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三國小術士 作者:水冷酒家 (已完成)

 
regn13 2018-1-13 14:12: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4 269898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16
030 誤打誤撞
    「何故山莊對你盛情款待?」蔡瑁不解的問道。

    「我素來與水鏡先生商討學術,同桌吃飯,同塌而眠,先生還將藏書贈予了我。舅舅,你看,這可是寶貝啊!」王寶玉說著從懷裡掏出《奇門遁甲》的書卷在蔡瑁面前晃了晃。

    能同塌而眠,說明水鏡先生對王寶玉還是非常賞識的,這點錯不了。蔡瑁對書並不感興趣,反而覺得自家人在外受到尊重,面子上很有光彩。

    但是看王寶玉打扮,蔡瑁又問道:「寶玉,因何到此?又因何這幅打扮?」

    「受月英姐姐所托,前來為水鏡先生賀壽。」王寶玉道,又面帶苦惱的嘆了口氣,「舅舅,我這幅打扮,是因為路上遇到了劫匪,搶去了衣服。」

    「想我荊州,百姓一直安居樂業,何人敢如此膽大妄為?可描述相貌?」蔡瑁一聽頓時就火了,瞪著眼睛道。

    「此人一身藍色衣服,長相倒是周正,騎著一匹高頭白馬,不知道為何衣服都濕了,可能穿著難受,便拿著刀逼我脫衣服,對了,他長得很白,耳垂也很大。」王寶玉連比帶劃的說道,水鏡先生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只是低眉順眼的點頭。

    「多大年紀?」蔡瑁皺眉問道。

    「四十上下。」

    蔡瑁一愣,隨即怒道:「大耳賊,定是劉備那廝,你可見他去往哪裡?」

    「他搶了我的衣服,便騎馬一路向北而去。我徒步追趕了半天也沒能搶回衣服,舅舅,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王寶玉帶著哭腔咧嘴說道。

    「哼,想不到劉備竟然還做出這番強盜之事!寶玉,我定為你報此奪衣之仇。」蔡瑁正色道,「此賊定是逃回新野,帶我回去稟告主公,起重兵踏平新野,剿滅此賊。」

    王寶玉故作感激涕零的一直拱手,蔡瑁大概也不想看王寶玉這幅窩窩囊囊的樣子,對帶來的人馬道:「收兵回城。」

    隨著陣陣的馬蹄聲,蔡瑁這隊人馬隨即消失在夜色中,水鏡先生的衣服幾乎都被汗水打濕了,心中大概也在後悔收留劉備,如果不是王寶玉從中遮擋周旋,怕此刻水鏡山莊將已經被蔡瑁的隊伍給踏平了。

    「寶玉,謝過了!」水鏡先生難得放下了架子,衝著王寶玉躬身抱拳道。

    「嘿嘿,小事一樁。」王寶玉一幅不以為然的樣子,心中卻暗道好險,幸好蔡瑁認識自己,而自己腦瓜轉得快,演的也很像,否則,後果還真是不堪想像。

    就在二人準備回到山莊之時,卻見山莊內突然衝出來一匹白馬,騎在馬上的正是劉備,儘管他見蔡瑁的軍隊已經撤了,但心裡還是不放心,一向多疑的他,還是決定連夜回返自己的大本營,新野縣城。

    「水鏡先生,劉備謝過了,改日定當再來拜會!」劉備在馬上衝著水鏡先生拱了拱手,便揚長而去,黑夜中的那一抹白影,變得越來越看不清了。

    再次回到水鏡先生的課堂兼會客廳中,王寶玉幾乎累的有些虛脫,坐在那裡根本不想說話,出門這兩晚還真是不順,先是遇到了強盜打劫,後來又遇到了蔡瑁追殺劉備,搞得整個人連個好好休息的機會都沒有。

    水鏡先生對王寶玉的感激自然不用說,他立刻叫來僕人,給王寶玉拿來了一套上等的棉布衣服,是淺黃色的,舒適透氣,純手工織就,不含任何染色劑,更沒有甲醛。

    不僅有外套,連同乾淨潔白的褻衣褻褲也一併配齊,隨後,水鏡先生安排僕人伺候王寶玉沐浴。

    王寶玉好好的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這是穿越後第一次洗的這麼痛快,頭一桶水幾乎都成了墨水,小僕無奈的又給他燒了一大桶熱水。

    王寶玉故意磨磨唧唧洗個沒完沒了,直等的水鏡先生困得眼皮打架,最後打著哈欠吩咐下人,讓王寶玉洗完後去劉備住過的高級客房好好休息,自己則上樓睡覺。

    用於給劉備休息的客房,自然是山莊內條件最好的,寬敞整潔,還有座椅茶水,所謂的床,也稱木榻,上面鋪著絲綢的被縟,屋內還可聞到淡淡的檀香。

    王寶玉換上了新衣服,感覺身上舒服多了,可是他還是沒有發現褲衩的存在,最終也想通了,這個時期的人應該是根本不穿褲衩的,如果這樣,那女人豈不是很容易走光?嘿嘿!以後如果遇到穿裙子的女人摔倒,眼神可一定要跟上才行。

    沒有鏡子,王寶玉也不知道自己穿上新衣服是什麼樣子,在地上扭了幾圈後,隨即脫下衣服,穿著褻衣褻褲,一下子跳上了床,四仰八叉的躺了下來。

    真他娘的舒服,柔軟光滑,像是大姑娘的肌膚,這張床無疑是王寶玉自從來到三國後,睡過最舒服的床,王寶玉美美的躺著,很快便睡意襲來,他愜意的翻了個身,卻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一臉的痛苦之色。

    靠,什麼玩意?差點把老子咯岔了氣,王寶玉惱羞的向著褥子下摸去,不料卻摸到了一個錦袋,做工考究,裡面裝著堅硬又棱角分明的東西。這都是什麼習俗,沒聽說三國時期,床上還放這麼硬的東西的。

    當王寶玉好奇的打開錦袋,藉著燈光向內一瞧,臉上頓時現出了狂喜的表情,差點沒叫出聲來。

    口袋正是白花花的銀子,看起來足有五十兩,這回可是發大財了!王寶玉難以抑制興奮的心情,連忙將這包銀子摟在了懷中,比抱著個女人還親。

    以水鏡先生守財奴的風範,是絕不可能故意放銀子在這裡送給自己的,這包銀子,多半還是劉備慌忙逃走時,無心遺落在此,想必劉備肯定不會再來索取,嘿嘿,這筆錢當仁不讓的就歸了老子了,更何況老子剛才還救了他一條命呢!

    至於為何裡面沒有金子,王寶玉也琢磨明白了,裡面唯一的一錠金子,送給了水鏡先生,劉備自覺剩下的銀子並不能換得臥龍先生的信息,索性也就沒拿出來,反而便宜了誤打誤撞住進來的王寶玉。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16
031 昂貴書籍
    抱著銀子,王寶玉睡得格外香甜,也沒人前來打擾,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時分。

    水鏡先生又準備了飯菜,王寶玉吃過之後便要回去,他不想在此逗留,萬一蔡瑁再次回來,有人走漏了風聲,那情況可就不妙了。

    水鏡先生象徵性的挽留幾句,見王寶玉歸心已決,到底還是拿出了二百銖錢,交給他當成路上的盤纏。

    老財迷!王寶玉免不了在心中強烈鄙視水鏡先生,嘴上卻表示萬分的感謝,還自作主張的盛情邀請水鏡先生改日去臥龍崗做客。

    跟火丫再次上路,王寶玉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嘿嘿,來時一無所有,回去卻有了這麼多錢,任憑誰也會笑得合不攏嘴。

    王寶玉身上的好衣服,就讓火丫對王寶玉的本事另眼相看,她當然也瞭解水鏡先生的小氣,能讓水鏡先生出手如此大方的事情,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套衣服,至少也要花費一兩銀子。」火丫酸溜溜的說道。

    「算不了什麼,還有這個呢!」王寶玉從懷裡拿出了二百銖銅錢,在火丫的眼皮底下晃了晃,火丫立刻驚得目瞪口呆,隨即眼神就變得無比火熱,恨不得將這筆錢搶過去,據為己有。

    「這也是水鏡先生給你的?」

    「是啊,做路上的盤纏!」

    在現代生活的時候,王寶玉儘管三十多歲,但性格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如今又有了年輕的身體,就更像個孩子,他又從鼓鼓囊囊的懷裡,掏出了水鏡先生送給自己的那部《奇門遁甲》,又跟火丫顯擺。

    火丫徹底被震撼了,幾乎磕磕巴巴的問道:「此書也是水鏡先生送給你的?」

    「那還有假,總不至於是我偷的吧!」王寶玉說著,將東西遞給了火丫,讓她幫忙拿著,這東西用竹簡串成,重量甚至超過了那五十兩白銀。

    「可不敢拿,此書非同一般,價值甚高。」火丫推拒道。

    「叫你拿著就拿著,怎麼,還敢不聽我的話?」王寶玉冷下臉來,火丫躊躇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書,十分小心的放在懷裡。

    「嘿嘿,你也知道這是好書?」

    「我卻不知,但也能看出此書很是難得。」火丫如實說道。

    「火丫,你估計這書能值多少銖錢?」王寶玉又感興趣的問道,在現代,這種書在正規書店買,最多不會超過一百塊錢,街邊小攤的盜版也就五塊錢。

    「至少超過百兩白銀。」火丫想了想說道。

    天啊!王寶玉差點驚掉了下巴,他根本沒想到在這個時期,書籍如此值錢,看來,做個書商應該也不錯,很容易就發大財啊!

    身上帶著五十兩白銀,還有價值百兩白銀的書,這倒是讓王寶玉心中多了幾分小心,這個時代,貨幣的存儲本身就是大問題,還是現代好,隨便揣著一張銀行卡就能走遍天下。

    「走累了,咱們雇輛馬車吧!」王寶玉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懶病就犯了。

    「時日尚早,還是步行吧。」火丫說道。

    「要走你自己走,反正老子得坐車。」王寶玉卻不答應,中途還是攔了一輛拉客的馬車,車子還上有粗布搭成的蓬,用於遮擋日光。

    趕車的是位農夫打扮的中年人,個頭高大,身板結實,只是話語不多,頭戴一頂破舊的草帽遮住了大半個臉。

    「去臥龍崗,多少錢?」王寶玉開口問道。

    「三十銖。」車伕悶聲說道。

    「真貴,往昔二十銖就成。」火丫眨著眼睛討價還價,車伕默不作聲。

    王寶玉現在又是不差錢,埋怨火丫多事兒,路上的車輛並不多,再攔一輛二十銖路費的,肯定都快走到家了,於是大咧咧的拉著火丫上了馬車。

    小風徐徐倒也清爽,只是這車也太顛簸了,大鐵軲轆沒有個輪胎,路上遇到了坑坑窪窪,幾乎都要把王寶玉給顛得從車上跳起來。

    火丫倒是坐得很悠閒,雙眼看著四周的風景,通過幾日的相處,王寶玉也瞭解了火丫的脾氣秉性,小氣會攢錢,但卻沒有什麼壞心眼。

    拉客的馬車,自然不會太快,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來時經過的那處驛站出現在眼前。王寶玉果斷下了車,要在這裡住上一晚。連夜趕路一則太累,再則萬一再遇到劫匪,搞得人財兩空,將得不償失。

    小氣算計的火丫,堅持跟車伕討要了一半的路費,說是沒有到達目的地,就不能收那麼多錢。

    車伕也不爭辯,立刻退還了十五銖,這讓王寶玉頓時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怎樣?如若不開口要回,白白的耗費了!」火丫小手舉著錢托到王寶玉鼻子底下邀功。

    「做得不錯,如果到了現代,你可以做我的秘書。」王寶玉嘿嘿笑著開玩笑。

    「什麼?」火丫愣愣的沒聽明白。

    「我是說,這些錢是你要回來的,便都賞給你吧!」王寶玉大方的說道。

    火丫樂得幾乎合不攏嘴,忙不迭的把錢藏到懷裡,對王寶玉的好感,那是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

    衣著不俗的王寶玉剛踏進驛站,一名夥計立刻點頭哈腰的迎了過來,諂笑著問:「兩位,住一間客房還是兩間客房。」

    「兩間!」王寶玉道。

    「一間!」火丫小氣的毛病又犯了,固執的說道。

    夥計點了點頭,倒也見怪不怪,安排另外一名夥計去樓上收拾屋子,其實他見過南來北往的客人很多,一看火丫的樣子和打扮,就知道這是跟班的小丫頭,跟主人住一間並沒什麼特別。更何況那時候,出門住店的男人,找個女人尋歡作樂也不稀奇。

    「來一壺好酒,再來三斤牛肉!」王寶玉一幅土財主的模樣。

    「兩斤!」火丫又豎起兩根細細的手指頭。

    王寶玉白了她一眼說道:「兩斤也行,我吃你看著!」

    火丫心疼的冒火,但也知道王寶玉說得出做得到,禁不住牛肉的美味,還是默認了。

    等夥計離開,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寶玉,真真太破費。」

    「別管那麼多,又不花你的錢。」王寶玉不耐煩,一把甩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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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醉臥鸚鵡洲
    火丫微微一怔,沒有再多言,其實她到現在也沒搞清楚,這個男人花錢,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又為何要管,想著想著,火丫的臉就紅了。

    此時,王寶玉所處的大廳裡,已經有了些客人,正在飲酒交談,說得都是當地發生的一些事兒。

    儘管王寶玉開始對這個古代社會漸漸熟悉了,但他依然覺得這裡是異國他鄉,不是自己逞英雄的地方,更何況自己不會武藝,身邊的隨從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黑瘦丫頭,於是,便找了個非常偏僻的角落裡坐了下來。

    酒菜都是現成的,喝著帶著些酸味的米酒,吃著滋味不咋樣的手撕牛肉,沒過一會兒,王寶玉竟然微微有了些醉意。

    王寶玉的飯量不大,牛肉也只吃了半斤不到,而火丫卻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放開吃肉食。也許是怕糟蹋了,火丫足足吃了一斤多牛肉,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一口口的往嘴裡塞。牛肉進了她的嘴巴,只是嚼動不到十下,便仰脖咽進肚子裡,這麼囫圇吃下去可是要傷腸胃的。

    看著冒尖的盤子就只剩了一個底,火丫還沒有住嘴的意思,王寶玉嚇得趕緊阻止她,說道:「火丫,吃不完可帶到路上吃,或者夜間餓了再吃。」

    「能吃完!」火丫說著又伸出小黑爪子去拿牛肉。

    吃個屁!王寶玉實在忍不住,使勁打了一下她的手,說道:「我是怕你吃壞肚子,路上要是病了,老子還不得照顧你,更麻煩!」

    火丫撇撇嘴,停了下來,摸了摸滾圓的小肚皮,就是想不明白,都只聽說有餓死的,幾時見過有撐死的,多吃點好東西哪還能吃壞肚子?這實在不是常年吃不飽飯的人所能理解的。

    但是留存食物一直是火丫的嗜好,何況還是美味的牛肉?見王寶玉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找來兩張油紙,將剩餘牛肉包好。

    正當兩人想要上樓休息之時,忽然聽見不遠處的一名青衫中年男子低聲向對面的男子說道:「兄長,荊州將大亂,我等要早做打算,尋得落腳之地。」

    「哦,何亂之有?」對面的黑衫男子反問,又道:「自劉表劉荊州到此後,已十數年未有大戰,百姓尚可衣食無憂。」

    「你且不知,我聞聽江東孫權正要攻打江夏黃祖,形勢可危。」青衫男子道。

    「兄弟多慮了,黃祖乃當世之豪傑,武藝高強,精通兵法,孫權未必可勝,再則江夏乃荊州之咽喉所在,劉表豈會置之不理,必派重兵支援。」黑衫男子擺手道。

    「兄長所言有理。」青衫男子點頭道。

    王寶玉微微皺眉,他記得史書上說過,黃祖因為跟江東有仇,最終被孫權剿滅,後來劉表之子劉琦駐守江夏,在劉備逃亡之時,成為了劉備的落腳之地。

    儘管知道未來的事態發展,王寶玉還是沒有插話,就讓歷史按照本來的軌跡去發展吧!

    王寶玉沒說話,但是同樣坐在角落的另外一名男子,聽到了這兩人的對話,卻咬牙啟齒的罵道:「黃祖乃一蠢材,剛愎驕傲,必死於孫權之手。」

    聲音有點大,整個廳堂裡的人都聽見了,不禁紛紛轉頭望去,王寶玉也望向了這名男子,此名男子三十多歲的模樣,一身粗布衣衫,鬍鬚凌亂,大有窮酸落魄之態,但細看之下,卻又長相不俗,天庭飽滿,直鼻隆顴,兩道濃眉似有光澤,眼睛不大卻有神光。

    這名男子的桌前,只放著一盤青菜和一壺酒,菜沒見他動,酒倒是一杯接一杯的喝,他並不理會眾人的目光,晃了晃已然空空的酒壺,衝著夥計大喊道:「拿酒來!」

    「倪瘋子,快速速離開。」夥計非但沒有拿酒來,卻惱羞的罵了一句。

    夥計此舉讓王寶玉有些不理解,來往都是客,有錢不賺,卻要攆走,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不過,兩名男子的低語,解釋了王寶玉心中的疑惑。

    「在此荊州轄地放言說黃祖必敗,此人膽大妄為至極。」

    「正是如此,若讓官府得知,定治其殺頭之罪。」

    「拿酒來!」這個被稱作倪瘋子的男子,再次衝著夥計高喊,夥計冷著臉只當沒聽到,倪瘋子反而哈哈大笑,用一根筷子有節奏的敲打著空杯子,口裡唱出一首詩:「醉臥鸚鵡洲,長江水自流,英雄空悲嘆,把酒解千愁。世人皆庸碌,爭鬥無止休,天高閒雲遊,我自不回頭。」

    好詩!王寶玉心裡由衷讚了一個,夥計卻將此佳句當成了放屁,對倪瘋子的吵嚷甚為反感,瞪起眼睛道:「倪瘋子,再不離去,休怪打你。」

    倪瘋子卻動也沒動,手中的筷子敲動的更快,口中還不斷說道:「劉表庸才,徒有其表。黃祖老兒,剋期必亡!天下之人,可嘆可笑!」

    王寶玉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頭,這名倪瘋子敲打出的節奏,似乎有種獨特的魅力,讓他的身子都跟著晃動起來,再看對面的火丫,也眼神迷離的跟著節奏搖頭晃腦,大廳內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彷彿都吃了搖頭-丸一般。

    倪瘋子敲擊了一曲,又拍著桌子大喊:「拿酒來,一醉解千愁,世人不知我,我亦唾世人。」

    從搖頭中醒轉過來的夥計,終於忍無可忍發飆了,蹬蹬跑上樓去又找來了幾名夥計,甚至把肥胖的大廚也叫了出來,始終沒見老闆,可能不在。

    這些人有的手裡拿著掃帚,有的拿著燒火棍,還有人拿著砍肉刀,個個怒目圓睜的向著倪瘋子逼了過來。

    倪瘋子宛如山嶽,一動不動,目光冷冷的看著這些人,帶有點鄙夷腔調的說道:「苟全亂世,生無牽掛,死又何懼!」

    「瘋子,你自己尋思,休怪我等手下無情!今日定不會再讓你攪擾眾位客官,壞我驛站名望!」那名氣得幾乎要抓狂的夥計,首先舉起了手裡的一個青瓷大碗,這一下打下去,倪瘋子肯定要頭破血流。

    就在大碗即將落下之時,一個聲音冷冷的傳來,「諸位有話慢慢說,切勿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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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偶遇祢衡
    說話的正是王寶玉,他本不想管閒事兒,但實在是愛惜這個狂傲瘋子的才華,因此才出言阻攔。

    王寶玉這身行頭不俗,又帶著伺候丫頭,儼然大戶人家的公子哥風範。下面的人都仰頭看著神秘莫測的王寶玉,小聲議論,這多少讓王寶玉找到些當年一呼百應的感覺。

    夥計自然不想得罪,苦笑抱拳解釋:「這位客官,您且不知內情。」

    「你說了我不就知道了嗎?」王寶玉不動聲色,倒也有幾分威嚴之感。

    「此人在此多日,終日飲酒,夜宿店外,已欠小店不少銀兩,如今又亂講這殺頭的胡話……」

    「好了,不就是錢嘛!」王寶玉皺眉擺了擺手,問:「他欠多少銀兩?」

    「三兩!」夥計知道遇到了財主,想都沒想的張口就說。

    「行了,我來替他還賬吧!再來兩壺酒,二斤牛肉。」王寶玉高聲說道。

    火丫嚇得捂緊自己的牛肉,小聲說道:「這是咱倆在路上吃的,不能給那瘋子吃了。」

    「誰要你吃剩的!」王寶玉伸手進懷裡,從布袋子中摸出了一錠銀子,十兩規格的,扔給了夥計。

    夥計先是一愣,隨即雙眼放光、點頭哈腰的收起銀子,招呼其他夥計散開,臨走還是免不了警告倪瘋子一句:「休要亂講,惹來官府,我等都要受連累。」

    坐在對面的火丫眼見王寶玉如同變戲法一般,拿出了一大錠白花花的銀子,瞬間石化,足足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驚愕異常的問:「寶玉,你沒有將夫人送與水鏡先生的禮金私自留下了?」

    「給他了!」

    「那你如何有這麼多銀子?」

    「別管那麼多。」王寶玉白了她一眼,也不解釋。

    夥計很快跑了回來,將找回的碎銀子交給了王寶玉,低眉順眼指了指倪瘋子道:「這位客官,反正他也無處可去,您可以帶他走。」

    王寶玉沒接他這個話茬,自己尚且寄居人下,怎麼可能帶著此人,又問道:「可有單獨的房間飲酒!」

    夥計點點頭,做出伸手請的姿態,「請隨我來!」

    王寶玉起身卻來到倪瘋子的跟前,拱了拱手道:「幸會先生,可否同屋暢飲一敘?」

    「吾不與庸人共飲。」倪瘋子頭也沒抬,傲氣的說道。

    老子花錢幫你解圍不但不感謝,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個瘋子還真是欠揍,王寶玉強壓著心中的火氣,又說:「你又怎麼斷定我就是個庸人呢?」

    聽王寶玉這麼問,倪瘋子終於抬起頭來,打量了王寶玉一眼,見王寶玉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倒是眉清目秀,隨口說道:「看你甚是年輕,不是庸才,也非大用之人。」

    「有志不論年高,無志空活百歲!」

    倪瘋子似乎覺得王寶玉說得很有道理,又問:「你可曾與我熟識?」

    王寶玉搖頭,說道:「不認識,先生大才,令人仰慕,只想跟你結識,如果你不高興,那就算了。」

    說完,王寶玉背著手就要跟夥計上樓,想要再喝幾杯,舒緩一下管閒事不落好的鬱悶。

    有句話叫做「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倪瘋子一見王寶玉不愛搭理他的樣子,反而站起身來,說道:「我且屈尊陪你一敘。」

    我靠,你一個無家可歸的瘋子,陪老子喝酒也屈尊了,真是沒天理,老子不看你有些才華,才不會搭理你呢!

    王寶玉心裡一陣罵,還是跟倪瘋子一道來到了二樓,火丫一頭霧水,不理解王寶玉為何這麼做,剛才她也頭一次喝了幾杯酒,這會兒也有些迷糊,推說要去休息。

    夥計安頓好王寶玉後,便又帶著火丫去已經收拾好的客房歇息了。

    這是一間臨窗的屋子,帶著些涼意的夜風吹進來,倒是讓王寶玉的精神一振,酒意消退不少。

    倪瘋子跟王寶玉對桌而坐,望著窗外那一輪彎月,臉上浮現出了一縷落寞之色。

    夥計又重新上了酒菜,王寶玉早就吃飽了,只是替兩人倒上酒,說道:「先生,請!」

    倪瘋子斜眼看了王寶玉一眼,不悅的說道:「你我素昧平生,你說吃我便吃,說喝便喝?」

    王寶玉氣得牙根直癢癢,仰脖喝掉自己的手,壓住火氣,沒好氣的說道:「先生請便!」

    倪瘋子倒也不客氣,先是獨自幹了三杯,又吃了好幾大塊牛肉,這才心滿意足的用衣角擦了擦油乎乎的嘴。看對面的王寶玉一直拉著臉,這才嘿嘿笑了幾下,終於說了一句人話:「小兄弟,多謝出手相助,請問你姓氏名誰?」

    「我姓王名巴字寶玉,叫我寶玉即可。」王寶玉實在不願報出「王巴」這個難聽的名字。

    王八這個詞,當然是現代才有的,倪瘋子並不感覺意外,又問:「出身何處啊?」

    「我爸是王連。」

    「哦!」倪瘋子應了一聲,隨即搖頭道:「未曾聽聞!」

    王寶玉心裡這個來氣啊,這人也太難纏,嘴裡很難聽到好話,真不知道他如此說話,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王寶玉甚至後悔發賤叫他上來喝酒,早知如此,還不知早早回去睡覺,與這種人糾纏,真是折磨人。

    「請問先生姓氏名誰?出身何處呢?」王寶玉反問道,他已經改變了對此人印象,原先覺得他才華橫溢,現在看來,不過是個分不清形式,肚子裡有點墨水的張狂之徒而已。

    「此處之人皆叫我倪瘋子,我亦說我叫倪正平。其實我不姓倪,而姓祢,音律相近而已。」倪瘋子這會兒說話倒顯得很正常。

    「哦!」王寶玉也點點頭,隨即也嘲諷的說道:「我也從未聽說過你!」

    倪瘋子哼了一聲,又扒拉了兩塊牛肉,還是沉不住氣,似有不甘的說道:「罷了,看你心地良善,告訴你真名也無妨!」

    王寶玉哭笑不得,沒想到古人的毛病更多,連個姓名也遮遮掩掩的,於是象徵性的拱拱手,說道:「多謝抬舉!你到底是何方高人啊?」

    倪瘋子面露緊張的望瞭望門口和窗外,這才接著說道:「我本姓祢命衡字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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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擊鼓罵曹
    祢衡?王寶玉當然知道這個大人物,那可是三國時期第一大憤青,他先是一驚,隨即便笑了起來,說道:「看來你真是有病,誰人不知,祢衡早就死了,而且死在黃祖的手下,就埋在鸚鵡洲。」

    「你雖年幼,卻也知曉一些事情。」倪瘋子倒是對王寶玉有了點興趣,但接著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黃祖當日確實要殺我洩憤,但其手下大將甘寧甘興霸愛憐我之才華,用一名跟我容貌相近之人互換,才保全了我。唉,黃祖以為我已身死,又裝出悔意替我樹碑立傳,世人都只以我已身死,卻不知我尚且苟活。」

    聽倪瘋子說得十分動容,王寶玉有些信了,又問:「你真是擊鼓罵曹的祢衡?」

    「那是當然,曹操早晚篡奪漢室,我豈肯替他出謀劃策。」祢衡鄙夷道。

    「先生,真是幸會了,你寫過的那篇《鸚鵡賦》,已成後世之經典之作,甚至還有人編出神話,說你已經成仙,駕鶴西遊第一人便是你。」王寶玉拱手道。

    「嘿嘿,後人倒是沒有忘記我。」祢衡覺得自己死得其所,有些洋洋得意,但隨即又愣愣的問道:「你如何得知後世之事?」

    「我嘛!偶得異人傳授術士之道,已推算出千年之後的事情。」王寶玉大言不慚的說道。

    「那你且說,漢室終將歸於何人?」祢衡半信半疑的問道。

    「你剛才在下面說得沒錯,黃祖必將被孫權所殺,此後,曹操進攻荊州,又意圖江東,劉備跟孫權聯合,打敗了曹操,再後來,曹操、孫權、劉備三分天下,至於漢室,歸於魏,三國又歸於晉。」王寶玉憑藉自己的歷史知識,如此解釋道。

    祢衡頭一次對王寶玉投來了欣賞的目光,且不論王寶玉說得對不對,但是能說出這麼多道道來,顯然也不是泛泛之輩。

    「你之話尚且有待驗證,既你精通術士之道,且看我將前程幾何?」祢衡問道。

    「前程堪憂!」

    「因何如此?」祢衡不解的問,心想自己這麼有才華,到哪裡也都能受到重視,為什麼沒有前程呢?

    「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都是死了的人了,能在世上活著都是上蒼的恩賜,還談什麼前程!」王寶玉解釋道。

    祢衡卻不以為然,說道:「事在人為,我得知劉備素以仁德治天下,本有意去投他。」

    「祢衡老兄,你這個人哪裡都好,就是口上無德,劉備儘管仁義,卻也喜歡聽好話,我覺得,你要是去了,劉備定不會收留你。」王寶玉直言相告。

    「願聞其詳?」

    「你先是曹操的人,投奔劉備後,難保曹操知道了消息,會以此為藉口攻打劉備。再說了,你死而復生,黃祖跟劉表的關係是相當不一般,劉備如今寄居於劉表之下,如果黃祖來要你,他一定舍小為大,將你拱手送給黃祖。黃祖此人如此狹隘,說不準他真能重新挖開墳墓,將你活埋進去。」王寶玉有理有據的分析道。

    活埋?祢衡不由打了個冷戰,剛才狂妄的氣焰已經蕩然無存,抱拳道:「寶玉小兄弟,你才堪稱當世之大才。」

    「一般一般,全國第三。」王寶玉嘿嘿笑了來,其實剛才這麼說,卻有他自己的目的,史書中記載祢衡已死,如果此人再出現於其他勢力集團中,行為又放蕩不羈,搞不好歷史會因此改寫,這可是王寶玉非常不想看到的事情。

    王寶玉的終極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定忽悠祢衡從此隱姓埋名,不再出現於歷史之中!

    「天下之大,可憐我祢衡並無容身之地。」祢衡又喝了一杯,仰天長嘆道。

    「誰還沒有個朋友?」王寶玉道,他可不想帶著祢衡,此人太過危險,很容易就搞出大亂子來,再說了,如果帶他回臥龍崗,他非但不會感激涕零,可能還會罵諸葛亮,這還不要緊,萬一罵了黃月英,搞不好黃月英惱怒之下,會把自己也給攆走。

    「實不相瞞,我倒也有一位好友,名叫左慈左元放,喜好修仙煉丹之道。我既然報國無門,不如也跟了他去。但路途遙遠,身上有無銀兩,尋他卻甚難。」祢衡發愁的說道。

    左慈!這個名字對於王寶玉而言,顯得很親切,他在現代生活的時候,曾遇到了一個神秘猥褻的傢伙,瞎了一隻眼,瘸了一條腿,自稱精通算卦,還說他是來自三國時期的左慈。

    當時王寶玉並不相信,但這個老傢伙卻給了他一顆回顏丹,自己的情人馮春玲吃了之後,神奇般的由三十多歲的少婦,變成了二十出頭的青春容顏,在當時幾乎驚爆了世人的眼球。

    等老子徹底熟悉了三國的情況,一定要去拜訪左慈,看看這老傢伙是不是還跟自己在現代遇到的左慈一模一樣。

    「不知左慈現在何處?」王寶玉問道。

    「漢中張魯境內!」

    「去一趟需要多少銀子?」

    「三十兩足矣!」

    「好吧,我資助你去找左慈,不過你一定答應我一件事兒。」王寶玉道。

    一聽王寶玉這麼說,祢衡的眼睛頓時一亮,拱手道:「如蒙相助,莫說一件事兒,再多幾件也無妨。」

    「那個,從此之後,你千萬不要再說你叫祢衡,就叫倪正平,當然,左慈那裡你也瞞不住,也讓他替你保密。」王寶玉道。

    「這個自然無妨,祢衡已死,我叫倪正平。」祢衡立刻拍胸保證道。

    「還有,順便替我跟左慈問好,就說王寶玉還惦記著他。」

    「你和左慈熟識?」祢衡有些意外,沒聽這個老友提到過王寶玉啊。

    「嘿嘿,天機不可洩露。」王寶玉故作神秘狀。

    「一定捎去此話。」

    祢衡聰明,也不再追問,然後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耐心的等著王寶玉掏腰包出銀子。

    而王寶玉卻嘀咕開了,去趟張魯境內,怎麼會需要那麼多錢,不會是祢衡把沿途的好酒好肉錢都算出來了吧?

    王寶玉後悔自己沒有討價還價,但男人嘛,都要臉面,都答應人家了,還能少給嗎?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16
035 嗓音粗糙
    王寶玉十分肉疼的又從布袋子裡摸出了三塊銀子,遞給了祢衡,祢衡連連拱手,感激不盡,他早已受夠在這裡的貧賤又無賴的生活,如今有瞭解脫的機會,心頭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甚至還落下了兩滴淚。

    王寶玉的心情卻是無比的鬱悶,好不容易得來五十兩銀子,還沒到家就變成了十幾兩,這做好人付出的成本還真不是一般的高。

    得到盤纏資助的祢衡,心情好的不得了,興奮的一邊飲酒,一邊唱起歌來。儘管聽不太明白歌詞的內容,但不得不說,祢衡的歌很有一種魔力,曲調跌宕起伏,給人一種置身宏大戰場之感。

    待到祢衡唱完,王寶玉心中卻也有了個主意,抱拳道:「祢兄,您在音律方面造詣非凡,小弟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

    「我既受你恩惠,但講無妨。」祢衡滿不在乎的說道。

    「你可否教我一些音律,這日子也太煩悶了。」王寶玉苦著臉道,他說得也是實情,在這個地方,沒網絡、沒電視、沒手機、更沒有MP3,甚至連個收音機也沒有,當然,即便有了也白扯,沒有電台啊!

    「音律之道,發於心,出自喉,成於律,看似繁雜,實則不難,宮商角徵羽,變化總關情。」祢衡侃侃而談,頗為得意。

    見王寶玉一副鴨子聽雷,根本聽不懂的樣子,祢衡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中取出了一物,是一卷皺巴巴的白布,不捨的遞給了王寶玉,同時說道:「此乃我之心得,你可慢慢領悟。」

    王寶玉展開一看,頓時傻眼了,上面圈圈叉叉的畫了一堆,還有一些宮商角徵羽的標誌,宛如天書,根本一點頭緒也沒有。

    「這都是啥玩意啊?」

    「唉,待我說給你聽。」祢衡似在嘆息王寶玉的無知,起身湊過來,倒也頗有耐心的講解起來。

    通過祢衡的講解,王寶玉漸漸明白了,宮商角徵羽,就相當於現代的哆來咪梢啦,卻少了發和西,是五音音階。而圈圈叉叉則是節拍,也就是鼓點。

    王寶玉本就聰明,一點就透,通過祢衡的講解,倒是粗略懂了些音樂常識。祢衡自負的說道:「我這些曲子,雖不比天籟之音,卻也是人間少有。」

    王寶玉嘿嘿笑著點點頭,問道:「祢兄,我也會唱歌,你指導一下如何?」

    「哦?你也會,且唱與我聽聽。」祢衡雖然不信王寶玉的本事,但還是來了興趣,點頭道。

    「大姑娘美,大姑娘浪,大姑娘鑽進了青紗帳……郎呀郎你瞅你那傻樣,真是把我氣夠嗆!」王寶玉扯開了破鑼嗓子,直著脖子大聲唱起了鄉村歌謠,唱著唱著便想起往昔的時光,倒是也把這首歌唱得婉轉流暢。

    等王寶玉一首歌唱完,祢衡早就呆若木雞,好半天才不可置信的抓耳撓腮道:「此音律頗為奇特,其中有二音聞所未聞。」

    「嘿嘿,好聽吧?」王寶玉驕傲的問道。

    「好曲好詞,潑辣熱烈,如臨其境!」祢衡連連讚歎,沒想到他思想前衛,還能接受大膽多情的當代歌曲。

    正當王寶玉暗自得意,祢衡一句話又給他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可惜你嗓音粗糙,神情猥瑣,真是糟蹋了好曲子,絲毫沒有唱出曲中意境。」

    我靠!什麼叫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活該你沒人要!王寶玉心裡不停咒罵著毒舌祢衡,本人在當代好歹也是唱卡拉OK的好手,還當過歌曲大獎賽的評委,到了祢衡這裡,就基本成了爛泥。

    王寶玉也無可奈何,祢衡見了誰不罵兩句啊,但臉面掛不住的辯解道:「唱歌就是個消遣,如何唱出意境來?我總不能站著比比劃劃,表演和情郎藏貓貓吧?」

    祢衡聽不懂王寶玉的話,但還是問道:「可還有其他歌曲,不妨也唱來聽聽?」

    「來首悠揚點的吧!」王寶玉壞笑著說道:「保證你聞所未聞!」

    「好!」

    「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樹葉也不再輕聲唱,夜色多麼好,心兒多爽朗,在這幽靜的晚上……」王寶玉調整氣息,唱起了現代人膾炙人口的俄羅斯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曲調悠揚婉轉,祢衡徹底聽傻了,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後來竟然跟著王寶玉哼哼起來,等王寶玉一首歌四段唱完後,祢衡竟然能夠哼出了旋律,顯示了他過人的音樂天賦。

    「寶玉兄弟,祢衡佩服之至。」高傲的祢衡終於低下了頭,很恭敬的給躬身王寶玉施了一禮。

    「嘿嘿,好東西就要拿來大家一起分享。」王寶玉含糊的說道。

    「真是太好了,曲調簡短,但卻富於變化,每段逐句改變調式,而最後又巧妙的收回。每次轉折都出人意料,但卻自然得體,妙!實在是妙啊!」祢衡兀自激動的反覆哼唱,儘管聽不明白歌詞,還是纏著王寶玉又教了他幾遍,直到爛熟於心。

    「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祢衡唱著王寶玉教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懷揣著王寶玉給的銀兩,連夜去往漢中,投奔摯友左慈去了。

    王寶玉回到客房之時,已經是深夜,月兒隱落,只剩下點點繁星,屋內有兩張床榻,吃飽喝足的火丫,已經沉沉睡去,還發出了微微的鼾聲。

    火丫今晚睡得格外沉,竟然沒被吵醒,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今天對於火丫而言,有酒有肉,敞開肚皮吃,無疑是她有生以來最為美妙的時光,睡夢之中仍然砸吧兩下嘴,好像正在品嚐什麼美味。

    靜謐的夜晚,明亮的星空,王寶玉心中又升起了思鄉之情,久久難以入眠,他起身點亮了油燈,藉著昏黃的光亮,攤開祢衡送給他的樂譜,將心思沉了進去。

    咚咚!啪啪!咚咚咚!啪啪啪啪!按照樂譜上圈圈叉叉的節拍標誌,王寶玉用手輕輕敲擊著床頭,一時間倒也自得其樂。

    王寶玉敲擊床頭的節拍聲,透過窗櫺,漸漸傳向了遠方,也神奇般的穿過了時空……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17
036 愛你一萬年
    滄海桑田,歲月變遷,一千八百年後,小小的驛站所在之處,已然成為了繁華大都市的一隅,而早已消失的小驛站對面相隔十米的地方,矗立了一棟十層的酒店,名叫臥龍酒店。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臥龍酒店五層的一個房間,一名年輕漂亮的女子,正在憑窗而立,夜風吹動了栗色的長發,她的面容帶著思念的淒楚,望著樓下闌珊的燈火,她淚光盈盈,口中輕聲反覆念叨著一個名字,寶玉!寶玉!

    此人正是王寶玉在現代社會的唯一情人,如今已是春哥集團董事會主席的馮春玲,一名叱咤商場的女強人,一名讓無數男人為之傾心的不老美女。

    王寶玉跟馮春玲的感情至深,曾經一起經歷了糾結心痛分分合合的時光,說她是情人,其實在王寶玉的心中,跟妻子無異,只是現代的法律不允許娶兩個媳婦而已,馮春玲也甘心做他一輩子的情人。

    只是沒人看出來,這張青春永駐的精緻容顏下,掩蓋了一顆千瘡百孔的心臟,僅僅靠著那「愛你一萬年」的誓言交織在一起,似乎隨時都會破裂。

    自從王寶玉離奇失蹤之後,馮春玲不能像錢美鳳那樣,每天等在大隕石旁邊,雖然被人看做是痴痴傻傻,但卻可以盡情釋放對丈夫的思念之情,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而馮春玲現在是春哥集團的領頭人,也是這個擁有數以萬計職工的集團大家長。因此,她不能放棄,不能後退,甚至都不能隨意流露出消沉情緒,哪怕一絲一毫。

    馮春玲必須每天鬥志昂揚,她經常用最為堅定的口吻告訴大家,春哥集團是前任董事長王寶玉先生的心血所在,而此時正是集團改革發展的關鍵時期,必須要以時不待我的緊迫感,打造出震古爍今的輝煌,來回報王寶玉董事長的付出,並隨時準備著迎接他的回歸!

    員工們莫不為這個信念慷慨激昂的撲身到事業當中,他們堅信這位永遠嘴角帶著微笑的女當家人,說的都是對的。

    一直像個陀螺般旋轉的馮春玲,一刻都不想讓自己停下來,每天的日程都安排的滿滿的。今天,她恰好來此地出差,正好住進了這家酒店。

    不是特別規律的敲擊節拍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敲得馮春玲的心緒愈發紛亂,王寶玉的突然消失,彷彿抽空了她的靈魂一般,她發下了誓言,即便等上一萬年,也要等到這個讓他糾結又愛戀的男人回來。

    「寶玉!你到底去了哪裡?快點回來吧!」異鄉異地,馮春玲終於能稍稍卸下自己平日的偽裝,忍不住放聲衝著窗外大喊了一聲,洶湧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寶玉,我再也受不了了,你快點回來吧,我求你了!」

    「寶玉!快點回來吧!」正在看著樂譜敲擊床頭的王寶玉,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喊自己,猛然坐了起來,四下張望。

    與此同時,馮春玲聽不到了節拍聲,也是微微一怔,又沖著窗外喊了一句:「寶玉,我想你,快回來吧!」

    是春玲!真真切切是春玲的聲音,王寶玉這次聽的十分清楚,激動地一下子跳下床,順著聲音傳來的方位,撲到了窗邊。

    「春玲!春玲!是你嗎?」王寶玉大喊著,趴在窗邊四處尋找,哪裡有馮春玲的身影,只有點點繁星下黑漆漆的夜空。

    站在臥龍酒店窗前的馮春玲,忽然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分明在呼喊著她的名字,而這個聲音,正是王寶玉!

    馮春玲心頭狂喜,大喊道:「寶玉,你在哪裡啊?我是春玲,是我啊!」

    馮春玲的聲音,神奇的再次傳到王寶玉的耳朵裡,確信無疑,王寶玉激動的頓時大哭起來,放聲大喊道:「春玲,我也很想你,我在三國,我一定會回去的,等著我!」

    一輛轟鳴的摩托車,正好駛過臥龍酒店的下方的街道,上面坐著一對奇裝異服嘻嘻哈哈的年輕男女,他們正從夜店裡出來,摩托車放肆的播放著吵人的蹦迪舞曲。

    「春玲,我很想你,我在……我一定會回去的,等著我!」王寶玉的聲音再次傳進了馮春玲的耳中,非常遺憾的是,在摩托車舞曲的影響下,馮春玲並沒有聽到「三國」這個詞。

    也許受到了干擾,時空之門驟然關閉,任憑王寶玉和馮春玲如何呼喚彼此,卻再也聽不到對方的聲音。

    馮春玲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拿出了手機,果斷連夜打給了正在睡夢中的財務主管,壓抑住自己的激動情緒,換上平日女老總的口吻,沉聲吩咐道:「明天一早,聯繫收購臥龍酒店。」

    放下電話,馮春玲淚流滿面,「寶玉,我一定會等著你的!」

    而驛站這邊,王寶玉的大喊聲吵醒了火丫,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嘟嘟囔囔的過來扯住了王寶玉,「寶玉,你因何大喊大叫?春玲又是何人?」

    王寶玉猛然轉過頭來,滿臉的淚水,咬牙切齒的衝著火丫咆哮道:「滾!」

    火丫頓時呆愣在當場,拉著王寶玉的小手不由自主的縮了回來,這個常常嬉皮笑臉的男人,此刻的表情,更像是一頭面目猙獰的野獸。

    「寶玉,你如此這般,會吵擾店裡的客人。」火丫嘴賤的又說了一句。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了火丫的臉上,火丫一個踉蹌,立刻跌倒在地,王寶玉又轉過頭去,繼續望著夜空,甚至都沒看她一眼。

    火丫坐在地上好半天,這才踉蹌的爬起來,倒回床上低聲啜泣起來,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兒,她只是一名低微的僕人,而王寶玉在某種程度上,卻是她的主子,今天的挨打,正是因為自己搞不清身份。

    王寶玉呆呆矗立在窗前許久許久,直到確定根本不會再聽到馮春玲的聲音,這才臉色陰沉的回到了床上躺下,他已經確定,剛才聽到的絕不是幻覺,那就證明了一點,時空之間是能夠發生感應的。

    幾乎又是一夜未眠,雞叫聲響起之時,王寶玉才沉沉睡去,一直睡到了中午,這才從床上爬起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17
037 逍遙車
    火丫還呆呆的坐在床邊,一側臉明顯有點大,王寶玉這才想起來,昨晚自己打了這個小丫頭一記耳光。

    「疼嗎?」王寶玉斜眼問道。

    火丫咬著嘴唇搖了搖頭,看起來很可憐。

    「火丫,對不住了,我不應該打你的。」王寶玉歉意的說道。

    「打便打了,身為奴僕,怎會不被主人責罰。」火丫眼中又出現了淚光。

    看著楚楚可憐的火丫,王寶玉到底心頭又軟了,過去拉起火丫,真誠的說道:「火丫,我不是這裡的人,在我們那裡,從來沒有主僕的區分,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願主人能儘早好起來。」火丫當然認為王寶玉在說瘋話,低頭恭維的說道。

    「叫我寶玉,否則我又生氣了。」

    「不敢!」火丫撅著嘴巴說道。

    「嘿嘿,那我以後可就不給你好吃的了!」

    「寶,寶玉……」

    「這就對了嘛!」王寶玉拉起火丫,輕輕抱住了她,安慰的拍拍她瘦削的後背。

    王寶玉的這個舉動,讓火丫臉上頓時如同火炭一般,心頭猶如小鹿亂撞,她趕忙掙脫了出來,低聲道:「寶玉,再不趕路,我等怕要再住一晚了。」

    「好吧,我們馬上就出發。」王寶玉拉著火丫的手,走出了客房。

    來到下面的大廳,只見夥計正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打哈欠,還有幾名正在吃飯的客人,也都是迷迷糊糊、半睡不醒的樣子,只是這些人一看到王寶玉,都像是見到鬼一樣,樣子非常的奇怪。

    「喂,結賬,再買點牛肉乾糧。」王寶玉衝著夥計喊道。

    夥計頓時一個激靈,隨即臉上露出了狂喜的樣子,那些客人也彷彿鬆了一口氣,換上了喜氣洋洋的臉孔。

    夥計飛速的給王寶玉結了賬,又買的牛肉乾糧都是白送,隨後,無比恭敬的將王寶玉和火丫送出了驛站。

    王寶玉掂掂手中的牛肉,足足三斤之重,拿出一塊嘗了嘗,還熱乎的,像是今天剛做的,很新鮮,竟然真的白送!

    王寶玉剛想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夥計又忙不迭的返回去,王寶玉隱約聽他喊了一句:「賭剛才那位今日不離開的,每人十銖錢!」

    「靠,這些人是不是都有病啊?怪模怪樣的。」王寶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顯然裡面那些人在拿自己今天是否離開打賭。

    火丫卻捂嘴笑了起來,王寶玉問道:「你笑啥啊?」

    「你昨夜唱歌、敲床、高聲叫喊,怕是店內之人都不得安歇吧!」火丫一語道破天機。

    王寶玉的表情有點尷尬,難怪夥計寧可賠本也想趕緊送自己走,原來是怕影響了店裡的生意,急著送瘟神啊!

    站在驛站門口等了半天,也不見有馬車經過。

    「最多一日路程,步行回去算不得疲乏。」火丫建議道。

    「嗯,再等等馬車。」

    「這些肉食乾糧足夠路上食用,何需再多花車錢?」火丫又說道。

    「嗯,我知道。」

    「早回早幹活,不如路上走走逛逛自在。」火丫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說出來心裡話。對於這種窮苦丫頭來說,即使趕路也比在家裡幹粗活要舒服得多。

    但是王寶玉是個懶蛋,一想到又累又熱的徒步回家就頭疼,但是遠遠望去,竟然一輛馬車也不見,難道真的要走回去嗎?

    正在王寶玉猶豫之時,不遠處的一個推著獨輪車的壯漢,卻大步流星的跑了過來。

    足足一米八五以上的個頭,一塊破布搭在頭上,防曬兼備擦汗。

    「二位客官,可是等車趕路?」壯漢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呵呵笑著問道。

    「是啊!」王寶玉愣愣的點了點頭,心想這和你什麼關係?

    「去往何處?」

    「臥龍崗!」

    「二十錢,我送二位前往。」壯漢拍了拍胸脯道。

    王寶玉迷糊了,不解的問:「你可有馬匹車輛?」

    「不曾有!」

    「這不是廢話嗎,你拿什麼送我們啊?」

    「嘿嘿,乘坐我的逍遙車即可。」壯漢指了指獨輪小推車。

    王寶玉吃驚不小,問火丫:「也有這種趕路的方法嗎?」

    「襄陽城中很多,你曾說習慣坐此車,到如今卻忘了。」火丫小聲提醒道。

    「幾十里地,推著兩個人,你能撐得住嗎?」王寶玉還是很疑惑的問壯漢。

    「這自是無妨,我常在此處來往。」壯漢挺直了腰桿,又比量了下肌肉發達的胳膊,信心滿滿。

    既然如此,不妨就坐一回人力車?王寶玉遞給壯漢二十株錢,壯漢高興的收起錢,用雙臂撐住車子,王寶玉跨步坐了上去,火丫稍顯猶豫,也跟著上了車。

    獨輪車坐一個人正好,兩個人就顯得有些擁擠,火丫緊貼著王寶玉,這種肌膚相親的感覺,讓她再次臉紅了起來。

    「二位坐穩妥!」壯漢喊了一句,雙臂用力,發動了被他稱作「逍遙車」的獨輪車。

    王寶玉只覺一晃悠,身側的景物隨即快速的向後退去,這名壯漢居然能夠推著二人,健步如飛,跑起來的速度甚至比先前坐過的馬車還快。

    壯漢一直跑出了十幾里,依然保持著原來的速度,甚至都不見又疲勞的喘息聲。真是強人啊!王寶玉珮服的不得了,此人要是到了現代,參加馬拉松比賽,一定是世界冠軍的料。

    生怕掉下去的火丫,不由自主的死死拉住了王寶玉的胳膊,王寶玉對此渾然不覺,卻問身後的壯漢,「哥們兒,你這麼能跑,怎麼不參軍入伍啊?」

    「家中尚有老母需要奉養,我實想做送信的官差,未能如願。」壯漢語速平穩的答道,聽起來還是一名孝子。

    王寶玉仍然覺得這麼使喚人太過殘忍,再說自己的屁股也硌得生疼,還是主動要求停下來休息片刻。

    王寶玉和火丫坐下來吃了些東西,但是王寶玉給壯漢撕了一大塊牛肉遞過去,壯漢只是咕咚嚥了口,口水,卻說自己不餓,也沒有多餘錢銖買。

    不錯,挺有志氣!帶著一絲敬佩,王寶玉又問道:「請問你姓氏名誰?」

    「區區賤名,不足掛齒。」壯漢嘿嘿笑著,然後抓下頭上的破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道,「我姓范,單字統,字金強。」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17
038 誰言寸草心
    啥,飯桶范金強。王寶玉驚得差點沒噎著,這個名字他也非常熟悉,在他生活的現代,范金強可是一位警界的大英雄,跟他更是無話不談的鐵哥們。

    拿掉破布的壯漢露出了真面目,嘿嘿,這麼看上去還真的和王寶玉的那位好兄弟很神似。

    真沒想到,同樣名字的人,在這個時期,竟然是一名靠推車送客的苦力車伕,嘿嘿,如果回去後將此事跟已經當上政法委書記的范金強講講,他一定會氣得跳起來。

    因為跟好朋友同名,王寶玉倒是對這名車伕好感大增,又問:「你現居何處?」

    「住在隆中,離臥龍崗不遠。」

    「聽說過諸葛孔明嗎?」

    「嘿嘿,自然聽過,臥龍先生其妻甚醜。」范金強咧嘴嘿嘿笑道。

    王寶玉無語,後世如此敬仰的諸葛亮,在當世居然是因為媳婦丑而出名,不能不說頗具諷刺意味。

    「臥龍先生曾教過農夫唱歌,倒是精通音律。」壯漢大咧咧的說完諸葛亮醜媳婦的事兒,似乎覺得不妥,趕忙又誇獎道。

    「你會唱嗎?」

    「記得!」

    「唱來聽聽!」

    「蒼天如圓蓋,陸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來爭榮辱。榮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陽有隱居,高眠臥不足!」范金強腳下健步如飛,同時高聲唱了起來。

    歌曲的旋律朗朗上口,顯示諸葛亮在音樂方面不凡的才華,但王寶玉更關注歌詞的內容,南陽有隱居,高眠臥不足,這分明是諸葛亮在向外界推銷自己,看來,諸葛亮在自己出山的事情上,也是暗地裡下了不少功夫。

    休息的差不多了,三人接著趕路,一路說著話,就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已經來到了通過臥龍崗的岔路口,算算也只有不到半天的時間,這名叫做范金強的壯漢,體力之驚人,簡直超乎想像。

    王寶玉本打算讓范金強將自己一直送到臥龍崗,可就在不遠處,一名身穿粗布衣衫,滿臉滄桑的老婦卻拄著枴杖向著這邊走來,可能是眼神不太好,走路搖搖晃晃的。

    「母親!」范金強大喊了一聲,放下了車子,快步過去攙扶住了老婦。

    「兒啊,累了吧?」老婦心疼的捏著袖管,擦了擦范金強的額頭。

    「嘿嘿,不累,母親,孩兒賺的錢。」范金強嘿嘿笑著,將王寶玉給的那二十株錢,塞進了母親的手裡。

    「謝謝!」老婦衝著已經下車的王寶玉和火丫費力的鞠了一躬。

    王寶玉的心腸又軟了,他忙上前攙扶住老婦,說道:「不用多禮,您養了一個好兒子啊!」

    「強兒自小心剛,只是被我拖累。」老婦看著兒子,憐愛的說道。

    「母親哪裡話,這是要折煞孩兒嗎?」范金強說道。

    「哎,只是那閻王還不收了我去,白白的活著糟蹋錢糧!」老婦說著,渾濁的眼睛中便滲出了淚水。

    范金強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含淚說道:「母親,是孩兒無能,賺得錢兩微薄,不能讓母親安枕無憂。」

    「強兒無需安慰我,只是我惦記你尚未成家,不敢速死啊!」老婦連忙將兒子扶起,要不是有外人在,母子倆就得抱頭痛哭一場。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王寶玉想到了這首詩,想起了在現代同樣無比疼愛自己的乾媽林招娣,不知道自己在當代失蹤後,該是怎樣的翹首企盼兒子的回歸。

    「火丫!」王寶玉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衝著火丫招了招手。

    火丫不解的跑過來,王寶玉吩咐道:「把剩下的牛肉和乾糧都拿出來。」

    「為何?」一聽這話,火丫立刻將衣服攏得緊緊的。

    「少囉嗦,快拿出來。」

    火丫十分不情願的將懷中用布包著的牛肉和乾糧拿出,王寶玉一把奪過來,隨手塞進了老婦的手裡。

    「這……」老婦雖看不真切,但已經聞到了肉香,不由一愣。

    「大娘,你拿去吃吧。」王寶玉道,又拿出了一串錢,足有三十銖,遞給了同樣發愣的范金強。

    「這位客官,好意心領,只是贍養母親是我分內之事……」范金強驚喜異常,說話都有點結巴。

    「我知道你有志氣,但這是我送與老人家的,不用推辭。」王寶玉補充道。

    「這……」

    「別這那的了,你賺的那點錢也給老人買不了新衣,吃不上肉菜吧?看你一片孝心,賞你的腳力錢!」王寶玉又大方的說道。

    火丫早已氣得雙眼冒火,這個王寶玉,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敗家子,動動嘴皮子的功夫又是送錢又是給肉的!

    噗通一聲,接過錢的范金強又是雙膝跪倒,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口中道:「感謝恩公。」

    「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豈能輕易下跪。」王寶玉連忙攙起他,又十分仗義的說道:「我叫王寶玉,就住在臥龍崗內,有事兒可以去找我。」

    「我家就在那處村落,恩公如有吩咐,定當萬死不辭。」范金強指了指不遠處一片草房的村落,又將胸脯拍得咚咚響,鄭重的說道。

    「不要將我恩公,就叫寶玉。」王寶玉道。

    「寶,寶玉……」

    「哈哈,這就對了。」王寶玉哈哈大笑,轉身大步流星的向臥龍崗而去,只留下了范金強和母親翹首張望的目光。

    嘿嘿,不知道這是否就是當代范金強的前世,但是兩人確實有很大的共同點,比如容貌相似,身體強健,個性要強,當然最大的共同點,那就是孝敬。

    王寶玉心情好了不少,好像在三國又找到了自己當代的感覺,步伐也變得輕盈起來。

    黑著臉撅著嘴的火丫卻很是不爽,一下子失去了那麼多的牛肉和乾糧,臉色十分的難看,這種感覺,甚至比昨晚王寶玉打得那一巴掌還疼。唉,幸好還習慣性的留了一塊乾糧,晚上不至於餓著,火丫悄悄摸了摸胸口。

    「別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跟老子混,少不了你吃喝。」王寶玉注意到火丫的表情,十分傲氣的說道。
regn13 發表於 2018-1-13 14:17
039 滿嘴謊言
    「你身上可否還有銀兩?」火丫早就惦記這件事兒,不由的問道。

    「不就欠你點銀子嘛!小氣鬼,先還給你這些吧!」王寶玉說著,從懷裡摸出了一小錠碎銀,差不多一兩的樣子,扔給了火丫。

    別看火丫平時笨頭笨腦,接銀子的速度可是不一般,一個快如閃電的霹靂掌,凌空就抓住了扔來的銀子,放在衣服上擦了擦,臉上寫滿了狂喜的表情。

    「寶玉,你尚且還欠我二兩。」火丫視如珍寶的將銀子藏進了懷裡,厚著臉皮又說道。

    王寶玉心裡也明白,自己肯定沒有欠火丫那麼多銀子,但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不喜歡計較小錢,於是說道:「那二兩銀子,要看你的表現了,好好伺候我,我就還給你。」

    「此言當真!」

    「當然!我啥時候騙過你啊!」

    「哼,哄騙過我多次。」

    「我怎麼不記得。」

    「……」

    一路說著話,天黑之時,王寶玉二人回到了臥龍崗,遠遠便看見諸葛亮的屋內亮著燈光,王寶玉便走了過去,辦事兒回來,總要去匯報工作。

    火丫則很識趣的去廚房幫忙,此次出行,對她而言,可謂收穫頗豐,飽餐了牛肉,喝了美酒,還有了一兩銀子的積蓄,當然,也挨了王寶玉一巴掌。

    不過火丫對此並不計較,挨打是下人的家常便飯,更何況平時夫人的巴掌可是比王寶玉厲害得多,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火丫不禁唏噓,也許有日會嫁給這小子,哎,只是他下面不行,得守活寡。但是要真能好吃好喝的過日子,其他也許並不是太重要。

    火丫趁人不注意,又掏出那一兩銀子摩挲了半天,像是品鑑珠寶一般,愛不釋手,還拿到鼻子底下聞一聞,好像銀子上面有香味似的。直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火丫才連忙將銀子又揣回兜裡,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再說王寶玉推門而入,諸葛亮正在燈下看書,神情頗為專注。王寶玉不禁在心裡讚了一個,諸葛亮好學勤勉,每天都是如此,從未見他懈怠過,確實肚子裡是有不少墨水的。

    見王寶玉進來,諸葛亮先是一愣,大概是因為看見他換上的新行頭,諸葛亮倒是不喜歡多問,微露笑意問道:「寶玉,此去可一切順利?」

    「一切都好,見過了水鏡先生,瞧瞧,水鏡先生還了我一套新衣服。」王寶玉得意的說道。

    「嗯師素來大度,他身體可好?」

    「還不錯!」王寶玉應了一句,並沒說自己給水鏡先生看相的事兒,更不會說其人已命不久矣。

    「可能飯否?」諸葛亮又關切的問道。

    「年紀大了,吃喝有限,但精神尚可,先生放心。」王寶玉隨口說道。

    諸葛亮這才點點頭,又問道:「嗯師可有教誨捎與孔明?」

    「他說了,你這人做事兒猶豫,難成大器。」王寶玉直言道。

    諸葛亮氣得差點跳起來,怒道:「嗯師一向看好於我,你休得從中離間!」

    王寶玉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先生別生氣啊,跟你開個玩笑,其實呢,水鏡先生說了,你早晚能夠走出此地,成就一番驚天偉業。」

    諸葛亮瞪了王寶玉一眼,但還是面露驚喜的問道:「嗯師真這麼說?」

    「要不你自己去問問他!」

    諸葛亮這才又露出了笑意,嘆道:「還是恩師深知我心。」

    知道個屁!水鏡先生卻是真正不看好你,王寶玉暗自嘟囔一句,將那卷《奇門遁甲》拿了出來,遞過去道:「這是水鏡先生托我轉交與先生的。」

    諸葛亮接過一看,頓時雙眼放光,嘖嘖讚歎道:「嗯師竟然將此書交予孔明,真乃天賜良機。」

    王寶玉暗自鄙夷,不就是一本算卦的書嘛!要不是老子不喜歡這種算卦方法,又為了鼓勵你,才不會給你呢!

    諸葛亮迫不及待的翻了翻,不由連連感嘆,「好書,好書!」

    「先生,我不懂此書有什麼特別?」王寶玉裝出虛心的樣子問道。

    「此書乃為將之人排兵佈陣必知之法,我亦千般尋找,並無所獲,今蒙恩師相賜,實乃孔明之福。」諸葛亮衝著空中拱手道。

    「先生,如今萬事俱備,投奔劉備之事兒,可否已經想好?」王寶玉趁機問道。

    「這個……」諸葛亮又犯了猶豫,而就在此時,伴隨著咚咚的腳步聲,地面又開始微微的顫動,一看這個情形,王寶玉就知道,黃月英來了!

    「寶玉,先行躲避!」諸葛亮驚恐的說道。

    躲避?為什麼啊!王寶玉一陣發愣,而諸葛亮已經忙著給他找地方。

    然而,為時晚矣,就在兩人在屋裡急的團團轉的時候,黃月英已經推門進了屋,王寶玉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姐姐,就被她咬牙瞪眼的揪住了耳朵。

    王寶玉頓時疼得呲牙咧嘴,口中噝噝的直出涼氣,他惱羞的嚷嚷道:「姐姐,你這又想幹什麼啊?」

    「劉備如此孱弱,不堪一擊,你騙孔明投奔於他,又安了何等壞心思?」黃玉英吼道,這嗓門真是無敵了,王寶玉頓時覺得耳朵響起炸雷,嗡嗡作響,暫時性的失聰了。

    「夫人,寶玉尚且年輕,出言無忌,莫要責怪。」諸葛亮裝起了老好人,不用說,一定是在王寶玉去見水鏡先生的期間,他跟媳婦說起了投奔劉備的事情,惹得黃月英大怒,罵他沒眼光。

    「九天玄女!哄騙之語,你竟然還篤信不疑。」黃月英點指著孔明道,想到自己一手出來的王寶玉以前雖然遲鈍些,但從不撒謊,而現在的王寶玉滿嘴謊言,竟然連九天玄女都搬出來哄騙諸葛亮,豈能不讓黃月英又氣又恨,忍不住大巴掌又使勁在王寶玉屁股上打了兩下。

    「啊!姐姐,別打啦,屁股開花啦!」王寶玉疼得哇哇直叫,但卻掙脫不開黃月英鉗子一般的手掌。

    「夫人!孔明何曾不想出人頭地,為夫人爭光,怎奈此地離曹操處甚遠,孔明不忍遠離夫人,方想到劉備。」諸葛亮言辭懇切的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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