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捆綁國庫
江雲遲疑片刻，抱拳道：「相爺，下官我也看在眼睛裡，豐香珺對中南部的撥款力度的確不小了，然而卻沒有什麼卵用。根子問題不解決，再多的錢投進去，也只是那群暗中官商勾結的混混的利潤而已。價格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你不需要的時候，這個東西經常以一塊錢的面目出現，而當你想要，買了幾次，他就會是一塊二。大災之際鬼怪百出，妖孽橫生，最直觀的原因是大家對利潤的追求，因為物資緊缺，所以可以奇貨可居。平時一個丹藥一堆還沒人要的熊肉，因為被有心人間相互囤積，不放貨，東西沒有了，價格也就起來了。所以豐香珺的撥款數量，在平時已經夠一千萬人很好的吃一月了。然而在特殊時候，卻只夠三百萬難民吃幾天就沒有了。這裡的根子在於囤貨，價格虛高，丹藥比較高貴，貧民不能直接吃，而這個時期，丹藥可以買到的東西太少。所幸咱們這邊以丹藥為硬通貨，實在不行的時候，丹藥還可以分開、稀釋後服用。倘若以世俗中的金銀珠寶為硬通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會更嚴重百倍。」
黃薦琪冷著臉道：「那些人罪大惡極，應該殺無赦，或許他們真的被殿下慣壞了，本相或許該考慮，是否砍下第一批黑心商人的腦袋來。」
江雲道：「相爺，若真這樣國家也就垮了。若有借口，官員可以殺，但商人不能殺。這個體系和法則是殿下建立的，殿下一生的威望來自於此，若是咱們自己主動推翻，則殿下一世英明盡毀。商人不偷不搶，低買高賣，追求利潤是理所當然的。能賣十塊的東西，你要逼著商人賣二塊，且不同意就殺頭，這就是破壞規矩，商人雖然不會攻打天魔城，但會導致所有商人撤離天魔境，則咱們的所有流通體系崩潰，殿下建立的體系崩潰，要死更多的人。」
黃薦琪不禁動容，聽進去了，由此，看著江雲的眼神和藹了下來，且有些異樣。因為往常黃薦琪並沒發現江雲的全部優點和才華，這次算是一個大發現，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被他說的非常精準又驚艷。
黃薦琪從主位起身走下來，不避嫌的拉著江雲的手，柔聲道，「來，過來坐下，好好和本相說說，解決之道在什麼地方？」
江雲是個菜鳥，相反被她弄得臉一紅，把手抽走了。
黃薦琪心情大好，她一向喜歡會臉紅的人，那代表有廉恥之心，特別江雲這個惡棍會臉紅，她比誰都高興。
頃刻，穩住了陣腳的江雲道：「解決很簡單，咱們自身如果能拿出足夠的物資平價賣，奸商的天價貨物，當然就賣不掉了，就會攔在手裡。他們總不能去搶，去搶又好了，城防營就有借口砍腦袋了。「
黃薦琪歎息道：「這個本相何嘗不知，然而因為咱們天魔境的氣候，咱們不能擁有穀物，果蔬也非常有限，貧民需要的物資談何容易，這才會被其他黑心商人捏住脖子，在關鍵時候以極高的代價賣給咱們垃圾。好在，聽說前陣子你夥同小魏公子推高熊蛇膽價格，如此導致天魔境內，存留了大量的被殺的熊蛇肉，那麼現在才能支撐一下，否則糧食的價格，更要到天上去了。老實說，前陣子聽聞你和紈褲子弟炒作熊蛇膽價格，大發橫財，本相實著想收拾你們的，呵呵，目下來看你們兩個混蛋，到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為國家做了一些事。」
江雲道：「相爺明見，倘若天魔境的官田，都還在下官手裡的話，不出三年，下官就會讓這些捏住咱們脖子發橫財的糧商吃不了逗著走。可惜……除天魔城之外，外部的九層以上冰田，都已經在鍾歷奇的周旋之下，落在回春的手裡了。」
原來或許不相信，但現在黃薦琪也的確相信江雲是個驚才絕艷的內政天才了，若是田都在他手裡，那麼還真會有些作為的。
黃薦琪歎息一聲道：「木已成舟，說之無用。現在就是誅了鍾歷奇一族，也不解決根本問題。何況殿下始終過不了心裡關口，經合王爺又和鍾歷奇卷的太深。所以殿下總在說他們被慣壞了，卻總也不願意直面去解決，其原因是解決了也沒用，還有可能造成關鍵時候的國家動盪。當年不斷的外包靈田，也不能全怪鍾歷奇一人，也不能怪殿下糊塗，那是因為沒有辦法，沒有可用之人才，咱們自己種植效率太低，就快揭不開鍋。所以你進入天魔城被啟用，且出了成果的那一時候，你能理解殿下有多欣慰，本相有多欣慰嗎？」
江雲一陣飄飄然，被誇獎總是好事的。
黃薦琪接著道：「所以殿下特別的疼你，也就不意外了，他的心頭肉台英琪要給你，什麼都想給你。你之前闖的大禍，換個人九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然而殿下愣是幫你扛下來了。「
江雲點點頭：「殿下歷來以國士待我，將來我必以國士報之。」
「有你這句，本相這心裡也就安定了些。」黃薦琪轉而道：「但話說回來，如今這個節骨眼上，北海行營的軍資，在魏愛榮的周旋下算是抗住了，但中南部的難民區，就是魏愛榮也頂不住，持續下去要出大問題，你可有辦法解決？」
江雲老臉微紅的樣子，支支吾吾的道：「有……還是有的啦，只是說了出來聽著有點那啥，容易讓人想歪了，相爺您要是答應不怒斥我，我就試著說說。」
黃薦琪瞇笑瞇笑的注視他片刻：「說吧，說錯了也不怪你，本相這點度量還是有的。」
江雲道：「如果……相爺您有本領說服豐香珺，不要在直接撥款對中南部賑災，而是把那些撥款用於買我的二轉熊蛇丸，然後委派重臣監督，去中南部用於直接賑災，想必會是個不錯的辦法。」
正抬茶水喝的黃薦琪一口噴了出來，噴在了江雲的臉上。
江雲這個奸商在折騰熊蛇丸，這黃薦琪知道，黃薦琪都還想等著看江雲這個傢伙怎麼推廣熊蛇丸呢，結果現在聽這小子想綁架國家，利用大災之際幫他推廣熊蛇丸，所以黃薦琪險些一口老氣上不來。
「你……你真的被魏愛榮那個無良子弟帶壞了，你們兩個基本上算是廢了。」黃薦琪無語的樣子道。
江雲文縐縐的道：「相爺明見，下官固然有些投機取巧，固然有借助這個機會銷售熊蛇丸，推廣熊蛇丸的意思，然而正如臣所說，咱們不能阻擋別人做生意。中南部地區的粗糧價格，經過魏愛榮的反饋，臣測算過了。依照現在那些奸商放出來的價格，換算所產生的營養和靈氣，已經有點接近於直接稀釋丹藥分發災民。這中間的大量差價被黑心奸商和聯手的官員拿走，國家付出的很多，而災民得到的非常有限。儘管這個過程對臣有利，但倘若臣有辦法，以低於那些奸商的熊肉蛇肉的價格，卻提供煉化過的丹藥，藥力直接超過貨幣聚靈丹，頂住災民餓死的趨勢，何樂而不為。」
黃薦琪一聽，心裡是興奮壞了。江雲能夠出熊蛇丸是不會意外的，只是奇怪於，他怎麼做到的可以比熊蛇肉的價格低，卻還提供超越聚靈丹的藥力？就算這些被他解決了，實在想不到他和魏愛榮這兩黑心商人，會願意相對合理的低價賣給國家。
興奮歸興奮，黃薦琪不動聲色，還是不能太讓這小子得意，必須張弛有度，所以美麗的女相爺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道：「倘若有把握以低於目前熊肉價格，提供高於聚靈丹的藥力，那當然是件好事。但空口無憑，細節也還沒有。你做出一份詳細的計劃，待本相審查後若認為合理，那麼中樞會議之上本相會幫你說話，並且給你擔保，做事也就不會有太大阻力了。」
其實她早就信江雲了，然而她真的很想看看，江雲能以多低的價格提供熊蛇丸……
如今基本上算是又解決了一個問題：熊蛇丸的銷售推廣。
自己當然可以推廣，但效果和規模，相比國家推廣，當然是天壤之別。江雲現在官至六品，也不是不能自己去找豐香珺，不是不能自己在中樞發言，甚至江雲直接進宮找殿下都是可以的。不過江雲根基還潛，口碑較壞，有些事江雲去提及，和黃薦琪認可後她去開口，效果當然也是天壤之別的。
特別不能遇事就指望殿下的金口定奪，殿下開口定事太過頻繁，那就代表每次開口的威懾力在逐次降低，這於國家層面沒有好處。如果都說對了還好，但如果出現錯誤，帶來的就是威望下降，關鍵時刻真的需要殿下金口穩定局面的時候，就效果大減了。
黃薦琪相爺說那麼說，其實江雲知道，她會去盡力的。計劃書也完全不是問題，現在只等著中樞和豐香珺那邊被說服，國庫的首期資金到賬。
沒有錢就毛都不是。魏愛榮家底是很大，但不該他出的錢，別指望那個吸血鬼會好心。就這個項目來說，項目資金是有限的，而收爐鼎的費用也不能算小，這些都在源源不斷的進行，所以雖然熊蛇膽儲備還非常多，但其他支出，已經開始讓江雲為難了，國庫有資金剝過來的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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