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一十章 驚訝
“仲達，這裡這裡！”
剛剛抵達公學操場，司馬懿便聽到熟悉的喊叫聲，急忙遁聲望去，原來是認識的公學朋友，急忙跑了過去笑道：“你倒來得早！”
“不早不行啊，不然想佔個位置都難！”
那位朋友一身公學學生裝扮，笑著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叫司馬懿坐下說話。
“是這個理！”
司馬懿也沒客氣，拍了拍水泥修建的階梯式坐椅，一點都沒有顧及什麼世族公子風範，一屁股坐下不時左右觀望。
這裡是公學最大的操場，中間是一塊極大的球場，周圍還有跑道，再之後便是十幾階水泥澆築的環形台階，同時也是球場看台。
此時看台已經來了數百學子，看他們的穿著大部分都是公學學生，還有小部分同他一樣寬袍大袖應該來自各家族學。
此時球賽還沒開始，作為觀眾的學生三三兩兩說著話，嘈雜聲浪一波接著一波，叫他感覺有些相當舒服。
比起族學裡的沉悶，這裡明顯更加適合他這樣的年輕人，每天處在一干活潑的同年人之中，估計就是學習都要鬆快不少吧。
“看什麼呢，再看你組建的司馬族學隊也不會有機會的！”
朋友的調侃，叫司馬懿很是鬱悶。
不知道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麼，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別再提這事了，不然咱們朋友都沒得做！”
“哈哈哈，不提不提……”
說起這個就鬱悶，由官府舉辦的聯賽各地學堂皆可參賽，司馬懿聽到消息後也在族學組織了一幫同窗參賽，結果去在初賽時就被打的餓落花流水直接淘汰，簡直丟盡了顏面。
被他組織起來的族學同窗受不了，被淘汰之後直接一轟而散，讓他想要空閒時組織訓練的話還沒開口就徹底夭折。
他倒是好心性，並沒有因為輸得太慘，臉面上有礙就大發雷霆之怒，彆扭了兩天，實在被郡學發佈的公學報上介紹的精綵球賽吸引，實在憋不住直接跑來看了幾場，然後就徹底挪不動腳了。
畢竟是年輕人，又是出身河內郡名門司馬氏，心理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很快就調整過來沉浸於熱鬧火暴的氛圍中。
只要旁人不主動提及，他就當那事不存在……
一場球賽看得司馬懿熱血沸騰如痴如醉，被周圍火熱的氣氛感染，顧不得世族公子身份大聲呼喊，喊得嗓子都冒煙了也顧不得，直倒球賽結束。
丫丫的，真想替代球場上縱橫馳騁的球員，可惜族學的同窗實在不給力，叫他只能眼饞卻無法參與如此火熱賽事。
一邊跟著相熟不熟的觀眾大聲討論，一邊心中還在歪歪要是自己在場，該如何如何大發神威以一己之力幹翻對手……
“精彩精彩，今日的比賽果然精彩！”
“這不是廢話麼，都到了三十二強正賽了，場上球隊都是全郡的佼佼者！”
“是啊，等到了最終的八強賽，估計才是最精彩的！”
“可惜，州級大賽在雒陽開賽，不然我一定要去見識見識！”
“這有什麼，到時候正是學堂放假期間，咱們組隊一同過去！”
“同去同去，反正路上平安得很，又不用擔心遇到蟊賊！”
“……”
司馬懿凝立原地，看著身著同款不同色學子校服，出自好幾家公學的新結識同伴的身影，心中說不出的羨慕。
公學學制一年兩學期，上半學期從正月十六到初夏，下半學期從夏末到初冬，期間各種節日還有假期，日子過得不要太輕鬆。
哪像司馬家族學，從正月開課一直學到隆冬季節，其間只有端午中秋才有一日假期，其餘時間都得老實待在族學苦讀。
也是司馬懿年紀大到，該學的東西都已經學得差不多了，算是從族學出師，這才有空閒到外頭來閒逛看熱鬧，要是換作還在族學學習期間，想都不要想。
可就是如此，他做什麼事都得由家族還有父母同意，就像幾位新結認的公學同伴這般說去雒陽就能去雒陽的好事，他暫時是不敢指望的。
“仲達兄還不快來，咱們一起去外面的店子裡吃點冰水涼快涼快！”
一聲吆喝把他從思緒中驚醒，他快走幾步跟了上去，出得公學在附近的小店裡要了幾碗綠豆湯和點心，繼續之前的熱情討論。
對於出行的話題，他沒興趣也不想跟著參合，倒是對郡學球賽之事相當熱情，不是把心中想法道出，引來新結識的同伴一陣驚呼。
司馬懿腦子相當靈活，對於球賽有自己獨特的理解和看法，他看出了其中有許多的門道，還涉及兵法人心士氣運用之道，其間排兵佈陣左右協同，還有衝鋒攔截都頗有門道。
仔細體會，很有點小型戰爭的味道。
他家學淵源，儘管對族學的教育方式不敢苟同，但學到的知識確實能夠運用到其中，每每想到點子上都不由一陣心潮澎湃眉飛色舞。
只是可惜，族學的環境約束了他進一步探索的目光和腳步，叫他心中癢癢卻是無可奈何，跟同伴爭論時放言，如果給他足夠時間操練一隊人馬，鐵定能馳騁球場縱橫無敵。
“別做夢了，與仲達你有相同想法的同學可不在少數！”
“正是如此，球隊的排兵佈陣，還相互之間的配合，以及防守和攻擊之法，可都是業餘時間同學們最喜討論的話題，就連學堂老師有時候都會參與討論！”
“我可是知曉，學正對球賽越來越重視，對於同學和老師提出的戰術戰法，也都相當重視，只要提出了可行性戰術，都會讓球賽演練一番，甚至組上幾隊火並幾場看看實際效果！”
“你們可能不知道，聽說為了增強公學球隊實力，學正可是想著拉攏其它公學的好手過來讀書，並給出極好條件呢！”
“哎呀，看來以後咱們得花費點時間和精力在練習球技上了，要是哪天被公學看上可就美極了！”
“得了吧，就你那滿吞吞的速度，也就欺負欺負蒙學館的小孩子！”
“……”
司馬懿相當鬱悶，還以為自己尋到了增強球隊實力的好辦法，誰知別人早就想到了，並且還得到了公學學正的支持，甚至都運用到了日常訓練和比賽之中，叫他感覺相當不可思議，又非常的鬱悶。
更叫他鬱悶的是，說著說著，幾位出身公學的同伴又自己聊開了，他鬱悶的發現自己竟然很少能插得進嘴，感覺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一般。
這種被無意孤立的感覺相當不好，他還不至於因此就恨上了眼前幾位新結識的同伴，只是對於公學的學習生活越發好奇。
無聊之下轉頭四顧，突然看到一個眼熟身影，仔細一打量不正是溫縣程氏大房的兩位庶子麼？
雖然不算一個圈子裡的朋友，但好歹算是臉熟的熟人，他本打算開口招呼一聲，不過話已衝至喉嚨口強行嚥了回去。
還是算了，既然不是一個圈子的，打了招呼又能說些什麼？
世族中的嫡庶之別相當嚴重，可以說完全就是對立的存在，關係惡劣甚至暗地裡可能都起了殺心，恨不得對方去死。
司馬家家規嚴格，卻也不能免俗，只是情況還在可控範圍，還沒到互起殺心的地步。
等等，他看到了什麼？
程氏大房的那兩位庶子，身上穿的可是縣公學校服！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程氏不是有自己的族學，一向不准自家子弟進入公學上學麼，難道他們改主意了？
他仔細觀察，慢慢的看出了門道。
程氏大房的兩個庶子，儘管穿著公學校服，可明顯跟身邊的公學學生有些不搭，好像並不是很熟悉一樣。
只是程氏兄弟姿態放得很低，一點都沒擺出世族子弟的傲氣，滿臉掛笑跟著身邊同學說著什麼，時不時發出開懷大笑，一副和樂融融的樣子。
這可真是古怪，雖然份屬嫡庶不同圈子，可作為溫縣世族子弟，多少都瞭解一些程氏大房兩位庶子的性情，傲氣十足又喜歡擺架子，特別是在跟普通百姓接觸時，情況更加嚴重，聽聞他倆因此還打傷過不小心冒犯了他們的百姓。
怎麼眼下突然像是轉了性子般，不僅一點都沒有往常的傲氣，還擺足了姿態做小伏低，好像極力想要融入公學學生們的圈子一般？
這樣的情況真是古怪，就是跟新結識同伴告辭回去的路上，腦子裡依舊還在思量這個問題。
“仲達怎麼了，看你的神色不是很好啊，是不是太陽曬的？”
剛剛回家不久，他便遇到了父親司馬防，他急忙上前見禮問好，這才不好意思說道：“剛才出去看了一場球賽，回來的路上，看到程氏大房兩位庶弟，他們身上都穿著公學學裝，心中疑惑不解這才如此！”
司馬防本來溫和的臉色一變，過了半晌突然嘆了口氣，莫名說了句：“程氏已經完了！”
說著，不等司馬懿開口，便滿臉鬱鬱轉身離開。
司馬懿一臉懵比，不知發生了何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