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黃金漁村 作者:全金屬彈殼 (已完成)

 
zhiweihcw 發表於 2018-12-19 00:21
1500.海鮮塔(3)


    這種磷蝦出水即食,它們是從南極被運輸過來的,不知道科考隊用了什麼法子,保證了磷蝦們能夠活著熬過了跨洋遠程運輸的磨難。

    敖沐陽覺得很是神奇,在敖沐東一行抬下水箱的時候,他對陸虎說道:“虎哥,以我敏銳的市場觀察眼光來看,這蝦在市場絕對有前景!”

    鹿無遺插嘴道:“姐夫你這話說的,我就是用腳下的雞眼也能看到這一點啊。”

    “你他麼是欠揍啊?”

    陸虎擺手道:“安靜安靜,這蝦根本就沒有市場!”

    敖沐陽搖頭道:“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這磷蝦出自南極海域,數量不多,捕撈難度大,捕撈後運輸難度更大,要解決了這些難題後才能投入市場,而要解決這些難題得耗費多少本錢?這蝦投入市場後價格得多高?”

    “不光如此,這蝦怎麼秤?你看到了,它們出水便死,且是把自己煮熟,這麼小的蝦,如果是煮熟後來出售,又有多少人感興趣?”

    一連串問題扔出來,敖沐陽想了想後發現確實如此。

    這蝦除非大批量出產,就像北極甜蝦那樣,否則在市場根本沒有競爭力。

    他本來還想耗費點金滴把箱子裏的磷蝦給養著,現在來看還是算了吧,這玩意兒就是吃個稀罕、吃個新鮮勁,經濟價值確實一般般。

    陸虎到來,老敖得好好準備點酒菜。

    酒他不用管,陸虎每次來都會自己帶上好酒,他來籌備下酒菜便可。

    現在是最後一波吃海鮮的時節,村裏每天都有新鮮海貨被帶上岸,敖沐陽肯定得以此做文章。

    但陸虎吃的最多的就是海鮮,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敖沐陽思前想後,決定做一道新鮮的菜:海鮮塔。

    這道菜說來簡單也是簡單、複雜也是複雜,簡單在於做法簡單,調好鍋底之後放入海鮮蒸煮即可;說來複雜在於所用海鮮種類多,很是複雜。

    調湯做鍋底,然後鋪上海菜,海白菜、紫菜、裙帶菜,另外之前李繼給引進的海葡萄也在秋季進行出產,同樣可用。

    再就是在海菜上鋪貝類,花蛤、扇貝、蛤蜊、蟶子、毛蚶等等,再上一層開始鋪魚,適合清蒸的魚全給鋪上,繼續往上還有蝦蟹等等。

    就這麼一層又一層的摞起來,圍繞銅火鍋的煙囪矗立著,仿若一座寶塔,海鮮拚湊成的寶塔。

    海鮮擺放齊全後,老敖往裏撒上豉油、花椒油,銅鍋咕嘟咕嘟的冒出熱氣,很快就有海鮮的滋味冒出來。

    陸虎來的不多,敖沐陽可得仔細招待。

    正好養了大半年的香豬也能吃了,他找人宰了一頭香豬抹上香料塞進烤爐烤熟,來了個正統的烤乳豬。

    前段時間他還找塗一鏟幫忙曬了烏魚子,如今烏魚子也能吃了,就跟一塊塊紅色蠟板油似的,放入烤箱一起烤上一會,用刀子切成薄片便能吃。

    陸虎也帶了一些食材過來,敖沐陽選了一塊牛肉,這牛肉以禮盒包裝,打開一層後還有一層,包裹的很嚴實。

    禮盒上是一些日語,敖沐陽便知道這是和牛肉。

    他問陸虎,陸虎點頭說道:“對,和牛肉,還記得海佳德水產株式會社嗎?這是金田一幸助送給我的禮物,他認為自己能當上首席漁鑒定師,跟受了咱們恩惠,所以跟我聯係緊密許多。”

    鹿無遺嘟囔道:“小鬼子就說的好聽,虎哥,他是看你身份和價值才特意跟你聯繫的,什麼認為受了咱們恩惠?他要是這麼感覺,那怎麼不跟我和我姐夫多加聯係?”

    敖沐陽沉吟道:“剛回來那陣,就是春天那會,金田一幸助和真紀由二郎確實跟我聯繫挺緊密的,但我對鬼子沒什麼好印象,懶得理睬他們,後來可能我這邊過於冷淡,他們也就不聯係我了。”

    鹿無遺一怔,隨即漲紅了臉:“這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沒聯繫我?瞧不起我對不對?”

    “對,一點沒錯。”敖沐陽認真的說道。

    鹿無遺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回應,他的臉色就更紅了,然後苦思幾秒種後一拍桌子說道:“莫欺少年窮!”

    敖沐陽嘿嘿笑,用嫻熟的刀技將牛肉切成薄片。

    他隨手拿了個盤子想裝肉,但看了看切好的肉片,略一琢磨後對黑龍說道:“你去老宅把櫃子裏剛鋦好的盤子拿來。”

    老式的粗瓷盤子經過時間磨礪,如今有種樸實無華又厚重淵渟的氣質,倒是很搭配這種珍貴的牛肉。

    幾個粗瓷盤子都是深色,正好襯托牛肉的色澤,一片片和牛肉厚薄均勻,鋪上後其所帶的大理石紋蓋住了盤子本身的紋路,紅白鮮明,肉紅而豔,脂線白而精致,看起來就上檔次。

    敖大國過來吃飯的時候還帶了一些墨魚丸,陸虎捏了一下,魚丸如糕,軟而黏糊,他便問道:“剛做出來的?”

    敖沐陽說道:“估計是,這好東西,大國叔家的墨魚丸最的最好,待會你吃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有竅門。”

    敖大國笑道:“嗨呀,有什麼竅門?不過這魚丸肯定不錯,最近紅洋灣裏墨魚挺多的,正好深秋墨魚肥,做出來的魚丸最好吃。”

    海鮮塔易熟,熱蒸汽冒出來後就差不多可以準備吃了。

    敖沐陽把整個烤熟的香豬給端上桌,跟烤乳豬似的,個頭差不多,外皮烤的金黃中透著紅褐色,一打開香味撲鼻。

    鹿無遺挨個給倒上酒,陸虎拿了個大螃蟹在面前剝開吃,一口蟹肉一口熱酒,頓時長歎道:“其實待在村裏挺好的,哥幾個在一起喝個酒,什麼煩心事也沒了。”

    敖大國說道:“虎哥不行也來我們村定居呀。”

    “虎哥來定居得蓋個別墅。”敖沐東說道,“到時候再往別墅裏養幾個小蜜,還不是美滋滋?”

    “你怎麼什麼事也能扯到女人身上?”

    敖沐東訕笑道:“那要不就養幾個小帥哥?”

    敖沐陽把墨魚丸湯端了上來,說道:“行了,多吃菜少說話,趕緊喝口湯堵住嘴。”

    敖沐東舀了一勺湯進嘴裏,隨即就要哭了:“臥槽好燙!舌頭掉皮了!”

    陸虎吃了個墨魚丸,隨即眼睛一亮:“嗯,不錯啊,墨魚肉夠嫩夠滑,彈性十足,口感超讚啊。還有裡面包了什麼?”

    “對啊,裏面包的是什麼?嚼起來一跳一跳的,跟嘴裏塞了跳蛋似的。”鹿無遺嘿嘿笑道。

    幾個人頓時用驚異的眼光看向他:“這體驗你也有?”

    鹿無遺反應過來趕緊改口道:“我說錯了,是跟跳跳糖似的。”
zhiweihcw 發表於 2018-12-19 00:27
   1501.飄起了水母(1)

    墨魚丸裡面包的是蟹籽和蝦籽,這東西泡發後彈性十足,牙齒一咬確實跟吃跳跳糖似的。

    不過一切都被鹿無遺那一句形容給毀了,一行悶騷的老爺們開始在桌子上開車,你追我趕,狠踩油門,彎道超車……

    陸虎吃著這墨魚丸好吃,就建議敖沐陽捕撈一些發動村裏婦女來做,然後通過他們的平台進行出售,肯定很有前景。

    敖沐陽搖頭說這個也沒有前景,村裏人都忙著招待遊客,哪有人去手工做墨魚丸?即使做了也不會對外出售,還不如留在漁家樂供應給遊客,直接以成品菜式出售,價值最大化。

    看陸虎喜歡吃墨魚丸,第二天在他離開的時候敖大國給他送來許多,足足一個小箱子,慢慢吃能吃到過年。

    敖沐陽正想自己去捕撈點墨魚做丸子,結果紅洋灣遭遇了罕見的水母潮。

    除了在中秋那會碰上綠潮,如今進入深秋又來了水母潮,漁業協會有的忙了。

    副會長們一心盯著會長寶座,朱昌榮等四位見這事引起了市委、漁業局的領導們關注,並在社會上製造了話題,於是變得那叫一個積極。

    這四位副會長意識到表現良機來了,他們都想抓住這機會展現自我,各自帶著隊伍在紅洋灣裏努力忙活起來。

    敖沐陽還是一副閑雲野鶴的姿態,紅洋灣已經好些年沒有遇到水母潮這種事了,連普通市民都很是好奇,頓時,海上遊覽觀光的人多了起來。

    村裏的遊客更是沒見過這種鋪天蓋地都是水母的場景,他們紛紛租船出海去欣賞這番奇景。

    有些水母帶毒,敖沐陽趕緊在全村做了廣播,要求村裏人帶遊客出海的時候一定要看緊人,不能隨意去接觸水母。

    水母是一種低等的無脊椎浮遊動物,種族年齡很悠久,出現比恐龍還早,可追溯到6.5億年前。它們種類很多,形態各異,直徑從10厘米到100厘米都有,雖然整體來說是透明的,但有些品種依然帶有顏色,且攜帶顏色種類豐富,紅黃紫藍都有。

    這樣,海上就漂亮起來了。

    溫度降下來了.,海水涼起來了,水母雖然沒有大腦,但也能感知水溫,它們對水溫有要求,一般在白天時候漂在海面上接受光照。

    敖沐陽乘船出海,他找了一片水母多的海域,一個個水母漂在海面上,就像是一朵朵透明的雲彩。

    水母有大有小,多數個頭較大,跟鍋蓋似的漂在海麵上。

    時不時的敖沐陽能看到被水母觸手抓住的海魚,偶爾還能看到死去的海鳥,碰上這種他更是小心,能毒死海鳥的水母可是劇毒家族。

    漁業協會和漁業局聘請了專家來考察,一通研究之後發現,紅洋外的遠海深處地形有變,水母感受到環境改變就隨著潮流飄蕩,最終來到了紅洋灣。

    只要注意別中毒,那水母給人類帶來的危害很小。

    有很多種水母是能吃的,即使不能吃也不怕它們汙染環境,它們身體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水,死後會迅速消解。

    水母的到來便宜了海龜,本來到了這季節,村裏保護區的海龜要南下越冬了,但水母的出現挽留了它們,棱皮龜、綠海龜,各種龜類開心的大吃大喝起來,它們這算是提前過年了。

    海洋無脊椎浮遊動物行業的專家齊聚紅洋灣利用這難得的機會開展科研工作,因為李繼常駐村裏的緣故,一些跟他相識的專家便住進了村裏。

    就這樣,龍頭村的文化氛圍再度濃厚起來。

    這一番研究還真有成效,漁業協會的打撈船發現了一隻巨型水母!

    亞洲海域能夠見到的最大水母是越前水母,從國內的長江出海口到扶桑海都能碰上它,可以吃,容易泛濫,扶桑政府每年為了對付它都得花費一番力氣。

    越前水母的傘徑寬闊,體型非常龐大,重量可以達200公斤,它在水下完全展開的時候,傘徑能接近兩米,被認為是現存的世界上傘徑最大的水母。

    但這個水母不是越前水母,它的傘蓋整個是紅的,白天的時候飄盪在海面上,就跟誰扔了個紅色大背心似的。

    紅色大水母是隨著此次水母潮出現的,好幾個地方都有發現,不過不管是漁業協會還是漁業局的人,以前沒有見過它們,並不知道這種水母是新品種,也不知道它的珍貴性。

    相反,其他發現過紅色大水母的都以為它們是已經死亡,身體毒素發生化學反應,導致傘蓋出現了血一般的紅色。

    偶然間有專家看到了這水母的照片,發現這是一個水母新品種,便上報給了研究組,研究組特意雇人去捕捉這種水母進行研究。

    至於雇傭了誰,考慮到敖沐陽的潛水本領和漁業協會副會長的身份,這份工作自然是非他莫屬。

    得到研究組邀請的時候,敖沐陽連連擺手:“謝謝,不行,我不去,你們另尋高手。”

    工作組的專家們很熱忱的說道:“你不用說了,這活就得你來了。”

    李繼幫忙說道:“你別怕,這紅色水母未必有毒……”

    “未必有毒?”敖沐陽反問道,“那就是有可能有毒嘍?要是它有毒怎麼辦?它毒死我怎麼辦?”

    一名專家擺手笑道:“那不會,我們不讓你下去撈它,你只要去指揮水手撒網把它給完整捕撈上來就行。”

    敖沐陽明白了,原來科研組是找一個捕撈指揮員。

    這點沒問題,他上船之後意氣風發的出海了。

    大紅水母是活的,它沒有腦子,也不知道害怕,雖然捕撈船到來了,可依然在海面上緩緩遊蕩。

    看見他們到來後,漁業協會所屬的快艇上有人招手喊道:“趕緊撒網把它撈上來,有海豚在附近捕撈水母吃。”

    敖沐陽問幾位專家道:“海龜吃水母我知道,這海豚也吃水母?”

    一位名叫滿文興的教授說道:“海豚是雜食性動物,它們具有較高的智商,有時候過於饑餓也會吞食小型水母。”

    這時候漁船靠近了紅色大水母,敖沐陽從船頭探身一看,指著隱隱約約飄盪在水下的大水母說道:“就這水母的個頭,哪怕滄龍來了也吃不下吧?”
zhiweihcw 發表於 2018-12-19 00:31
1502.走就走(2)


    “海豚的智慧超出你的想象,它們不光能吞食水母,還會分工協作將一隻水母撕成幾個碎片,然後各自吞下一塊。”另一位教授介紹道。

    敖沐陽搖搖頭道:“海豚的智慧沒有超出我的想象,我對它們智慧的了解肯定比你們更多。”

    一聽這話,幾個專家不開心了。

    但老敖才不管,他又不是哄小孩的,鹿執紫才是。

    他看向海面,站在船上能很清晰的看到水下水母的蹤影,眾人感覺它似乎貼在水麵上,其實這是視覺欺騙,主要因為深秋海水清澈,此時陽光又好,故而看的深。

    老敖估摸了一下,紅色大水母距離水面得有個五六米,周圍有其他種類的水母,要想將它單獨網羅上船可不大容易。

    近看的時候,紅色大水母還有其他顏色,它有好幾段觸手是黑的,似乎身下海水顏色也是黑的。

    看到這些黑色,滿文興一愣:“不是說它通體為紅色嗎?怎麼還有黑色呢?”

    沒人能回答他,漁業協會的船隻看到他們到來後便離開了。

    一隻海豚擺著尾巴從不遠處遊過,它用圓鼓鼓的腦袋往前撞去,突然之間它的頭頂也變成了黑色。

    敖沐陽便明白了水下的黑色是怎麼回事,他笑道:“最近紅洋灣的墨魚數量多,這水母應該是捕食墨魚來著,墨魚噴墨,導致它身體被染黑了。”

    “應該是這樣,”滿文興點點頭開始催促他,“敖主任,你快點下水吧,海豚過來了,這可是新品種水母,不能讓它被海豚給毀了。”

    敖沐陽嘟囔道:“新品種新品種,最近怎麼那麼多新品種?真是報應,我吃了新品種的磷蝦,如今就得來幫你們捕撈新品種的等等,我下去?”

    滿文興說道:“對呀,你得下水指揮撒網工作的展開,這個水母沒有漂在海面,你不下去能行嗎?”

    敖沐陽不滿了,他指著漁村方向說道:“咱們剛才可是說好了,我不下水。”

    滿文興這個教授跟李繼等他之前打過交道的學者教授不一樣,他身上有一定的官僚習氣,可能是他以前經常發號施令,帶的研究生、博士生又不敢跟他作對,養成了他說一不二的暴君脾氣。

    聽見敖沐陽駁斥自己的命令,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你這個小同志怎麼回事?這是水母不是海蛇更不是鯊魚,你穿上水母衣下去還能有什麼危險嗎?”

    鹿執紫曾經給過敖沐陽一個評價,說他是屬順毛驢的,好好捋著他的性子來,那他很好說話,如果逆著他的性子來,那大家就亮兵器吧。

    滿文興要是好言相勸,他未必不願意下水,以前經常有專家教授找他幫忙,那時候動輒得出海幾天他都沒有拒絕過,如今只是下水指揮著撒個網,更是小意思。

    可滿文興態度和語氣太差,老敖立馬重返青春再度踏上叛逆之路:“沒有危險你下去就是了。”

    老教授怒了,他指著敖沐陽說道:“你看看你、看看你,你的領導是誰?我要問問他平時都是怎麼帶你開展工作的!”

    “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我領導就是現在的社會主義掌舵人,你去問問他吧。”老敖冷冷的說道。

    滿文興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一時之間竟然接不上什麼。

    另有教授上來打圓場:“算啦算啦,都少說兩句,滿老師,咱們先下個網,看看……”

    “這水母很珍貴,必須得有把握後再捕撈它,不能隨便下網。”滿文興覺得自己掉了面子,更是不依不饒,“敖主任,你要知道現在你是在我們科研船上,就是來幫我們搞科研工作的,如果你不能協助我們開展工作,那請你離開我們的船,馬上!”

    他換了招數來對付敖沐陽,想給他個難堪,讓他知難而退。

    結果老敖最不怕這等招數,他脫掉衣服綁在腰上,然後對一行人擺了擺手道:“再見啦,各位。”

    說完,他一個魚躍跳入海中。

    啪啦,好大一個浪花被濺了起來。

    船上的人懵了,全懵了,滿文興最懵!

    敖沐陽以優雅的姿態的揮舞雙臂浮在水面上往村裏碼頭遊去,一個教授反應過來,他叫道:“敖主任,你回來,我們不逼你下水了!你這個年輕人呀,唉,年輕氣盛呀!”

    “快回來,水下這麼多水母,多危險呀!快回來!”

    “這裏隔著碼頭得有十幾公里,你能遊十幾公里嗎?小心脫力,你危險啊!回來!”

    聽著船上的喊叫聲,老敖遊得更快了。

    場面一時緊張起來,一個專家不滿的說道:“滿老師你看看你看看,你把人家孩子逼的跳水,你說你這是幹什麼呀?”

    “就是滿老師,這年輕人出什麼事,我跟你說你可得負責任!”

    滿文興臉上掛不住,他不是壞人,看見敖沐陽跳水後心裏邊後悔了,但此時被眾人給指責著,他受不了這難堪,便賭氣的說道:“讓他遊,我看他是菲爾普斯嗎?他能遊回到陸地上去?待會他累了,要活命還不是得回來?”

    “你快少說兩句吧,老滿你怎麼回事呢。”又有專家生氣的說道。

    看著敖沐陽短短時間內遊出去好一段距離,看出他的決心堅定,滿文興終於妥協了,他叫道:“好了好了,敖主任,我承認剛才哎哎哎,你慢點,你別游了,你快回來。我承認剛才是我對你態度不好,你回來啊,這距離你們村遠得很!”

    他這一說話,敖沐陽遊動速度更快了。

    這段距離算什麼,他在水中來一連串的神行就能回去。

    不過他也可以不去耗費這力氣,周圍有海豚,看見他在水裏遊泳,那本來在逮墨魚吃的海豚立馬遊了過來,一拱腦袋就往老敖的褲襠裏鑽。

    清涼濕潤的感覺出現在敖沐陽腹下,海豚將他背了起來,把他拱出了海面。

    這是村裏人平時對它們的教導,海豚和江豚很善良,跟人關係親昵,有人落水後它們便會主動去救助,於是有人便有意識的訓練它們馱著人在海面遊動,並將此發展為一個旅遊項目。

    海豚看到敖沐陽在水裏遊泳,還以為他是落水了,便義無反顧的將他給駝了起來。

    敖沐陽不讓它白白忙活,喂給了它兩點金滴。

    對海豚來說這算是意外之喜,可把它小家夥給高興壞了,興奮之下它索性施展起了拿手好戲,把老敖往水面上撞將他當成皮球了!

    “哎媽,你帶我往前游就行了。”敖沐陽哭笑不得,他被海豚腦袋頂了幾下,一時之間有些肚子疼。
zhiweihcw 發表於 2018-12-19 00:35
1503.別小看海豚(3)


    “這算什麼事呢?”

    船上一行人目瞪口呆。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海豚馱著敖沐陽遊走了!

    看著一魚一人的蹤影越去越遠,滿文興跺了跺腳喊道:“喂喂喂,敖主任、敖主任,你你你,你別走啊!”

    “這下子可麻煩了。”又有教授愁眉苦臉的說道。

    掌舵的船老大探頭問道:“滿老師,怎麼辦?”

    滿文興陷入兩難之中,去追敖沐陽吧,就沒法即時捕撈大紅水母,不去追敖沐陽吧,他還擔心這人在海上出什麼事,到那時候他可擔不起責任。

    最終,他無奈的說道:“兵分兩路吧,咱們船上不是有筏子嗎?你們幾個年輕人去划著筏子追他,咱們留下捕撈水母。”

    “能追上嘛?”看著已經看不清蹤影的海豚和人,幾個研究生滿臉的沒有信心。

    滿文興沒好氣的說道:“追的上,那海豚還能馱他一路嗎?肯定待會會把他給扔下,那時候你們划船怎麼也比人遊得速度快奶奶個熊,我頂你個肺,現在的年輕人脾氣怎麼這麼暴躁?”

    他想不到敖沐陽會說跳水就跳水,更想不到海豚跟敖沐陽很熟,吃了金滴後還真一心一意馱著他往村碼頭遊去。

    不過海豚跟小孩一樣,性格調皮,它貼著海面游動一會後發現一隻身上閃著藍色星光的水母,便好奇的遊過去觀看起來。

    這種水母體內含有熒光蛋白,在熒光素酶的作用下,蛋白與鈣鐵離子相遇後會進行表達,發出光芒來。

    敖沐陽跟著看了一會,海豚重新背著他上路,這次又游了十幾分鍾,它看到了一隻大墨魚,然後又潛水去追那墨魚了!

    老敖很無奈,好在他不懼低溫和浪花,漂在水裏看著海豚追墨魚。

    按照他的猜測,這海豚會追上墨魚一下子咬死它。

    結果海豚追上墨魚後沒有直接開咬,而是從墨魚上方游過去,用尾巴拍了它一下。

    墨魚受驚,立馬放出了墨水。

    海豚那流暢頎長的身軀在水中優雅遊動,它圍著黑漆漆的海水轉圈,等到墨魚冒出來後,它故技重施,又從墨魚頭頂掠過,尾巴再度掃在了墨魚頭頂。

    這墨魚下意識揮舞兩條長觸腕想要攻擊海豚,但海豚已經暢快的脫離了它的觸腕周邊,如魚雷般消失。

    墨魚所能做的就是繼續噴出墨水。

    等海豚連續幾次騷擾之後,墨魚噴不出墨汁了,而且它的觸腕不斷揮舞,也開始疲憊起來。

    見此,海豚猛的一個急突撞了上去,一下子用嘴巴壓住了墨魚那柔軟的身軀,直接往海底猛衝,將墨魚摁在海底沙地處。

    墨魚反應不及,等它反應過來後已經被摁在了海底。

    它用觸腕去封堵海豚的鼻孔和眼睛,海豚用嘴巴摁住了它,身軀直上直下,就像一把粗粗的打夯機壓住了一塊石頭。

    隻見海豚尾巴搖擺,它的嘴巴重重撞在墨魚身上,墨魚那柔軟的身軀一抖,整個折斷開來。

    雖然屬於軟體動物,但墨魚體內是有骨頭的,叫做墨魚骨,跟一塊板子似的,海豚撞斷了墨魚骨,讓它一命嗚呼!

    撞死墨魚後,海豚還是沒有當場進食,它叼著這大墨魚游向敖沐陽,再度馱起他來往村碼頭游去。

    一番劈荊斬浪,海豚成功的馱著敖沐陽遊到了海邊。

    海麵上有不少小船飄蕩著,本來遊客們是在觀看水母,當敖沐陽貼著海麵掠過的時候他們驚呆了:“這是什麼騷操作!”

    到了淺水域,海豚再一次加速,並努力將身軀探出海麵,把他送上了沙灘。

    同時那海豚還扔掉了嘴裏叼了一路的大墨魚,這樣隨著海浪翻湧,敖沐陽和墨魚一起漂上了海灘。

    見此敖沐陽驚呆了,這海豚太客氣了,吃了自己的金滴,竟然還送自己一份禮物,這是什麼精神?社會主義互助精神啊!

    他徐徐從海灘上站起來,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同樣,周邊小船上的遊客表情雷同。

    沙灘有人在收拾漁網,看到他後便喊道:“村長,你不是去幫忙撈水母了嗎?科研船沒回來呀,你怎麼回來的?”

    敖沐陽說道:“我說我是騎著海豚回來的,你信嗎?”

    那人笑道:“信,這有啥不信的?我上次去潛水撈扇貝,就有海豚馱著我,我也騎過海豚。”

    敖沐陽指著海灘上的大墨魚說道:“那我再說這海豚還抓了一隻墨魚給我,你信不信?”

    “什麼墨魚?”

    聽著村裏人納悶的話語,敖沐陽下意識低下頭,然後發現海豚吐出來的墨魚不見了。

    海豚的半截身軀冒出水麵,他潛入水裏一看,真正讓他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這海豚又把那墨魚叼了回去,它嘴裏叼著墨魚貼在海底礁石上反複遊動,起初敖沐陽沒明白它在幹嘛,等墨魚幾次摩挲礁石導致身軀破開露出石板似的墨魚骨後,他明白了海豚的意思。

    海豚在利用礁石剝去墨魚骨!

    這念頭一出現他便懵了:是他誤解了還是怎麼回事?海豚還會使用工具來收拾食物?這海豚也太優秀了吧?它是受過義務教育還是怎麼回事?

    他沒有猜錯,海豚通過礁石磨碎了墨魚肚子,將礙事的兩截墨魚骨給剝離開來,然後吞掉了柔軟的墨魚肉,開心的遊走了。

    敖沐陽站在沙灘上,任憑海水湧來拍在他腿上。

    海水對他身體的衝擊遠不如海豚會使用工具這件事給他帶來的衝擊大,以至於當李繼叫了他好幾聲後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李繼站在他身後推了他一把,道:“你怎麼了?魂丟在海裏啦?”

    敖沐陽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隨即他把自己看到的事告訴了李繼。

    李繼卻是一臉的平淡:“大驚小怪,海豚會用工具怎麼了?你以為隻有人類才會用工具?這可是大人類沙文主義,要不得、要不得。”

    敖沐陽說道:“我知道,猩猩也會用工具,可海豚怎麼可能會用工具?還有我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師說過會使用工具是人類與其他動物的區別啊。”
zhiweihcw 發表於 2018-12-20 09:59
1504.敖老師(1)


    李繼笑道:“你上學時候是不是老睡覺?你們老師說的應該是會製造工具並改造工具是人類與其他動物的區別,怎麼可能是會使用工具?”

    他接著說道:“很多動物都會使用工具,美洲短吻鰐會在鼻子上擺上樹枝,引誘需要樹枝築巢的白鷺;馬島鸚鵡用鵝卵石和貝殼互磨,製造鈣粉吃;黑猩猩的工具箱尤其豐富,它們能用石頭撬開堅果,能用樹枝釣白蟻、掏蜂蜜,還會把樹葉當成海綿吸水喝。”

    “但這是海豚。”敖沐陽還是難以壓抑內心的驚訝。

    李繼笑道:“海豚更聰明,我前段時間還看過一條海豚能除去鱅魚的背嵴骨再吃,另外我告訴你,它們不光能使用工具,還有社會學習能力。”

    “這我知道,海豚待在一起集群生活……”

    “不是,海豚不是長了個長嘴巴麼?它們有時候潛入海底覓食時游得太猛會傷害到嘴巴,這種情況下一些海豚會叼著海綿潛水,以此來保護自己的嘴巴。這種方法能代代相傳,在雌性海豚中尤為普遍,通常由海豚媽媽教給女兒。”說著,李繼笑的更厲害了,“這就是大自然,不要小看這些動物。”

    敖沐陽沒小看過動物,只是他從未知道原來海豚可以聰慧如斯。

    這樣等他回家,看到正抱著一隻鞋子在啃的狼二後就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了。

    咣當一腳,敖沐陽將狼二叼著的鞋子給踢飛了,他怒道:“海豚都會使用工具了,你看看你們會幹什麼?”

    狼二嚇得一哆嗦,趕緊夾著尾巴去叼起鞋子小心翼翼的放到院子裡曬起來。

    敖沐陽點了點它腦袋後說道:“你們呀,連海豚都不如!”

    狼二咧咧嘴眯起眼睛做訕笑的樣子,它或許蠢,但不笨,早就發現自己眯眼咧嘴做這個樣子的時候會受到歡迎。

    但老敖不滿足於此,他決定訓練一下這幫熊孩子,教導它們使用工具。

    鹿執紫放學回來後看見狼二一臉懵逼的穿著個圍裙人立在牆角,便也一臉懵逼:“你幹嘛?人獸?廚娘誘惑?”

    敖沐陽說道:“什麼呀,我是訓練它們使用工具,先讓它們學會刷碗刷鍋。”

    接著,他把海豚的事給說了出來。

    鹿執紫聽得嘖嘖稱奇,然後看見了嘴裡叼著個富婆快樂刷的狼大笑的直不起腰來。

    等她笑夠了,她對敖沐陽說道:“好了,既然你願意做老師,那正好明天學生有一節活動課,你給他們去上一堂課吧。”

    敖沐陽縮了縮脖子道:“這個,真去啊?”

    鹿執紫認真的說道:“當然真去,學生得跟社會多多接觸呢。”

    敖沐陽有些苦惱的說道:“那我去給他們教什麼?教他們做菜怎麼樣?”

    鹿執紫委婉的說道:“我覺得你應該讓孩子多多瞭解漁夫的技能,教授東西跟漁業上扯上關係最好。”

    敖沐陽若有所思的說道:“明白了。”

    “那你準備教什麼?”

    敖沐陽說道:“教他們做海鮮!”

    鹿執紫翻著白眼說道:“你就跟做菜幹上了?”

    敖沐陽納悶:“不行嗎?”

    鹿執紫嘆了口氣道:“好吧,最好別選這個,因為我之前找涂師傅去給孩子們上了一堂課,他教的就是做菜。”

    聽了這話,敖沐陽便摸了摸後腦勺:尼瑪,這還能撞車啊?

    “那我教他們什麼?”

    “隨便呀,跟漁業相關就好。”

    敖沐陽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了,教他們不同季節如何判斷漁汛!”

    “這個是純語言教學吧?那算了,換一個,活動課嘛,大家得能動手。”

    “那教他們船拳?”

    “這個一節課能教出什麼來?你要是願意可以每個周去教他們練拳,明天的活動課就算了。”

    “不是說好隨便嗎?”

    “你是隨便的人嗎?”

    敖沐陽苦苦思索了起來,跟漁業相關的技能他倒是懂的多,可要適合在教室裡傳授,那就不多了。

    思索之中,他的目光掃到了狼二,然後眼睛一亮。

    狼二夾著尾巴就跑,圍裙是給人穿的,過於寬大,它踩在上面被絆的摔了一跤,但它飛快站起來,踉踉蹌蹌繼續跑。

    敖沐陽招手道:“你跑什麼跑?沒你什麼事,回來啊。”

    狼二跑的更快了。

    他看到的是狼二脖子上掛的那顆狼牙,因為狼二之前總是會伸爪子去拽綁著狼牙的繩子,為了使之牢固,他用了打漁繩結的法子。

    現在他想到了,明天就去教孩子們打漁繩結。

    活動課都是下午進行,而且是最後一堂課,上完之後就能放學,所以敖沐陽有足夠的時間做準備。

    他肩膀上扛著一圈圈繩子進教室的時候,有小孩對他擺手:“我們教室的線路沒問題,不用修,你走錯門了。”

    敖沐陽笑道:“我不是來修電線的……”

    “那你是來賣繩子的嗎?我們這是學校,不讓推銷。”

    敖沐陽說道:“我是來給你們上活動課的,我是龍頭村村長,你不認識我?你哪個村的?”

    少年咧嘴笑道:“我認識你呀,我就是逗逗你而已。”

    敖沐陽也笑了,他拉著少年讓他站在門口說道:“行啊小夥子,有勇氣,來,今天這堂課你給我站門口。還有你找你們同村的同學給家裡捎個口信,今天放學你得留堂補作業。”

    那學生臉色頓時垮了,滿臉驚慌:“叔,叔啊,我我,你別這樣啊,我開玩笑呢。”

    敖沐陽拍拍他肩膀道:“我也開玩笑呢,進去,上課。”

    鹿執紫執教六年級,學校一共三個班,一個班級是二十多個孩子,活動課集中教學,七十來號人聚集在了一起。

    普遍來說現在農村孩子少,好多家庭被逼著在城市裡買了房,孩子跟著去縣裡和市裡上學了。

    龍頭村小學情況還比較好,因為可以吃遊客的紅利,周圍村子的人都不怎麼出去打工了,待在村裡搞服務業,孩子也留在了村裡。

    另外龍頭村小學搞的還不錯,鹿執紫連續被評為全市優秀教師,村裡又花錢從縣城小學找了些出色的教師來任教,故而來這裡上學的孩子並不少。
zhiweihcw 發表於 2018-12-20 10:04
1505.漁繩結(2)


    上課鈴聲響了,敖沐陽不動聲色的站在講台上看著學生。

    學生們不慫他,特別是村裡那十幾個孩子更是折騰,仗著跟他相熟聚集在一起嘻嘻哈哈,就差沒有盤起腿來上炕喝燒酒了。

    敖沐陽抱著膀子站在講台上,用慈祥的眼光看著這幫孫子。

    學生們逐漸鬧騰起來,村裡幾個孩子膽子大,其中一個站起來問道:“小陽叔,你是不是傻了?怎麼一動不動?”

    “怎麼說話呢,我爸說一動不動是王八,小陽叔又不是王八。”

    “小陽叔是被人點穴了吧。”

    敖沐陽笑笑說道:“沒有,小陽叔在看你們呢。”

    “看我們幹什麼?”

    敖沐陽看看手錶說道:“活動課是大課,一堂課九十分鐘。我呢,有個習慣,上課或者開會,得等到安靜下來才開始,你們要鬧就先鬧,等安靜下來咱們在上課,九十分鐘的課,什麼時候上完,什麼時候放學。”

    學生們不吃這一套,一個少年笑道:“你想拖堂呀?那我們去教育局告你,教育局不讓拖堂。”

    敖沐陽說道:“傻孩子,教育局能管到我嗎?倒是我能管著你們爸媽,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今天你們的所作所為都在這裡……”

    他指了指豎立在講桌上的手機:“回頭我就讓你們爸媽看看你們上課都幹嘛,到時候我會指點他們揍你的。”

    少年們臉上輕鬆的表情,就那麼突然凝滯了。

    吵雜的教室迅速變得安靜下來,有人想要開口,鄰桌的人趕緊摀住他的嘴低聲道:“別說話。”

    “我想打報告去拉屎。”

    “不,你不想。”

    教室裡安靜下來,敖沐陽把繩子亮了出來,他拍了拍這些彩色細繩索問道:“猜猜,這是幹嘛的?”

    一個姑娘畏畏縮縮的說道:“誰不聽話,就把誰綁起來,不讓他回家。”

    敖沐陽琢磨了一下:“好主意啊。”

    教室裡頓時更安靜了。

    前來觀摩的鹿執紫笑著搖了搖頭,她倚在門外看,此時提醒道:“活動課還是要有點氛圍才好。”

    敖沐陽把兜裡的兩個小猴掏了出來,衣兜睡的雙眼朦朧,褲兜正在啃一節嫩樹枝,突然看到好些眼睛瞪著自己,趕緊把樹枝往身後藏。

    “哇塞!”

    “猴子!”

    “美猴王耶!”

    “這是美猴王?改編不是亂編,戲說不是胡說,為了重塑美猴王形象,今年下半年,中美合拍的西遊記即將正式開機,我繼續扮演美猴王孫悟空,我會用美猴王藝術形象努力創造一個正能量的形象,文體兩開花,弘揚中華文化。”一個孩子站起來鄭重其事的說道,說完以後他又抓耳撓腮、擠眉弄眼往周圍看,惹得全班學生捂著嘴笑。

    敖沐陽擺擺手道:“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小心六老師告你。都把眼光放到這繩子身上,我今天要用繩子教你們打漁繩結,漁繩結你們都見過吧?”

    有的孩子點頭,有的孩子搖頭,所有孩子都在盯著衣兜和褲兜看。

    敖沐陽將衣兜和褲兜塞進了課桌抽屜裡,然後說道:“看來有些同學不知道漁繩結是什麼,那老師就得來給你們說道說道了。”

    鹿執紫輕咳一聲,敖沐陽反應過來便改口道:“咳咳,老師是說,如果有人不懂,那老師可以給你們介紹一下。”

    “漁繩結是咱們漁民在生產生活中創造出來的一種綁繩方式,是漁民祖先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和智慧留給後人一份寶貴的財富,它告訴我們,唯有勤勉踏實的勞動才能托起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夢想!”

    一個村裡的孩子舉起手,敖沐陽點點頭道:“敖小陵,你想說什麼直接說,用不著磨磨唧唧……”

    “咳咳。”

    “老師是說,這活動課不用拘謹,大家放鬆,隨意發言。”老敖再度中途改口。

    一聽這話,有學生斜躺在椅子上說道:“放鬆放鬆,大家放鬆,有沒有給我捏捏肩膀的?丁新妮,你來,你給我捏。”

    看到這一幕,敖沐陽差點沒把黑板擦給飛過去,他又皺眉喝道:“整什麼扯犢子的玩意兒?欠揍了是不是?給我嚴肅點!”

    那學生嚇得趕緊端坐身子,一臉委屈的說道:“到底是放鬆還是嚴肅呀?鹿老師,要不還是你來上課吧,我們不上社會活動課了。”

    敖沐陽氣得不行,他也看向鹿執紫說道:“現在學生怎麼回事?這隊伍怎麼就這麼難帶?”

    鹿執紫笑吟吟的說道:“你以為是你小時候呀?現在的孩子接觸的信息多了,一個個古靈精怪,今天讓你來體驗一把當老師的樂趣。”

    見她不肯來幫忙,敖沐陽只好繼續自己來,他拍拍桌子道:“別給我搗亂,搗亂咱們就拖延放學時間。如果不搗亂,正兒八經配合我,那學完打漁繩結的課後,剩下時間我們一起逗小猴來玩,好不好?”

    這次他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學生們連連點頭,迫不及待的看向繩子。

    一直舉著手的敖小陵快哭了:“我我我。”

    敖沐陽說道:“好,敖小陵同學,你有什麼話說吧。”

    “小陽叔,你讓我去廁所一趟吧,真的,我今天拉肚子,我憋不住了。”

    敖沐陽無奈的揮揮手道:“去去去。”

    等敖小陵離開,敖沐陽看了眼備課本繼續上課:“這漁繩結是咱們漁家勞動人民在辛苦的勞作中所發明,世代以口述心傳的方式流傳下來,並且在流傳的過程中利用勞動人民的智慧不斷創新……”

    又有學生積極的舉手,手臂舉得老高。

    敖沐陽深吸了口氣問道:“你也想拉屎嗎?”

    一幫學生頓時哈哈大笑。

    那學生站起來說道:“不是的老師,我想告訴你,這裡都是自己人,沒有校領導來聽課,你就講的實誠點,不用說這些虛頭巴腦的。總而言之,這種話不要說了,浪費時間。”

    “嘿,你們這幫小學生。”敖沐陽裝模作樣的拍了下桌子,然後扭頭對門外的鹿執紫說道,“你得給他們加強思想教育啊,這回答不夠黨性。”

    他也不願意說這些話,不過他記得自己上學那會,提到一些傳統文化老師都是這麼講課的。
zhiweihcw 發表於 2018-12-20 10:07
1506.教育(3)


    自古以來,只要有漁業生產就有漁繩結,因為無論是網眼的補織、斷繩的對接還是船靠碼頭時的打纜,都要用到這東西。

    敖沐陽最早學到的跟漁業有關的事是釣魚,其次便是打漁繩結。

    在他跟教室裡這幫孩子那麼小的時候,當地經濟還比較落後,漁家生活條件困難,一張漁網是破了後縫縫補補繼續用,要縫補好些次。

    縫補漁網自然用的是漁繩結,敖沐陽很小那會就跟著母親學習,從最簡單的牛樁結、穿股結,到複雜的撩板結、櫓帶辮,等他開始上學了,他都學會了十多種打結方法。

    現在不一樣了,他問小學生們,小學生們基本上都不會,偶爾有幾個幫家裡幹過活的孩子總算會打個簡單的。

    見此,敖沐陽便感嘆著說道:“你們這些孩子,你們這些零零後呀……”

    “誰是零零後,我們是零五後,跟零零後不是一回事。”

    “對的,小陽叔你別瞎說,我們才不是零零後。”

    敖沐陽沒好氣的說道:“那你們還不如零零後呢,算了,世道就是這樣,黃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韭菜地里長麥蒿,一茬比不上一茬。”

    想了想,他又點了點手指補充道:“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

    這是一發地圖炮,滿屋子的小學生被氣得抓狂。

    有一個孩子站起來說道:“小陽叔,嘴炮一時爽……”

    “一直嘴炮一直爽。”敖沐陽打斷他的話說道。

    那孩子被噎住了。

    敖沐陽擺擺手說道:“行了,不胡鬧了,咱們正兒八經開始學習打漁繩結,這是咱們漁家人必須掌握的技能。在座同學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吧?除了我是龍頭村村長,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鹿老師的男朋友,你就是走這個後門才能來給我們講課的。”

    敖沐陽哼道:“不是這個身份,另外一個,跟漁業有關的。”

    “這個我知道。”村裡一個孩子舉手後說道,“你是老虎、鯨魚和海豚們的乾爹。”

    敖沐陽不提問了,道:“都說些什麼呢,我是村裡的龍頭!我要帶領全村漁民豐產豐收,還要兼顧大傢伙的安全。那麼,當我帶手下人在海上打漁的時候怎麼來保障自身安全呢?”

    他抖了抖繩子道:“漁繩結,有時候大傢伙得下船潛水執行危險的工作,那時候我會給他們打一個漁繩結。”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彩色繩子剪下來一段,只見他雙手如風,繩子迅速的變為一個繩扣,等他打完後抖了抖,六芒星形狀的繩扣落了下來,展示在大家面前。

    “這叫碰頭扣,大家看,有沒有印象?”

    孩子們嘻嘻哈哈,敖沐陽吼了一嗓子震懾住他們,最後有個少年舉手說道:“我見過,我家船舷兩邊有輪胎,綁輪胎的繩扣用的就是碰頭扣。”

    “不是啊,我家用的五星結。”有少年搖頭說道。

    敖沐陽解釋道:“碰頭扣就是五星結,我這個形狀之所以是六星,那是因為我心靈手巧,懂的多,一般人不會打這樣的繩扣。”

    他這點沒有自吹自擂,六芒星碰頭扣就是從傳統的五星結改過來的。多穿一次線圈後六芒星碰頭扣比五星結更加厚實,也更為耐用,還增加了觀賞性。

    這種繩扣美觀且容易,他拿來給孩子們演示。

    他一個個打了出來,然後發給幾個乖巧的學生做獎勵。

    在他教導下,拿到漁繩結的少年們拉著邊緣拽了拽,隨著漁繩結變得更長,它上面多出許多鏤空,因為鏤空形狀,看起來跟星星一般,很漂亮。

    敖沐陽說道:“咱們今天先學習打碰頭扣,這可是我的不傳之秘,今天免費交給你們,回家以後大家可以找軟繩打一個,用途多多,除了能綁東西,鋪在桌子上還能做隔熱墊,把它們放在茶杯、湯碗下面很實用。”

    現在孩子學習能力更強,可動手能力就差一些了,敖沐陽教他們好一會,還是有些孩子學不會怎麼打繩結。

    敖沐陽挨個指點,然後見識了若干千奇百怪的繩結後,他也不會打了……

    一個少年滿臉無辜的仰頭看著他,他一臉懷疑的問道:“小子,你是不是故意整我的?”

    少年急忙擺手道:“不是的,敖老師,我就是比較笨。”

    旁邊的少年哈哈的笑了起來:“真的,小陽叔,耗子是笨蛋,你不是說黃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嗎?耗子就是最笨的。”

    看著少年沮喪的樣子,敖沐陽哼了哼,他上講台抽出最粗最長的一根繩子,然後交給那嘲笑耗子的學生道:“來,把這根繩子打成碰頭扣。”

    那學生驚愕的說道:“這麼大的繩子,沒法弄呀。”

    敖沐陽說道:“有志者事竟成,肯定能行,編吧。”

    那學生耗費了好大的力氣,總算打出來一個粗大的碰頭扣。

    敖沐陽又給他一根普通的彩繩,有了之前積攢的經驗,少年輕鬆打出來一個繩扣。

    他讓少年拿起一大一小兩個繩結,問教室裡的學生道:“這兩個繩結哪個打起來輕鬆?哪個更費勁?”

    學生們理所當然的說道:“小的輕鬆,大的費勁。”

    敖沐陽又問:“哪個看起來氣派?哪個好?”

    學生們指著大繩扣道:“肯定是大的好呀。”

    敖沐陽拍了拍身邊耗子的肩膀把他拉到身邊,然後對眾人說道:“一點沒錯,你們自己就是繩子,通過努力取得的成績就是繩扣。有些同學繩子要打成繩扣很艱難很費勁,並非是繩子本身不好,恰恰相反,是他們太好,過程更難,不過一旦最終成功打出繩結,往往會更氣派更出色,這就叫厚積薄發!”

    聽了這話,一些學生咧嘴笑了起來,鹿執紫倚在門口微微抿嘴笑。

    學生們平時喝多了雞湯,嘴巴很挑,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有少年舉手問道:“老師,照你這麼說,豈不是打出繩扣的時間越晚越好,大家成績越差越好了?”

    敖沐陽心裡咯噔一聲,沃日這都是些什麼娃娃啊?一個個不長個頭怎麼光長心眼?怎麼不好對付?

    一瞬間,他有些懵。
zhiweihcw 發表於 2018-12-20 23:25
1507.拉開大幕(1)


    還好他老敖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大腦快速轉動,迅速的說道:“這位同學誤入歧途了呀,事實並非如此。”

    他梳理了一下思路慢慢的說道:“首先,一根繩子只能打出一個繩扣,所以不管是哪一種繩子,用它打繩扣的時候都是越快越好。這裡的越快越好,是你們要跟自己比,讓自己越出色越好。”

    “其次,當你們跟別人比,打繩扣的速度更快的時候那就得小心,因為有可能是你打的過於簡單或者出了什麼問題,這時候你需要謙虛低調,不能驕傲,更不能自滿,要檢查自己打出的繩結。如果繩結確實沒問題,那你要用自己比別人多出來的時間進一步去雕琢修飾自己的繩扣,讓它更氣派、更好看。”

    “說到這裡,老師就要告訴你們,打出一個碰頭扣是最基礎的,老師接下來要教你們一個撩後扣,它的製作過程更複雜,卻也更好看,用途更廣。”

    對敖沐陽來說,這堂課選的不錯。

    按照現實來說,當今漁繩結已經在實際生產中派不上什麼用場了,這是因為漁業生產方式發生了轉變的緣故,以前捕魚用的帆船改成了機船,而漁繩結起初是為了固定風帆被發明出來的。

    再就是漁網這個大頭,過去漁網是手工編織出來的,用的是平結。現在漁網是機器一體化生產出來,網眼都是有一定尺寸的,如果壞掉就像貼補丁一樣重新貼一會,而不是打結把它給編織起來。

    因為漁繩結用處少,年輕人願意學的就少,要是沒有活動課交給孩子,那可能這一輩的孩子都不會再接觸到漁繩結了。

    放學鈴聲響起,敖沐陽期待的看著少年們,期待著他們臉上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

    結果少年們很實誠的用語言表達了內心想法:“哇,放學了。”

    “終於放學了,快點回家,奧特曼!奧特曼!”

    “今晚我媽滾元宵,我特愛吃我媽滾的元宵,有沒有一起去吃的?一碗十塊錢!”

    “都是同學能不能打個折?”

    “能啊,打你個骨斷筋折,要嗎?”

    看著嘈雜的環境,敖沐陽黑著臉拍了拍桌子:“幹什麼!幹什麼!這是放豬啊?無組織無紀律,我跟你們說,我就是在上山放豬也比你們有秩序!”

    見他發怒,學生們紛紛縮了縮身體老實許多。

    敖沐陽拿出手機說道:“上課之前我是不是說過,咱們是什麼時候安靜下來什麼事算正式上課,一堂課九十分鐘,對不對?”

    一群孩子頓時開始嘆氣,此起彼伏,一個個縮著脖子塌著肩膀還彎腰駝背,就跟要鑽進桌洞一樣。

    敖沐陽又說道:“你們鹿老師平時有沒有教你們?做人要講信用,要一諾千金,說拖堂放學就必須得拖堂,要不然豈不是失信於人?”

    一到五年級的蘿蔔丁們開開心心的跑了,有的要等六年級的小哥哥小姐姐,就在門口一邊跟狗子玩一邊向著教室方向探頭看。

    教室裡這幫孩子心裡苦啊,他們隔著窗子往外看,兩眼淚汪汪,有人還小聲的偷偷唱:“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臘月呦盼春風,若要盼得呦放學來,臉上開遍呦巴掌紅……”

    腔調綿軟,語聲淒苦,敖沐陽聽的心酸。

    “這是誰在唱歌?”他問道。

    歌聲嘠然而止。

    敖沐陽板起臉說道:“誰唱歌,站出來。”

    一個小姑娘磨磨蹭蹭的站了起來,小臉漲紅。

    敖沐陽說道:“把剛才唱的歌唱一遍,唱的響亮點,唱得好那就可以做條件跟老師換提前放學。”

    七十幾個孩子來了勁,小姑娘起頭,孩子們扯著嗓子嚎了起來,至於唱的是什麼就不知道了。

    《映山紅》是一首老歌,這些零五後孩子幾乎沒有接觸過,會唱的寥寥無幾。

    敖沐陽卻不在意他們唱的是什麼,他要的是氛圍,等氛圍火熱起來後,他便揮手說道:“放學!”

    就跟香豬群看見菜葉子似的,嘩啦啦,板凳桌子各種響,老敖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做蜂擁而至,什麼叫餓狗搶屎……

    鹿執紫幫敖沐陽收拾殘局,主要是一些繩子。

    收拾好東西關上門,她用手肘碰了碰敖沐陽的後腰微笑道:“喂,敖老師,表現不錯喲。”

    敖沐陽擺擺手說道:“你誇我也沒用,以後我可不來當老師了,呼,”他長舒了口氣,“這跟孩子在一起得鬥智鬥勇啊,太累了。”

    鹿執紫笑吟吟的說道:“隨便你咯,我只是提醒你,你可以在活動課上教漁家的孩子瞭解漁家的傳統和習俗,如果你不這麼做的話,這些傳統和習俗可能會慢慢凋零吧。”

    敖沐陽愣住了,還有這茬子事啊。

    但他確實沒有太多時間來學校給孩子上活動課,白天漸短,時光過的飛快,他出海幾次再回來就已經快十二月了。

    十一月底,漁業局連同漁業協會開了個會,決定在十二月的時候派出一支船隊去北極海域行捕撈工作。

    今年過年早,陽曆上一進二月的門就是年,所以他們得提前出發,去北極海域工作至少得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而他們帶回來的海鮮是為了供應給年前的市場,消化海鮮又得半個月的時間。

    這樣,計算一下,他們得在進入十二月的時候就召集隊伍,最晚十二月中旬出發,不能更晚。

    根據漁業局的設想,此次遠洋捕撈將由漁業協會負責,打響漁業協會成立後的第一炮。

    於是,五位副會長都得上船,都得帶隊。

    會議結束後,敖沐陽便回去立馬召集人馬。

    他這邊的兩艘船都可以遠洋,其中龍頭號是專門為遠洋而設計,這艘擁有海軍血統的漁船自從來到他手裡還沒有怎麼表現過,如今,機會來了。

    遠洋出海不比其他,危險、勞累、辛苦,但收穫也多。

    兩艘船全員出動的話能攜帶上百名漁民,敖沐陽不能帶這麼多,此次可是遠航,村裡得留下足夠的人手防備萬一。

    他安排敖文昌留在村裡代理村長職務,然後帶上了敖大國、敖沐東、敖千文、敖千萊等六十來號人。

    就這樣,龍頭村歷史上最大規模的集體遠洋捕撈工作拉開了序幕。
zhiweihcw 發表於 2018-12-20 23:30
1508.臨時會議(2)


    前灘鎮另外還出動了一艘船,王家村最大的漁船。

    楊樹勇來帶隊,周圍村子如後樓門村、龍旺莊、鐘家水溝都有人報名出海,但王家村本身不缺人,他們便上了龍頭村的船。

    之後一週時間是準備工作,漁業局和漁業協會各出了一份指導書,指導出海漁船進行準備。

    另外,所有要出海的漁民還得接受一項全面的體檢,有一點問題都不行,因為此次的遠洋捕撈工作太嚴苛了。

    寒冷的環境,遙遠的路途,艱辛的工作強度,在北極海域一旦出點毛病,那真的是小病變大病,大病變要命!

    敖沐兵就被刷下了,他有些高血壓,儘管可以控制,但還是不能冒險,敖沐陽便讓他留在村裡配合敖文昌做工作。

    遠航捕撈工作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中,敖沐陽格外的忙碌,因為他不光得忙出海的工作,還得忙活明年的婚禮。

    婚禮日期訂下了,他跟鹿執紫協商後,明年開春天氣暖和後就結婚。

    這方面他大舅楊寶坤幫了忙,老人幫他和鹿執紫去找大師算過了,農曆四月陽曆五月中旬是他們兩人的好日子。

    正好,那個時節天氣合適,兩人就定下了婚期。

    這樣距離結婚就是剩下不到半年時間,一些該準備的事得做準備了,比如酒席事宜,比如拍攝婚紗照之類。

    他把酒席交給了涂一鏟,婚禮不必去什麼酒店,直接在村裡開流水席,反正如今他不差錢。

    拍婚紗照的事得他自己負責,這不能找別人來代替。

    十二月上旬,陸虎給他來了個電話:“小敖,你馬上要結婚了?”

    敖沐陽笑道:“什麼馬上,早著呢,別聽小小瞎說。”

    “他沒瞎說,明年五月十號結婚,對吧?你有沒有需要老哥幫忙的地方?”

    接到這電話,敖沐陽心裡暖烘烘的,他說道:“現在來看還沒有,等有需要的時候我找你。”

    陸虎說道:“你得訂酒店吧?這個交給我,你定地方,飲食這一塊我給你弄的漂漂亮亮。”

    敖沐陽解釋道:“不用,虎哥,千萬別客氣,我準備在村裡搞流水席,我估計我這輩子也就結婚一次,大搞一下,正好製造點噱頭再繼續宣傳宣傳我們村子。”

    陸虎說道:“流水席挺好,那席上要用的廚師團我來找,還有酒,紅黃白啤,全交給我。另外,小敖,你婚紗照怎麼弄?”

    說起這個,老敖還真有點惆悵:“虎哥你是過來人,一下子就提到了我最頭疼的地方,關於婚紗照我還沒有好主意,我不想去市裡普普通通拍一套,想給鹿老師個驚喜。”

    “正好是冬季,正好你也要去北極海對不對?那就去北極拍一套極光婚紗照!”陸虎給了他建議,“我也正好認識一個朋友是不錯的攝影師,在國際上拿過獎的那種,我幫你聯繫,婚紗照就交給他!”

    極光婚紗照?敖沐陽心裡一動。

    他設想了一下,如果他和鹿執紫一起去北極,那麼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下,讓鹿執紫穿著白紗裙置身其中,有絢麗的極光閃耀著,確實不錯。

    陸虎給他提供的是個好主意,他便說道:“好,虎哥,那我不客氣了。”

    “你跟我客氣個瘠薄。”

    掛掉電話,敖沐陽沒把要去北極拍婚紗照的事告訴鹿執紫,他想當做個禮物送給對方,以此製造個小小的驚喜。

    他跟陸虎才通完電話,朱昌榮又給他打來電話,說是讓他去紅洋開個臨時會議,捕撈計劃有變。

    這次的遠海捕撈行動可謂是興師動眾,龍頭村上下都被敖沐陽給動員了起來,他可不希望出什麼簍子,於是便抓緊時間趕過去了。

    因為距離市裡遠,等他和楊樹勇趕到的時候會議室裡已經坐下了二十多號人。

    目前為止捕撈船隊是由二十二艘漁船組成,每一艘漁船都有一位船老大,每次開會都不能繞開大傢伙。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山頭。

    二十多位船老大早就拉幫結派了,本來船隊就是由四個市組成的,於是以籍貫為依據,四個市的船老大分別依附同鄉的副會長組成了小團體。

    紅洋市這邊有兩位副會長,事情就比較尷尬了。

    敖沐陽最有威信,能力最強,按理說船老大們信服他。

    但朱昌榮有官方背景,很會籠絡人心,早在決定組成遠洋捕撈船隊的時候他就開始招兵買馬。

    而敖沐陽則只管自己,對外態度比較冷淡,頂多跟楊樹勇走的近一些,於是慢慢的船老大們就被朱昌榮籠絡過去了。

    這點在會議室裡表現的很清晰,四排桌椅坐了四幫人,敖沐陽進屋後也沒人跟他打招呼,當然他不在意這些,能讓自己安靜點也好。

    因為是臨時會議,地點就選在了漁業局的一個空會議室裡。

    這房間空間不大,但裝潢巧妙,四面牆壁上掛著魚蝦蟹貝的標本,牆壁下則擱置有一個巨大的環行魚缸,裡面養著小魚小蝦、章魚水母、海藻水草等等,自成一個生態系統。

    屋子裡的人各成團體,敖沐陽和楊樹勇沒什麼事幹,就研究起了大魚缸。

    魚缸裡的生物品類挺多的,其中最顯眼的是一些寶螺。

    敖沐陽珍藏有一個鸚鵡螺,他在這方面研究較多,便趴在魚缸前仔細看。

    這時候一個船老大冷笑著提醒道:“喂,青年,裡面有藍環章魚,你可小心點,別送了命。”

    藍環章魚是記錄在冊的唯一能致人死亡的頭足類生物,但因為它經濟價值不大,加上野外生存地是印度洋,故而在紅洋當地聲名不響。

    楊樹勇就不知道這種章魚,他好奇問道:“藍環章魚?身上長著藍色環嗎?我怎麼沒看見?”

    敖沐陽指了指一個正在水中暢遊的小章魚說道:“那就是。”

    這章魚身上有藍色斑紋,個頭嬌小跟個小菠蘿似的,正是藍環章魚。

    楊樹勇是無知者無畏,他還想去研究一下這章魚,恰好此時有漁業局的工作員進來,眾人知道快要開會了,便各自坐定等待。

    敖沐陽問那工作員今天開會的主題,工作員說這個臨時會議不是因為捕撈行動出現什麼問題,而是漁業局通過兄弟單位的關係從鄰省請了一位北極捕撈活動專家來加入船隊中,戴宗喜把大家叫來一起認識認識。
zhiweihcw 發表於 2018-12-20 23:34

1509.你是隊長呀(3)


    聽說來的是專家,敖沐陽以為是個年齡五六十、膀大腰圓、滿臉風霜的老漁夫。

    結果等戴宗喜帶人進入會議室後,他驚愕的發現這是一個比自己年紀年長不了多少的大青年。

    戴宗喜介紹道:“這位是鄭秀民鄭工,國家海洋大學的高材生呀,已經有過十餘次北極捕撈的經驗,來,大家鼓鼓掌。”

    鄭秀民長得身材挺拔、面目俊逸,但他跟在場幾位老牌漁人的形象不一樣,吃海上飯的多數皮膚粗糙、面目漆黑,這鄭秀民倒是人如其名,長得很秀氣,臉上皮膚頗為細嫩,有點小白臉的意思。

    頓時,看清他的樣子後朱昌榮、皮語言等幾個人心裡泛起了嘀咕。

    鄭秀民很謙遜,聽了戴宗喜的話後他急忙對會議室裡的二十來號人鞠躬:“各位同行、各位前輩,大家好,我是鄭秀民,很高興認識大家,很高興能夠共同出海。”

    朱昌榮帶頭鼓掌,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

    聽說這鄭秀民來頭大,在掌聲停下後,他便很有覺悟的站起來做了自我介紹,並很熱情的主動伸出手去。

    鄭秀民握住他的手後又是鞠躬,皮語言見此便嘀咕起來:“小哥真有禮貌啊,這禮貌的過分了,是不是高麗友人?”

    他只是隨口問問,結果鄭秀民聽到後微笑道:“啊,這位前輩真是目光如炬,是的,我是高麗裔中國人,以後請多多指教。”

    一聽這話,會場出現了一點小嘈雜,二十來號人開始交頭接耳。

    楊樹勇撇了撇嘴小聲道:“臥槽,戴局什麼意思,怎麼弄了個棒子給咱們當參謀長?這是有點小看咱們了吧?”

    敖沐陽搖頭道:“人家現在是中國人,咱們是同胞,你這麼說挺傷人的。”

    楊樹勇用詫異的眼光看他:“喲呵,敖主任現在這思想覺悟怪高的,入黨以後就是不一樣了。”

    “滾!”

    “喳!”

    中日韓三國關係一直不睦,正所謂中鬼友誼靠棒子,中棒友誼靠鬼子,這會沒有小鬼子做眾矢之的,一行船老大看向鄭秀民的目光就不太友好了。

    這不是因為紅洋百姓格外憤青,而是歷史原因導致當地人對高麗無感:紅洋灣跟東瀛、高麗兩地的海域遙遙相應,歷史上三地漁民進行捕撈行動的時候經常會相遇。

    特別是在最近一二十年,因為國內近海無魚,紅洋漁民為求生存就往東瀛、高麗的海域跑,這有點搶人資源的意思,遭遇了對方的多次驅逐、攻擊和侮辱。

    自古以來漁民們就很團結,團結才是他們抗衡海洋、從海中混飯吃的力量之源,高麗漁民和海警多次欺侮半島漁民,這早就激起了漁民們的憤懣。

    戴宗喜知道這點,於是看到一行人聚集在一起咬耳朵便沉下了臉來:“安靜點,幹什麼呢?沒有紀律!”

    等眾人閉上嘴巴,他又說道:“都給我聽好了,咱們之前開會時候討論過,前幾年幾次冬捕行動都以失敗收場,我分析原因就是船隊缺乏明眼人指揮。這次我特意請來鄭同志,就是來指導你們的,明白我的意思吧?”

    大傢伙當然明白,戴宗喜是讓他們好好跟鄭秀民接觸呢。

    可眾人心裡有不滿情緒,袁昧京問道:“戴局,那這位小鄭同志是以什麼身份加入船隊?他也會帶船嗎?”

    戴宗喜說道:“他是船隊的參謀長,自己不帶船,專業的工作得聽他調遣。”

    此話一出,會議室大亂。

    “憑什麼?我們怎麼還得讓他調遣?我們又不是剛出海的生瓜蛋子。”

    “讓我聽棒子指揮?那不可能,我小舅子曾經被棒子船員打傷過,這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呢!”

    “他是參謀長?戴局,這麼弄不合適吧?這把我們協會置於何地了?”

    好像會議室裡點燃了一掛鞭炮,嘈嘈雜雜的聲音響了起來,敖沐陽抱著膀子倚著後桌看熱鬧,他現在超然物外,有點修道成仙的味道。

    可戰火迅速的燒到了他身上,戴宗喜接著一個船老大的話往下說:“協會是本次捕撈活動的主辦方,主要領導崗位肯定是歸於你們,比如說這船隊的隊長職位吧,經過組織研究和討論,我們認為敖沐陽同志比較合適。”

    這下子會議室裡被點燃的可不是鞭炮,而是有人往裡扔集束炸彈,好幾個人咣當一下子就爆了。

    “啊?!”

    “幹!”

    “草!”

    本來集火在鄭秀民身上的眼神刀片迅速轉移方向,開始從頭到腳切割敖沐陽。

    戴宗喜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他把爛攤子留給了敖沐陽。

    坐在門口位置皮語言下意識起身堵住了門,戴宗喜一看好嘛,你以為堵住前門我就走不了?我走後門!

    看著老戴中途改方向往後門走,敖沐陽哭笑不得,這是鬧劇嗎?

    皮語言、袁昧京、沈志律三人趕緊追上他將他堵在後門位:“戴局,您先別走呀,您別跑。”

    戴宗喜不悅的說道:“誰跑了?誰走了?我過來看看這幾條小魚蝦,嗯,這個生態缸做的不錯,有點水平。”

    他裝模作樣的打量生態水缸,像是水產專家。

    楊樹勇用肩膀撞了撞敖沐陽笑道:“敖隊長,你還是隊長啊。”

    敖沐陽沒說什麼,他在考慮自己怎麼鎮場子。

    戴宗喜是幫了他,他願意做這個船隊隊長,因為長途跋涉的遠洋捕撈跟近海捕撈情況不一樣,必須得有紀律,船隊要同去同歸,不能隨自己的意願意去哪裡下網就去哪裡下網,願意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所以,隊長這職位很重要,他將決定著整個船隊的命運。

    敖沐陽可不願意把自己的命運放到別人手裡,也不願意把兩艘船的收穫放到別人手裡,他要自己對自己負責。

    可是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他們同樣不信任別人。跟老敖一樣,幾個副會長中除了朱昌榮都是正兒八經老牌船老大,都覺得自己最強。

    另外這是漁業協會開展的第一場大型活動,其表現直接進入高層領導們眼中,漁業協會至今還沒有會長呢,顯然此次遠洋捕撈活動將提供出一個決定會長人選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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