虹接連兩件護身法寶都被焚毀,抵擋不住,只能拼命逃竄,葉劍靈在黃雷要動手之前,將輪迴盤一抖,先將青虹放了出來,那啻炎飛自秉法力,現出鳳凰原型,扇動雙翅,帶著渾身火氣自己飛了出來。

青虹渾身多處都被火烤焦,左手燒得烏黑,露出森森白骨,狼狽非常,這還是啻炎飛嘴下留情,否則早把他燒成一把骨灰了。

梅山四劍一起拿出飛劍,對啻炎飛怒目而視,啻炎飛毫不在乎,翹起下巴,徑直走到葉劍靈對面,伸手虛抓,攝過來一個軟墊坐了,跟葉劍靈大眼對小眼:“你什麼時候還我寶貝?”

黃雷還要不依不饒,外面德心小和尚進來:“城外群魔雲集,馬上梧州城就要有滅頂之災,你們還在這里內鬥!”

葉劍靈抬頭問:“是誰來了?”

德心也自拿了軟墊在葉劍靈斜對面坐了:“我久在北荒,若是別人我也不認得,然而這位卻是我們七門的老朋友,名叫藍海楓的。”

葉劍靈不說話,等著他繼續說下文。

“這藍海楓原本是北方魔教寒天魔王的弟子,那寒天魔王所承道統也是昔年仙魔大戰時候,五十四位魔主之一,當年也有不小的勢力,曾經跟摩羅迦畬爭奪北方魔教三代正統教主之位,還要帶領魔教弟子殺出黑星原,結果在我們七派和摩羅迦畬的聯合絞殺之下,身死法滅。這藍海楓不容於北方魔教,便離開黑星原,跑到南方來隱居。”

“他魔法如何?”

德心說道:“他原來的魔教功夫便是極厲害的,不過那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只是聽長輩們提起過,有傳聞他到了南方曾經受神變宗無生羅漢點化,有了改邪歸正之心,之後便銷聲匿跡,如今才知道,他是在距離這不遠的天來山風涼洞中靜修參悟,因當年欠了黎牧仙一個人情,退卻不過,被請了來。

只是他卻不像其他魔道中人那樣,常用魔法暗算,而是親自使了一手推山過海的本事,寫了一封戰書刻在一塊岩石上面,然後使法力將那巨石送入城中,要跟我們約定三日鬥劍,若是我們輸,便帶著百姓離開,將梧州城讓給黎州軍,若是他輸,便自行離去,不再插手兩州之事。”

葉劍靈奇道:“這個藍海楓行事倒很出人意表吶。”

啻炎飛撇了撇嘴:“不過是給自己偷懶找藉口罷了,有什麼出奇的?”他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連轉了幾轉,“要不,你把那太陽罩還我,我替你去把他打發瞭如何?即便我鬥不過他,也可以試探試探他的實力呢。”見葉劍靈不說話,又道,“我以家族名義起誓,絕不會騙你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18:07
063 大預言
藍海楓一到,黎郡主就催他幫助破城:“其他的那些蝦兵蟹將也還罷了,唯獨有個佛道雙修的小子,我與他數次鬥法,雖然不落下風,卻始終奈何他不得,你那聽說你有一面寶鏡,專是各種魔法的剋星,只要你能夠將那小子擋住,別的那些都交給我來對付。”

藍海楓年約三十來歲,身上穿著天藍色道袍,上面滿是亮閃閃的星光雲圖,頭頂上不著髮髻,用一根藍帶箍頭,有點像頭陀大半,濃眉大眼,頗具威儀。

他雖然礙於當年的情面,不得不應黎郡主的約,但實際上確實不想趟這泡渾水的,只因他雖是北方魔教的嫡系傳人,但跟北方魔教中其他派系的人都是理念不通,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雖然天下魔道將興,但興起來的那個魔道不是他追求的那個魔道,因此始終隱居在天來山風涼洞,獨自潛修。

聽了黎郡主的說法,他卻不肯給人當槍使:“我已經給城裡下了戰書,他們若是應戰,那麼明日便會出來高手與我鬥法,你說的那人既然是他們當中的領頭人物,免不了要下場,到時候我再與他分個高低上下。咱們修道之人,畢竟跟凡人不同,你雖然是黎州的郡主,又統領三軍,但到底是九黎門的前輩,不可自失身份。”

黎郡主催促不成,反落一通教誨,心裡暗自咒罵,表面上卻嘆氣道:“佛門賊禿向來猖狂,我們五方聖教當年何等輝煌,幾乎做世界主,就算是道家也只能跟我們平分秋色,偏偏是他們多管閒事,幫著道家處處與我們聖教為敵,兩萬年前一場慘敗,一萬年前中興又是大受挫折,從此再沒了元氣,如今眼看著魔漲道消,正是我輩大展宏圖的時刻,藍道友又何必畏畏縮縮,裹足不前呢?”

藍海楓笑道:“魔漲道消,何以見得呢?”

黎郡主道:“當年北方天魔聖主留下的預言……”

藍海楓道:“兩萬年前,天魔聖主就預言魔道大興,正所謂魔主世界,欲鎖乾坤,結果呢?他的天魔乾坤鎖卻被佛道聯手打破。一萬年前,四方魔教二代教主齊聚萬魔聖境,以祝賀萬魔老人九萬大壽的機會,請他出山,重整魔教,萬魔老人說什麼?從心所欲,心乃性之體,欲乃性之用。還教導那時候的南方教主,說莫要拿著任性當本性。然而四方魔教教主只說魔道將興,非要出戰,結果……”

“結果封神一戰,四方魔教灰飛煙滅!”黎郡主陰森森,咬著牙,吐出這句話。

“不錯!”藍海楓絲毫不在意黎郡主的態度,繼續說,“當初四方魔教教主如何信誓旦旦地說該著魔漲道消,又要魔主乾坤的?結果最後還是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

黎郡主冷哼道:“當日與如今卻是不同,五千年前,西方魔教般若法王混入佛門之中,穿袈裟做佛事,又提倡改革佛教。先將戒律改得七零八落,戒律一破,密宗先亡;緊接著又離了自性彌陀,只讓愚夫愚婦念佛求生西方,其他戒律清淨一切不守,福慧善業一樣不修,結果淨土又滅;再篡改佛經教義,肆意批註解說,又除了禪宗。用了兩千年的時間,將佛門十三宗徹底滅除,此時便是咱們的機會。”

藍海楓忽然轉過頭,直視黎郡主:“你只知道魔教的人披上袈裟,混入佛門僧團,那麼你知不知道佛教的人也能夠進入咱們魔教的隊伍呢?”

“怎麼可能!”黎郡主驚得臉上瞬間沒了血色,“正.法明如.來涅槃之後,如何還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出現?況且阿羅漢不復後有,也不會再入輪迴,只有菩薩……哼,菩薩怎麼會甘願拜假佛?那不是跟我們魔教一樣了,呵呵。”

“你對佛教了解的太少了。”藍海楓輕輕搖頭,“我曾經遇到過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的應身。”

“阿彌陀佛到這個世界來過?那是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

“阿彌陀佛是乘院投生而來的,就在一個鄉間的農家,初時是個啞巴,因那裡的人都會念佛,他不能念,就每日跟著父母去拜佛,等到十六歲時候忽然開口說話,因說自己這十六年來,皆在心中念佛,為那裡的人示現如何叫做'念佛念佛,念念是佛,念佛作佛,是心即佛'的道理,之後在鄉間小廟裡出家,直活到九十六歲。

我有一個弟子,早些年屢次違背師命,被我逐出師門,之後一直作惡不改,以寒天魔王道統嫡傳自居,在東海上建魔山,修魔海,自封血海魔王,還收了一幫魔子魔孫,橫行作惡,無所不不為。後來因他一個女徒弟,以魔法勾了西南浪滄山止水洞的一個仙草童子,以昔年祖師魔主的無量魔咒迷了心智,帶回洞府之中,將破純陽仙體。

她卻不知那仙草童子是窀穸上人的弟子,那窀穸上人原本在旁門之中,勢還不顯,後來得了一部洞玄靈寶上經,修行至今已一千七百餘年,當初曾經跟神變宗的鎮嶽羅漢鬥法三日三夜,不分勝負,又豈是好惹的?偏我那弟子不知死活,還為徒眾出頭,幾乎被窀穸上人的五火滅魔陣燒得魂飛魄散。”

黎郡主說道:“那窀穸上人我倒也曾聽說過,當年得罪了神變宗,在中原活不下去,像狗似的逃去東極大荒山,求得大荒真人出面說情,神變宗才答應不找他的麻煩,沒想到只會找小輩發威。”

藍海楓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我那弟子用我昔年所賜靈符沖開火陣逃到天來山找我,我關閉洞門,並不見他,窀穸上人趕到,仍然讓他大弟子靈竹童子拿著他的三才五火旗布陣燒他。”

黎郡主也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自己的弟子,在自家門前被人家折磨作踐,虧你也能在洞裡縮得安心的腦袋。”

藍海楓冷笑一聲:“我也打不過那窀穸上人,出去了又有什麼用?況且一切又都是我那徒弟自作自受,又怨得誰來?況且我在洞中演算天機,只說那弟子若能夠幡然悔悟,痛改前非,東北方還有一條生路,便將這話以秘法傳音給他,並且用風影劍將火陣破開一條空隙,引他逃出來,按照我所指的方位逃命而去。”

“那窀穸上人如何說?”

“窀穸上人讓那靈竹童子去追人,然後親自動手打破我的洞門,與我拼命。”藍海分說的臉不紅,氣不喘,沒有一點尷尬。

黎郡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回你也要做喪家之犬了。”

“沒錯。”藍海楓毫不介意,“我也沿著我那弟子所逃的地方飛去,窀穸上人緊追不捨,就這樣我們四個前前後後往東北飛去。”

“然後就遇上那阿彌陀佛了?”

藍海楓點點頭:“我飛到的時候,我那弟子已經痛哭流涕地跪拜在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僧面前,發誓痛改前非,那靈竹童子不依不饒,非要用火陣將我那弟子殺死。”

“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被阿彌陀佛教訓了吧?”

藍海楓搖頭:“老僧說,他既然決定痛改前非,與之前已經判若兩人,先前那個作惡的已經死了。如果靈竹童子還不依從,他便代替我那弟子入火陣,所謂一命換一命,請靈竹童子以後不要再報仇。”

“靈竹童子答應了?”

“靈竹童子不能做主,便等窀穸上人到時請他定奪。窀穸上人不願殃及無辜,只要殺我那弟子,只是那老僧卻始終護持,到後來說話越來越難聽,簡直不像個出家人,窀穸上人一怒之下,以他自己找死,便讓靈竹童子動手,將老僧圈入火陣焚燒。”

“這回佛陀該發威了吧?或者使障眼法假作被燒死。”

藍海楓嘆了口氣:“我親眼看到那老僧被燒得皮焦肉黑,油流脂化,他始終端坐火中,只是念佛。我那弟子良心發現,跪在地上懇求替換回來,窀穸上人卻不許,見他禁在火陣旁邊,讓他親眼看著老僧被一點一點地燒死。”

“老和尚是真死了?”

“是涅槃了,我那弟子痛哭叩首,老僧在火中笑說,這人間的火比之地獄的火還差了一些,他心中清淨,不受六道之苦。只要我那弟子能夠破迷開悟,以後息滅貪嗔癡,勤修戒定慧,早日離苦得樂,便不枉這一生之功了。最後只說在西方極樂世界等我那弟子,然後便被燒成一把骨灰,只留下一顆彌陀珠從火陣裡飛出來,落在我那弟子手上,便圓寂而去了。”

黎郡主聽了不以為然地道:“我們魔教之中,要修煉魔法,與佛法格格不入,你見過哪個菩薩是修煉那種攝魂奪魄的魔法的?況且在魔教之中,哪個沒殺過人?就連口碑最好的波羅密大魔尊也殺死過解空和尚跟青蓮尊者呢!”

藍海楓不再說話:“多說無益,我只等明日跟人比劍鬥法便是。”

他說完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只剩下黎郡主咬牙切齒地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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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黃雷劍
藍海楓將約劍的戰書刻在假山大小的岩石上面,用法力送進城中,接到之後梅山四劍當場就要出城去應戰,卻被雷昌勸住:“幾位師叔少安勿躁,就算那藍海楓虛張聲勢,到底還有黎牧仙在,那六賊無形針讓人防不勝防,還是暫且嚥下這口氣,等我師父回來再做定奪。”

那黃雷當時就紅了臉,只是卻沒有說什麼,他們雖然不認得藍海楓是哪根蔥,卻是深知黎郡主的厲害的,當初在桃花山上,他們曾經和黎郡主的弟子們交手,以四敵三,便節節敗退,聽說他們才跟黎郡主學了二十多年的魔法,還沒有學得乃師功夫的十分之一,梅山四劍連徒弟也打不過,對上師父豈不是更加白給?因此也只能忍氣吞聲。

那白天俊是個拿事的,暗地裡讓弟弟把城裡的高人都找到一起,商量如何面對藍海楓的戰書,白天野便依次去請,將所有道術之士都請到前面議事廳來。

白天野是紅雲的弟子,本應該讓師父師叔上座,卻不敢怠慢其他幾位,藍風倒是頗為理解他:“這次咱們在桃花山失利,梧州城被火焚事危時候也沒能幫上忙,無功無勢的,你便是讓我們去那裡,我們也是拉不下那張老臉的。我聽說德心大師佛境高深,法力高強,守城時候出力甚多,便讓他主持吧。”

德心卻不肯:“我有多大能耐自己是知道的,連黎牧仙的三個徒弟都差點鬥之不過,如今人家師父就在城外,我若是坐上這個位置,咱們的氣勢就先輸了一頭,還是請葉道友上座吧,咱們這裡,只有他才能擋得住黎牧仙。”

青虹見葉劍靈還沒有凝成金丹,哪里肯服氣,雖然聽黃雷說一路上葉劍靈的事蹟,但到底並未親見,此時見他要做上位,忽然跨出半步,輕聲喝道:“且看他能不能接住我這一劍!”掐著劍訣,射出自己的青虹劍,霎時間滿室皆碧,眾人遍體生涼。

葉劍靈很是不耐這些勾心鬥角的俗事,直想趕緊解決了這裡的事,然後去找沈青何,等把白雲城主的人情還完,就回黑海之濱去,哪裡還有好幾萬的摩羯人在等著他。

因此收起向來謙讓的性子,右手揚起,寬大的袍袖彷彿鼓風一般膨脹起來,袖口對準青劍噴出一道黑氣,那青虹劍被黑氣一沖,立即失去了光芒,並且急劇縮小,成了一寸長短,任主人如何掐訣催動也沒有回應,被青氣捲起,收入袖裡。

葉劍靈用一枚黑水神符收了對方的飛劍,然後彷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徑直走到主位上,端身坐下:“城外大軍雲集,城裡百姓命懸一線,莫要再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做狗屁倒灶,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說完一甩袖子,將青虹劍反甩出去,叮噹一聲,落在地上。

梅山四劍相顧駭然,他們就是以劍法著稱的,一身功夫都在那口飛劍上,追求的是劍法的及至,一劍破萬法,之前單比劍術,連啻炎飛都被他壓過一頭,如今卻被葉劍靈隨手收了,看他才只是煉氣期的修為,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他卻不知道葉劍靈如今也是虛丹修為,然而卻與普通修士不同,那北冥真經修煉出來的後天丹氣就有吸攝內斂的特性,等他修入第六層大周天境的時候,身體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俱與外界相連,所謂天人合一,能夠自動地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循著經脈進入體內,充實丹田,越積越厚,日夜不停。

等到了第十層朝元境之後,成就的虛丹要比其他人凝煉幾十倍!幾乎跟真正散仙的金丹也不差什麼了,若是其他修士,精神力是無法支配這樣濃烈的先天靈氣的,弄不好還要自燃崩潰而死,然而葉劍靈又修煉佛門功夫,漸入楞嚴三昧,精神力堪比金丹七層以上的大散仙,又藉助黑水神符的力量,因此隨手收了他的飛劍也只做等閒。

梅山四劍雖然被葉劍靈這一手功夫鎮住,不敢再說其他,白天俊又出來打圓場,也就罷了,眾人各自落座。

葉劍靈指了指丹丘子:“這位道友是楚王派來的,因為要防備太平道向北攻略中原,因此不能立即抽調出軍隊來幫助我們禦敵,不過給我們定下了十日之約,十天之後,楚王的援軍就會到來,因此我們只要努力堅守住這十天就好。”

“那藍海楓的約戰我們就不管了麼?”青虹說道。

葉劍靈瞥了他一眼:“如果不理會的話,他恐怕就要跟黎郡主大舉攻城了,所以我們還是要應戰的,最好能夠跟他打成平手,不贏不敗方好,跟他打上三天。”他四下看了看,“我這就出城去會會他。”

剛站起身,旁邊德心小和尚站起來:“你是這裡的主持,若是失敗,折了銳氣是小,這梧州城可也就在沒有指望了,還是我去吧,就算不敵,也能讓諸位看到他的深淺。”他這就是抱著必死之心了,從白天馳手上抓過摩訶刀就要往出走。

梅山四劍裡的黃雷忽然站起來:“難道這梧州城裡除了二位之外就沒有其他能人了麼?德心小師父前些日受了魔崽子的傷,至今還未徹底痊癒,不如就由我打這頭陣!”

“二弟!”紅雲和其他兩人都站起來。

黃雷看著兄弟點點頭:“放心吧!”之後拿出備用的一口流雲劍,將手腕一震,豎起長劍,屈指彈在劍上,那劍發出“嗡”地一聲急響,射出道道云氣,然後大踏步走出廳去。

大家趕緊跟出來,黃雷搶先一步御劍飛到城外。

因今天是約戰的日子,一大早,藍海楓就讓人在城外打了個蘆棚,然後端了把椅子坐在裡面喝茶。黎郡主來了幾次,見城中無人出來,很是冷嘲熱諷了一番,並且說等到天黑還無人應戰的話,就要開始全力攻城,藍海楓點頭答應。

黃雷腳踏雲氣繚繞的仙劍,懸在蘆棚前面,大聲說:“梅山黃雷劍前來應戰,你就是藍海楓?”

藍海楓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深淺來,依舊在蘆棚裡穩坐:“你不是我的對手,回去換高手來,免得白白丟了性命。”

黃雷臉上充血:“我……你既然約戰,我來應戰,儘管動手便是,即便是我送了性命,也是天數使然,怨不得旁人!”

城上紅雲他們一起飛下來勸道:“老二……”

下面的話還沒說出來,黃雷便大聲打斷:“都給我閉嘴!”他回過頭,嚴厲的目光掃過相交多年兄弟,“咱們梅山四劍什麼時候貪生怕死到這種地步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若真能解救這滿城百姓免受焚身之厄,便是從今以後梅山只有三劍又如何?”

紅雲看出來,他是因為前些日被俘,大受折辱,被打擊得不輕,如今已存死志,聽他說的斬釘截鐵,又想起當初兄弟幾個潔白視乎發下的誓願,下面勸慰的話一時都咽回肚裡:“既然這樣,咱們四個便聯手鬥他一斗。”

“大哥!”黃雷眼睛充血,“你想讓梅山一脈從此斷絕麼?”他已經看出那藍海楓的道行遠高於他們,即使四人齊上,也是敗多剩少,因此急了,“你們若是還以為我是兄弟,就立刻轉身回城裡去!”

藍風和青虹都把目光看向紅雲,紅雲眼含熱淚,跟黃雷堅定的眼神對視片刻,知道無法改變他的主意,又看了看對面棚裡的藍海楓,終於狠下心,帶著其他三個兄弟向後倒退飛到城下。

藍海楓說道:“看你自稱黃雷劍,想必是擅長劍法的,我便只跟你鬥劍好了。”

“用不著!”黃雷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緊跟著大吼一聲,雙手合併一處,身子在空中飛轉向藍海楓飛去,流雲劍上光氣亂噴,霎時間漲到一道三丈多長,六尺多寬的乳白色巨劍,電掣星馳般向藍海楓劈去,喀嚓嚓一連聲地響,桌椅壺碗紛紛被劍氣絞成粉碎,藍海楓所在的蘆棚被他一剖兩半,劍氣深入地裡。

藍海楓身子一晃,彷彿一片落葉,輕飄飄地順著劍氣扶搖而起。

黃雷早將流雲劍噴出雲氣,從中迸出六道閃亮精芒,向上飛射。

藍海楓腳下輕點,凌空虛度,向一旁奔去,黃雷控制流雲劍從後追去,劍芒緊貼著藍海楓的後心吞吐,只是追之不上,黃雷見到這般情景,便知今日敗局已成,索性將舌尖咬破,用最大的力度抽取丹氣,甚至把金丹向上提了到了嗓子眼,噴出一口鮮血,將那口寶劍炸成一團雲霧,混著血氣向藍海楓湧去。

藍海楓冷哼一聲,揚手射出一道藍光,穿透雲氣射向黃雷,黃雷咒語還未念完,就被藍光洞穿眉心,雙眼瞪得圓圓的,喉嚨裡咕嚕嚕一陣響,終於將一口血沫子亂噴出來,屍身向下跌落塵埃。

紅云三人飛到跟前,持劍跟他對視,藍海楓冷聲道:“說好了只是鬥劍,我原還想留他一命,他卻要自爆金丹,以禁術坑我,真是自己找死,須怪不得我。”

紅云不說話,等藍風去將黃雷屍體抱起來,然後方說:“今日之仇,來日必當奉還!”

藍海楓笑道:“恐怕等不到那一刻了,你們三個全都衰雲罩頂,死星照命,用不了幾天,都要隨著你那兄弟一道往黃泉去。”

“你!”青虹一抖手就把飛劍放出去。

藍海楓再次放出藍光,將青虹劍抵住,藍青兩色光華攪在一起,​​紅玉和藍風大驚失色,正要放出自己的飛劍相住,便聽咯嘣嘣一連串地響聲,青虹的飛劍已經被對方絞碎城漫天青色火星,剛驚叫出半聲,喉嚨已經被藍海楓飛劍洞穿,紅雲和藍風的飛劍這時才到,藍海楓用一口飛劍同時攔住:“你看看,這不就又死了一個麼!”

在城牆上,白天野噗通一聲跪在葉劍靈和德心三人面前:“求求各位真人羅漢,救救我師父他們。”

丹丘子將游龍劍拿在手:“梅山幾位道友不是那藍海楓的對手,還是我去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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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蔣鴻雷
聽丹丘子說他要去會藍海楓,啻炎飛嗤之以鼻:“你連我也打不過,還敢去鬥藍海楓?別也像剛才那四位,連拼命的招數都用上了,最後還是三招不過,就被人宰了倆。”

白天野他們梅山派和崇山派的人聽了紛紛對啻炎飛怒目而視。

丹丘子並不跟他小孩子一般見識,只跟葉劍靈和德心說:“我那時只是沒有純陰的法寶而已。這藍海楓我以前有所耳聞,聽說他有個七獄魔鏡,能夠製造七大天魔煉獄諸天幻境,我正好有一件法寶,即便仍然不是他的對手,也不至於一敗塗地。況且我受過楚王的恩,應諾來此地幫助守城,正該出力。”

啻炎飛不依不饒:“你鬥不過那藍海楓的,還是我來吧。”他向葉劍靈道,“你只要把太陽罩還我,我幫你去這藍海楓趕走如何?就算是那黎郡主,我也給你一併收拾了可好?”

葉劍靈搖頭:“我拿著你的太陽罩,並非是貪圖你的寶貝,更不是要坑你幫我對付敵人,只是等你妹妹出現的時候,你幫我叫住她,不要讓她再跟魔教的人攪在一起與我為難便好。況且,萬一你有什麼損傷,將來我也不好見你妹妹了。”說完又想丹丘子道,“既然這樣,你便多加小心,能拖延一時便好。”

丹丘子點頭:“各位放心!”言罷腳下一頓,化成一道青光,彷彿青龍出海一般從城牆上飛下去,在藍海楓前方十丈處站定,“東海伏波島散修丹丘子,這裡見過藍道友。”

藍海楓也稽首還禮。

丹丘子道:“藍道友,我曾經聽過你的大名,多少也知道些你的為人,向來知道避凶養命的,今日為何助紂為虐,幫著那黎牧仙殘害蒼生?你可知道她那三個孽徒是要把這整座城池十萬軍民付之一炬,更曾用許多無辜百姓血肉生魂祭煉邪陣……”

藍海楓打斷道:“道友莫說了,我來這裡,自然有我來這裡的理由,黎牧仙如何做,我也管不著。況且我本來就是魔教出身,雖然跟黎牧仙有南北之別,實際上卻也都是魔門一脈,道友再有許多仁義道德的話,也不必對我說了。”

丹丘子默然片刻,最終將游龍劍提起,震劍說道:“我總以為道友與其他魔教妖人是不同,如今看來,卻也俱是一丘之貉,既然如此,咱們待會都不必留情,只管殺個你死我活便是!”

藍海楓笑道:“這話說得明白!”

丹丘子見說不通,便不再廢話,放出自己的遊龍劍,跟藍海楓的風影雲形劍絞在一處。丹丘子的飛劍是用東海伏波島上的一條孽龍煉成,放出來便是一道青色的龍形光芒,彷彿鬧海的神龍一般,兒藍海楓的飛劍則是一團雲氣,聚散無常,有時急劇稀薄,眼看著消失不見,旁人還以為是被破掉了,及至重新聚合,雲氣滾滾,一發不可收拾,其中又夾雜無數道粗粗細細的風絲,時而嗡嗡作響,時而悄然無聲,不像是飛劍,倒更像是一件法寶。

兩人鬥劍,如青龍騰雲,鬧海翻天,頗為好看。

德心看了片刻忽然說道:“這位丹丘子道友劍法著實厲害啊。”

葉劍靈點頭道:“不錯,藍海楓的飛劍明明強過他許多,一時間竟然佔不到絲毫便宜。”

啻炎飛撇了撇嘴:“單那麼一口飛劍,又有什麼用處,要是我早就一口三昧真火噴過去,看他怎樣應對。憑他倆這樣打,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好生無趣。”

下面兩個人俱都不肯先用法寶,單用飛劍打出了興致,直鬥了半個時辰,丹丘子雖然始終處於劣勢,卻只是屹立不倒,維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雷昌向葉劍靈說道:“咱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

一旁白天野說:“你是要咱們暗中偷襲?”

雷昌垂下目光,看著城牆上磚縫緩緩地道:“雖然說這樣有失光彩,不過丹丘子師叔若是一敗,就只能葉師叔出手,他若被藍海楓絆住,到時候黎牧仙發威,咱們這裡誰能抵擋?咱們若是擋不住黎牧仙,讓她跑進城里大開殺戒,這滿城軍民又如何保全?”

紅雲看了兄弟藍風一眼,藍風會議,大聲說道:“雷師侄說的不錯,仁義道德那是跟君子講的,跟這幫魔頭還要守什麼呢?他們懂得什麼是禮義廉恥麼?他們若是懂得,就不會是自甘墮落了!”

啻炎飛冷笑道:“那你還等什麼,這就去放出飛劍砍了那藍海楓啊,正好一邊除魔衛道,一邊給你那倆死去的兄弟報仇。”

葉劍靈目光深遠地看著城下:“如果對方只有黎牧仙和藍海楓兩個,我們也不必擔心,只是就怕她們那裡還有其他高人不曾露面。”

白天野變了顏色:“他們還會有其他高人?”

葉劍靈說道:“當初我剛入城的時候,曾經卜了一卦,是陰陽聚風局,這裡恐怕要有一場很大的劫難,各路高手都會或主動或被動地趕來這裡,以應殺劫……”

他話的尾音還未曾落下,城外丹丘子和藍海楓正從天上打到地上,劍光扭曲,風氣縱橫,正打到緊俏出處,猛然間地面以下穿出四道劍光,一柄粉紅色,劍氣化作漫天飛舞的花瓣和彩蝶,打著旋向上飛舞,將四面八方的去路全部封死,一柄帶著磅礴巨力,直接穿入雲氣之中,直接尋到風影雲形劍的薄弱處,穩穩壓住,另有一柄碧清色跟一柄烏黑色兩道絞成螺旋形,急電一般向藍海楓絞去。

崇山派的人看到這清淨,全都驚喜地叫出來:“掌門回來了!”

偷襲的四人都是高手,劍勢又急又準,若是平常遇上,即便以少敵多,藍海楓也不會害怕,只是他此時正跟丹丘子鬥到緊湊處,人家也掐準的時機,力爭做到一擊必殺,他的風影雲形劍被那柄金色劍光和龍形劍光絞得死死的,在要用其他法寶已經來不及,急忙將身子一扭化成一道藍色長虹拔地飛起,那些粉紅色的劍氣始終將周圍死死封住,不讓他另外逃竄,而那烏光和青光兩道劍芒緊緊貼在他的腳底下往上升。

崇山派是以劍立教,一身功夫都在這口飛劍上,藍海楓飛的再快,也不能比人家的飛劍更快,眼看著就要被兩道螺旋形的劍光環身絞殺,他急忙要以心血催發摩羅血罡將雙劍盪住,誰知這一口鮮血混著丹氣剛剛提升起來,猛然間頭上的天空被一條閃電撕成兩半,從中落下一道金色霹靂,帶著一聲驚天碎地的巨響,將周圍方圓幾十里之內的東西全部鍍上一層金光。

“那是什麼!”城頭上的人全都驚呆了。

眼看著藍海楓要向上沖霄逃走,卻被這一記神雷生生劈了回來,直接落到下面的劍圈之中,繼而炸起漫天血霧。

雷昌一拍城牆:“肯定是師父請來的神霄派的前輩!”

其他人紛紛點頭:“若非神霄派的高手,旁人也使不出這樣厲害的雷法!有神霄派出面,這下梧州城有救了!”

眾人正在歡呼,遠處雲層開散,電閃雷鳴之中現出一個道人來,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頭戴沖天冠,身穿雷雲袍,三捋長髯,手持飛劍,好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渾身都在密密麻麻的閃電之中,緩緩下落。

地面上也飛起崇山派的四位高手,使金劍的歐陽雲並,粉劍的百里綺蝶,黑劍的獨孤曉鶴和青劍的青雲仙尊,四人並排向空中做出迎接的手勢:“蔣道友,下來咱們合力,將這黎州軍盡滅了吧!”

城牆上雷昌驚喜道:“是蔣師叔!”

紅雲問道:“可是蔣鴻雷?”

雷昌點頭:“他是煉魔真人嫡傳弟子,沒想到他會親自來!”

葉劍靈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喜色:“道長一尺,魔高一丈,還是先等會在高興吧!”

大傢伙全都不解地看著他,雷昌驚訝地問:“難道藍海楓未死麼?”繼而又說,“就算他用魔教秘法逃生,有蔣真人在,他也成不了大的氣候了。”

葉劍靈緩緩搖頭:“他何止是沒死……”

剛說到這裡,天忽然陰沉下來,彷彿一下子太陽的光茫就消失了,從白天進入了傍晚,繼而陰風陣陣,倒不強烈,只是陰冷的厲害,梧州城外,平地飛出一探團血紅色的鬼火。

“這是怎麼回事!”崇山派的董修元說話都出現了顫音。

葉劍靈嘆了口氣:“有大魔頭來了,你們趕快把城防陣打開,我去喊丹丘子道友回來。”

“主帥怎能輕出?還是我去吧!”德心將摩訶刀一晃,化成一道金光向下飚去。

丹丘子跟藍海楓斗劍,本來還打算挨得一刻是一刻,況且也想試試自己的寶貝能不能對付七獄魔鏡,哪知道被崇山派四人橫插了一手,不但顯得自己不守信用,而且拖延三天的計劃也被打亂,心裡難免悶氣,有心掉頭飛回城上,又覺得撇下戰友有些不顧義氣,正猶豫間,身邊金光一閃,德心飛了下來,大聲說:“有大魔頭來了,道友快回城上主持城防大陣!”

丹丘子點頭答應,正要掉頭飛回,猛然間那德心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劈手一刀,帶著一蓬潑灑的血光向他攔腰斬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18:09
066 煅九幽
丹丘子沒想到“德心”竟會變成這樣,突然對自己下了殺手,兩人相距既近,又是暴起發難,他再想用飛劍法寶招架護身,或者使用道法逃遁,都已經是來不及了,眼看就要被“德心”一刀腰斬兩斷,忽然聽得空中一聲大喝,忽然落下一道金色道光,匹練似地劈砍下來,將那“德心”劈成兩半,繼而散成一團血色火星,噼劈啪啪,似爆豆似地急爆,就彷佛像一群嗅見了腥氣的蒼蠅般蜂擁而來。

丹丘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德心忽然提著摩訶刀出現在身邊,張口噴出一道青光,化作一朵巨大的蓮花,將那些火星包裹在裡面,德心口中急念咒語,摩訶刀二次揚起,金色的刀光先把那些火星禁錮在裡面,緊跟著刀鋒急劇劈落,將那些火星徹底絞殺成一縷縷的青煙。

“怎麼回事?”丹丘子急問道。

德心說道:“南方魔教有高人出手了,咱們快走!”

兩人各禦刀劍化成金藍兩色虹光向城上飛去,距離城牆還有數十丈的距離,忽然周圍的天空一下子黑暗下來,頭頂上血色的紅雲滾滾而動,急壓下來,四周魔火重重,飛起一團團臉盆大的血色火焰,化成許多惡鬼夜叉的模樣,發出刺耳的怒嚎,飛撲而至。

德心心下里吃驚,急忙又祭起摩訶刀,金光亂閃之間,將那些魔鬼絞殺許多,然而那些斷頭鬼,半截魔依然不死,嗚嗚怒吼,發出秘魔神音,叫得人心尖刺痛,骨頭髮酸,渾身忍不住地打顫,德心這麼深的定力都有些經受不住。

德心大喝一聲,二次念咒,祭起摩訶刀,金色的刀鋒再起,撕天裂地一般,直將空間斬破,周圍氣象為之一清,德心看到,自己和丹丘子原本是向著梧州城方向飛去的,而此時卻已經遠離城池到了十餘里地之外,心裡剛吃了一驚,周圍血雲紛紛閉合,又被魔境封印起來。

“桀!桀桀!桀桀桀!”天地之間都充斥著這種難聽刺耳的鬼叫。

天上地下,遍地魔雲鬼火,紅霧黑煙,弄得漫天瘴氣。

蔣鴻雷是神霄派的後起之秀,一身雷法使得出神入化,手上寶劍輕輕一抖,便有一條條的閃電狂蟒,向四周飆飛亂炸。

空中那聲音繼續怪笑:“蔣鴻雷,你師父道號叫做煉魔真人,修煉一生都是以降魔煉魔為己任的,你說我要是把你給收了煉製我第四十二面陰魔幡,你師父有沒有那個膽量來離恨宮真個來煉我?”

蔣鴻雷聽得這個聲音,猛然想起來一個人來,頓時臉上神色大變“煅九幽!竟然是你!”急叫崇山派的歐陽雲斌他們,“你們趕緊退回城上去!”

歐陽雲斌他們見了這般氣象,而蔣鴻雷又是這樣神情,深知敵人厲害,也不敢怠慢,立即將劍光裹住自己的身子,往城上飛去。

“既然已經入了我的陣中,還想逃走!”煅九幽大聲怪叫,崇山四人面前的血雲黑煙重重湧來。

蔣鴻雷取出天雷箭,射出一道道的善良電芒,俱都十餘丈長短,看那架勢幾乎要穿破蒼穹,把血浪一陣接一陣的炸開,始終不讓魔境封印閉合,一路衝到城下。

煅九幽一聲長嘯,空中落下一道劍光,繼而分成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芒,七色分合之際,將天雷箭全都攝入其中,彷彿泥牛入海,只泛起點點電花。

青雲仙尊王棟定力稍差,被那七色光芒一晃,心中立刻生出喜怒愁憂恐驚等情緒,登時神魂不穩,竟似要被風吹破碎,急忙以道法壓制的時候,與魔念引起來的逆行氣血一沖,立時痛徹心扉,將一口鮮血狂噴出來。

蔣鴻雷大聲叫道:“這是亂情劍,大家快快凝聚精神,萬萬不可以法寶相抗,一切手段都用來護身,他自有我來對付!”他也不敢用飛劍與對方相對,只把怒雷錐拿了出來,向前打出一道數十丈長短的閃電光潮,轟隆一聲,將亂情劍的七色光沖開一條豁口。

煅九幽笑道:“你倒有些手段!竟能衝破我的亂情結界,且再看看我的迷心石,你若能再破得了我的迷心大結界,我就服你!”說話之間,周圍開始升起萬紫千紅,各種眼色,有的似雲,有的如水,有的是飛禽走獸,有的是魔鬼夜叉,那些色彩聲音味道,從人的五官六竅之中向內入侵,讓人心中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念頭。

蔣鴻雷臉色變得很凝重,他再次發動怒雷錐,乘著迷心大結界沒有完全成就之後,就發動怒雷錐,從不斷旋轉的錐尖上射出數不清的電蟒電蛇,形成一道電芒組成的光潮,將天地都照成一片光明,迷心大結界一角的色彩空間被閃電激得扭曲變形,生生破出一個豁口,蔣鴻雷縱身飛了出去,崇山派四人之中,歐陽雲斌道行最高,緊跟著神劍合一,化成一道金虹,在豁口處硬擠了出去。

困在迷情大結界裡面的三人就沒有這等功力了,青雲仙尊最先倒下,眼前七色彩光一閃,他的飛劍心隨意動,自動護體,化成一幢青光將他通體罩定,結果仍然被七色彩光從身體四面八方穿透,當場全身爆成一團血霧。

百里綺蝶尖叫著放出粉蝶劍,劍氣化作一片粉紅色的延誤,化成片片花瓣和粉色的蝴蝶將自己護主,又將頭一搖,髮髻上飛出九道銀紅色的小劍,向前飛射入虛空之中,竟將迎面飛來的各種色彩擋住,九道小劍飛速旋轉,激起如雨般的星芒。

虛空中傳來煅九幽一聲驚訝的“咦”聲,繼而百里綺蝶頭頂上又落下大片的色彩,百里綺蝶的劍光抵擋不住,被這些色彩毫無阻礙地穿過,紛紛從她七竅之中鑽入,百里綺蝶的神魂立即渙散,駕馭不住飛劍法寶,肉身再次爆成一團血漿。

這百里綺蝶的功力比青雲仙尊要高出一籌,肉身雖然損失,元神仍然縮在內丹之上,要駕馭飛劍逃走,頭頂上紅雲滾滾,裡面伸出一隻魔爪,抓著一面數丈長的魔幡,帶著無量血氣,往下一刷,就將百里綺蝶的元神攝了過去。

轉眼之間,只剩下了一個獨孤曉鶴,他功力在百里綺蝶和青雲仙尊之間,此時也被亂情劍七色光芒圍住,之後有時無量色彩紛紛落下,獨孤曉鶴劍光抵擋不住,眼看著就要步了百里綺蝶的後塵,猛然間頭頂上透下一道金色的光線,從迷心大結界外面毫無阻礙地射進來,到了半空中,略一停頓,炸成一團金芒。

獨孤曉鶴抬頭觀看,見那些濃濃的色彩瞬間消失不見,空中只剩下一顆紅彤彤的石頭,彷彿一塊血肉一般,被金色的光線釘在空中,略一吃驚,忽地身旁金光一閃,小和尚德心憑空出現,大喝一聲:“還不快走,更待何時!”

獨孤曉鶴趕緊御劍跟他飛起,虛空裡響起煅九幽的驚嘆:“你是什麼人?竟然能夠釘住我的迷心石!奪魂杖!怎麼可能在你的手上?不對,這不是奪魂杖!”

葉劍靈功力跟煅九幽相差太遠,雖然有奪魂杖相助,也無法將那迷心石完全釘住,只僵持了片刻,就被血焰衝破,頂著金色光線向上反激,並且從石身裡面重新煥發出濃重的光彩。

“快走!”葉劍靈將黃泉劍放出去,將亂情劍抵住。

德心帶著獨孤曉鶴急惶惶地往城中飛去。

“還想走?”煅九幽長嘯一聲,鼓盪無邊血雲黑煞,彷彿血海一般肆意澎湃,同時雲團裡面深處一隻隻的擒天魔爪,分別向幾個人撈抓過來。

葉劍靈先用奪魂杖擊碎抓向自己的魔爪,另一邊德心的摩訶刀也不含糊,未有歐陽雲斌沒有針對魔法的克制寶貝,單憑一口飛劍,接連擊碎十幾個魔爪,到後來劍光之上已經開始有了沾染。

煅九幽又是大聲長嘯著,從雲海之*迷心石祭起來往歐陽雲斌打過來,歐陽雲斌拼命逃竄,卻又落入迷心石的結界之中,無論怎樣快速疾飛,兩旁景物也都紛紛倒退,只是無法飛遠,眼看就要被迷心石從後面打中,忽然天上傳來一聲雷鳴巨喝,緊跟著斜著飛來一道閃亮精芒,正好打中迷心石,炸起萬點銀芒,無限血滴,直接在下方降了一場血雨,卻是蔣鴻雷即使用怒雷錐將迷心石打偏,歐陽雲斌這才得了性命,趕緊逃跑。

煅九幽氣得不行,發出一聲巨型野獸一般的咆哮,血海之中生出許多血幡,每一尊幡上都蹲著一個散仙,全部都是煅九幽這些年殺人,收攝元神煉出來的,使著各自生前所學的法術,對眾人分別進行攔截。

葉劍靈跟德心他們逃走,半路上遇見三面魔幡攔路,就連葉劍靈這樣高的定力,被那魔幡一晃都有些目眩神馳,急忙揮動奪魂杖吐出波羅神焰去燒那幡,然而煅九幽又調來五面魔幡,合力放出滔天魔火,更把迷心石又祭起來,跟亂情劍組成六欲紅塵界。

周圍的結界一起,除了葉劍靈定功能夠超越欲界進入色界天的,德心跟獨孤曉鶴全都抵受不住,各自神情扭曲,口噴鮮血,向下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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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柳崇文
“好厲害的大魔障!”葉劍靈吃了一驚,此時他若持楞嚴咒,入楞嚴三昧,自然能夠憑藉奪魂杖突破魔障,只是他沒有修煉到菩薩那種境隨心轉的地步,以降魔神光掃清一起魔煞,將旁人救出升天,因此改送彌陀聖號,入念佛三昧。

佛號聲音一起,深入定境,空中便顯出西方三聖的影響,中央是阿彌陀佛,兩次分別隨侍大勢至菩薩和觀世音菩薩,將無量神光潑灑下來,葉劍靈得佛力加持,體內彌陀珠大放光彩,向四周噴灑,立時就把周圍的魔霧清除一大塊的地方來。

德心定力稍強,又有摩訶刀這等佛門聖物護體,此時得葉劍靈佛光接引,立即乘勢人刀合一向上飛起,金光閃過,咔嚓一聲,將一桿攔路的魔幡劈成兩截。

另外獨孤曉鶴墮落較深,被一團假山大小的魔霧裹著向下墜去。

葉劍靈放下的佛光射出十丈之外就被滾滾魔霧所障礙,不能夠繼續向下穿透,因此救不得獨孤曉鶴,正尋思要不要把三陽聚光門打開,放出地煞劍陣拼上一拼,忽然梧州城頂上光彩照人,一顆彌陀珠冉冉升起,彷彿出生的太陽一樣,葉劍靈還未來得及高興,東邊又有一顆同樣的彌陀珠升起來,放出萬道金光。

三顆彌陀珠相互感應,金光連成一片,天空中那西方三聖再次將佛光普照,這次落下來的光芒比之前強了何止百倍,近處的魔霧瞬間被一掃而光,就連五面魔幡都被破了煞氣,彷彿被用水洗淨了一樣,光禿禿地向下方魔霧濃重的地方鑽去。

這次接引佛光終於找到了獨孤曉鶴,金光一轉,將他身上的魔物全部祛除乾淨,獨孤曉鶴心神為之一震,頓時清醒過來,立即神劍合一,順著佛光接引的力量飛上來。

這會煅九幽終於現身,在葉劍靈的面前,現出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青年滿頭的銀白色頭髮,面上沒有一點血色,一雙眼睛又長又細,裡面裹著不停跳動的精芒,身上穿著黑星道袍,十分冷酷邪氣地站在魔雲之中,冷冷地看著葉劍靈他們,口中呵呵冷笑:“真沒想到,在這種末法時代的後期還能夠看到彌陀的傳人。”繼而又轉向葉劍靈問道,“你能夠令彌陀珠發無量光,得西方三聖加持,為何竟然會有我魔教的聖器奪魂杖?”

葉劍靈端著奪魂杖護在身前:“這奪魂杖是北方魔教的東西,如何到我手裡,跟你們南方魔教也沒啥關係,勸你也莫要多管閒事,如今此地乃是十方生死定數匯聚的大劫之地,就算是修成多麼厲害的魔法,到了這次,只要劫數臨頭,也是難以逃脫。”

煅九幽桀然而笑:“諒你有多大道行?也敢妄談天數?哼,況且你自己也是劫數中人!如今乘亂而興,是我五方魔教的共業,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又如何能夠看得清楚?你連我下一刻要用什麼手段整治你都不知道,還要說什麼日後這裡誰遭劫數,豈不可笑?”

葉劍靈淡然一笑,用奪魂杖往東方一指:“那你可知道那裡來的是誰?如何也有跟我一樣的彌陀珠?你又知道像我們這樣擁有彌陀珠的人,天底下一共有幾個?”

煅九幽一怔,隨即強言道:“阿彌陀佛有四十八願,該是有四十八個了?哼,就算是有四百八,四千八百顆又能如何?魔教大興乃是天地大勢,他佛陀若是真的有那般神通,便直接將眾生拉出輪迴,何必還要一個一個地度化!哪怕就算是有我說的一半厲害,那也不會有什麼末法時代了,天天都是他正.法明如來的正.法時期該有多好?自從佛陀在此世間降世已經有萬年之久,雖然當初仙魔大戰,封神之戰全部以我魔教失敗而告終,然而如今你且看看,這輪迴之中,到底是信佛的多還是信魔的多?”

他並不把葉劍靈放在眼裡,這些話自然不是對他所說,而是向天上的西方三聖所發。

葉劍靈並沒有系統的學過佛法,一時間無言可對,見他煅九幽雙目朝天望向西方身上,見他能夠看到三聖影像,大感意外,他也抬頭向空中望去,見那彌陀佛身忽然對他微微點頭,笑了一下,頓時福靈心至,開口說道:“信佛的都在極樂世界了,信魔的才留在輪迴裡被你們蠱惑呢。”

“哈哈哈。”煅九幽大笑,“那這麼說,你們這些人都是信魔的了,要不然如何會在這輪迴裡與我相遇。”

葉劍靈正要還口,忽然東方飛來一片金雲,一個滿頭長發都編成小辮子的異族青年乘雲而來,頭頂上懸著一顆彌陀珠,朝前方射出道道金芒,破開重重血煞,晃眼之間來到近前,大聲說道:“各位師兄,與他徒費口舌毫無益處,還不快走!”

葉劍靈點頭,伸手一指,兩顆彌陀珠相互感應,並在一起,又跟城上程崇宇的那顆之間以金色光帶連成一條虹橋,葉劍靈將奪魂杖一揮,金光將眾人一起裹住,向城上疾飛而去,煅九幽一聲怒號,親自張手,化成一隻巨大的魔爪,抓著五顏六色的亂情劍向下劈砍,葉劍靈放出黃泉劍,將其略擋了一擋,大家已經被金光送到城池上。

煅九幽化成十數丈高的魔神,將這天一般的巨爪探上城頭,遮天蔽日地向眾人抓過來,葉劍靈大喝一聲,招呼大家同時放出飛劍,霎時間十數道光芒同時穿空而起,這些人合力出手,就算是煅九幽也經受不住,那魔爪直接被絞碎成一道道的粉紅色煙霧。

煅九幽一聲長嚎,周圍的塔樓忽然同時亮起,每個上面都亮起刺眼的彩光,紅綠相間,黃藍交加,正是丹丘子事先佈置的八門金鎖陣開始發揮了作用,他精通奇門遁甲,這陣勢與普通的八門金鎖陣又不相同,乃是八門顛倒,金鎖連環之陣,各色彩光都開始向煅九幽這裡匯聚,煅九幽雙臂張開,勉強拼住紅藍兩道光芒,第三道白光乃是驚門所發,看似白茫茫的一條亮芒,實際上俱是一根根的光針,並且暗藏吸攝力量,等煅九幽發現不對,想要離開,卻被一股龐大的力量吸攝禁錮,周圍無窮光針遍體攢刺,煅九幽一聲慘叫,全身破碎,只得使出南方魔教中的六欲陰魔大.法,化成一道弄弄的血氣,帶著嗚嗚怪嘯,衝破光陣破空逃命而去。

眾人之中有不少都驚魂未定,看著城外滾滾魔霧如潮水一般退去,一時之間俱都無語。

德心看著葉劍靈緩緩說道:“今日之事,已然成了不解之局,定要分個高低上才好,正邪消長,只在道友一念之間,到底何去何從,還請道友早作決擇!”

葉劍靈也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只是既然是生死劫數,有我自己應劫便是,我又何必找旁人來,若是因此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坑了朋友?我自留在這裡死戰,其他的道友,那也不必找了。”說完也不待德心再勸,便把目光注視到剛來的那個青年身上,只見這人身材不高,臉色蠟黃,最為顯眼的就是那一根根滿頭的小辮子,身上穿著黑色的異族服裝,長著一雙小眼睛,靜靜地站在那裡聽眾人說話,也不插嘴,葉劍靈問道,“道友如何稱呼?”

青年很是謙遜地說:“我名柳崇文,我的授業老恩師,便是剛才在城外與大家鬥劍的那位藍真人。”

眾人聽完頓時紛紛愕然,藍海楓的徒弟怎麼跑到這邊來了,而且他剛才所用的,是極為正統的佛門手法,尤其更有一顆跟葉劍靈和程崇宇一樣的佛門寶珠,大家驚訝的有之,懷疑的有之,各懷心態看著這柳崇文。

只聽他自言:“我師父雖然身在魔教,卻並非嗜殺殘忍之輩,這次能來這裡與諸位為難,十有八九也是為了還黎牧仙的人情,我……”

他話未說完,空間陡然之間又是一道利閃,伴隨著撕天裂地般的一聲巨陣,炸得天地都跟著驚顫搖晃。

大家紛紛轉投往天上看去,原來是蔣鴻雷用怒雷錐將煅九幽殘存在空中的魔陣擊穿。

煅九幽剛才在城頭上大傷元氣,只因為自大之下沒有防備,幾乎被丹丘子的陣法毀去肉身,逃回去之後,又仗著魔陣要將蔣鴻雷二人殺死,奪其精血魂魄以補充損耗的元氣。

只不過蔣鴻雷也不是好惹的,他自幼跟師父煉魔真人學藝,練得一身降妖伏魔的本事,這時看準機會,以怒雷錐硬闖出來,無數道狂雷閃電在一瞬間轟擊在迷心石上,直接將這石頭打得失去了色彩向下跌落,緊跟著又以天雷箭跟飛上來撿便宜的黎郡主硬拼了一記。

雖然同是散仙,但黎郡主的實力跟她師叔煅九幽還是差了好遠一大截,自然也不是蔣鴻雷的對手,這一下幾乎被狂雷擊碎,形神聚散而死,狂噴鮮血,甚至昏迷地從天頂上往下跌落,歐陽雲斌在旁邊看出便宜,伸手一指,飛劍化成一道十餘丈長的弧形金虹,憑空王下一撩,直接把黎郡主攔腰斬成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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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末法劫
歐陽雲斌在天上斬了黎郡主,跟著蔣鴻雷一起飛回梧州城上。

那蔣鴻雷的臉色很不好,一點都沒有出場時雷劈藍海楓時候的威神莊嚴,一手提著纏滿電蛇的仙劍,一手握著怒雷錐,眼神冷冷地看著遠處在天上東一塊西一塊流動沸騰的魔雲。

歐陽雲斌說道:“黎牧仙被我斬了,黎王肯定還要派人來,九黎門更不會善罷甘休,咱們必須早作準備,再請高手前來助拳,否則的話肯定此城危矣,這滿城蒼生危矣!”

紅雲說道:“要不咱們請窀穸上人來?當年他曾經恨恨地教訓過那藍海楓。”

歐陽雲斌有些神情古怪地看了旁邊的柳崇文一眼,見他沒有什麼激動地反應,這才說,“你跟老上人很熟?”

紅雲道:“老上人的止水洞後面有一個寒犀潭,寒潭旁邊有十來株三千年份的馬尾金精草,能克制草木劇毒和收斂重水之毒,當年我二弟跟人鬥劍,被人用一支一元重水祭煉過的飛針刺穿肩膀,那一元重水其實無毒,但只要進入人體,便承受不住,比什麼厲害的毒藥都厲害,更是無藥可解,唯有那金精草,乃天下太乙精氣所養成,最是能夠收斂止水,我便去求,老上人脾氣雖然古怪,卻也不是見死不救之人,尤其洞中的仙草童子,更是和善慈悲,從旁勸了幾句,老上人便讓他去後洞摘了一顆草籽給我,臨走時我為報答他的大恩,將我們兄弟廢了好些心血才得到的一顆千年虯龍珠給了那仙草童子。”

歐陽雲斌看著城外雖然陣破,卻仍然不散的縷縷魔雲:“如果能把老上人請來,對付煅九幽自然不在話下,就算是九黎門的人來,咱們也不用怕了,只是以你這點交情,如何能去請得地仙出手?況且地仙受天條約束,很多時候不得自由,恐怕未必肯來。”

“無論如何,我也去試試,就算不為這滿城百姓,也要為我死去的兄弟報仇才好!”紅雲已經打定主意,說完便帶著藍風,各自架起劍光,一紅一藍向東飛去。

歐陽雲斌又向蔣鴻雷道:“蔣師叔可否從神霄派中請幾位師伯師叔下山?”

蔣鴻雷有些沒好氣地說:“你們不是去請窀穸上人了麼?有他一位地仙在此,九黎門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歐陽雲斌嘆氣:“若只有九黎門,自然是不必再請神霄派高人下山,我所擔心的是,煅九幽是南方魔教中的鎮獄使,若是把他逼得急了,將南方魔教中的餘孽都紛紛請出山來,到時候群魔亂舞,只有窀穸上人一位地仙恐怕鎮壓不住。”

“不必了!若真是南方魔教群魔出動,那就只有把神霄派的前輩全部找來才行,不夠若真到了那一步,我自會禀報四大道門,合力來將其誅殺。若是南方魔教不動,單是九黎門,那也不必再請人出山!”說完便轉身往城裡走去。

歐陽雲斌無法,只能擔憂地又往南望了幾眼,然後白天野收拾乾淨淨事,專門給各路仙家居住。他是這裡的地頭蛇,常來梧州城的,道行也是頗高,行事也穩重,因此這回不必再由葉劍靈主持,他自動分派人手,把一切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葉劍靈回到給他新安排的靜室,將太陽神罩還給啻炎飛:“這寶貝還給你,只是有一句話作為忠告,聽不聽在你,說不說在我。你妹妹十有八九是跟魔教攪在一起了,你找到她之後,立刻把她帶回鳳仙山鳳凰巢去,不要再攙和這裡的事了。末法大劫就要起了,能躲的就都躲開,若等到最後才想到退步可就什麼都晚了。”

啻炎飛有些詫*結果太陽神罩:“什麼叫末法大劫?”

“就是正.法在滅盡小時之前的一次迴光返照,跟邪法的最後一次摩擦碰撞,之後正.法就會徹底消失。”德心從門外走了進來,“葉道友是又要準備走了?”

葉劍靈點點頭:“歐陽掌門已經回來了,又請來了神霄派的高手,另外紅雲劍又去請窀穸上人了,這裡已經不需要我了,我還留在這裡作用不大,我準備去找沈城主,幫著他一起把藥王門的東西送去京城,然後就回黑海之濱去,在那裡還有好些期盼著我的摩竭人,這場末法大劫,將會波及世界的沒一個角落,我必須盡可能地去守護那些真心相信我,依靠我,甚至願意把生命和靈魂都交給我的眾生,畢竟,我曾經答應過給他們一片淨土的。”

他原本在旁門之中長大,周圍接觸的都是旁門左道的人物,大多不把人命當回事,有很多更是直接害命奪魂,修功煉寶,也是家常便飯的事情,旁人不說,單是他母親許丹青,就要月月要摩羯人給她進貢美少年,生命在他們的眼裡,就是工具,就是材料,形同草芥。

原本在葉劍靈的眼裡,那些摩竭人也沒有被他太當回事,他上輩子是一身正氣,浩然沖霄的玉京真人,轉了一世之後,上輩子的一些習氣雖然被帶過來,但畢竟還是以這輩子的習氣為主,因此思維性格上跟那些旁門眾人大不相同,然而到底還是脫不出那個局限。這回從桃花山開始,一路到梧州城,他經過見過的這些事情,對他有了極大的觸動,阿彌陀佛、德心和尚、程崇宇,和崇山派的這些人,就彷佛在親身示例給他看,而那些沿路求他保護的百姓,則以另外一種方式在激發他內在的情愫。當年他曾經說過,要給摩竭人尋找一片淨土,只能算是空願,直到今日,方才轉為實在。

德心想要再勸,然後葉劍靈已經打定主意要走了,他最後只能無奈地嘆息一聲:“阿彌陀佛!只恐怕道友身在劫中,不能脫身。”說完便轉身回了自己的禪房了。

葉劍靈看啻炎飛沒有要走的意思:“你怎麼不走?”

啻炎飛滿臉無謂地樣子,徑直走到桌前喝茶:“你這人還算不錯,我原來以為你拿著我的寶貝,是想要挾我為你跟人拼命呢,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這樣輕易地還給了我,可見你過去說的該是真的,既然你果真是一番好意,我也不能這麼不講義氣,等明兒我送你走了之後我再走好了,反正我也不知道阿朵現在在哪裡,也只能是憑運起亂碰。”

“那好吧。”葉劍靈也不強求他,自到蒲團上去打坐,此時已近日暮,而且歐陽雲斌剛回來,他也不好立刻就走,要不然彷彿自己小肚雞腸,還想霸占著在這裡主持之位似的。

第二日,太陽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升起,天上始終是陰沉沉一片。

所有人都跑到外面,仰面觀望天象,很明顯,這是被人做了手腳了,能有這種遮天的本事,且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人,倒是不多,在場這些人,別說歐陽雲斌,就連蔣鴻雷也做不到。

“敵人營中又來了高手!”歐陽雲斌說道,“丹丘子道友,還要麻煩你小心主持城防大陣,其他諸位道友,且隨我到城牆上看一看。”

眾人一甩袖子,各使神通來到城牆上,只見下面不知何時,又多了昨天那樣的蘆棚,藍海楓正坐在裡面,跟一個黑瘦道士對坐飲茶。

“那人就是當初用鳳凰羽毛換丹丘子道長藥酒的人!”白天野驚訝地用手指著城下。

“那是百骨屍魔紀嵩!”葉劍靈沉著聲音道,說起來這百骨屍魔來的也奇,所行所做也都很不尋常,之前的事情他沒有親身經歷過也就算了,當初他是實實在在地把這屍魔封印在陰魔珠之中,給了白瀟雲的,白瀟云自然不會把這個禍害放出來,那就只能是那邊出了些料想不到的變故,或許白瀟雲已經遭了什麼不測也說不定。後來被羅啟強變作德心的模樣捉住,帶到那個山洞裡面,又看到這百骨屍魔就跟他召集來的那些旁門左道混在一起,如今又出現在這,著實讓人費解。

他想了想,向下方大聲說:“百骨屍魔!羅啟強在哪裡,讓他出來見我!”

紀嵩正跟藍海楓在說著什麼,滿臉的得意之色,猛然間聽人喊他綽號,抬頭看時,見個孩子站在城頭上,一時間竟沒想起來在哪裡見到過,隨即還口道:“你是哪家的毛孩子?也配見我們少主?”

葉劍靈拿出奪魂杖,朝空中射出一道金光,只見一條金線急速升空,射入重重黑幕之重,繼而轟然炸開,化作一大蓬金星,那些金星又二次炸成一道道的金色光絲,彷彿巨網綻放一般,照得滿天都是光怪陸離。

葉劍靈大聲說道:“羅啟強!你不會不認得我這手菩提花開吧?這可是當初淨目法師給你的經書上面所記載的,若有你親自施展起來,應該比我這下更加壯觀吧?”

他舌綻春雷,將聲音滾滾送出去,震得天地迴響,過了片刻,只是無人應聲。

葉劍靈想了想,又從懷裡拿出一件物事,拋在空中化成一隻神鷹,跟真的禽類一樣,起在空中,振翅盤旋:“羅啟強,當初我們共煉一隻神劍仙猿,後來你被人用一封假的家書騙走,嗯,那也是你故意安排的,那神劍仙猿恐怕也沒丟,不過後來我倆又各自煉了一件幻化寶物,我的這個就是神鷹,你且看,這鷹的眼睛還是你親手裝上去的呢,羅啟強啊羅啟強,你不會也不認得了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9 18:11
069 攝魂使
葉劍靈連喊數聲,羅啟強始終沒有出現。

紀嵩站起來說:“你莫要再喊少主了,他不在這裡。”

葉劍靈凝神看了他片刻:“你不是被收在陰魔珠裡面麼?是如何出來的?白瀟雲道友……是否已經遭了你的毒手?”

紀嵩哈哈笑道:“白少主魔功蓋世,放眼天下,誰能讓他遭了毒手?你這娃娃見識也忒淺了些。”

“你說什麼?白少主!”葉劍靈用手扒著城牆,失聲問道。

紀嵩得意地道:“不錯!白瀟雲就是南方魔教的少主,他已經跟我們羅少主結盟,特地佈下這個天羅地網,這回一定要把你除了!”

葉劍靈感覺自己扶著城牆的手在微微發抖:“白瀟雲是魔教的人?他為何要跟羅啟強聯手殺我?”

紀崧說道:“誰讓你當初發下那樣大的宏願了?護持佛教正.法!嘿嘿,佛法將要滅盡,此是天數,你偏偏要逆天而行,如今天上地下都難容你,佛教的護法菩薩,哼,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葉劍靈點了點頭:“只是你為何現在就告訴我這些?難道就不怕我提前跑了麼?”

紀嵩砸著嘴搖頭:“真想不通,你怎麼就能成為三教消長的關鍵人物,連這點天地氣數也看不出來!且不說我們兩方魔教合力布下羅網你根本就跑不掉,單是你身在劫中,就算是將肉身不要了,元神寄託在虛空之中,也一樣是無法置身事外,劫難臨頭,必要隕落,白少主說了,這回要把你收入誅仙魔器之中,鎮壓三百萬年!”

葉劍靈深吸了一口:“你們既然布下了這個局來對付我,那……沈青何呢?他是不是也跟白瀟雲蛇鼠一窩?”

“你說沈城主啊,他好得很呢!”這紀嵩從腰間取出一面白骨綴成的小幡,拿在手上輕輕晃動口中念念有詞,最後道了一聲,“疾!”

只見他身旁紅光一閃,現出一個人來,身穿青袍,頭戴玉冠,不是沈青何又是誰!只是他如今與昔日所見卻是不同,滿頭長發連通眉毛都成了紅色,彷彿血染的一般,二目之中閃爍著熒熒血光,渾身上下透漏出嗜殺殘暴的氣質。使葉劍靈當場倒吸一口涼氣的是,他的左手裡,托著一盞古香古色的油燈,燈盞裡面,擎著一點如豆半的血紅火焰,那火彷彿有生命一樣極富規律地跳動。

葉劍靈大吃一驚,說話聲音都開始打顫:“沈城主,你……你也是魔教中人?”

沈青何聲音彷彿從極深的地下地洞裡飄出來的一樣:“不錯,我哥哥便是南方教裡五位聖使之一,至於我,如今也是攝魂獄鎮獄使!”

“那你先前那些話那些事,全部不都是騙我的?”

“當然,要不然怎麼能把你這位三世發願的佛門護法菩薩騙到死地來,葉劍靈,當初的青龍寶庫是我們為你準備的第一個墳墓,算你命大,竟然得到了太虛寶鏡,讓你死中得活,如今這裡是第二個墳墓,你這回是無論如何也在劫難逃了!”

葉劍靈聽得遍體發寒,忽然身上現出彩光,繼而恢復了本來面目,由一個十來歲的童子變成了十五六歲大的少年,手裡拿著奪魂杖,冷冷地看著下面:“你們弄出這麼大的陣仗,竟然是專門為我準備的,真的是煞費苦心呢。既然這樣,那為何不趕緊過來取我性命!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我全都接著就是了!”

沈青何冷笑:“你死到臨頭,卻也不急於這一時。”他用手向周圍指點,“這些人都是應劫之人,一個都跑不掉,尤其是三位極樂世界的有緣者,你們三個今日能來也是業力使然,我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誅仙魔器,專門破你們的彌陀珠。”

柳崇文在一旁大聲說:“你有何道行,也敢說破我們的無量光珠?此寶乃是阿彌陀佛應身在人間圓寂之後所化,蘊含佛陀無上功德智慧,你不過是個半路出家的魔類,也敢大言不慚地說要毀此寶?”

沈青何不認識他,將目光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柳崇文只覺得對方雙目之中有火焰一樣的紅光直射過來,從兩眼入腦,直衝泥丸,頓時渾身酸麻脹重,幻視幻聽,各種強烈的感覺將他包圍,心神一散,靈魂就要被對方攝去。

葉劍靈看出厲害,邁過來一步,伸手與他相握,一股真氣順著手臂傳遞過去,同時默念佛號,以自己的彌陀珠帶著對方的彌陀珠共鳴,兩顆寶珠同時震動,大放光明,柳崇文立即恢復了情形,以佛光將對方的魔法化去。再向城下看沈青何的時候,已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城上諸人都看出沈青何的厲害,尤其是歐陽雲斌:“這白雲城主明明是東海唐真人的弟子,唐真人雖是散修,萬年之中獨來獨往,卻也不是邪魔之屬,當年他還曾經幫著中原天子降服魔道,如今他的弟子怎地成了南方魔教的鎮獄使了?”

啻炎飛說:“他手裡拿著的那盞魔燈應該是北方魔教的寶物。”

葉劍靈道:“不錯,那便是黑星原上影魔宮四寶之一的攝魂燈,他剛才說自己是攝魂獄的鎮獄使……”

“管他是誰!待我先破了他們的障眼法!”蔣鴻雷拿出一根天雷箭,在手裡輕輕一握,那箭便化成一道明亮耀眼的閃電,從他拳心之中轉折著射上高空,瞬間化作千丈長大,直接將漆黑的天幕撕裂成為兩半。

整個蒼穹彷彿一個被引燃了的火焰庫,巨大的閃電破碎成數不清的電蛇,將黑暗天幕徹底炸成粉碎,大塊大塊黑紅色的魔雲向四周飄落飛散,其中更夾雜著許多撕心裂肺的哭號慘叫。

“桀桀桀……”空中響起煅九幽陰森的笑聲,從九天之上,又落下許多只魔爪,每一隻裡面都抓著一面魔幡,幡上各蹲著一個魔道神靈,如被風吹,在天際之間獵獵作響,周圍破碎的魔雲彷彿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所吸引,紛紛向幡上聚集。

葉劍靈正處於被朋友出賣的痛心狀態之中,此時被煅九幽如此作態,頓時有一種怒火從心底壓抑不住地升起來,看了蔣鴻雷一眼,以密語傳音道:“咱們兩個聯手滅掉他!”

蔣鴻雷看出葉劍靈只有煉氣期朝元境的水平,目光中略帶鄙夷地看過來一眼,然而葉劍靈的表現很快就讓他的眼神變成了驚訝。

葉劍靈身劍合一,化成一道黃色長虹成螺旋形向上飛起,直上蒼穹,到了離地十餘丈高的地方,驟然一分為三,分別纏上一面魔幡。

煅九幽輕叱一聲,三面魔幡上面各抱起一團碧綠色的魔火,噴湧出大蓬粘稠的血色絲線,像下雨一樣往下灑落。

黃泉劍自然不怕被沾染,如三條蛟龍一般向上纏繞魔幡,煅九幽魔動幡幢,上面的魔神紛紛開始怒喝著施展法術,分別射出紅白劍光,碧綠精氣,乃至一團耀眼的彩芒,竟然將黃泉劍抵住。

葉劍靈雙手合十,發慈悲心,入念佛三昧,腦中彌陀珠放無量光,照耀乾坤:“你們三人被魔法所困,迷惘不覺,如今受佛光洗禮,業障皆消,破迷開悟,快快離去,莫要再助紂為虐,自誤誤人了!”

三個惡靈渾身血氣都被佛光洗去,他已然不復先前被魔法迷惑的樣子,後面煅九幽見了大吃一驚,張口又將一口血氣噴來,並且以陰魔神咒拘惡靈上前與葉劍靈廝殺,又將魔石飛來打葉劍靈。

三個惡靈已經清醒,知道自己所處之境地,又被魔法催逼,氣焰復又囂張起來,一邊繼續向葉劍靈排山倒海一般欺壓過來,一邊說道:“我們跟煅九幽有約定,需要為他殺夠十萬個人,還要有道行比我們高的修行人魂魄來代我們在這幡上坐鎮方能解脫。”

葉劍靈深入念佛三昧,手中結阿彌陀定印,指尖噴灑出無量光金色光雨,漫天遍灑,又射向三個惡靈魂魄:“自性本具,來去隨意,本無枷鎖,何須代替!”

佛光所到之處,三鬼瞬間明悟解脫,只覺得渾身輕鬆自在,隨心而起,乘著佛光高高飛起,轉眼之間消失在九霄雲外,剩下三面魔幡,被葉劍靈伸手一指,黃泉劍到處一卷,便將幡絞成粉碎。

煅九幽狂怒嘶吼,雙手一分,將魔陣展開,布成大魔界,要將葉劍靈困在裡面,葉劍靈早用奪魂杖放出波羅神焰開路,在重重魔境之中生生燒出一條道路,又用菩提心光線阻擋魔石,飛快退走。

煅九幽雙臂張開,無數個魔手紛紛憑空抓來,緊緊追趕。

葉劍靈加速逃竄,待在空中越過梧州城的時候,他猛然回頭,放出三大光明雲,端坐於血海之上,同時喝道:“動手!”

城樓上的程崇宇和柳崇文同時升起彌陀珠,將佛光連成一片,化作三角光陣,將煅九幽困在裡面,這回三人俱都一心不亂,轉移持誦,所放光芒,真的是無量無邊,照徹三界,煅九幽在佛光之中,不能飛騰變化,種種魔法,俱不能使,他內心驚懼,大聲咆哮著想要逃走,天上現出蔣鴻雷的身影。

蔣鴻雷原本並不指望葉劍靈他們能夠幫助他消滅煅九幽,到了這時方才知道他們佛道雙修,又有西方三聖佛力加持,威力無窮,他方收了小視之心,冷著臉升到空中,激起了怒雷錐。

煅九幽被佛光禁住,不能沸騰變化,雖然還能夠逃走,但動作極為滯澀阻礙,此時看見蔣鴻雷,臉上瞬間佈滿了極度驚恐的神色,隨即便被狂暴的閃電狂潮擊中,肉身化作微塵,魂魄也支離破碎,昧了神識,昏昏沉沉,不能自主輪迴,隨著業力入地獄道往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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