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讀書成聖 作者：蘇牧武（已完成）

第80章 最終一擊

     「說得好！」

    孫部長拍案而起，白淨的面皮漲得微紅，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激動。

    譚副市長同樣很受震動，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感嘆連連。

    「即便日月不可恃，鬼神不足畏，仍有天地洪爐，煉人心如鏡，是非對錯，照鑑分明，豈容小人訛言？煌煌正氣，確實說得好！」

    一直守著本分，從未開口的鐵局長也跟著點頭，笑道：「小武大才，說得透徹，市長愛才，解得分明。今天有這場熱鬧，不虛此行！」

    譚副市長輕笑搖頭，卻沒再開口，只是順勢瞟一眼方小武，目光裡滿是讚賞和愛惜。

    這番對話，在場眾人裡能真正聽懂的，不超五指之數，就連方小武都懵懵懂懂，一知半解。

    不過他懂得最為關鍵的一件事——宜將剩勇追窮寇！

    可方小武正要繼續，卻被王同暴起打斷。

    只見他猛的站起來，瘋了似的掃開桌面上的雜物，以破釜沉舟的氣勢，憤怒大吼。

    「跟我確認事實的就是知情人！」

    方小武不屑冷笑：「哦？是哪位能掐會算的大能？」

    眾人頓時一陣發出哄笑，王同卻渾然不覺，紅著眼睛繼續吼。

    「我們要保護爆料人的隱私，避免遭受打擊報復！」

    方小武的神態越發輕鬆，瞳孔裡卻彷彿有漩渦暗斂，死死鎖著王同雙眼。

    「好。我不要他來對質，你帶著他去電視台採訪、去教育局告狀、去規勸劉憐憐自首，好不好？」

    王同氣急敗壞的叫道：「如果劉憐憐敢站出來，現在等著你的就是處分決定！」

    滿場嘩然！

    在座的都是混慣社會的老油條，王同洩露出來的口風，足以讓大家猜到實情。

    什麼情況？

    這貨居然還真的去找過那女生？

    要不要這麼扯？！

    叫一個「有可能」高考作弊的女生，主動站出來告幫她作弊的朋友？

    這得付出多大代價？

    這特麼是多大仇？

    這特麼是多麼異想天開的腦洞？

    想到這裡，大家情不自禁的又往深處多想一點點，頓時悚然而驚，一個個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難道……指使者是市裡的哪位大佬，打算跟譚副市長撕破臉，要掀起一場戰爭？

    否則沒法解釋這事兒啊！

    總不可能是哪個傻逼嫌自己錢太多，打算浪一波敗家玩吧？

    吃瓜群眾都猜得到的事，譚副市長不可能猜不到，笑意瞬間收斂，面色鐵青，幽深的目光死死盯在王同臉上。

    可王同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意識不到。

    這條拿錢咬人的狗，已經被技能和嘴炮打到神智混亂。

    他口不擇言，說出這種蠢話來，就相當於自己把案板架好、刀子遞過來，方小武哪還會客氣？

    彷彿看到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方小武難以置信的反問：「王先生，難道您已經勸說過劉憐憐？」

    「要求她自首並站出來誣告我？」

    「天啊！以什麼身份、什麼立場、什麼理由、什麼罪名？」

    「強行將同學感情定性為不正當關係，強行把朋友共處一室定性為骯髒交易，強行給我本人定罪莫須有，我很想知道……」

    微微停頓片刻，方小武猛然冷下臉，大聲斥問：「誰給你的權利？」

    煌煌氣勢積蓄到最高，凝聚起被李捷思反覆針對打壓的無窮憤怒，方小武拍案而起，緊鎖王同雙眼，鼻腔炸響驚雷！

    「嗯？！」

    如同一聲龍吟炸裂，會議室裡眾人同時感到耳邊一震！

    王同身上還掛著標記，表現更是不堪，只覺得眼前一黑，似被魔音憾魂，不但耳邊嗡嗡作響，腦海裡似乎有一條魔龍張開巨口，隨時要噴出審判龍炎！

    無法理解的詭異幻象，將他嚇得臉色煞白，嘴唇不停的哆嗦著，一時間完全失語。

    看在眾人眼裡，就如同被揭下偽善面具，露出猥瑣真容、骯髒內心的貪婪豺狗。

    恰在此時，譚副市長終於按捺不住憤慨，怒喝道：「說！究竟是誰指使你的？」

    一瞬間，方小武就見識到了【震懾】的真實威力。

    王同失心瘋似的，衝著方小武狂吼：「巧言令色的賤種！楚天集團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瞧吧！狀元有個屁用！我看你怎麼死！」

    會議室頓時陷入一片難言的寂靜，每個人都瞠目結舌，嘴巴張得能塞下雞蛋。

    什麼鬼？！

    怎麼突然又扯上楚天集團？！

    李戰的腦袋就算讓驢踢過，也特麼不敢這麼扇兩位大佬的臉啊！

    聽到王同的話，眾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記者們難以置信。

    校領導恍然大悟。

    而譚副市長和孫部長，極其隱蔽的鬆口氣，隨後怒火熊熊燃起。

    好樣的，李戰！

    欺負我不管建築地產這攤是吧？

    買通這樣一個蠢貨來找我的麻煩，當眾抽我的臉，你有種！

    還好方小武思維清晰、辯才犀利，否則說不定還真叫你得逞！

    好好好，有賬不怕算，討債不怕晚，你給我等著！

    兩位領導正好坐在方小武對面，他第一時間發現兩位領導快要壓抑不住的怒火，差點沒笑出聲來。

    所有人裡，大概只有他最清楚來龍去脈。

    怎麼可能是李戰？

    雖然素未謀面，但是能當機立斷，對他這個高中生說出「到此為止」的人，無疑是一個懂得審時度勢的合格商人。

    這麼費力不討好的事，只要李戰沒得失心瘋，就決計做不出來！

    一准又是李捷思和劉梅，再沒別的可能。

    手段拙劣，打擊不到重點，洩憤多於實質傷害，眼界太低！

    之所以不用蠢來形容李捷思母子，是因為他們找的這個人，王同，其實真的很有水平，很難纏。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發展，他足以將任何一個高中生噁心到吐血，再不濟也能全身而退，不會扯出楚天集團。

    只是，小爺我內有整體性學習護體，外有龍騎士震懾退敵，你想跟我耍流氓？

    送你四個字：不知死活！

    如果不是想藉著你搞點事，你以為你可以跳那麼久？

    現在，你已經完成皮搋子的使命，好走不送！

    方小武剛要發出最後一擊，隱身半天的大校長陳關突然站了出來。

    「作為市一高的校長，我代表我自己，也代表市一高，鄭重通知你，王同先生。」

    王同抬起頭，滿臉茫然。

    三分鐘技能持續時間已過，意識恢復正常，可他腦子裡卻亂糟糟一團，仍舊沒能反應過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我特麼是怎麼覺醒2B屬性的？

    這個問題，沒人能夠解答。

    陳關看著失神的王同，毫不掩飾眼裡的厭惡，冷笑著下達判決。

    「由於你的不當指責已經構成對市一高、以及方小武同學的誹謗，市一高將發起對你的起訴，有什麼話，請去跟警察說！」

    轟的一下，王同彷彿被大錘砸中，眼前一黑，心底的最後一絲僥倖，也被徹底粉碎！

    牢獄之災！

第81章 我好蠢……

     陳關怒罵王同以後，馬上轉頭吩咐政教處主任黑面佛：「去給二分局打電話，叫他們出個警！」

    「情況如實轉述，讓他們拿個明白結論出來，把事實搞清楚。如果實在說不清楚，我會向局裡請辭！」

    這話可就太重了，表達的意思清楚而又明確：王同，我跟你不死不休！

    記者們心頭一凜，看向王同的目光，越發憐憫。

    陳關轉頭又對教育局鐵局長致歉：「領導，我沒有管理好一高，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惡性事件，請求組織上給我應有的處分！」

    鐵局長的存在感始終很微弱，因為之前不該由他出頭，此刻，輪到他遞刀子，他就立即發揮出應有的擔當。

    板起威嚴的國字臉，冷冷看著王同，鐵局長毫不留情的怒斥，一點沒有顧忌攝像機的存在。

    「簡直可笑！真是什麼人都敢高舉正義大旗，也不看看自己身體裡流的是血還是膿！」

    「考前審核、考中監督、考後複查，在洲教育廳的主導下，市教育局全程參與其中。」

    「我謹以局長身份，代表市教育局表態：方小武的考試過程、考試成績毫無問題！我願為此背書！」

    轉頭又向譚副市長和孫部長匯報，言簡意賅的表態。

    「兩位領導，王同不經正規渠道舉報，在如此嚴肅的場合下，以道聽途說的謠言，肆意污衊考生，這種別有用心、不懷好意的攀誣，教育局絕對不會承認！」

    陳關和鐵局長一唱一和，將事情徹底定性，也在王同身上狠狠戳出兩個大洞。

    譚副市長沉痛的嘆息一聲，轉頭吩咐秘書：「去給程局長打電話，讓他派兩個得力的老幹警過來。」

    接著又問陳校長：「老陳，你看，是不是跟涉事女生通個電話？讓她自己跟在場的記者同志們說說嘛，不然回頭爆到網上，我們都是沆瀣一氣的枉法貪官！」

    語氣很重，盡顯威嚴，關鍵是做事滴水不漏，沒浪費機會，又不踰越。

    子彈上膛的槍，已經遞到孫部長手裡，他清清嗓子，肅然開口。

    先指示記者們：「把所有經過都拍下來，拍好一點，要形成完整的材料，要立得住腳、挺得直腰，不怕任何污衊。」

    「然後，我們還要主動曝光，要還小武同學一個清白！」

    「我們要主動對媒體圈子裡的這股歪風邪氣發起反擊！」

    「歪曲事實、虛假報導、道德綁架、惡意勾動群眾仇恨……輿論暴力，我們受困已久，什麼能信，什麼不能信？統統不知道！」

    「原因何在？就在這裡！」

    神情激動，語氣鏗鏘有力，孫部長表現得非常憤怒，轉動目光，緩緩巡視一圈，記者和攝影師們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我補充一句。」

    譚副市長敲敲桌子，加重語氣，「我們還要通知相關部門，追查到底，搞清楚這裡面到底有沒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沒錯！」

    孫部長一巴掌拍上桌面，扣動扳機，射出致命的那顆子彈。

    「外面的捏造事實、虛假新聞我們管不到，但是在雲城，發現一起，就要處理一起！」

    王同手腳一軟，拍桌而立的姿勢再保持不住，往後一栽，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臉色灰暗，表情絕望，比喪家之犬都不如。

    牢獄之災？

    豈止！

    我們不但要收拾你，還要追查你背後的指使者！

    鄙夷的看一眼王同，譚副市長又和藹的看著方小武，溫言安慰。

    「小武同學，少數害群之馬的不實指控，不必放在心上。讓你受委屈，我代表教育戰線全體工作人員，向你道一聲歉。」

    孫部長豎起大拇指，瞬間換上一臉讚歎笑容。

    「小小年紀，臨危不懼，邏輯縝密，詞鋒犀利。有少年熱血，更有一身正氣，小武同學是真正的學子楷模，是我們雲城最優秀的教育碩果！」

    方小武趕緊誠惶誠恐的站起來，謙虛回應兩位大領導的誇獎。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說我想說的，當不起大家的誇獎，也不覺得委屈。」

    兩位大領導，一個致歉，一個捧高，民警還沒到，劉憐憐也沒問詢，事情似乎就已經結束。

    令人眼花繚亂的一套流程，全部走完，大概只耗時不到兩分鐘。

    方小武全程旁觀，簡直歎為觀止，感覺就像是又上了一課——陌紫妍都沒法教的一課。

    其中的微妙和精妙，足夠他回去琢磨很久。

    但有一點，可以現在就確定——楚天，接下來會很麻煩。

    突然間就多出兩個大敵，李戰應該是莫名其妙、滿頭霧水的吧？

    不知道，他會不會摔點什麼，罵一句MMP？

    罵也沒用，你兒子給你帶來的麻煩，還在後面！

    方小武冷冷一笑，瞟一眼系統面板，上面亂七八糟的拉出很多提示。

    大部分是好感度增加，另有兩條特殊提示。

    【恭喜宿主臨危不懼，絕地反擊，成功翻盤。口活+5，魅力+5，演技+20】

    【系統升級任務即將完成，請宿主再接再厲】

    咦？破任務怎麼回事？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的樣子……

    不過方小武也沒時間細琢磨，陳關、鐵局長正在發來慰問。

    等領導們都說完，剩下的人終於找到機會，紛紛跟上，七嘴八舌的表態。

    有的讚歎：「小武同學小小年紀就有大將風範，真了不起！雲州狀元，果然非同凡響，實至名歸！」

    有的感嘆：「我家小子今年21，卻幼稚得像個孩子，真是羨慕方同學的家長，有福氣啊！」

    還有人另闢蹊徑，怒斥王同：「簡直是害群之馬，敗壞記者群體的名譽！」

    立即有人跟上：「收錢造假，你也配做記者？不必解釋，收沒收錢用不著跟我們說，大家都有眼睛，自己會看！」

    王同縮在椅子上，緊緊閉著眼睛，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著，無窮悔恨湧上心頭。

    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頂住楚天的威逼利誘，為什麼要在今天鋌而走險！

    他責怪自己，為什麼如此輕敵大意，沒有做好充足準備就倉促發難，導致被一個孩子駁斥得啞口無言！

    悔恨之後，還有害怕。

    收錢的事，做得再怎麼隱蔽，也不好說就一定能禁得起查，一旦查出來，那就不只是坐牢的問題。

    萬一被沒收非法所得，高利貸怎麼還？

    那群人，何時講過道理！

    悔不該！悔不及！悔不盡！

    我好蠢……真特麼蠢！

第82章 化龍

     黑面佛站到陳關身後，用手攏著嘴，小聲問：「校長，您看，表彰大會……」

    陳關恍然大悟，抬手一看表，這麼一通折騰，時間已經將近10點半。

    原本預定的開會時間是9點45，學生們估計早已經在操場上排好隊等著，耽擱到現在，不說學生們的怨言，光是預定的流程就很難走完。

    陳關馬上走到譚副市長身邊，請示匯報，竟然直接越過鐵局長，而鐵局長不但沒有不滿，甚至還避嫌似的轉開目光。

    方小武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閒心和敏銳，第一時間就注意到這個細節。

    不但注意到了，略微想想，腦子裡就浮出答案——

    一高歸省教育廳管轄，不知道陳校長的行政級別是不是比鐵局長高，但兩個人絕對不是統屬關係。

    甚至，陳關跟譚副市長，可能也不是直屬的上下級？

    照這樣看，陳關和鐵局剛才那齣戲，演得可就有意思了。

    都是一群人精啊……

    自己這點小把戲，應該瞞不住他們，想必，他們已經斷定劉憐憐的成績就是自己幫忙抄來的吧？

    可是，既然已經看穿，為什麼還會有那麼高的好感度呢？

    幾位領導的好感度真的很高，超乎尋常的高。

    陳關45，譚副市長42，孫部長50，最低的鐵局長也有37。

    系統裡所有的能力，滿值都是100，其中有好幾個坎。

    60點及格，這是第一個坎，以後每10點一個坎，到90點以後，每一點都極難增長。

    所以60點以下不足一提？

    錯！

    幫陌紫妍搞定相親才漲多少點好感？

    10點！

    當然，那是基礎好感，這些只是普通好感，不可同日而語。

    同時，因為情況不一樣、展現出來的形象不一樣，沒法直接比較，但也可以證明好感度不是那麼容易刷的。

    4、50好感度，絕對不少，能辦很多事。

    別的事大概求不到他們，但是，在對付楚天集團這件事上面，自己和他們有天然的默契和共識。

    換言之……現在我已經有資格給李戰找點小麻煩了，不必再跟李捷思糾纏於細枝末節。

    如果能夠創造出合適的機會，並利用好，說不定……會有奇效？！

    那麼，第一步，就是要深入瞭解楚天、瞭解李戰。

    從哪裡開始呢？

    ……

    通過一個尋常而細微的舉動，不知不覺間，方小武就想出這麼遠、這麼深。

    甚至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份能力是怎麼出現的。

    敏銳是思維，分析是邏輯，結合起來就是邏輯思維。

    它是人類智慧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更是現代社會裡，強者最重要的標誌。

    它屬於智商，但高段的邏輯思維，必然是智商和情商的結合。

    雖然還有很多欠缺和不足，但現在的方小武，絕對不再是四個月前的那個屌絲。

    寐寤求之，存思不殆。得之於手而應之於心，口不能言，有數存焉於其間。

    睡覺的時候都在思考，沒有片刻懈怠，不知不覺間，就對很多東西得心應手，雖然嘴裡表達不出來，但心中有數，謂之明、謂之智。

    小小少年，正在化龍。

    ……

    陳關輕聲徵求譚副市長的意見：「領導，您看我們是不是先去開表彰大會？現在已經超時45分鐘，流程恐怕走不完。」

    譚副市長沉吟片刻，顯然是在權衡，期間目光兩次掃向王同，終於輕輕一擺手。

    「等民警過來，把王同移交過去，咱們再去開會！這樣，我的講話刪掉！多少能搶回一點時間。」

    鐵局長聽到以後，下意識的吧嗒吧嗒嘴：嘖嘖，這是有多恨王同啊……

    他沒有想到的是，孫部長也緊跟著轉過身來，贊同的點頭。

    「就該這樣！我也不講話了，原本就沒什麼必要，老陳你全權代表，我們先處理好這件事。」

    孫部長的聲音不小，會議室裡頓時一靜，大家望向王同的目光頓時詭異起來。

    得，這兩位大佬，妥妥的是要當面對民警施壓，強調重視。

    王同啊，你自求多福吧，就算楚天想撈你，都夠嗆使得上勁兒！

    王同現在已經清醒，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臉色越發灰敗，癱在那裡，如同一條死狗。

    連續被領導催促，二分局顯然很重視，沒過多大一會，就有兩個幹警敲門。

    等到他們跟領導敬禮，自報家門，方小武才知道，來的居然是刑警！

    方小武不懂法律，弄不清楚民事訴訟侵權和刑事自訴的區別，安心看大佬們發揮。

    過程其實挺簡單的，一人兩句話，然後幹警表態，乾脆利落的帶走王同。

    被帶走時，王同腿腳發軟、面如死灰、一言不發，看著極其可憐，卻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

    幫助好朋友抄襲這種事情，在道德層面上介於對和錯之間。

    你不能說這個行為對，但如果你有能力幫忙，在沒有後患的前提下，幾乎所有人都會幫——拔一毛而利友，何樂而不為？

    方小武的狀元是自己考出來的，幫別人抄襲，這絕對不是什麼大污點。

    污的是交易內容，咳咳，廚藝對噴之類的……

    但是，這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不存在威逼利誘的情況，要說利誘，被利誘的反而是方小武。

    可是說破天去，關你王同什麼事？

    真要是看不慣，出來主持正義，倒也值得敬佩。

    可你收錢辦事，攀誣一個跟你無怨無仇的高中生，這行徑就太無恥太齷齪了。

    如此結果，只值兩個字：活該。

    送走辦案民警，一行人匆匆趕往操場，方小武跟領導們走在前面，正好聽見陳關跟譚副市長小聲「閒聊」。

    「領導，流程是這樣的，我開頭，然後頒獎，小五以狀元身份講話，接著還有一個優秀學生代表致辭，最後您和孫部長做總結。」

    譚副市長和孫部長不明所以，安靜的聽著。

    方小武卻心中一動：優秀學生代表？孫玲沒來，難道是……李捷思？

    果然，只聽陳關微微一頓，繼續道：「致辭的學生名叫李捷思，是李戰的兒子。您看，這個時間可能有點緊，流程是不是再壓一壓？」

    原來如此！陳關打的是這個主意……

    譚副市長微微一皺眉，和孫部長對視一眼，沉吟片刻，擺擺手。

    「就按剛才的決定來吧，我和孫部長不講話。優秀學生，代表的是你們一高的教育成果，無關其他。」

    孫部長贊同的點點頭，沒吭聲。

    方小武瞄著面板，突然展顏一笑。

    有趣！

第83章 領盒飯

     有趣的不是任務本身，而是任務提示折射出來的內涵。

    【你成功懲戒王同，一旦王同獲罪，系統升級任務即可完成】

    【注意：楚天集團的應對無法預知，請不要輕敵】

    通關小論文分類以後，系統升級的任務目標是——合理應用你的能力和技能，解決一場危機，並懲戒肇事者。

    由於信息太少，之前方小武毫無頭緒，直到王同主動跳出來，危機才算明朗。

    但是，撂倒王同以後，任務並沒有完成，反而迎來這樣一條提示。

    很顯然，剩下的那部分鬥爭內容，才是關鍵。

    輕敵？！

    方小武怎麼敢輕視李戰？

    李捷思再怎麼囂張狂妄、劉梅再怎麼跋扈庸俗，都不能證明李戰同樣是個蠢貨。

    那是一個白手起家，掌握著數億甚至數十億資產的房地產大亨！

    或者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待這個問題——劉梅母子如此強勢，不正是因為李戰財雄勢厚、手腕驚人麼？

    沒有足夠的底氣，養不出劉梅那種作風。

    方小武如今正以螻蟻之身，去挑戰一頭大象，如何敢有絲毫鬆懈？

    「所以，你也認為，李戰會親自下場麼？」

    少年喃喃自語著，像是在問系統，實際卻早已確定。

    雖然不是李戰主使的，但事已至此，無論如何他都會出手，這一點毋庸置疑。

    至於他願意付出多大代價、打算介入到什麼程度、會使用什麼樣的手段，那就根本不是方小武能判斷出來的。

    有點麻煩啊……

    所以，是不是應該給李戰找點事兒干？

    方小武笑的就是這個。

    我這裡不是主戰場，但是，我捏著你的根啊……

    想保王同？

    我看你保不保得住！

    ……

    在沉思中拐過教學樓，大操場到了。

    方小武心不在焉的跟著人流走上主席台，冷不丁一轉頭，就被底下的方陣嚇一跳。

    呵！人可真不少！

    一高三個年級加在一起，差不多有2500人左右。

    高三的應屆生肯定不用來，只有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們頂著大太陽站在下面，那也是一個40×50的大方陣。

    往常，方小武自己也是方陣中的一員，自然不覺得如何。

    現在，他站上主席台，眼皮子底下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感覺頓時不一樣了。

    等會我就要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講演？

    唔，要不要……浪一波大的？

    想想就覺得刺激！

    方小武正在放飛他浪蕩不羈愛自由的夢想，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冷哼，隨之而來的，是那個油膩、招人厭惡的熟悉嗓音。

    「哼！春風得意啊，大狀元。怎麼樣？眾星捧月的感覺如何啊？」

    都不用回頭去看，這麼陰陽怪氣的，除了李捷思還能是誰？

    正惦記著你呢，就自己湊上來，該怎麼形容你才好？

    心裡演練著坑人的套路，方小武的表情卻靜如平湖，默默往前走兩步，就當沒聽見。

    李捷思的性格和作風，早就被方小武看得透透的，這種無視的態度，簡直一套一個准。

    李捷思的俊臉瞬間氣到變形，想都沒想，立即就跟了上去。

    方小武側著頭，拿眼角瞟他一眼，又往欄杆那邊靠過去兩步。

    賤貨！慫狗！蠢材！

    你以為躲著我就有用？

    地方就這麼大，我看你能躲到哪去！

    李捷思血一上頭，原本的目的瞬間就給忘到腦後，氣勢洶洶的跟上去，牙齒咬得嘎嘣嘎嘣響。

    「喲？考上狀元以後，真是不一樣了……不過，你該不會以為，考個狀元就有資格跟我狂吧？」

    「哈哈，能不能不要那麼天真？！」

    李捷思狂妄的笑著，聲音不大，但那模樣真的很煩人。

    「你考狀元，我州裡一百。你先發言，我給你收尾。所以……誰的位置比較重要？」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學的好不如生的好……對不對？」

    「沒辦法，世界的本質就是這麼不公平，我也很無奈的，生下來就是高富帥，我能怎麼辦？」

    「就像你，以為考出一個狀元，上一所好大學，就可以鹹魚翻身屌絲逆襲迎娶韓洛音走上人生巔峰，實際呢？」

    「你大學一畢業，就要給我打工，拿著不到我一頓飯錢的工資，祈求韓洛音更看重愛情，幻想她家裡只重視能力不看家世。」

    「然而，即使情況按照你的夢來發展，你也只能背著一個小白臉的身份，在所有人異樣的目光中屈辱的活著……」

    「所以，狀元郎，這就是你要的生活麼？」

    「認清楚自己的命運沒有？」

    「看到你我之間的真實差距沒有？」

    「嗯？」

    李捷思一句一句的挑釁著，眼睛死死盯著方小武的臉，笑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然而，越看，他的心裡就越虛。

    方小武的表情，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

    臉上掛著一個禮節性的微笑，就好像用膠粘上一樣，紋絲不動。

    唯有那雙眼睛，清澈而又深邃，瞳孔幽幽暗暗，彷彿能看到自己心底最深處的秘密，讓人直發毛。

    怎麼回事？！

    這屌絲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同那傻逼到底幹了什麼？！

    李捷思心裡瘋狂的咆哮著，目光閃爍，笑容漸漸僵硬，背心上開始滲出冷汗。

    其實他不傻，至少，沒傻到要在這種場合找方小武麻煩的程度。

    問題是，他不得不來，因為王同沒來。

    這是一個非常不同尋常的信號。

    王同受命向方小武發難，結果領導們毫無異樣，方小武安靜的等著發言，結果王同卻沒出現……

    這特麼是什麼情況？

    無奈之下，他不得不冒一點風險，過來試探一下方小武。

    原本，他很有自信，認為憑他的口才，一定可以把方小武激怒，從而探出一點口風。

    可方小武現在這個表情是個什麼鬼？

    你特麼看智障呢？！

    啊呸呸！

    「你特麼智障啊？」李捷思氣急敗壞的叫起來，「聽得懂人話不？敢不敢應一聲？」

    事實證明，方小武不敢。

    他意態悠閒的左右巡視著，在主席台側面不遠的樹蔭裡發現幾個同班同學，馬上對著那邊揮揮手，笑呵呵點頭。

    面前有人麼？

    不存在的。

    終於，李捷思被氣得手腳發抖，憤然走回原位。

    方小武這才轉過目光，望著他的背影，不屑一笑。

    跟我炫口活？

    班門弄斧！

    你以為小爺只會撩妹？

    道理殊途同歸，撩你比撩蘇野都容易！

    戲已演完，龍套李，你可以領盒飯了……

第84章 忽有一日夢初醒

     攝像設備調試好以後，主持人馬上宣佈表彰大會正式開始。

    第一項內容是陳關的發言，數據部分沒法省，這些是宣傳的主要內容，但他還是很明顯的在加快速度。

    方小武簡單聽了聽，今年一高考進全州前百名的數量，有整整20個。

    一高自建校以來，第一次超過雲大附中和實驗，並且包攬第一和第三，戰果堪稱輝煌。

    而20個名額裡，二班裡就佔到4個，難怪梁冰坐在那裡笑得合不攏嘴。

    不過，20個學霸，最終只到場19個，唯一沒來的就是韓洛音。

    管你什麼表彰不表彰，獎勵不獎勵，都沒旅遊重要。

    任性的女神，惹不起。

    正感嘆著，台下突然響起一片掌聲和歡呼，孫玲輕輕捅一下方小武的腰，小聲提醒。

    「想什麼呢？領獎去，你打頭。」

    方小武啞然失笑，簡單整整衣角，第一個邁向主席台中央。

    頒發證書的是孫部長，給帶上獎牌的是譚副市長，陳老大負責發紅包。

    三個人各自勉勵兩句，教導主任過來引著他來到話筒前，順便接過他手裡的證書紅包，並提醒他準備好講演稿。

    講演稿確實有，但方小武卻不準備拿出來。

    台下雜音很大，學生們在太陽底下曬了快一個小時，此刻正是滿腹牢騷的時候，再給他們念8分鐘的套話，未免太殘忍。

    陳關能從簡，孫譚能放棄，我也脫個稿，速戰速決，是不是挺有Feel的？

    抬眼望去，烏壓壓的一片人頭，一張張寫滿不耐煩的稚嫩臉龐，像極了昨天的自己。

    身後的聲音漸漸虛化，好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蒸騰的熱氣扭曲著視野，幻化出一路走來的一幕幕，最後定格在系統降臨那天，在走廊裡和韓洛音對視的那個瞬間。

    那個表情，那個眼神，如今已經化為記憶裡無法磨滅的美學經典，可是親手刻下這一切的我，卻主動和你揮手告別。

    何解？

    方小武很難正確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好像什麼都有一點，仔細去找，卻又什麼都找不到。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多少有些遺憾吧？

    剛剛得到系統，奮起而搏的最初，她是最重要的動力之一。

    那時，毅然決然的請假回家，悶頭狂讀小黃文，就是想著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她面前，對她淡然一笑，深情表白：「你知道麼？其實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這一刻。」

    好像有點羞恥？

    好吧，確實有點羞恥。

    但那就是小男生的真實心路，現在雖然不再有這種中二想法，可有些東西，注定就是成長留下的記號。

    折桂登台，高光時刻，最希望見證的人卻不在身旁，這讓方小武有些唏噓。

    但是，唏噓過後，抬手摸摸沉甸甸的獎牌，卻又意外的心胸一闊。

    你看不到，沒關係。

    我知道！

    一路走來的種種艱難困苦，迷惘躊躇，充實安寧，歡欣喜樂……

    那就是最好的嘉獎，是只屬於我的財富，更是喚醒我的暮鼓晨鐘。

    就好比忽有一日夢初醒，推門入蓬萊，見山而登，雲中仙樂隱隱，撥而觀之，終見瑤台。

    瑤台有樹，枝如劍，銳氣刺目。

    樹下有池，水如鏡，照盡沉痾。

    咦？原來如此！

    縱身折桂斬痴念，今日方知我是我！

    樂哉……樂哉！

    盡興而返，神魂歸位，方小武豪情大起。

    孩子們，等著，哥來給你們上一堂社會課！

    敲敲話筒，放眼量去，從方陣最左邊，一直量到最右邊。

    學弟學妹們漸漸安靜下來，少年展顏一笑，朗聲開口。

    「孩子們，你們好！」

    底下猛然響起一陣嗡鳴，就好像炸鍋的蜂。

    方小武心底的興奮同樣要炸開，熱得渾身發燙，抬手解開襯衫的第二顆紐扣，舔舔乾涸的嘴唇，高呼道：「今天，我很興奮！」

    底下漸漸安靜下來，方小武的聲音和情緒，開始自由的綻放。

    「你們以為是站在這裡的緣故麼？」

    「怎麼可能！」

    「站到主席台上，萬眾矚目，揮斥方遒，想起來好像挺爽的，其實誰上來誰知道，最沒意思的就是這種事。」

    「講套話吧，底下站著的學生罵你臭傻逼耽誤時間。」

    一句大實話，頓時引發一陣哄笑。

    方小武停頓正好三秒，微笑繼續：「講真話吧，現實太特麼殘酷。」

    繼「臭傻逼」以後，下一個親民到無以復加的「太特麼」，終於引爆學生們的情緒，讓大家笑到無法停止。

    日常說，跟站在主席台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說，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屌絲說，跟雲州最具傳奇色彩的逆襲天才說，更是天壤之別。

    方小武停頓足足五秒鐘，突然高聲問：「你們想知道成功的秘訣嗎？」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瞬間響徹雲霄。

    「想！」

    「成功的秘訣很簡單，超級簡單。」方小武玩卡拍玩得不亦樂乎，神秘兮兮的笑著，兩秒後，突然用力揮起手臂，「要麼有錢，要麼有臉！」

    「靠！」

    「哈哈！」

    一半是被涮以後懊惱的感嘆，一半是被逗笑以後放肆的大笑，俱是一般歡暢。

    音浪強到要把地皮掀翻的程度，同樣把主席台震得人仰馬翻。

    黑面佛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轉頭望向大佬們，只見陳關一臉苦笑，卻不像生氣。

    而譚副市長和孫部長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話時，嘴角明顯上翹。

    居然沒人有意見？！

    黑面佛不解的搖搖頭，目光不經意掠過李捷思，終於找到一個有意見的。

    恩，咬牙切齒、眼泛血絲，這不是有意見，是特麼好大意見。

    但是，你不服有卵用？

    輪到你時，別成為這氣氛下的炮灰就好。

    台下，稚嫩的少年少女們已經徹底放鬆下來，突然，第一排正中央有個少年高喊起來，聲音清晰的傳到主席台上。

    「學長，我聽說你就是屌絲逆襲！」

    方小武瞪大眼睛，一挽袖子：「你罵我醜？哎喲我去，你再仔細看看，我哪兒不好看？」

    哄笑過後，他也笑起來，溫聲道：「想學我屌絲逆襲？需要的天賦太高，孩子，你沒戲的。」

    真的沒戲。

    沒有系統，我就無法覺悟，覺悟以前，我不比你們任何人強。

    所以，醒醒吧！

    看清楚你自己，找到那條唯一有可能通向成功的路！

    這就是我能告訴你們的全部。

第85章 我就是我

     沒有再等待底下的笑聲，方小武繼續扯。

    「錢、臉、天賦，什麼都沒有，想靠努力？」

    「那你就真得學學我，每天午睡1個小時，晚上睡8個小時，吃飯洗漱撇條1個小時統統搞定。」

    「剩下的14個小時，用最充沛的精力、最旺盛的鬥志，把你所有的熱情，全部傾注到學習中去！」

    「我的狀元是怎麼來的？就是這麼來的！」

    「考狀元很難，需要天賦。可是考985難麼？」

    「當你真正意識到自己一無所有、無所憑依，只能靠努力來拼一線生機的時候，你會發現，其實一點都不難。」

    「關鍵是什麼？」

    方小武回手輕點自己心口，表情肅穆。

    「關鍵是認清自己。你得知道自己有什麼，想要什麼，害怕什麼。」

    「只有一顆躁動不安的心，喜歡你那可愛的同桌，想和她在一起，害怕不能考上同一所大學，害怕說出口就會遭到拒絕……」

    太真實，太接地氣，方陣裡立即就爆發出一陣肆意的大笑，而且，每個班級裡都有人在起鬨，有人在臉紅。

    氣氛剛剛好，正適合下猛藥。

    方小武張開五指，手掌整個覆蓋在心口上，目視下方，輕輕的嘆口氣。

    「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我也有暗戀的女孩。」

    臥槽！

    這是要幹嘛？要當眾表白麼？！

    操場上，主席台裡，所有的聽眾都被震住了。

    大家瞪大眼睛，定定的注視著台上那個迎著光的身影，聽他毫不扭捏的傾訴著。

    「我很想擁有，可她太優秀，我害怕。」

    「鹹魚兩年半，對未來的恐懼一點一點的累積，突然有一天，弦崩斷了。」

    「我跟一個找茬的同學大吵一架，差點打起來，回家以後，躺在床上發呆，睜著眼睛，看著黑暗，直到天光大亮。」

    「然後，我翻出一年級的課本，讓我媽給我請個大假，開始苦讀。」

    台下一片靜謐，少年少女們沉浸在方小武飽含深情的回憶裡，就好像是自己。

    「我的想法很簡單——或許我永遠配不上她，或許當我配得上時，她已經喜歡上另一個人。」

    「但是無論如何，我特麼至少應該堂堂正正的站在她面前，對她說一句話！」

    我喜歡你！

    少年少女們激情的喊起來，雜七雜八的聲音，格外的真誠。

    方小武卻搖搖頭。

    「也許是我喜歡你，也許是我喜歡過你，也許是謝謝，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句：好久不見，你還好麼？」

    「說什麼，重要麼？」

    呢喃似的感嘆才剛剛出口，下一秒，方小武突然用力一揮拳，放聲嘶吼。

    「我特麼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我不是要向你或她證明什麼，我是要向自己證明——我特麼不是一個廢物軟蛋！哪怕現在拿走我的天賦，我還是我！」

    傾注了所有情緒的嘶吼，感情濃烈到震撼人心的程度，操場上一片鴉雀無聲，但少年少女們緊緊握著拳，臉色潮紅，眼睛裡放著光。

    方小武突然伸手指向方陣，肅然道：「記住，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麼，你究竟怎樣看待你自己！」

    陡然，人群裡響起第一聲掌聲，轉眼間，就擴散到整個方陣。

    學生們一邊鼓掌一邊歡呼著，氣氛之熱烈，像是大型演唱會現場。

    方小武的講演不得不暫時中斷，等著少年少女們發洩到盡興。

    興奮的不止是他們，如此犀利而有趣的講演，在一高歷史上從未出現過。

    更重要的是，當演講者是本屆狀元時，這份震撼會被放大幾倍不止。

    主席台側面的樹蔭裡，三三兩兩的散落著高三應屆生，人數不多，基本上都是來等朋友的。

    原本，大家都在聊著自己的話題，沒有對所謂的表彰大會投以任何關注，但是當方小武的講演推進到這裡，他們也跟著騷動起來。

    「拍下來沒有？拍沒拍到？」

    「廢話！」

    「快上傳快上傳！搶個頭條！」

    「哈哈！放心吧，題目我都想好了，頭條必須是我的！」

    類似的對話，不斷的在發生。

    拍攝狀元講話，最初只是一個閒手，娛樂而已。

    但現在看來，要火！

    短短十餘秒時間，就有不下10個視頻被上傳到往上，快手、QQ、頭條、微博……

    標題一個比一個驚爆——

    「雲州理科狀元震撼講演！我就是我！」

    「孩子們，你們好，哥要帶你們浪起來——雲州狀元演講實錄！」

    「從300分逆襲到理科狀元——因為暗戀！」

    「狀元講演開場白：臭傻逼別特麼浪費時間！」

    一群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畢業生，一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標題，再加上網上那些吃瓜群眾的龐大基數和無聊程度，可想而知……

    熱點即將誕生！

    二班的學生有不少都沒撤，小米眼鏡坤在等著孫玲，二黑他們在等方小武，譚成、強大偉、孫賀那一小幫在等李捷思。

    看到這樣震撼人心的一幕，關係好的都在激動，各種鼓掌起鬨吹口哨。

    譚成看著方小武意氣風發的站在台上，振臂高呼，應者云集，嫉妒得眼睛都在發紅。

    恨恨一腳踹在樹身上，往地上吐口痰。

    「我呸！這個臭傻逼，簡直狂到沒邊了！CTMD，居然能給他混成狀元，閱卷的都特麼瞎麼？」

    人以群分，能跟李捷思混到一起的，是什麼性格、圖的是什麼，顯而易見。

    強大偉跟著罵道：「這人真特麼能裝逼，還孩子們……我特麼要是高二，一磚頭扔上去！」

    孫賀是這幫人裡最陰的，多少有點腦子，瞟他一眼，撇撇嘴。

    「你還別說，這貨確實有兩下子。那叫先聲奪人，用來調動聽眾的注意力，再合適不過，你看現在誰還在乎？」

    強大偉頓時被噎住，吭哧半天，強辯道：「有毛用？一個破講演而已……回頭你看網上多少人噴他！」

    孫賀壓根就不接話茬，轉頭對譚成嘆道：「捷思待會不好辦啊……」

    那是不好辦麼？

    那特麼是純炮灰！

    如果不能別出心裁，壓住方小武的風頭，底下該是什麼反應？

    可是看看現在的狀況，方小武的風頭那麼容易壓？

    如果被某些人拍下來放到網上，想想簡直……

    強大偉嘀咕道：「有毛用？他再怎麼牛逼，不還是捷思壓軸？」

    譚成點點頭：「沒錯。那些都是虛的，狀元又如何？優秀學生代表不還是捷思麼？」

    隨後用力一握拳，信心十足的笑起來。

    「放心，捷思的稿子很精彩！而且，在官方的剪輯裡，捷思一定會是主角！方小武得意不了多久的！」

    強大偉終於找到盟友，激動的一拍手：「就是！一個屌絲而已，用什麼跟捷思拼？等著瞧吧！」

第86章 社會教做人

     教導主任悄悄走到方小武身後，小聲傳達著領導們的意見：「注意點時間，稍微壓一壓。」

    壓什麼？

    估計不是壓時間，應該是壓制一下氣氛。

    這個提示來得恰到好處，方小武湧動著的熱血快速平復下來，點頭示意收到。

    前面的抒情非常成功，情緒調動得極其到位，現在，該用毒雞湯給孩子們洗洗胃了……

    等到少年少女們稍稍平靜一些，方小武燦爛的一笑。

    「我相信，在你們中間，有不少人都能做到，每天努力學習14個小時，只是效率有高有低。」

    「有這種志氣的孩子不用聽任何人嗶嗶，哪怕天賦差點，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至少能過得不錯。」

    「但是別指望單靠努力，去獲得多大的成功，因為有80%的人在爭那20%都不到的流動社會資源，他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優勢。」

    「我還沒開始學經濟學，所以我不確定這個詞用得對不對，但是我很確定——我們這些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未來要面對的競爭，將會慘烈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說完這句話，方小武突然側過頭，瞟一眼李捷思，然後才繼續講下去。

    「曾經，有一個家境很好的同學，高高在上的對我說：你學習再好又有什麼用？以後還不是給我這樣的人打工？」

    「我沒反駁他，因為我覺得，他說的事情很有可能會發生。」

    方小武悲觀而又現實的承認這一點，讓底下頓時一片嘩然。

    大家都在期待他講出一些不同的東西來，有趣、熱血、正能量，如果是反擊的經過，那就再完美不過。

    結果……他就這樣承認了？

    在少年們失望的目光中，方小武卻攤開手，灑脫的笑起來。

    「我不能騙你們，對不對？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如何讓自己好受一些。」

    「第一，如果你足夠努力，那麼你至少有權利選擇給誰打工，而不是被人家挑挑揀揀。」

    「比如我，我肯定不會給他打工，我要給他家的競爭對手打工！」

    台下又開始有一些笑聲，雞湯很毒，但味道其實還挺對胃口的。

    「第二，你要想清楚——我努力讀書，認真工作，用打工賺到的錢孝敬父母、教育孩子，究竟丟人不丟人？」

    停頓整整五秒鐘，方小武才搖搖頭。

    「我覺得不丟人。」

    點睛之筆！

    台下的學弟學妹們轟然鼓掌，不少熱血少年都在高喊著：「不丟人！」

    方小武笑眯眯的看著，良久又道：「那些盡情消費父輩財富的富二代，其實也不丟人。」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際遇和位置，我們要擺正心態，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所有。」

    「有錢人那麼多，我們羨慕不過來，更嫉妒不過來，還是活好自己最重要，對不對？」

    又是一陣高呼：「對！」

    然後，才是整段話的重點，真正的點睛之筆。

    「當然，少數小朋友狂妄囂張、仗勢欺人，非洲人難免會碰到這種小概率事件，我的建議是——離他遠點。」

    「專注於你自己，你的人生遠比你認為的更有價值。而那種貨，早晚會被社會教做人。」

    ……

    接下來的收尾，李捷思一句都沒聽清。

    他死死咬著牙關，眼睛裡全是血絲。

    你個臭傻逼！出風頭瞎瘠薄浪還得帶著我，老子殺你爹了？！

    你特麼給我等著！

    直到教導主任示意他上台，李捷思才勉強收斂怒氣，臉上掛著辛苦練出來的「貴笑」，大步上前。

    默背兩遍講演稿開篇，李捷思的心情突然又燦爛起來。

    這篇稿子，是楚天銷售部裡的文案高手，親自為他量身定做的。

    花團錦簇卻絕不空洞，張揚銳氣卻毫不粗俗，煽動力可能沒有方小武的即興表演強，但精彩程度，絕對更勝一籌。

    更關鍵的是，無比契合他的氣質，高貴而親切，優雅又接地氣。

    為了這次講演，他做了無比充分的準備，語速、笑容、肢體表達，幾乎都已經磨到毫無瑕疵。

    等著吧，臭屌絲！

    老子馬上就讓你知道，什麼才叫講演！

    比臉、比氣質，老子可以讓你半個頭再加一身阿瑪尼！

    李捷思抱著幾乎是必勝的信心，走向主席台中央。

    方小武已經講完，但沒有急著下台，而是很有風度的站在原地，輕輕為李捷思鼓掌。

    堂堂李大少，當然不會領情，心裡那叫一個膈應，卻不得不硬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方小武不咸不淡的說聲「加油」，上前一步，主動伸出手。

    說話時距離話筒很近，這句「加油」很清晰的傳了出去。

    握手的時候，方小武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用不大的聲音又補一句：「哦，你剛才追著我問王同？被警察帶走了。」

    這句話，就只有主席台正中央的幾個領導聽到。

    譚副市長莞爾一笑，心底暗道：到底還是個孩子，忍不得委屈。

    大家的想法都大致一樣，卻不會認為方小武的做法有什麼問題，反而覺得李捷思咄咄逼人，惹人厭煩。

    但是，就在方小武說出這句話以後，驚變驟起！

    只見李捷思突然之間就紅了眼，一把甩開方小武的手，左手握拳，猛然砸向方小武腦袋！

    「啊！」

    驚變來得太突然，所有人都只來得及爆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方小武似乎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看上去非常驚愕，只是下意識的抬起胳膊，向後退開半步。

    第一拳擦著方小武的臉頰過去，究竟打沒打到，大家都沒看清楚。

    李捷思好像瘋了一樣，嗷嗷狂叫著，不依不饒的又掄起右拳。

    「方小武我草你大爺！」

    砰！

    一拳砸中方小武肩膀。

    方小武狼狽的抵擋著，眼看著就要摔倒。

    李捷思又揮出第三拳，嘴裡繼續怒罵著，那聲音，聽起來竟然有種莫名的……悲憤？！

    「你麻痺的方小武！老子一點也不短！老子硬起來兩米八！」

    巨大的吼聲順著話筒傳遍操場，頓時讓大家的驚呼「嘎」一下噎住。

    什、什麼鬼？！

    方小武似乎也被震懵了，反應慢了半拍，於是就被飽含怨憤的一拳砸中臉頰。

    下一秒，就在萬眾矚目下……應聲倒地。

    臥槽！

    好大的熱鬧！

第87章 瞬間爆炸

     萬眾矚目中，方小武轟然倒地。

    李捷思緊跟著沖上去，又是一腳踹在方小武大腿上，才被教導主任抱住。

    黑面佛離得稍微有點遠，等他趕過去的時候，李捷思已經被主任喊回神智。

    清醒過來的一瞬間，李捷思就傻眼了。

    為什麼我又開始嫉妒方小武的能力？！

    他的大小跟我有PY關係？！

    我特麼到底在想什麼？！

    ……

    不提懵逼的李捷思，梁冰也好，黑面佛也好，陳關也好，一高上上下下所有的教職員工，個個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李公子，你是好樣的！

    一高今天出大名了，要上新聞聯播了，馬上就要紅出宇宙思密達了，我謝謝你全家上下！

    梁冰和陳關第一時間衝出主席台，趕過去的時候，短暫的鬥毆……或者確切點說，短暫的一通王八拳過後，方小武已經單方面被KO。

    新科狀元捂著臉躺在地上，痛苦的哼哼著，與剛才的高光形象比起來，是辣麼脆弱，辣麼無助，辣麼可憐。

    梁冰的母性頓時氾濫起來，一把摟住方小武，將他的頭放到自己懷裡……

    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移動，方小武的申吟就越發痛苦，越發壓抑，簡直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李！捷！思！」

    梁冰抬起頭，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看那模樣，如果不是有好幾百台設備正在現場直播，估計很可能跳起來一個大嘴巴扇過去。

    陳關更是氣得臉色鐵青，眼睛裡直往外迸火星。

    先有一個王同，再跟上一個李捷思，招招往他下三路招呼，比特麼斷子絕孫腳還陰毒。

    現在都不用考慮領導會怎麼看待他的管理能力，直接看全國網友表演就好。

    看完怎麼辦？

    涼拌！

    「去控制一下學生，讓他們不要再拍了！」

    陳關怒氣衝衝的喊黑面佛趕緊去補窟窿，然後回頭瞟一眼媒體方陣。

    孫部長馬上下指示：「關掉關掉！注意紀律！」

    記者和攝影師又不傻，什麼能報什麼不能報心裡還能沒數？

    關鍵問題是……底下那群畢業生，你打算怎麼控制？！

    黑面佛哭喪著臉，帶著一群老師趕緊過去，很顯然……沒人鳥他。

    「兄弟們！拍到沒有拍到沒有？」

    「哈哈！哥的角度是正面！」

    「我是側面廣角……哥們，咱倆剪一個視頻怎麼樣？」

    「靠！手快搶第一，手慢吃屁，還剪毛啊！」

    畢業生陣營那叫一個興奮，沒一個心疼流量的，不管拍到的是什麼，噼裡啪啦往自己賬號上傳。

    前面有一個「史上最裝逼的狀元講演」，正在源源不斷的操著熱度。

    馬上再跟上一個後續——「史上最裝逼狀元裝逼太過，當場被一電炮撂倒」，這是多爆炸的新聞？

    一高要紅！

    我要做社交名人！

    畢業生們瞬間誕生兩個想法，前一個「嗖」一下飄過，後一個擠滿腦袋。

    光有圖還不行，怎麼也得配上點文字說明、情況解說吧？

    沒等班主任和黑面佛趕過去，大部分拍到大料的畢業生就一哄而散，只剩下不到一半，雙眼放光的等著拍後續。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畢業生都這麼幸災樂禍。

    就在李捷思揮出第一拳的時候，二班所有的學生都傻眼了。

    強大偉原本正在興奮的催促譚成：「快快！捷思上場了！你調好焦沒有？哎你到底行不……」

    最後一個字卡在嗓子眼裡，興奮換成一張懵逼吞蛋臉。

    譚成同樣被嚇懵逼了，一晃神，手一鬆，再回過神的時候，就眼睜睜的看著昨天剛到手的64G水果7Splus，劃過一道絢爛的軌跡，啪嘰一下摔到地上……碎了。

    譚成的心也跟著碎了。

    劇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說好的表演呢？說好的逆轉呢？

    我去年買了個表！

    我昨天剛買的手機！

    ……

    方小武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已經可以勉強行走，只是表情還有點萌萌噠。

    「受驚過度，可能有點腦震盪，問題不大。」

    急救醫生的表情很淡定，但是陳關一點都淡定不下來。

    「史上最驚悚的表彰大會——表彰對象被打成腦震盪！」

    隨便想想，就知道標題還不夠驚悚，完全可以再驚悚十倍的。

    怎麼辦？

    陳關跟兩位領導大眼瞪小眼，卻始終沒有答案。

    「叫二分局再過來一趟吧……」

    「暫時先這樣……善後的問題……你要和方小武同學好好談談……孫部長，網上的輿論……」

    一句話，譚副市長整整卡殼三次。

    孫部長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聲音壓抑得像要打雷。

    「我盡力……先回去匯報一下情況吧！」

    要處理李捷思，甚至收拾楚天集團，這都好說。

    可是網上的輿論，誰控制得住？

    是的，絕大多數情況下，沒人控制得住。

    就在方小武剛剛做完一系列檢查，躺到病床上的時候，事情已經發酵到一個相當可怕的程度。

    首先，視頻的上半部，也就是方小武的講演，本身就具備成為熱點的一切因素。

    在視頻下半部沒上傳的時候，網友們就已經在熱烈討論並主動轉發「狀元講演」。

    光是微博一處戰場，其中一部視頻，一個轉發的百萬大V賬號下，10分鐘不到就刷出上千條評論。

    「嘖嘖嘖……狀元就這水平？簡直逗我笑。」——OR大魔王。

    「臥槽！粗口爆得我好雞動！不火直播割！」——yiyi960。

    「孩子們、臭傻逼、太特麼……我嗅到了滿滿的套路，現在的狀元都這麼可啪麼？」——下山少年。

    「好強的煽動力……講得我熱血沸騰！給五哥怒點一萬個贊！」——君哥V5。

    「freestyle滿分！sense滿分！battle必勝！預定個後宮位置，想求偶的妹紙排起來！」——緋色灬幻想。

    「這狀元的心理素質和表達能力都太變態了吧？為什麼我們州的狀元就是個書呆子學霸？」——留神我放大招。

    「樓上+1，俺們州也是……」——方田羽。

    「不管怎麼說，當眾爆粗口都是不對的，這狀元素質有問題。」——玄天宇v。

    「那位大叔你懂年輕人？我，初中，覺得沒問題。帥到想尿！」——ToryLliad。

    「我就是我！無條件頂起！我是松鼠，我為自己嗑瓜子！」——松鼠愛冒險。

    正吵吵得熱鬧呢，下半部視頻被發上來……

    瞬間爆炸！

第88章 **怕怕！

     如果說上半部視頻熱度是10，可以在熱搜第十名附近呆兩天，達成全網1000萬級別觀看量的話，那麼兩部視頻結合起來，陡然間就爆出100的熱度。

    從下半部視頻上傳開始計時，只過去大約40分鐘，熱搜排名就穩穩站到第一的位置上，全網有效觀看量直接破掉500萬大關。

    方小武刻意創造出來的話題性，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他是一定要用粗口來表達強烈的情緒麼？

    當然不是。

    當那50點演技是白給的？

    當他演不像乖寶寶？

    上一個如此天真的人已經在局子裡蹲著了，下一個馬上就要進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套路。

    方小武就是要爆熱點、放衛星！

    越爆越好，越快越好！

    這樣，才不會有任何外力能夠壓制輿論擴散，楚天集團不行，市裡也不行。

    如果他規規矩矩的講演，做一個低調的學霸，那麼，他就只是本屆狀元這個大標籤裡的六十分之一。

    肯定還會有人拍講演視頻，但傳到網上以後，很難激起任何水花。

    只有像現在這樣，才能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至於可能會帶來的一些困擾……

    實話說，在當前時代，72小時以後，熱度一過，誰還記得誰？

    當然，在熱度持續時間內，方小武還要做他的當紅炸子雞。

    網上已然亂成一團，大的隊伍有三支，挺方、倒方、吃瓜，攪渾水陣營不明的不計其數，評論那叫一個熱鬧。

    「臥槽！這貨真給力！我看那個狀元炒雞不順眼，這拳爽！」——太微道人。

    底下一片舉高高、鼓掌、亂罵，很熱鬧，但是基本不成氣候，只能說是一小撮萬事皆噴分子的狂歡。

    當今社會對年輕人的張揚和銳氣，接受度比十年以前高得太多，還是有很多人可以透過現象看到本質的。

    隨著時間的發酵，越來越多的細節被找出來，故事的輪廓，漸漸被勾勒清晰。

    「同學們請看2分45秒，劃重點！狀元在談到有個富二代嘲諷他的時候，有一個微微偏頭的動作。你們看他的眼神，瞄向的是誰？被打的真相就在這裡！」——銅雀台上曹偽娘。

    「不止如此！樓上的，現在有拍攝時間更早的視頻流出來，早在表彰大會還沒有開始以前，狀元就已經被那個小開盯上了……地址在此。」——鑫賞你的。

    網友們點開那部時間線更早的視頻，頓時齊齊一驚。

    「我去，這貨什麼背景啊？未免太猖狂了吧？狀元明顯在退避，居然追上去欺負？」——52qq。

    「這貨好狂啊……他不知道底下有人拍視頻麼？你看他那高高在上的態度，真特麼噁心人。」——鏟屎官D赫廚子。

    「怎麼可能不知道？估計是家裡背景很大唄……哎呀！怕怕，我要匿！」——多情思雨。

    李捷思追著方小武噴的時候，不知道底下有學生在拍視頻麼？

    廢話！當然知道。

    不過拍到又能如何？

    他的態度是不怎麼好，但是有規定說，跟狀元說話就必須面帶笑容麼？

    這種破事，傳到網上去又如何？有人在乎？

    然而，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後面會有那樣的變故，所以，當時的囂張和傲氣，反而成為又一條鐵證。

    此刻，網友們的既定印象，基本已經成型。

    一個富二代，平時大概特別看不慣方小武，上台前還追著他噴兩句，結果方小武講演的時候，把富二代掛出來諷刺了兩句。

    那句「早晚被社會教做人」，明顯就是在暗諷他。

    然後，輪到富二代講演時，方小武雖然禮節性的說了句加油，但是態度很「傲」，結果富二代徹底惱羞成怒，揮拳就打。

    幾十部視頻，各個角度、各個時間線的都有，幾乎將整個經過還原得分毫不差。

    富二代暴打雲州狀元，已經正式登上社會熱點第一，被所有的大媒體人工置頂，掀起狂瀾。

    沒過多久，李捷思的身份就被扒得一清二楚，各界頓時一片嘩然。

    「房地產開發商的兒子？臥槽，怪不得這麼狂！」——璾稚子。

    「話說，為什麼雲州第一百名能夠成為優秀學生代表，在狀元後面發言？」——巧克力醬菜。

    「雲州人，楚天很大，下面的拆遷隊很狂。慫，匿了。」——書友161016130642520。

    就在這時，終於有第一個知名大V親自下場，轉發加評論。

    總共就四個字，加一個表情，轉發人是……*姐。

    臥槽！原本就極污的內涵段子再和特殊的發言人結合起來……

    本年度第一個爆款網絡流行詞正式誕生！

    複製粘貼的回覆迅速在各大戰場上擴散，無論在哪裡，都能看到整齊的隊形。

    不大一會，陣型升級，前面多出來一個領隊。

    ……

    那些喜歡蹭熱點的段子界大觸，以及愛炫美照的網紅嫩模，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十八般武藝紛紛出手，網上頓時一片烏煙瘴氣。

    偶爾有不懂梗的，馬上就被群眾們教育，瞪大眼珠子補完課，馬上跟著怕怕。

    過氣主播借此機會大出風頭，這能忍？

    果斷不能忍的大姐姐們立即跟上

    男人沒得曬，怎麼辦？

    *叫獸打頭，重新帶起帽子，腰上纏著一圈不明物體，蓋在T恤裡，僅僅露出輪廓。

    目測是纏著三圈多一點，尾端揣在褲兜裡，豎起中指對著攝像頭。

    不過，就在這種娛樂至死態度的推波助瀾之下，狀元挨打門的熱度，又從100陡然爆到500。

    現在，真的是誰也壓不住了。

第89章 看你怎麼接！

     砰！

    李捷思狠狠把手機砸到地上，臉色鐵青，手腳止不住的顫抖著，喘息如同拉風箱。

    「老實點！你耍什麼威風？知不知道這裡是哪？！」

    民警小劉皺眉呵斥，但也沒真怎麼著李捷思。

    可是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尖利的女聲緊跟著響起，毫不客氣的把他懟了回去。

    「喲？這是哪裡？我們家思思是犯人麼？你嚇唬誰呢？」

    劉梅猛的推開房門，快步衝向兒子，途中沒忘記狠狠剜小劉一眼。

    「乖思思，快給媽看看，你怎麼樣？他們沒打你吧？」

    李捷思猛然見到母親，簡直就像看到救星一樣，馬上撲過去，賴唧唧的喊道：「媽！你怎麼才來？」

    劉梅趕緊好生安慰：「沒事，別怕，啊！我這不是得等你爸麼……」

    李捷思一聽說父親也來了，心裡頓時一突，趕緊站直身體，望向門外。

    李戰恰好出現在門口，龍行虎步，兩大步就走到辦公桌前，看都沒看李捷思，先去跟周正握手。

    「周隊長，對不住，犬子不成器，給你添麻煩了！」

    周正禮貌的站起來，面容平靜，淡聲道：「職責所在，算不上麻煩。」

    這裡是二分局治安大隊的辦公室，如果不是案件太敏感，打架鬥毆這種小事，是用不著周正出馬的。

    但是換過來說，既然連大隊長都已經出馬，這事的影響就不小。

    李戰在來路上已經看過完整視頻，並且就此事諮詢過集團法務，心裡很清楚關鍵在哪裡，就沒跟周正多套近乎。

    「周隊長，有沒有什麼需要我這個家長配合的？」

    潛台詞周正聽得分明，微微一笑，擺擺手。

    「問詢筆錄已經做完，您可以帶走令公子了，我們有可能隨時再聯繫您，請保持電話暢通。」

    「好，那就再見。」

    李戰點點頭，轉身就走，乾脆利落，看都沒看李捷思。

    李捷思瞟一眼父親的背影，蔫頭蔫腦的跟在後面。

    目送他們離開，小劉把筆錄往桌子上一摔，氣呼呼道：「隊長，你看看，都是什麼態度！就該把那小子扣滿24小時！」

    周正往椅背上一靠，悠然道：「馬上就要轉交的案子，你跟著操哪門子心？」

    小劉眼睛一亮，趕緊湊過去，小聲問：「隊長，你說那個狀元真敢告他？那可是楚天集團！」

    周正啞然失笑。

    「狀元不敢告，難道一高就會忍下這巴掌？難道那兩位在場的老大……」

    話未說盡，所以小劉仍有疑惑：「不對啊，那一拳看著也不重，夠不上吧？」

    「重不重，誰說的算？」

    ……

    直到回到車上，李戰仍舊沒跟李捷思說任何一句話。

    劉梅拉著李捷思坐在後面，好生安慰一陣，終於忍不住心焦，瞪著眼睛問：「李戰！這是你兒子！你到底管不管？」

    李戰一言不發，閉著眼睛，粗眉緊緊擰在一起。

    凝滯的氣氛讓劉梅心生顧忌，一忍再忍。

    難言的壓抑中，邁巴赫最終停在二院停車場。

    「下車，跟我去道歉。」

    李捷思的臉色馬上漲得通紅，眼神閃爍，不自覺的轉頭望向母親。

    劉梅性子上來，抱著胳膊往座椅上一靠，怒道：「愛去你自己去！思思絕對不會去給那個賤種道歉！」

    李戰突然瞪起眼睛，死死盯住劉梅，說不上有什麼寒光，但那氣場瞬間就將劉梅壓得呼吸停滯。

    「不去也行，下次再想看你兒子，帶著炸雞啤酒去海城子。」

    語氣很平靜，但李捷思和劉梅頓時就開始哆嗦，海城子是雲城新建的監獄，據說環境不錯……

    環境再好那特麼也是監獄！

    劉梅心裡很害怕，但她的性格跟常人完全不同，壓抑到現在，反而突然爆發。

    「李戰！你是楚天總裁！思思是你唯一的兒子！你不想著解決那個賤種，反過來嚇唬你兒子？」

    劉梅的叫喊沒嚇到李戰，卻喚醒李捷思，他猛的一咬牙，彎腰鑽出車門。

    「爸，我去給他道歉！」

    李戰定定的注視他幾秒，看著他眼睛裡的不甘、怨憤和委屈，突然一巴掌扇過去。

    「眼神不對。」

    李捷思被扇懵了，捂著臉，難以置信的望著父親。

    李戰回手又是一巴掌，冷著臉問：「聽不懂話？那是道歉的眼神麼？」

    劉梅剛要爆炸，李戰轉頭吩咐司機：「關門。」

    王野不敢怠慢，馬上關好車門，鎖死，然後自己站在後門前，用身體堵住劉梅的視線。

    李捷思連挨兩大嘴巴，結結實實的，臉頰已經浮腫起來，眼睛裡的桀驁和怨憤終於消退，變成驚懼和委屈。

    李戰這才點點頭：「要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態度。好好想想該怎麼說，想不清楚，我會先打斷你的胳膊，再送你上去。」

    李捷思立即就被嚇一哆嗦，他太清楚父親的風格，絕對的說到做到。

    態度確實已經軟下來，但李捷思心裡的委屈卻越來越大，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終於忍不住吼道：「我是你兒子！為什麼？」

    李戰二話不說，先是一嘴巴子抽過去，將李捷思抽個踉蹌，然後又補上一腳，重重的將他踹倒在地。

    轉頭看看，四周無人，李戰臉上終於露出一絲人性化的表情，猙獰狠厲。

    「蠢貨！你當我不想殺他全家？恩？！」

    「現在的形勢，要先保住楚天，然後再談保住你，活下來以後，才能談報復！」

    「你知不知道你給我惹了多大麻煩？！」

    「哪家房地產公司經得起查？！」

    「再讓輿論發酵下去，楚天手上的新項目就要徹底崩盤！」

    「資金鏈一旦斷掉，周圍的餓狼馬上就會撲上來！」

    「到時候，你以為你還是楚天太子？恩？！」

    「到海城子撿你的肥皂去吧！蠢貨！」

    一連串怒噴，徹底噴懵李捷思，就連車裡的劉梅都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在她記憶裡，有多久沒有看到李戰如此氣急敗壞的樣子了？

    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近年以來，李戰一直維持的威嚴內斂的形象，就在這一刻崩塌，終於讓她意識到情況的嚴峻。

    「知道我為什麼不到樓上，當著記者的面打你麼？」

    李戰拉起李捷思，揪著他的脖領子，拉到眼前，冷聲問。

    李捷思驚懼的搖頭。

    「因為我丟不起那份人。」

    李戰冷笑：「就剩下這麼一張臉撐著，要是再讓底下的人失去畏懼，損失就不是眼前可以看到的這些了。」

    李捷思難得聰明一次，心底閃過一絲明悟。

    一把抹掉眼淚，大義凜然道：「來吧！爸，你打我吧！打多重我都不怕！」

    李戰終於笑了，伸手拍拍李捷思的肩膀。

    「很好，保持住現在的態度，待會，無論他們家要打要罵，你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忍著！」

    李捷思重重點頭，打從心底認識到情況的嚴峻，再不敢有一絲怨言。

    人死不過頭點地，不就是道歉麼？

    方小武，本少爺豁出去了！

    待會給你跪下磕兩個，看你怎麼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