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太初 作者:高樓大廈 (連載中)

   
mk2258 2018-1-6 22:13:3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2 4473792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3 10:23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遠遁深山無人識
 
     王學勤拉著自己夫人的手,兩人相視一笑,朝森林深處走了過去。
 
     就在王學勤一家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後山山嶺中的時候,臨河村快馬駛來兩個身穿灰色衣袍的男子,他們身形相似,面容普通,放入人群就會泯然眾人,但是眉眼間偶爾流出來的冷漠,卻令人心驚。
 
     臨河村的村民,眼睜睜看著這兩個陌生人騎著高頭大馬進了村子,各個驚疑,但懾於那兩人身上的氣勢,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詢問他們的身份。
 
     兩人中年紀稍小一些的名喚楊鼓,他冷冷看了眼那些對他們滿心好奇的村民,轉過頭,對身邊的人道:「不過是一介匹夫村民,沈為民沈尚書竟然出大價錢請咱們出手,真是大方。」
 
     蔡建德淡淡的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是我們一貫的規矩,沈為民那麼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再說了,這些年,他出錢讓我們殺的人還少嗎?」
 
     楊鼓嗤笑一聲:「也對,唉,那些官員啊,心可比我們黑,我們是刀,他們是揮動刀子的劊子手。」
 
     兩人大大咧咧的來到了臨河村王學勤的家門口,他們面色平靜,平常人根本看不出他們心中的殺意,看起來更像是王學勤家遠方來到的客人,大大方方的出現在了主人的家門口。
 
     「咦?我記得那書生的家就是這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楊鼓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被推倒的房子。
 
     蔡建德也沒想到會這樣,他下了馬,微微皺著眉頭。
 
     「哎你們哪來的?」正在王學勤家重新構建房屋的工匠看到了他們,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家的主人是不是舉人王學勤?」蔡建德微笑著問。
 
     那工匠撇了撇嘴:「已經不是了,這是李家老爺的房子。」
 
     「那王學勤去哪了?」楊鼓問。
 
     「你們什麼是王學勤的什麼人啊?」工匠有些警惕的看著他們。
 
     「我們是他在京城的朋友,分別多日,特來看望。」
 
     「切。」工匠笑了笑,「你們可來錯地方了,那王學勤得罪了李家的人,已經被趕走了。」
 
     「被趕去哪了?」楊鼓立刻問道。
 
     工匠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楊鼓與蔡建德對視一眼,面色都有些不好看,本以為是個無比輕鬆的活,結果現在竟然連人都找不到。
 
     「我勸你們啊,還是離那王學勤遠點吧,他可是得罪了李家的人,那就是得罪了仙人啊,這個村子的人都沒人敢跟他走得近。」工匠臨走前道。
 
     蔡建德與楊鼓牽著馬往外面走,頓時覺得有點棘手。
 
     「要不咱們問問這個村子的人?」楊鼓問蔡建德。
 
     「目前看來,只能這樣了。」
 
     從臨河村的村頭打聽到了村尾,楊鼓與蔡建德兩人才從一個破落戶的口中聽說,曾經在後山見過王學勤一家。
 
     太陽即將落山,而楊鼓與蔡建德兩人,沒有任何猶豫的騎上馬,往後山疾馳而去。
 
     看到那個山洞的時候,楊鼓與蔡建德兩人都是眼睛一亮,可是仔細搜查過山洞卻發現,裡面雖然有人住過的痕跡,卻已經沒了人。
 
     「看,這是什麼?」楊鼓拉住往外走的蔡建德,用腳指了指地下,道。
 
     蔡建德低頭看了一眼,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成為殺手這麼多年,他自然能夠一眼辨別出血跡,兩人順著地上的血跡,很快就發現了被踢到了河溝中的惡霸。
 
     「不是他。」
 
     蔡建德對楊鼓道:「不過這裡怎麼會有死人呢?莫非是王學勤殺的?」
 
     楊鼓同樣一臉的疑惑:「可那王學勤不是一個書生嗎?你見過那個書生敢殺人?」
 
     「這些都不是問題,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找到王學勤。」
 
     蔡建德來到後山的高處,望著茫茫的群山,面色冷然的說道。
 
     楊鼓揉了揉額頭:「但是去哪找呢?」
 
     ……
 
     京城楊柳芳。
 
     夜色降臨,春寒未消,路上行人匆匆,人影寥落,偌大的楊柳芳內卻一片溫暖旖旎,炭火融融,歡聲連連,絲竹音樂飄揚,美人香肩半露,與客人嬉笑輕語。
 
     楊柳芳內最奢華的一座院落,當屬柳盈盈的閣樓。
 
     此時閣內溫暖如斯,柳盈盈身著淺色衣裙,正隨手撥弄琵琶,輕柔的聲音如灑落的花瓣,令人沉迷。
 
     被四十九根蠟燭點亮的客廳內,擺放著一張盛滿精緻菜品的桌子,當場尚書盛偉民與新科狀元正在飲酒作樂,放肆的說笑。
 
     柳盈盈撥弄了一番琵琶,漸漸覺得無趣,她精緻的面容在盛裝的妝扮下顯得豔麗而妖媚,只是一雙眼睛卻流露著淡淡的哀思,更加惹人心動。
 
     「姑娘,酒溫好了,現在端過去嗎?」婢女如月在一旁的小門前,輕聲問道。
 
     柳盈盈垂眸思考了一瞬,她放下琵琶,從繡著山水的小榻上起身,隔著輕薄的垂簾,對客廳裡的客人輕聲道:「盈盈去為客官取酒,稍待片刻。」
 
     「好,好,盈盈快去快回啊。」沈為民笑著道。
 
     柳盈盈沒有說話,轉身從小門中走了出去。
 
     如月看著她單薄的衣裳,心中一著急,趕緊回房中取了一件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嘴裡絮叨的說:「姑娘怎麼能就穿這點衣服就出來了呢?萬一傷風了怎麼辦?」
 
     柳盈盈立在閣樓的走廊上,微微昂首看著天上。
 
     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一輪覆蓋著朦朧華光的月牙,安靜的掛在天邊。
 
     看了一會,柳盈盈嘴角帶出一抹苦笑,她攏了攏身上的衣袍,依靠在欄杆上,輕聲道:「你說,他現在是不是也在賞月呢?」
 
     如月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他現在一定很幸福吧,嬌妻兒女,美滿而快樂。」
 
     「姑娘。」如月實在不忍再聽,輕聲喊了一聲。
 
     柳盈盈輕輕吐出一口氣:「我沒事,只要知道他活的好好的,我就會覺得很開心。」
 
     如月看著自己姑娘,稚嫩的面容上映著淡淡的悲傷。她還不明白情之一字,但是現在,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抹悲傷。
 
     「走吧,不能讓他們等久了。」
 
     柳盈盈返回閣樓中,脫下身上披著的外套,捧起如月準備好的酒杯,緩緩朝客廳走去。
 
     沈為民與狀元郎的聲音透過一層薄薄的簾幕,清晰的傳到了柳盈盈的耳中。
 
     「那件事做的怎麼樣了?」狀元郎壓低了聲音問道。
 
     沈為民夾起一個點心放到了嘴裡,吃完了,這才道:「很順利,不要擔心。」
 
     狀元郎聲音中透著緊張:「如果他不死,咱倆就有危險,我就算了,可是怎麼也不能威脅到您啊?那天您也看到了,那小子脾氣太硬了,只要他活著,就是我們的危險。」
 
     沈為民輕笑一聲:「就那麼一個不自量力的螻蟻,怎麼可能造成我的危險?那天若非因為盈盈,他早死了,不過活著離開京城也好,減少了不必要的麻煩。」
 
     「那這一次派去的人……」
 
     「放心吧,都是非常有經驗的殺手,這一次,他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
 
     柳盈盈站在門口,身體僵硬,如遭雷劈!
 
     怎麼會這樣?
 
     一行淚刷的從她眸中落下,聽到那番話,柳盈盈心如刀絞,臉色慘白的嚇人。
 
     她閉了閉眼睛,安靜的從門口走開,一步步朝自己的閨房走去。
 
     晚風清寒,彎月如鉤,她心中一片荒涼靜默。
 
     第一次見他,不過是從閣樓上隨意的一瞥,如驚鴻照影,心底第一次生起波瀾。
 
     驚心策劃的橋上相遇,他正直的可愛,自己心跳如鼓,面對男人時的從容都已經不見。
 
     閣樓中作畫,他的一筆一劃,或濃墨重彩,或輕描淡寫,都刻印到了自己的心中,縱然知道他心有所屬,也依舊傾心相付,情根深種,一往無悔。
 
     後來,親眼見他被冤枉,親眼見他被奸人打擊,親手將他送離自己的世界,心痛如刀割,但總是想著,他還活著,在這個世界上,在沒有自己的地方,活的很快樂,也能夠滿足……
 
     可是現在……
 
     一想到那兩個人的話,柳盈盈心中就彌漫起一片憤怒與悲傷。
 
     他都已經被你們逼走了,都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夢想,你們為什麼還要這麼對他?!
 
     你是不是已經死了?
 
     一想到他可能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死了,柳盈盈心就感覺要裂開。
 
     回到房間,柳盈盈輕輕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她來到自己梳妝盒旁,從中取出了一個小巧的瓶子,輕輕摩擦著。
 
     王學勤離開皇城後,柳盈盈幾次覺得人生沒了意義,每晚的燈紅酒綠,奢靡頹靡都令她感覺到無比的厭煩,這瓶藥,是她悄悄放在這裡的,就想著,也許有一天自己不想活了,還可以用上。
 
     柳盈盈看向自己的床邊,那裡掛著一副精心裝裱的圖畫,意境開闊疏朗,美人憑欄而站,斯人已遠。
 
     「你等著我,我給你報仇。」
 
     柳盈盈輕聲對那幅畫道。
 
     將瓶子裡的毒藥倒入溫熱的清酒之中,柳盈盈把酒瓶晃了晃,重新坐在梳粧檯旁,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這才不緊不慢的離開了房間,端著酒瓶回到了客廳中。
 
     「盈盈啊,你怎麼去了這麼久,讓我好想啊。」沈為民笑的極為淫蕩。
 
     柳盈盈如春水般的眼眸一轉,輕輕看了他一眼,微笑著說道:「沈大人真會說話,盈盈不過是去為兩位大人取酒,哪裡值得如此思念。」
 
     將酒盤放在桌子上,柳盈盈素手執酒瓶,淺笑輕言,看的酒桌旁的沈為民與狀元郎失了魂魄。
 
     柳盈盈是今年楊柳芳的新人,以清倌的身份一舉得到花魁的地位,憑藉的不僅僅是無雙的美豔容貌,更是她令無數才子為之傾心的琴棋書畫。
 
     狀元郎清宣公子就是拜倒在柳盈盈群下的一員,多少回夢魂都與伊人相同。
 
     只可惜,尚書沈為民已經表達過對柳盈盈的想法,當眾揚言要娶柳盈盈做尚書府第八房小妾,這話一出,多少才子為之神傷。
 
     狀元郎看了柳盈盈一眼,只覺得心癢難耐,可是尚書沈為民在此,他又不敢逾矩,多說一句話都不敢,只能拘謹的對柳盈盈一笑。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3 10:26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輪回盤自夢中顯
 
     沈為民色眯眯的看著柳盈盈,在柳盈盈白嫩的手上輕輕的一抓,意味深長的說道:「盈盈姑娘于沈某而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剛剛姑娘離開那麼久,沈某自然思念甚多。」
 
     柳盈盈低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瑩白如玉的臉龐上留下淡淡的陰影,她笑吟吟的將酒瓶裡的酒倒入兩個人的酒杯中,然後抬眸看了沈為民一眼:「油嘴滑舌。」
 
     沈為民更為激動,一把抓住了柳盈盈的手:「本官所言絕無虛假,我對盈盈姑娘之情,日月可鑒。」
 
     柳盈盈嘴角笑容愈發甜美,她輕輕舉著漂亮的酒杯放到了沈為民嘴唇邊,笑著道:「既然大人對盈盈如此情意,那就先請飲下這杯酒吧。」
 
     沈為民靠著柳盈盈很近,能夠聞到她身上惑人的香氣,比起美人手上的酒,他更願意品嘗的是這個一把就可以抱住的美人。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坐在沈為民對面的狀元郎看到這一幕,心如刀絞,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他滿心的憤怒,舉起手裡的酒杯一口吞了下去。
 
     本來,在這張酒桌上,尚書沈為民不率先喝酒,按照規矩狀元郎是不能自己先喝的,但是他實在太過憤怒,衝動之下,只能想著借酒澆愁。
 
     柳盈盈正強忍著心中的噁心因對沈為民,她面上笑容依舊惑人,白嫩的手握著漂亮的酒杯,輕輕送到了沈為民的唇邊:「大人,我們先喝酒吧。」
 
     沈為民的手不安分的摸著柳盈盈的手,臉上享受的笑著:「好,好,美人喂我喝。」
 
     「盈盈喂您……」
 
     碰!
 
     嘩啦啦……
 
     就在那杯酒即將進入沈為民口中的時候,旁邊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在這安靜的閣樓中顯得十分駭人。
 
     「怎麼回事?」
 
     沈為民被嚇了一大跳,迷醉的眼睛立刻清醒了過來,他看到狀元郎清宣公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後,嘴角溢出大量的鮮血,而後就不再動彈了。
 
     「這……」
 
     沈為民驚慌之下,忘了動作,柳盈盈看了他一眼,手中酒杯來到了沈為民的唇邊,灌了下去。
 
     刷!
 
     沈為民動作很快的拍開了柳盈盈的手,惶惶的站了起來,大口的往外咳嗽,同時嘴裡吼道:「來人!來人!快來人!」
 
     狀元郎倒地之時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外面的官兵,沈為民的呼喊聲一起,駐守在外的官兵一下子湧了進來,看到倒在地上的狀元郎時,所有人都是一驚。
 
     喝下了杯帶毒的酒水,沈為民很快的感覺出腹痛不止,仿佛冰冷的刀子進入了自己的身體大力的劃過!
 
     「大人?大人你怎麼了?」
 
     肥胖如豬的沈為民滿臉扭曲的倒了下去,官兵們瞬間慌了。
 
     柳盈盈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她抬眸看向屋子裡,官兵這時候的動作很快,已經把整個閣樓控制了,而沈為民因為毒藥滿地打滾,大聲吼叫。
 
     會死嗎?
 
     已經不重要了。
 
     柳盈盈閉了閉眼睛,她轉過身,為自己斟了一杯酒,送入口邊,她嘴角帶著笑:「你在黃泉路上等我,等我。」
 
     「住手!快攔住她!」
 
     看到柳盈盈的動作,控制場面的侍衛長立刻大聲吼道。
 
     鏗!
 
     站在柳盈盈身邊的士兵,聽到侍衛長的話後,動作迅速的打翻了她手裡的酒杯,同時將她控制住。
 
     「是要害大人?」將沈為民交給匆匆趕來的大夫後,侍衛長沖柳盈盈質問道。
 
     柳盈盈面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她不在乎手裡的酒杯被撞翻,她抬起的面容,冰冷一片,她盯著沈為民道:「是你們害了他的前途,是你們害了他的性命。」
 
     「什麼……」侍衛長疑惑的皺了皺眉,突然就懂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柳盈盈,「你,你竟然對那個廢物……」
 
     「他不是廢物。」柳盈盈連看都不願再看這些人一眼,「你們連他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大夫,大人怎麼樣?」侍衛長這時候顧不上柳盈盈,焦急的問道。
 
     「情況有些危急,需要立刻醫治。」
 
     「來人,快把大人扶到床上,立刻去請更多的大夫來!」
 
     「是!」
 
     「控制住整個楊柳芳!」
 
     「是。」
 
     侍衛長看了盈盈而立的柳盈盈一眼:「把她帶下去,等候審問。」
 
     「是!」
 
     「姑娘,你怎麼就這麼傻啊!」
 
     如月看著被牢牢看管起來的柳盈盈,眼眶通紅的說道。
 
     柳盈盈褪去了華衣華服,身穿牢房提供的灰暗服裝,一個人安靜的待在小小的牢房中,沒有說話。
 
     「這種地方,你怎麼能住得慣……」如月聲音中帶了哭腔,「姑娘,你去跟大人求求情,他那麼喜歡你,一定能放了你的。」
 
     「他放了我,我就會再去殺他。」柳盈盈清冷的聲音從牢房中傳出。
 
     「你是何苦呢?值得嗎?」如月眼淚流了下來。
 
     柳盈盈蒼白的面容上帶著一絲笑意:「值得啊,他是我最愛的人。」
 
     「可是,可是……」
 
     「可是我們沒有在一起,那又怎麼樣?如果他被人害死了,我絕不會就這麼放過害他的人。」
 
     「唉!姑娘……」
 
     「你走吧,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柳盈盈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
 
     楊柳芳一夜混亂,第二天就遭到了查封,花魁柳盈盈更是浪蕩下獄,一時間蜚短流長盛起。
 
     三天后,尚書府內。
 
     「大人。」
 
     一個侍衛急匆匆來到臥室,對床上的沈為民行了個禮。
 
     沈為民面色陰沉的看了那侍衛一眼:「還沒消息?」
 
     「沒有。」
 
     「一群廢物!連個小小的書生都殺不死嗎?!」沈為民大聲吼道,但隨即咳嗽出聲,身體內一陣劇痛。
 
     「大人,大人保重身體啊。」
 
     「王學勤……他必須死!不論付出多少代價!」沈為民滿是恨意的說道。
 
     侍衛長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靠近了沈為民說了幾句。
 
     沈為民讚賞的看了看他:「好,就按你說的去辦。」
 
     「是,大人。」
 
     王學勤他們搬到林子中已經有很多天了,非常幸運的找到了一座廢棄很久的房子,那房子雖然小而破舊,但相對於之前住過的山洞,已經好很多了。
 
     王學勤與苗芳兩人花了兩天的時間把房子打掃了出來,佈置上衣物,也算一個容身之所。
 
     「如果我們能夠在這裡生活,也很幸福。」
 
     遭受過一系列打擊的苗芳,並沒有因為那些事情而變得陰鬱,反而愈發的堅強,無論是對自己的相公、孩子,還是面對生活,更多了一份包容愛護之心。
 
     王學勤笑著看了看她,將苗芳摟在懷裡,輕聲許諾:「我不會讓你們永遠過這樣的苦日子的。」
 
     「相公,我們一家人能夠在一起,我並不覺得苦。」
 
     「我知道,我知道。」王學勤看著她道,「所以我也更知道自己能夠有你做我的妻子,是有多麼幸運,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苗芳抿唇一笑,臉頰生起紅暈。
 
     「我們在這裡暫且避過這陣風頭,等天氣暖和了,我們一家人就離開這裡,天大地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所。」
 
     「好,都聽你的。」
 
     王學勤做了半輩子的書生,吟詩作對寫文章很在行,可是當他真的拿著簡陋的工具開始開墾房子前面的土地時,的的確確的感覺到了力不從心。
 
     一天下來,腰酸背痛,手心都起了水泡,而地裡的活,還是沒做了多少。
 
     晚上他們在房子裡,兩個孩子已經睡著了,苗芳用木桶燒了水,正在為王學勤洗腳。
 
     「我自己來。」王學勤拉起苗芳道。
 
     苗芳看了看他,笑了,卻沒有動,繼續蹲著為他洗:「相公你今天辛苦了,我來伺候你。」
 
     想起今天一天干的活,王學勤苦笑了一聲:「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做農活是那麼累的事情,夫人,以前真的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苗芳笑著回答。
 
     將水倒了後,兩人相擁而眠,苗芳輕聲說道:「其實現在的日子我已經很知足了,你跟孩子們都在我的身邊,都是健康的,我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王學勤緊緊擁抱著她,沒有說話。
 
     外面夜色如墨,寒風凜凜,屋內卻溫暖而安馨。
 
     王學勤墜入夢鄉後,有些驚訝的發現自己又來到了那個夢境。
 
     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巨大的輪盤立在自己的身邊,黑色的封印一如既往的出現在自己伸手可以觸及的地方,無聲的蠱惑著。
 
     「你真的很想被我揭下來。」
 
     王學勤退後一步,靜靜的看著那個輪盤,前幾次他不是逃避就是無視,可是這一次,他站在了輪盤面前,安靜的注視著他,一股奇異的感覺在他與輪盤之間流淌。
 
     「我不會動手的,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王學勤看著輪盤道,「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夢境,也不知道你究竟意味著什麼,我只有一種感覺,把封印的紙條揭開,我就不會再是我。」
 
     一陣柔和的光芒從輪盤上傾瀉而下,王學勤甚至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然後他看到了微風乍起,看到了白雲飄渺,壯闊而波瀾,似乎是輪盤想要傳達什麼。
 
     「爹爹,爹爹……」
 
     孩子的聲音傳來,目光有些迷惘的王學勤立刻清醒了過來,他一眨眼,就看到自己還是躺在床上,兩個孩子已經穿戴整齊,正在自己身旁嬉笑。
 
     「怎麼起來的這麼早啊。」王學勤從床上坐了起來,聲音中還帶著沒睡醒的慵懶,將一雙兒女全都攬到身邊,笑眯眯的問,「你們娘呢?」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3 10:30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睜眼靈法灌頂威
 
     「娘早就起來了啊。」女兒懷玉的小手指著外面道,「爹爹你看,太陽都那麼高了。」
 
     刺目的華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直直的照射了進來,迷人眼睛。
 
     王學勤伸了個懶腰,然後動作麻利的從床上起來,與孩子們玩鬧了一會,走出門去。
 
     清晨微冷,太陽帶著噴薄而出的霞光照耀大地,將天際染成了一片絢麗的淡紅色,為整片山嶺都披上了一層光彩。
 
     外屋裡熱氣蒸騰,苗芳正為一家人準備食物,她略顯纖細的身影忙碌的穿梭在不大的房間內。
 
     王學勤站在屋子外,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孩子們笑鬧的聲音偶爾還會傳來,他的心中揚起滿滿的幸福感,世俗的喧嘩已經退去,這一刻的平靜,他無比的想要守護。
 
     「相公?」苗芳轉頭看見了王學勤,笑著道,「你起來了?」
 
     「是啊,你起的這麼早都不叫我。」王學勤幾步邁入屋子裡,聞了一下,道,「做的什麼?很香。」
 
     「昨天你們采的野菜啊,我熬成了粥。」
 
     苗芳掀開鍋蓋讓王學勤看了看,瑩白的米粥內漂浮著青綠的野菜,噴香撲鼻。
 
     「早飯做好了,你去梳洗一下就可以吃了。」苗芳道。
 
     「好。」
 
     吃完早飯,王學勤與苗芳兩人來到地裡繼續幹活,兩個孩子就在不遠的地方玩。
 
     王學勤在休息喝水的時候,又想起自己的夢,看了看身邊的妻子,他將自己的夢告訴了他。
 
     苗芳聽了後,問道:「一模一樣的夢嗎?」
 
     「對,以前在京城受挫的時候也曾經夢到過,現在也夢到了,而且很頻繁。」
 
     苗芳低眉思索了一番,她遲疑的看了王學勤一眼。
 
     「怎麼了?」
 
     「我在想,是不是山洞裡的事情刺激了你,才會做這樣的夢。」苗芳神色暗了暗,「天地鬼神在上,你殺了人,心中自然會恐懼,或者……」
 
     「不,我不恐懼,我絲毫都沒有感覺到恐懼。」王學勤聲音很堅定的說道,「我只是遺憾自己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將那些人也殺了。」
 
     苗芳低了低頭,靠在王學勤身上:「我知道你心裡苦,但我此生所願,也只是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答應我,你不要去做那些冒險的事情,你看,我們現在不也很好嗎?」
 
     春寒消融,天漸漸的暖了,柳條發綠,大地回青,嫩黃、粉色、白色,各種顏色的花朵都冒出了頭,襯得天地一片春色。
 
     清風送暖,王學勤擁著自己的妻子,站在一片濃濃春意中,輕歎了一聲:「對,我們現在也很好。」
 
     苗芳抬眸,她能夠看出自己相公眼底的深藏的落寞,卻無可奈何。
 
     一上午的辛勞,開墾出了一片土壤,只要再種上糧食的種子,到了秋天就可以收穫了。
 
     「相公,我去做飯,一會喊你。」苗芳將清水遞給一頭汗水的王學勤道。
 
     王學勤喝了口水:「恩,我再幹點。」
 
     這片土地離他們房子並不近,苗芳招呼兩個孩子,懷玉、懷瑾如同林間快樂的小鹿,蹦蹦跳跳的來到苗芳身邊,歡笑著說話。
 
     王學勤含笑看著他們三個走出自己視線,將手上碗裡的水喝光之後,再次拿起農具,開始幹活。
 
     「原來你在這?真是讓我們好找啊。」
 
     帶著沉沉怒氣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王學勤抬頭看去,是兩個自己並不認識的人。
 
     「你們是?」王學勤看著他們,疑惑的問。
 
     楊鼓與蔡建德兩人,這幾日的時間幾乎把整個後山都翻了一遍,身上衣服都因為這幾日的爬山而變得破舊,形容狼狽,面色狠辣。
 
     「你是王學勤?」蔡建德打量了王學勤幾眼,冷冷的問道。
 
     王學勤心中微微一驚,難道自己殺死那惡霸的事情暴露了?他們就是官差?
 
     「不說話?這是默認了吧?」楊鼓眼睛一眯,朝王學勤走了兩步,他身上殺意太明顯。
 
     「你們到底是誰?找我有什麼事?」王學勤握緊了手裡的農具,謹慎的問道。
 
     蔡建德與楊鼓對視一眼:「就是他。」
 
     「廢話不多說,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到了閻王殿上,別認錯了仇人。」
 
     鏗!
 
     長劍出鞘,楊鼓執劍朝王學勤疾刺而去!
 
     劍光冷冽,殺意凜然,相隔很遠都能夠感受到那劍刃的鋒銳之氣!
 
     眼看自己就要被刺個對穿,在這生死時刻,王學勤卻奇異的鎮定了下來,他舉起手中農具去擋,巨大的力量相撞,猝不及防之下,將楊鼓手裡的劍撞飛了出去!
 
     同時,王學勤動作伶俐的掄起農具,一把倒弄到楊鼓肚子上,將他撞倒在地!
 
     「啊!」
 
     楊鼓慘叫一聲倒地,臉上瞬間彌漫出冷汗!
 
     蔡建德見變故突起,不再耽擱,揮舞自己手裡軟鞭,破空而去,直接抽到了王學勤後背上,將他抽倒在地,猛走幾步,拿起楊鼓的劍朝倒在地上的王學勤砍去!
 
     砰!
 
     原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王學勤突然側身一滾,左手手裡揚起一把土灰,迷了蔡建德的眼睛,同時右手摸過散落在地上的棍子,一棍子打在了蔡建德的頭上,將他撂倒!
 
     「說!誰派你們來的?!」王學勤強忍著背上的皮開肉綻的疼痛,大聲問道。
 
     楊鼓與蔡建德兩人本以為自己對付的不過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卻沒想到這份輕視之心讓他們栽了大跟頭!
 
     楊鼓捂著肚子從地上站了起了,沖王學勤冷冷一笑:「死人不需要知道這麼多?」
 
     王學勤覺得有些奇怪,而後一道令人驚駭的震顫聲從空中傳來,他猛地抬頭看去,一個人影從空中疾馳而來,氣勢驚人!
 
     是仙人!王學勤瞬間睜大了眼睛!
 
     轟!
 
     那仙人只是在空中輕輕揮舞了下手,無法抵抗的力量驟然而至,王學勤被那力量擊中,倒飛出去重重落到了地上!
 
     「相公!」
 
     在王學勤昏迷過去的瞬間,一聲淒厲的叫喊聲從不遠處傳來。
 
     「林章仙人!」
 
     「拜見仙人。」
 
     楊鼓與蔡建德兩人沖來人跪了下來。
 
     林章踩著飛劍從空中悠然落地,眼睛掃過跪在地上的兩個殺手,淡淡的看向遠處昏迷的王學勤,與朝王學勤跑過去的苗芳。
 
     「夫人?」
 
     王學勤猛地睜開眼睛,手伸向前方,卻抱了個空。
 
     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周圍,熟悉的白茫茫的一片,熟悉的巨大的輪盤……
 
     王學勤從地上站了起來,他面上帶著幾分焦急:「怎麼回事?又做夢了?」
 
     看著眼前的輪盤,他攥緊了拳頭:「為什麼又是這個夢?我的夫人呢?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天地無聲,巨大的輪盤一如既往的靜默著,黑色的封印輕輕晃蕩,好似在對王學勤招手。
 
     昏迷前的一幕幕出現在王學勤的眼前,他有些痛苦的抱了抱頭:「為什麼?為什麼連我最後的平靜也要被打破?為什麼會有仙人來殺我?我該怎麼保護他們。」
 
     風輕輕的吹過,王學勤的聲音散落空中,很快的就消失不見。
 
     「你是什麼?」良久,王學勤吐出一口氣,抬眸看向輪盤,「你的身上烙印著輪回二字,你是天道?是來懲戒我的嗎?」
 
     沒有人能夠回答王學勤的疑惑。
 
     他面色蒼白,眼神卻一點點變得堅定:「如果你是天道,你能夠幫助我嗎?」
 
     腳一步步邁出,王學勤來到了輪盤身邊,前所未有的接近。
 
     黑色的封印好像感受到了什麼,輕輕擺動,蕩漾著喜悅。
 
     「也許我揭開了你,我就不再是我,但,即便搭上我的性命,請求你,幫助我的妻兒。」
 
     手來到了黑色封印條上,微微用力,紙條被很輕易的揭開。
 
     「相公!相公你醒醒啊!」苗芳抱著王學勤,帶著哭聲的說道。
 
     「爹,娘!」
 
     見到自己爹爹倒在地上,母親痛哭不已,兩個孩子滿心的惶恐,飛奔著朝他們跑了過來。
 
     苗芳回頭,看見楊鼓與蔡建德兩人已經舉劍朝自己走了過來,她滿心驚恐,轉頭對朝自己跑來的孩子道:「不,別過來別過來!」
 
     可是兩個小小的孩子怎麼可能聽?
 
     「動手吧。」
 
     修士林章淡淡的說。
 
     楊鼓與蔡建德對視一眼,他們都明白,今日,這一家四口,註定要做這刀下的亡魂了。
 
     「娘!」
 
     兩個孩子已經跑了過來,被苗芳緊緊抱在懷裡!
 
     刀劍被殺手高高舉起,寒光刺目,重重的落了下來!
 
     破空聲就響在耳邊,苗芳閉上了眼睛,淚水滑落臉龐,兩個孩子透過母親的懷抱,懵懂的看著朝他們砍來的刀劍。
 
     修士林章淡漠的看著,幾條如螻蟻般的生命即將消逝,他面上沒有一絲波動。
 
     就在刀劍距離苗芳不到一尺距離的時候,昏迷的王學勤緩緩睜開了眼睛。
 
     虛空微顫,草木皆驚。連盈盈吹蕩的清風都刹那凝滯,好似臣服般的消退了去。
 
     頃刻之間,這一片天地,安靜到了讓人心顫的地步,仿佛一個沉睡的王者,從夢中醒來,於是萬物,都畏懼的低下了頭。
 
     絲絲縷縷看不到的靈氣輕柔的飄蕩而來,纏繞到了那兩柄刀劍之上。
 
     楊鼓與蔡建德只覺得一瞬間,自己就完全動彈不得了,一股比高山比海洋都更加強大的力量兜頭而來,他們變成了能夠被隨意碾壓的螻蟻,滿心惶恐,驚駭莫名。
 
     什麼?
 
     林章驟然回頭,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個睜開了眼睛的王學勤,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會使用靈法!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3 10:34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破繭重生浩軒現
 
     但是現在已經由不得他多想,長劍一揮,一道氣勢很足的劍氣從他飛劍上飛出,驟然擊向王學勤!
 
     張狂的劍氣,在空中激起漩渦,看起來令人心驚,可是這股力量,還沒有接觸到王學勤他們,就定格在空中,如一片薄薄的冰塊,刹那碎裂。
 
     林章臉色一下子白了。
 
     他乃仙葉境二十四葉的修為,剛剛那一劍,已經是他所擁有的最大的靈法!
 
     可是,竟然被如此輕易的破解的。
 
     王學勤,不,是秦浩軒。
 
     秦浩軒抬眸,淡淡的看了站在自己身前的那個修士一眼。
 
     林章雙腿發軟,巨大的恐懼已經將他淹沒,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怕成這樣,他只知道,我要逃!
 
     手指才剛剛一動,林章還沒來得及禦劍,就感覺到一股比高山還要厚重的力量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完全的動彈不得。
 
     「不要動。」秦浩軒輕聲說道。
 
     林章真的一動也不敢動了。
 
     楊鼓與蔡建德兩人被靈氣所控,更是半點動彈不得,只睜了一雙眼睛,滿是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相公……」苗芳抱著孩子,一臉震驚。
 
     兩個孩子依舊懵懂,他們好奇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總覺得他有哪裡不一樣了。
 
     秦浩軒從地上站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中,天地靈氣看似平緩,實則如江河入海般湧入了他的身體。
 
     屬於王學勤的一切都在改變,身體,頭髮,思想……
 
     秦浩軒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被幾日農活磨出的老繭一點點消失,背後被抽打出的新傷與舊傷也完全的癒合,他的骨骼、皮肉,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秦浩軒真的回來了。
 
     看著眼前的相公,苗芳覺得熟悉又陌生,她不知道心頭湧起的巨大失落感是什麼,好像有東西如沙子般流走,她有些無措的將自己的孩子抱得更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她覺得心安。
 
     秦浩軒低眸,看到了苗芳,心中百感交集,惟有暗暗苦笑。
 
     這一次的封印,他最初的設想只是完完全全的、真實的體驗一下凡人的生活。
 
     至於成親,這是秦浩軒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即便「王學勤」這個人已經消失在這個世間,但是屬於王學勤的記憶、感情還殘留在腦中,秦浩軒知道,那些感情不是假的,共度的幾年時光也不是假的。
 
     「苗芳,我有話對你說。」秦浩軒看著她,輕聲說道。
 
     苗芳身體微微一僵,她沒有看他,只是輕聲說道:「你以前都不會直接喊我名字的。」
 
     秦浩軒一愣:「我……」
 
     抱了抱自己的兩個孩子,苗芳讓他們乖乖的站在一旁,然後自己站起身,看著秦浩軒道:「你想說什麼。」
 
     略微思考了一下,秦浩軒很認真的對她說道:「如你所見,其實我是一個修士,也就是凡人口中的仙人。」
 
     苗芳用手捂住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可是,為什麼……你小時候不是已經與仙人無緣嗎……為什麼現在……」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有些無法接受,但我可以慢慢的把一切全都告訴你。」
 
     秦浩軒看著她,眼眸溫柔,語氣平和,退去了他剛剛蘇醒之時的淡漠與淩厲,帶著屬於王學勤的感覺,讓有些驚慌的苗芳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被困在一旁的林章,眼睛在秦浩軒與苗芳之間轉來轉去,將秦浩軒的話也全都收於耳中,他越來越覺得心驚,越來越覺得那個書生不簡單。
 
     無論是他身上的氣場,還是他剛剛隨手將我控制住的道法,看起來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修士能夠做到的!
 
     林章腦子裡轉過無數思緒,他實在太怕就這麼死了,求生的本能與巨大的恐懼,令他慌亂的開口:「前輩!前輩!在下乃東陽國護國神教天陽教的弟子,衝撞了前輩實在抱歉,在下……」
 
     秦浩軒正在思索已經怎麼將自己變成凡人的事情告訴苗芳,就聽到那個小修士喋喋不休如同鸚鵡學舌般的廢話,他面色未變,只是微微轉頭看了那小修士一眼。
 
     很平常的一個眼神,卻在看過去的刹那,於靜如死水的虛空裡,激起一層漩渦,無聲無息彙聚在空中的道法驟然射出,極快的打到了林章的臉上,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所有人,包括苗芳跟兩個孩子都看了過去。
 
     林章被那道道法抽的頭都歪了,左側的臉頰立刻紅腫了起來,而他卻如受驚嚇的動物,顫巍巍滿含敬畏的看著秦浩軒,是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了。
 
     秦浩軒收回了眼神,繼續對苗芳說話。
 
     完了,我這次真是倒了大黴了!
 
     林章在心裡哀嚎。
 
     就剛剛那瞬間,林章清楚的感覺到了刺骨的殺意,那個書生,不,那個修士,很可能已經達到了道果境的修為,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存在!
 
     不是說只是殺一個凡人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林章欲哭無淚。
 
     看到自己國家的仙人被修理的一幕,楊鼓與蔡建德相互看了看,全都是一臉灰敗。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這是下凡歷練,當仙人當的久了,又想嘗試凡人的生活?」苗芳聽了秦浩軒的話後,輕聲說道。
 
     「我封閉了自己記憶與功法,所以在凡世的時候,就是凡人的樣子,抱歉,讓你吃了很多苦。」秦浩軒有些歉意的說。
 
     「沒有,我不覺得苦,跟你成親,我很開心。」苗芳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孩子說道。
 
     封閉自己記憶跟靈法?林章聽到這話,心又是咯噔一聲,這樣厲害的功法,只有仙嬰境才能有吧?這個人到底是誰啊?我怎麼這麼倒楣……
 
     秦浩軒特意收斂了自己的氣勢,以免令苗芳與兩個孩子覺得不適。
 
     「爹爹?」懷瑾小小的個子站在苗芳腿邊,他還是太小了,根本聽不懂自己的爹娘在說什麼,只能有些不安的叫了自己父親一聲。
 
     秦浩軒蹲下身子,輕輕的摸了摸懷瑾的腦袋:「爹爹在呢。」
 
     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話,懷瑾卻很開心的撲到了秦浩軒的懷中。
 
     抱著自己的兒子,秦浩軒看向了苗芳。
 
     剛剛懷瑾撲向秦浩軒懷中的一幕,讓苗芳悄悄紅了眼眶,她看著秦浩軒,問道:「我,我不懂那麼多,只想知道,你,還是你嗎?」
 
     你,還是你嗎?
 
     聽起來很奇怪的一句話,但秦浩軒完全明白苗芳的意思。
 
     她只是在問,我還是王學勤嗎?我,還是他的相公嗎?
 
     這個問題並不是很好回答,畢竟王學勤只是秦浩軒來到凡世歷練的一個身份。
 
     「我。」秦浩軒想了想,對苗芳道,「我還是我,但,我也不是我了。」
 
     苗芳表情有瞬間的暗淡。
 
     「但是,無論我的身份怎麼變,我都是你的相公,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苗芳抬眸看向秦浩軒,她眼睛亮亮的,帶著失而復得的喜悅。
 
     「我會帶你回家。」秦浩軒為她理了理額前的發,輕聲說道。
 
     苗芳恬靜的看著他:「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嫁給一個仙人。」
 
     「那你現在知道自己嫁給仙人了,感覺怎麼樣?」秦浩軒笑著問。
 
     苗芳看著他,認真的說:「我覺得很好,因為你終於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沒人能夠再為難你,你開心了,我就開心。」
 
     秦浩軒的心,被她的一番話浸潤的柔軟而感動,輕輕將苗芳攬入懷中,他現在才更加清楚的感覺到了,他們是一家人,心與心相連,不可分割。
 
     「夫人,你等我一會,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相擁之後,秦浩軒讓兩個孩子都跟苗芳站在一起,同時手在他們身上輕點了一些,看不見的光暈,瞬間將三人籠罩。
 
     苗芳疑惑的看了看他,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還是聽話的帶著孩子,靜靜的等著。
 
     看到秦浩軒轉身朝自己走了幾步,林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面上一絲血色也沒了,顫抖著搖著頭:「不,不,別殺我,我……」
 
     秦浩軒走到林間一處開闊的地方,連看都沒看那怕的要暈死過去的小修士,一個人停住在地面上,他抬頭看了眼天空,清澈澄淨,深藍一片,潔白的雲朵飄蕩在藍天下,賞心悅目。
 
     閉了閉眼睛,秦浩軒的衣服被清風拂動,背後驟然張開兩顆長著仙葉的樹苗。
 
     一棵青碧蔥郁,每一片葉子上都有金色的華光流轉,時間輪回的力量蘊含其中。
 
     一棵黑霧繚繞,每一片葉子都仿佛被墨水沾染,魔氣森然,鬼臉駭人。
 
     林章張大了嘴巴:「我去,兩顆仙種……這絕對是逆天的存在啊!」
 
     可是,為什麼才仙葉境?
 
     就在這個疑問剛剛出現在林章腦中的時候,他的眼睛,就看到秦浩軒的兩顆仙葉境種子刹那突破,兩棵仙樹,齊頭並進,至沖九霄而去!
 
     林章咽了咽口水:「怪不得那麼強,原來是要突破了啊,但是,突破仙樹不是說很難嗎?他怎麼看起來那麼輕鬆?」
 
     秦浩軒淡然的立在那片空地上,周身清風舞動,腳下綠草青青,一派閒適。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5 03:10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一步登天成老祖
 

     「難道是個天才?」
 
     林章正喃喃自語,就看到那兩棵仙樹瘋了一樣的成長,半點停頓也沒有,而他也很快就由一開始的平視,變成了仰視,最後就算伸直了脖子都看不到那兩棵樹的頂端了!
 
     「我的天……這是什麼情況?突破還能這樣?」林章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震驚。
 
     十丈、百丈、兩百丈……五百丈……
 
     眼見此人的兩棵仙樹,輕輕鬆松的突破了八百丈,林章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修士進入仙樹境之後,能夠達到四百九十九丈就能被算稱作精英,這時候就完全可以凝結仙輪,而一旦一個修士的仙樹突破了四百九十九丈,就會被稱作天才……
 
     而縱觀古今,仙樹能夠達到九百九十九丈的,很少很少,而能夠達到這個極限高度的修士,無一例外的都在修仙界留下了無比輝煌的歷史……
 
     「我遇到的到底是什麼人?莫非是萬載大家的天驕嗎?」林章暗自揣測。
 
     秦浩軒的仙樹高聳入雲,鬱鬱蔥蔥,本命陣法隨著它的生長,一點點燒錄在了仙樹的紋路之中,與仙樹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操控時間的力量,達到了一個不可想像的地步。
 
     鏗!鏗!鏗!……
 
     當秦浩軒仙樹已經達到了九百九十九丈長的時候,天地靈氣更加洶湧的注入了其中,比陽光更加刺目的光環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帶著震山撼海的力量,鑲刻到了仙樹之上!
 
     一輪、兩輪、三輪……十輪、二十輪……
 
     林章不自覺的數著仙輪的樹木,他覺得自己頭暈目眩,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
 
     從仙葉境一舉突破進入了仙樹境,仙樹直沖入雲,達到了一個歷史的高度,然後仙輪一個個出現……
 
     接連跨越兩個境界!
 
     這在修仙界聞所未聞!
 
     但是,林章隱隱覺得,事情好像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誇張!
 
     兩顆高達九百九十九丈的仙樹,幾乎在刹那之間就達到了仙輪境的巔峰!每一棵樹上都明晃晃的掛著四十九輪仙輪!
 
     「我的天,師父不是說,從仙樹到達仙輪境巔峰,連天才的修士也需要百年時間嗎?我現在難道遇上真仙了……」
 
     林章的感慨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天地百花綻開,祥雲滾滾而來,金龍彩鳳清嘯翩舞,瑞彩千條,從九天而落!
 
     純金的道花一朵,兩朵……綻放在仙樹之上!
 
     「這,這這這……」
 
     林章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他親眼看到金色的道花凋零,一顆顆純金的,散發著令世人驚顫力量的道果,就那樣明晃晃的出現在了秦浩軒的仙樹之上!
 
     達到仙輪境巔峰之後,秦浩軒沒有半分停滯,兩顆仙樹,每一棵仙樹之上都出現了三千顆黃金道果!
 
     林章已經完全失去了力量,他雙腿發軟的跌倒在地上,仰著頭看那一幕幕驚人的景色,他嘴巴張著,因為太過震驚,整個人呈現一種放空的表情。
 
     我是誰?他是誰?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是在做夢吧……
 
     「我不會已經走火入魔了吧?」
 
     林章滿心的震驚還無處可放,更大更具有震懾力的一幕出現了!
 
     道果結成之後,秦浩軒微微一笑,兩個小小的仙嬰從仙樹之上冒了頭。
 
     「我去……凝結仙嬰了……」林章感覺自己已經要被震驚到麻木了,隨即,一抹恐懼從心中生起,「仙嬰道果境……這麼強大的力量,就算他單打獨鬥,我們門派也不是對手啊……」
 
     這下真完了,剛剛我竟然還要殺他,我還打了他……
 
     林章覺得自己想哭。
 
     秦浩軒的兩個仙嬰初一露頭,不過一丈多長,但很快,這兩個仙嬰就如同仙樹那般飛速的成長起來,洶湧的力量在空中醞釀,稍有不慎,這整座後山甚至更遠的地方,都將會有覆滅的危險。
 
     苗芳抱著自己的孩子,震驚的看著自己相公攪動風雲,看他如何令天地變色。苗芳不知道出現的一幕幕場景到底代表了什麼,只知道,自己的相公,即便在仙人之中,也依舊非凡。
 
     林章現在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他看著那人的仙嬰不斷生長,同時心中也在暗暗思索這件事情最壞的結果:「如果他真的要報復,仙嬰境的強者縱然可怕,但我們教派的護山陣法也不是吃素的,戰他雖然難,但也有一戰的可能,除非……」
 
     轟!轟隆隆……
 
     就在這時,天際驟然傳來一聲霹靂,雷音炸響,驚人魂魄!
 
     兩個殺手直接昏死了過去,林章也被這一聲炸的腦袋一痛,他暈乎乎的抬頭看去!
 
     陰雲漫天,雷聲霹靂,危險、不安、沉重的氣氛填充在虛空中,天道莫大的力量讓人心驚!
 
     秦浩軒抬眸看去,他一身黑色長袍,黑髮披肩,五官深刻,眉眼英俊,看向天空的眸子中,帶著一抹歷經無數磨難生死的堅毅。
 
     第一次凝結道宮之時,他被天道拷問,被雷霆劈打,烈火罡風加身,而後走出了自己的道。
 
     這一次,他已經完全不需要了。
 
     兩道精芒從他眼中疾射而後,比太陽的光輝更為耀目,絢爛無比,在白晝之中,依舊令人無法直視,刹那間沒入天際滾滾劫雲之中!
 
     轟!
 
     天地大顫,陰雲被道目所震懾,頃刻間四分五裂,狂風一卷,完全消失於虛空之中!
 
     林章眼皮一跳,直覺告訴他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不會,不可能吧……」
 
     覆蓋整片天空的陰雲消失的瞬間,一座無比華美,似乎已經囊括了天地的仙宮拔地而起,壯闊而瑰麗,洶湧的力量激蕩在其中,仙樂從天上奏響,金龍在雲間咆哮!
 
     林章身子一軟,完全的坐在了地上,他震驚的看著那座仙宮,感覺自己腦子已經無法思考,只剩下一句話:真的完了。
 
     仙宮……
 
     出現的竟然是仙宮……
 
     那是仙王之姿才會出現的東西,林章雙目失神的望著那座仙宮,然後再看向仙宮下面,淡然站立的秦浩軒,第無數次問自己,他到底是誰……
 
     秦浩軒望著那座仙宮,面上無悲無喜,只是隨著他目光的掠過,仙宮之上,出現了兩個深深烙印其中的大字:太初。
 
     一筆一劃,端正肅穆,記憶中的有關太初的一切,那些人、物、事,一點一滴,全都刻畫其中。
 
     「道宮境的強者,老祖……」林章喃喃自語,「我……」
 
     轟!
 
     驚天一顫再次出現!
 
     第一座仙宮出現不過刹那,第二座仙宮的影子已經凝實,在林章大張的眼中,漸漸成型!
 
     我去!我的天……兩座仙宮?他真的是修士嗎?肯定不是,他其實是仙人轉世吧?!
 
     第二座仙宮拔地而起,第三座仙宮已經露出了虛影!
 
     在無邊的震撼中,林章眼睜睜的看著秦浩軒從一個不過四十九葉境的修士,于不過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裡,成為了三座仙宮的老祖!
 
     說出去誰會信?
 
     那三座鼎足而立的仙宮上,全部刻著太初二字,浩浩蕩蕩,華美而端然,威勢無邊!
 
     這三座仙宮流淌出來的氣息,相互交纏融合,卻又完全不同。
 
     第一座仙宮,如矗立在遠古時代的巍峨城堡,它古老、肅然,沖蕩著歷經過往的舊時光,似一位從無數荒古洪流中走來的老者,面相蒼老,目光睿智,靜靜的望著時間從自己身邊流逝。
 
     那是過去。
 
     第二座仙宮,秦浩軒無比的熟悉,他所處的時代,似乎都凝聚於其中,一切都那麼清晰,蓬勃奮發的氣息洋溢而出,似一天中最初升起的太陽,色彩明豔,光芒萬丈。
 
     這是現在。
 
     第三座仙宮,周身覆滿飄渺的白色光芒,它明明那麼安靜的立在那裡,卻又如此的不可捉摸猜測不透,它神秘、危險,卻又懷揣一切希望,無與倫比的美麗與驚心動魄的危險交織,令人心醉沉迷。
 
     那是未來。
 
     輪回的力量第一次如此完整的出現在秦浩軒的面前。過去、現在、未來,有了輪回力量的支撐,秦浩軒的三座仙宮,更多了一份超然與強大。
 
     再也不會支離破碎,再也不會力不從心,那是他的道,是永遠臣服於他的力量。
 
     林章目瞪口呆的看著,已經完全放棄了思考與驚訝,他現在只想立刻消失,面對一位如此強悍的老祖,他從心底裡感覺到畏懼。
 
     秦浩軒安靜的看著自己的仙宮,微微一笑,神情淡然,他明明只是穿著最普通的道袍,站在最普通的林間,卻比世間最尊貴的皇帝還要無法觸及,比之天上的真仙更令人畏懼。
 
     天地靜默,萬物無聲。
 
     「爹爹,這是什麼?」懷玉有些怯生生的問道。
 
     秦浩軒回頭看自己的女兒,他嘴角含笑,彎下腰將懷玉抱了起來,耐心的解釋道:「這是仙宮,是修道之人走出的道凝結而成的宮殿。」
 
     懷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秦浩軒問她:「好看嗎?」
 
     「好看!」懷玉脆生生的回答。
 
     秦浩軒頓時笑了,比自己剛剛凝結出仙宮時,還要開心。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2-17 20:33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昔日你佇長亭外,今日我作送別人
 
     轟!
 
     一聲無比巨大的霹靂聲從空中落下,藍天之上,洶湧的天劫如萬馬千軍,奔騰而下!
 
     火焰、狂風、雷霆……無論哪一樣落入地面,都將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更何況其中還夾雜著濤浪一般的天人五衰!
 
     「完了……」
 
     林章看著從天而降的天劫,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死定了!
 
     面對如此危機的時刻,秦浩軒抱著懷玉,只淡淡的抬眸一看,三座仙宮光芒大漲,輪回的力量從空中鋪伸開去,直延伸到了天際,而後一沖直上,竟然將無盡的天劫,完全的籠罩!
 
     林章眼睜睜看著氣勢磅礴帶著毀天滅地力量的天劫,如同最無害的雨雪,比那三座仙宮的光芒籠罩,然後捲入了仙宮之中。
 
     「那可是天劫啊……」林章眨了眨眼睛,「他到底是誰啊?誰能來告訴我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天劫都弄不死他……」
 
     從仙葉境到道宮境,短短時間內完美完成就,哪怕是仙王,哪怕是飛升的仙人都做不到吧?!
 
     林章神思恍惚,如墜夢中,遙遙兮不知今夕何夕。
 
     天劫消散,萬物清明。秦浩軒心念一動,三座仙宮刹那歸於他的體內,眼睛微微閉合,一聲道祖氣息盡數收斂,他面容平靜,神色從容,對著苗芳微微一笑:「夫人等久了。」
 
     林章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為什麼聽那人的意思,好像從仙葉境到達道宮境用了一刻鐘時間好像很長似的?
 
     縱觀古今,哪怕是最有天分的仙王,誰能做到?
 
     「沒有,我覺得……」苗芳停頓了一下,好像在尋找合適的詞語,「非常震撼。原來,這就是仙人的神通。」
 
     林章默默的坐在原地,他很想說一句,那是道宮境老祖才有的神通,普天之下,沒有幾個人有這麼大的本事,連天劫都能一口吞下。
 
     但是他不敢說話。
 
     將懷玉放下,秦浩軒走到林章的身邊。
 
     林章瞬間手腳發顫,慌亂的跪倒,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本座想知道,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秦浩軒的聲音不高,卻足夠讓人跪在地上。
 
     林章磕頭如搗蒜:「我說,我說!老祖,這件事真的不怪小人,小人也只是聽從命令列事才衝撞了老祖啊!」
 
     「別說廢話。」
 
     輕巧的四個字,令林章嚇得一哆嗦,趕緊改口道:「是皇城中的尚書沈為民,他讓小人來的,說您是國家重犯,非死不可!我乃護國神教的弟子,本不應該來做這件事,可是那沈為民巧舌如簧,將老祖描述成大奸大惡之人,小人也是因為身上的責任才來的啊!」
 
     聽著這林章聲淚俱下的訴說,秦浩軒勾了勾嘴角:「你收了不少錢?」
 
     林章如同鴨子被攥住了喉嚨,刹那間收聲了,而他也很快的反應過來,一邊磕頭一邊道:「是!老祖您明察秋毫,是小人貪財,小人願意把全部的家當都給老祖!」
 
     「你覺得你那點東西老祖能看得上?」
 
     「不不不!小人在老祖眼中就是螻蟻!小人只是想要為老祖盡一點微博力量,讓老祖感受到小人的誠心!」林章非常誠懇的說。
 
     秦浩軒皺了皺眉:「我已經落榜,並且回了家鄉,那傢伙派殺手我倒是能夠理解,對付我一個書生,為什麼還要派你這樣的修士呢?不應該啊。」
 
     聽到了秦浩軒的話,林章一想,立刻道:「小人覺得,可能是因為柳盈盈吧。」
 
     秦浩軒一愣:「此事同她又有何干?」
 
     柳盈盈?這明顯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屬於女人的直覺,讓苗芳多看了秦浩軒兩眼,然後走進了兩步。
 
     林章偷偷抬頭看了秦浩軒一眼,咽了咽口水道:「是這樣的,一方面您知道了那個貪官與進考書生收受賄賂的事情,讓他想要殺人滅口,另一方面,那貪官貪戀柳盈盈美色,本想納她為妾,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柳盈盈知道您被尚書派人追殺,就想給您報仇,但是殺那貪官不成,自己反倒進了監獄,而且還拒絕了貪官,說自己心中只有您。貪官惱羞成怒,再加上殺手遲遲沒有回信,就讓小人出手了……」
 
     說完後,林章還滿心懼怕的看了秦浩軒一眼,生怕這位老祖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給殺了。
 
     秦浩軒眉頭微微蹙著,皇城中的一切也都在腦中閃過,他在心中輕聲歎息,柳盈盈,這又是何苦呢?
 
     「相公。」苗芳來到秦浩軒身邊。
 
     看到自己的夫人,秦浩軒更覺得頭大,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將這件事說出口。
 
     「聽這位仙人所言,那位柳姑娘對你的確是真情實意。」苗芳揚起臉龐,對秦浩軒微微一笑,「苗芳並非善妒之人,柳姑娘為你如此,實在不該辜負,你不如將她接來,我們一起生活。」
 
     秦浩軒:「……」
 
     實在是哭笑不得,他沒想到苗芳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搖了搖頭:「夫人,你誤會了,我……」
 
     「相公。」苗芳截住秦浩軒的話頭,放輕了聲音道,「尋常富貴人家都能夠納妾,而你是仙人,又是這樣厲害的仙人,苗芳更不敢獨得,納一房妻妾有何不可?」
 
     秦浩軒無語的看著苗芳:「夫人,你說的這是什麼……」
 
     「我只是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生怕相公因為我,而委屈了。」
 
     「這些容後再談,她已經被投放牢獄,我們先去救她。」
 
     苗芳點點頭:「好。」
 
     秦浩軒隨手一點,林章便如同風箏般滑跪了過來,一臉惶恐的只希望不要死的太難受便好。
 
     秦浩軒低頭問懷玉、懷瑾:「你們兩個平時不是很崇拜仙人,很想像他們一樣飛嗎?」
 
     「對!」兩個小孩一齊回答。
 
     「那你們現在還想不想飛?」
 
     「想!」
 
     秦浩軒微微一笑,從龍鱗劍中取出混天梭,單指一彈,混天梭刹那變大。
 
     「走,父親帶你們飛。」
 
     「啊!好哇!我們要在天上飛了!」
 
     「真的要飛啊!爹爹你好厲害!」
 
     苗芳看著大呼小叫,高興到不行的孩子們,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相比較其他人的開心,林章被提著上了混天梭後,猶如身陷地獄,愈發恐懼的縮在一旁。
 
     一行人乘坐混天梭,直奔皇城而去。
 
     皇城中,菜市口。
 
     柳盈盈黑髮披肩,一聲破舊的囚服,被官兵壓制在斧頭鍘下,圍觀的人擠了裡三層外三層,無論男女,全都好事的來看這個皇城第一花魁的行刑過程。
 
     「唉,就算素顏囚服,柳花魁也如此漂亮,真是可惜了……」
 
     「紅顏薄命啊……」
 
     男人們無一例外的發出了歎息聲。
 
     女人們的心態卻複雜了一方面嫉妒她的美貌,另一方面看著這麼一條人命就要沒了,心中也是不忍。
 
     一個官兵小跑著上千,對安靜跪在刑場上的柳盈盈,低聲道:「沈大人問你,是不是知道錯了?肯不肯嫁給他。」
 
     柳盈盈淡漠的看向遠方:「我,一心求死。」
 
     「嘖,你這個女人,真是不識好歹,你不答應可就死了!」那官兵看著柳盈盈,忍不住的說道。
 
     柳盈盈直接閉上了眼睛,明確的表示拒絕。
 
     「唉。」官兵歎息一聲,轉身離開。
 
     不一會,主審官那裡發出了指令:斬立決。
 
     一入皇城,秦浩軒就發現城中的人全都集聚在一個地方,很顯然!此處正發生著什麼!
 
     未等林章說完,混天梭速度驟然提升,眨眼間來到了菜市場。
 
     林章抖如篩糠,心中不住的祈禱:「千萬別死,千萬別死啊!你要是死了,恐怕整個皇城,甚至我們整個教派都要為你一個小凡人陪葬啊!」
 
     劊子手提著刀走上刑場,張口噴出一口酒,他對柳盈盈道:「姑娘別怕,我動作俐落的很,保證你不痛。」
 
     刀被高高舉起,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
 
     呼!
 
     破空聲響起,舉起的長刀,重重的朝柳盈盈腦袋砍了過去!
 
     就在眾人驚呼,或者瞪大眼睛,或者怕的閉上眼睛的時候,那柄即將接觸到柳盈盈脖子的長刀,竟然就那麼生生的停留在了半空中!
 
     劊子手眼睛一瞪,再次用力,卻被一股自己根本無法抵抗的力量掀倒,從半空飛了出去!
 
     就在秦浩軒出現的瞬間,柳盈盈若有所感,極快的睜開了眼睛。
 
     秦浩軒駕駛混天梭驟然而至,停留在眾人頭頂,他與柳盈盈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然後一步踏出,從空中斜斜走了下來,一步一步,邁到了柳盈盈的身邊。
 
     柳盈盈看到他的刹那,如秋水般的美眸中先是盈滿驚喜,而後看到他的動作,變成了深深的震驚。
 
     圍觀之眾看到這一幕後,知道是仙人降臨,連同監斬的官員,一個個惶恐的匍匐跪下,高喊:「仙人。」
 
     秦浩軒來到柳盈盈身前,隨手一彈,厚重的枷鎖就從柳盈盈的身上化作了齏粉。
 
     柳盈盈雙眸複雜的看著秦浩軒,期待著他說些什麼。
 
     秦浩軒想了想,將自己對苗芳解釋過的身份,重新對柳盈盈說了一遍,同時道:「是我辜負了你一腔情意。」
 
     柳盈盈聽完,面上露出了幾近悲傷的情緒,但很快的掩飾了過去,她後退了一步,對秦浩軒輕輕一福,垂下眼眸道:「謝過仙人救命之恩。」
 
     苗芳從後面走了過來,她看著眼前的女子,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太美了,美到讓自己都不想讓她傷心。
 
     越過秦浩軒,苗芳來到柳盈盈身前,握著她的手道:「妹妹,我知道你對他的情意,我們可以一起生活。」
 
     柳盈盈曾經所想,也不過是如此,只要能夠與他在一起,即便為他做妾,也甘心情願。
 
     可是,她卻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變得不是他。
 
     柳盈盈對苗芳同樣一拜,輕聲道:「謝謝姐姐,但,他已經不是學勤,對不起。」
 
     柳盈盈後退兩步,對著苗芳與秦浩軒深深一拜,沒有再抬頭看他們,而是轉身離開。望著柳盈盈離開的背影,秦浩軒心中說不上什麼感覺,一時間愣在原地,沒有動作。
 
     苗芳轉頭看了秦浩軒一眼:「你愣在這做什麼?」
 
     秦浩軒看她:「嗯?」
 
     「你怎麼不去追?」
 
     秦浩軒眨了眨眼:「不用了吧?」
 
     「你是木頭啊?快去啊。」苗芳催促道。
 
     秦浩軒想了想,抬腳朝柳盈盈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仙人一走,跪著的人沒了跪拜的對象,全都一片迷茫。
 
     那些審判的官員也面面相覷,然後他們就看到自己國家護國神教的仙人,正亦步亦趨的跟在第一個出來的仙人面前,一個個更是疑惑的不行。
 
     這難道是哪裡來的大神仙?
 
     一想到這個可能,官員們坐不住了,也都小心翼翼的跟在了秦浩軒的後面。
 
     看到官員們跟了上去,圍觀的百姓也不跪了,跟在了官員身後。
 
     於是東陽國的皇城內,就出現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境況,柳盈盈一身囚服走在最前面,秦浩軒跟隨其後,而皇城的官員與百姓又跟隨在他的身後。
 
     柳盈盈滿臉悲涼之色,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對於重新出現的「王學勤」是什麼感情,她的心亂了。
 
     就當這浩浩蕩蕩的一眾人隨著柳盈盈的腳步走向皇城外的時候,有幾個官員反應過來了,這場景不對啊,原本他們是來監斬犯人的,怎麼就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
 
     對身後的官兵使了幾個眼色,那些官兵得了命令,立刻悄悄的離開了人群,往皇宮跑了過去。
 
     修養在家的沈為民得知了消息,頓時坐不住了,他思來想去,覺得這事也沒有想像中嚴重,那個來劫刑場的仙人肯定不是我們國家的仙人!
 
     思量再三,沈為民即刻穿上了官服,快馬加鞭的來到了仙人王府。
 
     天陽教的長老華南聽了沈為民的話,微微皺眉:「不是我教派的弟子?」
 
     「不是!」沈為民弓著腰,斬釘截鐵的說道,「官兵看的很清楚,那是一個不清楚什麼來路的仙人,一進入咱們皇城就把一個死囚犯給劫走了,你看,這不是在挑釁嗎?」
 
     看了眼若有所思的仙人,沈為民眼睛珠子一轉,繼續添油加醋的說道:「仙人啊,那人如果只是挑釁我們國家也就算了,可是他還挑釁了您以及您所在的護國神教的權威啊,這件事,如果不處理的話,其他國家怎麼看我們?那些國家的護國神教又會怎麼看您啊。」
 
     華南眉頭蹙了起來,他輕輕看了沈為民一眼:「看來那外來的傢伙,跟你有仇啊。」
 
     沈為民身子一僵,立刻跪倒在地上:「請仙人明鑒,仙人明鑒!」
 
     華南沒有理他,只是理了理身上的道袍,朝門外走去,沈為民看到他的動作,眉間帶出一抹喜色。
 
     「長老,您真要去?」侍奉的道童疑惑的問道。
 
     華南抬頭看了看外面,面上一片得意的神色:「我乃仙樹境高手,鎮守東陽國,而凡間的散修大都不成氣候。」
 
     「我們東陽國就有賴仙人了。」沈為民趕緊說道。
 
     華南淡淡的恩了一聲:「搗亂之人,如果確定是其他門派的弟子,我絕不會輕饒。」
 
     「仙人神勇,護我國家。」
 
     沈為民跪在地上對華南行了個大禮,再抬頭時,眼前已經沒了仙人。
 
     扶著肥胖的身子從地上站起了,沈為民陰險的一笑:「王學勤,不管你是書生還是仙人,這一次,我讓你死,你就必須死。」
 
     柳盈盈來到了皇城之外的長亭邊。
 
     這是眾人送別相聚的地方,曾經,她就是在這裡送走了王學勤,做好了此生不見的準備。
 
     此時,楊柳青青,花紅草綠,春風吹散了分別之時的悽楚,只餘一片淡淡的哀愁在心間。
 
     秦浩軒看到這個地方,其實心裡就已經懂了。
 
     分離之地,送別之情。
 
     只不過這一次,立在長亭外不再回頭的人,變成了柳盈盈,而自己,站在她的身後,經歷著當年她所經歷的一切,目送歸鴻。
 
     秦浩軒輕歎一聲,剛想對柳盈盈說什麼,一陣急促的破空聲從高處傳來,他抬眸看去,一個身穿與林章同等樣式道袍的傢伙腳踩飛劍,驟然而至,穩穩立在高空,那人中年模樣,道袍飛揚,眉眼狂傲,伸手一指自己,大聲道:「哪裡來的道友,竟敢壞我教派門下國家之事,有沒有將我們天陽教放在眼中?」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3-6 15:44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皇宮如今乃我屋
 
     林章看到來人後心中就咯噔一聲,慌忙的在秦浩軒看不到的身後朝自己的師叔揮手。
 
     可林章滿心的焦急根本沒有傳達過去,就聽見華南已經不知死活的開口了。
 
     完了,完了,這下才是真完了……
 
     林章聽著自己師叔的話,心裡一片絕望,此刻的他已經恨不得對師叔破口大駡了!
 
     可是他不敢,一方面那是自己的師叔,另一方面,頃刻間凝結成功三座仙宮的老祖就在自己前面……
 
     林章被胸中的話,憋得滿臉通紅,幾欲昏倒。
 
     秦浩軒滿心皆是送走伊人難以言明的情緒,突然有人跳出來在一旁宛如蒼蠅般的聒噪,頓時心頭多了幾分不滿,更是沒有心情去聽對方到底在叫喚個什麼,只是輕輕揮動長袖,憑空卷起一陣狂風,那狂風席捲而上,直接將華南撞飛了到了天際,再也看不到半點人影。
 
     林章:「……」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尿都給在嚇出來了,雙腿一軟的又給跪了下去。
 
     柳盈盈神色複雜的轉過身,眼睛落到秦浩軒身上,欲語還休,她臉色蒼白,身體羸弱,破舊的囚服上還帶著幾絲乾涸的血跡。
 
     秦浩軒沒有看到過這樣狼狽的柳盈盈,他愣了一下,而跟隨在秦浩軒身後的苗芳,卻已經看到了不對勁,緊走幾步來到了柳盈盈身邊。
 
     柳盈盈經過數日的囚禁,鞭打,身體早就虛弱不堪,過大的情緒波動,終於令她昏迷了過去。
 
     苗芳扶著暈倒的柳盈盈,焦急的喊道:「柳姑娘?柳姑娘?」
 
     秦浩軒上前幾步,指尖靈氣閃過,沒入了柳盈盈身體,修復了她的傷痕,可累極的柳盈盈還是沒有醒過來。
 
     林章從後面朝前探頭看了看,面上沉重之色更明顯。
 
     「現在怎麼辦?」秦浩軒問苗芳。
 
     苗芳看了看自己懷中的女人,輕歎了一聲:「現在這個情況,我們只能先找地方住下。」
 
     「恩,也是。」
 
     苗芳皺了皺眉:「可我們住哪呢?」
 
     秦浩軒抬頭看了眼身後的大城,此地可是京城!
 
     京城?從來都是有一座皇宮的!這玩意已經是凡間最舒適的住處了。
 
     「就去那皇宮吧。」秦浩軒轉頭看向自己的孩子,含笑問他們:「你們願不願意住進皇宮裡?」
 
     「皇宮大嗎?」懷瑾問道。
 
     秦浩軒道:「挺大的。」
 
     「可是皇宮是皇帝的家啊,我們可以去住嗎?」懷玉有些擔心的問。
 
     秦浩軒耐心的說:「你想住,就可以,因為父親是仙人啊,你們想去嗎?」
 
     「想!」兩個孩子異口同聲的說。
 
     「那就好,我帶你們去做一下龍椅。」
 
     當秦浩軒等人乘坐混天梭來到皇城宮殿的時候,正在大殿內與大臣說話的皇帝瞬間被嚇到了,慌忙的從龍椅上走了下來,帶著群臣對秦浩軒叩拜:「拜見上仙!」
 
     秦浩軒從空中走下,來到眾人身前,眼睛淡淡的掃過這個國家的皇帝與一眾大臣。
 
     皇帝跪在地上,抖如篩糠。
 
     他已經得到手下彙報,知道這個仙人之前隱姓埋名活在自己國家,還參加過科舉考試,但落選了,還被自己的尚書打過,他的紅顏甚至差點死了……
 
     一樁樁,一件件都令皇帝冷汗頻出,這還沒有商量好對策呢,仙人就找上門了。
 
     看著匍匐在地上,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皇帝,秦浩軒也沒有太多的表情,他想了想,對皇帝道:「其實我還應該多感謝你。」
 
     皇帝身體一僵,不知道上仙說著話到底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你治下的國家如此貪污,我也不會在短短幾年內,體驗到那麼多東西。」
 
     皇帝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落了下來,跪在秦浩軒面前,把頭磕的砰砰作響:「上仙饒命,上仙饒命,是小人治理國家無方,還請上仙饒命。」
 
     「老祖,我把罪魁禍首給你抓來了。」
 
     林章從殿門外高喊一聲,手裡一個重物被他扔了進來,眾人一看,竟然是尚書沈為民。
 
     沈為民被摔在了地上,一身肥肉都顫了顫,幾次想要爬起來都沒成功,後來還是手腳並用,一派滑稽的翻過了身子,顫巍巍的跪在地上。
 
     「就是他讓我去殺您的。」林章小心翼翼的看著秦浩軒,說道。
 
     秦浩軒的眼睛,饒有興趣的放在全身發抖的沈為民身上,輕笑一聲:「原來是沈大人,果然好久不見。」
 
     「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啊!是小人被豬油蒙了心,是小人不對啊,請上仙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沈為民哭的涕泗橫流,聲淚俱下。
 
     那聲音猶如殺豬,聽得秦浩軒眉頭微微一皺。
 
     林章看到了,立刻狠狠踹了沈為民一腳,壓低了聲音道:「閉嘴!」
 
     林章自從看到剛剛那一揮衣袖的驚天之能,便決定要跪舔這位老祖!做這位老祖身邊的第一舔狗!
 
     沈為民立刻不敢哭了。
 
     苗芳帶著孩子們從混天梭上走了下來,就看到宮殿內,這個國家最有權力的人,正一個個跪在自己相公面前。
 
     懷玉、懷瑾好奇又害怕的看了眼跪在秦浩軒不遠處的皇帝,拘謹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秦浩軒來到他們面前:「你們不用怕他,他應該怕你們。」
 
     懷玉、懷瑾有些不明白父親的話,兩個小小的身影立在偌大的宮殿中,更顯得不知所措。
 
     看出自己孩子的緊張,秦浩軒摸了摸兩人的頭:「不緊張,爹爹在呢,你們在這裡可以隨便玩,就當我們自己家,不,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你們想怎麼玩,就可以怎麼玩。」
 
     「真的嗎?」懷玉到底小孩子心性,立刻問道。
 
     秦浩軒笑了:「當然是真的,爹爹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哦!太好了!我想出去玩!」
 
     宮殿中氣氛有些壓抑,兩個小孩子不喜歡。
 
     「可以啊。」秦浩軒說完,看了林章一眼,「照顧好我的孩子與夫人。」
 
     林章立刻點頭:「是是是,老祖放心,小人一定看好他們,決不讓他們受傷。」
 
     秦浩軒捏了捏懷玉的臉蛋:「去玩吧。」
 
     看著苗芳與兩個孩子走出去後,秦浩軒一步步走到了披頭散髮的沈為民前面。
 
     沈為民身體立刻僵住。
 
     「還認識我嗎?」
 
     沈為民透過自己亂髮,看了他一眼,僵硬的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
 
     「對於你,我也是很感謝的。」秦浩軒很認真的說。
 
     沈為民大氣不敢喘,心中很是明白,這位上仙嘴上說感謝,但行動上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事,如今只能祈禱不要禍及自己家人便好了。
 
     「只不過呢,你這種人做官,我是真的不喜歡。」秦浩軒淡淡的說道。
 
     沈為民跪在地上,頭匍匐著地,身體發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秦浩軒轉頭看皇帝:「我讀書的時候看到這樣一句話,說皇帝一怒,流血漂櫓,那你知道仙人一怒,會怎麼樣?」
 
     皇帝被這句話駭的臉都白了,用雙膝跪著來到秦浩軒身邊:「上仙息怒上仙息怒!這個貪官該死,小人一定狠狠懲處,決不讓上仙發怒。」
 
     「怎麼懲處呢?」
 
     「將其削為平民,抄家示警,流放千里,沈家子孫,永世不得錄用!」
 
     秦浩軒眉眼淡淡的,看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最後他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說,走出了宮殿。
 
     沈為民如一灘死肉般癱倒在地上,神色枯敗猶如死人。
 
     一直到秦浩軒走出了很久,宮殿內的眾人才敢抬頭,他們的目光,異常複雜的落到被侍衛拖著出去的沈為民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沈為民是徹底完了,得罪了如此厲害的仙人,他不可能只被降為平民這麼簡單,只要他活著,就會成為比乞丐更不如的存在。
 
     如此的活著,還真的不如死了來的乾淨舒服!
 
     感受到了秦浩軒身上濃濃的威壓,其他人愈發緊張,全都恭敬的低著頭,沒人敢說話。
 
     日頭已經到了中午,皇宮禦膳房的人為苗芳與兩個孩子準備了異常豐盛的午餐。
 
     懷玉在內監的陪同下,來到了大殿,但是看大殿中人滿滿的,小小的懷玉表情有些膽怯,一溜煙跑向了秦浩軒,內監擔心她摔跤,一路膽戰心驚的小跑在懷玉的後面。
 
     懷玉撲到秦浩軒的懷中:「爹爹,去吃飯吧,娘跟弟弟在等你一起吃東西。」
 
     恢復了仙人身份之後,秦浩軒自然也辟了五穀,不過聽到懷玉的話,他還是同意了:「好,走,我們去吃飯。」
 
     秦浩軒帶著懷玉離開宮殿了好久,皇帝身邊的內侍才敢抬頭看了看,然後小聲在皇帝耳邊道:「陛下,仙人已經離開了。」
 
     皇帝微微抬頭,見秦浩軒真走了,這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在內侍的攙扶下往自己皇座走了過去。
 
     大臣們聽到動靜,也都松了一口氣。
 
     皇帝來到皇座旁,他也不敢坐上去,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下面的墊子上,大殿中,皇帝與大臣們面面相覷,兩廂無言。
 
     就在這些人覺得可以散會的時候,剛剛跟著懷玉身邊的內監又小跑了回來,他站在門口聲音響亮的說:「仙人吩咐,大殿中所有人都不准離開,等仙人吃完飯回來,要跟皇帝與諸位大臣討論一下民生國情。」
 
     整個大殿中鴉雀無聲,皇帝與大臣們頓時苦了臉。
 
     等秦浩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了,幸好這段時間,內侍為快要餓暈了的皇帝與大臣準備了一些吃食,才讓他們能撐到秦浩軒回來。
 
     秦浩軒重新坐到了皇位上,抬眸看向其他人。
 
     皇帝站在離秦浩軒最近的左手邊,群臣靜默的立在臺階下,無人敢抬頭。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3-6 15:57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從來都有膽壯人
 
     巨大的皇宮,安靜的群臣,所有人都不敢大力的喘氣,生怕惹怒這位突然出現的仙人。
 
     秦浩軒環視著平日裡對百姓高高在上的大臣,輕輕搖頭歎氣:「本座在民間生活不到十年,倒是也體會到了一些苦辣心酸,皇帝,你有什麼可說的?」
 
     皇帝臉色煞白,冷汗直冒,頓時從彎腰變成了跪趴在地上,抖著聲音道:「仙人饒命,是朕,是我,才德有失,才讓仙人遭遇苦難,但還是懇請仙人能饒我一命,我日後定當勤政愛民!」
 
     秦浩軒笑的很是沒有力氣,如果不是自己有這個能耐,怕現在這狗皇帝已經大聲吆喝著將自己拿下大卸八塊了吧?
 
     「諸位大臣,你們怎麼看?」秦浩軒打量著其他人。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沖出一人,這人身寬體胖顎下無須,一臉正氣的指著皇帝咆哮道:「你就是個窩囊無能的昏君!有仙人在此你還敢狡辯!你縱情享樂,寵倖奸臣,大興土木,勞民傷財,弄得民間哀聲載道,忠臣們苦不堪言,你這樣的皇帝就該被仙人貶為平民,流放千里!」
 
     秦浩軒仔細打量著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正義之士,這位最靠近皇座的臣子,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模樣,身穿絲綢製作的官服,白麵皮相,保養的不錯,能夠看出是一個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居高位者。
 
     皇帝一聽那個聲音,身子就僵住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說話之人:「王丞相,你……」
 
     王樹忠看都沒看皇帝,他從大臣中走了出來,站到秦浩軒的前面,拱手道:「仙人,還請仙人為百姓做主,廢除這個無能的昏君,另立新帝,為天下人謀福利!」
 
     王樹忠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殿上迴響,言語中怒氣十足,仿佛在痛駡自己的仇人。
 
     他說完之後,群臣們低著頭,無人發言。
 
     秦浩軒背靠在雕刻著金龍騰飛的皇位上,他低眉看向跪著的皇帝:「你覺得呢?」
 
     皇帝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渾身瑟瑟,灰敗的說:「是我無用,甘願受罰,但是請求仙人饒我一命,我甘願被貶為平民,流放也沒有問題,只求仙人饒我一命,求求仙人……」
 
     王樹忠脊背挺直,非常不屑的看了一眼皇帝,然後聲音洪亮的對秦浩軒道:「仙人,您看他這副懦弱的樣子,哪裡有一個國家之主的氣度?臣冒險直諫,還請仙人做主。」
 
     秦浩軒單手支額,掃了一眼安靜的大殿,最後目光落在自己前面不遠處的王丞相身上,王丞相謙恭的彎著腰,低著頭。
 
     秦浩軒吐出了兩個字:「來人。」
 
     立即有兩個身穿兵甲的侍衛跑了進來,聽到侍衛的腳步聲,皇帝更顯頹唐,臉上一片絕望,王丞相微微勾了勾唇角,眸中光芒一閃即逝。
 
     「把他抓起來。」秦浩軒沖王丞相一抬下巴,說道。
 
     侍衛立即來到王丞相的身邊,將其扣押,讓他跪倒在了地上。
 
     王丞相大驚,他看了看鉗制住自己的侍衛,又驚慌的抬頭:「仙人,仙人這是何意啊?」
 
     本以為自己要被逮捕的皇帝也一臉茫然的看向了秦浩軒。
 
     秦浩軒好整以暇的坐在皇位上,他面容剛毅,不笑的時候讓人心中惴惴,高山仰止不敢直視,但是現在的他,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卻看的王丞相渾身戰慄,抖如篩糠,有一種完全將人看透的淩厲之感。
 
     「你是丞相?」秦浩軒淡淡的問。
 
     王丞相小心的點了點頭。
 
     秦浩軒輕輕的笑了:「身居高位,享皇家俸祿,而且看起來,皇帝對你不錯,你呢,卻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說這些落井下石的話,真真是小人一個。」
 
     「不,不是的!」王丞相下意識的為自己辯解,「臣子只是為蒼生請命啊!只是實話實說……」
 
     「呵,實話實說,你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欲罷了,討好仙人,廢黜皇帝,然後呢,你想……」說到這裡,秦浩軒特意拖長了聲音,他抬眸看向王丞相,「你想立新君?什麼樣的新君?一個能夠供你把持的皇帝還是你自己呢?」
 
     王丞相瞪大了眼睛,臉上一片慌亂,嘴巴卻還在否認:「不,我沒這麼想,我冤枉冤枉啊……」
 
     秦浩軒不耐煩聽他在這裡哭天喊地,對侍衛擺了擺手。
 
     侍衛立刻拖豬一般把王丞相給拖了出來。
 
     整個宮殿的大臣都被秦浩軒剛剛的動作震驚,全都跪了下去,原本有些小心思的也刹那滅了,不敢再亂動心眼,否則王丞相就是他們的下場。
 
     秦浩軒高坐在皇位上,俯視著跪倒一片的宮殿,他緩緩說道:「我在民間生活了很多年,目睹了平民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也知道他們想要什麼,有志之人想要報效朝廷,但更多的人是想要過安穩平和的生活。」
 
     「平民要的只是一個能夠體諒他們的好皇帝,我覺得只要有心,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殿內的其他人不敢作聲,全都如聽老師訓話的學生一般認真聽著秦浩軒說話,有的文官甚至恨不得拿一支筆將仙人說的話記錄下來。
 
     秦浩軒看向跪倒在自己腳邊的皇帝,他淡淡的說:「你都已經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再怎麼樣也該比其他人順手一些,我不會殺你,也不會撤了你,你繼續做這個皇帝吧,但是,如果你做的不好,那我會滅你全族。」
 
     皇帝渾身一震,匍匐跪下,他臉上淚水橫流,帶著哭音說道:「謝仙人,我日後一定會好好做皇帝,一定會……」
 
     秦浩軒微微點頭:「你站起來吧,皇帝也該有個皇帝的樣子。」
 
     皇帝再三叩謝,才爬了起來,但依舊恭敬的低著頭。
 
     「我們國家的事情,憑什麼要聽你的指揮?」隨著一聲清脆的叱吒聲,一個身穿蟠龍服飾的少年從殿外大步邁了進來,守候在殿外的士兵,想要上去阻攔,卻被少年一腳一個給踹飛了。
 
     「太子您不能進去啊,不能啊……」
 
     少年身後跟隨一眾僕從,但礙於他身份特殊,誰都不敢真的阻攔,只能急切又小聲的勸諫,一個個離著這位太子一丈遠,唯恐把他給傷了,這要是秋後算起賬,他們可就要掉腦袋了!
 
     少年一路氣勢洶洶的沖進了大殿,指著坐在皇位上的秦浩軒大聲道:「仙人就該去修仙問道,護佑民間風調雨順,如你這般插手紅塵中事,在我們國家作威作福,不怕壞了天道,亂了道心?」
 
     如此囂張而不知好歹的話一出口,整個大殿的臣子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最害怕的莫過於站在秦浩軒身邊的皇帝,他還沒有完全恢復血色的臉龐再次參拜,感覺自己才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活著回來了,卻被兒子的一番話重新推到了懸崖邊上!
 
     太子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正是最叛逆的年紀,他直直瞪著秦浩軒,面上一點懼意也沒有。
 
     他還是太年輕了,年輕到不知道自己對抗的是怎樣一個存在。
 
     秦浩軒沉默了一會,大殿中其他人的心全都提了起來,皇帝渾身僵硬的站著,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便仙人一巴掌拍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也不敢說什麼。
 
     「你說完了嗎?」秦浩軒深邃的雙眸掃過大殿中站立的年輕人,緩緩問道。
 
     太子梗著脖子道:「說完了。」
 
     秦浩軒點了點頭:「那你去一邊站著吧。」
 
     皇帝跟大臣們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位仙人並不嗜殺。皇帝甚至焦急的對太子使眼色,無奈,此刻小太子的眼睛裡只有坐在自己父親皇位上的秦浩軒。
 
     「我為什麼要站到一邊?我是這個國家的太子……」
 
     秦浩軒輕笑一聲,右手一揮,刹那間,太子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卷到了大殿旁邊的走廊上,他滿臉驚訝,還要說什麼,早有侍衛跑了過來,將他壓制住,動彈不得。
 
     「你!」小太子對秦浩軒怒目而視。
 
     秦浩軒嘴角一勾:「連皇帝都要對我低頭,即便你是太子又如何?」
 
     小太子氣哼哼的看向自己父親,皇帝卻只是狠狠看了他一眼,厲聲道:「小子不得對仙人無禮!」
 
     秦浩軒問皇帝:「今天的朝會開了嗎?」
 
     皇帝立刻彎腰回答:「還沒有。」
 
     「那你開吧,我正好旁聽一下。」
 
     「是。」
 
     皇帝顫巍巍的看了秦浩軒一眼,然後乾咳一聲,對朝臣道:「今日眾愛卿可有本奏?」
 
     秦浩軒懶洋洋的靠在皇位上,目光放在了大殿中的臣子身上。
 
     之前朝中有丞相王沖與尚書沈為民,皇帝貪圖享樂,將國家大事都交給他們,每日的朝會也只是走個過場,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開過正經的朝會了,自然大部分的人都未曾準備奏章,怎麼上奏?
 
     就在這些人抓耳撓腮的時候,一位身穿青色官府的大臣走了出來,他手中捧著差不多七八本奏摺,溫聲說道:「前一段時間,陛下身體有恙,朝內大小奏摺都由內閣經手,朱批改藍批,這是今日的奏摺,正要呈現給陛下。」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3-6 15:58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誰是龍來誰是蟲
 
     皇帝眼睛瞬間亮了,連面上的忐忑都少了很多,他立刻順著杆子往上爬:「這段時間辛苦諸位大臣了,快把奏摺呈上來。」
 
     秦浩軒笑吟吟的看著那位身穿藍色服飾的大臣,第一次覺得這個國家的臣子並不全部是酒囊飯袋,也有機靈的人在。
 
     就像剛剛說話的這個人,那舌頭真好用,將皇帝過往的荒唐行為輕描淡寫的帶過,不僅解決了現在無人說話的尷尬,還順便為皇帝說了句好話,在自己這樣的仙人面前,也能面不改色的上奏,如無意外,他日後定會高升。
 
     有了趙宣的帶頭,一直為皇帝處理政務的內閣大臣也紛紛開了口,有條不紊的奏報最近國家的情況,總結起來就是大事沒有小事一堆。
 
     若是放在以前,皇帝根本不會聽這些在他看來無關緊要的小事,但現在秦浩軒在場,他不僅聽了,而且一臉嚴肅,把每一件事都給出了最妥帖的安排。
 
     秦浩軒看著侃侃而談的皇帝,淡淡的一笑,心想,這個皇帝也並不如一開始看上去的那麼蠢,只要肯用心,處理好國家事務的能力還是有的。
 
     就在大殿上朝會開的正融洽的時候,秦浩軒抬起了目光,看向了外面。
 
     原本明亮的天空漸漸的暗了下來,滾滾白雲似被人推趕著從遠方飛掠而來,很快就堆滿了大殿外的上空。
 
     大殿上正在議論的人也漸漸沒了聲,所有人朝外面看去。
 
     蔫頭耷腦的太子看到這一幕,再次興奮了,他趁著侍衛分神去看外面的機會,用巧勁掙脫了鉗制,跑到了大殿外的滾滾慶雲之下,指著殿內的秦浩軒叫道:「你以為沒人治得了你嗎?現在我們國家的護國神教派人來了,識相的趕緊下跪磕頭,否則滅了你!」
 
     秦浩軒單手撐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外面叫囂的小太子,嘴角帶出一抹譏諷的笑意:「剛剛你來到殿內大聲質問我時,我還以為你是塊材料,把你看做初生的牛犢,不怕仙人。但是現在……」
 
     秦浩軒淡淡的看了眼外面半空中烏壓壓一片的修道之人,輕笑一聲:「原來你不是不怕仙人,只是仗著自己在修仙界有人才敢如此囂張,用凡間的話來說,好像是狗眼看人低。」
 
     太子臉色刹那被激的漲紅,他怒氣噴發的看著秦浩軒:「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我會讓護國神教的人將你碎屍萬段的!」
 
     秦浩軒不再理會外面那個小崽子,轉頭對一旁神色惶惶的皇帝道:「他看起來也就現在這種出息了,這樣的人不配做太子,就削去他的皇族身份,貶為平民吧。」
 
     外面的小太子猛地瞪大了眼睛,焦急的看向皇帝:「父皇,你別聽這些妖仙胡言!」
 
     「你住嘴!」皇帝憤然怒喝自己的兒子一聲,然後對秦浩軒恭敬的說道,「一切都聽仙人吩咐。」
 
     外面聽到這句話的少年恨得拳頭都攥了起來。
 
     「不知道友何許人也,來凡間施威真是好興致。」雲層間一個身披藍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面色陰沉的開口道,「不過,東陽國是我們天陽教管轄的國家,你,越界了吧。」
 
     有人撐腰,東陽國的小太子也再次神氣了起來,他挺直了腰板站在大殿外,怒視著秦浩軒。
 
     外面來了那麼一群修士,秦浩軒卻連坐姿都未曾變過,他懶懶的抬起眼皮問道:「來了這麼多人,看來掌教也來了吧?」
 
     「大膽!你算什麼……」
 
     剛剛身穿藍色道袍的修士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氣,提高了聲音就要開罵,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按住。
 
     看到身邊的人,說話的修士立刻噤聲。
 
     秦浩軒的眼睛也落到了從眾修士中走出來的人身上。
 
     那是一個身穿墨色長袍的男人,他髮絲皆白,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長眉星目,不怒而威。
 
     「掌教,您不必……」穿著藍色道袍的男子皺著眉勸說,卻被自家的掌教莫微道人的一個眼神截斷了話語,不敢再出聲。
 
     天陽教雖然並不是大教派,但自始祖開山至今,也綿延了數千年,離萬載大家也不過一步之遙,身為現今的掌教,擁有仙嬰境修為的莫微道人也活了數百年,這麼長的時間,足以令一個人活成老狐狸。
 
     莫微道人看向宮殿中高坐皇位之上的秦浩軒,眼睛微微一眯,他確信這個人自己沒見過,但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的感覺,而且,在看到這個人的瞬間,莫微道人的心就一緊,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這樣一個敢獨身一人對抗一個大教的修士,而且會令我生出警覺的感覺,必然不簡單。
 
     思慮到此,莫微道人放鬆了臉上的表情,微笑著看向秦浩軒:「我乃天陽教掌教莫微道人,不知道道友出自何門何派,不妨也說一說,免得大水沖了龍王廟,咱們傷了和氣。」
 
     秦浩軒聳了聳肩:「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關係。」
 
     莫微道人脾氣很好的說:「也許我們現在沒什麼關係,但可能彼此教派往上推幾代,還是老熟人呢,而且我們天陽教還有一位半入道宮的太上長老,也許與道友的教派能有幾分熟識。」
 
     莫微道人一番話,綿裡藏針,不動聲色的示警了一下。
 
     可是到了秦浩軒這樣的地位,又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小小的半入道宮的修士嚇住?
 
     「往上推幾代,也是沒關係的。」
 
     莫微道人抬眸看向秦浩軒:「那這位道友可否自報家門,名號?」
 
     「看你態度不錯,可以讓你知道。」秦浩軒撐著自己的下巴,輕輕一笑,「最開始的時候,人們喊我嗜殺狂魔,後來我稱祖,為自己定了一個道號,魔祖,至於我的名字……想來你也聽過,太初秦浩軒。」
 
     秦浩軒報出自己名字後,天地間一片死靜。
 
     大殿中的凡人沒聽過「秦浩軒」三個字,但也被天上那份震驚的沉默弄得心中惴惴,大氣不敢喘。
 
     莫微道人面上出現了瞬間空白,而後眼睛都微微睜大了,他仔細打量著秦浩軒,問道:「你是……」
 
     雖然莫微道人沒有把名字喊出來,但秦浩軒還是承認了:「我是。」
 
     天陽教早有弟子取出了幾年前的關於秦浩軒的通緝令,玉符被灌入靈氣,秦浩軒的身影在虛空中出現,所有人對照著空中屬於秦浩軒的投影,看向了端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
 
     真的是一模一樣!
 
     真的是,秦浩軒?
 
     秦浩軒沒死?!
 
     當年普光閣截殺秦浩軒,那一戰之後,秦浩軒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修仙界盛傳他被神秘高手殺死,神魂俱滅……
 
     可是現在……
 
     巨大的震驚海浪般朝著天陽教眾人湧來,誰都不敢說話。
 
     天陽教的教眾這一刻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好端端的在天陽教呆著多好!偏偏跑這裡來做什麼?本以為來捏死一隻小老鼠,沒想到這是披著老鼠皮的真龍?
 
     跑?已然是不可能了!
 
     秦浩軒這三個字可不是說著玩的,那可是無上大教都搞不死的魔頭!
 
     短暫的震驚過後,莫微道人一揮手,整個天陽教的弟子全都從空中落到了地面。
 
     莫微道人站在最前面,落地之後,對秦浩軒一拱手:「天陽教掌教莫微率教內弟子,參見老祖。」
 
     小太子大睜著眼睛看著齊刷刷跪下的護國神教等人,一時間完全反應不過來:「你,你們……」
 
     大殿外有眼尖的侍衛,見那太子還要鬧騰,立刻給自己同伴使了個眼色,捂住了小太子的嘴巴就把他架走了。
 
     到了這個時候,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了秦浩軒來頭很大,大到一個護國神教的掌教都給他跪下了。
 
     秦浩軒坦然的受了莫微道人的跪拜,他坐在皇位上,淡淡的說:「我不知道你們護國神教做的怎麼樣,但我在你們守護的國家中作為凡人生活了很多年,而且差點死了。」
 
     莫微道人眼角微微一抽,在心中默默吐槽:「沒死成,太可惜了。」
 
     「以後你們對於下面的國家還是要管一管的,這個國家畢竟是我曾經生活過,我就算離開了,也會放一個分身鎮守這裡。」秦浩軒挑眉說道。
 
     這下不僅莫微道人驚詫,連大殿中的凡人皇帝跟大臣都是心中一沉。
 
     這樣一來,豈不是再也不能偷奸耍滑了?
 
     皇帝額頭的熱汗刷的就落下來了,他暗暗叫苦,以後的日子肯定要難過了。
 
     天陽教的人雖然也不願意別人插手自己管轄域內的事情,但說話的開始秦浩軒啊,那是曾經叱吒整個修仙界,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殺神,他的話一出,誰敢不聽?
 
     「是,老祖這份為民著想的心意我們能懂,有老祖的庇佑,也是東陽國大幸,但……」莫微道人遲疑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說道,「但我們守護的國家多了您這樣的強者分身,還是要上報一下盟主的,否則,日後盟主教派怪罪下來,我們小小天陽教真的難以承擔他們的怒火,還請老祖明示。」
 
     秦浩軒無所謂的說道:「上報這種事情你隨便吧,反正我的分身還是要放在此地的。」
 
     莫微道人稍稍松了一口氣:「謝老祖。」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9-3-6 16:02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糟老頭子壞的很
 
     就在天陽教眾人思考怎麼離開的時候,就聽到秦浩軒說:「既然你們都來了,便引路本座去天陽教看看吧。」
 
     莫微道人一驚,抬頭看向秦浩軒,神情很是尷尬……自己的老巢,就這麼讓人隨便看?若換個人敢說這話,自己早已經拔劍了!可偏偏……眼前這位可是修仙界大魔頭秦浩軒!跟他說不行?
 
     嗯!那這大魔頭怕是瞬間將眾人滅掉,再繼續找吧?帶他去?怕是要吃虧吧?至少能活命吧?
 
     秦浩軒對他微微一笑,緩緩說道:「怎麼,不歡迎?」
 
     歡迎你個鬼啊!你個大魔頭壞的很!
 
     莫微道人打了個寒顫,立刻道:「不不不,只是像老祖這樣的強者竟然願意去我們區區小教派,受寵若驚受寵若驚。」
 
     「那便走吧,前面帶路。」
 
     莫微道人把滿口的苦澀咽下去,面上還要擠出笑臉,就這樣把這座瘟神給帶到了自己教派的山門前。
 
     至此,天陽教眾人對秦浩軒的懷疑也徹底打消。
 
     一個修士,敢獨身去闖一個教派,若不是真有本事,恐怕去了就會被碾碎。
 
     而現在的修仙界,敢自稱秦浩軒,並且進入了一個大教派而面不改色的人,除了秦浩軒本人,沒有第二人。
 
     天陽教位於東陽國的西面,位處群山之東,內部建有高大的宮殿閣樓,靈氣還算充足,門內弟子早早得知會有大人物來臨,全部被自己師父帶回堂內,未經允許,不得外出。
 
     秦浩軒到達之後,九道虹彩從天陽教內直沖入雲霄,而後道道華光從空中炸開,悠然的道音隨後響起,容貌驚人的仙子從山門內翩飛而出,水袖飄揚,舞姿豔麗。
 
     莫微道人笑著對秦浩軒道:「不知道今日能夠遇到老祖,恭迎的禮儀還是怠慢了,請老祖不要介意。」
 
     待道樂消失,仙子們並列兩旁,對秦浩軒微微一福,請他進入山門。
 
     面對那些容貌驚人的仙子,秦浩軒如視無物,逕自走了進去。
 
     天陽教內山清水秀,有彩蝶紛飛,但秦浩軒卻並不在意那些,他四下環顧了一番,對跟隨自己身邊的莫微道人說:「帶我參觀一下你們的寶庫吧。」
 
     正絞盡腦汁想要把這個殺神送走的莫微道人一愣:「什麼?」
 
     跟隨在莫微道人身邊的副掌教與幾位長老臉色都十分精彩,心中不但將太初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便,便是連滅太初的普光無上教都給問候了一遍!好好的太初你們招惹他們幹什麼?現在讓這大魔頭跑我們家來!還要參觀我們家寶庫!那是參觀嗎?這怕是要明搶吧?
 
     秦浩軒笑吟吟的看著莫微道人,重複了一遍:「你們的寶庫,給本座瞧瞧?」
 
     莫微道人被秦浩軒這一笑弄得心都高高提起,可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老祖不要開玩笑了,我們小門小派,哪裡有什麼像樣的東西,只怕入不了老祖的眼。」
 
     秦浩軒笑的眼睛彎彎:「沒關係,本座只是去看看而已。」
 
     莫微道人聽著這句我只是去看看,突然想起了那句『我不進去,我只是放在那裡。我進去了不動,我只是進去……』
 
     莫微道人感覺,自己如今便是被人要身下的人,只能一步步退讓……
 
     莫微道人再怎麼為難,也不敢在秦浩軒的面前說不,只能說:「是,那請老祖隨我來。」
 
     莫微道人帶著秦浩軒來到一處被竹林掩蓋的閣樓前,這座閣樓共有五層,飛簷上掛著各色的綢帶,有一塊匾高掛其上,寫著「藏寶樓」三個大字。
 
     「老祖,請。」
 
     秦浩軒隨著莫微道人走入其中。
 
     這座閣樓兩側有盤旋的樓梯,閣樓中間卻是打通的,放置了兩個巨大的架子,上面有飛劍與符器,更多的卻是書籍。
 
     秦浩軒神識一掃,眼睛看向自己身邊的莫微道人,似笑非笑,看的莫微道人額角冒汗。
 
     「讓老祖見笑了,我們天陽教底蘊淺薄,恐怕是沒有什麼能夠進入老祖眼界的東西了。」莫微道人一邊抹著汗水,一邊小心的說。
 
     秦浩軒沒有說話,只是眼睛掃過身邊的這一行人,微微挑眉,就走了出來。
 
     莫微道人與身邊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均是心中忐忑,只希望去無上大教送信的弟子動作能更快一點,讓援兵趕緊來。
 
     來到竹林外的石橋上,秦浩軒負手而立,好像在欣賞周圍的山水之色。
 
     莫微道人來到他的身後,試探著開口:「老祖,您還想看什麼?要不要去我們靈田看一下?」
 
     秦浩軒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們膽子不小啊。」
 
     莫微道人眼皮一跳,立刻道:「老祖這話什麼意思?我們天陽教上下對老祖絕不敢有半分不敬。」
 
     秦浩軒轉過身子,黑如點漆的眼睛落在了莫微道人的身上:「我既然會來,定是要從你們這裡拿點東西的,你們這般小氣的給我打開一個假寶庫,這便沒意思了。」
 
     莫微道人抬眸看了秦浩軒一眼,訕笑著說:「您貴為老祖,來我們這小教派拿東西,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啊……」
 
     這一番話,莫微道人說的心驚膽戰,生怕這個殺神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當場給滅了。
 
     誰知,秦浩軒卻擺出了一副好商量的表情,笑眯眯的說:「哪裡說不過去呢?」
 
     莫微道人哽了一下:「您這樣的強者……」
 
     「你們今日那樣興師動眾的趕去東陽國,不就是想要將我殺了嗎?」
 
     莫微道人連忙搖頭:「我們怎麼敢對老祖您不敬啊,如果知道是您,即便是東陽國被滅,我們天陽教也不會有半分不滿。」
 
     「那是因為你們動不了我。」秦浩軒輕飄飄的說道,「如果我不夠強,今日死掉的便是本座了吧?」
 
     莫微道人啞口無言,心中更是叫苦不迭,雖然秦浩軒話沒錯,可是……
 
     「你們到東陽國本就帶著殺意,只不過殺不了我而已,現在我為了懲罰你們,來討幾樣東西,難道很是過分嗎?」
 
     莫微道人竟然有點想點頭,可若是點頭,教派的寶貝就要被人給拿走了啊!
 
     秦浩軒看出了莫微道人的猶豫,他嘴角一勾,笑了:「既然你們不願意帶本座去,那本座只能自己找了。」
 
     言罷,秦浩軒左手一揮,雷霆之威驟然而出,他身邊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如驚雷般的響聲就從不遠處傳來!
 
     眾人轉頭看去,距離他們幾十丈遠的高山轟然炸裂,巨大的石塊從碎裂的山巔迸出,塵土飛揚,野獸哀鳴!
 
     驚懼之色爬上每個人的臉龐。
 
     我的藥田啊!
 
     莫微道人雙眸大睜,臉色瞬間慘白了下去,他的心在滴血!
 
     其他人都有些不忍的看了看自己的掌教。
 
     誰都知道,那座高山是掌教與太上長老的私人寶地,種植著無數的靈藥,更有幾株世間難尋的珍寶,平日裡連副掌教都不被允許進入,可是現在竟然被人一掌打碎了!
 
     此刻,莫微道人心中懼意已經大過了痛苦,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藥田周圍設置了多少陣法,甚至還有太上老祖的一抹神識護法,即便是仙嬰境巔峰的全力一擊,也難以撼動半分。
 
     但秦浩軒竟然只是隨意的揮手就將那座山都崩碎,如此可怕的實力,即便是無上大教的人來了
 
     秦浩軒看著空中飛揚的塵土,似有些失望:「呀,不在這座山上。」
 
     「大膽!何人敢毀我藥田!」
 
     天際迸出一聲怒喝,一道流光劃過天際,攜帶驚人威勢,眨眼間落到了石橋上空!
 
     來人身形高大,一身亂糟糟的道袍,灰白的頭髮也未曾束起,只散散的披在身後,乍看之下像是一個瘋子,但他雙目如電,氣勢如虹,背後一座虛影的道宮囂張的占滿了半片天空,洶湧的威壓鋪天蓋地而下,在場除了秦浩軒,其他人全部低垂下了眉眼。
 
     「小子,是你毀了我藥田?」天陽教的太上長老墨陽真人怒聲斥責。
 
     秦浩軒懶懶的看了他一眼,輕笑。
 
     莫微等人突然從心中生出一股駭意,他們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見秦浩軒周身神光萬道,絢爛如虹,三座飄渺仙宮憑空而現,一座座列在虛空之上!
 
     大道倫音從空中炸響,祥雲匯攏,金龍騰空,如海嘯一般的威壓直沖九天!
 
     墨陽真人如遭重擊,體內洶湧的靈氣竟然不受控制的亂竄,背後道宮的虛影更是在刹那碎裂,他身邊原本飛蕩的狂風刹那消失,天地萬物一片靜默,是臣服的姿態!
 
     莫微道人等修士實在承受不住如此強悍的威壓,一個個瑟瑟發抖,跪倒在地,他們的身上仿佛被壓了百座高山,仙宮在上,眾人連抬頭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死亡的陰影仿佛就籠罩在周圍!
 
     砰!
 
     墨陽真人似被打斷了翅膀的飛鳥,從空中驟然墜落,在地面砸出了一個一人多深的深坑!
 
     但他顧不得身上的皮肉傷與體內亂竄的靈氣,冒著走火入魔的風險從深坑中爬了出來,連滾帶爬的來到了秦浩軒身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前輩,前輩,是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前輩,請前輩見諒,饒了小的這一次吧!」墨陽真人砰砰砰磕了三個頭,他沒聽見秦浩軒講話,心中恐懼更大,連連磕頭,把身前白玉鋪就的地面都磕出了裂縫!
 
     秦浩軒將自己仙宮一收,淡漠的說道:「行了,起來,現在帶我去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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