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去意
波光粼粼，水天一色。
海沙幫的覆滅似乎並未給這恆古存在的長江掀起多少波浪，不過對於東南武林而言，海沙幫的覆滅卻是掀起了一場風暴。
原本東南沿海一帶，巨鯤幫、水龍幫和海沙幫三足鼎立，相互掣肘，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對所有覬覦這一帶的諸侯而言，這個平衡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至少三大幫派相互掣肘，不必擔心一家獨大的局面出現，從而對諸侯的水路交通造成威脅。
海沙幫一夜間被覆滅，幫主韓蓋天身死，副幫主游秋雁倒戈，成為巨鯤幫麾下爪牙，並主動幫助雲玉真收服海沙幫原有勢力，讓原本經歷了雲廣陵遇刺而變得岌岌可危的巨鯤幫，一躍成為東南沿海一帶最大的勢力。
莫說諸侯措手不及，便是雲玉真這個當事人，事後也有中如至夢中的感覺，雖然眼下還有一個水龍幫，因為宋閥的關係無人敢動，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接手了海沙幫的海鹽生意，加上巨鯤幫龐大的情報系統，眼下的巨鯤幫已算是錢糧廣盛，兵強馬壯，雖然沒有佔領任何城池，但已經具備了跟周圍諸侯叫板的資格。
與此同時，雲玉真作為雲廣陵的女兒，加上有怒斬韓蓋天、吞併海沙幫的戰績，繼承巨鯤幫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紅粉幫主之名一時間被譽為東南武林第一英雌，風頭之盛，隱隱有直追當今青年高手之勢！
不過在此之後，巨鯤幫的動作卻十分耐人尋味，並未趁機積極發展勢力，也未宣佈爭霸天下亦或是支持某方諸侯，而是依舊保持著昔日的中立地位。並不主動招惹任何人，以販賣情報為主，同時甚至跟水龍幫取得了聯繫，不惜讓利來共同經營海鹽貿易。
這種做法，在有心人看來，無疑是待價而沽。不過對諸侯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巨鯤幫沒有明確表態之前，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威脅。
陽光明媚，微風拂面，李軒讓人打造了一張躺椅，慵懶的躺在船頭，欣賞著這長江恆古不變的景色，感受著長江的浩瀚和博大。悠悠的將一杯美酒一滴不剩的送入嘴中，感受著那股炙熱自腹中升起，隨即被內力一卷，化作自己身體的養分。
武功到了他如今的境界，埋頭苦練已經很難再有精進，只有體會天地自然，追尋那飄渺無際的天道，才能讓他的境界更上一層樓。長生訣在這方面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至少如今的李軒。雖然不能時刻保持那種天人合一的狀態，但精神靈魂卻能更加容易得與周圍的天地相融。
就算沒有外力的干預，李軒也有信心在一年之內將刀法修煉至圓融，達到刀法等級的第十級的圓滿境界，也就是大宗師的境界。
第十級絕不是刀法的終點，李軒有種感覺。或許刀法圓滿的大宗師境界，亦只不過是另一個新的起點，至於之後的境界，系統並未給出明確的等級，或者說已經無法再用刻板的等級去強行劃分。李軒將那個境界，暫時稱之為入道境界。
技進乎道，縱觀李軒所知的武俠小說之中，能夠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卻是屈指可數，但每一個，卻是真正能夠做到以一敵萬，超脫人體極限，幾近仙佛的存在，就算眼下的三大宗師，也只是在這個門檻之外徘徊，苦苦追尋，在李軒所見過的人之中，或許也只有呂布的戰鬥力達到了這個傳說中的境界。
微不可差的腳步聲自身後響起，李軒嘴角一挑，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道：「玉真的輕功又有精進，當真是可喜可賀，更難得的是在忙於煩亂幫務之時，還能不將功夫拉下，這點尤為可貴。」
身後，雲玉真有些失望的吐了吐舌頭，來到李軒身旁，嬌嗔道：「玉真自然沒有李大哥這般好命，美酒佳人在旁任你享受，更不需為俗務所煩憂。」
「酒算得上美酒，但……」李軒有些疑惑的左顧右盼：「佳人在何方？」
「大哥！」嬌嗔聲中，柔軟的身體毫不避諱的靠在李軒身旁，李軒毫不懷疑，只要自己願意，隨時可以採摘這朵嬌嫩的鮮花。
「好了，我知道了。」李軒微微苦笑道：「我們的紅粉幫主，自然是絕世佳人，天下能與玉真相較的女人，當真不多。」
沒有那段黑暗的歷史，事業更是得到蓬勃發展，隱隱間已經有了幾分女中豪傑氣度的雲玉真，無論容貌亦或是氣質，確實有了足以跟當世任何美女叫板的資格。
面對這樣一位紅粉佳人，若說不心動，別人或許可能，但李軒絕不可能，只是對於雲玉真，李軒有著更高的期望，是以雖然佳人早已芳心暗許，但李軒卻遲遲沒有真的去採摘。
「大哥這待價而沽的計策當真實用，今日水龍幫暗中請來了宋閥的宋魯前輩，秘密和我巨鯤幫達成盟約，有時候，玉真從沒想過，有一天能跟宋閥這般存在在平等的條件下對話。」雲玉真有些興奮地說道。
平等嗎？
李軒不覺得，若真是平等的話，就算天刀不可能親至，來談盟約的也該是宋閥之中，僅次於天刀宋缺的地劍宋智才對，而非銀鬚宋魯，在宋閥眼中，哪怕是眼下的巨鯤幫，恐怕也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未曾真正達到那個高度，在宋閥這種世家大閥面前，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的，不止是宋閥，其他三閥也是如此。
只是看著一臉興奮的雲玉真，李軒微微一笑，卻並未多說什麼，巨鯤幫已是李軒的囊中之物，就算是宋缺親至，若敢伸手，李軒也會跟他提前較量，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刀。
「今天回來途中，倒是遇到兩個有趣的小子，一個叫傅晶，一個叫傅寧，功夫雖然不高，卻十分乖巧機靈，讓我起了收徒的興致，只是玉真這身本事，也只有一手輕功還拿的出手，將鳥渡術傳給了他們，大哥，我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兩個小子，未來的成就或許不可限量呢。」雲玉真微笑道。
「傅晶，傅寧，兩個小子？」李軒微微抬了抬頭道：「假名吧？」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萍水相逢，他們既然不願說，我也不好多問，大哥可知我今趟出去，有怎樣的收穫？」雲玉真眼中閃爍著狡黠的神色看著李軒道。
「這個並不難猜。」李軒微笑著看向雲玉真。
「哦？大哥連這個都知道？」雲玉真眼中流露出驚訝的神色：「大哥不妨說說。」
「你猜。」李軒面色鄭重的吐出兩個字，讓雲玉真微微一愕，隨即反應過來，不依的將整個嬌軀膩在李軒身上，周圍的海沙幫幫眾自覺地移開了視線，幫主大人這份小女兒情態可不是誰都享受得了的。
「好了，有件正事要跟玉真說。」李軒伸手，抓住雲玉真蓮藕般的粉臂，面色恢復了些許嚴肅，再讓這小妮子鬧下去，或許自己將真的無法控制自己，提前將這含苞待放的紅粉幫主吃掉了。
「若還是戲弄玉真的話，玉真不要聽。」雲玉真雙手摀住耳朵，搖頭道。
「是關於巨鯤幫今後的事情，如今巨鯤幫雖然聲勢大震，但卻仍舊有著一個巨大的缺陷！」李軒臉上鄭重的道，雲玉真聞言不禁鬆開了雙手。
「無論財力、人力，巨鯤幫確實有了讓任何諸侯都無法小覷的資格，但身為幫主，玉真的武功卻不足以在這個亂世中帶著巨鯤幫走得更遠。」李軒正色道：「身為女子，注定玉真若想有一番成就，就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才能獲得與他們相等的尊敬，如今玉真已經突破先天，我這裡有部功法，正適合玉真修煉，若能入門，他日成就將不在如今任何宗師高手之下！」
「大哥可是要離開了？」雲玉真怔怔的看著李軒，敏銳的從李軒的話語中察覺到對方的去意。
「事實證明，聰明的女人，也是值得人憐愛的。」看著眼中流露出哀怨神色的雲玉真，李軒輕輕歎了口氣，沒有正面回答，卻已經道出了他的去意，在巨鯤幫滯留的太久了，是時候該出去走動走動了。
「不走可以嗎？就算是為了玉真。」雲玉真眼中閃過一抹哀求的神色，李軒已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她寄托精神的支柱。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玉真也不希望，自己未來的男人是一個只知道躲在女人的手下吃軟飯的小白臉吧？」李軒微笑著說道。
「大哥在說什麼？玉真何時答應過你？」儘管心中不捨，但此刻依舊忍不住嬌羞之色。
「玉真同不同意都已不再重要，只要我同意就可以了。」李軒哈哈一笑，伸手一點，食指點在雲玉真的眉心處，一縷神念將長生訣的功法傳入雲玉真的腦海之中，這是類似道家的醍醐灌頂之術，但所灌的卻並非功力，而是通過強大的精神在不損害對方的前提下，將一些信息灌注到對方的腦海中。
「玉真五行屬木，正與這篇乙木訣相應，認真修煉，他日，成就將不在任何人之下，我會為你護法！」
心中不捨，但李軒的聲音彷彿帶著某種魔力一般，讓雲玉真不由自主的依照他的話去做，所謂的乙木訣自然便是長生訣之一，雖不如寇仲和徐子陵所修煉的陰陽兩篇，卻也不遜色當世任何功法，只要假以時日，以雲玉真如今的高度，再加上有著完整的修煉方法，他日成就，未必就在雙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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