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黃金漁村 作者:全金屬彈殼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0 12:36
1100.烤海苔

     陸虎的生意在金陵做的相當大,他的地位整體還能壓曹家一頭,鹿無遺對他很是尊敬,一直想在他面前展示一番,以贏得好感。

    但敖沐陽很迷茫:「這所謂的大鍋煮茶是什麼玩意兒?還有這東西?」

    鹿無遺道:「當然啦,這是陸羽在《茶經》裡都有所介紹的一種茶藝,凝聚了古代勞動人民和先賢的智慧,就是通過果木為燃料,烹煮大鍋中的山泉水,大鍋水熬成一壺水,盡取其中精華所成。」

    敖沐陽道:「倒是跟我們這邊煮涼茶的法子差不多,就是不用把一大鍋水煮成一壺水——等等,你把一大鍋水煮成一壺水,得他釀多長時間?」

    鹿無遺說道:「火力加大,速度很快!」

    廚房就有大鍋,水也是山泉水,就是沒有果木,鹿無遺勉勉強強的說道:「湊活著來吧,這畢竟是個村裡。」

    「你再給我說這種話,就別待在我們村裡了。」敖沐陽冷颼颼的警告他。

    鹿無遺埋首干活填了半鍋水,然後就開啟鼓風機,呼啦呼啦的燒開了。

    烈焰熊熊,確實不多會就把水煮開了,他往裡撒了一把茶葉,然後琢磨了一下嘀咕道:「好像加的有點多。」

    「茶葉多了就加水。」敖沐陽看茶快煮開了,就回到客廳跟陸虎聊天,「虎哥,等兩分鐘茶就上來了。」

    陸虎擺手笑道:「不著急。」

    結果兩人聊了半小時,茶還是沒上來,敖沐陽就皺眉去廚房:「小小你干嘛呢?搞什麼么蛾子?」

    他一進門看到火勢已經小了,鹿無遺呆呆的站在灶台旁看著鐵鍋發愣。

    敖沐陽湊上去一看也愣住了:「沃日,你怎麼加了這麼多水?一鍋啊!」

    鹿無遺囁嚅道:「茶葉多了,我就多加了點水,加水結果又加多了,我只好再加點茶葉——那啥,現在天冷了,你問問虎哥要不要洗澡?茶水沐浴,滋陰壯陽……」

    敖沐陽無言以對。

    還好陸虎對茶不是很熱衷,聽說這鍋茶燒成了洗澡水他還樂得不行,跑去廚房跟著看了看。

    鹿無遺羞赧,表示後面要補償陸虎,下午陸虎出海釣魚,鹿無遺就熱情的進行陪同。

    敖沐陽把自己新買的游艇給借了出去,這樣還能在海上住一夜。

    他沒有出去,留在家裡准備將紫菜烤成海苔。

    現在風大,一個下午的時間,紫菜就被吹干了,到了第二天上午,這就能烤海苔了。

    這年頭家家戶戶有烤箱,做起烤海苔就簡單了,以前村裡是用鐵板烤海苔,類似鐵板燒,非常考驗技術,一個烘烤時間過長,一張海苔就得毀掉。

    村裡還有這樣的老式鐵板,敖沐陽對自己的手藝沒信心,他還是選擇用烤爐來做海苔。

    有了烤爐就簡單了,紫菜昨天已經煮熟並且曬干了,今天把它們攤平成薄薄一張張,然後放入烤箱中調好溫度即可。

    海苔有原味和其他口味之分,泰式烤海苔在這方面最是霸道,有冬陰功、芥末、番茄、醬油、是拉差、香辣、原味、燒鴨、海鮮、咖喱、奶酪、雞肉足足十二種常規口味……

    據說泰國人在海苔口味方面極具創意,他們還搞出了榴蓮味,敖沐陽估計過不了多久他們還能搞出人妖味來。

    對於村裡人自制烤海苔,那口味就簡單了,無非是原味、辣味、芥末味。

    海苔味道靠醬汁來調和,這點敖沐陽清楚,原味靠鹽和白糖來調,辣味不用說是辣椒水,芥末味則是醬油芥末汁,很簡單。

    海苔在烤箱裡烤過一會後,他就拿出來開始往上輕輕刷醬汁,因為海苔很薄,所以刷起來也得很小心,否則就會變的支離破碎。

    紫菜的鮮味不必多說,以前漁家少見味精更別說雞精這等東西,菜要提鮮全靠自制提鮮汁,紫菜就是重要原料。

    正在樹上找嫩樹枝啃的衣兜和褲兜聞訊而來,然後蹲在烤爐旁邊眼巴巴的等著。

    一波海苔烤完,敖沐陽打開烤爐拿出來,衣兜和褲兜立馬往上撲,手忙腳亂要搶海苔吃。

    敖沐陽一巴掌將它們給攔住,呵斥道:「老老實實的,誰不老實沒得吃。」

    兩個小猴聽懂他的話,規規矩矩坐在灶台上跟孩子似的耷拉著腿等待。

    畢竟是手工鋪墊,雖然敖沐陽已經盡量做的稀薄均勻,可是火烤之後紫菜漲開,還是有些不勻稱。

    他撕了一塊在嘴裡嘗了嘗,還好,味道是那個味,非常鮮美。

    衣兜和肚兜各混了一塊海苔,海苔鋪展開面積老大,它們分到的比自己腦袋還大,就心滿意足的抱著去啃了起來。

    結果三口兩口,那麼大一塊海苔沒了,這讓倆小猴很懵逼,自己的海苔呢?怎麼會這麼快吃完?

    它們倆想不明白,然後就覺得是彼此偷吃自己的東西,於是它們兩個對視一眼,隨後就撲了上去展開拳打腳踢。

    海苔的鮮味中帶著一點點腥味,嘴饞的小貓崽們就跑來討要。

    敖沐陽呵呵笑:「你們也想吃?做夢吧,你們又不是我親生的。至於什麼隔輩親?滾蛋吧,你們爺爺我還不想這麼早就去親孫子孫女。」

    他把烤好的海苔吊起來散熱,小貓崽們夠不著,就在下面圍著喵嗚喵嗚著急的叫。

    敖沐陽看熱鬧,時不時還用手挑一下海苔讓它散發出更多的味道,吸引小貓崽們叫的更著急。

    逗了小貓們一會,他繼續烤海苔,然後他把醬汁抹上之後,忽然意識到小貓們不叫喚了。

    於是他就嘿嘿笑著轉身說道:「怎麼了,絕望了臥槽!」

    小貓崽們在地上撕扯海苔,元首在灶台上也是撕扯海苔,他好不容易烤好的兩張海苔,全沒了!吊繩上空空蕩蕩!

    看到敖沐陽轉身,元首叼著一塊海苔飛奔了出去,速度快如閃電,敖沐陽根本抓不住它。

    元首跑掉之後很快又回來,它不知道把海苔扔哪裡去了,回來叼著一只小貓再度往外跑去,其他小貓叼起海苔跟在它身後往外跑,跟一團毛球似的……

    有了這教訓,再烤海苔的時候他就把門給關上了,但元首不知道從哪裡還是鑽了進來,它沒找到海苔,就叼了一團紫菜吃,吃了兩口吐了出來,一臉嫌棄:呸,不好吃!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0 12:36
1101.O2O

     這些海苔不光是零食,有一些敖沐陽烤的厚,往上刷的醬汁也多,烤出來後他便撕成了碎片放進了個罐子裡。

    在冬天,這是一味菜,海苔碎片拌飯是非常好的食物。

    中午時分,釣魚的陸虎回來了,敖沐陽就用海苔拌飯來招待了他們。

    兩人在海上隨便吃的零食,這會已經餓了,看到一桌子菜後兩眼放光,加上海苔拌飯又開胃,兩人吃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鹿無遺是喝水不忘挖井人,他一邊自己吃一邊對敖沐陽說道:「姐夫,吃啊,這個拌飯味道真不錯。」

    敖沐陽抽出一張海苔道:「你們吃飯,我不餓,我吃點海苔就行了。」

    鹿無遺差點摔了飯碗:「我也不吃拌飯了,給我海苔!」

    村裡的饅頭蟹銷售生意已經接近尾聲,並不是螃蟹賣光了,而是敖沐陽不想賣了,剩下螃蟹都進入了各家各戶的養殖池,活到過年沒問題。

    毫無疑問,到了過年前夕,饅頭蟹的價格可以上漲許多,而且這些螃蟹現在得到人工喂養,村裡用雞蛋拌黃酒喂給螃蟹,不是用飼料喂養,這樣肥碩起來的螃蟹肉質依然很鮮美。

    有些人回去吃著好吃,就又回來采買,有的則是聽說龍頭村有饅頭蟹出售,便聞聲而來,總之,現在想要買饅頭蟹的人還是很多。

    顧客們買不著就去磨蹭養殖著螃蟹的人家,但大家伙不想賣,現在價格賣高了說不過去,顧客也不想花那麼多錢,按照之前價格賣,大家伙又覺得太虧。

    於是他們自己應付不了顧客,就帶著人來找敖沐陽,十二月中旬後,來的人是一波又一波……

    敖沐陽也不想賣,村裡修碼頭可是需要好些錢的,這些饅頭蟹要是等到年前再賣,那可是能多賺不少錢。

    看著村裡門庭若市,陸虎慢慢的來了精神。

    趁著一會空當,兩人湊在一起曬太陽,這時候陸虎問道:「老敖,你有沒有創業的打算?」

    敖沐陽搖頭:「沒有,我只想搞好我們村,讓村民們發家致富,再把村裡的山山水水保護好,那就行了。」

    陸虎伸出大拇指道:「兄弟你是這個,要是咱們國家有一半、啊不,這要求太高,有十分之一的村干部是你這樣的覺悟,那何愁農村發展不起來啊?」

    敖沐陽笑道:「虎哥你這是謬贊了,我也是利用了資源,要是我們村沒山沒海,我就是想發展也發展不起來啊。」

    陸虎搖頭:「不對,戰士即使上廁所那也是戰士,蒼蠅即使叮在鋼槍上它也是個蒼蠅,你的能力用在任何一個村裡都能帶他們發展起來。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干嘛不想做生意?咱們合伙搞個投資怎麼樣?」

    敖沐陽無奈道:「錢不多了啊,虎哥,我買了一艘豪華游艇,村裡建碼頭我又捐了不少,現在……等等,你說說,怎麼投資?」

    他身上能見光的錢不多了,可是不能見光的還有幾千萬之巨!

    這些錢他沒有辦法展示出來,畢竟數額太大,不過現在陸虎給他提供了個機會,如果他能拿這筆錢進行投資,或許可以將它們洗白到手。

    見他有興趣,陸虎便高興的介紹起來:「你知道O2O吧?」

    敖沐陽點頭:「Online-To-Offline,線上到線下,我懂。」

    陸虎說道:「對,我就想跟你一起搞個生鮮O2O,也就是互聯網生鮮平台,前段時間我很忙,你可能不知道我干嘛,其實我去讀了個MBA,哈佛大學的MBA。」

    敖沐陽驚呆了:「虎哥你忒牛比了,你現在是哈佛高材生啦?」

    陸虎擺手道:「這個MBA是中美學術與商業方面的合作項目,只要有錢有商業上的地位那就能去,比如你那個顏姐,她就能去,但她不去。」

    「閑話少說,咱們切入主題,就是我在課上發現,現在人們的生活方式已經改變了,線下消費正在大規模的轉移成線上消費,包括農村地區也在進行這個轉變。」

    「這樣我就想,為什麼生鮮消費不能從線下菜市場轉移到線上來呢?這肯定是能的,這個市場現在還比較空白,做的還比較少,但隨著人們生活方式的改變,那生鮮消費智能化模式遲早要到來,咱們得抓住這機會。」

    敖沐陽比陸虎年輕,可是說到先進的商業理念,他比陸虎可差遠了,他是什麼?就是個偏遠漁村的村官,頂多是因為有獨特的海洋能力,所以可以獲取大量海鮮。

    對於不懂的事,他很謙虛,就認真的聽陸虎介紹。

    陸虎給他說道:「O2O你了解,模式我不多說,就是你這裡有新鮮的原材料,我們做一個平台,然後把海鮮送到客戶手裡。」

    「現在,我要說的是大數據處理技術,這是新時代的霸主,以後做生意,肯定得著重依靠這一技術!」

    敖沐陽點點頭說道:「大數據處理技術我大概也懂,就是通過數據分析,對顧客進行分析,然後再進行精准的信息投放,對嗎?」

    「差不多,」陸虎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有原材料,我有客戶數據,如果我們再用一個電商平台進行鏈接,那咱們就可以進軍O2O生鮮市場了!」

    敖沐陽遲疑的說道:「可是,虎哥,我這邊的原材料量太小了吧?我就一艘大型漁船,其他都是小號的漁船,也就是支撐個市場銷售加上村裡供應,要是把市場放到全國,那我這供應量就差太遠了!」

    陸虎搖搖頭道:「暫時來說是這樣,首先,你的漁船可以增加,其次,誰說咱們要供應全國?生鮮O2O模式中,難度最大、代價最高的是運輸,所以咱們以紅洋為核心,對周邊進行緩慢開放和拓展。即使拓展不順利也不怕,只要咱們能搞出名堂獲得融資,那就OK!」

    他看敖沐陽一頭霧水,便笑著問道:「一哥生鮮你知道嗎?」

    敖沐陽搖頭:「不知道,抱歉虎哥,我對這些……」

    「不用抱歉,知道的人不多,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一哥生鮮於2007年在魔都成立,它們號稱自己是中國第一家生鮮電商,然後通過自建冷鏈物流給全國上百個城市提供服務。」陸虎介紹道。

    敖沐陽不明白他介紹這個的目的,就耐心的聽。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0 12:36
1102.抱負

     陸虎說道:「一哥生鮮一直處於虧損狀態,因為生鮮運輸太燒錢,可是老板卻大賺特賺,為什麼?因為從2014年開始,這公司先後多次獲得來自阿裡巴巴集團、騰訊集團的多輪融資!」

    他這話一出來,敖沐陽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用一個模式來坑股民的錢。

    現在這種模式盛行,很多人搞出一個所謂的新理念,就開始去尋找融資。他們當中多數人根本不管這個理念最終能否成功實施,只在乎能不能拉到融資讓自己賺到錢。

    這就是資本市場的玩法,作為投資公司的資本家能不了解這些?但他們不在意,因為他們錢多,他們財大氣粗,這些投資項目或許會虧損,可也或許會賺。

    而一旦市場證明某個理念是正確的,那他們就可以將百倍投資給撈回來。

    簡單的說就是,對於財團而言,他們不在乎某項投資是否肯定會賺錢,而是在乎這個項目沒有在競爭對手的手裡。

    陸虎是下大力氣研究過生鮮O2O模式的,他給敖沐陽講解一番之後,還拿出隨身攜帶的IPAD給他演示了一下。

    第一次見到陸虎的時候,敖沐陽看到的是個帶著愛馬仕腰帶的大肚腩男子,形像不能說是暴發戶吧,也差不多。

    但現在看他談起專業話題頭頭是道的樣子,敖沐陽對他的印像就開始改變了,人家能成為國內有數的大海鮮商,那絕對是有真本事的。

    陸虎打開了個PPT給他演示,說道:「在此之前,一哥生鮮主要靠多渠道、大規模投放廣告來增加影響力,現在,它開始跟內容供應商進行深度的合作……」

    「比如你看這個,這個APP叫下廚房,你應該有所了解。他們合作就是,任何在下廚房觀看某一段關於三文魚菜譜的客戶,都會獲得一個一哥生鮮三文魚食材的分享——這,就是准確推送!」

    「同時呢,在一哥的網站上,任何一個買了土豆的客戶,會有相應的許多有關土豆的菜譜推薦。所以在這個場景裡面,消費者的信息進行了交互共享,使得雙方的訴求得到了滿足,同時每個平台的消費者和客戶不需要離開原有的消費場景。」

    敖沐陽大開眼界,對於他這個土鱉來說,真沒想到現在生意可以這麼做:「厲害!」

    「不止如此,根據我打聽到的消息,明年開始一哥生鮮要和海爾智能冰箱會進行第一次深度合作。當一哥生鮮食材進入海爾智能冰箱後,平台在雲端可以獲得有關這個消費者消費這些食材的相關數據,並可根據具體情況提醒消費者,食材何時將過期或何種食材需要補充……」

    陸虎的話讓敖沐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他問道:「那這樣的話,冰箱豈不是得有掃描功能?」

    「是攝像和分析。」陸虎說道,「這是智能冰箱,老弟,你以後不能老是縮在小漁村裡,你得出去走走,多看看這個世界!」

    敖沐陽摸摸鼻子道:「其實我也經常出去,比如前段時間就去了東瀛海。」

    陸虎翻白眼:「那個有個錘子用哦。」

    他的演繹讓敖沐陽有所心動,不是賺多少錢的事,而是這是一個改變老百姓家庭生活模式,甚至往大裡說,這是個改變世界的機會。

    雖然,他們的影響力注定不可能跟如今已經做大做強的亞馬遜、淘寶、抹茶東等超級O2O企業相比,但對於這個社會,他們要是做起一個生鮮O2O模式,那還是很重要的。

    敖沐陽心動了,男人的野心,從來都是天下。

    於是他就問道:「虎哥,這方面我懂的不多,那麼如果咱們要搞這個生鮮O2O,應該怎麼進行?就是怎麼下手?」

    陸虎說道:「這個我最近一直在想,我先跟你說說,毫無疑問,現在菜市場能夠滿足老百姓對海鮮的需求,特別是沿海城市的菜市場,對吧?而咱們恰恰又是從沿海城市開始發展,這似乎有所衝突,是吧?」

    敖沐陽點頭說是,這方面他考慮過,生鮮食材和其他消費品不一樣,在城市裡主導生鮮采購的往往是家庭老人或者家庭主婦,他們大多有時間和精力去市場。

    陸虎說道:「所以,單純只是在網上銷售海鮮,那就有點落伍了。如今是DT互聯網時代,就是大數據處理技術時代,消費者的需求發生了更多的轉化、升級和演進,會有很多個性化需求出現。比如同樣是一個饅頭蟹,有的要大的、有的要小的,有的要求活著送達,有的則要求我們給予烹飪然後冷凍送達。」

    「這樣,我們就要搶先一步,做市場上還很少見的垂直生鮮O2O電商,我們要做生鮮全鏈條的運營平台。這個平台的核心是讓更多的數據從用戶端走向生產端,讓更多的生產數據從生產端走向用戶端。」

    敖沐陽聽的有些雲裡霧裡,他知道這是吃了文化水平低的虧,不過他大概明白陸虎的意思,那就是讓顧客可以和原材料產地進行更多互動,互相更加了解。

    「我現在想的是,將我們的平台做成互動式,每一條魚或者每一份海鮮出海後,它就得有特定客戶。」陸虎說道。

    敖沐陽道:「這怎麼做?把平台做成論壇?把每一份漁獲都率先傳上去?這工作量可是夠大啊。」

    陸虎搖頭:「不必,我們去建立數據庫,通過平台我們要非常清楚地知道在什麼地方有多少客戶,他們有什麼需求,以後進行定點推送,讓他們主動預約我們。」

    敖沐陽嘆道:「感覺挺難的。」

    陸虎說道:「事在人為呀兄弟,這年頭你要賺錢就是難。」

    敖沐陽沒說,他要是老老實實捕魚,那其實賺錢還挺容易的。

    但陸虎提出的合作是個展示抱負的機會,也是一個能夠制造大量就業崗位的機會,如果這個企業做成了,那恐怕受惠的將是整個前灘鎮,這個鎮子將能成為全國著名的海鮮供應基地。

    敖沐陽心動了,他答應陸虎決定試試。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0 12:37
1103.兩個消息

     跟陸虎這一番交談,特別是談到現代商業模式的時候,敖沐陽清晰的認識到了自己的短板,他跟不上時代的腳步了。

    但這不能怪他不努力,對於一個僅僅是高中文憑的青年來說,這個時代的好些東西他是學習不了的。

    無關努力和上進,這是基礎決定的,要改變這些,就得改變基礎,去學習,去進步。

    敖沐陽現在沒法做這些,因為他有太多事要忙了,整個村都靠他主持,他沒法將精力放到新知識學習上去。

    再說,他有那精力不如好好學習黨章爭取早日入黨,對於一個村長來說,還是這個更重要。

    他自己做不了,那就得找幫手,本來他身邊沒有合適人選,還好鹿無遺來了。

    鹿無遺天性聰穎,這點和鹿執紫一樣,都遺傳了父親優良的基因。但他大學沒讀完,因為他的出身和經歷讓他意識到,對於上層社會來說,現在學歷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

    這樣,敖沐陽打算讓他去從事這一塊知識的學習,否則一個大青年天天在村裡閑逛,怎麼著也說不過去。

    晚上吃過飯後他把鹿無遺拉到房間中去關了門,鹿無遺道:「姐夫,有什麼事呀你整的這麼神神秘秘?」

    敖沐陽道:「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

    「那我先聽好的那個。」鹿無遺說道。

    敖沐陽詫異的看著他道:「我什麼時候說有好消息通知你了?」

    鹿無遺臉色頓時垮了。

    敖沐陽趕緊笑道:「逗你玩,其實倆都是好消息,第一個是我准備跟你虎哥聯手搞個生鮮O2O公司,第二個是我准備讓你代表我去做這公司的高管,怎麼樣,是不是好消息?」

    鹿無遺卻不好糊弄,他平時有時候犯二那是為了折騰,當他理智起來的時候,腦瓜子還是很機靈的。

    「聽起來不錯,」鹿無遺狐疑的看著他道,「但我總感覺不是那麼回事,姐夫,你們這個公司不是搞違法行為的吧?你推我出去頂缸?」

    敖沐陽揮手要在他頭頂抽一把,但想了想他又放下了:「你姐夫我是那種人嗎?臭小子,你姐夫我是想培養你,OK?」

    「不OK,我就是覺得哪裡不對。」鹿無遺繼續狐疑。

    敖沐陽道:「沒有不對的地方,其實按理說我應該自己去管理公司,但是我沒有精力學習,而這方面需要學習很多東西才行,所以就派你去學習。」

    鹿無遺問道:「學什麼?」

    「大數據分析,廣告定點投放,O2O生產鏈與銷售渠道的對接之類的,反正就是現代商業體系。」敖沐陽簡短的介紹了一下,「總之你好好學習就行了,姐夫會無條件的支持你的工作。」

    一聽這話,鹿無遺精神一振:「是嗎?那你先給我兩萬塊買一身衣服,你看看我現在穿的什麼東西?老棉襖,臥槽!」

    「別說髒話,你以後要做大集團CEO的人,要文明,要有素質,明白?」

    「我是CEO那你是什麼?虎哥是什麼?」

    敖沐陽想了想道:「也對,那你是副CEO。」

    鹿無遺臉上露出崩潰的表情:「副CEO?還有這玩意兒?算了算了,我會承擔起這副重擔的,你先給我兩萬塊,我去買一身衣服。」

    「沒有。」敖沐陽決斷的說道。

    鹿無遺更崩潰了:「不是說好要無條件支持我的嗎?」

    老敖聳聳肩道:「對呀,無條件支持你,無條件嘛。拜拜,今晚好好睡一覺,跟你的床、你的被褥、你的房間好好告個別。」

    鹿無遺驚呆了:「我明天就要去學什麼商業運營模式啦?這麼著急?」

    敖沐陽道:「那倒不是,虎哥准備親手調教你,他會把你帶走的。」

    「親手調教我?他會把我帶走?」鹿無遺嘀咕起來,「這話我聽著怎麼那麼不對勁呢,對了,既然不是明天就走,我干嘛跟我的床和被褥告別?啊呸,我跟它們告別什麼?」

    敖沐陽道:「你是重感情的人嘛,好了,去休息吧。」

    陸虎這次休息了接近一個周的時間,直到他接了個電話才離開,當然,鹿無遺也跟著他離開了,他將成為陸虎的秘書。

    看到鹿無遺離開,江草齊嘆了口氣,道:「本來我還想今年一起去山上獵野豬呢,算了,小鹿離開了,我也先走吧,在這裡待了好長一段時間了,我去大堡礁避避寒。」

    這一對活寶離開後,敖沐陽覺得這冬天更寒冷了。

    小樓裡沒有了歡歌笑語,變得冷清許多。

    所以說,改變是最痛苦的事,其實他本質上是個漁民,沒有雄霸天下、商場逐鹿的野心,老婆孩子熱炕頭就足夠讓他滿意了。

    正好,這時候戴宗喜給他來了個電話,讓他過去幫忙抓電魚商販。

    這次抓的不是電魚船,而是出售電死魚的那些不法商販,每年到了年根,海鮮銷量都會劇增,這時候就有人去電魚來市場出售。

    冬季太冷,這些人晚上行動,漁業局和漁政方面根本無力應對,畢竟公務員們不是服務員,冬季在海上熬夜的事他們不願意干。

    於是,漁業局就來了個掃除終端的行動,電死的魚最終要流入市場,他們就在白天去市場打擊這些活動。

    敖沐陽這次身份變了,他成了漁業局聘用的專家,專門去辨認電死魚和網捕魚。

    漁業局聯系了港口派出所,先從碼頭市場開展行動。

    敖沐陽帶著一隊身穿制服的青年去了市場,然後在過道裡找到兩個正在便宜賣海鱸魚的男子:「他們賣的就是電死魚,抓了。」

    兩個男子中有個穿藍色牛仔服的看到警察氣勢洶洶向自己走來轉身就跑,另一個男子慌了,他呵斥道:「老宋,你跑什麼啊?」

    碼頭市場人擠人,這時候能跑哪裡去?兩個青年警察衝上去將他摁倒在地給抓了過來。

    沒有跑的男子此時沉穩起來,他喊道:「干什麼干什麼?為什麼抓我們?」

    敖沐陽道:「誰抓你們了?抓的明明是這位先生,何來的『我們』?」

    聽他這麼說,男子一愣,隨即松了口氣道:「你們抓我這個朋友干什麼?」

    敖沐陽微微一笑:「我們不光抓你這個朋友,還抓你呢,抓了。」

    男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0 12:37
1104.誣陷

     碼頭市場抓了兩家出售電死魚的商戶,都是臨時擺攤的零散戶,他們被抓後表現一致,一個勁的喊著委屈要證據。

    敖沐陽根本沒有證據,他不是辨別出這些魚是電死魚的,而是他在碼頭市場攤位多,如今人脈資源也多,這都是有人舉報給他的。

    不得不說,實力就是王道。

    龍頭村剛在碼頭市場擺攤的時候遭到了很多刁難,被海鮮販們各種欺負,可是隨著他們在市場上占據的攤位數量越來越多,隨著連孫北龍都主動對敖沐陽示好,市場裡面沒人再敢招惹他們。

    不但不敢招惹他們,反而紛紛做了他們的好朋友,當然,酒肉好朋友。

    碼頭市場被掃了一圈,他們又前往下一個市場,這樣就得靠敖沐陽的真實本事來辨別電死魚了。

    對於外行人來說,死魚都是一樣,但對於內行而言卻是有所不同,電死魚格外漂亮,因為網捕魚是掙扎而死的,且被捕撈上來的過程中難免會有擠壓造成的破損,電死魚則沒有,清一色的完完整整。

    如果有人去市場買過魚,那應該知道很多死魚的眼睛帶有血色,電死魚的眼睛則是光潤一片,更是漂亮。

    還有就是看魚鰓,網捕魚或者是被擠壓死或者是脫水後缺氧而死,它們魚鰓毛細血管會破裂,而電死魚的魚鰓依然是完好如初。

    此外,電死魚的魚肉比較緊湊,因為它們是通體被電而死,說的通俗一點就是魚肉過電了,跟人被電一樣,肌肉會緊繃收縮起來,電死魚整個硬邦邦一塊,跟網捕魚一樣不同。

    從上午忙活到晚上,漁業局和派出所收獲連連,一天就抓到了十多波出售電死魚的人。

    這些人被抓後有的耍橫,有的裝傻,還有的賣慘。

    敖沐陽一概不管,他只管提供專業意見,別的他也管不著。

    有賣慘的人跟他求情,他視而不見,這種人信不過,再說漁家人都是最痛恨電魚和毒魚的人,他尤其痛恨這種行徑,因為這對海洋資源的破壞力太大了!

    掃完了最後一個農貿市場,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鐘。

    戴宗喜搞了個慶功宴,同時感謝敖沐陽幫忙。

    一頓飯吃下來,他又給敖沐陽安排了個酒店,顯然如今天色已晚,敖沐陽再回去不合適了,冬天的晚上出行不方便。

    給他開好房間後,戴宗喜跟著上去了,說道:「我跟你說個事。」

    敖沐陽哀鳴一聲道:「戴局,又給我找了什麼新活呀?」

    戴宗喜推了他一把道:「哪有那麼多活?這次我跟你說句私底下的話,跟你們村有關的。」

    進屋之後他問道:「你們村最近在修碼頭,是吧?」

    「是的,怎麼了?」提到這件事,敖沐陽的心就提了起來。

    修碼頭需要不少錢,村裡賬上不夠,即使是全村募捐後依然差上一些,他就把自己銀行卡裡撥款過去,等到村裡總賬有錢了再轉回來,他准備以此把當初賣金銀的錢給洗干淨。

    戴宗喜盯著他,慢慢的問道:「怎麼了,你不知道怎麼了?」

    敖沐陽暗地裡琢磨,這怎麼回事?自己動用大批現金,這是引發哪個單位的懷疑了嗎?

    他不能承認,就咬緊牙關道:「我不知道啊,戴局,你別跟我賣關子,怎麼了?」

    戴宗喜垂下眼睛道:「看來真跟你沒關系了,那就是有人誣告你們村,說你們村不是在修碼頭嗎?這不是用了好些木材?有人就上訪舉報,說你們從大龍山上伐木。」

    一聽這話,敖沐陽又是輕松又是憤怒,他輕松的是事情跟自己洗錢的事沒關系,憤怒的是這誰這麼不要臉,竟然在背地裡搞自己?

    一拍桌子,他咬牙切齒的說道:「這絕對是誣陷啊,我們村修碼頭用的木頭都是工程隊采購的,清單和發票的一清二楚,戴局你不信就去查,我老敖能干這種事?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這道理我不懂?」

    戴宗喜下壓手掌道:「我能不信你?那你就是得罪人了,是吧?」

    敖沐陽一呆,問道:「上訪的人是誰?為什麼你信這件事?」

    「上訪的具體是誰,我不能告訴你。」戴宗喜慢慢說道,「反正沒有這個事就行了,咱們問心無愧就行了。」

    敖沐陽著急了,道:「戴局,你這麼干不地道……」

    「確實不地道,但我不是關心你嗎?我不是把你小子當自己人嗎?所以看到有人上訪告你,我就違反了紀律,把這事提前給你通了風。」戴宗喜打斷他的話說道。

    敖沐陽明白他的意思,按照法律規定,上訪這種事是有隱私權的,起碼政府不能把消息通知給當事人。

    戴宗喜私底下跟他說這事,這確實違反了有關法律,以前敖沐陽在網上還罵過這種官員,不過——「我是被冤枉的啊!」

    「我知道。」戴宗喜說道。

    敖沐陽道:「你知道你不幫我洗清冤屈?」

    戴宗喜說道:「這事吧,你也別太在意,信訪辦的同志沒相信那個人的一面之詞,他們會繼續調查這事的,肯定不會冤枉你。」

    他知道敖沐陽不滿,就繼續解釋道:「真不是我不想幫你,其實這事我不該插手,因為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舉報的你,信訪辦有我朋友,他私底下問了我這事,我今天正好跟你在一起,就想給你通個氣。」

    敖沐陽哼了一聲,道:「你真不知道?」

    突然之間,他腦中靈光一閃:「繼續調查這件事?信訪辦已經查過這事了,他們懷疑我?是不是?」

    戴宗喜道:「確實查到了大龍山有一些樹被砍斷並運走了,所以,他們才要偵辦這件事。」

    敖沐陽一聽著急了,金山銀山就是綠水青山,這口號可不是喊喊就罷了,他們村乃至周圍村確實是這麼實施的,大龍山已經是他們幾個村的旅游熱門地之一了。

    得知大龍山被人砍了樹,而且他還不知道這事,這樣事態就比較嚴重了。

    在酒店睡了一晚後,他第二天一大早就開車返回了村裡,然後火急火燎找了楊樹勇等人一起往山上爬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1 12:24
1105.走在山路上(1/5)

     得知大龍山的樹被大肆砍伐了,楊樹勇一行也著急。

    從千禧年開始,當地政府就開始著重管制山林濫砍濫伐問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這個口號,便是當年提出的。

    這個口號在當地實行的還算順利,因為那會山上的野獸野禽已經被村民們捕撈的差不多了,八九十年代那會放開了經濟,漁民們膽子大了,海上捕撈工作閑暇時分,他們就去山上下套子、放狗子,碰上什麼捉什麼。

    那一陣可是把綿延的大龍山禍害的夠嗆,早些年山上有野豬也有野山羊這等大野物,從至今山林伸出還有狼就知道,這片大山的生態鏈曾經是多麼豐富。

    後來經過一二十年的折騰,大龍山變成了死龍山,別說野豬野山羊了,就是野兔野雞也很少見到幾只。

    敖沐陽小時候,山上竹林下還有地皮子,後來地皮子都被挖了個干淨,也就是今年才發現它們悄無聲息的在地底重新繁衍開來。

    有野獸抓野獸,沒有野獸就砍木頭,漁民們為了賺錢養家,也是相當拼命的。

    就在那時候,市政府、縣政府乃至鄉鎮政府一看情況不對,趕緊來了個封山育林。

    後來這些年還是有人斷斷續續上山去干點違法的事,不過已經很少了,野獸不見了沒得抓,樹木砍了沒有用,以前可以賣給林木公司賺外快,如今這些小作坊早被政府給端了窩,砍下木頭除了能做木筏子沒別的用。

    當然,林木可以蓋房子,但誰家一年到頭蓋房子?

    即使封山育林了十多年,大龍山的生態依然沒有恢復到八十年代以前的水准,所以龍頭村得大肆購買野兔野雞野山羊進行育種,然後往山裡放。

    其實這麼做耗損嚴重,野獸在野外生存是很難的,放養的雞鴨兔子小豬小羊,不少會餓死凍死或者摔死。

    為了保證放養物種的存活率,老敖不得不給它們食物中添加金滴來增加它們對自然的適應能力和生命力。

    另外,他還安排村裡人去山上不定時、不定區域的撒豆子、撒玉米粒、撒麥粒等糧食,以讓雞鴨兔豬們能偶爾加個餐。

    他是耗費了相當心血,才讓大龍山重新變得生機勃勃,現在游客上山轉一圈,期間偶爾能碰到野獸野禽,給他們增添新奇感和樂趣。

    保護山林不光是敖沐陽和龍頭村漁民們的責任,也是周圍村子的責任,大家跟著旅游業沾了光,不自覺就有了這個意識。

    結果他們在這保護山林,卻有人去亂砍濫伐,這不是欺負人嗎?

    戴宗喜還是很講義氣的,他把林木被砍伐地的大概位置告訴了敖沐陽,所以他們一群人就結伴去找這地方。

    大龍山指的是龍頭村、王家村、龍旺莊等幾個村子背靠的這一片山區,其實這只是整個山脈的一部分。

    這山脈連綿開來相當長,是紅洋半島地區最大的一片山,敖沐陽和村裡人平時轉悠的都是已經開發出來的外圍地帶,其實往裡走還有更深的山。

    不過沒有山路,平時也沒人能深入進去,特別是封山育林之後,那更是人跡罕至。

    如果是山林深處被人砍伐了,敖沐陽也就不在意了,反正跟他們關系不大,他只要報警讓警察去管就好。

    可是伐木賊不會去山林深處搞破壞,因為那樣即使能砍了木頭,也沒辦法將它們運輸出去,這次他們就是在大龍山的背坡一面砍了樹,利用新修的環山公路來往外運送。

    雖然位置在大龍山背坡,但隔著龍頭村一帶還是有些距離,一行人就沿著小路翻山越嶺。

    楊樹勇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山路修好之後,我就知道肯定會有人來偷木頭,他嗎的,你看,讓我猜到了吧?」

    「你猜到這個有什麼用?你猜到是誰干的了嗎?」龍德水不服氣的說道。

    楊樹勇牛眼一瞪,道:「我他釀是個村干部,不是個半仙,我能掐會算啊?就是把半仙請來也算不到!」

    兩人吵吵起來,敖沐陽也不管,冬季的山裡太清冷,有點聲響也是好的。

    敖富貴和敖沐東等人也在聊天,敖沐東說道:「你們知道不,二燈那孫子回來了。」

    「喲呵,他還有臉回來?」

    「他有個屁的臉,他頭上長得那是個腚!不過他確實還知道點寡廉鮮恥,趁著晚上偷偷跑回來的。」敖沐東嘿嘿笑。

    「嬸子讓他進屋?」

    「那還能咋滴?他們終究是一家人呀。」

    一行人聊了一會,敖富貴見敖沐陽不說話,就走到他跟前問道:「羊子,你怎麼搞到的這消息?」

    敖沐陽道:「市裡領導跟我說的,這事其實栽贓在我的頭上了,或者說是給咱們村扣屎盆子,有人舉報說是我帶人去砍了木頭加固碼頭。」

    龍德水立馬道:「這真是污蔑呀。」

    楊樹勇斜睨他道:「是不是你干的呀老龍哥?」

    「你她釀放什麼螺旋十八轉的拐彎屁?」龍德水立馬著急的嚷嚷起來,「禍從口出,你可別亂扣屎盆子啊。」

    楊樹勇撇撇嘴道:「一個猜測而已,反正你這孫子最會背後捅刀子。」

    「我捅你了嗎?」龍德水不滿的說道。

    楊樹勇冷笑一聲,道:「呵呵,就去年冬天,有人給我們村裡潑大糞,你說這事是誰干的?先別不承認,我反正是查過這個事的。」

    龍德水眼角一跳,然後驚訝的問道:「你懷疑這事是我干的?哎呀這真是冤枉了,老楊,這事可得要證據啊,沒有證據不能亂說,容易引發兩個村子出大事。」

    楊樹勇確實沒有證據,有證據就不只是說說了,而是肯定會帶隊去械鬥。

    各種穿山越嶺,一行人足足走了兩個半小時,終於在一處山腳位置看到了一片東倒西歪的林子,裡面散落了大量枯枝敗葉,外圍一帶空了片區域,那就是被砍掉樹木後留下的。

    楊樹勇用手遮著眼睛往四處看了看,指著前方道:「那不是有公路嗎?臥槽,早知道咱們開車過來啊,頂多二十分鐘的事,而且還省勁!」

    敖沐陽道:「我想走山路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被砍掉的林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1 12:24
1106.追著味道(2)

     他們散開進入被砍林區,其實被砍斷帶走的樹木不多,也就是四五十棵的樣子,但是這幫伐木賊很可惡,他們將這片林子大肆進行了破壞,周圍有些小樹都被砍斷了。

    龍德水撿起一棵只有兒童手臂粗細的樹干看了看,嘆道:「唉,一棵好柳樹啊,你看裡面還泛著水呢,這眼看春天一來就能長成好樹,踏馬的,這些狗草的玩意兒全給弄完蛋了。」

    楊樹勇在裡面轉悠一會陰沉著臉出來,道:「草,他們不光砍樹,還點火來著,估計是想把這片燒掉來消滅遺留的痕跡,最後擔心引火燒山責任太大,又把火給滅了。」

    敖沐東搖搖頭道:「楊支書,他們沒這個膽子,我看他們就是點了堆火在這裡取暖來著。」

    山林火災可不是鬧著玩的,放火燒山、牢底坐穿,這是封山育林期間林業局給出的另一句極有威懾力的宣傳口號。

    一行人在裡面轉悠一圈,除了找到幾個二鍋頭瓶子和煙屁股,別的沒有發現。

    敖沐陽大失所望,說道:「這幫人看來是老手啊,什麼東西也沒有留下。」

    「留下一個破麻袋。」敖富貴拎著一條打著補丁的破麻袋走了出來。

    將軍去嗅了嗅麻袋,然後偏著頭露出疑惑表情。

    狼大狼二也去嗅麻袋,狼二不光嗅,還把麻袋給叼走了,摁在地上就是一陣撕扯……

    「尼瑪喲!」敖沐陽趕緊去搶,這可是為數不多的線索。

    將軍也撲了過去,狼二以為要來咬自己,就趕緊夾著尾巴跑了……

    但將軍沒去追它,而是低下頭對著袋子又是一陣猛嗅。

    敖沐陽心裡一動,他輕輕撫摸將軍的腦袋道:「去找這個味道留下的痕跡。」

    將軍使勁嗅過後猶豫起來,它在周圍繞著圈子,往東走幾步又往南走幾步,走的並不堅定,似乎它被迷惑住了。

    狼二則在東邊一塊石頭上蹦蹦跳跳,敖沐陽心煩,便呵斥道:「老老實實的,沒看著都在干正事嗎?」

    被他吼了一嗓子,狼二安靜下來,但不多會又叫了起來:「嗚嗚,嗚嗚。」

    它低著頭嗚咽,聽語調很是委屈。

    一直仰著頭抽動鼻子的狼大站了起來,它向東方走去,一邊走一邊輕輕的叫。

    敖沐陽跟著它往東走,他們走到狼二站的那塊石頭旁邊,狼二再度往前跑去,跑幾步回頭委屈的嗚嗚叫兩聲。

    狼大選擇了相同的方向,腳步堅定的追在狼二身後。

    這樣敖沐陽便有所明了:將軍嗅到麻袋的味道後從空氣中尋找遺留的氣味分子,但並不是很成功,畢竟冬季山風太大。反而是狼大狼二追蹤到了這些氣味分子,狼的嗅覺能力比狗更強大!

    狗是從狼馴化而來的,時間是幾千年,在這段時間裡,這兩種動物的能力並沒有出現基因層面的進化,也就是說,決定它們聽覺、嗅覺能力的基因大差不差。

    但有一點不同,自然界中存在用進廢退這種規則,狗被馴化之後很長時間裡是看家護院和幫助主人打獵,狼卻一直在野外靠自己生存。

    這種情況下,狼的嗅覺和聽覺一直在強化,因為它們要靠這能力來生存;狗的嗅覺和聽覺出現了退化,當然這種退化是相對於剛剛馴化之初而言,對於人類來說,它們依然很出色。

    狼大狼二在前面帶路,它們保持著一致的方向,並且時不時在空氣中聳動鼻子,每次搜尋過氣味後,都會加快奔跑速度。

    又翻過一個小山頭後,將軍也加入了它們的行列。

    敖沐陽知道自己誤會狼二了,於是趁著休息的時候,他給狼二喂了一點金滴進行道歉。

    楊樹勇一行追的很辛苦,他們已經在山路上走了兩個半小時,這會又加快了速度,讓他們氣喘吁吁,冬季山裡冷,他們嘴裡有熱氣往外噴,跟托馬斯小火車似的。

    翻過小山頭又繞過好幾片林子,敖沐陽估計自己得又走過了七八公裡,耗費了接近一個小時,他們在一處背風山坡上看到了個小木屋。

    狼大狼二和將軍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然後一起看向敖沐陽,又看向小木屋。

    敖沐陽心裡一喜,他舉起抓在手裡的麻袋問道:「就是追著這個味道找到這裡的?」

    狼二吃過金滴又開始囂張,張開嘴就嚎叫:「嗷嗚嗚!」

    敖沐陽趕緊握住它的嘴巴:「噓,小心,別打草驚蛇。」

    後面噴著尾氣的楊樹勇一行終於趕了上來,敖富貴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氣道:「哎呀媽呀腦瓜疼……」

    「一寫作業腦瓜疼?看見鏟屎的腦瓜疼?」敖沐陽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你他麼犯二啊?刷抖音刷傻了?」

    敖富貴一愣:「刷什麼音?我腦瓜疼,剛才轉彎時候不小心撞石頭上了。」

    敖沐陽訕笑:「噢噢,誤會你了。行了大家休息一下,然後咱們去把小屋包圍了,把犯罪嫌疑人拿下!」

    他看了看幾人又問道:「咦,龍支書呢?」

    楊樹勇呼呼喘著氣道:「嘿嘿,那老貨攤在後面了,不用管,他的勁都使在媳婦身上了,現在虛得很。」

    龍德水的聲音從後面響起:「老楊你真不要臉,我他釀快五十了,能跟你們三四十歲的比嗎?你到我這年紀再跑山路事實,能把你前列腺從嘴裡跑出來!」

    敖富貴道:「龍支書,我可不是三四十,我才二十六。」

    歇息一會,敖沐陽從狼大狼二身上摘下水壺分給眾人喝了口水,然後他們小心翼翼的向著小木屋走去。

    從他們這位置距離小木屋還有兩三百米,可這是在山上,而且二者之間還隔著個小山谷,他們分屬兩座山丘,所以真走起來又得好一會。

    敖沐東也累怕了,他嘟囔道:「臥了個槽,望山跑死馬啊。」

    總算,他們爬上了背風小山坡,敖沐陽揮揮手,他們一共八個人分成了四隊,從四面對小木屋進行包抄。

    敖沐陽跟楊樹勇結隊從正門包抄,結果他們剛靠近,屋子門陡然打開,四條狗嚎叫著衝了出來,一條高大的身影緊隨其後,那人衝出來後厲聲道:「局其瘦來!」

    楊樹勇第一時間拉住了敖沐陽,失聲道:「臥槽,槍!」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1 12:25
1107.扎礱(3)

     衝出來的四條狗渾身金黃、小耳朵耷拉著,四條腿修長有力,一條尾巴短而粗壯,正是紅洋特產的水獵犬金短毛。另外還有一條金短毛待在門後,它似乎癱瘓了,只能趴在門口吼叫。

    這些狗跑出來後也是汪汪汪的吼叫不停,狼大狼二率先發難衝它們撲了上去,將軍同樣撲了上去,不過不是撲向這四條狗,而是撲向狼大和狼二……

    一條高大的漢子站在木屋門口,手裡舉著一把槍,雙管獵槍!

    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敖沐陽和楊樹勇兩人,讓兩人頓時就冷靜下來。

    情況很混亂,混亂在將軍跟狼大狼二撕扯,而那大漢所屬的四條金短毛卻在周圍撲騰著汪汪叫,像是加油助威……

    這他釀算是什麼事?!敖沐陽懵逼了!

    從屋後繞出來的敖富貴叫道:「將軍,原來你他嗎的是個臥底!」

    敖沐東則叫道:「狗屁,將軍肯定是看上這四條小母狗了,這狗東西,什麼玩意兒啊,龍頭你怎麼養的呀!」

    大漢雙手穩穩的托著獵槍厲聲吼道:「蔔諄動!蔔諄動!聽我德,逗蔔諄動!」

    狗叫聲、狼嚎聲還有人的吼叫聲交雜在一起,搞得形勢越發混亂。

    對方有狗有槍,自己處境危險,敖沐陽就舉起手道:「朋友,冷靜,冷靜!我們是周圍村民,周圍的村民,不是壞人,冷靜!」

    「蔔諄動!」大漢用怪異的腔調喊道。

    敖沐陽指著眾人道:「都別動彈,都給我安靜。」

    狼大狼二沒跟將軍真的撕咬,它們混在一起互相啃了兩口後,各自帶著一嘴毛跑回了敖沐陽身邊。

    大漢看到它們三個後雙手不自覺的抖了抖,老敖的心也抖了抖:這種雙管獵槍他知道,十幾米開外沒什麼殺傷力,可十米之內近戰那絕對是無敵的,一槍打出來他們兩個人都得變成篩子!

    還好,大漢雙手很穩,雖然稍微抖了一下,但沒有走火。

    敖沐陽快速掃了大漢一眼,發現自己先前是印像流了,這不是大漢,而是個高大強壯的老頭,頭發斑白、胡須斑白,臉上好些地方長出了皺紋,恐怕得有六十歲了。

    老頭身上穿了個大袍子,外面破破爛爛,而且像是兩件衣服給拼湊起來的一樣,有些地方貼著獸皮,有些地方還有暗紅痕跡——很像干涸的血液!

    龍德水哆嗦著嘴唇道:「老楊小敖,咱們不是碰上隱居山林多年的逃犯了吧?」

    老頭卻是聽懂了他的話回頭給了他一個狠戾的眼神:「你悶食來抓握的?」

    這下子連敖沐陽的心也開始哆嗦:真他釀是個逃犯?!

    被人盯著,龍德水還沒種的舉起雙手,他趕緊說道:「不是不是,別誤會啊同志,我們是周圍村裡的漁民,就是前面,前面有些漁村你知道嗎?我們是老實巴交的漁民呀!」

    老頭又厲聲道:「數的滿掂,沃有點不動。」

    「我也不動,大家都不動。」龍德水點頭道。

    楊樹勇不耐道:「瑪德智障,他是說他有點聽不懂,不是不動,他是讓你說的慢點。」

    他畢竟當過兵,膽量更大。

    清了清嗓子,楊樹勇主動開口,用緩慢的聲音說道:「老哥,我們不是警察,我們是漁民,不是來抓你的。」

    老頭聽到『警察』兩字並沒有情緒波動,他點點頭道:「你悶食來趕神馬?」

    「就是來山裡轉悠一下。」楊樹勇笑著解釋。

    「狐說!」老頭眼睛一瞪,「騙人的,比盧遮那佛會割你的舌頭,挖你的眼睛,城發你!」

    敖沐陽一聽,這兩句話說的倒是挺溜……

    他又聽到老頭說『比盧遮那佛』,再看他的打扮和五官,這樣他便猛的醒悟過來:「啊,老哥,你是藏族同胞?」

    老頭搖搖頭:「不時,沃食扎巴哇。」

    琢磨了一下,他又不悅的說道:「你悶都碩沃悶是藏族,沃悶是古來的藏族部落,嗯,古老的藏族不撈……」

    「阿爸,我們就是屬於藏族,扎礱人是藏族的分支。」一個小腦袋從木屋的小窗口探了出來,露出滿頭凌亂短發,「叔叔,我阿爸剛才說,我們是古老的藏族部落,可那還是屬於藏族呀。」

    看到小腦袋,老頭瞪眼道:「多瑪,會去。」

    小腦袋並不怕這個面相嚴肅的老父親,他做了個鬼臉依然趴在窗口說道:「你漢語說的太不好了,我聽著難受。」

    老頭用手擦了擦鼻子道:「沃悶不時喊人,喊人就會駢認!」

    小腦袋孩子倔強的一梗脖子,說道:「誰說的?康老師就不騙人,文醫生也沒有騙人,他們就是好人,康老師說的對,哪裡都有好人,哪裡都有壞人。」

    老頭嘟囔了一句話,敖沐陽沒有聽清,估計是藏語或者他們的部族土語。

    小腦袋孩子笑著又想說什麼,結果他忽然臉色一白,接著支撐在窗台上的雙手捂著胸口縮身掉了回去。

    老頭臉色一變,收起槍急匆匆往屋子裡走,他養的狗也先後跑進去,將軍遙望著它們一個勁的搖尾巴。

    沒有了獵槍威脅,敖沐陽松了口氣,他先給了將軍腦袋一巴掌:「臥槽,你個狗日的現在是見了母狗忘了爹?」

    將軍蹲坐在他身邊抬頭看著他,狗臉上的表情好像很糾結。

    楊樹勇看著這座小木屋道:「是這個人偷伐的樹嗎?」

    敖沐陽道:「肯定不是,他自己怎麼可能把那麼多樹給拖走?不過肯定跟他有關系,否則他的麻袋也不會丟在那裡。」

    不多會,老頭抱著小孩出來。

    敖沐陽看小孩臉色慘白、嘴唇發青,一個勁的縮著身子並且捂著胸口,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便立馬想到了曾經的朱朱,便問道:「這孩子心髒有問題?」

    老頭陰沉著臉瞪了他一眼,把孩子擺正讓他曬太陽。

    敖沐陽繼續問道:「他是不是心髒有問題?如果是的話,我可以給他治療。」

    老頭又想瞪他,聽完他的話後,眼睛瞪得更大:「@#¥%&*……」

    他嘰裡咕嚕說了好幾句話,敖沐陽一個字沒聽懂。

    楊樹勇訕笑著問道:「老哥,你這是說外國話嗎?」

    老頭反應過來,趕緊改成僵硬的漢語:「泥是深意?!」

    敖沐陽大概琢磨了一下這句話,回答道:「你問我那話什麼意思是吧?我的意思是,這孩子是不是心髒有問題?這裡,心髒……」

    老頭不耐的說道:「對,沃吻泥,泥是深意?」

    敖沐陽恍然道:「噢噢,神醫啊?我不是,不過我有特效藥,專治心髒病!」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1 12:25
1108.父子(4)

     狼二背著小水壺,敖沐陽取出來後問老漢道:「你這裡有小杯子嗎?給我一個。」

    老漢搖頭:「沒有小杯子,只有碗。」

    之所以用小杯子,是敖沐陽打算借以增添神秘感,既然沒有那也不必強求,用碗也成。

    他跟著老漢進門,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他從窗台捏了一點灰塵,拿到碗之後他撒進去,又往裡倒了水、滴了金滴,然後拿出來示意老漢給那小腦袋孩子喝下去。

    楊樹勇拉了他一把小心問道:「敖隊,行不行?別惹火燒身啊。」

    敖沐陽道:「應該沒問題。」

    一聽他這回答,楊樹勇有些著急:「什麼叫應該?嗨呀,咱們是來抓伐木賊的,顯然就是這老頭干的,咱們怎麼還給他家孩子看起病來了?再說,你不覺得這一切有點詭異嗎?老頭年紀多大了?孩子才多大?孩子叫他爹呢!」

    敖沐陽道:「別的先不說,能給這孩子治好病,肯定還是先要治病的。」

    碗是木頭碗,顯然是老頭自己雕刻而成,雕工一般般,碗裡面有密密麻麻的刀痕。

    裡面水不多,有些渾濁,老漢下意識的有所懷疑,可有句話叫病急亂投醫,他沒有別的選擇,猶豫了一會後還是給孩子喝了下去。

    金滴對身體具體器官的病變和損壞有立竿見影的療效,朱朱當時心髒病發作那麼嚴重,都被他給治好了,何況這孩子情況看起來還不算糟糕。

    頭發亂蓬蓬的小腦袋孩子小口咽下碗裡的水,不多會,他那蒼白的臉色就好看許多,嘴唇重新掛上了血色。

    扎礱人老漢那一雙眼睛亮了起來,孩子發病時候什麼樣他最清楚,現在顯然是正在好轉的跡像。

    老漢抱著孩子曬太陽,其他人沒事干,沒有了獵槍威脅後他們也找了個地方曬太陽,這會接近中午了,陽光熾熱,曬在他們身上怪舒服的。

    龍德水特意四肢伸展躺在一塊石頭上曬著,楊樹勇用腳踢了踢他的腿道:「你欠干啊?荒山野嶺的,你擺出這麼個風騷姿勢是什麼意思?」

    這話把龍德水氣得夠嗆:「老楊你嘴怎麼這麼臭呢?我這是在曬太陽,今天走山路出汗太多,我得趕緊曬干,要不風一吹搞出個風寒來,那怎麼辦?」

    敖沐陽想去找老漢問關於盜伐樹木的問題,但他看老漢緊抱孩子怔怔的獨自坐在小木屋門口,擺明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便沒有主動過去。

    他看向將軍,將軍剛才的反應很反常,面對四條金短毛的嘶吼,它不但沒有上去撕咬,反而去坑了狼大狼二這兩個隊友。

    此時將軍跑去木屋圍著那癱瘓的金短毛轉悠起來,一邊轉悠一邊用舌頭舔它的腦袋。

    隨後它又靠近了四條狗,但沒有做出什麼騎跨之類的行為,而且它也做不了,此時仔細看這四條狗,它們胯下都耷拉著個毛茸茸的小胡蘿蔔——這是四條公狗。

    四條金短毛圍在將軍四周,它們之間沒有發生衝突,四條金短毛一起對著將軍抽鼻子,從頭頂嗅到屁股底下。

    嗅了一會後,四條金短毛最終撲到了將軍身上,左右開弓,伸爪對著將軍撲棱起來,竟然互相開始打鬧了。

    敖沐陽看的發愣,這是什麼節奏?

    看著這一幕,他正在琢磨怎麼回事,一個腳步聲從他身後靠近,那身材高大健壯的老漢走過來,在他身後噗通一聲跪下了。

    敖沐陽扶起他道:「老先生快起來,這是怎麼了?」

    老漢囁嚅道:「深、森意,膩陣勢深意,比盧遮那佛保佑你!」

    敖沐陽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是不是我家的祖傳秘藥對你家孩子的毛病有作用?」

    老漢使勁點頭,小腦袋少年精神振奮起來,又開始古靈精怪的插嘴:「作用特別大,叔叔你是醫生嗎?你太厲害了,比文醫生還要厲害呢!文醫生是米勒日巴尊者轉世的神醫,你比他還厲害,那你一定是蓮花生大師轉世!」

    敖沐陽笑道:「叔叔只是個漁夫而已,小朋友,我問你個事,這是你父親嗎?你們來自哪裡?」

    「對,這是我阿爸,我們來自康普谷地,你知道那裡嗎?就是雅礱江支流鮮水河下游的一個河谷,這是康老師說的。」孩子提起家鄉顯然很高興。

    敖沐陽又問道:「那你們怎麼來到了這裡?」

    他的話說的很慢,老漢能聽懂,他嘆了口氣要解釋,小孩擺手道:「阿爸讓我來說,你的漢話說的太差啦。」

    接著,他高興的說道:「我們是逃到這裡的,在家鄉我的尊母討厭我,說我被瘟神唾棄了,天生就帶著病,她要扔掉我。我阿爸很生氣,就帶我坐了一個去旅游的叔叔的車逃跑了,後來叔叔來這裡玩,阿爸看到這裡有深山,就帶我找到這個小屋住下了。」

    老漢仔細聽著孩子的話,等孩子說完他向敖沐陽做進一步解釋:「沃悶扎礱娃是尊母碩得酸,沃悶只能套刨。」

    「康老師說我們那叫母系社會。」孩子繼續笑道,笑臉很燦爛。

    敖沐陽不知道扎礱人這個部族,不過母系社會怎麼回事他很清楚。

    顯然,他們部族的掌權者嫌棄孩子有心髒病,就迷信的認為他跟什麼瘟神有關系,打算害死他,孩子的父親不願意,就帶著孩子坐游客的車逃跑了,最終在這裡進行定居。

    他問道:「你們住在這裡,怎麼吃喝?」

    孩子說道:「山上有鳥有野獸,還有很多可以吃的草跟果子,這裡的山很好,能養活人哩。」

    敖沐陽又問道:「那你們平時燒火就是砍樹嗎?」

    孩子搖頭:「砍樹?不,撿干柴呀。」

    話題切入重點,敖沐陽指著盜伐樹木的地方問道:「前幾天那裡有好多樹被人砍了,你知道是誰干的嗎?」

    孩子繼續搖頭:「那裡嗎?我不知道。」

    「恨朵人。」這時候老漢適時的開口了,他說完又立馬補充了一句,「漢人,凱車,車,大車,凱大車的漢人。」

    聽老漢這麼說,敖沐陽便明白了:「你看到那些人來著?看清他們具體樣子了嗎?」

    老漢思考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解釋什麼,結果他張了張嘴,最終卻用敖沐陽等人聽不懂的話說了起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11 12:25
1109.解謎(5)

     他們聽不懂,可那小孩聽的懂,他進行了翻譯:「大概五天前晚上,兩輛大汽車從路邊開了下來,然後一群人去砍樹了,因為他們點火來著,我阿爸注意到了,就帶著七寶和八寶去查看情況。那些人說的是漢話,但具體是誰,他可不知道。」

    事情到這裡就明了了,偷伐樹木的事跟他們父子沒關系,是一群人開車干的。起初老漢之所以問他們是不是來抓自己的,那是誤會他們被部族的尊母雇佣了。

    誤會解除,敖沐陽有些失落。

    此前狼大狼二嗅著麻袋的味道找到這小屋,讓他以為伐木賊就躲在小屋裡,結果雙方之間沒關系。

    看到他表情變化,老漢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著自己進屋。

    小孩說道:「喔,你們是要找那些砍樹的人嗎?他們留下了一些東西,被我阿爸撿回來了。」

    木屋裡面家徒四壁,只有一張木床、一床爛被褥和幾個陶土罐子、木墩子、木碗之類的東西。

    老漢鄭重其事的掀開破破爛爛的被褥,從底下抽出幾張紙遞給他。

    敖沐陽一看,紙上第一行赫然寫著『傳統漁村、萬種風情,龍頭村熱烈歡迎您』……

    尼瑪,這不是村裡的宣傳海報嗎?

    大冷的天,老敖腦門上要出汗。

    他急匆匆的拿著這幾張海報出去給楊樹勇等人看,冷笑道:「這幫人可以啊,他嗎的,原來他們還留下這些東西准備栽贓我來著,結果被老大爺給撿回來了。」

    如果不是老漢將海報撿回去,那信訪辦的人來查看情況的時候,必然會碰上,到時候他被扣的屎盆子就更多了。

    「誰這麼心狠手辣?」楊樹勇怒氣衝衝的說道,「敖隊,你在外面得罪了誰?這為了栽贓你,可是下手夠狠呀。」

    龍德水皺眉道:「這是栽贓敖村長,毫無疑問了,可這事有點不對勁,開車來深山偷伐木材能賺錢,但你得砍足夠多的樹。咱們去看過被偷伐樹林的規模了,他們賺不了幾個錢。這規模不大,即使栽贓敖村長,那罪名也不算什麼,他們這麼干是圖啥?為了惡心敖村長?」

    「誰會這麼干呀?」龍旺莊的村主任納悶說道。

    楊樹勇陰沉著臉道:「會不會是鎮上那個混子金宏?前段時間為了抓化肥騙子,敖隊可是得罪他來著。」

    敖沐陽搖頭:「不是他,第一他沒有這個膽量,第二他沒錢搞這樣的大手筆。」

    老漢急匆匆走出來,又伸手遞給他一個東西:一盒煙,黃鶴樓。

    「沃見到的。」老漢說道。

    小腦袋孩子補充道:「裡面有個打火機呢,這幾天我們帶來的打火機正好用掉了,我阿爸說這是比盧遮那佛給我們受苦受難的百姓送來的。」

    敖沐陽打開煙盒,裡面已經空了,只剩下個打火機。

    有些煙民喜歡把打火機塞進煙盒裡,估計這人看到煙盒空了,就隨手扔掉了,也忘記裡面還有個打火機。

    打火機頗為精美,不是那種一次性的塑料貨,而是做成了寶劍形狀的鋁制打火機,其中上面還印著幾個字:龍虎集團專用。

    一看這幾個字,敖沐陽眼神凝滯了。

    龍虎集團這個名字他可是熟悉的很,這個集團主要分兩部分,一部分是紅龍漁業,另一部分是黑虎金融,不用說,這集團是孫北龍的產業。

    這樣,栽贓的事就變得有些意思了:從已有線索推斷,這件事是孫北龍指使的,起碼他脫不開干系,來干這事的人是他公司旗下所屬或者跟他的公司有親密關系。

    但是,這說不過去,孫北龍怎麼會又來招惹他?

    不過他想到了龍德水的話,對方這麼干不是為了將他置於死地,而是想要惡心他。

    孫北龍有這個動機,他之前要敖沐陽去幫他查一件事來著,被敖沐陽給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按照道上規矩來說,這是打他的臉。

    疑案似乎就這樣被偵破了,伐木賊的身份浮出水面。

    敖沐陽卻覺得這樣不對勁,孫北龍多次跟他講明要和好要避免結仇,並為此付出了相當代價,那是真下血本來交好他的。

    那麼,他怎麼會繼續干這種惡心人的事?

    要知道這事確實能栽贓他,可孫北龍絕對了解他的為人,知道他不會甘心背黑鍋,肯定要查這事。

    而這事是可以查出真相的,畢竟這事是真人舉報,只要走通了政府的關系,順著這條線就能找出幕後黑手。

    孫北龍之所以忌憚敖沐陽,就是知道他跟政府之間的關系。

    那麼這樣可就說不通了,孫北龍那麼聰明、那麼有手腕的一個人,能下這樣的臭棋?

    敖沐陽想的滿頭霧水,其他人就不想了,看清打火機上的字頓時就開罵:「哎喲臥槽他嗎的孫北龍,原來是這孫子干的好事!」

    「哼哼,不出預料啊,敖隊,想辦法干他?!」

    「麻痹的這老崽子還好幾次去給我們龍頭送禮示好,沒想到明面一套陰面一套,草他嗎的,必須得干他!」

    敖沐陽揮手道:「這事大家先藏在肚子裡,我跟上頭聯系一下,看看這事怎麼處理,你們私底下誰也別亂來啊。」

    查清楚了偷伐林木的事,他們就該返程了。

    這一路可是走的夠遠,要是不趁著中午趕緊往回走,今晚上他們就得在山裡露宿了。

    敖沐陽邀請扎礱人父子跟自己去村裡,並標明自己的村長身份。

    扎礱人父子倒是實在,東西也沒要,扛著槍、牽著狗就跟他們踏上了路。

    路上老漢做了自我介紹,他叫拉忠,小孩是他兒子叫多瑪,他們之所以願意跟他去村裡,是因為山裡太冷,他們又缺少物資,很難安然度過冬天,這樣敖沐陽邀請他們後,兩人就答應下來。

    另外敖沐陽搞清楚了一件事,將軍之所以沒有攻擊這四條金短毛,是因為它發現了這是它的崽子,或者說它發現了那條癱瘓在門口的金短毛是它寵妃之一……

    這四條狗和癱瘓的母狗都是拉忠巡山的時候發現的,那母狗在山裡生了崽,自己兩條後腿被捕獸夾給夾斷了,扎礱人愛狗如命,拉忠將母狗和小狗崽一起帶了回來,想盡辦法將它們都養活了。

    很巧,這母狗是村裡人家養的,是將軍給它配的種,只是它去山裡生崽中了陷阱,最終沒能把小狗帶回村裡。今天將軍嗅到它的味道便認出它的身份,所以才不讓狼大狼二去咬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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