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舅舅喊回家吃飯
散了中樞會議，也未能離開，一個王殿的內侍等在外面道：「相爺，殿下有請。」
江雲只得急急忙忙的趕往無雙園。
於池塘邊，曉瀾為了懷念父親，哪怕很討厭這些娃娃魚，也正在精心的餵養著。
但是娃娃魚是通靈的，長空截殿下不在之後，這些娃娃魚就吃得很少了，死去的那一條，當初是最喜歡罵人的，但它就是因為絕食而死去的。
「殿下。」江雲走過來輕聲叫喚。
長空曉瀾回身微笑道：「來了，別太過操勞。」
「除了這事呢？」江雲問道。
長空曉瀾就說道：「三叔找過我，提及了你收繳長空一族的靈的事宜。」
江雲道：「殿下，這事我的確做了，相信我，倘若有其他辦法，我不想那麼做的。」
長空曉瀾點點頭：「我理解你的心思。我也執掌過內相府，國庫沒錢這我知道。」
停頓許久，她又輕聲道：「可我這心裡始終有點悶，他們始終是我族人，以前父親殿下知道這是弊端，可始終狠不下心來做這事。他走之前交代我：『他們都被慣壞了，將來若有辦法的情況下，盡量善待他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走極端。』朕不是要干涉你。只是……和你商量一下，既然對國策有利，靈田可以收。但初期能否籌集一筆補償金呢，這或許能一定程度上，讓他們心裡好過一些。」
江雲搖頭道：「殿下，真的沒錢了。你若給我有個五至十年時間，我發誓會讓他們過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富貴，但是現在……」
曉瀾趕緊道：「我不是逼迫你，我只是在想，是否有可能再發國債？」
江雲堅決搖頭道：「不能再發。
我大略算過，現在負債總額，已經是咱們整個國家年收入的兩倍。僅僅支付這部分國債利息，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倘若再發，必將導致人心惶惶，因為別人也不是傻子，知道咱們靠借錢過日子，遲早有一天會導致全年收入，連利息都支付。那就代表咱們要垮了，會有城民開始離開，商家離開，所以必須做好過幾年苦日子的準備了。」
長空曉瀾歎息一聲道：「好吧，我說過的，咱們不離不棄，一起做大事。你既然做了這事，我也參與進來，去說服一下長空族人。」
江雲搖頭道：「不了。殿下盡量別參與，你務必保持一種超然，特別在放棄長空族長後你會更超然，形成一個公正的裁判角色，裁判自己不能去踢球，這是關鍵。這些事我來做，將來若是出現變故，黑鍋我來背，那時沒人會怪你。」
……
不知不知的，又夜深了。
相府的桌子上，點燃了數盞青燈。
感覺眼睛有些花，江雲放下了文書，看著大堂外面的天空出神。
「相爺。」外面的黑暗中，一個隨從走來跪在地上。
「起來。」江雲道：「有黃司馬的消息嗎？」
「卑職打聽過了，還沒有。」那個隨從道。
江雲道：「再去打探，她一天不回朝，我就一天不放心。」
「是。」隨從退下去了。
另外一個隨從走來道：「相爺。」
江雲道：「武城有消息嗎？」
那個隨從道：「已經兩天了，內台大人沒休息過，一直在武城審核過往四十六年的賬目。
眼睛發紅，她還昏倒過兩次。」
江雲起身道：「現在才來告訴我，兔崽子，她要出一絲問題我撥了你的皮。」
隨從趕緊嚇得低著頭。
江雲想了想又道：「算了，這不是你的錯，但我沒有道歉的習慣。所以罵了也白罵。」
那個隨從和豐嵐有些無語，不過感覺還好，他說不道歉，其實這麼說已經等於道歉了。
「呱」
一聲鳴叫，小阿寶一扭一扭的走進來了。
現在大家都知道這是江雲的寵物，所以小阿寶還是很有榮耀感的，去到哪裡，都有人給面子。據說最近幾天，小阿寶會到處去玩，自己跑街上玩耍，人人都尊敬她。
至於相府，她當然可以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有時還會有相府的隨從給她東西吃。
小阿寶走到堂前來說道：「師兄，今天要不要回家啊，王妃娘讓阿寶來問問。」
「今天怕是回不去了，帶我的家書回去她。」江雲把書信放在阿寶的嘴巴裡。
「那阿寶就自己回去了。」她一說話，書信又掉出來了。
江雲趕緊又撿起來，放她嘴巴裡，擺擺手。
「師兄明天見，阿寶走了。」阿寶又說話，信又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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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眼睛一瞪，這下小阿寶就低頭咬著家書，屁顛屁顛的跑了……
「盞燈，跟我去武城。」江雲打算走了。當即有兩個隨從趕緊拿著燈，跟隨著。
以江雲的修為當然無需照明的，但這是一種排場和儀式。
看這些隨從都累了，豐嵐吩咐道：「你們回吧，我給他盞燈。」
「是，夫人。」這些隨從離開了。
緩步走在寧靜的城中，無聲勝有聲，誰也沒說話。
到達武城的時候，在邊緣處，竟是武城營提督張傑親自在值守。
看到一盞孤等漂浮而來，一個武城營的手下喝道：「什麼人敢闖武城重地？」
張傑一看，頓時一腳把那個傢伙踢飛，走過來半跪在地道：「末將張傑，恭迎相爺。」
「起來。」江雲邊走邊道，「想不到你在親自值守。」
張傑起身跟隨著走，恭敬的道：「忽然有變，內台大人進駐審計，看似有大事要發生，末將不敢大意，所以親自值守。」
武城營的情況，和以前的靈城營一樣，職責是看守武城，張傑是豐益知的下屬，當然作為農業系軍隊，也同時歸內相府和武相府調遣。
這個傢伙聞到了大雨將至的味道後，就加強了守衛，甚至嚴格限制了豐益知親信的活動時間和活動範圍，這是害怕一但有事，有人毀滅證據之類的發生，阻礙豐香珺的進度。
一邊跟著走，張傑有些如履薄冰，弄不明白這次查武城，拿豐族的人開刀，到底發生了什麼？估計是上面神仙打架了。
穿過大堂入內的時候，無數的賬房先生在忙碌，在盞燈，配合豐香珺過目。
而豐香珺彷彿瘋子美女似的坐在地上，周圍是鋪天蓋地的玉簡文書，等著清查。
她的進度慢，需要仔細查驗，那就說明這次豐益知完了，一定存在很嚴重的問題。倘若問題不大，以豐香珺的天賦就不用細看了，就會很快了。
「相爺……相爺。」
看江雲來到後，裡面的諸人紛紛見禮。
「你怎麼來了？「豐香珺頭也不回的模樣，依舊低頭看著那些無盡的賬目。
她現在的造型和以往不同了，頭髮已經變為了爆炸式，相似一個邋遢的美女了。真是夠誇張的。當然這也表明，武城的情況很嚴重。
江雲也不多講，在一邊坐下來道：「進展還順利嗎？「
豐香珺依舊不抬頭的看著，皺眉道：「不順利，進度很慢，豐益知執掌武城幾十年……算是一個老坐塘魚了，很多東西都已經隱秘，或者淡化了，造成了查賬進度的困難，但是也逃不出我的法眼，相爺你放心吧，查清只是時間問題。「
江雲點點頭：「你現在只告訴我，豐益知的問題，給他定個性？」
豐香珺想也不想的道：「從賬目的角度來看此乃****也，問題是一定有的，只是大小而已。」
江雲也就不多言了，起身道：「傳本相令。」
嘩啦，但凡在大廳之內的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一直的看著江雲。
「現在起，豐益知革職，在問題有結論之前，禁止他進入武城，也不在管理武城的任何事務。」江雲下達了命令。
武城本部的官員中，一個女人走出來，略不滿的道：「相爺，目前只是在查賬，還不全面，並且就算查完了，內台府也不是刑務司，只是審計而不是定罪，這樣就把當朝的正六品，武台革職，未免太過草率了，這裡至關重要，一天也不能停下。」
說話的這個人叫魏薇，魏族人，卻隔得較遠，不是小魏公子的親戚。
江雲難免被她弄的有點尷尬，說道：「本相……額好吧，武城台乃是中樞推薦，殿下親自任命的，本相的確無權各處，不過本相執掌內相府，是豐益知的頂頭上司。」
魏薇道：「就算如此，豐益知的武城台職務還在，就沒人可以讓他不進武城。」
江雲不耐煩的擺手道：「行了，我懶得咬文嚼字，既然這樣，本相修改命令，讓豐益知明天起，到我內相府述職，作為期半月的詳細工作報告，為效率計，期間禁止離開相府，他不在期間，本相委任魏薇，暫時主持武城工作，就這樣。」
「？」魏薇有點受寵若驚的道：「唯恐難以勝任，壞了相爺的事。」
「怕什麼，你辦砸了我又不是不會抽你。」江雲霸氣威武的擺手。
「……」魏薇不說話了，低著頭。
「好了，很晚了，做事並不急於一時，大家都要注意休息，其他人散了，魏薇單獨留下，本相有話交代。」江雲吩咐道。
所有人的有序的離開之後，魏薇神色尷尬的道：「媽媽還等我回家吃飯，好幾天沒回去了，我先閃了，相爺若有公事，日出後在相府召見就行。」
說完，她竟然混跡在撤退的人馬之中，溜走了。
「？」江雲倒是說不上多生氣，而是非常尷尬。
介於江雲是戾氣很重，較為衝動的人，豐嵐打圓場低聲道：「相公你……宰相的肚裡，要能撐船。魏薇這個人我說不上瞭解，但是根據小時候一起在少年道場的情況來看，她就這德行，但是天賦還是……」
「行了，你無需打圓場，我不是這麼小氣的人。」江雲道，「我沒惱火，只是有點尷尬而已。」
豐嵐神色古怪的道：「這就好，現在舉國上下把你神話，對你盲目的崇拜，也正不是好事，還是需要有兩個對你不感冒的人的，這沒壞處。」
江雲岔開道：「我打算開始考察魏薇這個人，並且和黃薦琪相爺溝通一下，讓她接手武城，你怎麼看？」
豐嵐愣了愣，試著問道：「你真打算用魏族的人嗎？內相一系，百年以來，基本都是我豐族的地盤。」
江雲搖頭道：「本相的治下，不講這些。只要有才有德，就能用，不能勝任的話，天王老子也沒有什麼卵用。其實，要打破門閥參政議政談何容易，這就是開始。」
豐嵐的心態是很奇怪的，一邊是很欽慕很喜歡江雲，一邊又受到了丰神的影響，以豐族郡主的身份在江雲的身邊，以便最大程度的影響他，為豐族謀利。所以講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不願意多說，行禮道：「夜了，切身告退。相公也不要過於操勞。」
然後就離開了。
恍惚間江雲這才發現，她最近都不叫相爺了，而開始叫相公了。這的確是個蘭心慧質的聰明女人。
其實江雲現在真不是吳下阿蒙了，豐嵐剛剛提及武城歸屬的時候，江雲知道她的意思，她想一展所長，想在武城的任上做一些事業。她專門提及內相一系，自來是豐族的地盤，就是這個意思了。江雲也清楚，動豐益知是非常敏感的事，那等於抽丰神的臉了，真是擼了豐益知，那麼如果任用豐嵐執掌武城，才能平衡豐族的內部情緒，才能把整倒豐益知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減少到最少。這就是政治。
但是江雲愣是就不想這麼做，江雲本身不反感豐嵐，但是極其討厭當時被丰神逼婚，強行用豐嵐捆綁，這個事就是耿耿於懷。
於是江雲還是犯渾了，打算大膽革新，啟用魏薇。
其實江雲大字不認識幾個，道理不懂太多的，不過他覺得，一般來說敢反對自己的人多少是有點貨的……
次日天明了，下朝回來進入相府，豐嵐已經乖乖的等候著了，她總是這樣，很乖。
江雲坐下來的時候，她去抬來了茶水放著。
然後遲疑著道：「相公……」
「什麼事？」江雲好奇的看她一眼。
「今晚，今晚……」豐嵐尷尬的道：「今晚舅舅讓咱們回家吃飯，商談一下我的婚嫁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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