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無限仙武世界 作者：寧悅岳 (已完成)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他的影子
    數日之後，五大仙宗的使者都回到了各自的宗門，其中自然也包括天陽帝宮的，他們雖然受到酷刑，可在仙宗的威名下，仍然沒人敢趁火打劫。

    陽天帝在閉關的洞府內接見了如人棍般只剩下了一雙腿的使者，那使者也不敢訴苦，反而是瑟瑟發抖的跪伏在地上，以神念傳音道：「屬下無能，讓太古仙宗凌辱了天陽帝宮的威名，請陽帝責罰！」

    以太陽為名，卻隱藏在黑暗陰影中的陽天帝淡淡道：「我知道這次不能怪你，起來吧。」

    「是，拜謝陽帝！」那使者再次行禮後起身，傳音道：「萬幸這次音皇他們沒有把咱們供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了。」

    黑暗中陽天帝冷笑道：「好一個霸道的太古仙宗，好一個雖遠必誅……等我踏入第三步，甚至將那白凡踩在腳下時，定要讓他們知道，究竟誰才是這一紀的仙界主宰！」

    古往今來，每個時代都有絕世人物湧出，以陽天帝而今的成就，即便在這些驕雄中也堪稱處於最頂端的存在，相比於白凡，他證道的時間算不上很快，但相比於萬古以來的其他至尊，卻是相當不俗了。

    而且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夯實，專修極道神通的他，戰力更是滔天，一路走來，無論處於哪個境界都能跨越一個大階而戰，而今與猴子一樣，雖然身處第二境，卻有與第三境至尊一戰的實力。

    越是這樣的人物，便越是自負，這一點誰都一樣，所以他這句話若被太古仙宗的人聽到會不屑一顧，但對於他自己而言，卻是理所當然，因為白凡消失太久，整個九萬年盛世都沒有他的身影，所以漸漸的被人輕視遺忘也就自然而然的發生。

    更何況，這些新生的至尊們沒有經歷過與古族的殘酷廝殺，說一句直白的話，就是沒見過世間真正的無上強者之間的戰鬥究竟何等恐怖，根本就不知道神魔有多麼可怕。

    與此同時，自道秀下令之後，整個太古仙宗瘋狂運轉起來，開始全力備戰。

    白辭雪、蕭晨、孟浩等人於月土上閉關，準備衝擊至尊第三步的境界，遠在原始真界的猴子，也來到九封族的領地，同樣準備在這裡衝擊無上至尊的玄關。

    而今的太古仙宗諸至尊中，白辭雪、蕭晨、孟浩、猴子、葉凡都是第二步至尊，這是仙道的優勢，從仙古開始，仙界的至尊幾乎就全都能踏上第二步，只是難以最終踏上第三步罷了，仙古末期的戰皇、佛皇、屍皇都是第二步巔峰。

    唯有洪易因分心於太古仙宗的諸般事物，所以停留在第一步，做出了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古宇解封，衝擊真境！
    古宇解封，但大戰不會立即開始，古宇還需要一段時間瞭解外界的形勢。…≦。…≦

    況且，舉族大軍遠征仙界，就算是列陣行軍，都是一個可以說艱巨的任務，絕非所有人一窩蜂的湧出古宇，朝仙界狂飛那麼簡單，那樣只會在半道被仙界伏擊殺得一敗塗地不可。

    但即便如此，卻仍然有無數雙目光注視著古宇，許多沉眠許久的老一輩巨擘都甦醒過來，他們要開的是白凡……究竟能否活著離開古宇，這將對未來的戰局造成極其深遠的影響！

    古宇外，從洪荒帶回來的造化仙舟化作長達數萬丈的仙道巨艦橫陳幽冥，艦首，在道秀的帶領下，白辭雪、猴子、孟浩、姬皓月等人全都一動不動的靜靜佇立，在他們身後，還有武殿的長老，已及八部仙軍中最精銳的部眾。

    可以說，整個太古仙宗的力量幾乎七成以上全部匯聚於此，月土本宗只留下了洪易等人和一群老幼鎮守。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來迎接白凡的，為此……他們將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整艘仙舟上的人全部死光！

    古宇外由時間道花之力形成的晶瑩光罩潮水般退去，須臾，隨著轟的一聲無比洶湧的沸騰聲從古宇爆出，一股驚天動地的戾氣瞬間從古宇三十三天內湧出，將四周的幽冥全都陷入一片暴戾之氣形成的汪洋，古族的怨憤與怒氣，在這汪洋中形成一道道驚天駭浪，將堪比先天至寶的造化神舟都拍打的不停搖晃，可見這些年裡，古族積蓄的戾氣之重。

    同時，這也以意味著整個古宇終於完全解封了，不但時間流逝恢復正常，與外界的聯繫也重新打通。

    從古宇三十三天內，無數強者往上疾飛，第一時間來到真古神陽外等待，一個個神色冰冷，殺氣凜冽，在他們前方，還有一副棺材孤零零漂浮，裡面放著蕭莫離的屍體。

    他們答應將屍體作為交換的條件給白凡，自然不會食言，就算白凡死在古宇，他們也會將屍體送回仙界，或是直接安葬，而不是再鞭屍洩憤，有所為有所不為，古族雖然狠戾殘暴，但也有著自己的行事準則和操守。

    片刻後，萬眾矚目之下，終於有三道人影從真古神陽內走出，望著三人的身影，古族的聖祖們皆倒吸涼氣，露出深深的震撼之色。

    外界九萬五千年，古宇並沒有完全靜止，也經歷了將盡兩百年，兩百年與九萬多年相比完全不知一提，可對於真古神陽內的三人來說，可怕得讓人驚顫。

    要知道，此前進入真古神陽的人，一般都只能堅持十年左右，即便是九祖殷止，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彼岸盡頭，世間幾近無敵
    古話有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先人指路。

    於仙道而言，尤其如此。

    所謂秘法寶術，絕大多數都是先人遺澤，正是因為可以踩著前輩已經開拓出來的大道前行，所以修道界，才會有日新月異，一代更比一代強的期望。

    先人的經驗，最重要的，是能讓後人少走許多彎路，更快，更直接的直指無上大道。

    白凡從仙之門中得到的東西駁雜，很多甚至晦澀難懂，難以明晰其意，不過僅僅他理解了的一小部分，就能讓他在彼岸真道這條路上走得比之前容易許多了。

    隨著白凡踏天上衝，須臾，他的腳下便出現了一座雄渾大山的虛影，他每上升一丈，這巨山就長高一丈，山巔始終與腳底接觸。

    這一幕有些詭異，但更讓人震撼，因為從另一方面看，更像是這山在不斷長高，直接舉著白凡上升！

    如此一來，腳下有了依託之處，衝擊道胎石階的難度自然大大降低。

    「我擦了嘞，彼岸道台還可以這樣衝擊？」

    「簡直是作弊啊，不是說大道至公嗎，這也太不公平了！」

    ………………

    眼見著白凡距離道台第四重階梯越來越近，更多的人發出驚嘆。

    哪怕是古族修士也同樣如此，拋開敵對的身份不談，仙帝白凡的超然絕世，足以讓他們心悅誠服的讚歎敬畏。

    「這中秘法亙古未有，一定是真古神陽內的造化之一，只可惜……最大的那一份被他得到了！」

    「得到了也只代表著他進入真境的潛力更大，但潛力轉化為真正的實力卻並非一蹴而就，我不信他僅僅領悟兩百年就真的能衝破彼岸石門了，只要這一次他沒有真正踏入，我們就還有機會，以我二人之力領悟神之真道，又豈會輸給他一個人？」

    「況且，這次他能不能活著離開還是兩說！」

    距離白凡最近的曌武聖祖和啻凌雲二人也在暗中密談，不經意間，雙雙眸中寒意凜冽，自從從真古神陽內出來後，二人便好像存在了一種神秘的聯繫，即便不用神念傳音，也能知道對方的想法。

    但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卻讓他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白凡不斷攀升，一瞬百丈，片刻間，距離整個彼岸道台最頂端的第四重，就只剩下三千多丈，如果繼續按照之前的速度，這三千丈也只需要三十個呼吸不到的時間就會被越過！

    這就是來自真境的仙之傳承。

    什麼是仙？

    一人一山，證己成道者為仙！

    仙就是一個人站在山頂，俯瞰芸芸眾生，睥睨八方，但卻沒有生殺予奪的蔑視和冷漠，那樣的存在是神，仙更多的只在乎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便如白凡此刻一樣，腳下踏著的山就是他走過的仙路，仙路有多長，就能站多高，看多遠。

    只不過，那前所未有的彼岸第四步，終究沒那麼容易踏入，在距離高台還剩最後一千丈的時候，白凡原本勢如破竹的身影猛然一頓，終於停了下來，來自上方道台的壓力陡變，已不再是如億萬丈海底一般的巨壓，而是直接撞到了一堵無形之牆一般，前路被徹底封死。

    真正的考驗到了！

    白凡深吸一口氣，命運、時空、星辰、陰陽、五行、九封、道身七道仙問同時轟鳴，瞬間響徹古今未來，震駭十方萬界。

    那經文不斷顯化，化作一個個具體的字符，然後組成七條經文之龍，圍繞著白凡穿梭盤旋，仙光璀璨間，互相纏繞旋轉的七條經龍速度越來越快，最終轟的一聲，如一個鑽頭猛然轟進擋在上方的無形之牆中。

    隨之，白凡原本停頓了的身影也再次向前。

    只不過，這時他向上攀升的速度變得很慢，幾乎是一寸一寸的向上移動，看起來彷彿是遇到了大麻煩，縱然上方的壓力再大，也不至於如此龜速才是，否則一千丈就這樣了，那等到最後一百丈的時候豈不是真的寸步難行？

    「尊號仙帝也不過如此，這一次看來他是別想踏出那一步了。」

    「估計是前面一萬多丈沖得太猛，讓力量損耗太快，所以這時候後力難繼了。」

    …………

    世間芸芸眾生，從來都不缺喜歡幸災樂禍，雪上加霜的一類人，尤其是仙界和白凡都有無數敵人的情況下，此時看到白凡前行如此艱難，這些人都不免露出了得意的哂笑。

    只不過，這些人幾乎都是至尊之下的修士，最多的是距離證道只差最後一步的准道巔峰們，他們有著遠超其餘未證道修士的見識和預感，卻又沒能真正達到可以看透事物本質的程度，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滿瓶不響，半瓶叮噹。

    與他們完全相反，包括曌武聖祖等古族至尊在內的真正大能，全都一邊露出更加驚愕的神情，一邊目光漸漸變得無比凝重。

    他們能感受到，白凡並非真的到了舉步維艱的程度，而是故意放慢速度，甚至刻意主動去承受更多的威壓。

    所以由此可見……他此時緩慢上升，多半是故意為之！

    片刻後，當他腳下的那種神秘大山開始壓縮凝聚，卻逐漸傳遞出更雄渾堅韌的氣息時，他們驀然明白了白凡的圖謀。

    「這……他是想一舉衝破彼岸之門？」

    「真是藝高人膽大了啊，簡直聞所未聞。」

    「不是膽大，而是狂妄，他把真境玄關當成兒戲了嗎？」

    …………

    白凡的確是故意放慢速度以承受更多的威壓，之所以這樣做，自然不是將攔住了萬古以來無數天驕的真境玄關當成兒戲，而是在有一定的把握下，盡自己所能的全力一試。

    實際上，在真古神陽內的兩百年，白凡已經在心中演算過數次沖關時的情景了，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而已。

    好在真境沖關神聖無比，外人不許隨意插手，無論是幫忙還是狙擊都不允許，尤其同樣是修煉彼岸真道的修士，否則彼岸石門後面的神秘之地，就會降下道罰。

    更何況不遠處還有太古仙宗的人守護，所以白凡可以從容按照自己的想法衝擊玄關，不必太過提防古族修士。

    當然，古族若真想在這個時候強行破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付出極有可能會有無上聖祖隕落的巨大代價，就為了攔截白凡一次顯然得不償失，就算這一次白凡失敗，他以後仍然還有機會。

    此刻，白凡承受的威壓越大，他腳下的那座道山之影便越發凝實，他每靠近第四層台階一寸，道山的體積就縮小一寸，但相應的，其氣勢卻更加磅礴，一股洶湧澎湃的力量在其中蓄積，就像一座正在醞釀中的巨大火山一樣。

    隨著白凡的上升，火山中積蓄的力量就越發恐怖，不知過了多久，當白凡上方只剩下最後十丈的距離時，道山也只剩下了百丈高的樣子，但整座道山都已變得赤紅，儼然一座即將噴發的熔岩火山，而白凡此刻就位於火山之巔。

    下一刻，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道山之內凝聚的力量爆發，一道赤紅光束噴薄而出，來到白凡腳底，便帶著他衝天而起，以難以想像的恐怖速度往上劇烈上升。

    最後十丈的距離，壓力大得能讓世間九成九以上的第三境至尊望而生畏，但在赤紅光束的衝擊之力下，白凡卻勢如破竹，劈開所有阻礙在瞬間來到了第四層台階上，真正踏上了彼岸第四步，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無上境界！

    這就是那道赤紅光束的威能，白凡之前承受壓力，傳遞到腳下的道山上，使其如同彈簧一般，當上面傳來的壓力越強，積蓄的力量就會越多，直到達到極限時的最後一刻爆發出來，便成就了連第四步玄光都無法阻擋的大勢！

    而且，白凡的目標的確不止第四步，得到仙之真境造化後，第四步對他而言幾乎已是必然，他之所以如此費盡心思，為的就是第四重台階盡頭的彼岸之門！

    彼岸之門在整個道台盡頭的斜坡上，白凡踏上第四步後，來不及感受這一境界的玄妙和自身的變化，就藉著那光束的衝擊之力，一刻未停，直接向著那座彼岸石門衝去。

    原本在白凡登上第四步的瞬間，那座石門就已經主動開始緩緩打開，似乎準備賜下某種造化，可就在這時白凡化作一道鴻光猛烈衝至。

    轟！！！

    巨響滔天，白凡化光撞在石門上，想要從那道縫隙內衝進去。

    他這是在以強力求證真道，此前凝聚的力量成為他最大的依仗，其勢之兇猛，竟將萬古不易的彼岸石門都撞得劇烈搖動，連帶這座道台和苦海投影異象叢生，驚濤沸騰。

    這是一種無法想像的恐怖大碰撞，餘波從數萬丈高的道台頂端掃蕩而下，竟震得下方的古族聖祖們都面色劇變，忍不住向後狂退，心中驚駭欲絕，這樣的威勢如果不是撞在彼岸石門上而是其他地方，恐怕就算是古宇三十三天，都將被撞出一個窟窿，數重天地直接崩潰！

    此刻，彼岸石門上光芒萬丈，隱約可見，原本只裂開了一道縫隙的石門已經打開了四成，相比於一道裂縫，已經完全足夠一個人堂堂正正從正面走過去了。

    但碰撞仍在繼續，白凡並未能衝進去，仍被擋在門外。

    隱約間，他看到了石門後面那神秘的未知之地的一角，那裡，整個世界一片迷霧朦朧，整個世界的中心，似乎有一座高高聳立的東西，不知是山，是劍，還是皇座其他……

    另外，從石門延伸出一條彩虹般的光橋，直接通往那裡，此光橋呈現九彩之色！

    其實，白凡能夠感受到，從光橋上甚至傳來了一股吸引之力，想要將他接引上去，但從遠方世界中心的那高聳之物中，卻同時傳來一股巨大的排斥，不允許他進入。

    而且，雖然相隔極遠，可排斥之力卻要比接引之力強大得多，以至於白凡縱然做足了準備，並且竭盡全力，卻依然被擋在門外，苦苦掙扎。

    他已經感受到，只差最後一步，只要一步落在九彩光橋上，他就能被光橋接走，踏入真道秘境，所以他心中極度不甘，不想被這最後一步所阻擋，瘋狂運轉修為，哪怕身上傳來咔擦的仙骨和元神開裂之音也在所不惜。

    堅持中，他嘴角流出刺目驚心的鮮血，十數道光線從他體內迸射而出，那是要將他整個肢解的毀滅之光！

    這時，已不只是從彼岸之門內傳出的巨大抗拒之力，還有因為強行沖關，使得白凡自身都除了大問題，接下來白凡繼續孤注一擲的話，如果不能在極端的時間內踏過彼岸之門衝入真境，他就會全面潰敗，道身留下無可挽回的創傷，從大道巔峰墮入凡塵，從此萬劫不復！

    「凡弟，快停下，真境乃道之所至方能水到渠成，怎能強求，你想步大兄道一的後塵嗎？」道秀蹙眉大喝，她已經無聲無息間和小囡囡合體，身上散發出一縷淡淡的真境氣息，雖然不及古宇第九聖祖殷止的強烈純粹，可也真實存在，證明她同樣是觸摸到了真境門檻。

    道秀經有了決定，如果下一刻白凡不答應，她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直接出手把白凡從邊岸石門前拖走。

    轟！

    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白凡的身體微微一頓，生出了瞬間的遲疑，他在艱難抉擇。

    退走，真的萬萬分不甘心。

    要知道只要能在往前半步，就是真境啊，真境！真正的大道之巔，至尊中的至尊！

    只要能踏過這一步，曌武聖祖算什麼，殷止算什麼，整個古宇又算什麼？彈指一揮間皆可灰飛煙滅！

    但，不退的話，就是一場賭博，賭上一切的豪賭。

    如果他輸了，不但自己萬劫不復，仙界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大好局面，也將徹底葬送。

    道秀說得沒錯，他此時就和當年的道一一模一樣，道一失敗了，他的隕落帶走了仙界太過的氣運和底蘊，所以仙古曾一度中興的仙界就此走下衰落，最後大劫中，被古宇一度滅世。

    「道秀……」

    白凡一聲低嘆，他知道道秀肯定不會讓他繼續下去的，就算冒然插手會迎來真道之境的恐怖懲罰，她也不會遲疑半點。

    他更想到了道秀身旁的白辭雪、猴子等人，還有飄絮和陸雪琪，以及興衰榮辱全繫於他一人的整個太古仙宮。

    一旦想到了這些，其實他就已經沒有了選擇，因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冒著巨大的風險去步道一的後塵，如果那樣的事情發生，這些人都將如仙古的修士一般，迎來悲涼的結局。

    噗嗤~

    氣勢一瀉，白凡便再也無法與石門內的抗拒之力抗衡，口吐血箭中，整個人直接被轟飛，跌落在百丈之外，在第四重台階上勉強穩住身形。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後退，這意味著他這一次衝擊真境的嘗試徹底失敗，未能獲得能夠完全碾壓古宇的實力。

    這也意味著，即將開始的仙神之戰，仍將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慘烈拚殺！

    但詭異的是，不知為何，那被轟開了四成的彼岸石門卻並未合攏，而是就此停頓在那裡。

    白凡見狀一怔，這種情況很不正常，據他所知，無論是誰，不管在半步真道之上走出了多遠，彼岸之門都自會裂開一道僅能讓光線透過的縫隙，而不會像他的這樣停頓在打開四成的狀態。

    「難道是……」感受到來自石門內的濃郁真境氣息，以及自身與那高聳之物某處存在的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繫，白凡臉上驀然洋溢起了笑意。

    就在剛才，他發現了彼岸第四步這種境界相比於其他半步真境一個最大的優勢，那就是無論他衝擊多少次，只要被他退開的彼岸之門，就不會再合攏，哪怕他依舊不能真正邁入真境，但在半步真境這個境界，他能從真境獲得的好處和實力提升，明顯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況且，最重要的是，就算打開九成都不能踏足真境，那麼十成呢？沒有道理他將彼岸之門完全推開了，還不能超脫這個境界！

    一切塵埃落定，很快苦海投影就和道胎一起遁入未知空間消失不見，白凡經歷彼岸之門前的衝擊後顯得有些淒慘的身影獨自屹立在那裡，與之前相比，隱隱間似乎多了一時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只不過難以捉摸，越是想要極力求證，卻越是難以發現究竟是怎樣的變化。

    而且這種變化只有極少數無上至尊才能看出，更多的修士只是看到經歷一場彼岸沖關後，白凡不但沒有什麼提升，反而還落下嚴重傷勢。

    「仙帝，你我間的承諾，現在可以履行了吧？」曌武聖祖一刻都不等，直接上前要白凡繼續之前的諾言受他全力一擊，雖然明顯有著趁火打劫的意味，但他卻毫不在乎，他本來就是打算趁著白凡身受重創這個千載難逢的幾乎一舉將之擊殺，否則等白凡完全恢復，他要一個踏上彼岸第四步這種亙古未有之境界的存在，縱然完全不做防禦，也很難說會發生什麼事。

    現在，絕對是古宇最後，也是最好一個終結白凡的機會了。

    「在我離開之前，你隨時可以出手。」白凡直接轉身，朝著遠方造化仙舟上的太古仙宗眾人露出會心笑意，從頭至尾，都沒有看那殺氣凜凜的曌武聖祖一眼，直接將空門大開的後背留給他。

    「找死！」

    毫無疑問，白凡那是對自己的極端自信，也是對曌武聖祖的極端滅世，後者盛怒之下，至尊巔峰的神力滔天爆發，以萬丈神魔之軀，伸出數百丈長的青色石指，如滅世之矛般，向著白凡狠狠點去。

    不死不休，有進無退的神魔戰意瘋狂湧動，這一式正是曌武神族最負盛名的本命神通武神一指！

    轟！

    一路粉碎幽冥的青色指影從白凡身後毫無阻礙的一透而過，他依照諾言，沒有施展任何防禦，也沒有閃避半分，被曌武聖祖寄予厚望的殺招就這樣洞穿白凡，

    但……也就僅僅是這樣了。

    指影從白凡身上穿過，消失在遠方，然後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白凡身上沒有流出半點血跡，也沒有半點傷口，被指影洞穿的地方，甚至連衣衫都沒有破碎！

    眾目睽睽之下，白凡若無其事的登上造化之舟，與相隔漫長歲月的親人與弟子們重逢。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世間幾近無敵，區區至尊，誰又能傷得了他？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回歸仙界，戰前準備
    在白凡無視曌武聖祖的殺招，淡然自若的來到造化之舟上時，裝著蕭莫離遺體的那幅棺材，也隨著他的步伐，出現在造化之舟上。

    白凡扶著棺淳，淡漠的看了眼身後的古宇和億萬修士之後，轉過身來輕聲說道：「走吧，回仙界。」

    「是！」白辭雪、猴子、孟浩、姬皓月等仙界至尊同時應諾，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震動十方幽冥。

    造化之舟調轉船頭，仙光璀璨中揚帆而去，古宇三十三天的至尊們眼睜睜的看著，終究無一人上前阻攔，而且在旁人看起來，他們更像是列陣恭送著仙帝白凡離去。

    這一幕，必將成為道史上的永恆，一人威壓一界者，莫過於此。

    古宇沒有阻攔，是親眼見證了曌武聖祖的恐怖一擊對白凡竟沒有絲毫威脅後，真的在一時間被震懾住了，如果第一聖祖不出世，九祖殷止不出手，他們無法想像攔截白凡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而白凡之所以離開，是因為他此時的狀態不好，衝擊彼岸之門的確對他造成了很大影響，圓滿無缺的功體出現了破綻，只不過這破綻曌武聖祖抓不到而已。

    況且，時間已經在仙界這一邊了，越往後，仙界越強，古族自然也就相應的越衰弱，所以他從來不急於與古族決戰。

    這一次他雖然沒能真正衝破彼岸之門，但也收穫巨大，從來沒有如這一刻般的感到真境距離自己如此之近，而今他最缺的，也是時間。

    他並不想在完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在這裡與古族魚死網破，畢竟這裡是古宇，頭頂有神秘莫測的真古神陽，三十三天裡有深不可測的第一聖祖和第九聖祖，如果這三者任意一個不顧一切的爆發，他都要面臨巨大的麻煩。

    另外，他還想早點送一個人回家。

    獨自立在船頭，白凡手掌輕輕拍在身前的棺木上，目光低垂，似乎看到了裡面蕭莫離即便倒下也挺拔不屈的身姿，驀然充滿嘆惋之色的喃喃道：「只此一生，不負為人，不負為仙，英魂蓋世，我帶你回家了……」

    關於古宇外發生的一切，消息比白凡他們走得更快，仙帝白凡踏上亙古未有的彼岸第四步，雖衝擊真境之門因半步功虧一簣，但依舊已然蓋世無敵，堂堂古族第二聖祖全力一擊，竟沒能奈何完全不做防禦的仙帝分毫，可謂一敗塗地。

    萬界嘩然，這讓所有修道者都神魂劇顫。

    雖然所有人都預感到仙帝白凡會很強，因為塵封古宇十萬年前，他就已經展現過足夠的仙威，但是十萬年後古宇外發生的事情，卻將這種蓋世之威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這已然要踰越當年道一的威勢，震動了千秋萬古。

    堂堂古族第二聖祖，可謂大道巔峰，當世能超過他的不足一掌之數，可這樣的人物，卻竟然連一個完全不設防的人都傷不了……

    這一切的緣由自然不是曌武聖祖太弱，而只可能是仙帝白凡太強，連無上至尊都傷不了分毫，許多人都斷定他已經進入了一個禁忌領域。

    與這樣一個年輕的禁忌共處一世，再卓越的驕雄也將闇然結局。

    不過世人不知道的是，白凡雖然的確有了無視一切至尊的能力，但此次之所以能在曌武聖祖的武神一指下毫髮無傷，卻因為他對曌武神族的神通，尤其是武神一指實在太熟悉了，那枚封印了一代曌武魔神夢境之體的夢魘之珠，而今就在他手中。

    但裡面那個曌武魔神卻已不存於世，因為早已被白凡煉化，讀取了所有意識，因此曌武神族的一切秘密，白凡都洞若火燭，如此一來，想要以武神一指來鎮殺他，實在與痴人說夢無異。

    然而歸根結底，就算白凡不知道曌武神族的秘密，曌武聖祖也依然奈何不了白凡，只不過也許沒法那麼淡然從容而已。

    隨著時間，一切都在發酵，不經意間，人們對於仙神之戰的結果，已經開始重新看待了。

    仙帝白凡已於世間幾無敵手，這震撼了幽冥萬界，億萬種族，無盡生靈皆在喧囂沸騰。

    這件事的影響太大，整個圍繞在原始真界之威的萬千宇宙都因此而改變了接下來的佈局。

    回到月土之後，白凡第一時間拒絕了一切早已等候在太古仙宮外的諸派使者等待拜見的請求，而是帶著這些人，直接來到月土的葬地，也就是太古仙宗的墓園，所有立下大功，或者身份重要並且隕落了的太古仙宗修士都葬在了這裡。

    在此之前，早已有人將蕭莫離的棺淳安放在了葬地內一處非常顯眼的墓穴裡，正對著墓園入口，所有來到這裡的人第一時間就能望見。

    白凡一聲不吭的上前將最後一捧黃土壘上，並以自身仙血，親自在墓碑上寫下了蕭莫離三個字。

    就只有這樣三個字，沒有加上尊號，一切是非功過，都留與後人評說。

    但仙帝白凡以仙血親自寫下了「蕭莫離」這三個字，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肯定，而且隨著他將來踏足的境界越高，這三個字就會越發光芒萬丈！

    做完這一切，白凡的心緒才終於平靜了一些。

    原本蕭莫離最好的歸宿，是仙古戰神殿，只可惜世事滄桑，外仙界故地早已尋不到戰神殿的門坊，而這一世的戰神殿，也只是繼承了部分戰皇的道統而已，與仙古戰皇一脈的關係，甚至還不如皇極宗來得緊密。

    整個外仙界融合而來的仙宗之所以叫皇極宗，就是取的繼承仙古諸皇遺志，極盡大道的意思，而這諸皇，主要指的就是佛皇、戰皇和屍皇。

    所以，白凡最終將蕭莫離葬在了這裡，至少他是真心敬佩這個背負了一生罵名的男人。

    與此同時，在白凡身後，看著他做這一切的太古仙宗巨擘和仙界其餘各宗的使者們，全都陷入深深的震撼。

    當年古宇塵封之前的那一戰中，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所以具體的戰況並未傳播出去，外界之人也就不知道塵封古宇十萬年，蕭莫離究竟在其中發揮了怎樣的作用。

    對於這個名字，知道的人不多，而且但凡知道的，也都沒有什麼好臉色，顯然他們知道的，還是仙古那個背叛仙界，犯下滔天大罪的叛修之首。

    他們不明白，此人不被釘死在恥辱株上遺臭萬年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能讓仙界的無上仙帝親自扶關帶他回來，更親手安葬立下墓碑，他何德何能？！

    他們不敢質疑白凡的所作所為，但心中卻很是不以為然，有的人甚至充滿怨念，認為白凡祭奠這樣一個人物，實屬大逆天道倫常，讓仙界的法度和威嚴受到極大損害。

    此事若傳揚出去，豈不是人人都要爭相當叛徒？

    「此人戰神蕭莫離！於仙者同道，於人族同族，於仙界後輩，爾等都應當俯首三拜！」

    就在眾人驚疑之際，白凡已然背負雙手的平靜向前走去，身旁只跟著道秀、陸雪琪和飄絮三人，只留下這樣一句讓他們更加莫名且憤慨的話。

    「為什麼？這樣的人我等絕不拜！」立刻就有人實在難以平靜的大吼，神情顯得十分激動，認為這是對他們的一種羞辱，然而白凡徑直離去，並未回頭有任何回覆。

    「因為戰神蕭莫離之名，是仙帝白凡親口所封；因為墓碑上的名字，是仙帝以聖血親手所寫；更因為若沒有蕭莫離的忍辱負重，沒有他的犧牲，就不會有這一世的古宇九萬五千年的塵封，也就不會有而今的仙界盛世！」

    淡漠開口的是白辭雪，與各宗的使者大能們不同，太古仙宗的諸多巨擘們，包括白辭雪、洪易、蕭晨這些至尊們，全都一絲遲疑都沒有，就恭恭敬敬的對著墓碑行三拜大禮，在回仙界的歸途中，他們就已經得知當年在古宇內所發生的事。

    墓中這個屈辱了一生，卻在最後一戰中光芒萬丈，璀璨戰死的男人，的確值得尊敬。

    其餘諸派之人聞言，陷入沉默久久不語，從白辭雪的回答中，他們得到了一個最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蕭莫離很可能從來就沒有背叛仙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這一世準備，而且最終也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片刻後，不知是誰帶頭，這些人也最終俯身參拜。

    如果蕭莫離還活著，他們也許依舊會有牴觸，畢竟他犯下的那些罪孽全都真實存在，但人死之後，是非功過也就淡漠了，哪怕是出於對仙帝白凡的尊敬，他們也要依言三拜。

    「張三丰」

    「梅劍」

    「竹劍」

    …………

    「大長老羅天」

    「寒梅尊者」

    …………

    一個個名字，銘刻於一座座墓碑之上，背後像征著一座座大墳裡，埋葬著的一個個太古仙宗的修士，這些全都白凡的故人。

    從倚天世界中帶出來的張三丰坐化了，這個老人才情超凡，可終究未能勘破至尊海玄關，於三萬年前坐化。

    梅蘭竹菊四姝，從天龍八部世界追隨他來到這個萬道爭鋒的大界，可以說也是他最早的追隨者之一。

    而今，英雄垂幕，紅顏易老，三人都成了紅粉枯骨，只剩最平和的蘭劍看淡一切，隱居於太古仙宮中與陸雪琪作伴。

    想起當年四姝的音容笑貌，白凡心中一陣陣刺痛，他不記得最後一次與四姝見面是什麼時候了，也許是外仙界歸來，太古仙宗建立的時候，那時候四姝還是軍令閣仙古軍部的統領，地位僅次於申不竟之下。

    然而其實在那之前，他們也已有數千年未見，更想不到而今回首，其中三人就已是天人永隔。

    她們不是死在任何敵人手中，而是死於時間，仙道無極，修仙者卻有極壽，歲月無情，將她們斬落。

    白凡慨然長嘆，至尊第四步如何，此間無敵了又如何？

    他仍然有做不到的事，仍然有留不住的人，他甚至在想，自己是否為了彼岸真境，而錯過了太多其他？

    繼續向前，幾座威嚴滄桑的石墓聳立在那裡，曾經是地府支柱的幾個老仙王，也早已隕落，羅天長老……甚至沒能見證仙界盛事，沒能看到白辭雪、洪易他們證道稱尊，沒能看到太古仙宗重現仙古地府盛況威凌十方萬界，就早早離去……

    他們是這一紀的開創者，也是奠基者，因為誕生的時代對於人族修士太過惡劣，他們只能選擇最快提升戰力的道路修煉，這讓他們的根基不夠圓滿，道身有缺，故而大多一生止步仙王。

    可以說，生不逢時，是仙界與這個時代虧欠了他們。

    「九萬五千年世事滄桑，天道平衡，有興榮，自然也就會有衰亡，老人們的坐化，是無法抗逆的天道輪迴，誰也無法阻止，凡弟萬不可蹉跎於此。」

    道秀雖然不善於勸人，帶著一股要求的意味，但道理卻說得很透徹，不為至尊，終究都是蒼生螻蟻，生老病死，仙人也逃脫不了，就算白凡在，也幫不了他們。

    只是白凡明白了這些，內心卻依舊充滿遺憾，如果可以，他自然想一個個都親自送他們走，畢竟……歲月如刀，與他同時代的人終究都會被一個個斬去，送走一個，就少了一個。

    當白辭雪和猴子這些後輩也有了各自的目標離去之後，最後能陪伴他的還有誰？

    白凡環首一望，發現似乎只有身邊這三個女人了，除此之外，或許……還有另外兩個。

    「走吧……」一聲低嘆，將所有心緒收斂，白凡率先離開了墓園。

    走出這裡，他就只是世間無敵的無上仙帝，而不再是悵古嘆今的白凡。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有更多的難關要面對，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沉淪於此，見他恢復正常，陸雪琪和飄絮都暗暗鬆了口氣的露出笑容，而道秀也眯著雙眼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倒不是怕白凡頹廢，而只是單純的不喜歡那樣子的白凡而已。

    三日後，太古仙宮正宮大殿，白凡端坐於殿首仙帝寶座之上，白辭雪、蕭晨、孟浩、洪易、申不竟、古陵等人在下首左右分列，除進入苦海未歸的人外，整個太古仙宗的巨頭幾乎全都齊聚於此。

    這是白凡歸來後召開的第一次殿議，目的為即將開始的仙神大決戰準備，安排接下來太古仙宗所需要完成的事。

    除此之外，陸雪琪、道秀、飄絮三人並坐於白凡身後，雖然一言不發，可卻已然向所有人證明了一件事她們才是白凡最重要的人！

    「第一，文殿負責鼓舞士氣，穩定人心，大戰將起難免人心惶惶，尤其是凡人世界必將惶恐如末日降臨，此時萬不可發生內亂，牽扯仙界的注意和力量！芸芸眾生，不求他們能上陣殺敵，只要他們安靜等待結果，必要時奉獻信仰之力即可！」白凡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一開口就直指要點，從一直以來都負責教化眾生的文殿開始。

    白辭雪肅容應諾，她是文殿殿主，雖然幾乎從不插手具體事務，但今時不同往日，從現在開始，確保太古仙宗所轄之地，甚至整個仙界和修仙界不發生動盪，她責無旁貸。

    白凡見此朝愛女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第二，武殿負責傳授利於群戰的神通秘法，全力趕製陣台、法寶、符籙、傀儡戰像等戰爭物資，另外武殿為我太古仙宗戰力最強的一部，故而大戰開始後，你們負責攔截擊殺古族強者，任重而危險，戰勝之後，我給你們記頭功！」

    而今的武殿殿主是猴子，自從洪荒歸來後，他驚天地泣鬼神的戰力迅速折服了所有自傲不凡的武殿群雄，這個殿主也是實至名歸。而且猴子雖然勇猛無雙，但也不是有勇無謀之人，只不過他的戰力將太過璀璨，將他的智慧遮掩了而已。

    白凡如此安排，就是將狙殺古族巔峰准帝以上的強者，包括第一境和第二境聖祖在內的重任，全都交給了他，當然，只是太古仙宗所有面對之敵。

    將來的仙神大戰，除了最強的幾個至尊外，其餘大軍則將全部並歸六大仙宗統屬，各成一軍對敵，這樣既凝聚了仙界的力量，又不至於所有人編在一起互不相識後亂成一團。

    但即便如此，太古仙宗要面對的，也肯定是古族最強的一部力量，只不過白凡相信猴子一定能夠完成重託，畢竟對於他，白凡投注的精力和關愛，與白辭雪相比，都不遑多讓了，遠超過姬皓月等人。

    猴子屬於人狠話不多的類型，強強點頭，凜冽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第三，政令閣，負責與其餘五大仙宗聯絡交涉，互通有無。」這一次白凡說得很短，不是不重要，而是因為洪易掌管天古仙宗內務數萬年，早已熟知了此間的關竅，所以白凡只需要點到即止。

    整個仙界的力量，太古仙宗終究只佔據了一半不到，而與古族決戰卻是整個仙界的事，所以各宗之間的聯繫配合就變得非常重要了，否則一旦出現互相懷疑，互扯後腿的事，那就真是在自取滅亡！

    目光離開洪易所在的地方時，白凡心中閃過一抹嘆息，同為政令閣執令的楊乾三千年前入苦海證道後，一直未歸，白凡很擔心這個他真正第一個收下的弟子，會隕落在那裡。

    不過這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旋即收斂心神，望向孟浩所在的方向說道：「軍令閣統帥太古八部大軍，也就是說幾乎所有修士盡在你們的掌控中，你們的每一個命令，都將決定成千上萬修士的生死存亡，責任之重就不需要我多說了。總之……趁著古族來臨前的最後一段時間，除了提升修為戰力外，多操練軍陣法陣，大軍廝殺不比決鬥，意外情況太多，我希望此戰過後，你們能讓葬地裡的墓地還有空缺！」

    「是！」

    孟浩、羅辰、羅瑤、申不竟、若風、蕭晨、孔宣和姬皓月八人聞令同時應諾。

    他們分別代表著軍令閣封天、月照、地府、菩提、黃泉、洪荒和遮天八部大軍，八人而今為八大統領，職位上以孟浩為主，倒不是他的實力可以確保凌駕於其他人之上，而是他的性格適合為仙軍統帥。

    其中蕭晨只是代領，因為黃泉部原本的統領骷髏三王都在苦海未歸，他本是武殿的長老。

    僅僅從幾個統領就可以看出，太古八部的戰力真的要滔天了，孟浩、蕭晨、孔宣和姬皓月全是至尊！

    孟浩和蕭晨是早已證道數萬年，而孔宣和姬皓月則是最近證道的。不得不說白凡所傳神通道法非凡，再加上他們本來就天資卓絕，所以太古仙宗進入苦海的修士，證道的概率當真高得驚人。

    剩下的羅辰、羅瑤和若風、申不竟三人，也都是准道巔峰的存在，並非沒有證道的實力，而是大戰將至，太古仙宗不能真的讓所有巨頭都去苦海證道，否則萬一回來的人寥寥無幾，那就真的要影響到大戰進程了。

    論戰力，也就只有猴子統領的武殿能與他們抗衡了。

    武殿不但有猴子為宗主，還有葉凡和龐博、葉凡的弟子們以及那個天生命運之力的命落和白凡的另一個戰將青犼等人，雖然現在明面上的至尊只有猴子和葉凡，但進入苦海證道未歸的卻足足有十餘人！

    這些人哪怕能回來三分之一，武殿也要戰力滔天了。

    最後，白凡看向古陵，這個喜歡隱藏於黑暗中沉默少言的人，一直如黑暗中冰冷無情的死神一般，在暗中為太古仙宗解決了數不盡的潛在危機，他和律令閣所做的事大多骯髒難言，整個太古仙宗也只有飄絮一人知道他們已經在仙界建立了怎樣龐大的一個黑暗王朝。

    但不管怎樣，他們的存在，對於太古仙宗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沒有他們在黑暗中耕耘，就不會有太古仙宗在世人眼中光芒萬丈！

    而且，古陵也是唯一一個昔日仙古宗修士出身的證道者。

    「古陵，你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將所有隱藏在暗中的蛀蟲和心懷叵測者全部揪出來，在大戰開始之前一個一個的拔掉，下到凡塵百姓，上到仙皇至尊，一旦證據確鑿，全部斬之！若有對付不了的，可報予我親自出手！」

    白凡殺氣騰騰的說道，這一次，他可不想再看到還有所謂的仙界叛修出現。

    這一世，仙界只有兩種人，要麼是劫後餘生的勝利者，要麼是戰死的英靈！

    「另外，當年從原始真界流傳出來的古屍石胎碎片，還有四塊流落在殘缺宇宙中，在最短的時間內全部帶回來！」

    話音落下之時，白凡已在三女的簇擁下轉身朝內殿走去，該說的他都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是各自努力的時間，而他要做的事才是重中之重繼續衝擊真境玄關！

第一千零七十章 故人求見，九缺聖道
    真道，真道，唯入真境，方得大道！

    仙神之戰，歸根結底，至少一半以上的成敗全繫於白凡一人身上。

    因為而今仙界，即便是萬古罕見的鼎盛大世，至尊至多曠古絕今，最有希望問鼎真境的仍然是他。

    除他之外，猴子和白辭雪這樣才剛剛踏入第三步的至尊，連真境的含義都還沒理解透徹，在古族殺來之前，根本就沒有半點可能。

    而在他崛起之前的仙界第一強者隱帝，其修為已經數十萬年沒有絲毫提升了，因為在仙古大劫中，與古族聖祖爭鋒時被打傷了根基，此生注定真境無望。

    至於道秀，的確已經觸摸到了真境的門檻，但究其緣由，更多的是兩世融合帶來的蛻變，這種蛻變也只能將她退到現在這種能夠看到彼岸之門一絲縫隙的程度，真要論對於真境的理解，白凡能察覺出，她還遠比不上古族第九聖祖殷止。

    所以，她可以成為鎮壓古族聖祖們的中流砥柱，但要成為一錘定音的終極力量，卻還不夠。

    所以，白凡必須全力沖關，如果能在古族到來之前踏入真境，那麼此戰將毫無懸念，如果不能……便仍將會是一場屍堆如山，血流成河的曠世大戰！

    好在他還有三道沖關的助力，如果全部收回，相信那亙古無雙的境界將不再是遙不可及。

    第一道是來自神秘畫卷的真境仙之造化，這是他衝擊震驚的根本依仗！要知道真古神陽內的兩百年，白凡只是領悟了其中極少的一部分而已，就只差半步就成功了。

    第二道就是白凡讓古陵去找的古屍石胎碎片，昔日那具強悍得無法形容的神秘古屍結石繭欲由死重生，雖最終失敗了，可這石繭的強大卻無可置疑，白凡有種預感，當聚齊全部石板碎片重現石胎時，必定可以進行一種無法形象的昇華！

    第三道，便是白凡久遠之前就埋下的暗子古塵。那具化身，從一開始就是他為了衝擊真境而準備的，一旦將之召回融入本體，他必然會力量暴增。

    這三道助力，第二道石胎碎片還需要時間尋找。而第三道化身古塵，白凡以冥冥中的神念感知，他並沒有成長到自己期望的高度，距離那一步……始終還差一點，此時若強行融合，顯然並不是最完美的結果。

    所以，目前白凡能夠用到的，仍舊是來自真境仙之門中的造化。

    好在他剩下的時間雖然不多，但也並不萬分緊迫。

    古族億萬修士組成的大軍遠征仙界，並非他和道秀等人從古宇回到仙界那麼簡單。

    如果只有少數大神通者，自然可以不停的穿梭虛空瞬移，然而大軍出征卻絕無可能，沒有什麼法陣能承受億萬修士同時傳送，也沒有誰能維持這樣的法陣而不出現紕漏，否則稍有差池出現時空暴亂，整個大軍還未達到戰場就先要死傷慘重了。

    至於小批量的連續傳送，更是不可取，仙界早已將哨兵便即古宇和仙界之間的整個幽冥，這樣做只會被仙界抓住機會伏擊各個擊破。況且要傳送的不僅僅只有修士，還有荒獸和戰爭機器，如此多的人員物資，如果全部傳送，消耗的神石和能量將無法估量。

    所以，古宇歷次傾族之戰，都是大軍聚成一個堡壘大陣的模樣穩步前推，以不算太快，但也絕對不滿的速度殺向仙界，這樣一來，仙界除了在鎮陰古城等待決戰來臨外別無它法。

    按照慣例，古宇大軍從出發到降臨仙界所需的時間，大概在五百年左右，而這五百年，也是仙界最後的準備時間了。

    四百年後的一日，白凡正在太古仙宮內閉關。

    這是一個幽靜的院子，以前是陸雪琪的住處，白凡歸來後，便在此院落的一株銀杏樹下沉修。

    銀杏樹不遠處，進入院落的入口附近有一方石桌，道秀、陸雪琪和飄絮三個女人時長圍著桌子喝茶，並說一些不會讓男人聽到的話。

    院落外，有兩個女人抱著長劍守在那裡，是青衣和黃衣兩個白凡在洪荒世界收下的侍女。

    而今，這兩個昔日的侍女也早已成為準帝巨擘，只是在太古仙宮，她們始終只有白凡侍女這一個身份。

    一切都顯得祥和而安寧，而今仙界，誰都不敢，也沒有能力打破這份寧靜。

    不過事無絕對，就在這時，洪易親自前來，在院門外站定後拱手對青衣和黃衣二女恭敬說道：「請兩位姑姑代為傳話，說外面有人求見老師，說是老師和飄絮宮主的故人，請求務必一見。」

    二女聞言輕輕點頭，當即轉身走進院內，向道秀三人轉述了一遍。

    「故人？什麼故人敢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仙帝閉關？」道秀聞言蹙眉道。

    飄絮想了想，笑道：「說是夫君和我的故人……那就只可能是來自本源世界的人了，莫非是霸皇和影帝他們？」

    「我猜不是，能成為至尊的人豈會不知輕重，在這個時候執意求見？」陸雪琪也笑道，她與世無爭，又有白辭雪這個精神寄託，這些年越發的窈窕美麗，彷彿雪山冰雪融化之後化成的一望月亮之湖。

    這時，於銀杏樹下盤坐了五百年的白凡驀然睜開眼來，說道：「既然是故人，就去見一見吧，那些老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再不見見，以後都不見得還有機會。」

    「凡弟悟道如何，可有衝入真境的把握了？」道秀見他起身，一邊上前迎去，一邊問道。她既不關心什麼故人不故人，也並不真正關心白凡的修為，只不過因為實在受夠了分別之苦，深知唯有白凡踏入了真境，才不會重蹈仙古覆轍。

    「四百年實在不夠，但再多一兩百年也無濟於事，看來還是要在其他兩道助力上想辦法了。」白凡略帶無奈的回到，仙之門的造化的確非凡，可謂蘊含了仙之一道的終極奧義，若給他從容領悟的時間，踏入真境幾乎是必然。

    然而形勢並不允許，古族大軍將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比預料中的要晚不少，直到一百年前，古族大軍才堪堪動身，而且在路上也不急不緩，預計還要五六百年才能達到仙界。

    但這五六百年，相對於仙之造化的繁奧，仍然是杯水車薪，所以在聽到動靜後，白凡索性停止閉關，準備到處走走，做一些其他事情。

    「拜見仙帝，見過天絮仙妃！」太古仙宮大殿中，一個妖嬈美麗的中年美婦對著白凡和飄絮躬身行禮。

    「吳月如……」白凡輕吟出這個名字，他沒想到，故人竟會是她。

    當年他離開本源世界之前，這個女人與白嬋和飄絮並稱，為三大仙子，看似風騷，實則一直堅守著底線，不過他離開本源世界後，就再也沒見過她，想不到而今，她會主動來求見。

    「月如姐姐如果是來見老朋友，我和仙帝真心歡迎，這就讓人擺酒設宴，如果是有難事，也但說無妨，仙帝最是念舊，只怕你們這些老朋友都躲著不敢見他，是吧，仙帝大人？」

    飄絮見吳月如面露遲疑之色，神情顯得拘束忐忑，便上前拉住她的手半開玩笑的說道，這一番親近的話說下來，登時讓人如沐春風，吳月如明顯放鬆下來。

    白凡一邊心中感慨而今的飄絮也活成了人精，一邊笑著點頭，對他來說，現在只有是仙界之內的事，都是舉手之勞，並不吝嗇出手幫一下故舊，若不是遇到實在無法邁過的難關，想必吳月如這個堂堂准帝也不會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來求見他。

    吳月如收斂起忐忑後，卻滿臉焦慮的說道：「不敢欺瞞仙帝，妾身冒昧求見的確是有事相求，妾身獨女天生怪疾，口不能開，不但不能發聲，更無法進食，如今性命危在旦夕，請仙帝出手救救她！」

    「女兒……」白凡仔細打量了吳月如一眼，滿是奇怪之色，見吳月如在他的打量下頓時露出尷尬之色，白凡才話鋒一轉的肅容說道：「世間竟有如此怪疾，連你這個准帝都解決不了嗎，孩子現在何處？帶上來讓我看看。」

    孩子自然早就被人抱著等在門外，聽到殿內白凡吩咐，立刻就有人抱著一個約莫兩三歲的小女孩走了進來。

    這女孩得白白淨淨，儘管看起來很瘦弱，面色慘白，可眼睛卻非常有神，看到白凡之後，頓時就笑了起來，霎時間滿庭皆暖。

    「這孩子怎麼……」白凡也第一時間驚奇莫名，這女孩竟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一時間竟愣愣盯著女孩陷入沉思。

    這時，一旁的飄絮倒沒有想這麼多，看著孩子驚奇道：「明明有口，為何卻不能張開？」

    白凡聞聲，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後，沉聲道：「不是不能張開，而是她不想張開。」

    「不想？難道她不用吃飯和水麼？」

    吳月如苦笑道：「她還真沒吃過一滴米，喝過第一滴水，一直以來都是我以仙力替她維持生計，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在這樣下去，我怕她……」

    後面的話，吳月如沒有說出來，她**這女孩的頭髮，目中儘是憐惜，實際上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女孩的狀態已經非常差了，人生而為凡人，凡人有凡人的規律和道，在修道有成辟榖之前，進食五穀雜糧乃是天定倫常，怎能輕易越過？

    仙力只是能量，而不是物質，能幫她維持一時生機，卻無法幫她成長，實際上，哪怕維持著的生機也在不停虧損著她的身體本源。

    更何況，這女孩體內有一道非常強橫的傳承印記，似乎是屬於佛門一系的，雖然還沒覺醒，但依舊對她的身體造成極大負擔。

    「怎麼有這樣的孩子……」躲在門簾後面偷聽的黃衣一時不慎驚呼出聲，發現自己似乎暴露了，有連忙捂著小嘴四處張望，顯得嬌憨不已。

    白凡知道她是好奇，也不以為意，沉吟了片刻後說道：「昔年我在外仙界逗留佛皇聖山遺址時，曾聽人說過，仙古佛門有一門理論上的聖佛之道，修行者須先於苦海證道，並踏入第三步無上至尊的境界。而後再兵解仙身，同時將所有修為化作一道輪迴印記，帶著神魂一起轉世。」

    「此後，要歷經九世，每一世都會有一道天生的缺陷，分別是無眼、無鼻、無耳、無口、無手、無足、無身、無魂直至最後一世無己！這孩子不出意外的話，正處於無口的第四世！」

    「這是什麼大道，也太折磨人了吧？」饒是飄絮這些年坐鎮太古仙宮，見多識廣，也不禁被驚震到，這樣的修行，簡直讓人望而生畏。

    白凡面色凝重的解釋道：「唯有天生無眼，才能開啟天眼，不用雙目，卻能看盡世間滄桑；唯有無鼻，方能覺醒天覺，無須嗅覺，卻能嗅遍天道芬芳；唯有無耳，才可以打通天聽，雙耳閉塞，卻能聽到古今未來所有仙音……前面六世尚且還可以理解，但從無身開始，就宛若天荒夜談了，若一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初生之人生來沒有肉身，如何存在於天地？」

    「那無魂，就意味著天生無魂了，但若無魂魄，與行尸走肉何異，還能怎麼修煉？至於最後的無己……是說自己完全不存在了嗎，這樣不是就是寂滅了？」飄絮按著白凡的思路，接著猜到，說到後面，臉上完全擺滿了不信之色，這樣的路，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判斷，根本就不可能走通。

    「沒錯，一切連理論上的可能都幾乎不存在。也正因為艱難，故而佛門之人都相信，當九世都以缺陷之身證道，此道功行圓滿之後，九大神通天生開啟，再融闔第一世的十世之力，將有一步直接踏破苦海道台，臻至彼岸成聖這種無上境界的浩蕩聖威！」

    這時，白凡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因為他已經認出了這個女孩的第一世是誰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說會一指等著自己的女子，竟然會走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

    想到這裡，他眼中驀然閃過一縷冰冷的戾氣，以他對那女子的瞭解，絕不可能自己走上這條路，一定是有人從旁蠱惑！

    但看向女孩時，他的目光卻變得異常溫和，笑道：「你以後就留在我身邊，我教你修行可好？」

    吳月如聞言登時眼睛一亮，心想以白凡而今的修為和地位，若能跟在他身邊，不說這輩能不能證道，至少一生安然無憂是必然的，這樣一來……她也算了結了一樁心事。

    所有人都以為小女孩會喜笑顏開的答應，卻見她的確笑靨如花，但卻依偎在吳月如的懷裡堅定的搖了搖頭。

    這讓一旁的所有人都十分無語，且恨鐵不成鋼，尤其是門口站著的守衛和侍女，嫉妒得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這是無上仙帝白凡的承諾啊，多少人哪怕求他一句指點都不可得，而這女孩能有跟在仙帝身邊修行的機會，卻還不肯，這讓他們如何不惱火？

    倒是白凡似乎早就知道了結果，也並不強求，只是嘆息著說道：「既然這樣，我就等你走完九世再去接你好了。」

    話音落下之時，他已然逼出一滴精血點在小女孩眉心，化作一個胭脂點出般的印記烙印其上，其中蘊含的神性物質，足以讓小女孩不吃不喝也能正常成長，直至修煉有成。

    吳月如無法解決的難題，對白凡而言卻輕而易舉，不過是一滴精血的事而已。

    片刻後，吳月如帶著小女孩道謝後告退離去。

    白凡看著她妖嬈卻略顯落寞的身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終究一嘆，沒忍開口。

    飄絮自然看見了白凡方才的神情，但她只當做沒看到，而是似笑非笑的看著白凡，說道：「這孩子可一點都不像她，況且我還未聽說過處子產子的奇事呢，夫君你聽說過嗎？」

    白凡無語，發現昔日峨眉山上純潔無瑕的女子，越來越不省心了。

    他搖了搖頭，只當沒聽到，因為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如果被道秀聽到了，怕是還會惹出更大的麻煩來。

    於是直接岔開話題，道：「我準備去外面走一圈，讓辭雪陪我走一趟吧，其他人都免了。」

    「是，奴婢謹遵仙帝大人之命！」飄絮裝模做樣的朝白凡拱手行禮，而後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離去喚白辭雪去了。

    須臾，白辭雪還沒來，倒是古陵先一步走進大殿，一間白凡立刻拱手行禮道：「稟宗主，四塊石胎碎片，屬下已找回三塊，請宗主過目。」

    說完，就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三塊大小不一的石板並排放在地上，其中兩塊巴掌大，另一塊則有臉盆大。

    白凡掃了一眼，見的確是與仙道石同出一源的碎片，便一拂袖將其全部收齊，然後隨意問道：「第四塊呢，可有眉目了？」

    古陵頓了一下才回道：「剛剛得到線索，還沒來得及查證。」

    這時，白凡瞟見白辭雪已經在門外等候，便一邊朝前走，一邊淡淡說道：「有些慢了，須知此物於我有大用，夜長夢多啊……」

    儘管白凡沒有任何責問的詞語，可古陵卻渾身微微一顫，旋即轉身拜道：「屬下明白，這就去親自將其取來！」

    而今的白凡，不比往昔，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也蘊含了無盡威嚴，更何況……古陵能感受到，宗主的確是對他的進度有些不滿了。

    白凡輕輕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心中想的卻是石胎還有一塊堪比道仙石的神道石位於古宇，他在古宇的那些年也沒能查出究竟在誰手上，若不能將之取到手中，完整的石胎便不可能重現，這必定會是一種缺陷，對他衝擊真境的計畫將會有很大影響。

    只是而今仙神之戰一觸即發，整個古宇都已戒嚴，這個時候無論用什麼辦法，想從古族手中將神道石奪走，無疑都是難如登天。

    但如果不得到那最後一塊石板，白凡又極不甘心，如此一來，事情彷彿陷入了一個死局，需要一個破局的切入口，只是這個缺口，白凡至今還沒想到。

    片刻後，父女二人直接離開月土，在仙界的星空內疾馳。

    白凡這次誰都不帶，單單帶著白辭雪，是想趁這個機會，最後帶她走一段修行，也是修心的路。

    作為仙帝白凡的女兒，她天生擁有遠超超人的榮耀，但同時也背負著遠超常人的壓力，至今為止，已然踏入第三步的她，完美的完成了這個身份帶來的使命，沒有辜負任何人的期望。

    但就像所有的父親一樣，孩子在他們眼中永遠都沒有長大，白凡仍想讓愛女變得更加完美，更加強大，直到即便離開他的羽翼，也同樣無懼蒼穹下的任何挑明槍和暗箭！

    白凡沒有說第一站去那裡，白辭雪也不問。

    一路上很少有人認出他們，但是只要認出的，都必定遠遠就恭敬侍立在一旁，以示尊敬。

    自四百年前從古宇歸來，白凡在仙界已是如仙帝中的天帝一般高高在上，但凡法旨一出，諸派各宗莫不遵從，就算是最近新誕生的至尊，也在感受到來自亙古的威嚴後，認清了這個世界的真面目，更認清了自己。

    當然，人心最是難測，仍不乏有人只是收斂氣息，明面上不再惹事，卻蟄伏了下來，隨時尋找著取而代之的機會。

    對於這些人的存在和想法，白凡都心中有數，三千多年前，白辭雪、洪易和猴子他們殺雞儆猴的雷霆舉動，震懾住了相當一部分人，但卻未能真正將這些人的主心骨拔出。

    白凡也在等他們自己跳出來，在與古族決戰之前，仙界內部，他勢必還會徹底整肅一番。

    白凡而今的速度，已超越世間極致，不多時就到達了目的地……六大仙宗之一的皇極宗外。

    在他降臨的瞬間，整個皇極宗便山門大開，山頂鐘鳴之聲幽幽不絕，成千上萬的大修士列道兩旁，聲勢浩大已極，作為第三境仙皇的宗主更是親自出來迎接，恭恭敬敬的朝白凡拱手行禮道：「仙帝駕臨，皇極宗上下莫不榮幸，實令敝派蓬蓽生輝！」

    可以說，整個皇極宗的禮儀做到了極致，無處不透露著尊敬，但白凡卻冷哼一聲後，突然抬手一指，直接朝皇極宗聖山某處轟然點去！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敬酒不吃
    轟！

    白凡看似隨手一指，可皇極宗原本能抵禦無上仙帝攻伐的護山大陣卻在瞬間崩潰，而後半片山壁崩潰，一個人影從中衝出，古舊的僧袍上染著刺目驚心的鮮血。

    「帝祖！」看到老僧的瞬間，皇極宗修士莫不動容，這個面容滄桑的老僧，正是當年的怪和尚蕭玉山！

    當年他擊殺帝尊後，外仙界便漸漸被他掌控，後來仙界合併，六大仙宗確立，外仙界建立皇極宗，他並未出任宗主，而是隱居幕後，但實際上，整個皇極宗始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皇極宗的大能們皆以帝祖相稱。

    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魁梧的大漢，看似憨厚，目光卻極為銳利，看著白凡凝重中帶著驚奇。

    蕭玉山來到白凡身前，一邊咳血，一邊雙手合十的笑道：「道友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你知道我為什麼而來嗎？」

    「知道，你為玉漱而來。」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你應該相信她，她不只是一個痴情的女子，更是佛門聖心傳人。」

    白凡聞言驀然盛怒：「有我在，世間不需要九缺成道的佛門聖皇，你萬萬不該讓她踏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面對白凡的質問，蕭玉山卻很平靜，淡然回道：「仙帝之威，的確冠絕當世，但將來……她未必不能超越你。」

    「哈哈……」

    白凡啞然大笑：「那我就等著那一天的到來，但如果我等到的是她輪迴失敗隕落的消息，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蕭玉山肅容回道：「貧僧願代蒼生承受仙帝之怒。」

    滾刀肉啊……白凡心中無奈，實際上，就算葉幼娘九世輪迴失敗，他又能怎樣，殺了蕭玉山，甚至遷怒整個皇極宗？

    全都於事無補。

    他今天來，與其說是討說法，還不如說是發洩怒氣，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麼了，而蕭玉山這個老賊顯然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姿態放得極低，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反而讓他感到像是一拳打在空氣上，意興闌珊起來。

    一念及此，白凡擺了擺手，拒絕了蕭玉山入皇極宗小住幾日的邀請，直接帶著白辭雪揚長而去。

    直到二人離開許久，陳列在虛空的皇極宗修士仍不敢動彈，很多人甚至依舊保持著彎腰恭送的姿勢，彷彿忘記了平身一般。

    「當年他連俺的一根手指都打不過，現在卻強得太嚇人，輪到俺打不過他一根手指了！」蕭玉山身後那個憨厚的大漢一邊感慨，一邊認真的說道，他就是當年的戰皇分身阿山，顯然經過這麼長的時間，靈智已經大開。

    蕭玉山聞言不語，看似臉上古井無波，眼眸中卻閃過一絲迷茫之色，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

    另一邊，白凡帶著白辭雪離開皇極宗後，便徑直往鎮陰古城而去，依舊是沒有說明最終目的地和目標，也沒有解釋剛剛放生的一切。

    不過有些事，白凡不說，卻不代表白辭雪不會問，身為女兒，不管白凡威嚴如何日益恐怖，對她都不會有影響，心中好奇，自然就會問出來。

    「父親，在太古仙宮時，為什麼不把那對母女都留下呢？」

    「她們有她們的路要走，留在太古仙宗，對她們而言並不一定是好事。」

    白辭雪巧笑嫣然的臉上滿是不信，而後忽地遲疑的看向白凡，說道：「父親你該不會是怕道秀姑姑吧？」

    白凡滿臉黑線，憋了半晌，冷哼道：「大人的事，小孩懂什麼……」

    「小孩……」白辭雪無言。

    來到鎮陰古城後，白凡也沒逗留太久，只是與隱帝和牧神青離等人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交流了一番，再看了白嬋後，就徑直離開仙界踏入幽冥，憑著神識感應，向著遠離原始真界的幽冥極偏僻處飛去。

    這是化身白塵所在的方向，這斷時間，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所以距離白凡越來越遠，而且修為都停滯了，顯然他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命運而且不甘，開始極力逃避甚至反抗了。

    只是……白凡又怎會給他反抗命運的機會？

    與此同時，就在白凡和白辭雪追趕白塵的時候，古陵也終於確定了除了古宇那塊神道石外，最後一塊古屍石胎碎片的所在。

    這是一個與仙界位於同一個軌道圍繞著原始真界旋轉的殘卻宇宙，這個世界為寒冰極境，到處都是冰雪。

    大地全部是一座座直接漂浮在虛空中的巨大冰山大陸，堪比小行星大小的冰山比比皆是，連接冰陸的是一種銀白色的液體，為極寒凍液，形成充斥著這個宇宙的汪洋，雖然這液體流動且時長捲起滔天大浪，但溫度之低，卻越超萬年寒冰，縱然一般的仙界金仙墜入進去，也會瞬間被凍化成齏粉。

    而且整個世界唯一的星辰，也是一顆銀白色，散發出冰冷光芒的冷月。

    四面八方，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圍繞著冰寒二字運轉。

    不過雖然生存環境險惡，但生存在這個世界的生靈實力卻頗為不凡，主宰種族冰靈一族，不僅有數十名准道強者，連至尊都有兩尊！

    「根據屬下查探的消息，此族的兩尊至尊，一個是得到了天大的機緣造化，逆天改命直接在這方殘破宇宙證道，而另一個則是意外得到而一枚出自終極試煉場的至尊印記後證道，雖然都是第一境的至尊，但戰力卻相當可怕。而且……這些都是三萬年前的信息了，最近三萬年，這兩個至尊都未出世過，所以不能確定現在實力究竟到了那一步。」

    冰寒宇宙外，一個面白無鬚，看似單薄瘦弱，但卻予人一種陰沉恐怖之感的青衣男子負手而立，彷彿一尊生病的遠古天神，身前另一名修士恭敬的稟述著。

    青衣男子就是親自來取石胎碎片的古陵，在他身後，還有從太古仙宗律令閣本部帶來的玄仙修士，人人穿黑甲，肅殺凜然，整整百人，全都是仙王以上的存在，這是律令閣自己培養的精英修士，雖名聲不顯於世，但在黑暗世界中，卻是極其可怕的死神傳說！

    但凡有他們出現的地方，幾乎必定就是血流成河，滿門皆空，在仙界的黑暗世界中，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如果有混跡於仙界地下世界的人看到這一幕，必定會驚駭不已，通常來說，玄甲修士最多十人出動，就足以完成人任務了，而眼前卻是百人列陣，而且還是首領古陵親自率領，用腳想都知道，一定要出大事了

    至於古陵眼前這個冰寒宇宙，就是最後一塊石胎碎片的所在之地了。

    古陵聽完屬下的稟報陷入沉吟，實際上，對於冰靈一族的實力，他也早有耳聞。

    寒冰宇宙這個殘缺世界，雖然遠遠比不上仙界、古宇和原始真界三大完美世界，但在所有殘缺宇宙中，卻也稱得上威名赫赫。

    畢竟其餘成千上萬的殘宇，億萬年一來的無盡歲月中，但凡能出過一個至尊，就已經是得天之幸了，而像寒冰宇宙這樣，誕生出兩位至今依然活著的至尊，實力在所有殘餘中絕對是排在前五的。

    片刻後，見古陵漸漸回神，他身前的修士才接著說道：「另外，這一界自恃實力不錯，向來頗為自傲，且所有人都冷得跟冰塊似的，屬下之前去接觸想以至寶換取，直接吃了個閉門羹，很不好說話。」

    「不好說話？」古陵聞言輕哂了一聲，搖了搖頭道：「他們不好說話是因為你太好說話了，當你比他們還不好說話時，他們自然就會好好說話。」

    話音未落，他已然負手踱步向前走去，一眨眼，人已經在數千丈外，就要進入寒宇，同時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你們都在這裡等著，我一個人先去和他們談談。」

    片刻後，古陵直接找到冰靈族的祖地，一番通報之後，見到了此族的當代族長，一個威嚴凜凜的中年男子。

    他穿著一身藍冰戰甲，雙手拄劍的站立在那裡，直接對古陵說道：「之前的人想必已經轉述了我們的回答，所以沒什麼好談的，閣下請回吧。」

    這族長是一個准道巔峰的存在，屬於那種隨時可以渡劫證道，但卻受制於沒有至尊之位無法再前進的人，雖然實力不錯，但並不是冰靈族兩大至尊中的任何一個。

    古陵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神情卻不變，淡淡道：「我這次帶來的條件與上一次不同，你們不妨聽了再做決定？」

    「不需要，實話跟你說吧，雖然不知道消息是怎麼洩露的，但至尊石是我族屹立世間的根基，就算用至尊印記我們也不會換，更何況是區區法寶丹藥？」冰靈族族長再次冷然回絕，那塊石板的重要性，他非常清楚，那可是不要至尊之位，就能幫助修士證道的無上至寶！

    雖然機會非常小，但卻是有和沒有的區別，諸天萬界，歲月萬古，除此為之外，都不會有這種東西存在了，更別說此物還有幫助修士悟道的作用，所以哪怕有再多的威逼利誘，不到絕境他都不能將之送出去，否則他就會成為族群歷史上最失敗的一任族長，兼萬古罪人！

    古陵見他如此決絕，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沉吟少許後道：「讓你們的至尊出來跟我談，相信我，這件事不是你們能做主的。」

    「抱歉，兩位尊者正在閉關的緊要關頭，不能打擾，閣下若有意，可以等千年再來。」冰靈族族長想都沒想就回道。

    千年，是一個很巧的時間，古宇大軍五六百年後到達仙界，千年之後，仙界怎樣沒人能料定。

    連續三次被拒絕，古陵的眉頭卻反而松展開來，平靜的嘆息道：「你們要知道，今天我是帶著善意來商討的，如果今天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結果，那麼明天……同樣是我，但帶來的就會是殺戮了。」

    冰靈族族長雙眼冷光一凝，森然道：「仙界雖強，卻大敵大前，何必與我們這樣一個偏居一方的小族群為難？須知狗急尚且跳牆！況且，憑你一個人和外面的那百名修士就能把我們怎麼樣嗎？那你也太小看我冰靈族了。」

    「第一，我代表的是仙古宗，是仙帝白凡，而不是仙界。」

    「第二，仙界的確大敵當前，但你們算什麼？別太小看了狗，你們在仙界面前，還算不上。」

    「第三，你們在這裡呆得太久，該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我從未小看你們，但你們卻從沒有認清過自己。」

    說完三句話，古陵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門口灑然而去，帶走了最後一絲善意。

    太古仙宗行修士秉承白凡的行事風格，向來先禮後兵，而今這冰靈族拒絕了他的所有善意，他便只能用惡意來回報了。

    雖然殺人奪寶，是妥妥的惡行，但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麼？你搶我，我搶你，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真理。

    甚至，事後傳揚出去，世人只會說冰靈族不知好歹，而不會說太古仙宗暴戾不仁。

    當然，有些悲天憫人之輩肯定會有不同的意見，很多年後，世間也許會流傳一本史書，痛數著太古仙宗的纍纍罪行，但那又怎樣？

    眼下的冰靈族都不敢就地將古陵攔下直接截殺，誰又能以幾乎風言風語污衊了太古仙宗和仙帝白凡的盛名威嚴？！8)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罰酒無情
    翌日，寒宇外的幽冥中，古陵默然而立，在他身後，是整整一百名律令閣的玄仙。

    無風無聲，卻有一股冷冽的蕭颯之氣來回滌蕩。

    「首尊，時間差不多了，是否可以進去了？」

    屬下的詢問打破了這令人心悸的寂靜，古陵雙眼望著寒宇的方向，目光透過壁障，看到了那個世界的冷月正從凍海中緩緩升起，帶來光明，卻也帶來一種凍徹靈魂的寒冷。

    「再等等，我說過給他們一夜的時間。一夜就是一夜，少一秒都不算一夜。」

    「是，尊皇！」詢問的玄修恭敬退去。

    他兩句話用了兩個不同的稱呼，一個首尊，一個尊皇，但都是古陵，他既是太古仙宗律令閣的執令首座，也是仙界的夜皇，更是黑暗世界令人不寒而慄的尊皇。

    當寒宇內，那顆；冷月徹底從極寒凍海中升起時，一抹冷光穿梭虛空，折射進了古陵眼中，隨之他口中吐出冰冷的兩個字：「走吧。」

    寒宇雖是無法證道的殘缺宇宙，但本來也是有護界大陣的，只不過此時不知為何，僅僅象徵性的抵抗了一下，就被瞬間突破。

    古陵一行人直奔那冰靈族聖山所在大陸，長驅直入，竟也還是沒有遇到絲毫像樣的抵抗。

    顯然，對方是準備以逸待勞，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他們了。

    果不其然，當他們來到冰靈聖山外的虛空時，只見足足一千多名王者以上的修士列陣冷視，每個人都握著一枚以此界獨有月冰煉成的法寶，形狀樣式各有不同，但組合在一起後，其中的氣息相連，竟彷彿將所有人化為一個整體，遠遠看去，彷彿一隻狂暴的幽冰巨獸匍匐在山頂，冷冷的望著遠方的不速之客。

    在大陣前方，還屹立著兩尊氣勢滔天的人影，彼岸道音若有若無的在他們身邊抵擋，化作一股風，揚起髮絲與衣擺。

    不用問也能知道，這二人必定就是冰靈族的那兩個至尊，他們終究還是出關了。

    古宇與山頂平齊，在數百丈外站定，打量了冰靈族的二聖一眼，說道：「一個第一步巔峰，一個第二步……難怪敢拒絕太古仙宗的善意，平心而論，你們的確稱得上不凡。」

    冰靈族的兩大至尊，一男一女，相貌自然不必多說，冰靈族之人，男女皆是俊美無雙，這是他們天生冰肌雪膚帶來的優勢，別人比不了。

    而且這二聖似乎還是道侶，看起來很是親密的樣子，女子始終挽著男子的臂彎，聽到古陵的低嘆，女子露出笑容道：「既然看清楚了，還要繼續嗎？離開吧，我們不會任人欺凌，但也從來沒想要與仙界為敵。」

    「憑什麼不？」古陵自動忽視了後面半句，而只是就這前面半句反問道。

    冰靈族女聖回道：「憑你雖是年輕至尊，且出自名門，但終究證道未久，連我都未必打得過，更不用說我夫君，太古仙宗律令閣執令夜皇的名號，在生死之戰中，並不能帶來半點額外的戰力！」

    「不夠，而且……」，古陵平靜搖頭道：「而且太古仙宗律令閣執令的身份，未必不能增加戰力。」

    對面冰靈族的兩大至尊聽聞此言，同時瞳孔一縮，隨之那男尊開口，沉聲道：「憑我身後大陣，可以勾連冷月之力，閣下若之意動手，便是與冷月和整個寒宇為敵，而你還遠沒到能無視世界之力的程度。」

    古陵望瞭望頭頂那皎白冰冷的寒月，只覺那光芒似乎開始變化，不但幽冷之極，更是好像化作了一根根冰針般，令人如芒在背，好似這個殘缺世界的意志發出的警告，如果他們敢在此界亂來，就將發動世界之力來鎮壓他們。

    但即便知道了這些，古陵依舊面無表情，淡淡搖頭道：「還是不夠，算了……直接動手吧。」

    話音剛落，他看似單薄的身軀內就爆發出無比狂暴的氣勢，像是有一個野獸在他體內復活了，抬手間，就是一掌朝冰靈族的女聖猛拍過去。

    那女聖上前一步抬手相擋，神色中帶著一絲不以為然，而今的仙界和太古仙宗的確勢力強橫，幽冥間，除了原始真界和古宇再無任何勢力能與之相抗，但若只是面前區區一個新晉的仙皇，就想要誅滅他們寒宇冰靈族，卻有些痴人說夢了。

    然而結果卻大大出乎她的預料。

    雙掌交鋒，轟的一聲巨響，女聖只覺從前方傳來一股詭異之極的巨力，像是苦海中磨滅一切的未知力量凝聚在一起，形成山嶽般拍來，登時面色劇變，並向後狂退。

    但饒是她反應極快，也依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後退時，嘴角就流出了血跡。

    「他的肉身怎麼如此之強？」

    驚疑未斷，古陵抬腳一跺，人影就倏然從她眼前消失，下一刻就有一股更加強烈的危機感從頭頂瘋狂降臨，同時古陵那淡漠的聲音響起，說出兩個字黃泉！

    黃泉步，死神踏，這道白凡所創，集他所學肉身神通大成的聖法，而今幾乎已經是太古仙宗大能們的標配。

    概因黃泉十二步，既擁有世間極速，又蘊含恐怖滔天的殺伐之力，無論是躲避攻擊，還是搶佔先機，或是一擊必殺，都可以做到。

    而且作為肉身聖法，只要仙軀足夠強，就人人都可以修煉，如此一來，實為可以應對一切敵人的鬥戰至法，自然深受所有人的喜愛。

    只不過這門神通，在太古仙宗內，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煉的。

    普通外門弟子根本連看一個字的資格都沒有，內門弟子也僅僅只能修煉前三步，長老們的親傳弟子可以修煉到第七步，而各個仙王以上的長老最多到第九步，再往後第十步和第十一步就是准道這樣大長老級別的存在能修煉，至於最後的第十二步……那是只有至尊，或者白凡的弟子以及古陵這樣的一部執令元老才會被傳授。

    所以，這門步法雖然在仙界也算威名赫赫，但對於其最終的威能，知道的人卻並不多，因為第十二步總共也就那麼幾個人掌握了而已。

    此時黃泉終章始現此界，那冰靈族女聖立刻感覺到了滔天大禍正在降臨，平生第一次生出了無力感，這才心中驚駭，仙界的至尊竟然戰力如此恐怖？

    轟隆隆

    巨響連綿，女聖最終安然無恙，但卻不是靠自己。關鍵時刻，冰靈族的另一尊至尊出手在她頭頂擋下了古陵那一腳。

    以第二步的修為攔下第一步仙皇的一腳，那男聖雖然比之前女聖從容得多，但卻竟也身子微微一晃，差點後退了一步，瞬間穩住身形後，背負雙手站在女聖身前，冷冷的望著古陵說道：「走吧，今天你不可能贏得了，仙界大敵當前，憑白樹敵，實為不智！」

    「你在教訓我，還是在教訓仙界？」古陵神色不變，目光看向他身後。

    冰靈族男聖眉頭微微一皺，隨即說道：「閣下只怕還代表不了仙界，如果你要認為我是教訓你，那就當是好了。作為前輩，在下自認為給你兩句忠告的資格還是有的。況且，我們依舊足夠退讓，否則你們所有人早就成了屍體，真想要強搶，也多來幾個至尊再說！」

    聞言，古陵嘴角露出一抹譏諷之色，道：「現在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冰靈族男聖登時目光一寒，心中已然盛怒，認為眼前的太古仙宗之人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他已經幾次退讓了，但這個區區一個第一步至尊卻依舊不知死活的看不清形勢，還真當自己不敢殺他？

    要知道冰靈族雖不願與仙界發生衝突，但卻並不是得罪仙界後就真的死路一條了，最不濟，他們可以直接倒向古族，而且這時的古族也一定會很樂意的接收他們的投效，不但不會覬覦冰靈族的至寶，反而還會有至寶贈予。

    然而就在他盛怒之下，想要出手教訓一下古陵的時候，卻瞬間神色大變，瞳孔一縮，滿是駭然之色，驚懼出聲：「這……怎麼可能？」

    只見一個魁梧的無頭之人突然出現在古陵身旁，其實無頭並沒有什麼好怕的，修道界各種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真正讓他驚懼的是這無頭身影手中竟然提著本應站在他身後的冰靈族女聖！

    無頭人身材高大，脖子以上被赤紅的光柱籠罩，右手虎口卡著女聖的脖子，像提著小雞仔一樣，提在百空，而後者堂堂彼岸至尊，儘管臉色漲得通紅，卻完全與凡人無異，毫無反抗之力。

    看清這一幕的男聖冷汗淋漓，這無頭人竟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從他身後將女聖截走，那如果對方目標是他的話……

    一念及此，便不由的繃緊全身肌肉戒備起來，目不轉瞬的盯著眼前的古陵還有無頭人說道：「你放了她，我們答應你的條件，至尊石的交換可以談……」

    感受到碾壓式的實力差距後，冰靈族終於服軟，然而只聽到咔擦一聲，那女聖直接被無頭人一把捏斷脖子，肉身崩亡，元神也沒能逃過厄運，被一股極其恐怖的青色因果之力瞬間湮滅。

    同時，古陵搖頭道：「晚了，昨天你錯過了仙帝的善意，今天能得到的，就只有夜皇的惡意。」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道侶隕落，冰靈族男聖目中恨意滔天，瘋狂了一般，直接怒罵道：「欺人太甚，你仙界曾兩次遭受古族滅世，應當知道被人欺壓逼迫的滋味，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為何蠻橫如此？世人皆傳那仙帝白凡如何威嚴蓋世，想不到也不過是與古族一樣巧取豪奪的一丘之貉！」

    「你錯了」，古陵面無表情：「仙帝自然永遠光明偉岸，夜皇卻從不忌身上罪惡滔天。」

    「你們都是太古仙宗之人，有什麼區別嗎？」

    「自然有」，古陵露出一縷發自內心的笑意：「一切榮耀屬於仙帝，一切罪孽都歸於夜皇，無盡歲月後，夜皇之惡，罄竹難書，但仙帝卻永遠是那個力挽狂瀾的無上聖仙！」

    噗~

    古陵話音落下的同時，身邊的無頭人也動了，僅僅只是微微一晃，就回到了原地，但對面冰靈族的男聖，卻眉心出現了一個血洞，口中噴出鮮血，雙眼漸漸暗淡的倒了下去。

    儘管以及竭力防備，可在無頭人滿前，他卻依然被瞬秒，至死都想不到，這個無頭的神秘存在究竟來自哪裡，如果是仙帝白凡親臨，如此不堪一擊的被斬殺，他還能接受，但這個無頭人算什麼？此前從未聽聞過仙界有這樣一號人存在。

    天地死寂，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呆立，誰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冰靈族億萬年歲月積蓄，才誕生的兩個至尊，就這樣輕易的被人斬殺，可以說，死得毫無價值。

    冰靈族修士皆渾身冰涼，照理說他們本身是寒冰體質，理論上根本就不懼寒冷，可不知為何，這時卻驀然感到一股寒意，從尾骨直衝頭頂，連神魂都開始顫慄了。

    「上界至尊，這是您要的神石，冰靈族願雙手奉上，只求至尊饒過冰靈族此前的冒犯之罪！」那冰靈族的族長反應極快，直接雙手奉上那塊石板，昨天還傲然不已的他，今日卻雙膝跪下的匍匐在古陵面前。

    古陵將石板從他手掌中拿起，說道：「太古仙宗的威嚴不容冒犯，做錯了事，就一定要付出代價。要麼只留毫無修為的凡人，要麼只留王境以上的尊者，你選一個……」

    說完，他就將無頭人留在原地掃尾，自己則轉身離開。

    在他身後，冰靈族的族長臉色煞白，古陵看似給了冰靈族傳承的機會，可兩個選擇卻幾乎都是死路。如果只留凡人，修士全部隕落，那整個寒宇和冰靈族就會像三歲孩童抱著滿懷金子招搖過市一般，別說再次興盛，不被虎視眈眈的人滅族就是萬幸了。

    而如果選擇後者，僅僅留下王境以上的數千名大修士，雖然保留了冰靈族的核心戰力，但要知道越是修為高的人越是難以誕生子嗣，到了王境，幾乎就已經是不可能了，即便能偶爾誕生一兩個又如何？

    這樣誕生的新生兒擁有著遠超常人的血脈之力，同樣會子息艱難！如此，冰靈族將可以預見的隨著族人數量越來越少而滅亡。

    他絲毫不懷疑面前這百餘名仙界有能力做到斬滅所有王境一下的人，修道者殺人從來不需要一個一個的去尋找，道音波動，能很輕易的一片片殺人於無形。

    古陵並沒有等冰靈族族長的答案，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趕緊將石板送回月土才是正是，白凡「夜長夢多」那四個字他可是謹記於心，至於收尾的事，有實力恐怖滔天的無頭傀儡在，無須任何擔心。

    花開兩朵，各表一隻。

    就在古陵取到除古宇神道石外的最後一塊石胎碎片後不久，正在距離仙界極遠的幽冥偏僻之地飛行的白凡驀然身影一頓，喃喃道：「古陵的最後一塊石胎碎片取到了，我們也該早點了結這邊的事回去了。」

    一旁陪白凡走了一路的白辭雪看著他，疑惑道：「據女兒所知，最後一塊石板所在的寒宇實力不凡，有兩名至尊坐鎮，古陵一個人沒這麼容易應付吧？」

    「你忘了那具戰傀？為父在洪荒世界斬過一名來自真境神國的無上存在，那是將他的頭顱給轟碎了，留下屍身，本是為了衝擊第四步時作為助力的，後來沒用上，就交給武殿的那幫人搗鼓，沒想到他們給煉化成了傀儡戰兵。」

    想到武殿的那幫前世瘋狂科學家般的煉器大師們，白凡都不由露出欽佩之色的嘆道：「要知道那具屍體活著的時候，如果在真宇，可是真境級別的存在！縱然來到這方世界修為被約束，實力大降，也可以碾壓任何一個第三步的至尊，而且其肉身本身無限接近真境之軀，所以被武殿煉成傀儡，並刻畫了仙道陣法，可以御使彼岸真境之力後，竟然還威力大增，比那人活著與為父交手時都強悍了幾分。唯一的缺點就是要人指揮，不夠靈活罷了。」

    那具戰傀是白凡回到仙界後的意外之喜，他本著廢物利用的心態給武殿煉器堂的人去試試，卻沒想到那幫煉器宗師們如獲至寶，激動得無以復加，十幾個人日夜不停的收在屍體旁邊，別說碰，看都不給其他人看一眼。

    猴子這個殿主好奇之下用棍子捅了一下，就被這些瘋子一起追著放火燒了半天，甚至有人傳言，這些人在煉器室裡對白凡這個宗主破空大罵，說他拍哪裡不少，把最終要的腦袋給拍碎了……

    太古仙宗最頂級的煉器宗師圍著屍體足足研究討論了一百年，才終於確定利用方案，聽說後來還不惜冒著狗膽去請道秀出手幫忙，又花了兩百年時間，才終於將戰傀煉成。

    白凡其間也親自去試過戰傀的威力，足以抵得上半個半步真境的存在了，戰力能與全盛時的道秀相較一二，但作用就差遠了，畢竟一具戰傀除了橫衝直撞的殺戮外，就再也做不了任何事。

    白辭雪自然知道戰傀的存在，只是不知道這些年一直在給古陵使用罷了。

    知道原委後，她卻驀然嘆道：「以古陵的心性，想必此刻那寒意已經血流成河了……」

    「你覺得他們可憐嗎？」白凡一邊繼續前行，一邊隨意問道。

    「怎麼會」，白辭雪不滿的看了白凡一眼，哼道：「仙帝白凡的女兒可沒有那麼多愁善感，母親說過人當有慈悲之心，卻不能有婦人之仁，我可是一直記著的。只是感嘆大道無窮，生命脆弱罷了，人相比於螞蟻算是強者了吧？可強者之上還有更強者，至尊都有不堪一擊被人斬殺的時候，更何況世間的其他生靈？也不知道大道何時才是盡頭，真境……」

    真境之後的話，她未說完，但白凡卻已經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而今世人都認為真境就是大道的盡頭了，那只是因為萬古以來都沒有人真正踏入那個境界，所以就如此認為罷了，就像一個小修士仰望至尊的時候，就覺得那高不可攀的境界就是極限，但真正到了這一步又怎樣呢？

    仍舊有人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你，所有才會有仙界的至尊不甘的攪風弄雨，在暗中想要掀起滔天大浪。

    這時，白凡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白辭雪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就證明她在真境之路上，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了，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第一步和最後一步，是最重要的。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仙帝之道不可逆!
    幽冥中，白凡和白辭雪父女急速前行，不知過了多久，前方一片死寂的虛無中，終於傳來光亮，一個世界朦朧的影子漸漸浮現出來。

    「葬罪之城，你以為躲到這裡，我就找不到你了嗎？」白凡在這個巨城般的世界外停步，雙目微眯的望著那裡，某種一抹冷光乍閃即逝。

    他要找的人，自然是化身白塵。

    這些年，他任由白塵自己成長，絲毫沒有干涉，也算給了他一段自有的歲月和人生，但而今，等他想要摘果實時，卻發現果子察覺到了什麼，開始反抗了，躲到這整個幽冥罪界最偏遠的地方，顯然就是其諸多反抗中的一種。

    幽冥罪界，是白凡給圍繞著原始真界存在的諸天萬宇的稱呼。

    因為連接各大宇宙之間的是幽冥，而這整個萬宇所組成的世界，從真境那幫人的口中聽說，似乎都是為了關押一群罪人，所以白凡就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罪地與罪人並沒有什麼好迴避的，罪……只代表曾經戰敗了，所以被人強加了這樣一個印記。

    在白凡看來這個印記不但不能遺忘，反而還要時時想起，這樣才能提醒自己，頭上始終還有一柄比古宇更恐怖的刀懸著。

    所謂罪葬之城，就是幽冥世界最偏遠之地，最邪惡混亂的一個地方。

    仙界有一處罪惡之源，是整個仙界犯了大罪的修士逃亡避禍的地方，而眼前的罪葬之城，卻是整個諸天萬宇所有種族中，犯了滔天大罪無處容身的亡命之修聚集的所在！

    這裡面，既有仙界的准帝和准皇，也有古宇的巔峰神祖，更不乏古脈的嫡血後裔，來自其他殘缺宇宙的罪修強者更是多不勝數。

    身份不同，種族不同，相同的是但凡能來到這裡進入此城的，幾乎都是王境以上的強者巨擘，而且都是手上血債纍纍的貨色。

    傳聞殺光此城的所有人，不但不會有一個無辜者，還會欠下十萬年也還不完的血債。

    當然，這話稍有一點誇張，畢竟此城中也有一出生就生活在這裡的生靈，總不見得生在這裡也是一種過錯吧？

    再者，白凡和白辭雪都將踏足進去，他自己倒無所謂是不是罪人，但女兒在他眼中，卻是半分瑕疵也沒有的。

    一座城，就是一個世界，一個殘缺的宇宙。

    所以此城之巨大可想而知，哪怕這個世界再小，也要比月土大了一倍。

    要知道月土在吸附融合了越來越多的仙土碎片後，已經堪比一顆巨星，上面生存的太古宗修士足足有上千萬之多，而眼前這座巨城，卻比月土還浩大，城牆整整齊齊，不知以何種黑石鑄成，有些地方留著暗紅的血跡，遠遠看去，正值巨獸像是一頭匍匐在黑暗中的凶獸。

    哪怕是罪孽之地，也有規矩，此城進入也要憑仗，而憑仗就是頭顱！

    而且，必須是同族的頭顱，不忌修為，不忌男女，也沒有多餘的意思，似乎只是單純的為了證明想進城的是手上有血債的人。

    非常之地，有非常的規矩也不足為奇，只是白凡二人自然沒有準備這東西，於是站在城門前，一時間沉吟起來。

    守門的是一隊身高三丈的雙頭巨人，僅僅以粗狂的戰甲護住要害部位的他們，看起來非常狂猛，見白凡和白辭雪拿不出人頭，登時哄笑道：「連規矩都不知道就敢來這裡？怕不是走不出一條街遠，就要被人宰了，我說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反正是死，不如給俺們兄弟打打牙祭好不好？」

    那巨人一個頭顱略帶憨厚的嬉笑著，一時間摩拳擦掌顯得蠢蠢欲動，肩膀上的另一個頭卻砰的一聲撞了他一下，說道：「別惹禍！忘了邪主立下的規矩？城外任何人都不能隨便動！」

    「邪主？有意思。」

    白凡聽到這個稱呼後，心中暗道，他若真想進去，這區區一道城門自然攔不住他，但所謂入鄉隨俗，他此行不是來大殺四方的，沒必有還沒見到正主就弄得滿城風雨。

    恰在這時，後方幽冥中一群煞氣滔天的人衝了過來，每個人都騎著腳踏黑火，黑毛白紋的妖虎衝來，一路吆喝的叫道：「滾開，別擋著爺爺們的道了，不然撞死了活該！」

    「是戎虎十一騎啊，看樣子這次出去打獵，收穫不少啊！」城門口的巨人，望著目中無人衝來的那群人眼中露出羨嫉之色。

    這十一個人，雖然騎著一樣的虎妖，但自身的種族卻千奇百怪，有樹人，有石頭人，也有古族的魔神，甚至還有散發出仙道氣息的人族……

    人族！

    白辭雪和白凡對視一眼，淡笑間，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入城的憑證有了。

    哧啦

    白辭雪反手拔出背後雪青仙劍，一劍劃過，只見寒光縱逝，十一顆人頭衝天而起，被劍光一卷，直接落在守門的巨人身前，堆成一座小小的京關，最上面的三顆正是人族罪修的頭顱。

    直到那幾個巨人痴痴的從京關上抬起頭時，那十一頭虎妖都還沒反應過來，仍然載著十一具無頭的屍體繼續蠻橫無匹的前衝，卻沒看到城門口的巨人們神色卻已經發生了變化。

    須臾，巨虎的慘叫聲響起，伴隨著巨人們痛快的歡笑，巨人吃生肉，連毛帶血，不亦樂乎。

    而這時，白凡和白辭雪二人已經施施然的邁過巨大城門，走進了這座被所有世界遺棄的罪孽之城。

    就在白凡踏入罪城之時，在整個巨城中心的某座高台上方，憑風而立的兩個人影中響起對話。

    「人生而有命，有些人的命能改，有些人的卻不能，而你就屬於後者。他既然親自來了，那一切就該結束了，你再怎麼掙扎也無用。」

    「生我掌控不了，死你說我改變不了，而生死之間我從來沒有自由過……那麼你說我這一生算什麼？我只知道天道都可以逆，何況是人道？」

    「你錯了，天道可以逆，人道也可以逆，但仙帝的道……不可逆！」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罪與惡
    葬罪之城，亦或稱罪葬之城。

    踏進巨大城門的瞬間，就立刻有一股蒼涼荒莽且暴戾的氣息撲面而來。

    毫無疑問，這是一座建立在屍骨與罪惡之上的巨城，放眼望去，人聲鼎沸中，罪與惡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原本青石質地的地板，被鮮血浸透後，呈現一種詭異的暗黑色。

    白凡和白辭雪夾雜在人流中前行，幾乎每走一步，都能看到隱藏在喧囂之下的混亂。

    貌似賣肉的屠夫面前，桌案上擺著一具神性未滅的屍體，似乎剛死不久，一道剁下頭顱還有熱血衝起，要知道那屍體是古族的魔神，而起修為已達到神祖境界，而今卻被敗在案牘上，任人挑肥揀瘦。

    牆角有幾個嬉戲玩鬧的孩童，原本是難得祥和樣子，但不知為何，其中一個穿著獸皮群的孩子突然凶性大發的暴起，用牙齒生生將對面的一個小女孩喉嚨咬斷，鮮血汩汩而流，咬死人的孩子站起來把嘴裡的皮肉連同鮮血一口吞下，目光中卻毫無半點驚恐與凶狠，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要知道，看他們的樣貌和打扮，顯然是同族，甚至是親人。

    一座掛滿紅燈籠的三層高樓的大門忽然打開，脂粉媚氣瀰漫的同時，三條死狗般的人影被扔了出來，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個個骨架高大，卻都只剩皮包骨頭了，渾身精氣一滴不剩，很顯然，是被生生吸乾所有元陽後精血枯竭而死。

    但即便是這樣的屍體，也很快就有一群衣衫襤褸的人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湧出來，惡狗般撲上去瘋狂搶奪。

    還有兩個身材修長，起伏有致的女子，行色匆匆，雖帶著面紗，但美麗的身姿依然惹來了許多不懷好意的目光赤裸裸射來，這明顯是兩個人族女修，身上沒有半點凶戾之氣，完全不像是作惡多端之輩，卻不知為何也到了這裡。

    而且修為也不高，僅僅是金仙上下，可以看得出她們很緊張，渾身緊繃，目光戒備的四處掃蕩，同時古作凶悍的對周圍虎視眈眈的人一一怒瞪回去。

    只不過這不但沒有嚇住惡人們，反而引得他們更加感興趣了，獸性大發之下，主動的圍了過去，很快這兩個金仙境界的人族女修就被逼到了一條死胡同……

    堂而皇之的賣准道大能的肉，堂而皇之的咬死同伴，堂而皇之的搶掠凌辱……

    這座城裡的一切都好像沒有規矩，如果有，那也就只有四個字隨心所欲！

    只是白凡和白辭雪所經之處，周圍半丈內幾乎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倒不是他們散發出了至尊的氣勢，而是很多人都看到了城門口白辭雪一劍斬殺戎虎十一騎的畫面罷了。

    「兩位是剛剛進城的吧，別看這裡混亂，但其實暗地裡規矩還是蠻多的，有些禁忌萬萬不能觸碰，否則大難臨頭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一個瘦弱的駝背中年人忽然擋在白凡身前看是好心的提醒道，顯然他也是看到白凡和白辭雪進城的人之一。

    「有話直說。」白凡打量了此人一眼，只是一個小修士，也不知是什麼種族，雙腿短而粗壯，赤腳站在地上，卻向魚一樣分泌出一種粘液。

    「大人爽快！」那駝背人露出討好的笑意，道：「小人一看兩位器宇不凡，就知道是修為高深的大人物。兩位初到這裡，想必還缺個落腳的地方，不如就雇小的帶著大人去找合適的地方，同時熟悉城中的禁忌和大概情況，而報酬只須十塊上品靈石！」

    「啊……救命！」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死巷中，傳來人族女修的慘叫聲，隱約可見，兩人的衣衫羅裙幾乎被扒光，赤裸裸的靠在牆角，滿眼都是驚恐無助之色。

    這個時候，若有人肯出手相救，想必姿色不凡的二女肯定願意以身相許。

    「父親」，眼見這一幕，白辭雪驀然開口。

    「你想救她們？」白凡古井無波的反問。

    「舉手之勞而已，她們畢竟是人族，可以死，但卻不能大庭廣眾之下被凌辱。」白辭雪回道。

    「你自己決定吧」，白凡不置可否，終究沒說好與不好。

    白辭雪嫣然一笑，隨後轉身踏步朝二女那裡走去，須臾，只聽到一連串血液噴濺之聲幾乎同時響起，然後白辭雪就帶著換了一套衣裙的兩個人族女修走了過來。

    「你們為何來此地，以你們的修為竟敢進入如此凶惡之地，豈不是羊入虎口？」白辭雪顯然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二女身上的疑點，兩個姿色出眾修為卻並不算高的女修，敢於進入這罪孽之城，本是就很不合常理，就算走投無路了，哪怕仙界的罪惡深淵，也比這裡好吧？

    「我們……」那看起來是姐姐的女修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似乎有難言之隱。

    那似乎是掮客的駝背人這時主動開口道：「她們原本在城中也有靠山的，正是那戎虎十一騎中的三個人族修士，只不過方才大人出手將戎虎十一騎殺了個乾淨，這兩個原本是去迎接的女修自然就變成了逃命了，沒了靠山，很多人都會打她們的主意。況且戎虎十一騎在城中的敵人可不少……」

    「是這樣嗎？」白辭雪看向二女，後者默然點頭，那妹妹說道：「不敢隱瞞前輩，戎虎十一騎中的三名人族修士是我們的師兄，因在仙界得罪了仙宗天陽帝宮無處容身，故而才不得不流落至此。」

    白辭雪：「……」

    世事就是這麼奇妙，她先隨手斬了師兄，卻又無意救了師妹，那麼現在，對這對姐妹而言，她究竟是仇人還是恩人？

    於是，氣氛一時間陷入尷尬境地。

    就在這時，白凡朝那駝背人淡淡道：「走吧，帶我們到你想讓我們去的地方。」

    那駝背人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苦笑道：「大人說笑了，自然是大人想去哪，小人就帶大人去哪裡……」

    片刻後一行人再次動身，向城中心走去，那駝背人看了眼跟在後面的兩姐妹，小心的低聲道：「大人還讓她們跟著，就不怕她們心中有恨替三個師兄報仇嗎？」

    白凡一言不發像是沒聽到，白辭雪聞言，卻微微轉頭對身後二女道：「你們想報仇嗎？」

    二女嚇了一跳，生怕她會將她們殺了或是扔下，連忙低頭回道：「回稟大人，我們心中有恨，但不敢報仇，縱然敢，也沒有報仇的能力。」

    駝背人一聽，頓時心中明了，斬草除根的確是正常人的心態，尤其是對罪葬之城裡這群窮凶極惡的人來說，但當你強大到一種無法企及的程度後，碾死了三隻螞蟻，會擔心另外兩隻螞蟻的報復嗎？

    想到這裡，他神情登時變得更加恭凜起來，每一句話都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一樣，通常這樣的自信都是建立在絕對的實力基礎上的。

    「這葬罪之城，歷史極盡久遠久，傳聞三大完美宇宙誕生時，這座城就同時存在，也不知是何人所建。此城原本由三大孽主統領，傳聞這三人都是第二步至尊以上的存在！」

    「三大孽主神秘莫測，極少顯露於人前，統治了此城無盡漫長的歲月，直到三萬年前，一個年青修士帶著一個女子，以無敵霸道之勢橫掃了城中的所有巨擘，包括三大孽主，也在一戰之間盡數敗亡，此人後來自稱邪主，也是此城而今的主人！」

    ………………

    一路上，駝背人侃侃而談，說著關於此城的一切。

    白凡始終一言不發，古井無波的樣子，倒是白辭雪聽得很認真，白凡一直沒和她說來這裡做什麼，她想通過這些信息推測一二。

    不知過了多久，當巨城上方的黑日漸漸向上，隱沒入一片濃墨般的烏雲中，整個巨城即將陷入黑暗時，駝背人終於帶著他們來到了城中心最好的一間客棧，據說只要住在這裡，就沒有任何人敢動你，保證絕對安全，只不過收費極高罷了。

    黑日，是罪孽之城唯一的光源，當它從烏雲中顯露時，便散發幽暗的光芒照耀城中，隱沒後，大地便徹底陷入黑暗，這是一片被遺棄之地，唯有各種燈燭和法器，可以用來照明。

    不知是巧合，還是錯覺，總有人覺得黑日的正下方就是這座客棧，而不是相隔數千丈外的城主府。

    來到客棧後，那駝背人便消失不見，連所謂的報酬也沒拿，白凡也不以為意，直接安頓了下來，至於那人，只不過是一顆無關緊要的棋子而已。

    白凡幾人單獨住了一個小院，那兩個女子也一併跟著住下，白辭雪打算帶她們回仙界，白凡從始至終未發表任何看法。

    不知不覺間，一夜過去，黑日再現，一點一點從烏雲中降臨。

    剛剛從房間中走出的白辭雪，忽地停住了腳步，微微抬頭望向前方院子的空地上，白凡負手而立的站在那裡，漸漸的，一種久違的感覺，從他身上復甦，令她感到一絲悸動和敬畏。

    此刻，黑日暗淡的光芒，卻為他鍍上了一層莫名的光輝。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逆吾絕無例外！
    黑陽下，白凡另類的光芒璀璨。

    而同樣站在門口仰望的那兩個女修，卻已經看得痴了，甚至內心不由自主的顫慄，只覺眼前這個人雄渾的比她們腳下的巨城還要可怕，她們不知道，這就是來自半步真道的無上道威！

    小院門口前方正對著的，就是客棧的大堂，可以看到，很多早起的客人已經在扯淡或是吃早餐，吃的自然不是五穀雜糧，而是充滿道性的修士之肉，除了味道極佳外，據說對於修行也很有益處，尤其是對血脈肉身很倚重的修士而言，堪稱靈丹妙藥般的大補之物。

    就在這時，一男二女走進大堂，三人全都披著青色披風，目不斜視，直接穿過大堂往小院的方向而來。

    客棧的掌櫃見此瞳孔一縮，隨即拍掌大聲喊道：「諸位客官，實在抱歉，小店今日打烊了，所有費用一律免去，請諸位儘早離開！」

    「打烊？做客棧的也有打烊，你腦子有坑還是那我們當傻子？！」

    「才剛剛開動，你就讓老子們走，是什麼意思？」

    「沒錯，別把爺爺當猴耍，不說個一五一十，休想讓老子離開！」

    …………

    聽到掌櫃的要趕人，大堂中的客人們反映極其激烈，這些本就都是無法無天的人物，而今貌似還抓住道理了，如何肯善罷甘休？

    但只見那掌櫃目中一寒，一聲冷哼之下，原本唯唯諾諾說著好話的小二和夥計們，突然笑臉一收，冰冷的殺氣瞬間爆發，隨即……

    有的抓住耍橫修士的衣領直接扔了出去，有的一巴掌將其扇暈再死豬般拖走，而有的則抓起桌子上的筷子以無法想像的速度直接插入要害，兇猛的道力暴發之下，直接捅死了對方。

    餘下之人，反應快的倒吸涼氣之餘登時慌忙不迭的向外逃去，打死他們也沒想到，這客棧中一直以來任打任罵的侍從們，竟然全都是王境以上的大能，而那掌櫃，更是散發出准道巔峰的氣息！

    整座客棧幾乎在瞬間清場，一切都只為那三個人的到來。

    因為那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就是這座罪孽之城而今的主人邪主，也是白凡要見的化身白塵！

    「我該怎麼稱呼你，父親、兄弟還是我？」邪主白塵來到白凡面前的第一句話竟是如此說道。

    此話一處，在場之人盡皆驚愕，誰也想不明白，這樣三個稱呼怎麼能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尤其是白辭雪，她盯著白塵打量，滿臉都是囧意，難不成自己要突然多出一個爹來？

    唯一能面不改色的，除了白凡之外，也就只有白塵身後兩名女子中那名明顯身材更好的那位了。

    她是跟著白塵從封天世界來到仙界的夜嬈，自幼被白凡帶到蒼茫派長大，算是白凡半個徒兒，早已猜到了其中的原委。

    只不過白凡從未和她有過半點師徒名分，因為……她其實是秦瑤的轉世，白凡至今都沒想明白，她是怎麼從遮天世界輪迴到了封天世界的。

    如果是現在，這幾個輪迴世界都和仙界打通了聯繫，融為一體了，相互之間輪迴還正常，但那時卻並沒有，而且茫茫人海中被他遇到，也不得不說也許冥冥中真的有天意。

    至於白塵身後的另一名女子，就完全不同了，她能跟著白塵來，身份自然不凡，但很顯然並不知道白凡是誰，此時看向他時，竟滿眼露出審視之色。

    「稱呼重要嗎？我給了你十萬餘年來完成你的一生，但你卻讓我失望了。止步彼岸第三境，連真境的門檻都沒摸到，你是沒有能力繼續走下去，還是故意停在這一步？」白凡淡淡問道，他只關心這具化身能否達到他的目的，至於其他的一切，毫不在意。

    「故意的，」白塵直接了當的承認下來，說道：「我知道你想通過融合我來衝入真境，只是那樣的先決條件是你我都踏入半步真境的境界，否則區區一個第三步至尊對你而言，幫助實在太小。」

    「所以你認為只要不踏入第三境，我就拿你無可奈何了？」白凡仍然面無表情，只是背負雙手的站在那裡，且目光都沒落在白塵身上，而是看向了他身後的秦瑤，四目相對，她眼中流露出一絲愧疚之意，好似再自責沒能完成自己當年自己認下的使命，雖未開口，可一切都已在不言中。

    「不然呢，你能怎樣？」白塵眸中爆發戾氣，冷笑道：「當年你為了所謂的磨煉，故意看著我的父母被斬，又故意讓我經歷被發妻背叛……如此種種，讓我的所有軌跡幾乎都在你的安排之下！但你要知道，螻蟻尚敢撼天，我又豈能不反抗？」

    「你父母非我所殺，你髮妻的背叛也並非我所安排，一切都是命而已，你自己無力抗爭，便怪在我不出手幫你，不覺可笑麼？」

    白凡搖頭冷哂一聲，嘆道：「況且螻蟻撼天尚有可能，但你要逆我卻絕無例外！我知道你已經準備了很久，而且從我一踏入此城時就開始了，我給你抗爭的機會，有什麼能為，都祭出來吧，我只給你一招的機會，別再讓我失望了。」

    「好大的口氣，竟敢如此對邪主說話，夫君，讓我先來試試他有幾分能為。」白塵還未說話，他身後另一名秀麗的女修就不滿喝道，這女子著實修為不低，竟有第三步至尊的道韻波動，只是修為予人一種浮躁的感覺，顯然……很可能並非自身修煉而來，而是通過類似仙帝封妃這樣的途徑憑空得到的。

    但即便如此，其戰力也是實打實存在的，能夠看出來，平時很得白塵的寵愛，否則也不可能會如此驕狂，至於原因……白凡看清女子相貌的時候就明白了，她長得和古城在封天世界的亡妻堪稱一模一樣，是天生如此，而非以神通幻化而成的。

    她方才只聽到白凡話語中處處都是對白塵的輕視與貶低，早就極為不滿了，至於話中的其它信息，一時間來不及多想，就自動過濾。

    而且她氣勢洶洶的衝來，速度之快，竟連白塵都來不及阻止。

    只不過來得快，回得也快，白凡連出手的意思都沒有，僅僅以目光一掃，這女子便如遭天雷重擊，瞬間口吐鮮血的倒飛而回。

    「這……他……」女子被白塵扶住，眼中滿是驚懼和委屈之色，身體都微微顫抖，顯然是真的被嚇住了。

    白塵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苦笑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也敢隨便沖上去。」

    「是誰？」女子瞪大了眼睛。

    「他是我的主身，我不過是他的一道道念融合至寶後誕生的而已……」白塵說出這個驚世的隱秘之後，那女子和白辭雪同時駭然之色湧上臉龐，這才明白，白塵進入後問的第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但對於那女子來說，更讓她幾乎要亡魂大冒的還是古城接下來的後半句：「另外，他還是而今仙界唯一的仙帝，白凡！」

    「仙帝白凡？！！」

    轟！

    無論是小院中的幾個女子，還是院外暗中窺視的人，全都在這一瞬間腦海轟鳴，神魂劇顫，自古宇十萬年塵封之後，世間修道者何人不知仙帝白凡之名？

    那是已經堪比仙古道一，完全凌駕於一切至尊之上的存在，號稱而今的大道第一人，世間最強者！

    唯一仙帝，不是說仙界只有他這一個仙帝，而是自白凡以後，無人再敢自稱仙帝，他們可以稱呼影帝、陽天帝、明帝等等……但就是不能再以仙帝二字稱呼，就只是為了避諱他的尊號。

    「極厭之因果暴發！」

    就在這時，白塵一聲低喝，終於開始了自己的抗爭。

    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一步竟然從白凡身後，那兩個被白辭雪所救的女子身上開始！

    只見兩人惶恐無助的神情中，身體漸漸開始虛幻，幾條非常明顯的因果之線顯露而出，出現後就向著白辭雪蔓延過去，帶著一股無與倫比的凶煞之氣。

    「前輩救救我們！」

    兩女哀求，實際上，她們並不知道什麼發生了，也從未想過對白凡和白辭雪不利，前日她們說的不敢妄想是的的確確的真話。

    只不過，她們不知不覺中，就成為了古塵的棋子，她們被白凡和白辭雪遇到，看似巧合，可卻是各種精密安排下的巧合！

    白凡雙眼微眯，眉心的真命道眼打開，便明白了其中的玄妙。

    原來，這兩人是天生的極厭之體，凡一切和她們有恩怨的人，都會被冥冥中的命運所厭惡，簡而言之，就是天煞孤星一般的體質，做她們的親人容易莫名其妙被剋死，她那被滅門的師門和三個撞在白辭雪劍刃上的師兄，可以說都是例子。

    而且，做她們的仇人一般也好不到哪去，除非氣運非常強盛者，通常會大倒霉運，甚至死於各種意外也不是沒有可能。

    體質這種存在，玄而又玄，天生如此，難以捉摸，若不是見過，就連至尊也難以察覺其中玄妙，不像修士的後天戰體那樣有跡可循，但卻真實存在，只不過絕大多數體質都無用，或者沒被人發現作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