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君臨星空 作者:風消逝(已完成)

 
Babcorn 2018-2-11 18:04:4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02 1046870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0
第一百八十章 太弱了

轟隆!

左拳未至,拳風亦未到,但這股無匹蠻橫的氣概,已經瞬間瀰漫練武場地,仿若巨獸甦醒,睜開了蓋世之眸。

「什麼!?」

坐在木椅上,好整以暇的王永,面色當場變了。

這哪裡是武者境的勁道,恐怕正常武將境也不過如此,尤其撲面而至的凜凜狂風,感應清晰的烈烈震感,宛如一台徹底完成加速的重型卡車。

術之丞墨!

王永瞬間離座起身,雙腿彎曲,彈動間震顫練武場地,呈液內力瞬間注入雙臂,旋轉三番,光芒透體而出,最終定格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手印。

此乃出神層次的丞墨之術。

饒是面對一位境界穩固已久的武將,王永也有信心擋住,更且遑論只是武者境的韓東。

再強的勁道,也不如呈液內力!

咚!

韓東右腳踏出一步,瞬間踏出二十米的距離,左拳呼嘯似咆哮,眼眸靜謐似鏡湖,直截了當的轟出第一拳!

與此同時——靈感震懾!

這一記摧枯拉朽的炮拳,既蘊涵龐大萬分的勁力,也攜著靈感震懾的莫測壓迫,仿似流星劃過天際,洞穿夜色黑幕,剎那間轟在了王永的雙臂之上。

蓬!!!

碰撞之間,傳出堪比爆破的恐怖炸響。

王永面色劇變,感到了這股匪夷所思的勁力,不敢置信,可身體總歸是誠實的……他雙臂組成的防禦架子,於顫抖之間潰散,於拋飛之間崩塌。

此時此刻,彷彿慢動作上演。

伴隨著幹脆利落的向後跌落,王永的面色出現了數次改變,目光卻死死盯著寫意收拳的韓東。

瞬息之後。

王永跌落在木椅上,殘餘勁道逸散。

嘁哩喀喳!

實木製造的木椅,當場四分五裂,就連鑲嵌棕木內部的鐵釘,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彎曲,萬萬扛不住王永的下墜力道。

啪嚓!

木椅碎了一地。

剛剛晉級武將境的王永,面色難看的坐在地上,張了張嘴,竟然無話可說。

堂堂一位武將,被一拳轟成這般。

唰!

王永猛然拔地而起,冷冷盯著韓東。

身為下位武將,大可安居木椅,輕描淡寫的擋住韓東三拳。可如此雷霆萬鈞的炮拳,硬生生打碎了一切想法,甚至令他內心升騰一絲恐懼。

武者而已,強成這樣?

王永面色由鐵青轉為漲紅,最後有點發白,暗忖自己或許不該輕易招惹韓東。

「罷了。」

他咬了咬牙,嘆息道:「我王某給你面子,無論結果如何,那人隨你處置。」

這是在鋪墊後路,免得遭到嫉恨。

畢竟事已至此,後悔也無意義。而韓東還有兩拳,倘若接住之後再說這句話,很可能讓韓東誤以為自己是在憐憫之。

與其死撐著,不如提前講明。

因為王永自詡尚未催動全數呈液內力,假如竭力,定能擋住剛剛那記呼嘯而至的炮拳。

「哦?你給我面子?」

韓東眼眸依然平靜,搖了搖腦袋。

「怎麼,有什麼問題?那人隨你處置,還不滿意嗎?」王永皺了皺眉,咬牙似得開口道。

身為武將境,卻向武者俯首。

但沒辦法,韓東的恐怖潛力令王永感到一絲畏懼。

自己過兩天還要前往邊界執行義務,要是惹惱了韓東,誰知道會發生什麼……王永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女兒。

「不。」

韓東凝視著王永,淡淡道:「你理解錯了。你若能接得住三拳,我自當離去。若是接不住,那人你自行移交給官府進行處置。」

恩!?

居然還在大言不慚!?

王永深深吸了口氣,盯著韓東:「若是接得住,此事過後,你永遠不再追究?」

「當然。」韓東頷首。

「好!」

王永低喝一聲,眼裡光芒流轉,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忌憚。

既然你這麼風輕雲淡——

那便休怪王某竭力爆發,催動呈液內力,讓你親身體驗一下什麼是武將境的可怕武力!

定風山崗之術!

他毫無顧忌的催動呈液內力,渾身上下都在冒出光芒,尤其以雙臂殊為顯眼,幾乎堪比普通探照燈,甚至加快了周圍的空氣流動,渲染一股武將境的威嚴。

「韓東。」

「我畢竟是武將,索性由你擊打,只希望你記得自己的承諾……無論結果如何,事後既往不咎。」

王永輕聲開口。

他的面容似乎籠罩光芒,閃耀不可直視的威勢。

……

與此同時,場地邊緣。

盧征洋目睹渾身瀰漫光芒的王永,有股荒謬陌生感,以及不可抑制的震驚:「這,這就是武將境!」

他也曾親眼看過武將境的出手。

武將境之激鬥,不可思議,堪稱凌駕尋常人想像的離奇情景,動輒間摧毀樓房皆是易事。

「王永已是武將。」

「這下子,韓東定要碰壁而歸。」盧征洋猜到了最終結果,也意識到了自己根本不具備居中調和的資格,不由倍感落寞。

……

咔咔!

以王永的腳掌作為中心,水泥地出現道道裂紋。

「出拳吧!」

他高聲喝道,目光滿是鎮定:「此乃注重防禦的出神之術,還請你當心反震回彈之力。」

哦。

韓東輕輕頷首。

看到武將王永這麼信心十足的架勢,他也生出一點興致,此乃測驗己身武力的上佳時機。

畢竟。

他想知道,在不啟動瘋魔態且收蓄呈液內力的正常狀態下,自己到底能有多強?

「唔。」

「本以為只是高位武者,一點點的勁道足矣。既然是武將境,應該能扛得住七八成勁道。」

思緒一轉,韓東打定主意。

既可驗證己身武力,亦可解決問題,此行收穫定當頗豐。

「第二拳!」

韓東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精光,宛若巨獸掙脫樊籠,洶洶踏出兩步,踏碎了嶄新的灰色運動鞋,撕裂了清晨剛剛換上的短袖,攜著沛莫能御的勁道——南征千里行!

出神!出神!

剎那間,腦海內的觀想畫面有了變化。

一道無怨無悔的身影,疾馳山林之間,征戰遠方,追逐自由,宛若穿透空氣的離弦之箭。

咚!咚!

連續兩次踏地。

約有千餘平米的練武場地,乃至整座詠石武館,盡皆明顯至極的震顫了一下,彷彿微型地震上演於此。

唰!

右拳泛著紅意,炸響空氣猶如咆哮當場。

霎時間,巍峨不動的武將王言目光凝固了,內心涼透,站在場地邊緣的盧征洋也震駭的退後半步。

蓬!!!

右拳閃電般的轟至王永,轟的他面色狂變,轟的他雙臂筋骨幾乎鬆散,轟的他出神之術當場崩潰。

轟隆!

隨著巨大沉悶的響音,王永雙臂微微扭曲,骨骼差點折斷,直接飛在半空,嘴角溢出鮮血。

許是一秒,或是兩秒。

但王永卻感到彷彿一個世紀的緘默漫長,終於狠狠摔在了冰涼的水泥地上,五臟六腑皆在振顫,全身有近半部位全都陷入癱軟。

無可抗衡,

這是勢如破竹的轟拳。

「咳咳!」

王永咳嗽出了兩口如鉛如汞的鮮血,其內泛著一絲光華,臉色煞白的如同一張宣紙。

直到此時。

剛剛的轟鳴聲音,才開始在練武場地內回迴蕩蕩,仿延綿不息的山谷回音。

「?」盧征洋驚呆了。

「??」韓東自己也是怔了怔,武將王永居然這麼不堪一擊,自己明明只動用七八成的勁道,而且呈液內力尚未竭力爆發。

死寂!

萬籟俱寂的靜寂!

伴隨大口喘息的聲音,王永臉上瀰漫苦澀與困窘,嘶啞道:「韓東閣下,王某向您致歉,望您千萬諒解。」

「嗯。」

韓東遲疑了一下,點點腦袋。靈感之內,確實感應到了王永的強烈善意。

但還有一個小問題。

啪嗒。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王永,看的王永心裡發慌,看的氣氛詭異,然後才困惑開口:「你真是武將境?怎麼弱成這樣……太弱了。」

言罷。

韓東搖搖頭,似有懷疑的轉身離開。

他真的沒想到,好歹一位貨真價實的武將,且還在全力運術,竟然扛不住自己一拳。

若是啟動瘋魔態,豈不是一拳便可打死。

嘎吱。

武館正門合上。

即將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落練武場地,照耀這一片古怪希聲的沉默。

「王永?」

盧征洋臉色緊張,連忙跑向癱在地上的武將王永。

咳咳。

王永劇烈的咳嗽,面色由青轉白,最後漲紅的宛若火焰,死死抓住盧征洋的胳膊,氣喘吁吁,欲言卻止,止言卻欲。

折騰了三番五次,死活開不了口。

「你別在意,韓東向來直言直語,肯定沒有藐視你的意思。」盧征洋好心安慰。

「你,你——」

王永猛然瞪圓了眼睛,盯著盧征洋。

正因為不是藐視,他才感到痛徹心扉的倏然暴擊,腦袋都在嗡嗡作響,再加上盧征洋的誠摯好心——

嗤!

王永猛然吐了口血,重重摔在水泥地上。

太弱了……太弱了……太弱了,這句繞樑不絕的淡然聲音,徹底佔據了他的腦袋。

——

匯萬商業廣場。

此乃集餐飲、衣飾、娛樂為一體的大型購物廣場。

穿著淺藍牛仔褲,搭配白色衛衣的張朦,站在門口,秀眸時不時掃視門口,終於露出嫣然巧笑。

「韓東,你來啦。」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0
第一百八十一章 豆腐

匯萬商業廣場的正門口。

韓東面帶微笑,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張朦,怎麼提前到了。說好的十二點呢。」

「你不也提前到了,早些總比遲到來得好。」張朦迎了兩步:「今天請你肉蟹煲,或者其他的,反正看你想吃什麼。」

「嗯。」

韓東點點腦袋。

他看了眼張朦腳上穿的小白鞋,上面有著粉紅顏色的點綴,頗感潔淨,隨後掃了眼自己的鞋子……這是剛剛換上的嶄新黑色運動鞋,有點土氣。

今日登門詠石武館,他多帶了一雙鞋。

畢竟以目前的勁道,稍微動用一點便要踏碎鞋子。除非內力達到徹固層次,催動內力實質化,足可避免衣物受損的情況。

「走嘛。」

張朦歪了歪腦袋,瞄了眼韓東的怔怔臉色。

「嗯,走吧。」韓東神色如常的抬頭,不再多想,與張朦走向匯萬廣場的電動扶梯。

這是一條直通四樓的電梯,比較長。

嗡嗡。

扶梯上行。

張朦站的梯級比韓東高了一節,俯視韓東:「你似乎有點矮。」

「我矮我驕傲,我矮我自豪。矮點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嗎。」韓東嘴角勾勒笑意,隨口便是一句渾然天成的押韻。

哇?

張朦張了張粉唇,愣是無言以對。

素來以話題終結者著稱的韓東,竟然也有這等口才嘛,而且這些台詞應該不是形容個子矮的……不過這不重要。

「好吧。」

張朦默默下了兩節扶梯,仰視韓東:「這下子你變高啦。」

「不不,其實身高一點也不重要。」韓東義正言辭道:「重要的是心靈境界是否有高度。」

「哦。」張朦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琢磨了一下,暗暗欽佩,韓東講的很有道理,於是張朦打算再回到剛才的梯級。

「等等。」韓東伸手攔住她。

「怎麼。」張朦有點小茫然。

「你還是站在下面吧。」韓東正色建議道,張朦呆了呆,旋即捂嘴樂得不行。

他們下方。

一對背著沉重書包的青年男子,面色古怪,默默對視,深深吸了口氣,僅能垂首盯著手機屏幕。

……

須臾後。

肉蟹煲店裡。

這裡裝修比較簡單,但桌椅精緻而且整潔,正午用餐的人也不在少數。

足足等了十分鐘,才等到兩人空位,點了已經商量好的菜品,兩人相隔一個小桌子,一邊閒聊,一邊等著上菜。

咯嗒。

肉蟹煲端了過來,擱在桌子上。

韓東聞了聞蕩氣迴腸的辣味,嚥了口唾沫:「你點的特辣?」

「沒呀。」

張朦眨巴兩下秀眸。

韓東夾起一塊沾著辣椒的豆腐:「味道不錯,勾起了我的食慾。其實辣點無妨,畢竟我特別能吃辣。」

「真的嘛?」張朦雙手搭在桌沿上,似是期待。

「我點的是變態辣哦。」

「怎麼啦,你臉怎麼紅了?」

韓東正在咀嚼豆腐,只感到一股翻天覆地的辣意,滲透腦袋。

實際上。

武者凝血、武將洗髓的過程,足可讓習武人士避免毒害,尋常毒素根本造成不了絲毫影響。

可問題是,感官也在同步強化。

對韓東來講,習武之前的變態辣,大約等同如今的微辣,敏銳至極的感官讓他更能清晰感受到口裡的辣意。

咕咚。

韓東面不改色的嚥了下去,淡笑道:「嗯,蠻好吃的。」

張朦捧著雪白下巴,憂心忡忡,歉意道:「對不起啊,我以為你能吃辣的,咱們再重新點一份。」

「不用,一點小辣而已。」

韓東擦了擦泛紅的臉龐,仍然面不改色……開玩笑,區區一點辣椒能讓武者退縮?不存在的。

咕咚。

韓東再次夾起兩塊豆腐,陶醉的閉上了眼睛,感到自己翱翔在美食的海洋裡,只不過浪潮稍微大了一點點。

「我再點一份。」張朦揮了揮手,打算叫服務員。

「真的不用。」

韓東急忙拉住張朦的柔軟胳膊,勸了好一會兒,他好歹也是一位武者,且具有呈液內力,多吃點辣,說不定能刺激自己創出一門術。

那麼。

術的名字該怎麼稱呼。

韓東暗暗忖度,或許可以稱為辣破蒼穹。

坐在對側的張朦,則是臉蛋泛著酡紅,挽了兩下披肩秀髮,瞄了兩眼韓東,暗暗後悔不該點這麼辣。

但她有點想不通,明明是參照著上次來這兒的情形。

咔咔。

張朦看著一口嚼碎蟹腿的韓東,輕聲道:「你真的成武者啦?牙口可真好。」

「嗯。」韓東悶頭啃了口豆腐,混雜著米飯。

他越吃越盡興,心情似乎泛著激動浪花,不由暗暗頷首,怪不得習武人士很少食用刺激性菜餚。

……

時間漸漸流逝。

眨眼之間,國慶假期便已是最後一日。

噝。

寧墨離抽了口香菸,褶皺老臉流露冷漠無情,站在清幽僻靜的公園深處,瞥了眼韓東:「那五門術,全都達到了出神層次?」

「沒有,還差兩門。」

韓東沒想太多,回了一句。

嘰喳喳。

偶爾有鳥兒棲息於樹枝上,正午陽光灑落層層樹枝,照著公園深處的幽幽靜謐,寧墨離繼續吸了口煙,沒開口。

韓東也靜靜站著。

由於呈液內力的存在,他向師尊提出想要一門收蓄內力的術,估計這也是寧墨離叫自己來這兒的原因。

過了一會兒。

寧墨離老臉有點疑惑:「你為什麼想要收蓄內力的術?」

沒等韓東回答,他瞭然的幽幽道:「為師知道了,你應該是覺得自己太強,擔心不小心傷到其他人。」

「嗯恩!」

韓東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幸虧師尊充分理解,不然具體理由比較難想。

旁側。

寧墨離嘆了口氣,撓了撓枯瘦手臂,自顧自的開口道:「為師曾經告訴過你……扛不住力量的人,就是弱者,活該去死!你,不該為弱者考慮。」

韓東皺皺眉:「那也不該肆無忌憚。」

噝。

寧墨離眯著眼睛:「你,在質疑我?」

沉默了一下,韓東咬了咬牙,低聲道:「師尊,每個人皆有自己的理念。徒弟並不是質疑師尊……武術讓我站的更高,望的更遠,讓我不受章程束縛,讓我擁有自由尊嚴,但絕不是藐視一切的資本。」

武力,不該倚強凌弱!

武力,不可狂妄囂張!

無論他人如何,至少這是韓東自己的底線。

噝。

寧墨離一口吸盡半截香菸,菸灰嘩嘩飄落,那雙渾濁老眼閃過一絲痛苦掙扎,嘴角扯了扯:「對,好徒弟,你講的不錯。」

「師尊過譽——」韓東剛鬆了口氣。

旋即。

他臉色有點發僵。

只見寧墨離轉過身,強行擠出看似溫藹的親善微笑:「但為師就是藐視你……你,怎麼辦?」

「無妨,徒弟不在意的。」韓東也擠出微笑。

剎那間。

轟隆!

一隻枯瘦手臂,蘊涵難以想像的凶殘力量,體表流轉著幽幽晦澀的光芒,瞬間抓爆空氣,抓在韓東肩膀上。

「你是個好徒弟」

寧墨離微微一笑,臉色和藹如若親善老者,但右掌宛若擒拿一切的箝制,抓的韓東肩膀筋骨咔咔作響。

韓東面色變了:「師尊,等等——」

蓬!

寧墨離拎著自己這位好徒弟,向下狠狠一摔,深深吸了口氣:「徒弟你說得對。」

蓬蓬蓬!

緊跟著便是讚歎有加的連續摔打,大約有七八次,摔得泥土地面震動,摔得周圍樹木亂晃,摔得鳥兒啼鳴飛逃。

咳咳。

韓東閃到一旁,喘了口氣,欲哭無淚:「師尊,我早上剛換的新衣服。」

寧墨離背負雙手,扔給韓東一本小冊子,淡淡道:「其實剛剛是為師對你的嘉獎,以此磨礪你的身心,徒弟千萬不要誤會。」

「是!」

韓東樂滋滋的接過冊子,正是一門收蓄內力的術。

蠻不錯的。

這位師尊終於有了一丁點進步,至少不再威脅自己了……他絕不承認是因為這門術的緣故,畢竟自己應該不會輕易接受收買。

旁側。

寧墨離深深望了眼韓東,抬步離開。

——

下午時分。

韓東安慰好小茜之後,在爸爸媽媽的叮囑下,與張朦一同返回江南學府。

嗡嗡。

車子疾馳在高速路上,前往江南市。

韓東雙掌握著方向盤,一邊直視前方,一邊若有所思:「對於我而言,武者境的凝血過程,只是單純增加我的血液強度。」

「雖然目前已是中位。」

「但與下位相比,武力僅僅增漲了一點點。」

這是由於韓東的身體素質太強,體內更是流轉呈液內力,所以血液強度的增漲,僅能算是微乎其微的增強。

但若能達到高位,則是不同。

高位武者境,血液流動猶如潺潺溪流,必將讓韓東的身體素質大幅度提高,再加上原本的身體基礎,足可隨心所欲的爆發呈液內力。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2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入化

光陰似箭,時間流逝。

自從國慶假期後,日子彷彿變快了。

韓東仍然每日雷打不動的練習三次畫山樁。其餘時間,皆是用以練習一門門術,體悟其中規律,感悟其內道理。

偶爾也接取一些任務。

江南市以及周邊區域的妖魔鬼怪,基本比較孱弱,韓東一拳便能打死一兩隻,根本沒有絲毫危險。

漸漸地。

江南市的一些習武人士們,知曉江南學府出了一位名為韓東的蓋世武者,據說有著堪比下位武將境的層次。

「只是正常形態,也就尋常武將。」

「畢竟呈液內力沒法暴露。瘋魔態太過可怕,啟動之後肯定要殺戮四方。」

韓東站在僻靜樹林裡,暗暗思量。

遠處的樹林內,依稀有著三四對情侶。他再往樹林深處走一些,四周望了一圈,確認無人旁觀後,才開始練習一門門術。

正常武術生基本都在健體樓練武。

但韓東更偏向獨行獨往,畢竟被在場武術生火熱注視的滋味,有點怪怪的。

嘩嘩!

雙拳相互旋轉,宛若漩渦水流。

腦海內的觀想畫面,有烏雲遮蓋天穹,降落傾盆大雨的景象,也有暴雨旋轉,轟鳴垂落的情形,兩者相互契合,令狂暴雨落之術更為蠻橫。

唰啦!

右拳定格前方,幾乎打出一陣狂風。

甚至有些泛黃樹葉,盡在搖搖晃晃,即將垂落樹枝。

而這僅是身體的純粹勁道,若是催動呈液內力,怕是能打出空氣轟鳴之音,迴蕩方圓百米。

「既然狂暴雨落仿照暴雨——」

「也就理應存在跌宕起伏,狂暴擊打之後,應有後續,譬如淅淅瀝瀝的陣雨。」

狂暴雨落,是韓東練習的第一門術。

雖然這門術相對簡陋,但他熟稔萬分,甚至融入了身體裡,感悟程度在所習之術裡也是最高的。

出神,即是化為己用。

入化,則是形成了身體本能。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打出這門術,輕描淡寫之際便能隨心所欲的動用。

沙沙。

習習秋風吹過樹林,響起沙沙聲音。

韓東收回雙拳,眼底閃過明悟之色:「原來如此,這就是入化。哪怕平日裡的行走坐臥,亦能運用狂暴雨落。」

狂暴雨落,終究推升到了入化層次。

至於再往上的合一層次,韓東沒敢想。合一之術,甚至能小範圍的改變環境,簡直超出了他的想像極限。

或許。

當初寧墨離打出的炎焰火鏈,便是合一之術。

沉吟片刻。

韓東站在泥土地上,抬起右掌,開始催動呈液內力。

早些時候,令他感到苦惱之處,便是呈液內力的發光特性。倘若竭力爆發,根本掩飾不了顯眼至極的光芒。

但如今,這一弊端已經解決。

「回轉之術!」

韓東暗暗低喝一聲。

此乃寧墨離給他的術,頗為高深,若能達到出神層次,即可瞬間逆轉體內內力的流轉方向。

轟隆!

右掌猛然一握,當空一捶。

這麼一下,登時令空氣猶如炸散的產生轟鳴,甚至造成了一陣陣亂流排散的微風,烘托此拳之重。

「不錯。」

韓東微微一笑,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回轉之術,可讓爆發而出的呈液內力,瞬間收蓄於體內。既能打出內力勁道,亦可避免手掌發光。」

細細思量後,他才練習畫山樁。

嗤嗤。

伴隨著雙腳陷入泥土,韓東雙掌擱在胸前組成複雜手印,似抱圓似攬空,這是畫山樁練成第一山境的關鍵之處。

配合觀想,雙掌畫出一座山,便是第一山境。

「快了。」

「隱約能感覺到,第一山境快成了。」

韓東那雙清澈眼眸,蘊涵篤定無疑的悠遠,宛若巍峨高山,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流露一股如山如淵的厚重。

嘩嘩。

血液流動,發出明顯的聲音。

經過這些日子的站樁,體內血液有了一些玄奇莫名的變化,強度重度增漲了不知多少,尤其是血液隱涵光華,正是晉級高位武者境的前兆。

……

距離藺姨家約有兩公里的別墅區。

嘩啦。

一位穿著旗袍的美貌女子,悠悠然的坐在木椅上,倒了一杯香醇紅酒,輕抿了一口。

在她前方,站著背負雙手的閆蒼圖,衣袍古風古色,披肩黑髮襯托出了一股出塵氣質。

「大哥。」

美貌女子品了品紅酒,淺笑道:「蓋世韓東,似乎對古董文物頗感興趣,最近時常觀覽一些私人收藏。不得不說,這位蓋世確實有些生活品味。」

「嗯。」閆蒼圖應了一聲。

「但他畢竟是寧瘋子的徒弟。大哥,既然你是江南學府的武術指導老師,就該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曉天高地厚。」美貌女子輕酌一口杯中酒,有點頤指氣使。

沉默。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

閆蒼圖扭頭,靜靜注視天資絕倫的親妹妹:「韓東是蓋世,我不想招惹。」

咔嚓!

美貌女子擲酒杯於地面,紅酒灑了遍地,輕輕流淌:「當年寧墨離招惹到了我們!你忘了父親是怎麼死的,可我沒忘!」

閆蒼圖嘆了口氣:「那與韓東無關,況且父親也是自願的。」

哼。

美貌女子嗤笑一聲,站起身:「宗門有令,明年三月的蓋世天驕戰全力打壓韓東,爭取讓其蓋世天資隕落。」

「另外。」

「此次武術生排序戰,他也別想好過!宗門拉攏了兩位武將境武術生,在排序戰上齊齊圍剿之。」

圍剿?

閆蒼圖皺了皺眉。

美貌女子撇了撇嘴:「若能由於外力阻撓,讓其沒法位列前百,寧瘋子定要異常憤怒。他的不滿,就是我的痛快。」

呼。

閆蒼圖吐了口氣:「宗門不會下令招惹一位蓋世,這應該是母親的意思。」

咔嚓。

美貌女子一言不發,右腳碾碎了酒杯碎片.

迎著秋日陽光,空氣清新,她的面容卻罩著寒霜,一雙眼眸似有精芒閃過,緊緊盯著閆蒼圖。

「當年的事,沒有對錯。」

閆蒼圖整理兩下衣袍,似勸慰似感慨的道了一句,在美貌女子的冷冽眼神之下,自顧自的離開這座別墅。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2
第一百八十三章 雄首山(上)

江南學府、寢室之內。

嘎吱。

陳舊電風扇,緩緩轉動著微風。

林則凱面色古怪,伸手感應了一會兒空氣的流動:「現在已經是秋季了,你怎麼還開電風扇。」

「練武。」

韓東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

空氣的輕微流動,能讓他愈加清晰的體悟飛流三千之術。

至於眼下,韓東正給孫輝發送著微信消息。孫輝乃是自己在高中時代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以五品品級考上了江南財經大學。

「最近怎麼樣,四品了沒?」韓東問了一句。

「哈哈,哪能這麼快,四品還要一些日子。」孫輝回覆道:「我最近參加了健身社團,嘿嘿,認識了一些妹子。」

呃。

健身社團也有妹子嗎?

韓東不太懂,與孫輝聊了兩句,打算以後有時間去江南財經,看看自己這位曾經好友。

「可惜。」

「按照孫輝的當前品級,估計畢業也就三品武術生,恐怕沒機會接觸武術世界。」

韓東擱下手機,輕嘆一聲。

咔咔。

他伸出手掌,捏了兩下。筋骨作響間,雄渾的呈液內力開始潺潺流動,師尊給的那門術,確實大有用處。

嘩嘩。

血液流淌之際,隱約如同潺潺河流。

過了一會兒。

林則凱掏出手機看了兩眼,凝重道:「我得走了,這兩天閆蒼圖老師正在教我們一些基礎招數,以配合運術之間的銜接。」

銜接?

韓東一怔,旋即瞭然。

除非達到出神層次,否則運術之後會有短暫的空檔期。

「對了。」

「後天會有明湖學府的武術生,前來挑戰,你應該知道吧?」林則凱站起身,走到門口才提了一句。

明湖學府與江南學府的武術生經常切磋挑戰,相互比較,競爭意識極其濃厚,堪稱針鋒相對,幾乎每年都要有一次挑戰。

去年是江南學府發起的挑戰,似乎是贏了。

「嗯。」

韓東點點頭。

「好,那我先去參加訓練了。」林則凱輕輕合上宿舍門,前往健體樓。

嘭。

鐵門閉闔,寢室內恢復寧靜。

韓東坐在椅子上,眼眸泛著淡然,平時基本都在練武,沒心思關注其他雜事。

至於閆蒼圖的訓練,對韓東毫無意義。

到了出神層次以後,練術只能靠自己。其他人傳授的經驗方法,始終有著外在痕跡,不是自己的感悟。

唿唿。

微風吹進寢室,泛著微涼秋意。

韓東活動了一番拳腳,緩步走到窗前,望著寧靜和諧的學府,以及一位位來往不息的學子,吐了口氣。

「前世記憶的排查,還是再等等。」

「距離武術生排序戰還有一個月,先悉心準備參加排序戰。其他事情暫且擱置一旁。」

位列前三與拿到首名乃是兩個概念。

饒是他篤定己身武力,但在隱藏呈液內力、且不啟動瘋魔態的條件下……想拿到第一,必須全力以赴。

這時,寢室下方傳來高呼聲。

蓬蓬。

一個男生拍著籃球,揚了揚手:「快點,咱們去晚了,籃球場肯定沒位置了。」

他穿著精悍背心,頗為惹眼。

有三五個男生跑了出來,跟他一起跑向籃球場,皆是穿著背心,露出健碩的高大身材。

這便是學府的日常情景。

韓東靜靜看著,沒有居高臨下的俯瞰,只有無言旁觀的沉默,自己怕是沒機會體驗這些悠閒生活了。

隨著時間推移——

自己越來越靠近武術世界,閒暇的現實生活,實在不多。

「趁著週末,接取任務。」

「最好再有一門術,可以達到入化層次。」他轉身走回床邊,拿起武術世界聯絡器。

協助類任務……

清殺類任務……

追查類任務……

由於江南市周圍區域的人口密集,導致滲透周邊的妖魔鬼怪不在少數,只是因為習武人士的清掃,才讓社會沒有產生過多波動。

「這些任務基本以尋常妖魔鬼怪為主。」

「最好選擇有疑似將級,或者數量較多的任務。否則千里迢迢的趕到,一拳便可了結。」

驀然間。

屏幕刷新了一下,顯示出了三個剛剛頒布的任務

其中第二個任務:位於江南市西側百公里的雄首山,有兩隻將級妖魔不知緣由的滯留,已殺害二十餘人,誠邀習武人士盡快查殺之,酬金兩千萬華國幣。

「好,就這個。」

韓東直接點擊接取。

對於習武人士而言,任務酬金只是困難程度的衡量因素。武者境以上的人,都不是為了酬金而接取任務。

或許有少部分的一品人士,是為了酬金。

唰啦。

韓東臉龐淡然,直截了當的披上灰色風衣,穿著一雙黑白相間的布鞋,帶上兩套衣服,走出獨立宿舍。

……

與此同時、學府的健體樓內。

呼哧,呼哧。

武術生們盡皆拄著膝蓋,大口喘氣,汗流浹背似得。

穿著古風長袍的閆蒼圖,背負雙手,目光凝重:「明湖學府的在讀武術生至少有三個高位武者境。此次應對他們的挑戰,只能勝,絕不可敗。」

「去年的挑戰,與之持平。」

「但前年潰敗,大前年也敗了。今年你們必須贏,這是排序戰之前的最後磨礪。」

他的聲音低沉,蘊涵嚴厲態度。

大三大四的武術生們,皆是暗暗咬緊牙關,戰意滔滔。

旁側。

林則凱喘了口氣,困惑道:「閆老師,只要韓東在這兒,明湖學府算得了什麼,我們肯定能贏。」

話音剛落,其他武術生面色古怪,搖頭不語。

此次挑戰,屬於江南學府與明湖學府的慣例性競爭,只有大三大四的武術生才能上場,以此對比兩方學府的練武成果。

至於大一大二,僅能旁觀。

閆蒼圖瞥了眼林則凱,淡淡道:「這是對練武整體層次的衡量,單單韓東一個,即使打敗明湖學府的所有武術生,也沒任何意義。」

「好了。」

「你們別歇息,繼續開始較勁對練。」

言罷。

閆蒼圖不再開口,走到擂台旁邊,皺了皺眉。

明湖學府的武術指導老師,與自己分屬不同宗門,之前曾經有過糾葛仇怨,此次挑戰定是不懷好意。萬一江南學府潰敗的太過慘重,極易影響排序戰的發揮。

想到這裡。

他不由嘆了口氣:「但願這次挑戰,我們能取得勝利。」

……

黃昏時分。

江南市的西側高速入口。

唿唿。

一輛輛車子經過收費口,隨後開始加速,疾馳高速道路。

但在入口前方,有一輛車子停在旁邊,流線優美,皆是非常奢華的車輛,至少要兩百萬華國幣以上。

其中一輛車子的前方,站著白髮蒼蒼的黑衣老者。

老者臉龐上的皺紋不多,雙目如同鷹眸一般,炯炯有神,渾身瀰漫不怒而威的氣勢,彰顯出了武將境的身份。

老者旁側,有位衣裝華貴的年輕人。

他們有一個共同特點,目光皆是有著超然物外的俯視,彷彿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過了一會兒。

年輕人皺眉道:「程老,我們等他快有半個小時了。」

程姓老者搖了搖頭,低聲道:「勺余,你從小出生在宗門,此乃首次執行任務,接觸那些妖魔鬼怪,應該平心靜氣才是。」

「哦。」

岑勺余撇了撇嘴。

武術宗門,獨立於現實社會之外,基本都坐落在山川大河之內。而岑勺余作為宗門內的佼佼者,已有高位武者境的層次。

面對尋常武將,他都有一戰之力。

想了一會兒,岑勺余追問道:「程老,妖魔鬼怪真有你們說的那麼可怕?它們是否也有善惡好壞的區分?」

「嗯,很可怕。」

黑衣程老低聲回道,面色有些慎重。

哦。

岑勺餘點了點腦袋,左右看了兩眼,悶悶道:「此次任務,除了我們還有謝浩與韓東。前者也就罷了,畢竟是武將境,但後者僅是一個下位武者。」

「謝浩來得遲些,我沒意見。」

「可是那韓東,區區武者,也敢讓我們屈尊等他?」

黑衣程老搖搖腦袋,苦笑一聲。

岑勺余作為宗門宗主的第三子,從小就嬌生慣養,不講道理乃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若非如此,恐怕宗主也舍不得讓自己帶岑勺余出來歷練一番。

「勺余。」

「匯合時間,尚有十餘分鐘。」程齡提醒了一聲,免得任務還沒有開始,便發生無意義的矛盾。

正當此時。

嗡嗡。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停在武將程齡與武者岑勺余的旁側,正是齊齊趕到的謝浩與韓東兩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2
第一百八十四章 雄首山(下)

嘭嘭。

隨著兩道車門閉闔的聲音,謝浩與韓東下了車。他們兩人曾經共同執行任務,算是一面之緣。

「哈哈,韓東,你恐怕不認識程齡。」國字臉的謝浩走向黑衣程齡與衣裝華貴的岑勺余,介紹道:「程齡是鐵陽宗門的長老之一,中位武將境。」

至於岑勺余,謝浩只是瞥了一眼。

單單看這一身華貴衣飾,便知其乃是宗門內的弟子,而且是沒有接觸過妖魔鬼怪的稚嫩武者。

啪嗒。

韓東兩步上前,微笑道:「你好,程齡,我是韓東。」

「嗯。」

黑衣程齡略微皺眉,應了一聲。

區區武者而已,怎麼沒點尊卑概念,武術世界按照武力強弱,也要分高低上下的。武者境遇見武將境,理應行禮。

「喂。」

「你就是韓東?」岑勺余抱著雙臂,在一旁插話道:「程老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哪怕他貴為宗主之子,遇到武將境人物也要態度恭敬。

況且。

岑勺余等了這麼久,早就不耐煩了。

只不過謝浩乃是武將境,他難以隨意叱責,索性冷冷盯著面前的韓東。

唿唿。

黃昏微風,吹過此地。

黑衣程齡微不可查的頷首,並未勸阻。但站在旁邊的謝浩,卻扯了扯嘴角。

這兩人怕是近期一直呆在宗門。

韓東乃是蓋世武者境的消息,江南市的武將們基本知曉。即便是高位武將境,也萬萬不敢毫無道理的呵斥韓東。

「呵呵。」

「你們大約不認識韓東。我給你們介紹下,韓東乃是江南學府的在讀武術生——蓋世武者境。」謝浩著重強調了最後一句。

蓋世一品,尚可稱之為天才。

而蓋世武者,已經算是高強習武人士。

聽到這句話的程齡,面色登時變了,仔細打量了一番韓東,目光蘊涵著不可置信。

蓋世!?

哪怕在武術宗門,蓋世也極其罕見,一隻手掌都能數的過來。

「什麼?不可能!」

岑勺余的表情更為誇張,臉上寫滿了懷疑,在讀武術生裡面僅有一位蓋世,而且是帝華學府的武術生。

況且。

那可是蓋世!

每一位蓋世習武人士,盡皆有著蓋壓同境的強橫武力,若是中途不隕落,必成武宗境。

「你真是蓋世?」

岑勺余實在不能相信,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韓東淡淡頷首:「嗯。我們還是且先做好任務的前期商議,其他過後再談。」

商議過程,極其重要。

若是有附體之人,趁著商談時間,相互觀察,便能察覺,避免遭到鬼怪的陷阱。

咕咚。

岑勺余嚥了口唾沫,張了張嘴。

他沒想到韓東這麼風輕雲淡,彷彿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他在宗門內一直備受重視,頓時心生不忿。

但尊卑有序,他也知曉。

「哼。」

岑勺余索性悶悶不樂的哼了一聲,沒再開口。

他們四人商談了約有一個小時,然後才駕車出發,前往百餘公里之外的雄首山。

——

約有一個半小時後、雄首山內。

這裡乃是附近著名的旅遊景點,但由於妖魔肆虐,暫時封鎖,禁止所有遊客入內,包括工作人員也必須留在山下。

此時此刻,天色已經漆黑。

夜色籠罩著巍峨延綿的雄首山,山風綿綿不絕,樹林沙沙作響,彷彿吞噬一切的黑暗恐怖。

一切都靜悄悄的。

謝浩與韓東並肩而行,走在前方。程齡與岑勺余則跟在後方,維持十米左右的距離。

「韓東。」

謝浩低聲道:「前面有個山洞,乃是雄首山的景觀特色之一,可以遊覽近萬平米的廣闊山洞。那兩隻妖魔,便是藏在山洞裡。」

「嗯。」

韓東有些好笑的點點頭。

這些信息,之前已經確認了多次,怎麼還在強調?

謝浩嘆了口氣,皺眉道:「我只是奇怪,將級妖魔詭詐多端。它們肯定能猜到,我們習武人士定要對之進行清殺。」

「可問題是——」

「既然知曉,為何還停留在此?」

話音落畢,韓東沉吟了一下。

他具有非凡靈感,假如真是妖魔佈置下的陷阱,必能提前察覺,所以不需擔心這些。

正當此時——嘩嘩嘩!

一陣枝葉亂晃的聲音,猛然響起。

岑勺余緊張萬分,低喝一聲:「那是什麼東西!?」

啪嗒。

啪嗒。

無論是韓東,還是謝浩,皆未曾理會他的低喝,繼續走向瀰漫漆黑的前方。

「咳咳,勺余,那只是稀鬆尋常的小動物罷了。」穿著一襲黑衣的程齡,輕咳一聲。

「真的?」岑勺余驚疑不定。

「你是武者境,若是妖魔鬼怪靠近,當能感應到寒意或惡意。」程齡再次解釋了一遍。

岑勺余沉默了,繼續前進。

程齡抿了抿嘴角,不知說何是好……在這條山路上,岑勺余總是一驚一乍的,可能太過緊張了。

夜色依舊,四人走了約有十餘分鐘。

前方出現拐彎處,繞過彎曲山道,便是那座藏有將級妖魔的寬闊山洞。

「韓東?」

謝浩止住步伐,等著韓東的判斷。

雖然他與程齡皆是武將,但兩人都沒有靈感,無法提前感知妖魔鬼怪的存在。

「唔。」

韓東眯著清澈眼眸,仔細感知了一番。

敏銳至極的靈感,賦予了遠距離感應妖魔鬼怪的能力。隱隱約約之間,彎曲山道的後方,存在兩道凶殘莫名的惡意。

唿唿。

泛著涼意的山風,輕輕吹過,偶爾還能聽到遠處的鳥鳴聲音。

足足感應了三分鐘,韓東才搖頭失笑:「我大概知曉原因了,有兩隻將級妖魔,還有一些即將出世的尋常妖魔。」

恩!?

即將出世?

謝浩一怔,猛地反應過來:「它們正在孕育子嗣?怪不得滯留在山洞內。」

「嗯,走吧,殺了它們。」

韓東輕輕頷首,大步流星的走向彎曲山道。

妖魔誕下的子嗣,同樣也是妖魔,務必全數誅殺之,絕不能放過任何一隻。

……

山洞內部。

這是約有二十米高,長寬近百米的廣闊山洞,側壁上掛著一條條燈光綵帶,最上方還有照明燈光,照的山洞內如若白晝。

嘶嘶。

兩條體長約有二十米的巨型蟒蛇,腹部有著黑色條紋,體表鱗片泛著金屬般的光澤,軀體粗壯無比。

它們緩緩直立,黃色眼目流露寒意。

「唔。」

「兩隻下位將級妖魔,我對付左邊那隻。」韓東晃了兩下腦袋,聲音蘊涵有條不紊的淡然,風輕雲淡一般。

此乃歷經多次搏殺的從容。

這些日子裡,韓東不僅尋找灰白氣流,刻苦練武,也時常執行一些任務。對妖魔鬼怪,見得多了,也就不再有其他情緒。

若是可殺,便誅殺之。

應付不了,便立刻退去。

旁側。

謝浩鬆了口氣,確認並非陷阱,扭頭看向黑衣程齡:「程齡,你要出手嗎?」

程齡微微一笑:「不了,我為你們在旁防備。」

他此次接取任務,主要是帶著岑勺余接觸妖魔鬼怪,讓岑勺余對武術世界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勺余,好好看著。」

「直面妖魔鬼怪,務必招招致命,不可留力,絕非習武人士之間的切磋競爭。」程齡退後半步,囑託了一句。

恩。

岑勺余心臟噗通噗通的狂跳,只能勉強應聲。

面對這兩隻妖軀龐大的蟒蛇妖魔,他喉嚨都在發乾,強行克制住顫抖不已的身體,大腦有些空白。

咕咚。

他嚥了口唾沫,索性死死盯著韓東……如此恐怖的妖魔,你真能應付得了?

直到此時,

岑勺余仍然不相信韓東乃是蓋世。

下一刻。

韓東倏然吸氣,右腿開始緊繃,催動著雄渾巨量的呈液內力,勁道層層拔高之際,宛若勁風四溢衣襟。

凜凜氣勢,猶如山洪崩騰。

咚!

他右腳猛地踏在山洞地面上,炸出無比巨力,黑白分明的眼眸升騰滔滔戰意,以妖魔之血,磨礪己身出神術。

唰啦!

此時此刻,彷彿巨大圓石轟隆隆的啟動,炸散氣流,六十餘米的距離轉瞬而至,韓東面色無悲無喜,右掌分斷有如刀鋒,自下而上的劈向蟒蛇妖魔。

嗤啦!

空氣彷彿棉布,響起撕裂之音。

左側的蟒蛇妖魔猛然甩尾,巨大尾巴好似一道漆黑幻影,抽的空氣皆在發顫,哪怕實心鋼筋在前,也要當場抽成兩截。

「哼!」

韓東冷哼一聲。

右掌劈出之間,瞬間攥緊成拳,劈拳速度再次暴漲了數分,宛若炮彈出膛的轟在巨尾上。

轟隆!!

一道恐怖的碰撞聲音,迴蕩山洞。

甚至那山壁上的燈光,盡在搖晃,照的山洞恍恍惚惚,彰顯右拳與巨尾的碰撞威勢。

「區區武者,也敢放肆!」

這條巨蟒猛然張開血盆大口,空氣震盪發出重疊聲音,巨口籠罩而來,勢要活生生的一口咬死韓東。

口裡的一根根森森牙齒,長且鋒銳。

「蟒蛇也有牙齒?怕是身為妖魔的緣故。」韓東右腳一踏,前弓之間閃到巨蟒下頜之處,肩膀宛若山崩,送出了一雙炮拳,無意間契合狂暴雨落之術。

入化之術,隨心所欲!

剎那間,不需多作觀想,韓東打出了一記蠻橫至極的洶洶轟拳,宛若烏雲暴雨扭轉了方向,登時轟的巨蟒渾身一顫,竟有向上拋飛的趨勢。

長達二十米的妖軀,有數萬斤重。

但對韓東而言,並不算多麼沉重。

他雙腳踏地,踏的山洞地面生出裂紋,雙拳連綿不絕的打出了數十記轟拳,彷彿重型器械的剎那爆發,轟擊猛烈,不給蟒蛇妖魔作出應對的時機。

嘶!

它呻吟一聲,妖軀向上拋飛。

這麼一連串的兇猛炮拳,打在下頜,徹底打碎了妖軀鱗片,淺綠色的血液濺在韓東額頭上,泛著冰涼至極的氣息。

「咦?」

「剛剛誕下子嗣,它變弱了!」於激戰之間,韓東閃過靈光,立刻調整了肌肉、筋骨、血脈以及呈液內力,登時撲向前方。

唰啦!

風聲呼嘯,身影猶如閃爍不息。

韓東右掌化作擒拿姿勢,抓向巨蟒的尾部,但所觸位置竟然仿似油麵冰晶一樣的膩滑,實在難以擒拿。

「死!」

向上拋飛的蟒蛇妖魔,巨尾猛然纏繞韓東,龐大妖軀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妖魔之力,足可絞死任何武將境。

但有前提,它得先纏繞住。

啪啪!

韓東雙掌橫行,呈液內力猶如巨獸吐息的震盪數次,來回振顫,拍擊蟒蛇妖軀,瞬息間打出一道空隙,暴射而離。

嘶!

蟒蛇妖魔嘶鳴一聲,吐了口幽幽氣體。

韓東右腳蹬在地上,向後暴退了十餘米,哪怕武將境也不會輕易正面扛住妖魔吐出的毒氣。

與此同時。

旁側約有二十米遠,謝浩正與另一隻蟒蛇妖魔搏殺。

嗤啦!

這只蟒蛇妖魔撇下韓東,想要挪動過去,支援自己的伴侶,但韓東早已扭腰踏地,呈液內力如同火山的熾烈噴薄,胳膊膨脹了一圈,掄出半圓軌跡,仿似掄出了一條鋼鐵之鞭。

轟隆!!

巨蟒妖軀被打成了弓形,拋飛向旁側山壁。

炮拳!轟拳!劈掌!

韓東雙腿紮根地面,絕不騰空,令蟒蛇妖魔無計可施。

它試圖瘋狂掙扎,卻連連撞在山壁上,撞得山石墜落,撞得山洞都在震顫——在蓋世武者境的韓東面前,蟒蛇妖魔根本無力抗衡,僅能無意義的哀鳴。

這一刻。

韓東佔據絕對優勢,謝浩則是相對僵持。

站在山洞入口的岑勺余,眼睛瞪得溜圓,屏息注視:「這韓東真是一位蓋世!太過可怕。」

誠然。

韓東與蟒蛇妖魔的激戰,沒有光芒流轉的華麗。但那氣勢沉重的狂暴打擊,愈加渲染純粹極致的勁道,似乎比謝浩更強些。

旁邊的程齡,搖搖腦袋,低聲告誡道:「別緊張,觀察他們的搏殺細節。」

「嗯恩。」岑勺余連連點頭。

程齡繼續悠然道:「他們也有疏漏。譬如韓東只會用蠻橫勁道,若是戳掌之類的方式,足可加重妖魔傷勢。」

他乃是中位武將境。

觀此場面,程齡暗忖自己遠遠強於謝浩與韓東,心有底氣,背負雙手,繼續點評著兩人的錯誤之處。

正當此時。

咔嚓。

山洞中間的樹葉巢裡,蛋殼裂開縫隙,一條外表顏色盡純白的纖巧小蛇,緩緩鑽出潔白蛋殼。

「不對。」

岑勺余盯著純白小蛇,詫異道:「這條白蛇不是妖魔。」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3
第一百八十五章 妖無好壞(第四更)

「程老,這條白蛇是不是妖魔?」岑勺余指了指前方約有三十米距離的靈巧白蛇,目光滿是疑惑。

在自己的感知內,無有妖魔惡意。

程齡皺皺眉,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道:「應該不是,我也沒感應到妖魔惡意。」

他可是中位武將境!

雖然沒有誕生靈感,但感官也敏銳至極,剛誕生的妖魔,即便具備斂息類型的妖魔天賦,也瞞不了他。

嘶!

白蛇輕輕嘶鳴,似乎畏懼的瑟瑟發抖。

這時。

位於韓東前方的巨蟒妖魔,猛然振顫空氣,吐出人言:「人類,我們無意與你為敵,請罷手,我們立即退去。」

「妄想!」

韓東暴喝一聲,左拳泛著紅意,有如閃電雷霆劈裂大地的轟在了巨蟒妖軀之上——咔咔咔!

泛著金屬光澤的鱗片,當場炸裂。

巨蟒妖魔哀鳴一聲,連連跌撞山壁,意識到了韓東的可怕武力,再也沒了早先的暴戾凶殘。那雙黃色眼目瘋狂閃爍,有驚慌的怯意,有震駭的惶恐,最後轉為一抹堅決之色。

嘶!

它繼續振顫空氣,聲音重重疊疊:「人類,請放過我們的孩子,它並不是妖魔!」

韓東不言不語,右腿如若戰斧,當空劈落。

蟒蛇妖魔的詭異聲音,彷彿帶有祈求:「求你,它不是妖魔!你們人類亦有父母雙親,相信可以明白我們的心情。」

「我死了,沒關係。」

「只求你,放過我們的孩子。」

轟隆!

韓東不為所動的劈出右掌,橫推拍擊,蘊涵呈液內力的手掌,攜著劈裂山石的雄渾威力,打的妖軀彎曲到了極點。

妖魔的任何言語,不可相信。

血肉之軀的人類,乃是妖魔鬼怪的食糧,可讓它們飛速成長。因此習武人士與妖魔鬼怪乃是種族概念上的生死仇敵。

這是生死存亡的爭端!

哪怕國家之間的慘烈鬥爭,也及不上如此生死敵對關係的萬一。因為妖魔鬼怪不止是想要滅絕人類種族,更有甚者,試圖豢養海量人類用以為食。

唰啦!

左拳炸散空氣,炸的巨蟒妖魔哀鳴不息。

韓東眼底閃過冷色,右腿化作劈山巨斧似得,高高抬起,旋即踏出了空氣劇烈摩擦的轟鳴之音,登時劈在了巨蟒妖魔的七寸上,劈的它吐出一口翠綠妖魔血,徹底重傷。

「死吧。」

韓東踏前一步。

靠在山壁之上、奄奄一息的巨蟒妖魔,猛然掙扎出聲:「不!求求你!求求您!我們的孩子並非妖魔,求您放過,我願以死證明!」

您?

妖魔也懂得敬稱?

韓東嗤笑一聲,右拳再次轟了出去。

砰!砰!砰!

連續不絕的轟擊,令這只妖魔的黃目漸漸黯淡。

倏然之間。

它的一雙巨目轉動,祈求般的盯著韓東,竟然流淌兩行淚水,仿似蘊涵著世間最為濃烈的情感:「求您放過我的孩子!」

話音剛落,它自行扭轉妖軀。

咔咔咔!

這只蟒蛇類的將級妖魔,死死纏繞住了己軀,碎裂層層鱗片,折斷妖軀,居然自絕於此。

妖魔鬼怪有智慧,亦有情感。

此時此地,韓東眼前似乎閃過媽媽陳淑的慈愛目光,那是不顧一切的磅礴感情,難以言喻。

「原來——」

「你們妖魔也有母愛?」

韓東面無表情,目光寂靜猶如死寂湖面,無有絲毫的憐憫同情,甚至想要發笑。

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也配哀憐?

暫且不提最近經歷亦或聽聞的淒慘事情,單單妹妹韓茜這一點,便讓韓東落定決心——若有武力,誅盡妖魔鬼怪!

因為。

不知有多少本應幸福美好的家庭,如前世記憶一般,支離破碎,瓦解凋零。

妖魔鬼怪的存在,給人們造成數之不盡的痛苦,釀成難以洗刷的災難。同情妖魔鬼怪的人,不配為人。

哼。

韓東感應到惡意的徹底消失,才繼續暴起,協助謝浩擊殺了另一隻蟒蛇妖魔。

嘩嘩嘩。

山石滑落無數,山洞裡凌亂不堪。

謝浩大口喘息,汗水淋漓的蹲在地上,渾身上下出現了多數淤血傷口。若非韓東援助,恐怕他一人難以擊殺蟒蛇妖魔。

直到此時。

他才有了清晰認知,自己竟然比韓東差了不止一籌。

「不愧是蓋世武者。」

謝浩臉上露出笑容,發自內心的讚歎了一句。但卻沒有聽到韓東的回應,不由疑惑的抬頭。

恩?

謝浩瞳孔猛然緊縮,呼吸差點亂了。

只見那位衣裝華貴的岑勺余,居然抱著純白小蛇,面龐有著不忍之色。

「岑勺余!」

「你在幹什麼!」

謝浩提起剩餘勁道,暴喝兩聲,氣的臉色漲紅,死死盯著岑勺余。

下一刻。

岑勺余仔細看了看純白小蛇,旋即正色道:「它並非妖魔,而且剛剛有一隻蟒蛇妖魔也以死謝罪了,難道還不能原諒這條小蛇嗎?程老也說了,這不是妖魔。」

他認為自己不是盲目善良。

假如這條純白小蛇乃是妖魔,定得當場殺之。但既然只是普通的生物,再加上蟒蛇妖魔的以死求情,岑勺余有點感動了。

他猜得果然沒錯。

妖魔鬼怪也有感情,估計也會有善惡好壞。

謝浩臉色通紅,大口喘息,僅能看著韓東的漠然背影,猶如巍峨延綿的山川,蓋壓全場,一步步走向岑勺余。

咚。

韓東踏出一步,淡淡道:「它必須死。」

靈感內,只能感應到若有若無的惡意。饒是韓東也沒法確定這只小蛇,究竟是否為妖魔。

但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倘若真是一隻妖魔,必然具有萬分恐怖的天賦,以後成長起來,不知其要吞食多少生命,殺死多少無辜之人。

想到這裡。

韓東深深吸了口氣,站在程齡與岑勺余的十米之外,沉聲道:「你們想要庇護一隻妖魔?」

岑勺余嚇了一跳,急忙怒道:「韓東,我敬你是蓋世,可你也別太放肆!我們庇護妖魔?你未免太武斷了。」

庇護妖魔,乃是死罪。

情節嚴重者,甚至要誅殺三族。

程齡也頓時皺眉,暫時擱下打殺小蛇的想法,不滿道:「韓東,我不知誰給你的勇氣,居然膽敢信口污衊我們?你必須立即道歉,否則休怪我不留情面。」

他乃是中位武將境,自忖遠遠強於韓東。

況且。

蓋世必成武宗境,對尋常習武人士頗有威懾力。但他們鐵陽宗門有著足足七位武宗境,只需忌憚,不需懼怕。

驀然之間。

韓東臉色沉凝如若幽湖,眸光瀰漫著冷冽氣概。

無論自己言語是否過分,理應先殺了這條純白小蛇,然後再探討是否應該道歉……看來師尊說得對,面對某些人,不能講道理。

咚。

咚。

韓東腳步踏地有如巨石砸落,雙掌垂在兩側,走向程齡:「我從不與白痴講道理。」

話音剛落——轟隆!

他催動體內的呈液內力,雄渾翻滾,似爆發似內斂,宛若遠古巨獸之吐息,身形化作一道撕裂風聲的幻影,強勢無垠。

南征——千里行!

嗤!!

左掌豎立如刀鋒,瞬間劈出。

呈液內力流轉之間,血液似乎也在沸騰,令左掌血紅無比,周圍竟然流繞一絲絲蒸蒸氣流,蘊涵沛莫能御的鋒銳勁道。

程齡面色登時變了,呈液內力開始毫無限制的流轉,整條右臂繃得筆直,側方甩出一記單鞭。

任他乃是中位武將境,亦是不敢硬抗這般可怕的手刀。

蓬!

單鞭抽偏了掌刀,但韓東早有感應,收縮內力,瞬間爆發,右掌似攥似握,彷彿拎著一尊磅礴巨大的重錘。

狂暴雨落之捶拳!

入化層次,愈加增添術之威勢。

隨著右拳的垂鑿,短袖肩部全數崩裂,周邊空氣連連炸響,瞬息間捶向程齡的身體側方……既然決意出手,便淋漓盡致的施展,以武力解決一概問題。

「這麼強的勁道!?」

程齡眼底閃過驚詫,不敢怠慢,全身散發濃郁顯眼的光芒,爆發呈液內力,攜著身體撞向左方,哪怕貨真價實的巨錘,也要撞得當場崩裂。

轟隆!!

鐵山靠與右拳垂砸,登時僵滯。

「什麼!?」

「你是高位武者境!」程齡臉色狂變,清晰聽到了如若潺潺溪流的血流響音!

面前的這位蓋世韓東——

他竟然是高位武者境,足可匹敵中位武將境!

咚!

韓東右腳猛然落下,踏的整個山洞盡皆震顫了兩下,山洞之外的樹木嘩嘩作響,緊跟著左拳轟了出去。

轟隆!

熾烈左拳,堪比可怕炮彈出膛。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3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名動江南(第五更)

伴隨一道巨大的轟鳴聲音,中位武將境程齡退後了半步,面色變得鐵青無比,呈液內力催動之間,令渾身上下散佈光芒。

「不可能!?」

「你剛剛與妖魔搏殺,沒用全力?」程齡不敢置信的盯著韓東,感到半側身體有點發麻。

什麼?

岑勺余更為大吃一驚,直接靠在了山洞側壁上。

他心臟彷彿被攥緊了,瑟瑟發抖,冰涼如霜的山壁,好似滲透出了一股蔓延全身裡外的寒意,令其大腦發懵。

程老可是中位武將!

但在武者韓東面前,竟然被打的倒退,蓋世之強簡直不可思議。

「退開!」

韓東身形登時前撲,腦海觀想出飛流三千的凜凜颶風,呼嘯間掃蕩大地之上,打響空氣,打向岑勺余。

「住手!」

「白蛇可殺,但你不能動勺余!」程齡臉色一沉,呈液內力悉數注入左臂,宛若蓬的一聲溢散光芒。

冰封之術!

他左臂猶如冰封萬里之上的鐵索橫壓,登時膨脹了一絲,抖出振盪勁道,迎上韓東。

咚!咚!咚!咚!咚!

韓東面無表情的高頻快打,推掌拍擊,炮拳崩騰,橫掃肘擊,拳腳赫赫造風響,氣勢凜凜生威嚴,程齡也毫無保留的爆發內力,渾身瀰漫顯眼至極的光芒,勉強擋住厚重如山的轟擊。

方寸之間,才顯本事。

若有尋常人在此,怕是難以看清兩人的搏鬥細節,拳腳變幻宛若幻影閃爍。

飛流三千之出神!

韓東眼底閃耀一絲精芒,筋骨咔咔作響,如鉛如汞的血液好似沸騰了的開水,翻滾不息,產生無可言喻的雄渾勁道,配合呈液內力的回轉之術,洶湧澎湃,浪潮起伏。

「打!」

他暴喝一聲。

左拳打出,右拳打出,左拳繼續打出……雙腳紮根地面,連環不止的雙拳仿若延綿不知多長的山脈,悠悠久久,浩浩蕩蕩。

程齡臉色愈加發白,雙臂隱隱作痛,既驚駭於韓東的勁道,也憤怒於韓東的不言不語,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商量?

既然如此——三十六道之雪崩!

此乃程齡的最強之術。運術之時,宛若源自高山之上、萬年積雪的雪崩,堪稱猛烈到了極致,不給對方喘息時機。若是扛不住,便做好筋顫骨碎的準備,

剎那間。

程齡眼眸之內,映照出了韓東平穩打出的厚重左拳,身體好似瞬間膨脹了兩拳,愈加高大,有俯瞰韓東之感,亦有俯視此拳之意。

三十六道——雪崩!

程齡眼睛閃爍純粹光芒,蘊涵恐怖雪崩的意蘊,呈液內力遍佈渾身內外,半步踏出,以高山積雪崩塌之態,握拳抵向韓東。

雪崩之勢,不容抗衡。

面對如同積雪滾落的這一拳,韓東仍舊面無表情,只是飛流三千之術愈加醞釀威嚴,颶風咆哮之間,呈液內力吐息。

蓬!!

兩道拳頭定格半空,原地炸散一陣狂風。

如此雄渾的碰撞,甚至讓站在程齡身後的岑勺余,嚇得一呆,目光幾欲沉淪呆滯,只覺得站在懸崖邊緣,即將墜落下方。

可怕!

韓東強的讓他心寒,令他髮指。

岑勺余有點後悔了,何必為了不知所謂的內心善意,招惹這麼一位蓋世凶人。

剎那間。

韓東凝視著臉色發白的程齡:「你讓開。」

「不行!我們自己能處理!」程齡咬緊牙關,再次轟出三十六道雪崩之術,企圖打退韓東,然後再處理那條純白小蛇,免得岑勺余遭到傷害。

「讓開!」

韓東眼眸一冷,低沉低喝環繞周圍。

他懶得再與程齡多作言語,雙腳微微踮起,似乎拔地而起,呈液內力猛烈無比的注入右臂當中,筋骨收縮,血液停滯,竟然配合飛流三千之術,打出了狂暴雨落的韻味。

入化層次,化為己身本能!

因此這一拳在施展飛流三千的同時,偶然性的附加了狂暴雨落的可怕砸落,似垂落似咆哮,幾乎凝成了一點,直擊前方。

哪怕鋼鐵,也要崩裂。

饒是武將,也得避退。

轟隆!

山洞之內,震盪方圓百米的爆炸響音,乍然生成,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擴散四方,撞擊山壁。隱約間,彷彿有一道氣浪衝擊波紋,以碰撞之處為圓心,翻滾周邊。

「哼。」

武將程齡被轟的悶哼一聲,嘴角當場溢出血跡。

緊跟著。

蓬!!

他身軀向後拋飛,雪崩之勢徹底潰散,與岑勺余擦肩而過,後背狠狠的撞在了山壁上,令山洞振顫不已。

嘶!

岑勺余倒吸了口涼氣:「程老!?」

他怎麼也想不到,剛剛還在指點評斷的武將程齡,居然敵不過蓋世韓東,畫面頗有凝固力,落差感震懾心靈。

啪!

沒等他反應回來,韓東一巴掌抽了上去。

岑勺余早已愣在原地,哪有抗衡之力,嘴巴被抽的血紅,牙齒顆顆拋落當空,帶著崩潰欲絕的神態,如同破布麻袋一樣的跌落遠處,翻滾了數圈。

「死。」

韓東盯著純白小蛇,右指彈動。

但在剎那之間,小蛇猛然抬起目光,可憐兮兮的仰望,隱晦傳出一縷微不可查的波動。

「咦?」

韓東右指凝固半空,心中一驚。

這只剛剛誕生的妖魔,不止具備斂息天賦,竟然還可以削減自己的殺意,簡直太過可怖。

嘶嘶。

純白小蛇卻弱弱的嘶鳴兩下。

若非韓東身具靈感,恐怕真要被它矇騙過去,估計岑勺余的同情庇護,也有一小部分源自於此。

「死吧。」

韓東眼眸瀰漫凜冽寒意,右指彈動之間,催動呈液內力,幾乎打出了足可破空的勁風,當場彈死了這只初生妖魔。

嗤啦。

純白小蛇的妖軀,碎裂數截。

此時此刻。

站在遠處的謝浩早已目瞪口呆,勉強整理了一下思緒。

「韓東打的程齡吐血!?」

「蓋世中位武者,可媲美下位武將。蓋世高位武者,能正面匹敵中位武將……難道韓東已經是一位武者境巔峰的蓋世?」

咕咚。

國字臉的謝浩,小心翼翼的嚥了口乾澀唾沫,彷彿腦海裡有著百千鑼鼓,齊齊震響,震得他四顧茫然,呆滯原地。

他只是震撼,岑勺余則是震盪。

「啊啊!」

隨著一聲聲慘叫,衣裝華貴的岑勺余在地上來回翻滾,痛苦的摀住臉頰,天旋地轉的視野,幾欲昏厥的感官,令其差點崩潰。

啊啊!

岑勺余慘叫不止。

他眼角甚至擠出了一滴滴眼淚,可臉龐被打的有點變形,這是難以忍耐的劇痛。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岑勺余終於扛不住,絕望到了極點,痛哭三聲,腦袋栽在地上,徹徹底底的沉淪黑暗昏迷。

咳咳。

程齡咳出兩口鮮血,急忙衝到岑勺余的身旁,仔細檢查了一番,臉色發白卻有不可抑制的怒氣,死死盯著韓東。

「呵。」

韓東冷冷瞥了眼岑勺余:「對妖魔心存憐憫善意,不配做人,不如去死。」

哪怕純白小蛇具備迷惑心神的妖魔天賦,可若是內心只有凜冽如霜的殺意,根本不可能受到影響。

假如岑勺余是普通人,尚可理解。

但堂堂一個武者境,居然為妖魔而感動,無論什麼原因,皆是屬於極其惡劣的行徑。

「謝浩,我先離開了。」

韓東淡淡道了一句,轉身離開山東,在漆黑夜色籠罩的山路上,一路直下,發動車子回返江南市。

……

翌日清晨、江南市淨庭湖附近。

此處的獨棟別墅,非常之多。正是由於臨近煙波浩渺的湖水,空氣清新,環境優美,諸多習武人士居住在此。

一座別墅內部,乳白顏色的沙發上。

一位穿著背心褲衩的中年男子,錯愕靠在沙發上,聽著手機裡傳出的聲音。

「你說什麼?」

「那消息竟然是真的?蓋世韓東打的程齡當場吐血?」

中年男子不敢置信,備感驚詫。

即便聽聞韓東的蓋世之名,他也始終是俯瞰姿態。因為武者境的凝血過程比較漫長,他估計至少兩三年後,韓東才能與他一戰。

沉默。

呆滯沙發上的沉默。

良久之後,中年男子才悵然若失的長嘆,破例拿起桌子上的一盒高檔香菸,抽出一根,輕輕點燃,狠狠吸了兩口。

「韓東竟然這麼強。」

「怕是與帝華學府那位蓋世武術生,也不遑多讓吧。」

這位武將閉上眼睛,腦袋有點暈乎乎的,只覺得心靈尊嚴遭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畢竟。

他與程齡相比,尚且還差了一籌。

沉凝了好一會兒,中年男子恢復平靜,眼眸閃過冷冽:「程齡怕是活的糊塗了,是非不分,神智不清,居然任由岑勺余庇護妖魔?」

「妖魔子嗣是否為妖魔,重要嗎?」

「無論什麼情況,只要是妖魔的後裔,就必須死!沒得商量!我倒要看看,鐵陽宗門怎麼處置,若有不妥,休怪我們聯合上書,請宗盟施加制裁!」

……

閆蒼圖的別墅內。

早前試圖針對韓東的美貌女子,正在沏茶。

「什麼!?」

她聽到這一消息,忙不迭的拿出武術世界聯絡器,與熟識好友確認消息的真偽性。

「怎麼可能?竟然是真的。」

美貌女子愣住了,花容頓時失色。

咔嚓。

纖纖玉手裡的茶杯,砸落砸地,發出一連串的破碎脆響。

……

別墅區的其他區域。

一些武將們相互熱議,甚至有少數武宗境也關注此事。

「聽說了嗎?蓋世韓東已經是武者境巔峰,距離武將境也只有一步之遙。」

「真是可怕,沒想到他這麼快的強勢崛起。」

「我原以為韓東僅是中位武者,凝血過程怎麼也要兩年,可這才過去了多久?怕是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吧。」

「照這麼看,也許韓東一年內便可晉級武將境。」

他們忍不住連連咂舌。

中位武者,高位武者,然後才是即將晉級武將境的武者巔峰。同境無敵的蓋世,已經足夠恐怖,而韓東的練武速度亦是如此之快。

兩者結合,可謂是無與倫比。

只是短暫的清晨,但凡是江南市武將境以上的習武人士,基本盡皆知曉了這一震撼人心的消息,神態各異,心思萬千。

與此同時。

絕大多數的習武人士,義憤填膺,怒叱程齡。

岑勺余幼稚無知,也就罷了。

但程齡身為一個經歷豐富的武將,竟然任由岑勺余胡亂作為,尤為可恥。

「妖魔子嗣,定是妖魔無疑。」

「哼,就算出現偶然的意外概率,那子嗣並非妖魔,也不該有任何猶疑。寧可殺錯,不能放過。」

「幸虧有蓋世韓東及時出手,否則程齡犯蠢,豈不是要白白救助了一隻妖魔?此次鐵陽宗門若是不給一個交代,我等聯合上書,請制裁之。」

武術世界,便是無數位習武人士的聚合,這是普通人難以接觸到的另一層次,既脫離現實社會,也融於當代生活。

隨著消息傳遞,江南市的武術世界掀翻陣陣浪潮。

至此。

韓東的蓋世之名,軒然響徹江南市。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3
第一百八十七章 重罪(第六更)

短短半日不到的時間,消息擴散,宛若一石激起千層浪。

韓東之名,如雷貫耳,馳名江南,甚至有些武將境暗暗關注到了韓東的喜好——古董文物。

他們沒想太多。

無非是單純的想要示好。哪怕有人懷疑韓東身藏大秘密,也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下,隨後搖頭不語。

蓋世一品,尚可脅迫。

蓋世武者,亦可輕視。

但已經達到武者境巔峰的蓋世,沒誰膽敢輕易招惹,即便尋常武宗也要細細衡量一番。

……

名皇商廈三十六層,一間樸素辦公室。

嘎吱。

漆黑皮革的辦公座椅,不斷轉動。

披著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緩緩轉過正臉,體表肌膚宛若瑩瑩晶鑽一般的透徹清澄,宛若一尊行走世間的神明。

他乃是江南省守護者、俞黎明。

早前韓東以一品品級擊殺將級妖魔之時,寧墨離曾經給俞黎明打了一聲招呼。

「唔。」

麻衣男子俞黎明抬起淡漠目光,輕聲道:「齊亢爭,你去一趟鐵陽宗門,讓他們給一個妥善的交代。」

俞黎明的威嚴之音,傳蕩之際,宛若穿透牆壁的莫測波動。

「遵命!」

辦公室之外,響起一聲回覆。

嗒嗒。

俞黎明輕輕頷首,目光彷彿能夠透過厚實牆壁,望到那位乘坐電梯離開的棕色背影。

良久後。

他才背負雙手的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悠悠:「這些日子,我還沒親自見一見韓東。作為寧老的唯一弟子,想必應該也比較特別。」

「蓋世武者麼。」

「寧老,看來我要提前恭喜您……再有數年,青山宗之名定當重新響徹武術世界。」

沉凝了一會兒,俞黎明坐在辦公座椅上。

嘎吱,嘎吱。

隨著皮革座椅的轉動,他面帶微笑的撥打寧墨離電話

待到撥通之時,他的身體竟然前傾,微微躬著身體,哪怕寧墨離不在眼前,也仍然萬分尊敬。

「寧老。」

俞黎明對著手機話筒,輕笑道:「您應該也知道了韓東的事情吧?我在這兒可得提前恭喜您……另外在這江南省,我定當確保韓東得到公正對待,還請您千萬放心。」

足足過了兩秒。

寧墨離才疑惑道:「你在說什麼?」

他正在給小茜講述謙虛禮貌的美德,俞黎明卻忽然致電,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言語。

若是以前,寧墨離不在意。

但世事變幻莫測,俞黎明貴為江南省的守護者,更是屬於目前華國大地上的頂尖強者。

寧墨離看了眼自己轉圈圈的小茜,目光閃過一絲沉吟,擱下嶄新的幼兒書籍,走到旁邊。

他問道:「我那徒弟怎麼了?」

俞黎明怔了一下,連忙簡練的闡述了一遍,著重強調韓東擊敗了中位武將境程齡的事情,至於鐵陽宗門的應對,根本沒提。

區區小型武術宗門,容不得放肆。

倘若鐵陽宗門膽敢怨恨於韓東,身為江南省守護者的俞黎明,自然讓其明白什麼是不可挽回的惡果。

「寧老。」

「您這徒弟的名聲,已經傳遍江南市了,估計影響都能擴散到周圍省市。」俞黎明笑呵呵的說道。

「哦。」寧墨離淡淡道。

「寧老,您反應也太過平靜了。韓東的蓋世天資,絕對稱得上世所罕見。」俞黎明有點無語,揉了揉晶瑩璀璨的澄透眉心。

旋即。

寧墨離的聲音仍然淡漠:「一般一般。」

「……」

強如俞黎明,也不知說何是好,索性與寧墨離聊了兩句,掛斷此次通話……但內心卻止不住欽佩,不愧是歷經大風大浪的寧老,具有看淡一切的超然氣概。

另一側。

寧墨離揣起手機,背負雙手。

那張褶皺老臉,極其罕見的愣了一會兒,緩步走到距離小茜約有二十米之處,他才點燃一根香菸,嘴角勾勒微不可查的笑意。

「青山宗——」

「我們的青山宗!」

——

太陽落至地平線,黃昏時分。

嘰喳喳。

有四五隻顏色鮮明的鳥兒,盤旋高空,往返騰飛。

鐵陽宗門作為小型武術宗門,有著足足七位武宗境,至少在江南省算是比較強橫。

但在今日,宗門蒙受恥辱!

這是宗門全體上下的嚴重污點,窮盡光陰皆是難以洗刷。

……

鐵陽宗門的刑法堂。

此地乃是中間刑罰台、四周皆是層層遞退看台的簡單構造。

一位位穿著宗門衣裝的長老、弟子們,齊齊站在看台上,注視著跪在刑罰台上的程齡與岑勺余。

「這兩人,當真該死!」

「外出執行宗門任務,竟然企圖庇護妖魔子嗣,罪孽深重,誰也不會原諒他們的惡劣行徑。」

「不必多言。」

「他們必將遭到唾棄鄙夷。」

無論是鐵陽宗的長老還是弟子,盡皆滿臉藐視,目光有著憤怒不屑的凜冽。甚至有的武將境長老,氣的臉色漲紅。

沒誰埋怨蓋世韓東。

因為這是武術世界的底線原則——習武人士試圖庇護妖魔子嗣,無論出於什麼理由,皆是不可饒恕的重罪。

這般行徑,不配為人,沒資格作為宗門弟子。

咔咔。

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弟子,掏出手機,調整超清分辨率的攝像頭,拍了兩張程齡與岑勺余跪在刑罰台的圖片。

旁側。

有心軟的女弟子勸道:「別拍了,勺余也怪可憐的。你看,他的臉龐都被打得歪了。」

「活該!」

那拍照的女弟子眉毛一掀:「韓東打得好!若是換成是我,非要打的他筋骨碎裂。」

心軟的女弟子,訕訕無語:「你只是下位武者境,估計打不過岑勺余。」

哼。

旁邊有位武將長老冷哼一聲,瞪了一眼。

同情岑勺余?

哪怕他是宗門宗主的第三子,今日也必須接受宗門處罰,否則鐵陽宗門的向心凝聚力,定要大大跌落。

驀然之間。

遠方傳來一道沉重的腳步聲音,乃是發須盡白的紅袍老者,每一步彷彿踏在空氣頻率上,踏的全場掀翻微風,氣流動盪不堪,渲染一股凜凜怒意的氛圍。

他是刑法堂之主,武宗境。

全場希聲。

所有人都在等待宣判。

紅袍老者走向程齡與岑勺余,冷冷宣判:「念在程齡功勞深厚,處罰其執行為期五年的邊界義務,不滿五年,不准擅自離開。」

「至於岑勺余——」

「念其年紀尚淺,心性不定,剝奪其練武資格,打散渾身筋脈骨骼與血液,終生淪為普通人!」

言罷。

紅袍老者上前一步,右掌旋轉之間,按向岑勺余的腦袋,流繞清晰可查的冰霜,令此地溫度降低了不少,似乎颳起凜凜寒風。

「不!」

「那只是普通動物啊!不是妖魔啊啊!」岑勺余駭得痛哭流涕,腦海彷彿有著無數炸響,臉上再也沒了從容冷靜,只有驚慌失措。

對宗門之人而言,武術乃是賴以為生的倚仗,亦是追逐一生的心念理想。相當於當代社會普通人對金錢的渴望態度,甚至更為強烈。

試想。

一個億萬富豪,一夜間窮困潦倒,沒誰能承受得住。

且遑論廢除武術之後,終生難以重新拾起武術,再也練習不了任何武術。

「重罪難恕。」

「今時今日,廢你武者內力,散你渾身筋骨,亂你體內血液,膽敢庇護妖魔子嗣的人——沒資格習練武術。」紅袍老者宣判完畢,左掌倏然落在岑勺余的腦袋上,不留絲毫情面。

啊!

岑勺余慘叫一聲,緊跟著大吼一聲:「父親,救我!」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3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一山境(第!七!更!)

鐵陽宗門、刑罰之地。

「父親!」

「父親救我啊!」

岑勺余連連吶喊,驚慌蔓延內心深處,宛若洶洶湧湧的海嘯,打碎了他的一切鎮定與顫慄,掀翻了他的所有抗爭與不甘。

嘩嘩!

紅袍老者的右掌,流轉獨屬武宗境的徹固內力,泛著真正概念上的凜凜冰霜,蘊涵可怕的低溫,登時震盪岑勺余的身體上下,開始廢除武術力量。

須知。

高位武者境,血液如鉛如汞,凝霧內力遍佈全身,廢除武力的過程極其繁瑣,只有武宗才有資格給予廢除。

而且這一廢除過程,不算短暫。

此時此地。

周圍的長老、弟子們,盡皆冷冷注視著岑勺余的涕淚滂沱,沒誰同情憐憫之,只有憤怒的譴責。

宗門上下,蒙受此等奇恥大辱!

若非岑勺余乃是宗門宗主的第三子,怕是長老們誓要聯名上書,請誅殺之。

「父親!」

「父親救我!」

岑勺余的慌張聲音,夾雜著一絲痛苦,仍然不清楚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裡,難道有點愛心也不可以?

可惜。

他的疑惑,沒有答覆,也無有任何回應。

「哼!」

「冥頑不靈,罪加一等!」紅袍老者眼底閃過寒光,索性不再以溫和方式進行廢除,直接摧枯拉朽的施加震盪。

作為刑罰堂之主,紅袍老者嫉惡如仇。

饒是出門在外的宗門子弟,擅自欺壓普通人,他也要管教一番,更且遑論此等罪孽之行徑——這是玷污宗門之名,這是摧毀鐵陽宗門傳承數百年的榮耀。

「你該知曉。」

「假如你不是宗主之子,我一掌拍死你。」

紅袍老者面無表情,目光甚至帶有一絲殺機,他這一輩子盡在宗門內,付出了不知多少。

如今宗門蒙羞,早已怒火滔滔。

嘩嘩!

徹固內力流轉不息,有如冰霜凍結。

岑勺余的渾身上下出現了一層薄薄冰晶,不再吶喊,只能僵硬的跪在刑罰台上,眼睜睜感受己身武力的一點點消逝,精氣神彷彿也跌落到了幽幽谷底。

……

「真真大快人心。」

「我還在擔心,萬一宗主出面阻攔,便是難以繼續處置。幸好宗主深明大義,知曉是非。」一位長老滿意的點了點腦袋,起身離去。

……

唉。

身軀筆直如青松的青年男子,嘆了口氣。

他是鐵陽宗門的弟子之一、高位武者境。

「廢了他的武術,也彌補不了宗門恥辱。以後行走在外,恐怕要有數之不盡的鄙夷。」青年男子搖搖頭,憤懣難言的離開刑罰台。

……

刑罰台周圍的長老、弟子,依次離開,

他們之所以匯聚在此,正是擔憂宗門宗主出面阻攔,畢竟岑勺余乃是岑宗主的第三子。

啪嗒。

紅袍老者左掌鬆開,漠然離去。

既然你對妖魔鬼怪同情憐憫,那便逐出宗門,做一個普通人,以後若有機會見到妖魔鬼怪,自然是最好的懲罰。

……

距離刑罰台約有三百米的小亭子內。

這裡坐著一位面色鐵青的中老年男子,鬢髮微白,不怒而威,正是鐵陽宗門的岑宗主。亭子邊柱上,則是靠著一位中年美婦,淚水沾濕了雍容衣襟。

呼。

岑宗主口吐白氣,似有實質。

他乃是非同尋常的武宗境,哪怕紅袍老者也絕非他的一合之敵,但此刻僅能坐在這裡,不能出面勸阻。

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岑宗主抿了抿嘴唇,目光落向亭子之外的棕衣老者:「如此處置可滿意了嗎?」

聲音之內,聽得出壓抑憤怒。

亭子之外。

棕衣老者輕笑一聲,風輕雲淡:「我是否滿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黎明大人是否滿意。」

岑宗主冷哼道:「好,好得很。若是黎明大人不滿,我親自了結岑勺余!」

「啊!」

靠在亭子邊柱上的中年女子,駭得臉色煞白,岑勺余乃是她與岑宗主的兒子。

嗚嗚。

她悶頭低泣,不敢言語。

因為岑宗主與她,盡皆懂得棕衣老者代表著誰的意思。

棕衣老者撣了撣衣襟,看不清臉色,只是轉身離開:「奉勸岑宗主一句,蓋世韓東乃是寧墨離的唯一弟子。」

「你大可針對韓東。」

「但你若敢企圖謀害之,且不提我主俞黎明,單單當年虧欠寧墨離的眾多強者,便能屠你三族,滅你宗門!」

話音落畢。

棕衣老者的身形猶如翱翔低空的飛燕,眨眼間離開鐵陽宗門,沿著群山之間,回返江南市。

亭子之內,沉默希聲。

中年女子死死咬牙,一點點抬起腦袋:「都是韓東的錯,全都是因為韓東!」

岑宗主沉默。

中年女子喘了口氣,忍不住哭訴道:「勺余的武術盡廢,恐怕以後不能呆在宗門裡,咱們就這麼算了?」

岑宗主繼續沉默。

良久後。

他起身離開亭子,望向落下地平線的太陽,臉龐流露滄桑之意,嘆了口氣:「假如勺余不是我的兒子,我會親手殺了他。」

「至於韓東。」

「放心,我會讓他付出代價。雖然我是鐵陽宗之主,可……我也是一位父親。」

——

黑夜降臨,時間流淌如流水。

韓東早已回到了江南學府,靜心凝神的練武。

外界的紛紛擾擾,名聲的軒然響蕩,凡此種種,皆是雲煙,影響不了他的篤定內心。

唯有武力,才是一切的基礎。

唿唿。

秋季夜晚的習習微風,泛著涼意,吹拂幽靜學府,吹著剛剛結束晚自習的學子們,吹至佇立在僻靜樹林內的韓東。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透露寧靜。

淡然猶如鏡湖的臉龐,渲染淡然。

「唔。」

韓東輕吟一聲,欣賞高懸天穹之上的清清月光,仰望點綴漆黑夜空上的星芒,萬籟俱寂之間,心生一股格外出塵的寧靜感。

步步前行看風情。

層層攀登悟世事。

這就是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不問前塵,只為此世。

那就練武吧。

守護自己珍稀的美好,捍衛己身堅定的信念,轟轟烈烈的踏出一條蓋世路,無怨無悔的活成一世自在人。

「畫山樁!」

腦海中浮出莫名感動,韓東不由自主的立地畫山樁。

即使剛剛鬆掉畫山樁,精神睏乏,身體疲憊。但也遮蓋不了雙掌之間有如實質的巍峨高山。

唿唿。

秋風吹拂,吹不動雙掌之間的空氣。

嘩嘩。

月光宛若絲綢般的灑落大地,映照出了雙掌之間的虛幻高山,那是蘊涵玄奇韻味的巨山,厚重難測,雄渾難名。

畫山樁。

畫出一座山,便是第一山境。

韓東眼眸澄澈,瀰漫悠然自若的感動,靜靜站著畫山樁,雙掌下意識的旋轉挪移,彷彿牽引著偉岸磅礴的勁道,畫出了一道由隱約閃爍轉為虛幻可查的高山虛影。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4
第一百八十九章 指誰

「畫山。」

韓東雙掌擱在胸膛之前,由旋轉不息轉為停滯凝固。

嗡嗡!

隨著一股莫名頻率的迴蕩,呈液內力來回流轉,振顫手掌,逐漸形成了一座隱約可查的高山虛影。

通體漆黑的高山,厚重莫名。

若是有尋常人在此,恐怕得嚇得半死,血肉之軀的人類豈能憑空製造出虛影,簡直不可思議,彷彿水中撈月一般的不切實際。

「唔。」

韓東輕吟一聲,透露著寫意情緒。

他看的一清二楚,雙掌間浮現出了一座漆黑高山。且與此同時,身軀上的龐大重量也猶如浪潮消褪,泰山般的重量頓時卸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是無重一身輕的感覺。

「不錯。」

「既然第一山境已成,以後若是再站樁,也不需要離開寢室、尋找僻靜樹林。」韓東暗暗頷首,緩緩鬆掉畫山樁,穿上擱在旁邊的塑料拖鞋。

早前不在寢室練習,擔心壓塌地面。

而練成了第一山境,即可圓融的控制重量,集中於雙掌之間,不需身體進行分擔逸散的畫山樁重量。

「第一山境!」

韓東走到昏黃路燈的道邊,張開勻稱雙臂,仰望星羅星空,流露出一股寂寥詠歎的情懷。

畫山樁終於練成了,或許年末便能晉級武將境。

唿唿。

夜晚秋風,蔓延而至。

韓東搖搖腦袋,掏出手機屏幕點了兩下,給張朦發了條微信:在幹嘛。

過了兩三秒,張朦回了個吃瓜的長草顏糰子:「敷面膜。」

「你昨天不是才敷過嗎。」韓東一邊走向寢室,一邊打字道:「對了,你給推薦的那款男士面膜太貴了,一張面膜竟然要十個華國幣。」

過了四五秒。

張朦才無語回道:「面膜也分類別的呀……還有給你推薦的可是名牌呢!名牌懂嗎?」

「嗯,名牌貴。」

韓東回了句似曾相識的話,眨了眨眼睛,總覺得自己似乎說過。

「算啦,本姑娘給你買完了!順豐快遞,明天就到~」張朦捧著外表粉色機殼的手機,退出淘寶界面,樂滋滋的回道。

「大恩不言謝,以後就抱你大腿了。」韓東嘿嘿一樂,足足省了一百多華國幣,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寢室裡。

張朦蹭了蹭被窩裡的勻稱白腿,怔怔呆了一會兒,慢騰騰的回道:「不用客氣啦,請我看場電影吧。」

「最近沒有好看的電影。」韓東不忍心拒絕,補充了一句:「據說年底有好電影,到時候再請你。」

「…」

張朦回了半截省略號,揉了揉早已披肩的秀髮,栽倒在軟綿綿的枕頭上。

看什麼電影,很重要嘛?

笨死!

張朦氣咻咻的喘了兩口氣,瞪了眼手機屏幕,便看到許葭薇正在一臉壞笑的打量這邊,俏臉一紅:「你看什麼。」

「嘻嘻,沒什麼。」許葭薇塗了兩下潤手霜,淺笑道:「期中考試快到了,你複習的怎麼樣了。」

「還好。」張朦抿嘴道。

期中考試之後,班級還有一場秋遊,據說是前往江南市周邊的一處旅遊山莊。

……

翌日清晨時分。

韓東有條不紊的起床,疊好床鋪,練習畫山樁。

聽著窗外的鳥兒啼鳴,感受黎明秋風的流動,遠望清朗日光的灑落寢室,心情一下子轉為寧靜,心無雜念,純粹如同一潭鏡湖。

呼哧,呼哧。

韓東雙眸,如有高山。

隨著厚重莫名的吐息,體內血液也在浩蕩流轉,宛若流淌山間的潺潺溪流,如鉛如汞,甚至隱涵一絲光華。

嗡!

雙掌之間,隱有高山虛影。

練成第一山境的畫山樁,對血液的熬煉、對筋骨的打熬、以及對呈液內力的洗練,盡皆彰顯不俗效果。

站樁收穫,遠遠強於之前。

「如今我已有高位武者境。」

「畫山樁練成了第一山境,短時間沒法再作突破。反倒是術的方面有些滯後。」

出神層次之上,方是入化。

但截至目前,只有一門狂暴雨落之術推升到了入化層次,索性距離武將境尚且遙遠,他有時間細細精練其他的術。

「南征千里行,還有飛流三千。」

「這兩門盡皆達到出神層次。還有白日登山,火燒山林,卸革等等三門術。另外,回轉之術也不能落下。」

韓東沉吟片刻,理清了思緒。

晉級武將境之前,絕不能日夜站樁。

武術三境,內力極其重要,可術也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性意義。若是同為武將,肯定是掌握入化之術的一方,更為強橫。

這般想著。

他收拾了一下衣服,走出寢室,打算前往健體樓,今天還有來自明湖學府武術生的挑戰。

雖然參加不了,但看看也不錯。

至少對其他學府在讀武術生的層次,有一個相對清晰的認識。

……

男生宿舍樓之外。

韓東走出寢室,沿著外面的道路,大步流星,卻忽然怔了一下。

前方的道邊樹下,站著一位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戴著遮陽帽,樸素到了極點。旁邊則是站著一位穿著正裝的年輕人,估計是學府裡面的學子。

最為關鍵的是——

那中年男子一直面含微笑的望著他,似乎帶著憧憬之色。

韓東腳步不停,約有三米遠的距離,中年人扶了兩下織布帽子,伸出手掌,開口了:「你好。」

「呃,我沒帶錢。」

韓東面色有點艱難,出門忘帶錢包了。

近距離觀察,這位中年男子穿的簡樸到了極致,粗布麻衣之上還有四五個黑布補丁,估計是需要借錢。

「嗯?」中年男子愣住了。

「你需要多少,有微信嗎,我可以微信轉給你一些。」韓東面色真摯,靈感內沒有感應到善意或者惡意,估計中年男子只是普通人。

既然如此。

眼前情況很好理解。

估計中年男子來此探望上學府的孩子,可惜出現了經濟困難,韓東索性直接拿出手機,打開微信,輕聲道:「微信轉賬,我掃你吧。」

嘰喳喳。

棲息周圍樹枝上的兩三隻鳥兒,忽然驚叫離開。

中年男子收回停滯半空的左掌,摸了摸臉頰,嘆了口氣:「我是俞黎明,應該算是寧老先生的晚輩。」

韓東連問:「寧老先生?我師尊?」

俞黎明扯了扯嘴角:「嗯,我早些年認識寧老。他是一位值得敬佩的人,堪稱舉世罕見的德高望重。」

德高望重?

韓東不禁愕然,暗暗咂舌:「師尊寧墨離到底做過什麼,學府的章校長也欽佩不已。」

這時。

俞黎明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看在你乃寧老弟子的份上,給我轉一千華國幣吧。」

不知怎麼地。

這道聲音似乎具有非同尋常的溫和之力,潛移默化的影響,令韓東立即進行了微信轉賬,隨後走了十餘分鐘,才豁然驚醒。

「不對!」

「這麼強的靈感影響,有如細雨隨風,那位粗布麻衣的俞黎明也是習武人士!?至少是武宗境!」

韓東心裡一顫。

自己怕不是在死亡邊緣走了一圈,居然想要給一位武宗進行微信轉賬?假如是師尊那般的性子,此次至少要重傷。

不行。

得回去看看。

心念一轉,他也顧不得觀看明湖學府的挑戰,急忙轉身回返,可在那綠樹之下,卻沒了俞黎明的身影。

「真是奇怪。」

韓東皺眉,搖頭沉思了一會兒,繼續走向健體樓。

而在那綠樹之下,俞黎明與侄兒仍然站在綠樹之下,靜靜看著韓東的背影。

年輕學子疑惑道:「你屏蔽了擎傘帝的感知?」

俞黎明頷首,無語道:「什麼擎傘帝,亂七八糟的外號……韓東確實不錯。哪怕在同為靈感蓋世的習武人士裡,他的靈感之強,也算是鳳毛麟角。」

年輕學子繼續道:「可我還是想不懂,你為什麼要錢。」

俞黎明臉色一黑:「小安,你懂什麼?我乃是江南省守護者,收點保護費豈不是很正常。」

「還有。」

「你有時間回一次宗門,就算練不了武,可你也否認不了生在宗門的事實,宗門長老們也時常提起你。」

氣氛倏然沉默。

足足過了四五分鐘,年輕學子才搖搖頭:「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因為無論是這條河還是人,皆已不同。」

「談哲學毫無意義。」俞黎明皺眉。

「真理是時間的產物,而不是權威的產物。」年輕學子撣了撣正裝衣襟,看不清臉色。

唉。

俞黎明嘆了口氣:「小安,假如大哥與嫂子還在,他們肯定不希望你變成這般。」

他獨自一人,駕臨江南學府,既是想見一見韓東,也是為了在江南學府哲學系進修的侄兒俞品安。

俞黎明再強,也無法改變既定事實。

當大哥大嫂隕落於鬼怪寂潮內,當侄兒俞品安不具練武資質,注定不能久留於宗門,定要回歸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過了一會兒。

俞品安搖了搖腦袋:「一切肯定的皆否定。假如父母在此,他們會希望我找到自己的人生。」

言罷。

他理了理正裝,向叔叔俞黎明鞠了一躬,平靜如湖的離開。

哪怕俞黎明的一言一行,足可影響整個江南省,但面對侄兒俞品安也僅能無言以對。

「過普通人的生活麼。」

「再也沒有妖魔鬼怪,再也不必廝殺戰爭,這也許正是大哥大嫂所期盼的。」俞黎明吸了口氣,大步離開江南學府。

他也時常關注俞品安。

譬如自己這位侄兒在學府論壇上名為鹹魚安樂,經常闡述一些人生哲學道理,彷彿踏上了一條與練武截然不同的道路。

……

江南學府、健體樓內。

此地本就有些偏僻,再加上今日周圍的封鎖道路,學生老師們也不會踏足此地,渲染一股清靜氛圍。

嗡嗡。

短暫的異常震動之後,萬籟俱寂。

健體樓內的水泥地面,遍佈道道裂紋,閆蒼圖面色難看的站在擂台邊緣,一言不發。

……

擂台上。

孫浩宇的左臉頰有著一記血紅巴掌印,衣襟破爛,滿目落寞的癱在地上,似有不甘之色。

……

擂台下方。

湯岳函等等武者境的武術生,也皆是面容慘淡。

在明湖學府武術生的挑戰之下,他們輸的徹底,登上擂台的十位武術生,只有兩位僥倖贏過對方。

……

全場希聲般的沉默。

此時此地,愁雲密佈的氣氛,籠罩江南學府的武術生,彷彿陰雲遮蓋天穹的壓抑感,壓在眾人心靈之上,沉甸甸的。

「我們輸了。」

閆蒼圖艱難的吐出一句話。

而明湖學府的武術生,皆無回應,只是恭謹站在一位約有二十八九歲的白袍青年身後。

唰啦。

白袍青年揮了兩下白袍,哈哈朗笑:「閆蒼圖,這些就是你們江南學府在讀武術生的最強一批?」

他毫不吝惜自己的鄙夷,反正此乃事實。

況且他與閆蒼圖早有恩怨,如今贏得乾脆利落,心中郁氣大減,生出一股得意洋洋的俯視感。

哼。

閆蒼圖扶著孫浩信下了擂台,才冷聲道:「你以呈液內力刺激武術生的身體,激增強度,恐怕他們以後難成武宗。」

「哈哈哈!」

白袍青年搖了搖腦袋,跳上擂台,居高臨下:「輸了就是輸了,弱者也配開口爭辯?」

「哦,對了。」

「我指的不是閆蒼圖,指的是你們江南學府所有人。弱成這樣,還是乖乖閉口,悄悄離去為好。」

他的聲音,迴蕩全場四方。

正當此時。

穿著淺藍短袖的韓東,在場地邊緣的通道口,悠悠然的走了出來,掃視全場,最後目光落在白袍青年身上。

「等等。」

韓東面無表情道:「你指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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