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黃金漁村 作者：全金屬彈殼 (已完成)

1120.隱情（1/5）

     拉忠並不是誠心想吐在二燈頭上，他是好心好意來幫敖沐陽的忙擋住生氣的敖沐東一行，本質上來說，他是來幫二燈的。

    但陰差陽錯，他對著二燈吐了……

    其他人不知道這回事，就紛紛對他致以欽佩的目光：「哎哎哎，這老爺子，至情至性啊！」

    「什麼老爺子，人家年紀和你差不多，就是長得心急了點。龍頭沒白幫他，是條漢子！」

    「這少數民族的爺們真是野，直接上這樣的招，是不是有點惡心？」

    「跟咱們目的一樣，手段更激進，對付這樣叛徒、走狗、漢奸、工賊，沒毛病！」

    拉忠一通吐完，自己也是驚呆了，他想對二燈道歉，可他的話結結巴巴而且一說話又想吐，便只能捂著嘴往後退。

    他給了二燈一個充滿歉意的眼神，但二燈完全感受不到其中的歉意，拉忠這漢子五官如刀削斧砍一般，目光則跟刀斧一樣，不管他是懷有什麼想法，都那麼鋒利。

    二燈吐完之後爬起來往船舷跑去要往下跳，敖文昌上去拉住了他，敖沐東在後面吼道：「讓他跳，讓他去死，他凡是還有點要臉，那就以死來謝罪。」

    敖沐陽皺眉道：「算了，東子，這事不至於把人逼死。」

    敖文昌也對二燈說道：「有事好好說，動不動尋死覓活的干什麼？跟個娘們似的，一哭二鬧三上吊？」

    二燈哭著說道：「你放開手，秀才，我我我，我不是自殺，我是想跳下去洗一洗。」

    「那你下去吧，確實有點臭。」敖文昌松開手並順勢推了他一把。

    大龍頭號雖然開的慢，可從這麼大一艘船上跳下去還是危險，一旦被水流卷入船底那可是要死人的。

    還好二燈是老漁民，跳船的時候找了切入角度，隨後在敖沐陽命令下，大龍頭號也減速拋錨，好歹沒有弄傷二燈。

    二燈濕漉漉的回到船上，發現這樣還不如剛才，那樣或許身上有臭味，但並不寒冷，如今他一身濕漉漉，海風吹來把他凍得連連打哆嗦。

    他厚著臉皮向敖沐陽哀求道：「村長，給我件棉衣吧。」

    敖沐陽點點頭，天確實太冷，給人凍出毛病來回去不好向二燈媳婦交差，他這人不行，可他媳婦在村裡很有人緣。

    二燈得寸進尺，又繼續哀求道：「讓我預防個感冒，再給我一包感冒衝劑吧。」

    敖千文不耐道：「二燈你別蹭鼻子上臉啊，還有衝基巴是什麼玩意兒？你要的東西還挺別致啊。」

    二燈披著一件破棉衣瑟瑟發抖，他有心想解釋，敖沐陽沒有給他這機會，迅速問道：「你剛才說你為什麼幫外人去污蔑我？」

    一回想這個事，幾個漁民又生氣的想要動手打人。

    二燈不知道是因為凍得還是嚇得，全身連連打哆嗦：「我我我，村長，這事我做的不地道，我當時鬼迷心竅了……」

    「別踏馬什麼事都往鬼身上推，鬼也沒有你這麼壞。」敖沐鵬一臉唾棄的說道。

    敖沐陽擺擺手道：「弟兄們安靜，先讓他把話給說完。」

    二燈咳嗽一聲道：「我當時，就是我那時候還沒有回村裡，我在縣城沒地方住了，房子還不上貸款，銀行要去查封了。那會我就知道村長你干啥非要把這套房子分給我了，這房子成了我的緊箍咒啊！」

    「活該，跟你在一起那個娘們呢？」

    二燈一臉黯然的說道：「發現我沒錢了，她就離開了我，唉。我當時想把房子賣了，但賣不掉，我找了個搞高利貸的想用房子抵押貸款，可他們不接這單子，看了我身份證後就跟我說，說村長已經在縣裡下命令了，誰接這套房子他就搞誰……」

    說到這裡他驚慌的看了眼敖沐陽，後面的事他就是不說，其他人也猜到了怎麼回事。

    敖沐陽問道：「你生我的氣，想要報復我，這我能理解，但你怎麼跟孫北龍給聯系上了？」

    「孫北龍？沒有啊。」二燈詫異的說道。

    敖沐陽臉色一沉道：「這時候你還想遮掩什麼？」

    二燈急忙說道：「不是不是，村長，這事其實有點怪的，我告訴你個秘密，你這次能不能饒過我？我真的是一時想不開才干了傻事，後來我很後悔啊，也很害怕，就回村裡了……」

    「什麼秘密？」敖沐陽問道。

    敖沐東不滿的說道：「龍頭你別信這叛徒的話，他有個屁的秘密？他肯定想胡編亂造什麼。」

    二燈使勁擺手道：「不是，真不是，村長你信我，這事真的有古怪。」

    敖沐陽冷靜的說道：「你說。」

    「這事跟孫北龍好像沒關系，確實，一開始找我的人說是孫北龍請我去辦件事。但自始至終我沒跟孫北龍見過，就見過付吉祥，然後我認為這事是付吉祥背著他在搞的。」

    他琢磨了一下繼續說道：「是這樣的，我跟付吉祥見過一次，他請我吃飯喝酒唱了KTV。我們唱歌那會喝的挺厲害，我就裝醉了，付吉祥讓順哥帶我回去，最後上車時候我聽見他們倆談了幾句，當時順哥問他這事背著孫北龍萬一出事怎麼辦，付吉祥說孫北龍快完蛋了，不用怕他，還說孫北龍現在一屁股爛事，他肯定沒有閑暇去管這事。」

    「什麼亂七八糟的。」敖沐東嘟囔道，「付吉祥是孫北龍的心腹，全紅洋誰不知道？他出面了那就是孫北龍出面了，再說，你以為你算個球，還能跟孫北龍見面？」

    敖沐陽示意他別說話，他問二燈道：「還有其他的嗎？」

    二燈說道：「村長你得信我，付吉祥跟孫北龍現在絕對有矛盾了，我當時是喝酒了，可我沒醉，我反而怕喝醉了被他們給摘了腰子什麼的，所以保持著清醒。我很確定，付吉祥說起孫北龍的時候那個語氣是非常差的！從那以後我就注意了，順哥私底下說起孫北龍，態度也很差，我還偷聽過他給付吉祥打電話，當時他跟付吉祥發牢騷，說這事根本影響不到孫北龍，得想辦法要孫北龍的命！」

    敖沐陽目光一縮，問道：「真的？」

    二燈指著甲板信誓旦旦的說道：「絕對是真的，一點沒錯，村長，我要是有一句虛言，那我就在這裡一頭撞死！」

    「撞吧。」敖沐鵬給他讓開一條路。

    二燈叫道：「我沒說謊啊，我絕無虛言！」

1121.軍艦來了（2）

     敖沐陽不能真弄死二燈，嚇唬嚇唬他也就得了，畢竟都是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

    不過發生了這種事，二燈以後在村裡也待不下去，估計回去後他就得想辦法搬去縣裡樓上住了，否則一旦他做叛徒的消息傳出去，他會被人打死的。

    即使打不死，他剩下的日子也絕不好過。

    敖沐陽又問了他一些情況，把這次栽贓陷害他的事情搞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自始至終他就在奇怪，孫北龍要是在背後主持了這件事那目的是什麼？惡心他嗎？

    如果付吉祥和孫北龍已經決裂，而事情又是付吉祥指使的，那就解釋的通了：付吉祥真正想要栽贓陷害的是孫北龍！他想讓敖沐陽來對付孫北龍！

    敖沐陽推測，付吉祥了解自己的雷霆脾氣和暴烈性格，他以孫北龍的身份找了一件小事惡心自己，想讓自己去幫他向孫北龍復仇。

    這推測出來的信息才符合各方人設，孫北龍算是灰道梟雄，他不應該費心費力栽贓敖沐陽只為惡心他；付吉祥是孫北龍的狗頭軍師，最擅長耍陰謀。

    如果不是二燈算是機靈偷聽到了內幕，那這陰謀還真能實現，敖沐陽確實會被付吉祥當成對付孫北龍的尖刀利刃。

    他已經知道了內情，但不打算過多干涉。

    這件事中自己就是被惡心了一把，倒也沒有別的損失，而付吉祥和孫北龍面和心離甚至已經互相算計，那他就安心的等待即可，坐山觀虎鬥，讓這兩人彼此攻訐就是。

    再者，根據二燈透露的消息，付吉祥可是有弄死孫北龍的想法，這時候他不能往兩人身邊湊，否則不管哪一方最終獲勝，他都容易被濺得一身血。

    大龍頭號返程，敖沐陽警告一行人不准把這件事往外傳，他沒有過多解釋，就說了自己心裡有數，讓大家伙信任他就行。

    恰好，元旦當天他回到村裡，龍頭村發生了另一件大事。

    海軍來人了。

    海軍不光來了人，還來了一艘船，一艘軍艦。

    上次海軍來人，帶隊的是柳少將，這次則是杜玉龍到來。

    下午，杜玉龍見了敖沐陽後問道：「你們村裡在擴建碼頭嗎？」

    敖沐陽點頭道：「對，以前碼頭太小了，村裡現在搞旅游業，人多船多，那碼頭就不頂用了，村委開會後決定進行擴建。」

    杜玉龍道：「難怪，不過擴建也好，否則我們把船送給你，你也沒辦法停泊，擴建以後應該差不多了。」

    「把船送給我？什麼船？」敖沐陽愣住了。

    杜玉龍笑了笑對他招手：「跟我去海邊。」

    在幾名精干士兵護送下他們去了海灘上，杜玉龍指著海面上一艘狹長的鋼鐵戰艦說道：「上次我們首長問你要什麼禮物，你說你要一艘軍艦，帶炮帶導彈那種。」

    敖沐陽訕笑道：「那會我喝懵了，就是醉話。」

    杜玉龍一皺眉頭道：「醉話？娘的，我們海軍干部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首長不知道你那是醉話，為了答謝你當初的幫助，回去真想辦法給你弄了一艘軍艦，如今讓我給你送了過來。」

    這話讓敖沐陽呆若木雞：「怎、怎麼可能？不是開玩笑？真的？」

    杜玉龍說道：「都說了我們一口唾沫一個釘，不過帶炮帶導彈是絕無可能，我們海軍退役軍艦贈送給漁政兄弟單位，都得把武器序列拆裝換成水炮。你這艘船也沒有武器單位，不過有兩座水炮，可以雙聯同時開火，也可以最多針對八個目標進行自動攻擊……」

    敖沐陽有些聽不懂：「水炮不就是個鐵管子往外噴水，怎麼還能真多八個目標攻擊？」

    「當然可以了，這船上水炮有主機電腦進行控制，進入自動攻擊模式後，它會主動尋找目標並根據目標的危險度進行選擇性攻擊。」杜玉龍給他解釋道。

    「這麼霸道？」敖沐陽倒吸一口涼氣，大龍頭號上的水炮得完全靠人來操作，需要人眼瞄准，需要人來調整方向，也需要人來開火。

    杜玉龍說道：「為了滿足你的要求，我們後勤船塢可是忙活了三四個月，首長從退役艦船中找了一艘多用途巡邏艦，讓船塢卸掉了雙聯炮塔、反艦導彈發射器、機槍位、機關炮，還把直升機降落位改裝成冰艙，這才給你改成了一艘遠洋深海冷凍拖網漁船！」

    敖沐陽跟聽神話似的，全程一臉懵逼盯著杜玉龍。

    這事實在是太出乎預料了，他無論如何沒想到，海軍真能給他提供一艘退役軍艦做漁船！

    當時確實是醉話，因為清醒的時候他怎麼也不敢想這樣的事。

    敖沐陽大概清楚退役軍艦的處理方式，軍艦被稱為最昂貴武器，每年各國在造艦上花費巨大，這樣新的軍艦服役，必然有舊的軍艦退役，美國大多會把退役軍艦賣給自己的盟友，俄羅斯則會將大量戰艦艇停放在軍事區海域，任其自滅，中國這邊處理法子就多了。

    首先，如果退役戰艦的性能還馬馬虎虎，那國防部會將其改裝後出口第三世界國家，比如孟加拉國的海軍就是大客戶，在世界上孟加拉海軍有二手華夏海軍的美譽，因為其主力戰艦大多來自中國。

    其次，還有一些艦船保存比較好，那就作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捐獻給地區，向老百姓開放；另外有一些戰功赫赫或者具有歷史意義的戰艦退役後會被放入軍事院校做教學和展示使用。

    要是戰艦性能差、外形也差，就會當靶子送去給海軍做實戰陪練；要是噸位合適且可以改裝，就是送給漁政增強其實力。

    但不管怎麼處理，絕不會流入民間，絕對不會！

    敖沐陽將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杜玉龍點頭：「你說的沒錯，都對，不過這艘船本來要進行拆解的，將鋼材回爐來制造新的戰艦，這不我們首長發現這艘船適合改裝成冷凍拖網漁船，就申請做了改裝送給你。」

    說著，他叮囑道：「這件事可別對外宣傳，名義上這船還會在我們海軍的在編行列，屬於對民間借調。不過你放心使用就行，這船歸你了，但將來它退役那還得還給我們。也就是說，你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明白？」

1122.油鯨魚（3）

     即使只有使用權，敖沐陽也非常高興，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

    看他那麼高興，杜玉龍笑了，說道：「你滿意就行，我們首長還猜測過你會不感興趣呢。」

    敖沐陽激動的說道：「這可是一艘軍艦啊，我怎麼可能不感興趣？」

    杜玉龍繼續笑，笑的很不懷好意：「哦，我大概知道了，你有暴力崇拜性格，你喜歡的是軍艦這一強力武器，而不是一艘船的性能。」

    「什麼意思？」敖沐陽沒理解這句話。

    杜玉龍說道：「你不會以為軍艦改裝成的漁船，真的比漁船更適合民間使用吧？不說別的，你知不知道這艘船每年的維護費用得是多少錢？還有，你知不知道這艘船的動力是多少以及它的油耗是多少？」

    這幾個問題一提出來，敖沐陽的熱血逐漸冷靜下來。

    軍艦之所以被稱為最昂貴的武器，那可不是吹出來的名頭，而是各國實打實的花了真金白銀後肉疼的給予的稱號！

    杜玉龍繼續給他講解：「你得搞清楚啊，雖然這船改裝成了拖網漁船，可是它使用的是軍用鋼材，這跟民用鋼材有很大差別。」

    「你可能不知道，軍艦在作戰時要遭受炮彈、魚雷攻擊，所以所用鋼要考慮強度、抗裂紋敏感等因素，還有其他如韌性、硬度、冷彎性能和塑性之類。為了增強這些方面，就犧牲了鋼材的抗腐蝕、輕重量、可維護等性能，總之，我真是不理解你怎麼會想要一艘軍艦做漁船。」

    聽著他的話，敖沐陽的心開始發冷，他干巴巴的說道：「我當時是說醉話，那會我想要一艘軍艦嘛。」

    杜玉龍說道：「就算給你一艘軍艦，你能養的起嗎？給你一艘驅逐艦，你猜現在國家的主力驅逐艦052D一年的保養費用是多少？」

    敖沐陽搖搖頭，杜玉龍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那個，三、三千萬？」他試探的問道。

    杜玉龍很愉快的笑了起來：「再加一個零吧。」

    敖沐陽眼睛都直了：「三億？一年的保養費用？」

    杜玉龍道：「別以為我是在忽悠你，這船的造價是小40億人民幣，而驅逐艦的采購費用約占全壽命費用的30%，也就是說它的維護使用費為130億左右。咱們就算這船能用40年，40年呀，不短了吧？那平均每年耗費人民幣也得3億多！這還是052D，要是換成055？嘿嘿！」

    聽他說完，敖沐陽的心幾乎不跳了：「老哥，那我不要這船了行嗎？」

    「不要了？」杜玉龍冷笑一聲，「你知道為了得到這艘巡邏艦我們動用了多少人脈？你知道為了改裝這船我們花費多少錢？你知道為了把這船的性質變為可借調民用我們又使了多少力氣？這可都是因為我們首長問你要什麼獎勵，你說要軍艦！」

    老敖不知道，但大概有數，反正這船是一份厚禮，他心裡得有數。

    他拍拍敖沐陽的肩膀道：「小敖同志，你也不要悲觀，畢竟你擁有一艘軍艦了嘛，這可是一艘綜合巡邏艦呢，船速很快，而且抗風浪能力極強，對之前那場冬季台風你有印像吧？」

    敖沐陽點頭，上個月才走的電母是很罕見的冬季台風，眾所周知，台風易發生於夏秋季節，冬季少見，所以他肯定印像深刻。

    他問道：「這艘船不怕那場台風嗎？」

    杜玉龍說道：「做夢吧，驅逐艦都受不了那樣的台風何況這艘瘦身改裝後的巡邏艦？」

    敖沐陽一愣：「那你剛才提這場台風什麼意思？」

    杜玉龍說道：「我就是忽然想起了這場台風，隨口提了提，沒別的意思，唉，冬季台風可真是罕見啊。不過這船的抗風浪能力絕對比民用漁船強大許多，速度也快的多，不對，是快非常多！」

    「這船的速度能達到多少？」敖沐陽問道。

    杜玉龍說道：「多用途巡邏艦的速度一般是25節左右，這船經過瘦身改裝，重量大減，速度更快，能達到三十節。」

    他的話大大安慰了敖沐陽冰冷的心髒，一般漁船的時速只有9到12節，相比之下，這船的速度簡直是能飛一樣。

    杜玉龍又說道：「其實本來按照我們首長的意思，是送給你們漁村一艘退役軍艦做參觀使用，你們村正在發展旅游業嘛……」

    敖沐陽瘋狂點頭：「這個主意不錯，這個主意好。」

    杜玉龍笑了笑道：「很遺憾，沒有合適的軍艦，正好這樣一艘多功能巡邏艦在今年年中退役，然後我們就爭取過來，花費巨資給你做了改裝。」

    敖沐陽明白他的意思，說道：「杜上校，我對咱們海軍是感激涕零！」

    杜玉龍親切的拍著他肩膀說道：「用不著用不著，這是你應得的，當初你可是冒著生命危險為我們海軍完成了一項絕命使命，而且還搞到了可以說是目前全球最先進的水下信息搜集器。說起來你算是海軍的大功臣，給你頒一個鍋蓋那麼大的黃金獎牌也不為過。」

    敖沐陽苦笑道：「都是應該的，杜上校我現在就是關心，這船到底多麼能燒油啊？」

    杜玉龍摸了摸鼻子道：「你自己探索吧，不同航速、不同的海情，它耗油能力也不同，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硬指標，要讓它的油箱吃飽，那你得加一百五十噸的油！」

    一聽這話，敖沐陽忍不住要流淚了。

    一噸柴油七千多塊，給這船加滿一次就是一百多萬人民幣啊！

    這是一艘漁船嗎？這他麼是個油老虎——不對，這是一條油鯨魚，還是藍鯨那種鯨魚！

    他估摸著這艘船到來後就得停在碼頭上做展覽用了，即使以他的財力也很難維持的了這艘船的運轉。

    看著他一臉痛苦，杜玉龍則樂了，他又拍了拍敖沐陽的肩膀說道：「行了小敖，這船不是加柴油的，加的是重油，我們艦隊給你行個方便，可以通過我們海軍基地的加油站去加油。」

    這話大大緩解了敖沐陽的心疼，重油比柴油可便宜多了。

    從來源上說，重油跟柴油一樣都是從原油中提取出來並加以煉制而成，但是重油是在提煉出汽油和柴油之後的殘余物質，它們相比較於柴油，只要經過特殊的處理，就可以有更高的燃燒熱值以及溫度。

    也就是說同樣的情況下，重油比柴油有更強的動力，所以軍艦的發動機都是燒重油而不是柴油。

    柴油一噸得七千多塊，重油連它一半都不到，如果他還能通過海軍基地來加油，那估計一噸也就兩千塊，成本銳減。

1123.蝦米（4）

     海軍改裝而成的大漁船開來，噸位比大龍頭號更大，但雙方寬度類似，只是這船更長，長出幾乎三分之一！

    這就是軍艦跟普通漁船的區別，軍艦為了追求機動性和抗風浪性能，它的艦體要更加修長，不像漁船那樣扁扁的。

    可是對於民用市場來說，扁扁的造型更好，空間更大，穩定性更佳。

    所以，杜玉龍對敖沐陽說軍艦改裝為漁船之後並不合適。

    不管合適不合適，敖沐陽不能退貨了，這個巨大的人情他必須得接著，海軍方面如此厚待他，可算是。

    他給漁船起了名，那就是龍頭號。

    本來龍頭號屬於敖志義的漁船所屬，去年他退休了，漁船轉手賣掉了，如今也在家裡跟老婆兒子聯手搞漁家樂，所以這個船名就空了出來。

    做好計劃，敖沐陽就對杜玉龍說道：「上校，帶上弟兄們撤吧，去我家，今晚我好好招待大家伙一頓。」

    杜玉龍擺手道：「我們確實要撤，不過不是去你家，而是回軍隊；但我們也確實得去你家一趟，不過不是吃飯，而是結賬。」

    「結什麼賬？」敖沐陽納悶，他心裡激動，難道海軍還准備給他幾個錢？

    杜玉龍的話毫不留情的擊碎了他的幻想：「船免費給你用，改裝費不需要你管，可是這一油箱的重油你得出錢了。喏，我連發票都帶過來了，不多，還不到四十萬呢。」

    這是敖沐陽迄今為止支付的最大額度的油費……

    不過龍頭號確實強悍，一百八十噸的重油，足夠支撐他去北極轉好幾個來回，以後他出海不必擔心航程的問題了。

    漁船依然臨時停靠在王家村的碼頭上，第二天，他找人過去給船塗裝船名。

    海軍已經仁至義盡，連舷號都給他塗好了，手續也辦好了，他以後開著這船可以在海上橫行霸道，海警都不敢來查，因為這船掛在軍隊編制裡！

    不過沒什麼事他不打算開這艘船出去，太耗油了，土豪如他也是心有不舍。

    歸根結底，老敖還是個樸實節儉的農民。

    因為杜玉龍有所要求，所以對於龍頭號的到來，敖沐陽持以低調態度，恰好這段時間漁船都停在王家村的碼頭上，所以沒怎麼吸引大眾目光。

    但楊樹勇卻是個識貨的人，他在海軍當過兵，一眼認出這是一艘軍艦。

    敖沐陽帶人給龍頭號刷字，白色油漆一層層塗上去，板板整整的三個大字：龍頭號。

    楊樹勇走過來問道：「老敖，這船咋回事？」

    敖沐陽含糊的說道：「什麼咋回事？哦，我買了一艘二手船。」

    楊樹勇懷疑的盯著他道：「糊弄二鬼子呢，這是軍艦，這不是一般的船。」

    敖沐陽大大方方的對他招手：「來來來，你上去看看，這是軍艦？這就是一艘漁船而已。」

    楊樹勇道：「軍艦改裝成的漁船？」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敖沐陽沒法掩飾下去，就黯然的點了點頭。

    楊樹勇驚呆了，他叫道：「臥槽敖隊你跟海軍到底什麼關系？在高層有親戚？海軍還能把軍艦改裝成漁船給你用？！呃，你什麼表情？咋還不情願？」

    敖沐陽嘆道：「這確實是軍艦改裝成的漁船，用多功能巡邏艦改裝的，速度快、結實可靠，上面還有雙聯水炮的炮台，你有沒有興趣？」

    楊樹勇當過兵，對艦船有著本能的親切感。這樣聽著敖沐陽的介紹，他眼睛就亮了：「有有有，當然有興趣。」

    敖沐陽說道：「這船是我租海軍的，要是你有興趣，我幫你跟海軍牽線，把這船轉租給你好不好？不過話先說清楚，這船加一次加重油是四十萬，要是柴油的話得上百萬……」

    什麼都不用說了，楊樹勇立馬老老實實。

    金錢的威力就是這麼強大！

    敖沐陽糊弄他，就嘆著氣說道：「你也知道，咱們國家軍艦退役以後盡量發揮余熱，現在海軍找了個新路子，就是把適合改裝成漁船的軍艦進行改裝，然後租給漁民，我這裡是試點單位。」

    楊樹勇將信將疑，問道：「還有這個處理法子？」

    敖沐陽攤開手道：「不信我帶你去海軍基地走一趟，讓他們軍官給你介紹一下，到時候你也可以租一艘。」

    楊樹勇把腦袋搖的跟大風車似的：「不了不了，我沒有那個財力來支撐這玩意兒。」

    養一艘軍艦的難度，他要比敖沐陽更清楚。

    得到龍頭號後，敖沐陽沒有開動它，而是繼續開動大龍頭號出海，說是用大龍頭號賺錢來補貼龍頭號。

    這次他們除了捕到魚，還捕捉到了好些鷹爪蝦。

    鷹爪蝦多數長不大，最大的也沒有成人男子的手指長，但這種蝦味道特別鮮美，而且在紅洋全是野生的，紅洋人很是喜歡。

    敖沐陽指揮著用篩子來篩選一箱箱的蝦子，按照個頭，這些蝦被細致的分成了甲乙丙丁四個規格，甲乙兩種規格直接送入市場進行出售，丙丁兩種規格則分別做成蝦米。

    鷹爪蝦做出來的蝦米那價值可就大了，它的口感非常有嚼勁，咀嚼起來鮮味十足、甘甜可口。它的營養豐富，不僅補鈣，還含有豐富的蛋白質，很是容易消化，在紅洋地區，這蝦米可以給身體虛弱以及病後需要調養的人群來當補品，有美名叫做金鉤海米。

    這次老虎立功，找到了很大一個蝦群，捕獲上來的蝦足足有五六噸，其中甲乙級別的數量少，不到兩噸，剩下全是小蝦子。

    於是，敖沐陽就把丙丁兩級的蝦賣給村裡人，讓大家伙一起來做蝦米，馬上就要進入腊月，蝦米可以自己吃，吃不了的就做成禮盒進行出售，絕對不愁銷路。

    要不是他們自己的生鮮O2O平台還沒有做出來，敖沐陽都打算留著給平台做拳頭產品了，漁家自己做的金鉤海米可是好東西。

    一月上旬最後幾天，村裡飄起了蝦的鮮味，好些人家開始做海米。

    敖沐陽自己也做，他不為出售，而是為了送禮，到了過年時候他要打理的關系很多，海軍高層得送個遍，陸虎、顏青城、戴宗喜和海警、交通等方面，他也得送個遍。

1124.摔海米（5）

     因為要送的人都是達官顯貴，所以敖沐陽選的鷹爪蝦個頭一致，大約有他半個食指長，不會更大也不會更小，這樣做出來的海米是最頂級的。

    海米可不單單是蝦肉，不能光看大小，鷹爪蝦也是越小越鮮美，個頭大了吃起來或許過癮，可鮮味就不是那麼重了。

    而金鉤海米的首要特色，那就是一個字，鮮！

    在過去好些年裡，紅洋出產的金鉤海米都有個綽號，那就是海味精。

    小四噸的蝦看起來很多，真要做成海米那不算什麼，丙級海米大概是八斤蝦出一斤米，丁級海米則是十二斤甚至十四五斤蝦才能出一斤米。

    敖沐陽只做丙級海米，而且是丙級海米裡的頂級貨。

    蝦子帶回家後他就送入大鐵鍋裡煮了起來，這個快，小蝦容易熟，開水煮沸，下鍋兩分鐘就得撈出來。

    他做海米講究，一鍋泉水就煮一遭蝦，每一批次的蝦都要用新的山泉水。

    這是最講究的做法，多數人家是反復用一鍋水，如此一來做出來的海米鮮味很重，但也會帶有海腥味。

    而一鍋山泉水出一鍋蝦，這樣做出來的蝦米聞上去沒有味道，但做成菜後吃在嘴裡，鮮味卻一點不少。

    他一鍋鍋的煮蝦子，速度就慢了，主要是燒水太浪費時間。

    煮熟蝦子後他晾曬在樓頂上，這段時間他得把上樓頂的通道給堵住，還要看住元首和它那群崽子，否則能撐死這幫小貓崽子。

    鷹爪蝦太鮮，貓崽子們對它滋味更好奇。

    敖沐陽在樓頂曬著蝦米，村裡的貝雕師傅梁福來帶著孫子來找他，站在門外問道：「領導，領導，你在家嗎？」

    聽到他的聲音，老敖就從樓頂探頭道：「在呢，老爺子啥事？進屋說，狗不咬人，放心的往裡走。」

    他孫子才不怕狗，他就沒有害怕的東西，梁福來一往裡邁腿，他立馬先走進院子裡。

    狼二聽見聲音跑出來，它歪頭看到是個孩子進來，便呲牙咧嘴想去嚇唬人家。

    梁福來的孫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它，眼神直勾勾的就像兩條結了冰的麻繩。

    一陣冷風吹過，狼二先慫了，嗷嗚叫了一聲夾著尾巴跑了……

    敖沐陽掐了一把煮熟的小蝦下來，他遞給了梁福來說道：「有什麼事嗎，老爺子？喏，我自己煮的蝦米，嘗嘗。」

    梁福來有些受寵若驚，推脫道：「可不敢要，我們不缺吃喝，不缺，啥都不缺，今兒早上志滿老弟還給我送了一碗哩。」

    敖沐陽說道：「當零食吃，這有什麼不敢要的？」

    梁福來接過蝦米，為難的說道：「唉，我這來了村裡老麻煩您和鄉親們，怪不好意思的，這次上門，又是有事得麻煩您。」

    敖沐陽道：「沒什麼，你說說，什麼事呀？」

    梁福來道：「是這樣的，我想通過領導你給說一聲，讓村裡漁家樂幫忙給攢點東西，就是游客吃鮑魚剩下的殼子，我看好些人家都直接扔了。別扔，這東西有用，我家祖傳有螺鈿的手藝，前些年我給扔下了，但現在看村裡鮑魚殼多，我就想撿起來，做點東西。」

    敖沐陽問道：「螺鈿？什麼是螺鈿啊？」

    梁福來沉吟一聲道：「怎麼說呢，南方也有些地方叫點螺，這是咱們中華傳統的藝術瑰寶，跟貝雕算是一脈相承，但又完全不同。貝雕是在貝殼上搞雕塑，而螺鈿是把螺殼與海貝磨制成各種圖案的薄片，然後鑲嵌到家具呀、樂器呀甚至衣服呀這些東西上。」

    敖沐陽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就是你要收集鮑魚殼打磨成一些具有裝飾性的小玩意兒，是吧？」

    梁福來說道：「差不多就是這意思，不過螺鈿這手藝挺復雜的，到時候我做個七彩龍送給領導你做新年禮物吧，你看看就知道了。另外鮑魚殼還能做緙絲，這個更復雜啦。」

    敖沐陽道：「那行，我給村裡說一聲，你也不用去上門搜集，到時候我讓全濤給你送過去。」

    全濤在村裡身兼數職，其中有一樣是清潔工，到時候他讓村民把鮑魚殼留出來交給全濤就行，恰好兩人住在一起。

    梁福來千恩萬謝的離開，敖沐陽繼續曬他的蝦米。

    冬天曬蝦米是合適，蝦米是高蛋白，溫度稍微高點就會發臭。

    晴朗的冬季陽光強烈、海風強勁，可溫度卻比較低，這樣能把蝦米曬干的同時又不會導致它們腐爛。

    後面幾天他就圍著蝦米團團轉，進入一月中旬，蝦米曬干了，那接下來就要摔海米。

    摔海米是制作金鉤蝦米的重要步驟，沒什麼技巧，就是用將曬干的小蝦厚厚地攤在水泥地上，用石碌碡在上面來回滾碾，之所以叫做摔海米，是因為早些年收獲的蝦子少，不值當用碌碡碾壓，漁民會用袋子把蝦子裝起來使勁往地上摔打。

    不管是用碌碡碾壓還是摔打，目的都是把蝦殼弄碎，另外，即使用了碌碡碾壓還是得經過摔打搓揉的階段，否則不能將蝦皮完全搓掉。

    現在市場上有了脫殼機，干起活來簡單利索，村裡沒用這種機器，摔海米不是什麼很累的活，大家伙都是手工來做。

    敖沐陽這邊忙活起來，他找了黑龍來幫忙，村裡就兩個石碌碡，早被家家戶戶給預定了，現在這碌碡從早滾到晚，人歇碌碡不歇。

    敖志滿家裡有舂米碓，敖沐陽借到手來摔海米。

    在有些地方，舂米碓也被叫做碓臼，這東西是用來舂米的，由兩部分組成，那就是碓窩和踏椎。

    碓窩是一塊方形青石中間鑿出的一個小圓窩，可以用來放糙米、雜糧等，上粗下細，內層光滑。踏椎則是用木頭做成的，跟個蹺蹺板似的，這樣人站在踏椎上踩踏，踏椎一上一下的擊打碓窩。

    要是碓窩裡放上稻米，那稻殼脫掉露出來的是白米粒，要是裡面放上曬干的蝦子，那砸掉蝦殼掉落出來的便是蝦仁也就是蝦米。

    不過這東西能把堅硬的稻殼鑿掉，那力度自然沒的說，為了避免它把蝦仁給砸爛糊了，敖沐陽就在上面綁上一層牛皮，這樣既保證有衝擊力，又不至於把蝦子給整個砸爛糊。

    就這樣，他跟黑龍忙活起來。

1125.變形記（1/5）

     黑龍踩在踏椎一端上穩穩當當，他一上一下，踏椎就跟蹺蹺板似的兩端起伏，用木槌砰砰砰的砸著蝦子。

    敖沐陽蹲在碓窩旁拿著個炒菜的鏟子，他抓住踏椎木槌舉起的空隙，跟炒菜似的用鏟子去翻炒蝦子，把它們攪和均勻。

    隨著木槌砸擊蝦子，蝦殼逐漸破碎脫落，露出裡面晶瑩而鮮亮的蝦仁，等到所有蝦殼脫去，再把蝦仁曬一下，那出來的就是金鉤海米了。

    色澤淡黃，形如彎鉤，好看又好吃。

    元首屁顛顛的跟著他，它用前爪扒拉著碓窩探頭往裡看，等到木槌舉起敖沐陽往裡伸鏟子的時候它就往裡伸爪子。

    貓的反應速度那是奇快無比，就那麼一點空檔時間，它能前後兩次抓出蝦仁並且還都塞進嘴裡。

    小貓崽沒有跟來，所以美了它自己，一會就吃的肚子滾圓。

    敖沐陽不耐煩了，他對元首說道：「你吃了多少啦？怎麼著，打算今天吃蝦米吃飽啊？」

    元首低頭想看看自己的肚子，它要告訴敖沐陽，自己肚子還餓著。

    但它現在著實是肥了，低頭後竟然看不見肚子，脖子上長著一圈圈肉，好像是掛著一個個小游泳圈。

    木槌掀起，它又要下爪子。

    敖沐陽眼疾手快一把提起它的頸後皮給塞進了碓窩裡，惡狠狠的說道：「好啊，你不是要吃嗎？把你跟蝦米砸成一團，讓你們一輩子在一起。」

    他的話沒有說完，木槌落了下來。

    眼看就是泰山壓頂，元首扭頭甩屁股加抻開肥肥的大粗腰，跟彈簧似的在一瞬間愣是給拉長了，然後它貼著碓窩趴在上面，全身呈半圓形貼在碓窩四壁，變形！

    木槌這樣貼著它的腰就落了下去。

    「砰！」沒砸著元首。

    等到木槌升起，元首這次不用動手了，張開嘴巴就要啃蝦米，它身下可是有厚厚一層蝦米啊。

    敖沐陽服了，這都制不住它，趕緊將它給拖出來扔一邊去。

    元首不聲不響、嘴巴緊閉，兩個腮鼓鼓囊囊，裡面都是蝦米！

    「哎媽，損失老大了。」老敖不敢再把它往碓窩裡塞，真是嚇貓不成蝕把米，這裡的把是兩把，這裡的米是蝦米。

    大略的把蝦子砸了一邊，接下來是將蝦米一把把的揚起來，利用風力吹走破碎蝦殼，保留裡面的蝦仁。

    敖沐陽和黑龍一把一把的揚，元首想來偷吃蝦米被他飛了一腳，然後它就蹲在牆根舔著蝦子碎殼吃。

    海風吹起，紅白色的蝦皮碎殼隨風飄向牆根，吹在元首身上，元首抬起頭看看湛藍的蒼穹，一時之間愁緒如蝦皮般湧上心頭：怎麼才能吃到蝦仁呢？

    這些蝦皮碎殼也是有用處的，老敖用掃帚掃起來，以後給小貓崽們拌入貓糧中，既能給它們開胃又能補鈣補維生素，鷹爪蝦想蝦殼可是營養豐富，老紅洋人吃鷹爪蝦從來不剝殼，掐掉蝦頭剩下的一起吃掉。

    黑龍正式開始摔海米，用網眼細密的紗網做成袋子，把風吹過的蝦米放進去，然後一下一下的往地上摔打。

    大塊蝦殼已經被風吹走了，剩下的蝦殼很細碎，而且也容易脫落，被摔下來後有些會順著紗網網眼落出來，最後殘留在裡面的可以用簸箕簸出去。

    最後剩下的就是金鉤海米，陽光一照，光澤閃亮，像是外表有一層油分。如果擋住光，那金鉤海米呈現一種自然的櫻桃紅色，從外到裡都是一樣的顏色。

    敖沐陽拿了一個塞進嘴裡仔細咀嚼，只有淡淡的腥味，另外是海產獨有的鮮味，回味起來還帶有甘甜。

    收了新鮮海米，那晚飯自然就是吃海米了。

    海米的吃法很多，在傳統魯菜中可是個明星調味品，像海米油菜、海米燉娃娃菜、海米燒茄子、海米冬瓜湯、海米扒白菜等菜肴，做法簡單，卻又好吃。

    也就是現在村裡人有錢了，才舍得吃海米，以前即使收獲了這東西，漁民們也不會吃，而是留著賣掉換錢。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金鉤海米價值太高，漁民們曬制出來舍不得吃，就拿敖沐陽曬出來的這些海米來算，八斤甚至十斤小蝦出一斤海米，這不算人工，光是成本那一斤海米就得三百多塊，現在市場上鷹爪蝦一斤賣四十塊可是很良心的價格。

    而且這還是大蝦米，出產量高，像丁級的小蝦得十四五斤才能出一斤蝦米，成本價也得有兩百多塊。

    敖沐陽去宋秋敏家裡要了一塊凍豆腐，晚上他在鍋裡用山泉水煮了兩把蝦米，然後把凍豆腐連同鮮豆腐和小白菜葉子扔進去一起燉，只要加點鹽，剩下什麼都不用，這就是一味菜。

    他還燜上了米飯，等到米飯快要熟透的時候，他往裡撒了半把蝦米，米飯出鍋，到時候再往裡撒點老抽，這就是海米燜飯，香港美食家蔡瀾曾經為之贊嘆，吃過後寫下『海米燜發後什麼山珍海味都不必去碰』的溢美之詞。

    紅洋算是南北方交界地，當地人飲食比較雜，土地能出產小麥也能出產水稻，所以有些人家熱衷於吃米飯，有些人家卻喜歡吃饅頭。

    漁家人更喜歡吃饅頭，所以過年的時候有蒸饅頭的習俗，因為饅頭比米飯更扛勁，對常年在海上更風浪搏鬥的漁家漢子來說，米飯消化太快，不如饅頭那般『硬實』。

    饅頭跟海米也很配，剛出鍋的雪白大饅頭酥軟噴香，一口饅頭兩粒海米，香味有鮮味也有，比起海米燜飯又有另一種風味。

    海米燜飯重在鮮味，就著海米豆腐，黑龍一連吃了五碗米飯。

    敖沐陽用豆腐湯拌飯，將軍搖著尾巴吃的歡快，比吃狗糧都要積極。

    狼大狼二跟著吃，都說狼是肉食動物，但老敖發現這倆貨吃起狗糧、吃起米飯饅頭來也是把好手，它們不太挑食。

    鹿執紫見他給狼大狼二喂米飯，就勸止下來，說道：「它們不能吃太多米面，澱粉無法排出，以後對它們身體不好，給它們吃骨頭。」

    她把一根帶肉的豬脊骨放在狼大狼二的飯盆裡，狼大安心吃了起來，狼二看看自己面前硬邦邦的骨頭又看看隔壁將軍飯盆裡鮮美可口的米飯，頓時生氣了，一爪子拍在飯盆上給拍翻了，對著鹿執紫張開嘴就嚎叫：「嗷嗚嗚！」

    鹿執紫大怒，去廚房把菜刀給拿了出來。

    狼二趕緊用爪子把扣在地上的盆子給翻過來，乖乖的把骨頭叼進去，然後小口小口的啃了起來……

1126.宰客嗎（2）

     時間在農歷上進入腊月，這時候家家戶戶准備過年。

    辛苦了一年，漁民們就在過年前後幾天能歇一歇，而且以前很多漁民去遠洋船上打工，只有過年才能回家跟親人團圓，所以漁家非常重視過年。

    喝過腊八粥後，很多人家就開始往門口掛燈籠、在門窗上掛紅彤彤的辣椒串，腊月初十，小學初中陸陸續續開始放寒假，村裡孩子多了就熱鬧了，時不時有鞭炮聲響起，都是小孩在玩。

    敖沐陽發現今年在外面玩的孩子少了，他打聽一番，原來都在家裡守著電腦看電視或者玩游戲。

    這樣不行，他在村裡喊了一嗓子，說不能讓孩子沉迷電腦游戲，也不能讓他們老是看電視，否則眼睛都要近視了。

    他跟村裡人說道：「咱們漁家孩子得注意保護眼睛啊，這近視了的話就得戴眼鏡，他們以後要是有出息還行，去坐個辦公室。可要是坐不了辦公室那戴著眼鏡就麻煩了，都沒法出海，海上船那麼顛簸，你戴個眼鏡能方便？」

    多數家長對孩子還是挺有信心的：「以後讓孩子去辦公室上個班問題不大吧？」

    敖沐陽說道：「肯定問題不大，現在就業崗位多，不過在紅洋上班一個月也就四五千塊的工資，他們還要買房子養家糊口啥的，估計這錢不大夠，至於到時候還要拿錢孝順你們？那更不夠了。」

    一聽這話，家長們紛紛回去開始趕人，斷網的、藏起網線的，還有掐斷電視信號的，總之得讓孩子出去玩。

    現在漁家日子好過了，跟著敖沐陽出海一趟，一個月好賴有兩萬塊的收入，像敖大國、敖沐東這些心腹，一個月能分到五六萬塊，村裡搞個漁家樂一個月也能賺上一兩萬甚至更多，他們已經看不上打工那點錢了。

    村裡孩子得知內情後，一度想要聯手去砸敖沐陽家的玻璃，結果老敖防備著了，門後有狗屋後有狼，孩子們沒法靠近。

    結果村裡熱鬧起來後，又有了別樣收獲。

    寒假到來旅游生意又開始火爆起來，很多人帶著孩子來漁村度假，紅洋市裡有些學校還給學生做了推薦，讓他們去龍頭村看看鯨魚、海豚和海牛之類，當做社會活動。

    家長們帶孩子來到龍頭村一看，村裡這麼熱鬧，而且家家戶戶早早准備過年，這麼早就有了年味，這讓一些人動心了。

    敖沐風來找敖沐陽，說道：「村長，今年要不要村裡搞點活動啊，我們家接了十來桌的單子了，就是游客直接在我家過年，說是咱們這邊有年味，不像城裡那麼冷冷清清。」

    敖沐陽問道：「他們是定年夜飯啊？多少錢一桌？」

    敖沐風笑道：「價錢上浮了百分之五十，我是參考了城裡年夜飯的價格上浮標准定下的，城裡年夜飯價錢直接翻倍，還有翻兩倍的，真尼瑪心狠手辣。」

    敖沐陽琢磨了一下點點頭，道：「行，那我想想吧。」

    敖沐風也琢磨起來，道：「村長，我要不要把價錢多上浮一點？」

    敖沐陽道：「你看著辦，今年是你們家頭一遭承辦年夜飯，這要是辦好了，以後每年過年你家還能再大賺一筆，要是弄不好，反正就是殺雞取卵，就這一次。」

    聽他這麼說，敖沐風就說道：「好吧，那我知道了，其實上浮一半也很能賺了，還有住宿費啥的，不虧。」

    從敖沐風家的漁家樂開始，村裡其他漁家樂也出現了年夜飯訂單。下單的多是紅洋市的居民，一桌就是一家子，他們拖家帶口，從兩方老人到孩子，一起到漁村來過年。

    這樣漁家樂曬出來的金鉤海米都不用送去市場賣了，來往的游客多，靠游客就能消化掉好些的金鉤海米。

    買賣多了也不是好事，很快出現了糾紛。

    那天敖沐陽正跟敖大國商量出海捕撈的計劃，一個電話急促的打了進來，一戶主人家叫敖千喜的漁家樂出了問題。

    敖沐陽跟敖大國急匆匆趕過去，在漁家樂門口聚集著好些人，都在抱著膀子看熱鬧。

    敖千喜家的漁家樂就叫千喜家，他家跟其他人家一樣，在門口撐了個小桌子，上面擺放著一些海鮮干貨，比如自己烤的魚干魚片，自己曬的魚鯗，當然還有金鉤海米。

    這次問題就出在金鉤海米身上，有一個白白淨淨的中年男子對著敖千喜夫婦發火：「你們這不是坑人嗎？我問你們多少錢，你們就說三十五，我以為三十五一斤，結果結賬了你們說三十五一兩？這他釀不是賣切糕的路子嗎？你們就是騙子！」

    敖千喜是敖沐東的二叔，敖沐東長得膀大腰圓、脾氣火爆，敖千喜也是差不多的形像、差不多的脾氣。

    男子說話不客氣，敖千喜就發火了，他指著男子厲聲道：「誰騙子？你說誰騙子呢？臥槽，三十五一斤的海米，這還是正兒八經的金鉤海米，你做夢呢？你就是做夢也買不著這麼便宜的！」

    雙方嚷嚷起來，一方指責對方是騙子，另一方則罵對方來找事。

    敖沐陽看見有游客拿著手機在錄像，便快步走進去推開敖千喜道：「千喜叔，你干啥呢，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發脾氣干嘛？」

    敖千喜看見他後壓抑住怒火，他說道：「這狗草的就是來找事，誰不知道金鉤海米論兩賣？別說咱們村，就是市場也是這麼來的，他上來就要兩斤……」

    敖沐陽打斷他的話道：「行了，千喜叔，這就是個誤會，你先別發火了，我處理這個事。」

    敖千喜哼了一聲，蹲在地上狠狠的抽煙。

    敖沐陽對白淨男子說道：「先生，這就是個誤會，金鉤海米三十五一兩、三百五一斤，都是這價格，我們是明碼標價，你要是覺得太貴可以不賣，咱們不是賣切糕，不是強買強賣。」

    龍頭村在游客之中口碑很好，敖沐陽一直很重視這點，這時候口碑就起作用了，不少看熱鬧的游客就幫村裡說話：

    「哎呀就是誤會唄，哥們你沒問清楚，人家就是三十五一兩，對誰都是這樣。」

    「你不買就行了，這有什麼好吵的？就像人村長說的，又不是強買強賣。」

    「行了行了，散了吧，沒什麼事。」

    白淨男子聽周圍的人這麼說，卻不肯罷休，反而更生氣：「不強買強賣又能怎麼樣，三十五一兩，這不是宰客嗎？」

1127.貨幣貨（3）

     敖沐陽耐心解釋道：「漁家曬制的金鉤海米，市場價就是這樣，並沒有宰客，你去市場打聽一下其他家的價格，絕對更貴。」

    白淨男子冷笑起來，他輕蔑的說道：「你當我好忽悠呀？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嗎？不用打聽，我最近就在給單位買金鉤海米，已經買過了，一斤也就五八十塊。我之所以來你們村買，就是聽說你們這裡價格便宜。」

    敖沐陽笑了起來，他說道：「五八十塊？這錢你買鷹爪蝦能買幾斤呀？」

    白淨男子擺手道：「這我不管，反正我真買到了，我就是被你們村這虛假價格給糊弄過來的，為了來你們村買蝦米，我可是花費了不少時間和路費。這事要想完，時間就不說了，你們起碼給我把路費給報銷了吧？」

    敖沐陽仔細看著白淨男子，他遲疑的問道：「哥們，你是來找事的吧？」

    白淨男子臉色一變：「啥意思？你准備玩硬的是不是？我跟你說我既然敢過來打假，那就不怕你們這些黑惡勢力，你們動我試試！」

    敖沐陽冷笑道：「你這扣帽子的本事可以，打假？黑惡勢力？你說的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敖千喜憤怒的說道：「村長你別跟他啰嗦，讓他滾蛋，公道自在人心，我千喜家做買賣還沒有被人戳過脊梁骨……」

    雙方又要爭吵，敖沐陽把敖千喜退回去，然後回頭對那白淨男子說道：「這樣，你說你在市場買的金鉤海米也就是五八十塊一斤，對吧？」

    「沒錯！這價錢還帶著包裝呢！」白淨男子得意的說道。

    敖沐陽道：「你把這蝦米帶過來讓我看看，只要你真是用這價錢買到的，別說你的路費，還有時間損失費和精神損失費，我一起給你算上，我給你陪一千塊行不行？」

    白淨男子道：「誰出來買點海米，還隨身帶著以前買的海米？」

    敖沐陽說道：「你找同事或者家人送過來，這麼多游客朋友在這裡，我們跑不掉，也不會耍賴，要是你真能用這樣價錢買到，我給你賠償。而且，要是市場價真是五八十塊，那我們的海米也用這價錢往外賣！」

    來看熱鬧的游客越發多了，有些懂行的說這價錢買不到，也有人慫恿白淨男子回去拿，他們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再者，游客們對漁家的金鉤海米很感興趣，可是一斤三百多的價錢太高了，他們在市場買的也就幾十塊上百塊，所以要是白淨男子真能拿出證據來，那村裡海米可是要大降價的，他們就舍得購買了。

    人就是這樣，關乎自身利益就有了動力。

    游客紛紛勸說白淨男子拿出證據來，有的用了激將法，說白淨男子是來搗亂的，或者是其他家海米來做廣告的。

    男子好面子，就咬牙切齒的說道：「行，正好我買的海米都開了發票，你不是要證據嗎？我給你拿證據！」

    他打了個電話，一個半小時後，一台國產SUV開到了村裡，有青年提著幾個小禮盒下了車，這些禮盒上畫著金鉤海米的圖案，寫著『送禮佳品，紅洋特產，金鉤海米（國家品質）』。

    等待時間有些長，但看熱鬧的游客沒怎麼走，倒是又多了一些。

    看到同事到來，白淨男子一臉喜悅，他先拿了一張發票遞給敖沐陽道：「你看看，這裡是發票，上面有人家單位的印章，沒問題吧？」

    敖沐陽仔細看這發票，村裡現在開漁家樂經常往外開發票，個個都是行家，敖千喜夫婦跟著他看，然後低聲道：「發票沒問題。」

    白淨男子又打開一個禮盒，從中拿出兩袋真空封裝的海米遞給他們：「喏，你們再看看這海米，大家伙都看看，證據齊全。」

    包裝袋打開，一些海米倒了出來，這些海米個頭不如龍頭村曬出來的大，但差距也不是很誇張。

    這件事不光吸引了游客，也吸引了不少村裡人，等到海米一倒出來，好些人立馬湊上來看了起來。

    敖千喜看了後頓時笑了，他抓起幾個海米仔細研究一番，然後輕蔑的對白淨男子說道：「這海米你多少錢買的？」

    男子說道：「發票上不是有嗎？一盒兩斤，一百六十塊。」

    敖千喜將海米扔掉，道：「你讓人給騙了，這玩意兒兩斤六十塊都是貴了，在我們這裡就沒人吃，這就不是人吃的東西！」

    不等男子說話，他抓了把自家海米攤開對比著讓男子來看：「自己瞧，我們這叫金鉤海米，你這是個球玩意兒啊？」

    游客蜂蛹圍了上來，但桌子就那麼小，前面的人能看見，後面的人什麼也看不見，於是人群就擠了起來。

    兩把海米在一起對比，凡是看到的人頓時就明白了。

    龍頭村的海米個頭均勻，且通體帶櫻紅色，陽光一照後海米外表帶著金色光澤，裡裡外外色澤一致，看著就讓人舒服。

    白淨男子買的這海米倒也是紅色的，紅的好看，紅的亮麗，有點太紅了。

    敖千喜拿起海米對著陽光讓男子看，他買的海米只是外面紅，裡面顏色是灰白色的。

    「你再聞聞味道，過來，你分別聞聞，自己感覺一下味道有什麼區別。」敖千喜對他招手。

    外面游客看不見情況急得不行，敖沐陽便分別抓了一點海米給游客們比較。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有人比對了顏色後就嘀咕道：「這蝦米就是外面發紅而已，弄碎了裡面顏色就不一樣了，這是染的顏色吧。」

    敖沐陽笑道：「就是染的顏色，先生，你買這些蝦米是為了送禮還是分給單位的員工做年禮？不管你原來怎麼打算的，反正你別送了，這東西不能讓人吃。」

    「上面染的是蘇丹紅？」頓時有人就警醒過來。

    敖沐陽道：「應該不是蘇丹紅，是胭脂紅。」

    敖千文捏著幾個海米揉了揉後看手掌的顏色，補充道：「就是胭脂紅，這東西在咱們國家是可食用色素，不過歐洲不讓用，說吃進去後傷害人的腎和肝。還有，就是咱們國家讓用，也不准用於肉類和海鮮類，只能給果汁和水果啥的用。」

1128.蝦油鹵（4）

     「胡說，」男子嘴硬，他嗅了嗅後說道：「你們不是讓我聞味道嗎？這味道怎麼了？沒啥問題，都一樣，都是腥味。」

    「你不覺得你的海米有點太腥了嗎？」敖沐陽調侃道。

    男子梗著脖子道：「海鮮都有腥味，腥味越重說明越真！」

    「傻，你以為只有海鮮有腥味？氨水處理後不一樣帶腥味？」敖沐陽不屑的說道，「這些海米都是陳舊米，甚至是已經壞掉的，它們被人又用電加熱的法子給處理了，真空包裝的時候沒什麼事，你打開後見了空氣，頂多四五天它們就會黏糊了，這根本不能吃！」

    敖千文從蝦米裡各自挑了個大的給他比對著看：「再說你這也不是金鉤海米，什麼事金鉤海米？鷹爪蝦曬出來的才是金鉤海米，而這個蝦之所以叫鷹爪蝦，是因為它彎曲著跟鷹爪一樣。你這不是鷹爪蝦曬出來的，就是他罵了隔壁的一些斷子絕孫的人用絕戶網撈上來的小媳婦蝦做成的，這能叫金鉤海米？」

    媳婦蝦是當地人的俗稱，它的學名是鼓蝦，同樣可以做蝦米，但跟金鉤海米不是一個品級，市場上常見的幾十塊錢一斤的蝦米就是用它們做成的。

    「不一樣嗎？」有人問道。

    「它能一樣嗎？雪蟹和梭子蟹都是螃蟹，價格能一樣？黃牛肉跟和牛肉都是牛肉，價格能一樣嗎？」

    來送蝦米的青年跟男子說道：「蔡主任，這蝦米確實有點腥臭味啊，而且咱們買的時候那個人跟咱們確實說了，說這是電加熱烘干的蝦米，咱們是不是讓人給騙了？」

    有湊在前面的游客噗嗤一聲笑了，道：「這還用疑問呀？你們絕對是讓人給騙了，我就是紅洋的，金鉤海米都是自然曬出來的，哪有電加熱烘干？」

    敖沐陽說了句公道話，道：「老哥，電加熱烘干海米的技術現在確實有了，本來海蝦煮熟以後要曬干，剝殼做成蝦米後也得曬干，有時候天公不作美會下雨下雪啥的，按照傳統辦法我們會把海米放在冷庫中保存，等到天晴後再來曬。」

    「這樣不會導致蝦米壞掉，但新鮮度難免會稍微下降，於是就有了電加熱烘干海米的法子，普通曬干得好幾天，電加熱烘干只用幾個小時就行了。可這電加熱烘干的速度太快，而且溫度也高，海米都是蛋白質，這個大家伙清楚。蛋白質在高溫下最容易變質，用電加熱烘干的海米，那營養價值就不行了，正兒八經的金鉤海米絕不會用電加熱的法子來烘干，那是暴殄天物！」

    敖千喜把剩下的海米裝進包裡塞給男子，不屑的笑道：「傻比，你讓人給忽悠了，這蝦米還要八十塊一斤？你得多傻才願意買呀？」

    「肯定收回扣了唄。」人群裡傳出個聲音。

    白淨男子本來還想爭辯一番，可一聽這話他慫了，收拾起那幾盒蝦米就往車裡鑽：「小張，咱們不跟他們多說，咱們走。」

    游客也走了，同時一個勁的聲討這男子，有人一直在錄像，不滿的說道：「他肯定收回扣了，放網上去人肉他，把他的身份查出來。」

    這些人本來指望跟著男子占個光，低價購買村裡的金鉤蝦米，結果到頭來他們就是跟著浪費時間了，白白期盼一場。

    後面兩天大龍頭號又出海一場，希望再能捕獲一些鷹爪蝦上來。

    他們倒是碰到了蝦群，但數量太少，另外捕獲了一些基圍蝦。

    基圍蝦也是好東西，過年時候在市場能賣到四五十一斤，那還是養殖蝦，他們捕撈到的這是野生蝦，價格能翻上一半，至少得七十塊一斤。

    收獲了基圍蝦，敖沐陽就挑了一些大的。

    下船時候敖大國一邊換衣服一邊問道：「龍頭，你回去要蒸大蝦吃？」

    敖沐陽搖頭：「不是，我拿回去做蝦油鹵，等年根的時候我做個蝦油鹵味。」

    一聽這話，敖大國也搖起頭來：「這年歲你還吃蝦油鹵啊？我可是吃膩歪了，他釀的，有生之年不吃了。」

    蝦油鹵味跟其他鹵味一個道理，不過是用蝦油鹵出來的，能鹵雞、鹵鴨、鹵鵝、鹵白切肉，千禧年之前漁家生活一直相當艱苦，過年時候肉菜不多，為了能盡量下飯，就會被漁家人做成蝦油鹵。

    光看名字，不懂的人以為蝦油鹵味有了蝦的鮮美滋味，肯定更好吃，其實這玩意兒就是海鮮鹹菜。

    海鮮不能長期存放，特別是在以前條件不行沒有冰箱的時候，就是冬季蝦蟹魚也存放不了幾天，除非做成鹹魚。

    蝦油鹵跟鹹魚是一樣的地位，用蝦發酵做鹵汁，往裡灑上重鹽，這樣細菌沒法在裡面生存，自然就能保存食物長久不壞。

    敖沐陽回去把大基圍蝦全給煮上了，然後把前段時間收集起來的鷹爪蝦蝦皮用石臼給搗爛糊，放進去後把缸封住口進行發酵。

    發酵以後還要用紗布瀝掉蝦殼碎肉，剩下的湯汁就算是蝦油鹵汁了。蝦殼碎肉浪費不了，發酵以後這玩意兒腥的帶臭，給小貓們加餐最合適。

    元首不肯吃這些東西，但後來發現母貓和小貓們吃的津津有味，它便也跟著吃了起來……

    收集了蝦油鹵汁，他趕緊往裡灑上兩大把鹽，要是想鹵雞就把煮熟的雞撕扯開放進去，要是想鹵肉就把肉切成片放進去，從現在一直腌到過年正好來吃。

    鹿執紫挺好奇的，問道：「這東西好吃嗎？」

    敖沐陽說道：「回憶個童年味道，我跟你說蝦油鹵在我小時候可是好東西啊，裡面泡上肉，從小年能吃到元宵節。起初吃的時候又香又鮮，越往後就越鹹，哈哈，最後為了怕它壞掉得通風，結果風把水給蒸發了，留下的肉上能結出一層鹽粒子來。」

    那會只要能下肚子，什麼東西都是珍貴的，蝦油鹵在有錢人家裡就是腌肉用的，在漁家裡卻是能拌飯，吃完肉後舀兩勺進去拌米飯，好吃不好吃，一條漢子都能下個兩大碗！

    因為蝦富含蛋白質，蝦油鹵即使用了重鹽還是容易臭，敖沐陽就往裡加了點白酒，讓它帶著淡淡的酒味，這樣一能延緩腐臭速度，二能壓住臭味。

1129.有了（5）

     腊月的天氣很折磨人，這時候乘船出海干活那就相當遭罪了。

    大龍頭號是一艘好船，可畢竟是普通民用漁船，速度慢，在海上來回耗費時間長，而恰恰就是這些時間折騰人。

    於是敖沐東就把主意打到了龍頭號的頭上，他跑去問敖沐陽，結果看見敖沐陽准備包餃子，就摸了摸鼻子道：「龍頭吃餃子啊？」

    敖沐陽道：「對啊，吃餃子，你一起留下吃？」

    敖沐東嬉皮笑臉的說道：「那必須，好吃不過餃子嘛。」

    說到這裡，他轉頭問鹿執紫道：「鹿老師，你有學問，這句順口溜下半句是啥你知道嗎？」

    敖沐陽瞪眼道：「滾蛋，連龍頭夫人都敢調戲？」

    敖沐東做委屈的樣子道：「沒有啊，就是個順口溜嘛，好吃不過餃子。」

    「欠揍找你老子，下半句是這個嗎？」鹿執紫笑吟吟的說道。

    敖沐東訕笑道：「不是，是好受不過倒（三聲）著。」

    「滿嘴順口溜，你想說相聲還是咋滴？」敖沐陽問道。

    敖沐東道：「不不不，我就老老實實的捕魚，哎，龍頭，說起這個捕魚啊，那啥，海軍給你送來的那個旗艦，你不趕緊，對吧，趕緊啊。」

    敖沐陽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道：「趕緊干嘛？趕緊找你老子揍你？」

    敖沐東無奈道：「趕緊出海呀。」

    敖沐陽擺手道：「不出海，那船是油老虎，我沒那麼多錢給它喝油。」

    敖沐東幫他分析道：「它雖然耗油高，可是速度快，這樣縮減了咱們來回的時間，在海上還能追尋更多魚群，這樣收獲大呀！」

    敖沐陽笑道：「你是不是對那船上的雙聯水炮感興趣？」

    敖沐東擺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覺得現在這季節往海上跑太遭罪了，而且都是來回路上遭罪，就想縮減一下這個時間。」

    敖沐陽道：「那你這段時間別出海了，在家裡貓個冬，這樣更舒坦。」

    敖沐東繼續擺手：「那不行，夏天封海，冬天風大，這兩個季節要是都不出海了，那我還怎麼賺錢娶媳婦？」

    不管他怎麼說，敖沐陽都不打算動龍頭號。

    倒不是擔心耗油多，如敖沐東所說，漁船是去賺錢的，它的速度快、工作效率高，那即使耗油多一些，它賺錢也多一些。

    之所以不想現在出海，是因為按照習俗，新船出海有好些規矩，年前他不想折騰了，准備過年後正好連帶著大年初一的祭海活動一起搞，能更熱鬧一些。

    他把想法跟敖沐東說了說，敖沐東便不再掙扎，老老實實幫忙包餃子。

    敖沐陽包的是蘿蔔纓陷的水餃，這些蘿蔔纓是宋秋敏給他送來的，都是秋天收獲以後淖水曬干保存下來的，到了這會再吃，風味更佳。

    餃子包的差不多了，敖富貴不知道有什麼事倆找他，看到餃子頓時樂了：「喲，吃餃子呢？行，中午我一起吃。」

    這樣人就多了，特別是敖沐陽還喊了宋秋敏母子，於是他又加了兩個菜，一個是蝦油鹵肉，一個是醬牛蹄筋。

    鹿執紫看了看說道：「都是肉菜，這樣沒有綠呀，光吃肉不太好。」

    敖沐東搓搓手道：「這我來，鹿老師你歇著，我去弄點綠的。」

    不多會他回來，手裡拎著一提啤酒，綠油油的怪喜人……

    敖沐陽都無力說什麼了：「怎麼著，吃個餃子還喝酒？」

    「餃子就酒，越喝越有啊。」敖沐東眉飛色舞的說道。

    敖沐陽懶得跟他說話，就問敖富貴道：「你過來找我干嘛？瑪德也會找時間，正好吃中午飯我要下餃子了。」

    敖富貴道：「你別誤會，我可不知道你下餃子才來的。」

    「要是知道，」他繼續補充，「那就我把我爸媽一起叫上了。」

    敖沐陽給他一個白眼，道：「行了少說廢話，到底來干嘛？」

    「待會吃飯的時候再聊，一邊喝酒一邊聊。」敖富貴嘿嘿笑。

    下餃子不費事，不多會一盤盤餃子就出鍋了。

    宋秋敏跟敖小牛過來，母子兩人不是空手來的，還帶了一些炸海帶丸子，這樣這頓飯總算帶上綠了。

    一人一瓶啤酒，三人撞了撞，就著餃子就開始吃。

    敖富貴吃的滿嘴流油：「這餃子好吃，什麼陷的？我愣是沒吃出來啊。」

    「少廢話，蘿蔔纓子混牛肉，說事，你來找龍頭干嘛。」敖沐東大大咧咧的說道。

    敖富貴道：「唉，是這麼個事，挺愁的，我跟小雨不是准備結婚嗎？結果最近去算日子，瑪德根據屬相，我倆明年不適合結婚，唉，羊子，怎麼辦？」

    敖沐陽道：「那就等等唄。」

    「等不了。」

    「你就不能有點耐心？」

    「我有耐心，可小雨肚子沒耐心。」

    飯桌上氛圍一時沉默，宋秋敏端了盤水餃給兒子：「去，你進屋吃去。」

    敖沐東用腳踢了敖富貴一下，賊眉鼠眼的笑道：「行啊弟兄，下手夠快。」

    「他要是只下手，現在還能這麼為難？」敖沐陽冷笑。

    敖富貴嘆著氣道：「別說風涼話，羊子，我們安全措施一直做的很好，用的套子都是杜家的，哪知道還能中招啊？唉，不過去年我找大師算過，大師算的真准，他說二十七歲會有娃，明年我恰好二十七。」

    一聽這話，敖沐東來勁了：「你找哪個大師算的？這麼准？那我也得去算算，算算我的姻緣。」

    敖富貴道：「這不用找大師，我就能給你算出來，你的姻緣跟天安門前面那條道似的……」

    「天安門前面是什麼道？」他立馬問鹿執紫。

    鹿執紫說道：「長安街，康莊大道，青雲大道。」

    敖沐東頓時心花怒放，敖富貴補充道：「確實是長安街，這條道往東走叫東單，往西走叫西單，南北不能走。」

    宋秋敏笑了起來，敖沐東拿啤酒瓶子就要敲敖富貴的腦袋：「你都這個熊樣了，還不忘編排我，活該啊！」

    敖沐陽擺手道：「富貴你別耍嘴皮子了，趕緊解決你這個事，其實你這事也不難。」

    「對，好解決。」敖沐東也點頭。

    敖富貴頓時驚喜：「怎麼解決？」

    敖沐東道：「明年讓你對像把孩子生下來，好好養活，到了後年選個好日子再結婚，到時候那孩子都能當花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