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君臨星空 作者:風消逝(已完成)

 
Babcorn 2018-2-11 18:04:4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02 1046865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7
第一百九十章 地震

健體樓的內部。

「韓東!」

「韓東來了!」

孫浩信與湯岳函等武術生們,眼睛一亮,齊齊矚目於通道口,愁緒瀰漫的面龐也充滿了激動。

誠然。

他們大三大四的武術生,徹底敗了。

但這並不能代表江南學府的整體勝敗,因為有韓東在。雖然假如韓東不是江南學府的大一武術生,他們的確自認弗如,但這世上不存在假如。

饒是韓東再強,也不可否認。

身具蓋世之名韓東,乃是江南學府在讀武術生的第一人。

「不過。」

「明湖學府的白袍武術老師,與咱們閆老師皆是中位武將境,且看韓東怎麼處理。」

武術生們相互低聲議論。

處理?

白袍青年眉毛一掀,聽到了擂台下方的竊竊私語。

他與閆蒼圖同為武將境,不相上下,登時皺眉道:「閆蒼圖,虧你還是江南學府的武術老師,這些武術生怎麼這般沒教養?」

「不論尊卑,不講禮儀?」

「也罷,我這人胸懷寬闊,你們有誰不甘心的,無論大三大四還是大一大二,全都可以繼續挑戰。」

白袍青年,乾脆沒理會韓東。

區區一個武者境而已,哪裡值得自己在意。若非看在閆蒼圖的面子上,他定要出手懲治一番。

擂台下方。

閆蒼圖看了眼緩步前行的韓東,面色古怪,盯著白袍青年:「難道你不知韓東是誰?」

這位蓋世的名字,幾乎響徹江南省!

閆蒼圖平時居住的別墅區裡,經常有武將境談論韓東之名,或是感慨萬千,或是打算結識一番。

擂台之上。

「誰是韓東?我需要知道嗎?」白袍青年同樣遲疑了一下,旋即嗤笑兩聲:「閆蒼圖,別轉移話題,你們學府還有強些的武術生嗎?通通叫出來。」

他有十足自信。

江南學府內無有武將境的武術生,自己後方的明湖學府武術生,足可橫掃此地,毋庸置疑。

這時。

韓東緩步站定另一側的擂台下方,掃了眼閆蒼圖、孫浩信以及林則凱等武術生,最後凝視白袍青年,淡淡開口道:「剛剛問你,指的誰。」

白袍青年斜睨了一眼韓東,笑呵呵道:「閆蒼圖,他也是你們學府的武術生?真是不知禮數,沒點尊卑概念。」

「我王柏,從不以大欺小。」

「當然,我不與他計較,卻代表不了我的學生們。」

他言語透露一絲藐視。

自己教導之下的武術生,定當睥睨全場。

剎那之間。

韓東站在擂台下方,面無表情的吐了口氣:「我是江南學府的大一武術生,可以挑戰嗎?」

「哦。」

王柏這才轉過身體,俯瞰韓東,慢條斯理道:「當然可以。你想要挑戰誰——」

話音還未落畢——轟隆!!!

韓東左掌拍在擂台邊緣,彷彿刻印在了水泥地上,拉動身體,閃電一般的暴射向白袍青年、王柏。

泛紅右拳,高高掄了起來。

唰啦!

此地空氣發生轟鳴之音,亂流炸散四方。

這記撕裂風聲的右拳,筋骨緊繃如鋼鐵,血液翻滾若河流,蘊涵沛莫能御的勁道,宛若一柄來自遠方的巨錘鑿擊,倏然間猛烈抵達,令王柏臉色微變。

「大一武術生?」

「這麼強勁的一拳!?他應該只是武者境啊?」王柏眼角跳動了一下,還以為韓東想要挑戰自己調教的武術生,根本猜不到韓東竟然想與自己對戰。

簡直膽大包天,不可理喻。

他可是武將境,且是學府的武術指導老師!

蓬!!

隨著王柏身上的白袍,劇烈漂蕩,左臂向前橫擊,直接擋住了韓東的泛紅右拳,左臂顫了兩下。他壓下心驚,評頭點足:「這拳勁道不錯,但還是太輕。」

「哦,那你再接這拳。」

韓東嘴角一抿,似有笑意。

右拳收回之際,左拳宛若炸響出膛的熾烈炮彈,打的空氣摩擦生成嘯嘯之音,打的勁道彷彿逸散亂流,打的王柏眼角直跳。

蓋世!

這是一位蓋世武者!

王柏來不及思考江南學府何時出了一位蓋世,急忙雙臂迎上,卻仍被當場打退了三五步。

咔!咔!咔!

每退一步,腳掌之下的水泥地,便嘁哩喀喳的應聲碎裂。

咚!咚!咚!

韓東上前三步,追上身形震盪的王柏,確認了王柏能扛住自己的兩三成勁道,才放心的使出狂暴雨落之術。

入化入化,便是隨心所欲的變化!

左右抽劈,砸落推掌,拳拳如炮!

宛若烏雲密佈的高高天穹,瞬間化作簇簇熾烈的火燒雲,降臨一場烈烈淅瀝的狂風暴雨,浩蕩無止。

……

「擂台邊緣!」

「那道掌印!」

林則凱盯著剛剛韓東左掌按壓之處,堅固無比的水泥地,竟然出現了一道深約兩三公分的掌印,且顏色發白,顯眼至極。

這還能算是人嗎?

他只覺得嘴裡生澀,眼睛也有些發乾,這應該已經超出武者境的武力範疇了。

……

旁側。

孫浩信與湯岳函面面相覷。

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表情。包括其他江南學府的武術生,也俱皆滿目錯愕。

他們還等著韓東橫掃明湖學府的武術生,重拾江南學府的榮耀,卻怎麼也想不到,韓東直接開啟了與白袍王柏的激鬥。

「韓東能行嗎?」

「白袍王柏,與咱們閆蒼圖老師也勢均力敵。」

「雖然韓東乃是蓋世武者境,且為學府武術生第一人,可想要正面擊敗一位武將,應該還是差了一些。」

蓋世武者,也分強弱!

譬如蓋世下位武者,僅僅比高位武者強了一些,尚且夠不到武將境的武力層次。

以這些武術生的層次,尚且不清楚韓東的燾燾威名,只有閆蒼圖愜意的抱著雙臂,止不住古怪笑意——王柏,若你催動呈液內力,怕是輸的更快。

……

擂台之上。

王柏確實也與閆蒼圖設想的一樣。

「今日來此挑戰,附近無人。」

「凡是在場的武術生,至少也是一品品級。既然如此,我催動呈液內力也談不上觸犯鐵則。」

心念落定,再無遲疑。

王柏臉色一沉,流轉體內的呈液內力頓時爆發,滲透體表肌膚,形成了道道耀眼光芒,宛若一尊人形探照燈:「給我敗吧!哪怕你是一位蓋世,也要品嚐失敗的滋味。」

呈液內力的爆發,全身發光。

出神之術的運轉,有如颶風。

唰啦!

王柏右拳泛著光芒,擊出之際,似乎攜帶旋轉不息的微風,當真是威風過境,不容抵擋,給人一股颶風咆哮當場的離奇感。

落敗吧!退下吧!

顫抖吧!驚呼吧!

當呈液內力面世之際,任你滔滔蓋世,也要臣服在此拳之下。

與此同時——嘶嘶嘶嘶!

全場四方,齊齊響起猛吸冷氣的震怖聲音。所有武術生,無論江南學府還是明湖學府,盡皆倒退了數步,面色凝固,內心觀念也遭到了強烈撼動,瞠目結舌的望向擂台之上。

此乃驚心動魄的一幕。

原來武將境的習武人士,催動內力,真能發光,彷彿一尊來自天穹之上的神明。

此時此刻。

只有少數武術生,曾有幸目睹武將境的全力出手,勉強維持鎮定之色。

但無論是誰,彷彿都已知曉結局。

正當他們靜候結束之刻——啪!!

血液翻騰的左掌,抵住泛光右拳。

血肉之軀的掌心,如同高山垂落,輕鬆寫意的遏制住了這道散佈光芒的右拳。

「什麼!?」

白袍王柏面色僵硬,緩緩挪動目光,落在韓東面無表情的臉龐,心裡顫抖了一下。

呈液內力配合出神術,被擋住?

周圍的武術生們,也悉數愣在原地,屏住呼吸,大腦思維彷彿運行僵滯的破舊器械,一格一格的轉動,再也沒了任何想法。

下一刻。

韓東噙著淡笑,鬆了口氣:「終於等到你爆發呈液內力了。」

「啊?」

王柏嘴巴一張,錯愕席捲腦海。

「因為。」

「等你爆發以後,才能名正言順的告訴你——誰才是弱者!」韓東淡笑一聲。

轟隆!

踏步宛若地震發生,出拳如同山洪崩塌,韓東右掌周邊竟有流繞不息的蒸蒸熱氣,顯然血液沸騰到了極限境地,昭顯玄奇氣概。

入化之狂暴雨落!

右拳轟出,再轟出,繼續轟出!

此乃處於靜謐與狂暴之間的希聲場面,方圓百餘米的地面,盡皆震顫了三下,擴散出了強烈異常的清晰震感,彷彿簇簇火燒雲終究點燃天穹,流露熾烈威嚴。

蓬!蓬!蓬!

韓東面色淡然如鏡湖,連續三拳。

簡簡單單的三記轟擊,轟的白袍王柏臉色漲紅,轟的中位武將王柏連連退步,轟的身為明湖學府武術老師王柏半邊身體已成癱軟。

可怕!

難以想像的可怕!

伴隨三拳結束——附近大地上的殘餘震感仍在迴蕩,約有兩層的健體樓出現了明顯晃動,碰撞的龐大響音撞擊場地牆壁,彷彿眼前真的發生了一場倏然降臨的地震。

「你輸了。」

韓東收回右拳,看了眼搖搖欲墜、臉色煞白的王柏。

旋即。

他整理了一下撕裂的短袖肩部,走下擂台,走向江南學府武術生的方向。

身後傳來一句虛弱的聲音。

王柏摀住左肩,大口喘氣的咬牙道:「不,我沒輸……我還沒施展入化之術!」

哦?

韓東站在擂台邊緣,回首注視王柏,疑惑道:「弱者沒資格講話,最好乖乖閉口。」

「你——」

王柏眼睛一瞪,張了張嘴,沒出聲。

這句話異常熟悉,自己剛剛確實說過。但現在與剛才不同,不配開口的弱者變成了他自己。

啪嗒。

韓東落到擂台下方。

此時此刻,全場如同死寂一般,武術生們望著面色平靜的韓東,瞄著半跪在擂台上的王柏,觀察著凌亂不堪水泥地的繁多裂紋,皆是徹底淪陷無言震撼。

在讀武術生,如此之強。

還有天理可言嗎?還有人性尚存嗎?尤其是擂台對面的明湖學府武術生,表情精彩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他們前來挑戰江南學府的武術生。

但卻萬萬沒料到,指導他們練武的老師王柏,平日裡威嚴深厚的老師王柏,竟然輸給了江南學府的大一武術生。

唰啦。

王柏吐息了數次,勉強緩解麻痺感,自破裂的擂台一躍而下,一言不發,面色陰沉。他帶著武術生們,離開江南學府的健體樓。

這一刻,只剩齊刷刷的腳步聲音。

所有明湖武術生,皆是緘口不言。

他們生怕觸怒了臉色陰晴不定的王柏,索性乖咪咪的,走向停在健體樓之外的客車。

只是。

在讀武術生也能這麼強?

恐怕盛名傳遍武術生群體、帝華學府的那位蓋世,也不過如此。

沉默良久。

一個明湖學府的武術生,瞄了眼王柏,忍不住向同伴詢問:「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韓東。」王柏沒回頭,沉聲道了一句。

他有預感。

此屆華國武術生排序之戰,定是龍爭虎鬥般的激烈,必是前所未有的盛況。

爆更次日的更新,不太穩定,鞠躬致歉,萬分抱歉……另外欠更四十九,作者君絕非吹噓,區區四十九,大概只是拂面微風而已,不值一提。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7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五大華將

江南學府、健體樓內部。

白袍王柏領著明湖學府的武術生們,激昂自信的挑戰,卻沉默無言的離去,這讓江南學府的在場武術生們露出笑意。

然而。

擂台上的裂紋,彰彰顯著,縱覽無餘。

雖然站在此地的武術生,最少也是林則凱這般的一品品級,但依然情不自禁的驚嘆,不能自抑。

……

「真真離譜。」

「水泥地面碎裂也就算了,但在堅固水泥表面留下頗深手印,簡直荒謬到了極點。」向來溫潤和藹的湯岳函,也駭然動容。

知識面越廣,思考的越多。

踏出裂紋,與按壓形成一道約有兩三釐米深度的掌印,兩者難度不可同日而語,後者更為荒唐。

因為水泥地面太堅固!

想要按出掌印,必須在瞬間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勁道,讓周圍的水泥構造來不及產生變形,方能壓出深刻掌印。

「這得是什麼樣的爆發?」

湯岳函咂舌不止,眼角直跳,心驚肉跳似得,只感到由於屏息觀望的太久,腦袋發麻。

……

旁側。

狂傲如同孫浩信,此刻油然感到只能仰望的霄壤差距。

他作為高位武者境的大四武術生,足可傲然俯視一概武術生,哪怕擱在帝華學府裡,也是一等一的武術生。

但在韓東面前,僅是微末之功。

「蓋世也就罷了。」

「練武速度也如此之快,恐怕韓東已是高位武者境,方能力壓武將王柏。」孫浩信得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登時沉默不語。

早在此前,他尚且有心追攆。

畢竟蓋世代表著同境無敵,並不等於練武速度。倘若自己能盡快晉級武將境,說不定真能壓過韓東一籌。

可眼下。

孫浩信盯著走到閆蒼圖身前的韓東,悵然若失,嘆了口氣:「放眼整個在讀武術生群體,韓東也是不可力敵的存在。」

「我卻沒必要與韓東比較。」

「任它東西南北風,直面青山萬重光。與自己對比,不斷進步,才是屬於我自己的練武之道。」

想了一會兒。

孫浩信沒開口,只是昂首離開。

待到半月之後的武術生排序戰,韓東定當湛耀光彩。但他孫浩信也有獨屬己身的卓越,可以遮蓋,不可掩埋。

……

擂台之上。

有些武術生戰戰兢兢的蹲著,仔細觀察那道泛白掌印,其上甚至印刻清晰莫名的掌紋,當真是一掌印出一道不可磨滅的印記,烘托拳壓武將的輝煌。

旁側。

達到一品的趙莉莉,面色凝重:「這掌印似有溫度,沒有周圍的冰涼。」

「還看什麼掌印,且看水泥擂台,彷彿經歷了一場重型器械的連連鑿擊。」另一個女性武術生,呲牙咧嘴的蹭了兩下裂紋,只覺得腦袋發懵。

練習武術,竟然能強橫若此?

哪怕有所耳聞,也比不上親眼目睹。

她們兩人對視一眼,直到此時,才終究理解了長輩口裡的超凡脫俗之武力,究竟是何等概念。

實際上。

但凡在場的武術生,盡皆知曉武者境、武將境、武宗境。

可問題是,有些人根本沒看過武將境催動呈液內力、體生光芒的真實景象,也沒機會旁觀武將境的激戰。再怎麼道聽途說,仍然不足為憑,只有目睹之後,方能徹底相信。

「強。」

「強的令人髮指。」

趙莉莉第五次觸摸掌印,心靈震撼,深深明白為何自己母親身為江南省的重要領導,卻對武術世界忌諱莫深。

旁邊的女性武術生,也有同樣感受。

擂台碎裂,也就罷了。

而以一人之力踏的全場震動,乃至於整座健體樓都在發生晃蕩,這才是真正的恐怖之處。

若是再給韓東一些時間,晉級成為武將境,恐怕能夠一腳踏出小型地震。

「武術。」

「這就是不可思議的武術力量。」

其他武術生也竊竊私語,臉龐殘餘震怖之色,彷彿有一道呼嘯天地間的浪潮,拍翻了他們懸在半空中的認知觀念。

武術之力,實在玄奇。

尤其是高強習武人士,更具備超乎想像的武力。

「咳咳。」

以韓東的耳力,自然輕鬆聽到了擂台上的低呼聲音,不由咳嗽了兩聲,頗感困惑。

好歹是一品以上的武術生,至於嗎?

「別奇怪。」閆蒼圖瞥了眼備受震驚的武術生們,輕笑道:「你難道以為人人都與你一般,有位恐怖至極的師尊?」

「況且這一群體,你也知曉。」

「大多數武術生,出身於達官顯貴的家庭,從小接受唯物主義的科學世界觀。哪怕晉級武者,也始終抱有懷疑。」

一邊說著,閆蒼圖一邊搖頭。

其實這點可以理解。

絕大多數的武術生,直到初中高中,才接觸武術。

再加上沒有宗門日常的耳熏目染,導致其對武術三境的認知,存在誤差與上限。

「原來如此。」

韓東眨了眨眼睛,瞭然失笑。

自己有前世記憶在,深知妖魔鬼怪的可怕,且親眼目睹了師尊寧墨離與另外一位高強習武人士的激戰,拳能炸空,氣浪迭起。

那一夜的情形,拔高了想像上限。

尤其是對於妖魔鬼怪的殺意,間接助漲對武術三境的期盼。哪怕以後武術能夠一拳轟破雲層,韓東也不會感到光怪陸離的震撼。

因為。

這一世,他希望一切皆有可能。

韓東掃了眼旁邊的武術生們,低聲道:「武宗境的徹固內力,能夠顯形實質化,你應該見過?」

「當然見過。」

閆蒼圖輕笑道。

韓東點點腦袋,沒再多言。

恐怕師尊施展出的火鏈之術,就是源自於徹固內力的存在。

驀然間。

閆蒼圖低笑一聲,提醒道:「韓東,你好好備戰吧。此屆武術生的排序之戰,定是前所未有的盛況。」

「千萬別大意。」

「以你的武力層次,大約排在第三位上下。」

第三位?

韓東眸光一閃,暗暗慎重。

正常而言,閆蒼圖深知己身武力層次。但卻仍舊提醒,怕是此屆排序戰與以往不同,拿到首名,著實比較困難。

果不其然。

閆蒼圖繼續開口,臉色凝重:「我絕非誇大其詞。目前公認的兩大最強武術生,乃是帝華學府的蓋世劉圖昀、雲海學府的中位武將境李景空。」

緊跟著,他細細說了一番。

在韓東名聲未顯之前,劉圖昀乃是在讀武術生的唯一蓋世,武者境巔峰,只差一點便能晉級武將。

而且。

今年年初,劉圖昀曾有勉強匹敵高位武將的顯赫戰績!

至於雲海學府的李景空,也不是普通的中位武將,據傳能與尋常高位武將周旋數分。

韓東聞言,不由怔了怔。

這麼強?

按照閆蒼圖的描述,這兩位公認的最強武術生,恐怕參加蓋世天驕戰也能有不俗的名次序列。

「其實近些年來——」

「隨著武術生群體的增漲,在讀武術生的層次也在漸漸攀高。」閆蒼圖似有感慨的道了一句。

原本的武術世界,沒有武術生。

但由於妖魔鬼怪日益變強,武術世界急需擴充,所以才開闢出了一條讓普通人練習武術的渠道。

這一渠道,名為武術生!

此乃經過多番商議的最終結果。因為金錢當道的社會,學生群體的可塑性最強,也最為純粹如一。

換而言之。

假使超凡脫俗的武力,任由一些心智偏激之人掌控,極有可能造成社會局勢的動盪不堪。

因此。

武術生這一名詞的概念,應運而生。

無論在高中時代,亦或大學時期,皆有思想品德的暗中考察。

但實際上,武術世界對於心智偏激的定義,相對寬鬆。只要人性尚存,且熱愛華國,便談不上偏激。

——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轉眼之間,一週已過。

距離武術生排序之戰的日期,還剩八天時間。

華國上下,凡是一品以上的在讀武術生們,皆是開始如火如荼的準備排序戰,翹首跂踵,激動且憧憬。

心潮澎湃的等待。

靜候序幕之揭曉。

在讀武術生,皆是年輕人。

正值年少氣壯的青春年華,基本都是志存高遠,心氣沖霄,欲要乘一扁舟,破萬里浪,閱盡繁華。

……

安希學府之內,僻靜樹林。

嘩嘩。

伴隨著凜凜秋風,吹刮泛黃的枯葉,一位穿著白色背心的高位武者境背負雙手,仰望澄澈無雲的蔚藍天穹。

「三年了,足足等了三年!」

「當年大一,僅是一品,雖有資格參與,卻始終站在角落,仰望其他武術生的輝煌。我苦苦練武,只等八日之後的排序戰!」

他吶吶自語,右掌猛然打出。

咔!!

面前的一株粗糙樹木,被打的幾乎折斷。

他撣了撣純白背心,抬起俊逸面容,浮出熾烈如火的神態,絲毫沒有破壞公物的覺悟。

「此屆排序之戰。」

「我必然要位列前百,沒誰能擋住我的步伐。」他披上長款的潔白風衣,瀟瀟灑灑的離開樹林。

……

華國帝都、帝華學府。

一片寧謐的深潭,正值入秋,瀰漫涼意,渲染一股秋季韻味。

兩位武術生,並肩站立。

他們皆是披著毛絨外衣,幽幽注視著湖水。

偶爾有燕雀南飛,翱翔藍天,在深潭湖面上映照出了一條筆直軌跡的黑影。

「此屆排序戰,競爭太過激烈。」

「無妨,我等皆是武者境巔峰,聯合之下,定能位列前百,具有參加蓋世天驕站的資格。」

「但願如此,我不想落寞旁觀。」

兩人的堅定目光,都有蓬勃如焰的嚮往,不甘落敗,勢要搏出一番嶄新風景。

在讀武術生的前百,已經足夠卓越。

整個華國上下,約有二十座學府,且還有百餘所重本大學,所蘊含的在讀武術生堪稱繁多無比,武力強悍到了極點。

武者境,不在少數。

武將境,也有兩三位。

因此。

若能位列前百,殊為不易,可謂是一抹加身榮耀,足可多年以後再行追念。

值得一提的是。

此屆排序戰,原本只有兩位武將境、一位蓋世武者劉圖昀,算是唯三的武將層次武術生。

但隨著時間推移。

有兩位武將層次的在讀武術生,橫空出世,預定輝煌,盛名響徹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五位將境,注定有激烈之戰。

簡而言之。

他們代表著在讀武術生的最強層級,與其餘武術生劃出了一條無法踰越的天地鴻溝,難以超越,難能追趕,只可遠遠仰望他們的皓皓盛名。

正因為此。

武術生們稱之為——五大華將!

號稱華將者,便是此屆公認的最強批次武術生,相當於提前佔據了前五席位,高居天穹之上,俯瞰其餘武術生的爭奪。

五大華將,均有無敵之威。

作為其中最特殊的兩位,便是帝華學府的蓋世劉圖昀,以及江南學府的蓋世韓東。

兩人皆是蓋世。

兩人亦同為武者境。

所有武術生都有藏在心底的好奇,蓋世與蓋世的碰撞,究竟孰強孰弱。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7
第一百九十二章 秋遊

華國帝都、帝華學府。

磅礴大氣的圖書館,共有五層構造。外面用以漆黑玻璃以及灰色大理石,點綴出了莊重,渲染出了典雅,屬於引領前沿的現代化構造理念,乃是學府內的標誌性建築之一。

一位位學子,進進出出。

或是手捧書籍,或是腳步匆匆。

圖書館頂層天台。

此地從不對外開放,平時也無人駐留,但今日卻坐著一位面容平庸的年輕男子。

他,穿著短褲短袖。

他,頭髮微長,漂蕩秋風。

他,正是帝華學府的蓋世劉圖昀。

若是置身於人群裡,劉圖昀便如同普羅大眾一般。無論是身高、亦或體型、氣質,盡皆無有特別之處。

但那雙眼眸,卻大有不同。

劉圖昀捧著一本借閱的書籍,目光平靜的好似能夠容納一切,具有平和卻不失厚重的力量。

唿唿。

任由蕭瑟秋風席捲大地,書頁翻動帶有凜冽韻味,劉圖昀仍然安坐木椅,彷彿坐看雲卷雲舒的從容。

嘩嘩。

他時而翻動書頁,時而目光沉凝,仔細斟酌推敲,似乎在思考一些問題。

倏然間。

劉圖昀起身離座,佇立天台,環視帝華學府的滄桑風景,面色浮出一絲唏噓之色。

「今年,我已經大三了。」

「離開學府的日子,越來越近。以後再想體驗這般清靜的生活,怕是沒機會了。」劉圖昀迎著微風,緩緩閉上眼眸。

對排序之戰,他並不擔心。

身為蓋世,便有獨一無二的蓋世氣概,而劉圖昀的氣概乃是包容世間滄桑的平和。

但是。

此平和,並非寬和,而是平淡面對一切的厚重威嚴。

沒什麼能讓他動容。

哪怕死亡臨前,亦不過冷冷寒風。

「排序之戰?」

「只希望韓東不要讓我失望。」

劉圖昀睜開眼睛,看了眼秋風掃蕩的校園,轉身走回樓層,手裡的書籍也露出了簡致潔白的書面——《理想國》。

……

與此同時、江南學府。

男生宿舍樓第五層、獨立寢室之內。

嘩嘩。

韓東站著畫山樁,體內血液翻騰,

彷彿有一條群山間的潺潺溪流,流動於此,騰騰不息,時而泛著滔滔浪花,讓人感到一股敲擊心靈的鏗鏘之感。

若有尋常人在此,定要當場驚呆。

人體內的血液,居然能發出河流聲音,實在超乎想像極限,而這也是武者境的重要標誌。

達到武者境之後。

除非同為習武人士的持槍,否則普通槍械很難擊中武者。

假如晉級武將境,呈液內力自動流轉體表,堪稱不懼槍械。至於更為不可思議的武宗境,槍械無用,導彈也毫無意義。

呼哧。

韓東吐了口氣,幾乎凝成實質。

且在其身體周圍,有蒸蒸騰騰的旋轉氣流,摻雜一絲晦澀光華,宛若雲霧飄渺之景。

「收。」

韓東暗暗默唸一聲。

他雙掌開始挪動,消散掉了高山虛影,然後才抖擻身軀,感應著體內血液。

如鉛如汞的血液,有如沸騰。

此乃武術三境的始端,也是血肉之軀的人體、向更高層次進發的里程碑。

「咦?」

他凝視周身的蒸蒸氣流,暗自驚詫。

這大約是由於血液劇烈沸騰,產生少許逸散,融於空氣,刻畫出了如此玄奇的景象。

沉吟片刻,韓東目光泛著憧憬。

武者境便已玄奇若斯,假如到了武將境、乃至於武宗境,說不定能夠產生更加玄奇的特徵。

「有意思。」

「結果極其重要,過程也意義非凡。」

武術三境,不止是武力的體現。

單單碎裂鋼鐵、踏地震動、拳炸空氣,僅是武力的外在表現。而在武術之內,尚有其他方面。

譬如血肉之軀的變化。

或是內力構造的玄奇。

不可列數的種種玄妙,亦是武術三境吸引韓東之處。因為這些特殊顯態,可以讓人親身體驗超乎想像的層次。

「好比呈液內力。」

「令我最激動的,不是武力的大幅度提高,而是我能以血肉之軀綻放光芒。」

轉念一想,韓東伸出潔淨的右掌。

沒有灰塵。

亦無污垢。

任何沾在手掌上的細微顆粒,根本禁不起勁道的爆發,更且遑論呈液內力的流轉。

嘩!

一聲輕響。

右掌漸漸散佈光芒,仿似閃耀燈光。

呈液內力的劇烈催動,滲透體表肌膚,照耀韓東的微笑臉龐,映出了略顯昏暗的獨立寢室。

內力之光。

這便是武術力量的玄妙。

韓東收回右掌,看了眼早已拉上的雅黃窗簾,搖搖腦袋:「早前的習武目標,乃是守護小茜,讓家人團圓幸福。」

「可如今,漸漸有了更多渴望。」

「我想自由自在,我想親身歷經武術力量的神奇,我想知道武術極限究竟在何方。」

唰啦。

窗簾拉開。

韓東倚著窗沿,望向天空。

下方的綠意樹木,卻有寂寥之意,襯托出了白雲朵朵的天穹,那般清爽曠闊,那般寧靜悠遠。

「假如有一日——」

「我能一拳轟碎天穹白雲,該是何等氣魄。」韓東眺望那一朵稀薄白雲,情不自禁的遐想,優哉游哉。

這並非高瞻遠矚,而是凌雲心氣。

既然武術已經玄妙若斯,想像力應該再豐富一點,思維限制也合該拔高一些。

只不過這些遐想,尚且遙遠。

目前亟需的,便是篤定內心的心念,穩紮穩打的練武,如履薄冰的前行,相信自己終有一日,可親眼看到武術巔峰的風景。

而首先。

一週之後。

華國武術生排序之戰。

沒誰想輸,沒誰心甘情願的自認弗如,但架不住現實的冰冷,僅能任由命運簸蕩,隨波逐流。

可韓東不同。

身為五大華將之一、兩尊蓋世之一,他內心只有唯一想法:「排序首名,我拿定了。」

嘰喳。

偶有鳥兒飛過,啼鳴清脆。

嘭嘭。

有兩三個男生,拍動籃球,笑鬧著跑出宿舍。

這些靜謐的生活,韓東盡收眼底,嘴角浮出一抹微笑,戰意漸漸高昂,愈發感到期待。

驀然間——嗡嗡嗡。

擱在床上的手機,振顫了兩下。

韓東走到鐵架床旁,拿起手機。

正是張朦發來的QQ消息:你準備好了嗎,明天秋遊哎。

哦。

韓東眨了眨眼睛:「不想去。」

「不行!」

張朦氣勢洶洶的回覆道,發了個貓咪拎著菜刀的表情:「前天期中考試,讓你坐在我後面的條件就是參加秋遊。」

期中考試,對張朦太簡單,

但對日夜習武的韓東來講,談不上困難,也絕不簡單。

因此。

他坐在張朦後排,利用超乎常人的目力,輕易看到了答捲上的所有細節以及張朦的雪白脖頸。

沉吟了一會兒。

韓東笑呵呵回道:「其實你讓不讓也沒用,反正你坐哪裡,我就坐哪裡,同學們不會與我搶的。」

哇。

這麼粗暴的麼。

張朦咬了咬潔白貝齒,噼裡啪啦的打字道:「哼,別忘了還有期末考試。」

「哦」

韓東回了一個字,標點符號都沒發。

他平時苦練武術,與班級同學沒有什麼交流。迄今為止,也就認識林則凱與許葭薇。

前者同為武術生。

後者則是張朦的舍友兼閨蜜。

如此情況,參加秋遊也定是百無聊賴。與其遊玩,倒不如靜心定神的繼續習武。

畢竟自己只是五大華將之一。

想要拿到首名,必須慎重以待。

過了四五秒。

張朦氣咻咻的發了張黑白貓咪的凝視:「明天秋遊目的地是一座旅遊山莊,遍地都是小樹林,不耽誤你練武。」

「再說啦,山莊遊玩項目很多。」

「據說還有懸崖蹦極,我有點怕,你真的不參加嘛。」

怕?

韓東眸光一閃,皺了皺眉。

他暗自計算了一下排序戰開啟的日期,連忙回道:「別擔心,明天跟你秋遊。」

「好耶!」張朦美滋滋的回道。

「嗯,但我有點不懂……小樹林是什麼意思,練習武術在房間裡即可。」韓東困惑問道。

小樹林這個名詞,很有名。

這可是情侶幽會的聖地,單單在江南學府的小樹林裡,韓東曾經目睹的火熱現場,就不下於四五次。

「嗯嗯。」

「以前看過你在樹林裡練武。」張朦拄著細膩下巴,一邊打字,一邊想著明天該穿什麼衣服。

羽絨服太厚了,顯得臃腫。

毛衣倒是可以,但郊區秋風比較大。

「對了。」

「班級租了輛客車,也可以自己駕車。你打算開車嘛,要是開車我就多帶點東西。」張朦問道。

韓東發了條語音:「嗯,那就開車吧,咱們明天見。」

——

翌日清晨。

女生宿舍正門前方的空地。

銀灰顏色的大眾轎跑,停在空地邊緣,旁邊倚靠著車主韓東與林則凱。

「韓東,你今天不練武了嗎?」

林則凱揉了揉眼角,打了個哈欠:「前天問你,你還說不參加……怎麼忽然參加秋遊,我以為你不參加的。」

韓東瞥了眼林則凱,沒說話。

咳咳。

林則凱繼續開口,徵詢道:「你要開車嗎,還是坐後排。」

「你來開吧。」韓東想了想,微微一笑。

「……」

林則凱搖搖腦袋,頗感無語。

自己好歹也是一品品級,況且家裡豪車繁多,除非跑車才會親自駕駛。

不過。

與韓東一起秋遊,增進友誼,他也求之不得。

「對了。」

「我在學府裡還停著一輛超跑,要不你跟張朦坐那輛?或者我家裡還有一輛四座跑車。」林則凱琢磨了一會兒,認真的提出建議。

他只是認為。

越好的車,越能提升男人魅力。

韓東擺了擺手,渾不在意:「不必了,這輛足矣。」

假如在練武之前,自己肯定要樂呵呵的答應。

但今時不同往日。

自從體驗到了武術的玄奇之處,韓東對於金錢的熱衷漸漸消褪,人生目標轉移到了武術之路。

「嗯,好吧。」

林則凱整理了一下外套的衣袖:「這次秋遊,我與其他班級同學不太熟悉,可得跟著你。」

韓東怔了一下。

林則凱追問道:「據說還有蹦極項目,怎麼樣,咱們也體驗一次?」

下一刻。

韓東迎上走出宿舍樓的張朦,低聲叮囑了一句:「則凱,秋遊你還是別跟著我了。」

「啊?」

林則凱一臉懵懵,看到韓東一臉微笑的迎上張朦,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頗感無語的坐上駕駛位。

他是真沒想到。

韓東居然能說出這句話,難道鐵樹也有開花之日?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8
第一百九十三章 援助(上)

嗡嗡。

銀灰車子,平穩行駛,緊緊跟在班級客車後方,穿行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林則凱坐在駕駛位。

副駕駛則是畫著淡妝的許葭薇,捧著名牌手提包,拿出嶄新的護手霜,塗抹指甲嫣紅的纖纖玉手。

至於後排,則是韓東與張朦。

車內氣氛,渲染靜謐。

張朦雙手插兜,嬌軀乖咪咪的坐著,似乎一動也不動的樣子。

她內套乳白毛衣,外裹長款淺色羽絨服,羽絨帽子還帶有毛絨絨的邊,襯托那張紅彤彤的臉蛋,愈加顯得潔淨嬌嫩。

下一刻。

韓東好笑的看了看張朦:「你怎麼還背著書包?」

「嗯嗯。」

張朦反應過來,轉過嬌軀,輕輕撂下仍然背著的細帶雙肩小書包,上面還有兩隻小熊圖案,學生氣十足。

旋即。

她那勻稱雙腿合攏,抱著書包。

車內空間本就不大,兩人坐在後排,張朦幾乎能聽到旁邊韓東的心跳聲音,或許是她自己的。

「吃東西了沒。」韓東問道。

「秋遊出發的匆忙,沒來得及吃早餐。」張朦擦了擦小書包,緊張感消散了一點。

「給你。」

韓東遞過去一袋奶油味的餅乾。

張朦那雙俏致秀眸眨巴兩下,秀唇微張著,眸光泛著一絲不敢置信的異彩,只覺得心跳定格了兩拍,呼吸節奏都要點亂了。

哇。

心扉彷彿蔓延一股莫名成就感。

號稱話題終結者的韓東,竟然給自己帶吃的……短暫靜謐之後,她臉蛋浮出微不可查的酡紅,接過奶油味的餅乾,哼了一聲:「奶油味的不好吃。」

「哦。」

韓東點點腦袋。

唰唰。

他拿起擱在腳旁的書包,拉開拉鏈,慢悠悠的笑道:「那你覺得什麼好吃,自己挑。」

只見黑色書包裡,堆滿了零食。

有各式口味的餅乾,還有五彩繽紛的薯片,多種多樣的面包,以及數不清的果凍、乾果,甚至還有兩三根棒棒糖。

「這麼多。」

張朦頓時呆住了,靜靜注視著。

「不多,不多。後備箱裡還有兩包,不夠再拿。」韓東風輕雲淡的笑呵呵道。

「嗯。」

張朦應了一聲。

她欲言卻止,目光有些慌亂,瞄了眼坐在前排的許葭薇,只覺得心跳劇烈到了極致,秀眸也閃過一絲朦朧霧氣。

只應了一聲,會不會顯得不好?

張朦抿著唇角,如若凝脂的手掌捧著奶油餅乾,捧在胸口,扭頭望向了車窗之外,貝齒輕咬。

「為了秋遊嘛。」

「你怎麼帶了這麼多好吃的……」

唰啦。

韓東徹底拉開拉鏈,將書包放在兩人中間的座位上:「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不過學府超市裡的東西,我基本都買了一份。」

「土豪。」張朦回首,嫣然一樂。

「唉,東西買的太多了,也許這就是有錢人的苦惱吧。」韓東攤了攤手,拿出一根棒棒糖,遞給張朦:「含不含?」

「咖啡口味的不好。」張朦拿起書包裡另一根棒棒糖:「我更喜歡抹茶口味的。」

言罷。

她剝開棒棒糖的外衣。

「嗯。」

韓東點了點腦袋,嘴角勾勒淡笑,望向前排車窗外的班級客車,內心似有美好流淌。

沒錯。

這就是自己的人生。

他正在感慨萬千,聽到身邊傳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臉蛋酡紅的張朦正捧著奶油餅乾,小口咬著。

目光對視,場面定格。

彷彿有兩道砰然乍起的心跳聲。

「喂。」

張朦連忙輕捂粉嫩唇角:「你幹嘛。」

怔了一下,韓東看了眼張朦的細膩臉蛋,正色道:「我能幹嘛?只是在想這袋奶油味的餅乾——」

剎那間。

兩人異口同聲:「是名牌,很貴的!」

……

玥庭山莊。

此地乃是淨庭湖的另一側,山清水秀,風景毓秀。藺姨家附近的別墅區,離此約有十餘公里。

「同學們。」

那臉龐白皙的班長,穿著紅色運動服,高聲喊道:「咱們上午在這邊遊玩,下午會有更豐富的活動項目,最後是黃昏燒烤,大家記得別走散了。」

言罷。

他領著班級同學,走進旁邊的山林。

這裡經過了多次開發,項目繁多,蹦極只是其中之一。而最為考驗團隊凝聚力的,便是山林裡的項目。

譬如。

從高約一米半的木台上,後仰墜落。

「接住。」

「你們手臂別伸的太直,容易傷到關節。」

紅色運動服的男班長,大聲指揮,緊張兮兮的注視。

隨著站在木台的女生,雙臂互相抱著雙肩,向後仰著落下,一眾班級同學急忙接住,這便是第一個活動項目。

不遠處。

略帶涼意的秋風,掃蕩周圍。

林則凱與許葭薇,半倚著綠意蔥蔥的樹木。

咔咔。

林則凱活動了一番手腕,看向朱唇紅潤的許葭薇:「你怎麼不去玩兒?」

「不喜歡別人碰我。」許葭薇聳聳肩,一臉無聊。

「嗯。」

林則凱微微一笑,沒說什麼,只是看向約有十米遠的地方,忍不住咂舌讚歎:「韓東居然帶了一張毛毯。」

許葭薇輕點臻首:「不容易。」

「何止不容易,簡直不可思議。韓東昨天晚上拽著我,非要買一大堆零食,敢情是為了秋遊。」林則凱撇撇嘴。

許葭薇不懂,但他懂。

韓東乃是蓋世武者境,身為此屆華國武術生的五大華將之一,具有蓋壓同代的潛力與武力,隨口一言皆是不可違抗的號令。

況且。

平時韓東只知練武。

這般情況之下,居然特意前往超市,轉轉悠悠,精心挑選了一堆零食,饒是林則凱也為之心驚,看向張朦的目光發生了一些變化。

「這有什麼的。」許葭薇撇撇嘴。

在她看來,送出如山如海的玫瑰花才算是大手筆。

不過。

她也沒有露出輕視。

根據許葭薇的日常推測,韓東家境談不上富裕,用的手機只有一千多華國幣,身上穿著普普通通的衣裝。

最重要的是。

在韓東的微信朋友圈裡,只有江南市周邊的各地景色。

「假如我沒猜錯。」

「他應該愛好旅遊,遊山逛水,但由於經濟不足,只能前往周圍的鄉鎮。」

許葭薇眼底閃過思量。

她自忖眼光不差,斷然不會看錯。

雖然不清楚為何林則凱對韓東有些敬畏恭謹,但後者的經濟條件確實遠遜於前者。

過了一會兒。

她瞥了眼遠處席地而坐的韓東與張朦,輕聲道:「林則凱,既然韓東經常出去旅遊,等他再去旅遊,乾脆建議他帶上張朦。」

「生米煮成熟飯。」

「免得張朦天天在寢室抱著手機。」

旅遊?

林則凱面色一怔,滿是錯愕。

「對啊,我看他朋友圈經常發一些景色照片,難道不是旅遊?」許葭薇理所當然的說道。

「呵呵。」

林則凱搖了搖頭,無言以對。

那可是執行武術世界的任務!

微信朋友圈每一張風景照片之下,盡皆代表著妖魔鬼怪的死亡,昭顯出了韓東的強勢武力,哪能只是簡簡單單的旅遊?

十米遠處。

淺灰顏色的毛毯之上。

唰唰。

張朦伸出細膩手掌,摸了摸軟綿綿的毯子,秀唇噙淺笑:「還真帶了毯子啊,坐著蠻舒服的。」

韓東問道:「嗯,你身體怎麼樣?」

「吶?」

張朦眨巴兩下秀眸,沒懂韓東在說什麼。

「沒事。」

韓東淡笑一聲,盤膝坐著。

他只是通過計算日期,估摸著張朦處於女生的每月特殊期間,索性帶了條毛毯。

驀然間。

張朦轉了兩下手裡的棒棒糖,瞄了眼韓東,似乎也明白了,臉蛋頓時升騰一抹酡紅。

秋風吹拂,寧靜渲染。

她側過嬌軀,眼波流轉,悄悄打量了韓東,其內彷彿藏有萬千璀璨星芒,期期艾艾的開口道:「你——」

嗡嗡!

黑色背包之內,傳出劇烈震顫。

張朦嚇了一跳,剛準備追問,抿了抿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消失的一乾二淨。

「等下。」

韓東皺了皺眉,與張朦道了一句,隨後拎著書包走到遠處,掏出武術世界聯絡器。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8
第一百九十四章 援助(下)

「嗯?」

「這是……緊急求援?」韓東皺眉看著武術世界聯絡器,屏幕上高頻閃爍四個血紅字跡——緊急求援!

此乃聯絡器的基本功能之一。

只有武者境以上的習武人士,才有資格觸發。

擱在以前,韓東心裡定是一慌。

如今。

他僅是眯著眼睛,有條不紊的轉動思緒,暗暗考量。

「在鳳陽廣場曾有一次緊急求援。」

「那是江南財經大學的武術生馬旭,陷入鳳陽廣場尚未建成的地下停車場,共計三隻初具靈智的鬼怪。」

讓武者發出求援的,必是生死危機。

饒是武力已經徹底達到武將層次,韓東也絕不莽撞。輕忽大意的後果,著實嚴重。

秉持謹慎,方得以成就輝煌未來。

摒棄紕漏,才能穩健有加的前行。

無論任何情況,皆要仔細斟酌,再做決定……想到這裡,韓東皺眉打量了一番周圍,眼底閃過憂慮。

此處乃是城市邊緣,郊區區域。

緊急求援的位置,約在西側兩公里的地點,更為邊緣。

「可是。」

「兩公里之外,存在可以致武者境於死地的危機。萬一波及到了這裡,恐怕在場的同學們,沒誰能活得下來。」

尤其是張朦在這兒。

假如其他人意外死亡,自己充其量愧疚一番。可若是張朦發生了意外……韓東心裡一顫,只覺得內心深處彷彿醞釀著幽邃深沉的恐怖情緒。

若有妖魔鬼怪來襲,此地太過危險。

自己不留在這兒,出現了意外,恐怕要抱憾終身。至於站在旁邊林則凱,一品品級僅能勉強自保。

「唔。」

「去,還是不去。」

韓東嘀咕了一聲,略有遲疑。

他倒不是冷漠無情,只是單純認為張朦遠比陌生人更為重要,自然要有所衡量。

唿唿。

山林喧喧嚷嚷,秋風習習吹拂。

武術世界聯絡器開始了第二次振動,另一位中位武者境發佈了緊急求援,求援位置與之前相同。

兩個中位武者境,同時求援!

「張朦。」

韓東望向坐在毛毯之上、雙手抱著勻稱雙腿的張朦。

女孩兒察覺到了他的遲疑目光,側過泛著酡紅的臉蛋,挽了兩下披肩秀髮,秀眸茫然,有點小困惑。

不知怎麼地。

她與韓東隔著二十餘米,相互對視,感到心裡惶惶的,剛剛想問的問題全數消散,彷彿受驚的小白兔。

綠意樹林,灰色毛毯,俏致張朦。

三者宛若形成了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令韓東再無遲疑,直接揣起武術世界聯絡器。

死亡不可避免。

只願自己在乎的人,能得一世安康。

至於其餘人,能救則救,救不了也沒必要愧疚。

自己不是傳說中全知全能的聖人,難以感應天下不平之事,難能拯救世間一切災難,僅需做到問心無愧——

啪嗒。

韓東思緒一頓,猛然止住步伐。

感應?

靈感的極限範圍,自己還沒有試過。

沉吟片刻。

韓東深吸了口氣。

呈液內力驟然繃緊,凝固於體內……渾身上下的筋骨、血液、肌肉、精神思維、意志想法全數拔高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極限,彷彿潛藏多年的幽幽鏡湖,倏然掀翻滔滔浪潮。

靈感瀰漫!眸光似乎湛耀星芒!

竭力爆發!周身如有風流迴蕩!

剎那之間。

韓東清晰感應到了西側的三隻鬼怪,大約是靈智完善的鬼怪,等若高位武者境……至於其他方向,則是無有任何妖魔鬼怪。

感知範圍的極限,約在三公里。

當然。

這等可怕的範圍,也只能感應妖魔鬼怪的明顯氣息。

「唔。」

韓東閉闔雙目,緩緩吐了口氣:「也罷,且前去看看。」

轉念一想。

他走到張朦旁邊,笑著解釋了兩句,隨後與林則凱叮囑一番,然後才大步流星的走向西側。

——

玥庭山莊的西側。

這裡有著專門服務於個人的高檔養老會所,堪稱奢華到了極點,儼然一座仿照古代建築的堂皇宮殿。

純淨潔白的大理石柱子,約有二十根,寰繞周圍。

四周牆壁約有四五米高,遍佈牽牛花,古風古色。

但是。

該座養老會所的天台上,卻有五六個人,面色帶有驚慌。

圓整大氣的天台,只有十米高。

附近綠意蔥蔥的樹木,遮擋住了他們眺望的視線,也阻絕了他們試圖呼喊求救的心思。

「怎麼辦?」

「我們該怎麼辦?」

一位面色蒼白的年輕男子,穿著湛灰正裝,右手腕上戴著名貴至極的機械腕錶,目光流露出了深沉的駭然驚恐。

鬼怪!

這世上,竟然存有鬼怪!

他雙腿都在打顫,戰戰兢兢,勉強扶住坐在輪椅上的老父親,聲音帶有一絲哭腔:「父親,真的有鬼啊。」

雖是陳述句,但尾音都在顫抖。

哪怕他平時再有錢,此時也感到不可抑制的顫慄。

咳咳。

坐在輪椅上的黑髮老者,約有六十多歲的年紀,失望的瞥了眼二兒子楚聞材,嘆了口氣。

「平時讓你好好練武。」

「你死活不願練武,沒日沒夜的出去胡玩。要是你大哥在這裡,輕鬆解決這點小問題。」

黑髮老者名為楚長傅。

他乃是江南市一等一的富豪,遠近聞名,身家高達數百億,可挪動的資金流也有數十億。

甚至這座形似宮殿的養老院,便是楚長傅為自己一人建立的。他中年時創業致富,共有兩子。長子是雲海學府的武術生,次子則是站在身邊的蒼白年輕人、楚聞材。

可惜。

兩個兒子的差距太大。

楚聞材愣住了,急忙顫聲道:「大哥?我哥他對付得了鬼?」

「當然。」

楚長傅坐在輪椅上,哼了一聲:「不然你以為,我為何百般強調讓你們練武,你卻偏偏不聽。」

武術??

練武可以殺鬼??

臉色蒼白的楚聞材,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內心泛著恐懼驚悚與追悔莫及的情緒,蕩漾心間,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唉。

楚長傅咳嗽兩聲,臉色難看。

旁邊站著一位盤著頭髮、畫著淡妝的中年女子,正是韓東媽媽陳淑的老同學、藺青梅。她今天來此,為了一筆資金款項的周轉問題,卻沒想到陷入生死危局,

這時。

她關切問道:「楚老,您沒事吧?」

「沒事,我好得很。」

楚長傅聲音響亮,卻帶有一絲虛弱。

「楚老,那筆款項能否通融一些日子。」藺青梅遲疑了一下,看了眼兩側的兩位武者,低聲問道。

哼!

楚長傅冷哼一聲,斜睨一眼藺青梅,淡淡道:「這都什麼時候,還在想著自己那點小利益?真真無藥可救,冥頑不靈。」

「你老老實實的呆著。」

「稍後鬼怪死盡,你便速速離開,講的再多也無用,莫要壞了我的好心情。」

言罷。

他揮了揮手,懶得理會藺青梅。

旁側。

藺青梅欲言卻止,臉色艱難。

這是她的生死難關,若是周轉不了這筆款項,輕則家財散盡,重則遭到入獄之災。屆時承受難以計數的巨量債務,怕是耗盡一輩子也無法還清。

前有資金難題。

後有鬼怪追殺。

藺青梅輕輕吸了口氣,容顏似乎憔悴了一些,呆在原地,不知還能做些什麼。

她與楚長傅不同。

她只是控制數百億資金,相當於基金經理,可楚長傅卻是真正的擁有數百億身家。

……

前後兩側。

站著兩位幹練短袖的中年男子,皆是中位武者境,正滿臉緊張的盯著週遭。

「糟糕。」

「我們站在天台上,有陽光普照,可以不懼鬼怪來襲。但那朵白雲即將飄到上空,陽光必將黯淡!」站在前側的男子,面色微變。

他們要面對的,不是尋常鬼怪。

那三隻鬼怪,即將達到將級,僅憑他們兩個中位武者,若非倚仗陽光,恐怕一個照面便要當場斃命。

「怎麼辦?」另一武者也有點驚慌。

逃命?

假如躍下天台,應該能逃離此地。

但留在此地的楚長傅與楚聞材必死無疑。他們兩人並不擔心富豪死亡的影響,而是顧忌楚長傅的長子。

萬一那位發怒,他們兩人都要遭殃。

至於藺青梅?

楚長傅都懶得搭理,更且遑論他們。

正常武者境,身家比不上藺青梅,更無法與楚長傅相提並論。可論及地位高度,武者境天然高於任何富豪。

換而言之。

千億富豪遠遠強於百億富豪,甚至後者要對前者恭謹有加。而在武者面前,兩者毫無區別。

不值得懼怕,也沒資格指使武者。

除非有武術宗門作為靠山,亦或者有一位武術生後代,否則金錢量級的多寡,影響不了武者的態度。

恰巧。

楚長傅的長子,乃是武術生!

唿唿

站在前排的男子,望著天空上的漂浮白雲,咬咬牙:「大約還有五分鐘,就是陽光黯淡之時,只要我們能撐住十分鐘,那些鬼怪自當退散。」

「撐得住嗎?」另一武者問道。

值此生死存亡之際。

楚長傅急了,劇烈的咳嗽三聲,聲音洪亮:「兩位武者,我打不通我兒電話,但已經發了短信。」

「你們二位,千萬不能離開。」

「假使安然度過此次危機,我楚長傅必有厚報啊!而且我兒也會唸著兩位的人情。」

話音蘊涵真摯,迴蕩天台之上。

似是威脅,也似是誠懇的請求。

想到楚長傅長子的盛名,兩人對視了一眼,皆是猶豫了一會兒,隨後鄭重道:「楚老,我們盡力而為!」

正常而言。

他們不需在意楚長傅的想法,但奈何楚長傅有一個好兒子。於是兩人分別站在楚長傅輪椅的前後方。

「如此就好。」

楚長傅也緊張了,聽到回覆才松了口氣。

旁邊的二兒子楚聞材,臉色蒼白,整理了兩下華貴正裝:「我們真能活下來嗎?」

「廢話。」楚長傅喝了一聲。

「父親息怒。」楚聞材強擠笑意。

旁側。

藺青梅靜靜看著這一幕,心裡悲哀莫名,想給女兒打個電話,但又怕擾亂女兒的心情。

無論打不打電話,結局皆是相同。

她倒是不擔心兒子,只是掛唸著女兒姜靈。

因為她老公姜沫章屬於重男輕女的類型,若是自己死了,恐怕女兒的生活不會如意。

「唉。」

藺青梅輕輕嘆了口氣。

短短三五分鐘的時間,她思緒轉動的飛快,混亂嘈雜,時而回憶女兒姜靈小時候的事情,時而追憶與陳淑的同桌情誼。

唿唿。

蕭瑟秋風,帶著令人心顫的寒意。

天台之上,五人全數沉默無言,看著那朵白雲,漸漸遮掩和熙的秋日陽光。

……

嘎吱。

楚長傅的微胖手掌,攥緊了鱷魚皮製作的輪椅扶手,老臉浮出難以抑制的緊張。

咕咚。

二兒子楚聞材嚥了口唾沫。

他雙腿都在打顫,若不是靠在父親楚長傅的輪椅上,定要當場癱軟在地。

呼哧,呼哧。

另外兩個武者的目光,也死死盯著天台週遭。

正當此時。

啪!

一道清脆聲響,迴蕩天台。

韓東左掌攀在天台邊緣,面帶微笑的爬了上來。

幸好建築牆壁上有明顯的凹凸之處,否則他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強橫至極的跳高能力,容易遭到麻煩。

「咦?」

韓東目光淡然,略有詫異:「藺姨?」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9:58
第一百九十五章 砸

天台之上,死寂無垠。

「你是誰!?」

「你是什麼人!?」

那兩位武者駭得面色發白,死死盯著韓東,還以為韓東乃是鬼怪附體之人。

絕非他們心性太弱。

而是韓東的出現方式,太過離奇。

約有十餘米高的光滑牆壁,爬上來不算困難,真正艱難的是攀爬之時竟然無聲無息!

兩人乃是武者境,居然察覺不到?

荒謬至極!

離譜難測!

而楚長傅與楚聞材則是心臟猛地攥緊,寒毛卓豎的盯著韓東,屏息盯著,萬萬不敢喘息。

這時。

藺青梅瞳孔一縮,驚呆了:「小東?」

她陷入鬼怪圍殺之內,再加上面臨資金流斷鏈的問題,愁苦與落寞淹沒了心間,卻萬萬沒想到在此碰到了韓東。

老友陳淑的兒子韓東。

當初前往蘇河市見過的韓東。

後來邀請來家做客兩三次的韓東。

「小東!」

「這裡危險,你快離開!」藺青梅一下子急了,下意識喊道。

但剛剛氣氛緊張到了極點,身體僵凝,再加上韓東倏然冒出來的驚嚇感,讓她感到雙腿發軟,根本邁不動步伐。

甚至。

藺青梅幾乎忘了,韓東是武術生。

饒是她思維清醒,也不認為小東能夠抗衡那麼可怕的鬼怪,畢竟面前這兩位武者大人,皆是如履薄冰的焦灼。

而她眼裡的韓東。

只是一個三品武術生,剛剛考入江南學府的武術生,遠遠媲美不了身份尊貴的武者。

可是。

以常理推斷韓東,便是最大謬誤。

「藺姨無需擔心。」

他眼眸靜謐猶如波瀾不驚的湖面,無有一絲一毫的起伏,彷彿看淡世間一切的悠悠從容。

危險?

不存在的。

區區數隻尋常鬼怪,哪能在自己面前放肆。哪怕瞬間冒出了多位將級鬼怪,也僅能讓他暫避鋒芒。

「好了。」

「藺姨你別擔心,待我打死這裡的鬼怪,咱們再——」韓東走向藺姨,但面色卻登時變了。

白雲遮蓋,陰影蔓延。

和熙陽光,瞬間黯淡。

彷彿無所不在的陰影籠罩了大地,令秋日黯然失色,令下方的鬼怪瞬間穿透水泥構造,鑽到了天台之上。

嘶!嘶!嘶!

值此天色黯然之際,冒出三個渾身血紅的幽影。

它們正是靈智完善、幾乎晉級將級的鬼怪,而且那鬼軀似乎流淌著潾潾血液,愈加彰顯猙獰可怖。

誠然。

這三隻鬼怪,在韓東面前只是土雞瓦狗。

可其中一隻鬼怪位於藺姨的後方……它伸出了幽影惡爪,更是張開猩紅巨口,彷彿遮蓋住了生命的希望,打算一口噬咬並且汲取藺姨的思維意識。

韓東也沒想到。

三隻鬼怪的襲殺,竟然如此猛烈!

「你——」

他眼睛瞪圓了:「找死!!!」

轟隆!

鋼筋密佈的天台,出現了一處凹陷!

此乃地動山搖一般的晃動,整座養生會所皆是震盪一下,乃至於方圓百米的地面微微一顫。

誰敢動藺姨,

管你妖魔鬼怪,只有一個下場——死!!!

唰啦!

白日登山之術!

好似閃電雷霆,炸裂當場!

踏步疾行,身如奔雷狂襲千百米,韓東踏出玄奇飄渺的步伐,一步十米,兩步三十米,瞬間衝向藺姨。

嗤啦!

風聲盡在呼嘯,空氣皆在炸散。

這是任何詞語也難以形容的狂暴場面,彷彿一輛承載高山的巨型卡車,疾馳此地,迅猛若霆。

「小東?」

藺青梅嚇得渾身僵固。

她目瞪口呆的看到韓東身形閃爍,瞳孔映出了這道睥睨全場的淺藍身影,僅有心靈深處察覺到來自背後的生死危機。

萬籟俱寂,畫卷定格!

早在轟隆聲音乍起的剎那之時,方圓百米似有風流排散,時間流速似乎變成點滴前進的緩慢,空氣當中劃出了一條顯眼至極的狂暴痕跡,水泥地面的裂紋向著藺青梅蔓延。

「死!」

韓東攜著狂暴氣概,抵達藺姨面前。

但與此同時。

藺姨背後那隻猩紅幽影的鬼怪,也漸漸落下巨口,一點點的無限靠近,即將剝奪生命的資格。

快!

快點!

再快一點啊啊!!

韓東右腳落在地上,腰部扭轉,左拳位於身體後方,宛若一道崩騰出膛的咆哮炮彈,越過自己的身體,轟向前方,沿著藺姨左肩膀的上方,轟了出去。

蓬!!!

猩紅鬼怪被打的暴退二十餘米。

它那道差點凝成實質的可怖鬼軀,瞬息間淡化了不知多少,幾乎到了看不清的地步。

呼啦!

狂風撲面而至,藺青梅身體一顫。

若非韓東扶住了她,單單是剎那奔騰所引動的氣流衝擊,便能吹得她翻滾當空。

「藺姨?你怎麼樣?」韓東連忙問道。

鬼怪汲取普通人的思維意識,只需短暫片刻,除非意誌異常堅定才能稍微多抗一會兒。

但無論如何。

普通人手持槍械,也沒法抗衡鬼怪。

「沒,沒事。」藺青梅勉強喘了口氣,晃晃悠悠的,目光茫然到了極點,大腦空白,僅能下意識的作出回答。

可怕!

太過可怕!

韓東的剎那奔騰,堪比重型卡車的迎面撞擊……不,甚至比這還要狂暴,簡直離譜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沒事,我沒事。」

藺青梅繼續下意識的回道。

她的腦袋已經徹底懵了,任由韓東扶著,坐在天台地面,而目光也落在了蔓延而至的前方裂紋,心裡登時顫了兩下。

裂紋昭顯凜威。

氣流襯托氣概。

藺青梅彷彿上演了無聲啞劇,思維混淆,僅能一口一口的喘息清新空氣。

嘀嗒。

她的後背,垂落一滴血液。

那隻猩紅幽影隔空擾亂了氣血,藺青梅終歸只是普通人,與習武人士差距太大。饒是隔空餘波,也實實在在的傷到了她。

嘀嗒。

第二滴血液,滴落地面,砸出血花。

直到此刻,藺青梅喘了口氣,才依稀感到後背傳來清晰痛感,似乎炸開了。

驀然之間,韓東定格。

他緩緩抬起目光,漠然盯著那隻猩紅鬼怪。

傷口不算大。

倘若修養半個月,便能痊癒。

但韓東內心卻激盪出了暴虐冷漠的殺意,若是早些反應,這一傷勢可以避免。

他真的沒想到。

鬼怪猛然乍起,瞬間穿透牆壁。

面對和熙的白晝陽光,鬼怪極其恐懼,就算試圖汲取人的意識,也要謹慎萬分,至少得確認陽光的消褪。

古怪。

實在古怪。

鬼怪具有靈智,便懂得趨利避害!因此出現這麼違反常理的意外狀況,才讓韓東感到驚詫。

唰啦。

他此時沒空細想,站了起來。

「你居然傷了藺姨……恭喜你,激怒我了。」韓東眸光幽幽仿似醞釀著波瀾洶洶的海嘯,渲染死寂,散佈蓋世威嚴。

嘶!

它轉身欲要逃離。

靈智完善的鬼怪,當然知曉自己與韓東的差距,險些被一拳打死當場,豈能不逃。

但,這毫無意義。

蓋世韓東當面,豈容它逃出生天。

「死!」

韓東驟然踏步,兩步馳行十餘米,右掌開始流轉雄渾莫名的呈液內力,泛著紅意,撕裂空氣,直截了當的抓了上去。

唰啦!

宛若翱翔天穹的巨鷹,探下巨爪!

這記右掌彷彿一道閃爍不息的鳴雷,延綿之處,空氣炸散,抵達之時,輕而易舉的擒拿這只猩紅幽影。

嘶!

它瘋狂嘶鳴,流露恐懼。

蓬!

韓東拎著它的鬼軀,向下狠狠一掄。

剎那之間,全場徹底淪為寂靜無聲,無聲無息的撞擊波動,時有時無,隱隱綽綽。

蓬!蓬!蓬!

韓東擒住鬼軀,連續狂砸三次。

「來。」

「繼續。」

「你再穿牆,再給我穿牆。」

他面無表情的走向藺姨位置……與此同時,右掌拎著猩紅幽影砸向天台地面,毫無遲疑,乾脆利落。

雖然鬼怪能夠穿牆,但也有限制!

當它們虛弱之後,穿牆也只能變成撞牆!

蓬!蓬!蓬!蓬!蓬!

伴隨著雷霆雨落般的狂砸,韓東好似正在摔一個破布娃娃。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20:01
第一百九十六章 讓你動了嗎

若有尋常人在此,怕是嚇得呆滯。

猩紅幽影時而閃爍,存在於地面之間,時而凝滯,撞在堅固的地面上。

它驚慌欲絕的嘶鳴,卻怎麼也掙脫不了韓東流轉呈液內力的右掌。剛開始還能透過地面,避免撞擊,但經過內力勁道的摧殘,鬼軀漸漸滯澀的撞在地面上。

一下,兩下,三下。

四下,五下,六下。

乃至於整個天台都在產生震顫。

這等不講道理的蠻橫場面,令風聲都在遲滯。

啵!

一聲輕響,凝固了天地間的全場。

這只靈智完善的鬼怪,被韓東活生生摔死了……摔在地上導致斃命的鬼怪,實屬罕見至極。

「唔。」

「還有你們兩隻。」

韓東抖了抖血液翻滾的右掌,目光落向另外兩隻猩紅幽影。

它們原本正與兩位武者近身搏殺,但察覺到韓東的恐怖,皆是驚慌失措的暴退,企圖鑽入地面下方。

鬼怪無形無質,所以才能穿牆。

而習武人士,卻根本仿照不了。

嘶!嘶!

它們的鬼軀向下沉落,無形無質,彷彿正在侵泡泛著漣漪的湖水內部,即將消失於湖面之上。

驟然間。

韓東臉色淡然,步伐踏出,猶如閃爍不息的閃電幻影,橫渡二十餘米的距離。

白日登山之術!

這門術,既可以憑空登空,亦可用以瞬間爆發。

兩位武者的眼角,下意識的猛烈跳動,便眼睜睜目睹韓東暴射到了眼前,彷彿狂風呼嘯一般,令他們心臟皆在發顫。

身軀凝固,如若琥珀內的生物。

心靈震怖,仿似有迭起的浪潮。

下一刻。

韓東腳踏地面,雙拳周圍開始旋轉蒸蒸氣流,流繞不息,血液翻滾之間產生嘯嘯振動,劈落大地。

轟隆!

兩道悶沉的巨大炸響,不約而同的響徹此地,迴蕩天台之上。

水泥崩潰,炸散週遭。

鋼筋露出,彰顯彎曲。

這座養老會所的堅固天台,被韓東雙拳硬生生的鑿開了,轟出了兩處碎裂凹陷,打的整座會所皆是明顯晃動了三四下。

無與倫比的震撼!

這一幕,宛若銀瓶乍裂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的強烈場面,讓兩位武者與楚聞材駭得臉色發白,汗不敢出,口不能言。

轟隆!轟隆!轟隆!

分明只有兩道的悶沉巨響,卻猶如繞樑不絕的鐘鼎轟鳴,迴蕩在內心深處,傳徹在腦海裡面,便似乎震耳欲聾的霹靂雷霆,劈裂了觀念認知。

嘶!

楚聞材倒吸了口涼氣。

一股似寒意似心悸似悚然的滋味,激盪在胸腔之內,瀰漫在渾身裡裡外外。

甚至。

他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父親楚長傅,已是癱軟在輪椅上,眼珠子瞪得溜圓,似乎遭到了鬼怪激戰的餘波。

嘩嘩。

韓東面色無悲無喜,抖了抖雙掌。

水泥碎塊,嘩啦啦的振散,鋼筋透露彎曲之象,他那雙泛紅的手掌緊緊捏住了兩隻猩紅幽影。

它們已經沉落地面,即將透牆離開。

但奈何——

強勢碾壓全場的韓東,徑直打碎了堅固地面,雖不能穿牆,卻可轟碎一切阻礙,活生生抓住了處於地面之內的兩隻鬼怪。

嘶嘶!

它們的鬼軀開始劇烈翻滾,眼目醞釀幽幽光芒,彷彿即將暴起,掙脫這雙鐵鉗般的雙掌擒拿。

韓東凝視著它們:「死吧。」

嗤啦!

雙掌緩緩攥緊,不可抗拒。

於倏然間,血液流轉沸騰,潺潺不止,彷彿鼎沸了的開水,釋放出了難以想像的勁道。

於剎那時,呈液內力波動,似收似發,配合回轉之術,爆發出了令人心寒的強絕威力。

嘭!嘭!

兩隻靈智完善的猩紅鬼怪,根本抗衡不了這般粗暴的方式,鬼軀淡化到了極致,來不及嘶鳴,隨即炸散如煙,頃刻斃命此地。

寂靜!

天地希聲般的寂靜!

高空上的那朵白雲,緩緩飄過。

黯淡陰影一點點退散,和熙日光再次重歸,照耀緘口不言的兩位武者,照耀瞠目結舌的楚聞材,照耀凌亂不堪的天台,渲染出了一股啞口無言的沉默氛圍。

沒有聲音,大概只有風聲。

亦無喘息,大約僅剩屏息。

韓東卻眯著眼睛,歪著腦袋,打量兩處碎裂之坑,細細回憶剛剛發生的古怪情況。

這些日子,他執行任務繁多。

無論鬼怪還是妖魔,皆是擊斃了不少,也算比較瞭解鬼怪的種種習性……妖魔不懼陽光,但鬼怪畏懼至極!

一旦暴露在和熙太陽直射下——

除非冬日陽光,否則將級鬼怪也要遭到重傷,宗級鬼怪也得行動遲滯。

彷彿血肉之軀的人,面對火山。

這是源自生命最深處的恐懼,是壓制性的膽怯,是任何附加條件也難以遮掩的濃烈忌憚。

因此。

鬼怪絕不可能輕易置鬼軀於陽光下。

但剛剛在靈感之內,這三隻猩紅鬼怪位於下方,距離天台地面約有十米。按照正常情況,它們要確認白雲遮蓋、陽光徹底黯淡,才會猛然暴起,穿透牆壁。

畢竟它們靈智完善,更為懂得恐懼。

可問題是——

陰影剛剛蔓延,鬼怪便立即暴起?

如此變化,實在出乎韓東意料之外,這也導致了一時不慎,讓藺姨受傷。

那麼它們怎麼敢?

或者換而言之,它們如何能瞬間確認陰影蔓延而過?想必是有人給它們通風報信。

不。

是鬼。

有鬼給它們傳訊。

……

「咦?」

「楚老,您怎麼樣了?」

其中一位臉頰帶有刀疤的濃眉武者,面龐變色,急忙快步走到楚長傅的身邊,摸了摸楚長傅的額頭。

呼哧。

楚長傅彷彿溺水之人,臉色漲紅,拚命呼吸。

幸虧他坐在輪椅上,否則肯定跌倒在地,渾身蜷縮。但饒是奢華輪椅具有妥善功能,楚長傅也痛苦無比。

他已經老了,毛病頗多。

更重要的是。

剛剛鬼怪的一道幽幽光芒,似乎擊中了他的腦袋,讓他思維意識陷入混淆不堪的狀態,幾乎喘不過來氣。

「快!」

「快給楚老拍打後背!」

臉有刀疤的濃眉武者,扯了一下僵滯原地的楚聞材,頗懂醫術的樣子。

「什,什麼?」楚聞材愣愣道。

他的心性,實在太差。

況且平時只知揮錢如土,楚聞材也從未看過鬼怪,更沒有親眼目睹習武人士的不可思議之力量。

直到此時。

楚聞材仍然有些呆滯,腦袋當機似得。

穿著幹練背心的濃眉武者,嘆了口氣,溫聲解釋道:「鬼怪具有惑亂心神的能力,可對普通人造成劇烈的大腦壓力。你先順著氣拍打楚老後背,或許能好些。」

「好的。」楚聞材急忙應道。

「嗯,你且拍打著,稍後抓緊喊醫生來此,千萬別讓情況繼續惡化下去。」濃眉武者連聲道。

言罷。

他抬步走向坐在地上的藺青梅,應該想要觀察一下她的傷勢。

正當此時——「等等。」

韓東活動了一番沾滿灰塵泥石的手腕,眼眸淡然如鏡湖,幽幽開口道。

「怎麼了?」駐足原地的武者,疑惑問道。

恩?

那臉上有著刀疤的濃眉武者,也困惑的扭頭看了眼韓東,仍然走向藺青梅。

剎那間——轟隆!!!

韓東左腳踏出,踏的地面崩裂出了道道裂紋,踏的虎虎生威宛若巨獸掙脫樊籠,幻影閃爍一般,瞬間按在了濃眉武者的肩膀上。

「喂。」

「我讓你動了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20:06
第一百九十七章 嘀(上)

養生會所、天台之上。

韓東右掌流轉呈液內力,具有無可抗衡的厚重勁道,壓得臉有刀疤的濃眉武者根本動彈不得。

只能停滯原地,無法前行。

「你?」

濃眉武者一掀眉毛,困惑道:「怎麼了?」

旁邊另一位武者,以及楚聞材也感到茫然錯愕,完全想不通這位淺藍短袖的武者想要作甚。

剎那後。

韓東目光幽幽,緩緩道:「你們兩個武者,與我一同驗證鬼怪附體的情況。」

「我懷疑——」

「你們當中,有鬼怪附體之人!」

話音剛落,全場寂靜。

濃眉武者的臉龐僵硬了一下,訕訕開口:「這可不能亂講啊,你應該是武者境巔峰吧,我們好歹也是中位武者,你怎麼如此。」

鬼怪附體,後果極其嚴重。

哪怕習武人士,若被附體,也注定了死亡結局。

咳咳。

另一武者走上前來,沉吟道:「林兄,反正我們也沒被附體,乾脆驗證一番。」

若是沒被附體,自然不怕驗證。

因為習武人士與普通人不同。

凡是產生了凝合之力或者內力的習武之人,若被附體,偶爾會有痴呆現象,只要長時間的互相觀察,便可輕易知曉真相。

唿唿。

秋風吹拂,場面死寂。

被稱作林兄的濃眉武者,皺了皺眉,嘆了口氣:「也罷,那就驗證一番。不過這是對我們的極大質疑,希望驗證後,你能給我們一個合理解釋。」

誠然。

韓東強的離譜。

但肯定不是武將境,也是武者而已。

武將的呈液內力,可以發光,此乃眾所周知的事情,估計也僅有一些仍處校園裡的武術生不太敢相信。

「好。」

韓東淡淡頷首。

實際上。

他心裡已經有了結論。

濃眉武者肯定遭遇到了鬼怪附體,否則為何無故拖延,而且還想讓自己給出合理解釋。

正常而言。

親眼目睹自己的狂暴武力,哪怕克制住誠惶誠恐的神態,也避免不了態度恭謹。畢竟武術世界之內,以武力至上。

但具體結果沒揭曉前,韓東也不隨意憑空的揣測。

對視。

繼續對視。

韓東站在藺姨與兩個武者的中間,抱著雙臂,面無表情的凝視著兩人。

另一側。

楚聞材拍打老父親的後背,勉強恢復鎮定。

只是。

眼前情形著實古怪。

鬼怪附體?三人相互驗證?

楚聞材心裡一顫,推著輪椅離得遠些,內心頗感惴惴不安,僅能喉結微動,勉強吞嚥生澀唾沫。

這一刻。

他不再驚悚於鬼怪的真實存在,也不再震撼於韓東的蓋世武力,一心只想活著,繼續活著。

……

「咳咳。」

楚長傅坐在輪椅上,臉色漲紅無比,拚命咳嗽著,大腦混亂。

……

「小東。」

藺青梅緩緩吐了口氣,站起身,看著身穿淺藍短袖的韓東。

生死之間,韓東強勢到來。

黯然之下,昭顯耀耀武力。

直到此刻,她依舊感到不可思議,宛若一場夢幻的白晝大夢。

這是小東?

老友陳淑的兒子、對古董文物頗感興趣、以三品考入江南學府、偶爾邀請做客、看似僅是正常年輕人的小東?

……

過了一會兒。

濃眉武者眼底閃過隱晦精光,終於按捺不住想要逃離的想法。

他……不,是它!

靈智完善的鬼怪,有智慧。

正是因此。

它懂得精心籌劃,合理利用社會規則。

其實早在半周之前,它便已經附體了這位武者境,企圖召喚同類鬼怪,對楚長傅施展附體,借此掌控龐大的金錢財富,以此牟取更多的食糧。

剛剛的緊急求援,忐忑猶疑,都是它的偽裝。

因為這是必死陷阱,引誘武者來此支援,既能多一點食糧,還可以確保附體情況的妥善隱藏,免得一切籌劃皆成空。

所以。

它一直在謹慎籌謀。

即使再多出一兩位武者,它自忖也可以輕鬆應付。畢竟三隻靈智完善的鬼怪,再加上它自己,堪稱所向睥睨。

可是。

它沒料到,竟然引來了武將層次的韓東!

白雲正待遮蓋天空之時,韓東強勢抵達,隨後狂暴無垠的擊斃了三隻鬼怪,令它無計可施,僅能震駭茫然的旁觀。

強。

太強了。

難道這位韓東,乃是習武人類當中的傳說蓋世?

「該死!」

它眼底閃過懊悔,身軀猛然一轉。

嗤啦!

凝霧內力全數爆發,紊亂不堪,好似崩潰,它腳上穿著的清涼布鞋當場崩裂,向天台另一側撲了過去。

逃!

立刻逃!

逃出此地,或可逃出生天!

「唉。」

「真希望我猜錯了……可還真的猜對了。」韓東輕嘆一口氣,右腳踏出便是十餘米的距離,左掌擒向濃眉武者。

風聲嘯嘯,猶如蓋壓天穹的擒拿。

氣勢雄厚,根本容不得絲毫閃避。

「讓我走!!」

濃眉武者眼眸變成全白,嘶吼道。

蓬。

一聲輕響。

韓東抓住了它的右臂。

咔咔!

它猛然擰轉手臂,似乎想自行卸下右臂,繼續逃跑。

韓東猛吸氣,踏前半步,右掌既拍也按,直接一巴掌轟在濃眉武者的背部,旋即轉化成了綿綿纏勁,瞬間扯回了這位附體之人,向下方地面狠狠一撂。

咚!

聲響沉悶,蕩徹全場!

「嗯哼!」

附體於濃眉武者體內的鬼怪,忍不住悶哼一聲。

它只感到五臟六腑幾乎挪動了位置,宛若翻江倒海的暈眩感,瀰漫腦海,侵佔思維,混淆意識,剎那間噴出一口老血。

這麼一撂。

彷彿推到了金山玉柱,蠻橫莫測。

「抱歉。」

「附體之人,必須死。」

韓東眼眸淡漠好似鏡湖,浮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哀,右拳握緊高高抬起,契合回轉之術的呈液內力,瞬間爆發——昭顯蓋世之威!

咚!

右拳砸落,有如巨石墜落大地之上。

死寂!

無與倫比的死寂!

此時此刻,面龐悠悠似輕嘆的韓東,目光凜凜若深淵,氣概燾燾如重山,迎著和熙的秋日陽光,彷彿鍍上了一層詮釋蓋世的戰鎧。

那般耀眼,那般絕倫。

讓處於清醒的三人,情不自禁的挪開目光,難以直視。

咳咳。

天台之上,只剩下楚長傅的咳嗽聲音,劇烈喘息。

——

半小時後、病房之內。

楚長傅躺在闊綽精緻的病床上,周圍醫療儀器頗為齊全,病房內也整潔無比,而且床沿還有毛茸茸的邊角,流露出了一股華貴精美的韻味。

咳咳。

他劇烈咳嗽了兩聲。

二兒子楚聞材急忙扶住老父親,面色擔憂,連聲道:「父親,你可歇著吧,不要再講話了。」

眼前情況,實在嚴重。

饒是楚聞材的性格再怎麼得過且過,也頗感慌張心悸,只覺得老父親的身體快要散架,一直在猛烈咳嗽。

再這麼下去,恐有不測。

倘若父親出了什麼意外,楚聞材也明白,自己的悠閒生活必將一落千丈。況且躺在病床上的乃是親生父親,豈能不擔心。

「父親。」

「大哥電話還是打不通,你先別急,我繼續打。」楚聞材拿著最新款的蘋果手機,急得滿頭大汗,連連撥打大哥的手機號碼。

可惜。

無論多少次,盡皆無人接聽。

直到如今,他終於懂得家裡的頂樑柱,並非父親,而是常年在外習武的武術生大哥!

嘀嘀,嘀嘀。

病床周圍的醫療儀器,不斷發出聲音。

最為明顯的乃是一台嶄新的心電監護儀,精工細緻,精良穩定,這是能同時監護病人的動態實用的精密醫學儀器,具有心電信息的採集、存儲、智能分析預警等功能。

簡而言之。

屏幕上顯示的波浪線,便是楚長傅的生命活動軌跡。

嘀嘀,嘀嘀。

心電監護儀繼續發出響音。

病床旁邊站著兩三位戴著眼鏡的醫生,面色凝重,相互商討醫治方案,顯得氣氛沉甸甸的。

「怎麼治理?」

「楚老的呼吸不太穩定,心臟脈搏也非常紊亂,有些棘手。假使情況繼續惡化,實在不容樂觀啊。」

他們談吐之間,摻雜醫學專業術語。

這讓楚聞材稍微安心了一點,但聽到情況不樂觀之後,心裡一下子攥緊了,沉甸甸的。

彷彿病床之上,籠罩著層層陰雲。

心情沉重莫名。

沉默了一會兒。

楚聞材咬了咬牙,看向站在床尾的韓東與藺青梅,沉聲道:「兩位還不走嗎?」

病床尾部。

韓東背負雙手,悠然佇立,藺青梅站在旁側。

「嗯?」

「你讓我們走?」韓東搖了搖腦袋,聲音清朗:「我已經說過,若非我站在此地,這位楚長傅已經斃命多時。」

簡而言之。

若非他動用靈感,壓制楚長傅腦海意識的異常錯亂,恐怕楚長傅早已意識崩潰,成為植物人。

然而。

此話一出,病房頓時鴉雀無聲。

那三位醫生的低聲談論,悉數暫時止住,目光古怪,瞥了眼身穿淺藍短袖的韓東。

在他們看來——

這般言語,簡直惡毒到了極點。

即使他們身為醫學經驗豐富的醫生,出口也要三思,經過仔細斟酌之後,才可以隱晦表達病人情況的嚴重性。

譬如眼前的楚老。

雖然他們內心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面對嚴峻事實——楚長傅性命確實堪憂!

可是。

他們身為醫生,尚且認為可以搶救一下。

而一位與醫學完全不搭邊的習武人士,大言不慚,居然口口聲聲的攬過了救助楚老的功勞?

何止好笑,簡直荒唐。

難道這些醫學儀器全都是擺設嗎?難不成他們堂堂具有豐富醫治經驗的醫生,還比不上區區一個年輕人?

最重要的是。

韓東的淡然言辭,離譜萬分。

只不過站在病床尾部,便能隔空壓制楚老的嚴峻病情?怕不是有著其他威脅的涵義?

想到這裡。

三位醫生打了個寒顫,相互對視了一眼,不再多看,索性繼續商談醫治楚長傅的具體細節。

他們的職責,便是救人。

哪怕韓東在這兒故意擾亂病房,他們也要以救人為主,絕不可能出現義憤填膺、爭辯醫學知識的荒唐場面。

畢竟這是在治病!

一分一秒都是異常寶貴的時間,豈容浪費?

「你們快看。」

「楚老的心率波動開始不穩定了,我們必須立即實施小型的心臟手術,不能再耽誤了。」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黑髮老者,聲音低沉的提醒。

言罷。

他們三人齊齊看向楚聞材,手術必須經過楚聞材的同意。

「好!立即開始!」楚聞材狠狠咬了咬牙,先是同意手術,然後直接站了起來,面色陰沉的盯著韓東。

「請你立即離開病房!」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20:06
第一百九十八章 嘀(下)

華貴的病房之內。

此間約有百餘平米,地上鋪著毛毯,頗顯奢華韻味。

「請你們出去!」

楚聞材面色低沉,站在病床右側,渾身上下止不住的顫抖。畢竟他剛剛親眼目睹了韓東的狂暴威勢。

那般蠻橫,那般無敵睥睨。

恐怕。

韓東只伸出一根手指,便能點死在場所有人。

這便是無可匹敵的武力,可以鎮壓一切,能夠碾碎所有。金錢量級再多,也沒有任何意義。

然而。

楚聞材清楚,另外三位醫生卻不懂。

他們只是單純以為韓東乃是一位高強習武人士,估摸是位武者。但哪怕是武者境,也不該讓楚聞材如此忌憚,更沒道理擾亂他們救助楚長傅。

習武人士,也得講道理!

有人在此,他們如何靜心手術?

三位醫生拿著醫療器械,面面相覷之間,心中驚疑不定……這位韓東究竟與楚長傅有著什麼仇怨,竟然還不離開?

倘若楚長傅死了,該怪誰?

想到這裡。

三位醫生相繼開口:「手術時間不容耽擱,我們這就開始,只希望韓東先生不要影響我們手術。」

「嗯。」

韓東輕輕頷首。

旋即。

韓東瞥了眼面色緊張忐忑的楚聞材,淡淡道:「你不必擔心,我站在這兒是在救助你的父親。若我離開,你父必死無疑。」

其實韓東根本不認識楚長傅。

但施加靈感壓制,只是簡單至極的小事兒。況且藺姨置身於此,應該與躺在病床上的楚長傅乃是熟識好友。

因此。

韓東才選擇在此救助。

「夠了!」

楚聞材猛然低喝一聲,終於忍不住怒氣:「你能救得了誰?她藺青梅不也受傷了,你怎麼不治療一下?」

藺青梅的傷勢,他親眼看到了。

背部出現了一條撕裂傷口,流了點血。既然韓東信誓旦旦的拯救著父親楚長傅性命,為何不幫藺青梅治療一下。

此乃明顯漏洞!

單憑這一點,楚聞材就認定韓東正在欺騙自己,企圖圖謀不軌。

「嗯?」

韓東皺了皺眉。

這件事兒,沒法解釋。靈感只能壓制鬼怪禍亂心神之後、遺留的混亂情況。

涉及到身體創傷,靈感無能為力。

對側。

見到此狀,楚聞材愈加確認了內心的猜測……眼前的韓東乃是一個胡言亂語不知恥的騙子,說些荒謬離譜的言語,就想讓自己武斷相信?

荒誕無稽!

自己腦袋有問題才會相信之!

他起身沉聲道:「我敬你是尊貴武者,但你到底想要圖謀什麼?若是要錢,我們可以給你!請你離開,不要耽誤我父親治療。」

「另外。」

「藺青梅那筆亟需周轉的款項,等我父親清醒後,我會幫你們求求情,爭取多給藺青梅一些時間。」

楚聞材想得很透徹。

站在病床尾部的韓東,自詡隔空療傷,實際上是在猖狂肆意的威脅他們,簡直卑劣無恥到了極點。

徹頭徹尾的陰險之人。

等到父親甦醒、撥通了大哥的電話,定要讓韓東明白,哪怕是武者當騙子也有嚴重惡果,屆時讓其痛哭流涕的認錯。

因為。

他隱約知曉,自己大哥似乎是武者之上的習武人士,必然比眼前的韓東更為強橫。

下一刻。

藺青梅聽懂了,連連擺手:「小東絕不是因為我的那筆款項而威脅你們,還請你千萬不要誤會。」

「呵呵。」楚聞材抱臂,嗤笑兩聲。

這話,誰信?

反正他根本不信。

病床之上。

正準備施行手術的三位醫生,面色一愣,詫異萬分,只見楚長傅睜開炯炯有神的眼睛,喘了口氣。

「楚老!」

「您怎麼樣?」

「心臟如何,您覺得哪裡不舒服。」三位醫生急忙圍在旁邊,連聲發問。

「不必,你們讓開些。」楚長傅緩緩吐了口氣,推開醫生,藉著二兒子楚聞材的手臂,勉強坐了起來。

楚聞材扶著他,略有擔憂:「父親?」

幾乎淪陷昏迷的父親,終於清醒了,而且有些精神抖索。

「無妨。」

黑衣黑髮的楚長傅,擺了擺手,繼續喘了口氣,總算坐直,腰背仿似青松一般的筆直。

乍一坐直,便是威嚴莫名。

眼眸微抬,有如氣吞山河。

楚長傅充分展示了什麼叫做百億富豪的無形威懾力,身體前傾,目光蘊涵傲然與冷靜。

準確而言,這是一股源於內心的自信氣場,與靈感根本不具備可比性,相差太遠。

饒是如此。

藺青梅也情不自禁的退後半步。

她只是普通人,而且感覺到楚老似乎醞釀著極其可怕的怒火,再加上平時對楚老的印象,心裡猛地一涼。

「楚老?」

「您可千萬別誤會——」藺青梅急忙開口道,急得不行。

「閉嘴!」

一聲沉喝,響徹病房之內。

楚長傅摸了摸胸口,滄桑面容遍佈威嚴,抬頭盯著韓東,繼續開口道:「你說你在給我療傷?真真無恥之尤,你好歹也是武者境,偏偏要當一個滿口胡言的騙子。捫心自問,你不覺得慚愧羞恥嗎?」

話音落畢,韓東臉色一沉。

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精光閃逝,彷彿波濤洶洶的海域轉為沉凝靜湖,再無一絲一毫的動靜。

倏然間。

韓東淡淡道:「楚長傅,我是在救你。」

聲音漠然無情,宛若凝固了的潺潺溪流,渲染出了一股古怪緘默的氛圍。

楚聞材嚇得身體一顫。

其他三位醫生也面面相覷,噤口不言。

藺青梅想要勸阻,張了張口,終究是一言不發的注視著,眼底升騰黯然之色。

「呵呵。」

楚長傅冷笑兩聲。

他忽然咳嗽了一下,旋即冷冷道:「你可知,我兒乃是此屆武術生的五大華將之一!對於武術,我懂得比你多!」

隔空療傷?

未免太過荒唐!

哪怕自己長子貴為武將,也斷然沒有這般玄奇能力,就算是武宗境也不可能。

咳咳。

楚長傅再次咳嗽兩聲,盯著韓東:「你想威脅我給藺青梅那筆資金流寬限一些日子?呵呵,你妄想,白日做夢!我鄭重警告你,立刻離開。」

「我兒乃是五大華將之一、楚達燁。」

「你若再敢放肆,休怪我兒歸來之時,親自登門找你問罪!」

話音迴蕩病房,昭顯洶湧怒火。

無論是藺青梅,還是楚聞材與三位醫生,皆是嚇得身體凝固,一動也不敢動。

武者境確實強橫。

但,楚長傅的威懾力似乎更強一些。

驀然間。

韓東閉闔眼眸,隨後緩緩睜開——靈感壓制,已經收回。

剛剛天台之上的生死危局,若非他的到來,在場之人全都要死。哪怕其他武者收到求援信息也無用,這可是鬼怪合謀的陰森計畫。

況且。

站在這兒,催動靈感也頗為耗費心神。

他只是覺得。

既然好心好意反而遭到惡意揣度,甚至言語威脅,自己也沒必要慷慨仁慈。

雖然有寧墨離潛移默化的影響,但韓東仍然堅持屬於自己的原則與底線,絕不濫殺無辜,也不肆無忌憚,而這些必須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

催動靈感,拯救這麼一個玩意兒?

他做不到。

即使解釋清楚靈感的概念,或許可以化解誤會,但他為什麼要在乎一個心懷惡意的陌生人的誤會?

誤會?

那就誤會吧。

閻王要你三更死,仍能留你一命。但若偏偏繼續作死,三更不到便得死。

剎那後。

韓東整理了一下崩裂的短袖肩部,漠然開口,宛若天穹之上的蓋世宣判,:「楚長傅,你且好自為之。」

言罷。

韓東面無表情的推開病房木門,大步流星的離開。

心中並無憐憫同情,亦無鄙夷厭惡,更沒有絲毫的憤慨怫郁,只有悠然如風的超然。

「小東。」

藺青梅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她臉色驟然憔悴了不知多少,心靈黯淡到了極點……此次難關,自己怕是扛不住了。

——

病房之內。

楚聞材面露喜色,得意洋洋道:「父親,你可真是太威風了。一言既出,有著令武者境俯首的威懾力。」

哼。

楚長傅哼了一聲,嘴角也浮出笑意。

這般看來,自己的長子楚達燁,其盛名頗有震懾力。饒是遠在千里之外,也能嚇退一位武者境。

「好了。」

「抓緊給我檢查一番身體。」

楚長傅吩咐了一聲,怡然自得,好整以暇的靠在病床上,舒舒服服的眯著眼睛。

咳咳。

他咳嗽了兩聲,只感覺假如有詞語能夠貼切形容己身的心情,大概便是——稱心如意,寶刀未老。

任你是武者境,又有何妨?

作為五大華將之一的長子楚達燁,輕而易舉便能鎮壓了你,甚至不需要親自出面,華將盛名足以嚇退之。

而且。

這事絕對沒完。

企圖在自己生病之時,威脅自己?呵,藺青梅必須破產,背上難以還清的纍纍負債。

至於這個藺青梅熟識的年輕武者——

待到華國武術生排序戰結束以後,也要讓兒子登門問罪,讓他跪地求饒,讓他痛悔今日事。

「唉。」

楚長傅心潮澎湃,看著三位醫生在眼前亂晃,慨嘆武將境的恐怖震懾力,疑惑視野的頻繁晃動,彷彿漸漸沉淪黑暗深淵。

咦?

這是怎麼回事兒。

為什麼腦袋好似沸騰著洶洶浪潮,思維這般的不清不楚……看不到了……也聽不到了……黑暗,希聲,無窮無盡的黑暗希聲。

旁側。

二兒子楚聞材嘿嘿一樂,興高采烈,優哉游哉的走到窗旁,盯著養老會所奢華正門口。

韓東與藺青梅走出門口,徹底離開。

「哈哈哈。」

「對,你厲害的不行,具有超乎想像的武力,甚至能夠打碎水泥地面,但能怎麼樣呢?最後還是灰溜溜的走了。」

愈是眺望,愈是心情暢快莫名。

過了一會。

楚聞材撇了撇嘴,卻忽然聽到一陣慌亂的聲音,不禁疑惑的扭頭看了過去。

「快!」

「快打救心劑,還有心脈復甦儀器!」

楚長傅癱倒在病床上,臉色煞白。原本鎮定有加的三位醫生,此刻急的滿臉通紅,再也沒了醫學豐富的從容,雙手都在哆哆嗦嗦的打著寒顫。

這絕非性格急躁。

而是根據多年的經驗,他們有股預感——楚長傅即將死亡!

「父親?」

「這是怎麼回事?」

楚聞材脫口而出,剛剛邁出一步。

嘀!

一聲急促且短暫的清脆聲音,驟然響徹病房,隨後戛然而止,正是心電監護儀的聲音。

屏幕上。

本該呈現簸蕩的曲線,已經化作一條偶有閃爍的直線,最終形成波瀾不驚的筆直直線。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20:06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真正的大人物

翌日清晨時分。

略帶蕭瑟的秋風,拂過略微泛黃的樹葉,掃過略有冷清的江南學府。

嘩啦。

韓東早早起床,隨手拉開雅黃顏色的窗簾,望向窗外。

此時剛剛凌晨,學府內空無一人,甚至能夠看到悄悄散步的小貓小狗,還有那樹葉上的晶瑩露珠,描繪出了一幅清新圖景。

啪嗒。

一滴露珠,砸落地面。

彷彿預示著嶄新一日的起始。

「空氣真不錯。」

韓東悠悠的呢喃了一句,面帶寫意微笑,目光似乎回憶著昨天秋遊時分的場景。

碰碰車,蕩著鞦韆,還有湖上蹦極。

劃木船,吃著零食,以及黃昏燒烤。

假如之前,尚且可以用不瞭解張朦作為藉口,刻意迴避。那麼如今便已是藉口全數粉碎。

「唔。」

「其實她的眼睛蠻清澈的,而且雪白肌膚比我這位蓋世武者境還要細膩柔滑。」

回憶蹦極時的場景,韓東搖頭一笑。

記憶尤為深刻。

昨天回到秋遊的地點,下午時分與張朦一起蹦極,墜落下方湖水的時候,張朦瞪大了顫顫巍巍的秀眸,心臟輕跳似膽怯,卻仍然萬分勇敢的凝視。

堅強的讓他感到心顫。

「蹦極而已。」

「有什麼好怕的?反正下方乃是淨庭湖,墜入水裡,我當然可以動用不可思議的武力。」韓東暗暗忖度。

倘若蹦極繩索出現了斷裂,自己完全可以名正言順的貼身緊緊抱住張朦童鞋,落水以後也不會受傷,充其量渾身濕透而已。

其實。

以他的勁道,足可輕易崩裂繩索。

但考慮張朦尚處於特殊期間……不,考慮到自己的純潔品德,韓東並沒有實施這一想法。

「生活真美好。」

「我的人生,就該如此。」

韓東喃喃自語了兩聲,臉上浮出篤定無疑的神態。

首先迎接華國武術生排序之戰,然後務必徹底查清楚前世記憶的一切關鍵點,最後再踏上屬於自己的蓋世人生。

「也罷。」

「多想無益,且先練武。」

韓東一把拉上窗簾,佇立寢室之內。

凌晨時分,昏暗宿舍,偶爾傳來窗外的鳥兒啼叫,以及閃爍著若有若無的光芒。

咔咔!

血脈賁張的右拳,筋骨鳴動作響,宛若重型器械的獨自運轉,蘊涵匪夷所思的呈液內力,堪稱世間罕有的巨錘。

蓬!

韓東右拳砸在半空。

剎那間,空氣炸響出了一道悶沉雄厚的聲音,炸散周圍,造成席捲周圍的亂風,甚至引動了床上薄被的顫抖。

彷彿低沉爆炸,迴蕩室內。

那血液翻騰的右拳,湛耀出了呈液內力的微微光芒,照亮了韓東的淡然臉龐。

「唔。」

「還是練習畫山樁吧。這一拳打的空氣鳴響,估計會驚醒其他宿舍的同學們。」韓東搖了搖腦袋,右腿邁出半步。

咔咔。

筋骨嗡鳴之際,站成畫山樁。

嘩嘩。

體內血液急劇流轉,熬煉不息。

自從練成了第一山境,韓東對畫山樁愈加熟稔,尤其是站樁效果遠遠超過完整版陽極樁,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樁功可謂是練習武術的基礎。

單論武術三境,便是全靠站樁……譬如凝血、凝霧內力、洗髓、呈液內力等等,皆是倚仗樁功進行磨礪。

因此樁功對習武人士極其重要。

而韓東掌握的畫山樁,高深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這也是他能達到高位武者境的關鍵原因。

……

中午時分、宿舍樓門口。

和熙陽光,頗顯秋日的清涼,學府學子們早已穿上了長袖長褲,還有套著厚重棉服的。

啪嗒。

啪嗒。

穿著黑色短袖的韓東,走出宿舍。

周圍的學生們,包括宿管阿姨,全都目瞪口呆的瞄著韓東,止不住驚詫咂舌。

「他瘋了嗎?」

「恐怕因為期中考試成績不理想,心情不好……可我總覺得他有點面熟,似乎是一位武術生。」

同學們議論紛紛,神色各有不同。

驀然間。

一個裹著瓦藍棉服的男生,打了個哈欠:「你們早上有沒有聽到一聲巨響?難道咱們宿舍樓裡有正在施工的寢室嗎?」

「沒聽見,我睡得沉。」有人應道。

「我聽到了,估計是寢室樓上的鐵架床塌了。」也有人暗暗提出自己的猜測。

呃。

韓東面色一滯,快步離開。

首次在宿舍裡試驗自己的拳力,而且並未爆發全力……他沒想到居然有人議論,看來影響不小,以後還得謹慎些。

這般想著。

他大步流星的走向食堂門口。

今天藺姨邀請自己,要給自己做一頓豐盛的美味佳餚,算是對昨天救命之恩的報答。

「咦?」

韓東一怔,忽然看到了慢悠悠走出食堂正門的閆蒼圖,不由打了一聲招呼:「剛吃完飯?」

「嗯,剛吃完。」閆蒼圖露出笑容,迎上韓東:「這兩天還想找你徹底解釋一下當初的誤會,怎麼樣,等會兒有時間嗎。」

蓋世一品,他不怕。

蓋世武者境,他也不懼。

但問題是韓東的練武進度,實在令人心寒,萬分恐怖。

有史以來的蓋世習武人士,由於同境無敵的卓絕武力,導致晉級相對困難,練武進度只是比尋常武者快了一些。

簡而言之。

蓋世代表同境無敵,卻並非練武進度的卓越。

可韓東則截然不同。

哪怕與蓋世之下的眾多天才相比,其練武進度的漲幅,也絕對堪稱超卓不凡。

「誤會?」

韓東眯了眯眼睛。

當初閆蒼圖對師尊不敬,與自己產生了一點矛盾,緊跟著他便主動化解了矛盾。

這些日子,兩人的關係還算尚可。

「唉。」

閆蒼圖嘆了口氣:「其實我與寧墨離有些糾葛,算是陳年往事,也不知寧墨離有沒有告訴你當年之事。」

韓東搖搖頭。

他心生一股好奇之意,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才造成了師尊的無常性格?

踏入武術世界以來,韓東認識了一些武者境,也包括武將境。

但無一例外,凡是習武人士基本心性堅定,哪怕觀念偏向殘忍,也純粹無比的秉持。

轉念一想。

韓東開口問道:「你打算回家?你住在哪裡?」

閆蒼圖一愣,沒想到遇到這個問題,下意識回答道:「平時住在淨庭湖邊上的別墅區。」

恩。

韓東輕輕頷首,微笑道:「我正要前往一位長輩家裡做客,正好順道。」

「這麼巧?」閆蒼圖眼睛亮了。

只要韓東有時間,一切都好說。

自家妹妹太過莽撞……但畢竟是親生妹妹,索性提前與韓東打好關係,若是以後招惹到了韓東,自己也能為之求情。

正當此時——滴滴。

一輛乳白色的奧迪Q3,停在兩人旁邊。

車窗落下,正是藺姨女兒姜靈,她疑惑的看了眼閆蒼圖,目光落向韓東:「走嗎?我媽催我了,咱們出發吧。」

……

車子疾馳在街道上。

短短二十餘分鐘,姜靈駕車駛入了新晉開發區,環境清新,街道整潔,綠化樹木非常繁盛。

韓東坐在副駕駛上。

閆蒼圖則是坐在後排,身體前傾,與韓東熱情閒聊:「韓東,聽聞你平時比較愛好古董文物?」

「嗯,偶爾看看。」韓東頷首。

「哈哈,我還以為是以訛傳訛,沒想到你有這般生活品味。」閆蒼圖不露痕跡的讚歎一聲。

嗡嗡。

姜靈左打方向盤,趁著前方白色車輛距離自己還有十餘米,瞄了眼坐在副駕駛位的韓東。

這可真是出奇意外。

韓東竟然還有這等品味,喜好古董文物?

但有如此喜好,卻沒有雄厚的金錢財富,恐怕駕馭不住……她停好車子,瞥了眼韓東的黑色短袖,沒說什麼。

後排。

閆蒼圖繼續開口,熱情滿滿:「我也收藏了一點小玩意兒,等你拜訪完長輩,來我這兒看看。」

「好啊,求之不得。」韓東笑呵呵道。

古董文物,基本等同一絲絲灰白氣流。

雖然他尚未理清灰白氣流的存在條件,但這並不妨礙韓東獲取灰白氣流。

至少以目前而言。

灰白氣流對自己練習武術,大有裨益,仍然具有奇效。

積少成多。

匯沙成山。

等以後到了武將境,乃至於武宗境,再進行大範圍的搜尋查找,然後歸納總結,梳理出灰白氣流的真正存在條件。

哈哈哈。

閆蒼圖的笑聲,打斷了韓東思緒:「你可能不清楚,住在我周圍的武……恩,我那些鄰居們全都巴不得與你結識。他們之中,收藏古董的可不在少數。」

「假如你不嫌叨擾——」

「不如這樣,我替他們引見一番,你覺得如何。」

這一番話,說的可謂是誠心實意。

閆蒼圖住在別墅區,周圍基本皆是武將境,再差也是高位武者。龍不與蛇居,虎不與貓共住,便是如此道理。

那麼。

若能通過韓東與其他武將結識,亦是一舉數得的好事。

韓東沉吟了一下,緩緩道:「嗯,倒也可以。但今天不成,時間有點匆忙。」

他還得繼續練武。

距離排序戰,只剩四五天的時間,絕不能懈怠絲毫。

「嗯,好的。」

閆蒼圖連忙笑呵呵的應道。

這時。

駕駛車子的姜靈忍不住開口問道:「還沒到嗎?」

她知道閆蒼圖的身份,所以才勉強答應順道帶上閆蒼圖。可再往前去,便是洋房類型的中高檔樓盤,也是自己家的小區。

既然順道——

閆蒼圖住在哪裡?

「嗯,還沒到。」

「姜靈同學,麻煩你再往前開一些。」閆蒼圖坐在後排,隨口道了一句,緊跟著繼續與韓東慇勤閒聊。

這股熱切的態度,令車內氣氛古怪。

安靜。

只剩車子繼續往前行駛的聲音。

已經開過了自家居住的洋房類型小區,姜靈彷彿明白了什麼,聲音變得輕微:「還沒到嗎。」

「嗯,還差點。」閆蒼圖應道

嗡嗡。

車子繼續前進。

一百米……兩百米……五百米……此處已經是別墅區了,兩側皆是莊嚴氣派的獨棟別墅,門前有著護欄,護欄裡面有著青青草坪,然後才是雍容華貴的別墅。

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開了一公里。

坐在主駕駛座位上的姜靈,雙手緊繃,攥握方向盤,目光死死盯著前方,彷彿能感受到自己的劇烈心跳。

呼哧,呼哧。

世界彷彿變得緩慢,只剩呼吸聲音。

兩側的華麗別墅,宛若深深烙印在視野裡的無暇畫卷,一點點的向後飛逝,宛若時鐘轉動,永無止境的前行。

驀然之間——咳咳。

韓東面色古怪的看了看姜靈,忍不住問道:「姜靈,咱們能不能開快一點?還有五百米,照你的速度,怕是要有十分鐘。」

「啊?」

姜靈茫然的瞥了眼韓東。

「哦。」

姜靈抿了抿嘴,沒有多說什麼,繼續往前開了五百米,停在一座獨棟別墅的護欄門口。

嘭。

閆蒼圖笑呵呵的下車。

緊跟著,他回首與韓東揚了揚手:「等會記得過來,我可在家裡恭候你的大駕。」

「什麼大駕。」韓東無語搖頭。

他感到無語,姜靈卻震撼到了內心深處。

透過右側車窗。

她足可清晰看到,那是一座高貴的私人別墅。

護欄乃是刷著乳白漆面的木質柵欄,其上盤繞著不知名的荊棘。姜靈不知那是什麼花兒,只感覺有點類似於玫瑰。

再往裡——

青青草坪之上,有些簡致沙發座椅。

最後才是獨棟別墅,那兩側裝飾縷空浮雕的澄透玻璃門,那斑駁陽光之下的輝煌門沿,愈加烘托華美感。

靜謐!

車內氣氛,瞬間轉為緘默無聲。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姜靈看著閆蒼圖走進別墅,才輕聲問道:「他住在這兒?」

「嗯。」韓東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嗡嗡。

車輛啟動。

姜靈駕駛著車子,回到自家小區內。

她只覺得腦海裡面似乎有翻騰不息的海嘯,拍打觀念思維,撼動原有想法,乃至於呼吸輕微,有點窒息,大腦發麻。

嗤啦。

姜靈輕踩剎車,停在單元門門口的車位裡。

她記得。

自己媽媽曾經說過,別墅區裡都是真正的大人物,想必閆蒼圖便是媽媽口裡的大人物。

但不知怎麼地。

姜靈仍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經過兩個多月的成長,她不再撇嘴輕視,而是漸漸懂得江南市確實臥虎藏龍。自己家雖然顯赫,但放眼整座江南市也遠遠談不上鳳毛麟角。

這時。

韓東推開車門,疑惑道:「怎麼了?」

「沒事兒。」

姜靈搖了搖腦袋,靈光時有時無,索性打開車門,與韓東一齊走向單元門。

奇怪。

究竟是什麼。

姜靈打開單元門,正待拉開之時,卻猛然怔在原地,漂亮的雙眼皮眼睛瞪得溜圓。

別墅區裡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那麼。

閆蒼圖的鄰居們,也就是這些大人物們,居然想要結識站在身後的學弟韓東?

「!」

姜靈當場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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