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位面穿越之帝王之路 作者：王不過霸 (全文完)

第四十三章 李秀寧

　　飛鳥園，大廳

　　嬉笑之聲遠遠傳來，彷彿昨日的隔閡並未發生過一般，大廳中，一派賓主盡歡的熱鬧氣氛。

　　「想不到，這次竟是秀寧公主親自前來，細細算來，你我也有兩年未曾見過面了。」

　　商秀珣一臉驚訝的看著坐在對面的李秀寧道：「不過最讓我驚訝的卻是秀寧這身戎裝，秀珣一直一位秀寧公主只是雍容高雅，卻不料你穿上戎裝，絲毫不輸男兒英武，想來這就是大唐軍人的風采了。」

　　楊廣一死，也讓整個天下局勢猶如脫韁野馬一般朝著不可確定的方向奔騰，其中，最耀眼的，莫過於剛剛佔據長安不久的李唐，再加上江湖上隱隱流傳慈航靜齋已經在李閥中選出了明主人選，也為李閥的聲勢更增添了幾分。

　　面對商秀珣的讚歎，李秀寧妙目一轉，微笑道：「場主見笑了，秀寧這樣做，也只是為了防備流寇，如今天下大亂，烽煙四起，各處流寇出沒，若穿著宮裝出行，若遭到變故，恐怕連逃跑都成奢望。」

　　「李軒公子到！」就在商秀珣準備答話之際，門外響起了侍衛的聲音。

　　商秀珣面色一變，微微蹙眉，自從知道了李軒的目的之後，她就改變心意，不準備讓李軒和李閥來使碰面，看來，這個想法有些想當然了。

　　「李軒？刀皇？」李秀寧聞言卻是目光微微一亮，美目看向商秀珣道：「商場主魅力果然不凡，不想最近聞名江湖，最有望成為天刀之後又一位刀道宗師的刀皇竟也被你風采吸引呢。」

　　商秀珣聞言面色一赫，隨即搖搖頭，目光有些複雜。看向李秀寧苦笑道：「秀寧莫要高估我的魅力，這位刀皇來我牧場，目的可並非秀寧所想。」

　　哦？

　　李秀寧目光一寧，魯妙子藏身飛馬牧場的事情，天下知者寥寥無幾，李秀寧雖然貴為李唐公主。但這些江湖舊事所知卻也有限，自然不會知道這些，近期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的青年一代宗師級高手刀皇李軒，出現在飛馬牧場本就是一件耐人尋味的事情，既然對方的目標並非商秀珣這位傾國佳人，那對方此來的目的，也只剩下一個了。

　　思慮間，李軒已經踏入大廳之中，在他身後。則是一身戎裝的紀如煙以及背著金鑭的秦叔寶，兩人一左一右跟在李軒身後。

　　女將軍？

　　李秀寧目光在秦叔寶身上掃過，卻是很快被一身戎裝的紀如煙吸引，對方身上那隱隱散發出的煞氣以及步履間那股英姿，以李秀寧的目光自然看得出此女絕非虛有其表，而是有著真材實料的人物，自然更容易引起同是巾幗不讓鬚眉的李秀寧注意，只是這份注意卻最終落在李軒的身上。

　　自然

　　霸道

　　從容自信

　　這就是李軒給李秀寧的第一感覺。幾種不同的氣質同時完美的糅合在同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形成一眾難言的別樣魅力。

　　至少身為李唐公主。李秀寧自問見過不少青年俊傑，但能與眼前這位刀皇相比者，卻寥寥無幾。

　　李軒在進入大廳之後，在微笑著與商秀珣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之後，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客座之上的李秀寧身上。

　　一身閃亮的銀色盔甲，火紅的披風。

　　如雲的秀髮簡單的系成一個馬尾隨意的紮在腦後。金刀立馬的端坐在位子上，一身英武之氣絲毫不輸男兒，與之相比，身旁同樣身披盔甲的英俊公子的光芒，算是徹底被李秀寧掩蓋下去。

　　英姿颯爽。不輸男兒的氣概，再加上在李閥軍事集團中有著舉足輕重的權勢和地位，李軒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一身戎裝的豪門貴女的確有著足以令任何一個男子生出一股征服野望的衝動。

　　不得不說，李淵本身能力暫且不論，但論到生孩子的本事，卻是天下無雙的，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每一個都算得上人中之龍，就連女兒，也生的如此霸氣，放眼天下，何人能在生娃這項事業上有如此成就？

　　「李軒李公子？」李秀寧看著李軒，呢喃的咀嚼著這個名字，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有種讓她非常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她並不陌生，在二哥身上，也曾感受到過。

　　「秀寧小姐。」李軒微笑著點點頭，並未稱呼其為公主，也代表著李唐朝廷並不被他認可。

　　眼下李唐無疑是最有望一統天下的勢力，不過尚幸，即便李閥如今如日中天，也不過是比諸侯有著更強的優勢而已，只是優勢，卻並未取得天下大勢，楊廣剛死不久，天下亂象分成，哪怕是有著慈航靜齋不遺餘力的相助，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取得天下大勢。

　　而李軒如今要做的，就是制止飛馬牧場或者說商秀珣徹底倒向李閥這邊，哪怕是立刻與李閥翻臉，也要將飛馬牧場拿下。

　　幾乎是在見到李秀寧的這一刻，李軒心中已經下了決心。

　　李秀寧自然也能聽出李軒話語中隱藏的含義，卻也並未惱怒，李唐現在只是剛剛起步，不認可的人大有人在，這些事情還需一步步潛移默化，溫婉一笑道：「可惜當日起事在即，無暇分身參與通老壽宴，與李兄鏗鏘一面，二哥常以此為憾事，今日能夠得見李兄風采，實乃秀寧之福呢。」

　　李軒淡淡一笑，逕自做到商秀珣右手邊的座位上，這行為，頓時讓商秀珣生出一股惱怒的情緒。

　　李軒卻是將目光看向李秀寧身側，那個從自己出現開始，就一直以一種戒備兼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自己的英俊男子身上，少了幾分李秀寧的英氣，即便穿著盔甲也沒能顯示出將軍該有的英氣，反倒是那股沒有根源的傲氣令人心中不悅。

　　「這位是……」同樣打量了對方兩眼，李軒已經失去了跟他繼續對視的興趣，兩個大男人這麼一直以目光眉來眼去，在身為現代人的李軒看來多少有些不對頭，因此很直接的問道，看對方那架勢，似乎並不像李秀寧的護衛。

　　「在下李紹！」英俊男子抱拳拱手道。

　　李紹？沒聽過！

　　李軒手中可是掌握著各大勢力重要人物的詳細資料，以對方和李秀寧的距離來看，應該是李秀寧身邊的重要人物，但情報中卻沒有記載，若非情報部門出現疏漏，便是此人用的只是化名。

　　李軒眼中，隱隱閃過一抹金光，隨後，看向對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玩味，柴紹，天下首富之子，以舉家之資支持李閥起兵，換來了李秀寧夫君的身份，難怪要對自己如此警惕了。

　　不過，可惜啊，弄錯對象了。

　　對於李秀寧，李軒從未有過任何心思，尤其是在見面之後，更加確定了李軒的想法，這是一個以家族為中心的女人，家族的利益高於一切，感情的問題在這樣的女人心中很淡，或者說對方太過強勢，想要徹底獲得這個女人的心，可不是撒錢就能做到的，或者擊敗她，或者順從她，只有這樣兩個結局，寇仲和柴紹，很好的將這兩個結果詳細的闡述了一遍。

　　李軒心中突然有些後悔，不該將雙龍這麼早打發走，若能把寇仲帶來參加這場宴會的話，今夜這場宴會定會變得生動精彩許多。

　　「李閥果然是人才輩出呢！」李軒的目光在柴燒身上掃過，似笑非笑的看了李秀寧一眼，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出發點，柴紹隱瞞身份進入飛馬牧場，是個不錯的突破口，善加利用的話，也許為雙方原本不錯的關係中，撕開一條口子。

　　李秀寧面對李軒的目光，突然生出一股危險的感覺，眉頭微皺，卻是不動聲色的避開了李軒的目光。

第四十四章 起始

　　飛鳥園，晚宴進行的很順利，至少表面看起來，無論是李秀寧也好，亦或是對李軒產生極度戒備的柴紹也好，都保持著克制，尤其是柴紹，很是克制自己的行為，始終保持著符合自己親衛身份的作為，哪怕李軒有幾次暗中言語上的諷刺，雖然情緒有過波動，卻並沒有發洩出來，倒是讓李軒對他的評價高了幾分。

　　「人已經走了，刀皇大人是否也該離席了？」看著兀自坐在座位上，看著門口的方向出神的李軒，商秀珣不免刺了一句。

　　「呵呵，場主莫怪，只是發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李軒搖了搖頭，他知道昨天的事情對商秀珣刺激很大，到現在，都未曾去過安樂窩一次。

　　「哦？什麼事情？」商秀珣看向李軒，顯然，李軒的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那個李紹，用的應該是假名！」李軒笑道，原本，以柴紹的身份，就算光明正大的來，飛馬牧場也只會以禮相待，但現在卻化名李紹過來，怎麼看，都有種畫蛇添足的意思，李秀寧當然不會畫蛇添足，那就只能說明柴紹有無法亮明身份的原因。

　　「嗯？」商秀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李軒，腦海中仔細的回想了一遍坐在李秀寧下手處那名親衛，之前倒沒怎麼察覺，經此一提，確實有些不對，只是哪裡不對，一時間也想不出來。

　　「那人身份應該不簡單，看起樣子，恐怕還在李綱之上呢！」李軒微微一笑，起身，朝著大廳外走去，有些話。說一半已經足夠了，至於剩下的，就留給他人去發揮想像了。

　　飛鳥園外。

　　回到自己住處的李秀寧卻是沒有了之前的談笑風生，面色有些微沉，原本，她還有著幫助家族將刀皇李軒這位最有價值也最具希望的年輕高手籠絡到李家的想法。只是此刻，這些想法卻是煙消雲散了。

　　短暫的交流讓李秀寧清楚地認識到對方不但是一個刀道高手，更是一個有著自己野心的人物，這樣的人，是很難屈居人下的。

　　而更讓李秀寧意外的還是商秀珣的態度，在宴會中，她曾直接詢問這次戰馬的生意，但卻被商秀珣顧左右而言它的帶過去，更讓李秀寧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飛馬牧場。是李閥必須要得到的。

　　哪怕現在它距離李閥還有一段距離，但它可並不僅僅代表一處戰略要地，一旦落入別人手中，更很有可能為李閥帶來一個對手。

　　原本，李秀寧跟商秀珣相交，就是為日後當李閥的觸手伸到這裡時，能夠順利收服飛馬牧場，但現在。事情似乎出現了變故。

　　屬於自己的房間裡，李秀寧微微瞇起了眼睛。腦海中不由出現李軒的身影，會是你嗎？但你憑什麼？

　　是啊，憑什麼？

　　這也是李秀寧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一個沒有任何勢力，甚至地盤都沒有的人物，哪怕就是商秀珣對他芳心暗許。也不該拿牧場的未來做賭注，這樣一個人，哪怕有著大宗師的實力，但僅僅憑此，給得了牧場未來嗎？以李秀寧對商秀珣的瞭解。該不會如此短視才對。

　　但事實卻是，貌似財雄勢大，有望問鼎天下的李閥，眼下似乎被商秀珣擺在一個與對方平等的位置上。

　　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感覺，但在商秀珣還未給出最終結果蓋棺定論之前，李秀寧自然不會那麼輕易放手認輸，但眼下的情況，讓李秀寧感覺頗為棘手。

　　動之以力，李秀寧不是沒有想過，但面對一個不知深淺，但已經可以確定是頂尖高手的刀皇，李秀寧手中拿不出對等的籌碼，只憑隨行的數十名玄甲鐵騎，哪怕每一個都是足以稱得上以一敵十的好手，但面對一個可以刀斬邊不負的人物，李秀寧實在很難聚起太多的信心，這種情況下，她也只能選擇靜觀其變，四大寇的行蹤能夠瞞過其他人，但卻難以瞞過李秀寧的耳目，眼下飛馬牧場即將面臨一次來自四大寇圍攻，這幾乎是可以確定的事情。

　　四大寇什麼的，李秀寧自然不會放在眼裡，有著高牆堅城的飛馬牧場同樣不會，但李秀寧卻敏銳的察覺到，這背後定然有人隱藏在幕後暗中操控，否則，區區四大寇，哪來的膽子敢直接衝擊易守難攻的飛馬牧場，甚至李秀寧可以肯定，此刻牧場中已經有人被對方策反，讓原本易守難攻的飛馬牧場內部出現了問題。

　　再堅固的城池，一旦內部出現問題，敗亡也只是早晚的問題。

　　李秀寧並未去提醒，這對李閥來講，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或許可以趁此機會漁利，一舉獲取飛馬牧場也未可知。

　　「嗯？」

　　正思慮間，外面突然傳來吵雜的聲音，讓李秀寧不由微微一怔，柴紹已經大步走進來。

　　「秀寧！」看著自己的未婚妻，柴紹心中騰起一團火熱，面色卻是嚴肅無比的道：「四大寇動手了。」

　　「哦？」李秀寧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即卻是冷哼一聲，倒是沒想到，這幕後之人竟然連自己也算計在內。

　　「我們是不是去幫一把？」柴紹問道。

　　「通知大家，按兵不動！」李秀寧臉上閃過一抹冷酷的神色，緩緩道。

　　「啊？」柴紹聞言卻是不由為之一怔，有些不解，如今不是拉近雙方關係的大好機會嗎？

　　李秀寧此刻臉上滿是冷酷的神色，並沒有去理會柴紹的想法，此刻的她，不是誰的未婚妻，而是在這裡，作為李閥使者團中的首領，她的意志無人可以動搖，柴紹見狀，也只能無奈苦笑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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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攔我！？」此刻，安樂窩中，商秀珣卻是滿臉不忿的看著悠然自得的坐在自己身前品茶的李軒，這是品茶的時候嗎？

　　「秀珣莫要激動，這次，你還是聽他的為妙。」魯妙子在一旁安慰道。

　　商秀珣冷哼一聲，冷聲道：「牧場如今面臨最大危機，身為場主卻躲在這裡，你們讓牧場兒郎們怎麼想？」

　　「放心，叔寶乃張須舵手下大將，帶兵打仗頗有一套，還有紅拂和如煙在側從旁策應，區區四大寇，想要攻破飛馬牧場，恐怕要磕下牙來！」李軒微笑道。

　　「但我身為場主，如今也該在飛鳥園中坐鎮才對，怎讓我在這裡？」商秀珣怒目而視道。

　　「我已經讓蓉兒穿上你的衣物坐鎮飛鳥園。」李軒毫不客氣的道。

　　「什麼！？」商秀珣一雙柳眉倒豎起來，她感覺自己被架空了一般，正要呵斥，李軒卻已經打斷她的話。

　　「算算時間，好戲也該開羅了！」看了看天色，聽著外面傳來的喊殺聲，李軒微微一笑道：「現在，我們就去飛鳥園，看看這場好戲吧。」

　　「好戲？」商秀珣微微蹙眉看向李軒：「我要一個合適的理由，否則，飛馬牧場將不再歡迎你們！」

　　飛馬牧場是商家的祖業，絕不容許他人染指，一旦有人觸碰這條底線，無論是誰，哪怕是作為生父的魯妙子，商秀珣也絕不容許。

　　「這個自然！」李軒笑著點點頭道：「若不能讓場主滿意，在下可以立刻帶著家眷退出飛馬牧場，絕不再踏入牧場半步！」

　　「哼！」商秀珣面色複雜的看了李軒一眼，在她所見過的無數人當中，眼前這個被稱作刀皇的男人絕對是最難猜透的。

　　一行數人朝著飛鳥園走去，與此同時，一支牧場戰士，也再朝著飛鳥園快速前進之中。

第四十五章 再擒

　　「震叔！？」商秀珣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那張熟悉的臉龐，這一刻，她寧願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也不願意相信為牧場兢兢業業數十年的老管家商震竟是背地裡出賣牧場的叛徒。

　　「秀珣？」李秀寧看向商秀珣，又看了看商震一行人，蛾眉輕鎖，在柴紹和李綱的護衛下，微不可察的退了幾步，退出雙方的戰圈，將空間留給這兩方人馬解決，對於李秀寧或者說其背後所代表的李閥來說，這場貌似牧場內部引發的問題衝突，無論誰輸誰贏，於她而言，結局都不會太差。

　　當然，看向商秀珣的目光裡還是帶著關切和詢問，似乎只要商秀珣點頭，她還有李閥這邊的人馬會毫不猶豫的站到商秀珣的身後，眼下也只不過是不想過度干涉飛馬牧場的『家事』而已。

　　只是這番作態，卻是完全表演給瞎子了。

　　陷入極度震驚之中的商秀珣，顯然並沒有過多的心情去關注李秀寧那動情的表演，而對面以大管家『商震』為首的一行人表現也非常詭異，『商震』臉上並沒有流露出愧疚或是竭嘶底裡的神色，反而露出詫異的眼神，而在他身後，一個個高手的表情也頗為詭異。

　　這是什麼情況？

　　李秀寧很好的將那份尷尬隱藏下去，以她的心性還不至於就此而生出難堪的情緒，只是眼前這詭異的氣氛卻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易容術用的不錯。」淡漠的聲音自商秀珣身後響起，只見李軒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商秀珣身側，目光落在有些侷促不安的大管家『商震』身上，隨後又在他身後的一眾高手身上一一掃過：「不過假貨終究是假貨，就算外表再像，還是無法騙過真正親近的人的。我說的對嗎？落雁？」

　　落雁？

　　這一刻，所有人的腦袋都有種不夠用的感覺，目光在商震一行人身上掃了一圈，隨即有些疑惑的看向李軒，不知道對方這話何意？只是這些目光中所含的意義卻又大相逕庭，如商秀珣。帶著期冀，而李秀寧卻是一抹凝重和警惕的神色。

　　『商震』左右瞅了瞅，臉上露出一抹乾笑道：「李公子這話是何意？」

　　李軒目光看向『商震』，兩人是平視，卻讓人不由得生出一股被俯視的感覺。

　　「在我面前，任何偽裝都是沒用的！」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隨著李軒的話音，『商震』臉上的肌膚突然生出一道道蛛網般的龜裂。

　　『商震』惱怒道：「老夫不知你在說什麼，老夫就是商震。何須他人假扮？呃……」隨著他的聲音，臉上那些面具突然化作一團齏粉，颼颼落下，轉眼間，落在眾人眼中的卻是另外一張臉。

　　一張陌生的臉，不過此刻，眾人的注意卻並未被這張本不該存在在這裡的臉而吸引，只是震驚的看向李軒。

　　薄薄的一層人皮面具。要隔空震碎不難，在場有許多人能夠做到。但要在做到震碎人皮面具的同時，卻不傷到對方臉部肌肉，甚至讓對方無法察覺的地步，這份對力量的精微掌控，放眼天下，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混賬！」計謀被破。假商震有些惱羞成怒的想要出手，卻被身後伸出的一隻玉手擋住，一直把身影藏在斗篷之中的沈落雁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顯露真容，有些淒迷的看著李軒道：「刀皇難道是落雁命中的魔星嗎？」

　　李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道：「這該算是第二次擒拿落雁吧？」

　　李秀寧聞言面色一凜，美人軍師，李密帳下頭號謀士，向來以足智多謀著稱，便是自己的二哥提到此女也總是露出欣賞的神色，此前竟然已經被李軒擒過一次，為何自己竟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慢來！」沈落雁擺了擺手，氣質一變，先前那份淒婉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看著李軒擺手道：「當初公子可是有言在先，公子本人可不得出手，眼下可算不得贏呢，莫非公子以為，但憑商場主還有這幾名護衛便能留住我們？」

　　「這可說不定。」李軒目光看向李秀寧道：「秀寧小姐，雖然在下認為日後與貴閥必有一戰，但可沒有讓別人為在下決定戰場的位置，更不準備讓秀寧小姐死在自己的地盤上，所以，還請秀寧小姐和李閥諸位高手出手吧，這些人本來就是為了對付你們而來，至於外面那些戰亂，也不過是為了聲東擊西，吸引牧場注意而已，所以，自己的事情，還是秀寧小姐自己來解決吧。」

　　商秀珣冷哼一聲，對於李軒擅自將飛馬牧場當做自己的地盤表示不滿，但卻沒有反駁，作為飛馬牧場場主，能在諸多勢力之間游刃有餘，自然有著超出常人的智慧，雖然假商震的身份被揭穿，讓她鬆了口氣，但她也知道此刻商震的情況恐怕並不樂觀，再加上牧場今夜的遭遇，顯然牧場內部，並不只是商震這邊出現問題，四大寇，加上以李秀寧為主的李閥一行，飛馬牧場眼下的狀況已經超出了她的掌控範圍，眼下所能夠依靠的，也只有李軒了。

　　「李兄這個提議可不怎麼好，我想秀寧公主也不會在此刻選擇與我們翻臉！」沈落雁看著李軒微微一笑，搖搖頭，臉上帶著遺憾的表情道。

　　「是嗎？我卻不這麼認為，飛馬牧場再好，我覺得在李閥眼中也比不過李秀寧的生命更重要，我說的對嗎？柴紹公子？」李軒搖搖頭，冷笑的目光看向李秀寧一方，剎那間，一股冷冽的煞氣瀰漫開來。

　　「秀寧還有的選擇嗎？」李秀寧氣苦，無奈的看向沈落雁道：「雖然秀寧不知道落雁姐姐和刀皇公子之間有著什麼樣的約定，不過今夜，還請落雁姐姐留下吧！」

　　她的話，無疑已經代表了李閥的決定，柴紹惡狠狠地瞪了李軒一眼，身形卻在瞬間已經落到瓦崗寨一行高手的後方，與李綱帶著玄甲騎隱隱將瓦崗寨一行包圍，冷冷的看著沈落雁道：「美人軍師還是放棄抵抗吧。」

　　沈落雁聞言暗恨，她這次帶來的也是瓦崗寨精銳，自問不怵李秀寧帶來的人馬，但身旁除了李軒這個聲名赫赫的刀皇之外，還有商秀珣帶來的飛馬牧場侍衛，加上商秀珣本身不俗的武功，沈落雁也不敢保證自己是否還能帶領瓦崗高手突圍而出，更何況，李軒身後那幾個女人至今未動，但從對方身上，感到危險的氣息。

　　聽聞天凡公子便是死在一個女子手中的，沈落雁目光在黃蓉、趙敏、紀嫣然、衛貞貞身上一一掃過，最終落在白清兒身上，眼前，也只有這個女子最符合祖君彥的描述。

　　眼中閃過一抹森然。

　　「落雁！」徐世績上前一步，冷冷的看著李軒，以聚音成線的功夫道：「敵眾我寡，不若先完成密公囑托，伺機將李秀寧擊殺！？」

　　不行！

　　沈落雁無聲的搖了搖頭，李秀寧可以死，但必須死在飛馬牧場手中，這樣才能使李閥和飛馬牧場交惡，從而達到收服飛馬牧場的目的，如今行跡敗露，若此刻還要執意擊殺李秀寧，不但無法達到預期的目的，更會引來李閥的敵視，與預期的戰略根本南轅北轍，更何況還有李軒這個災星從旁搗亂，對方是承諾過不以武力對自己出手，但卻並未承諾過不對其他人出手，一旦戰起，自己不但不能擊殺李秀寧，反倒得處處保護李秀寧，這架還沒開始就已經輸了。

　　「好！」沈落雁深深地吸了口氣，不甘的看了一眼李軒，沉聲道：「落雁認栽，卻不知李兄是否可依約放我們離去？」

　　殺李秀寧，已經沒了好處，殺商秀珣更是得不償失，更重要的是，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她願不願意放手，而是對方願不願意讓他們離開。

　　「當然！」李軒微笑著看了面色陰沉的李秀寧一眼，頷首道：「不過在此之前，落雁還得先行將商震管家歸還於我才行。」

　　「人就在他自己的臥室裡！」沈落雁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我們走！」

　　「軍師！」幾名瓦崗高手聞言不由大急，在他們看來，只要李軒不出手，他們未必就沒有一拼之力。

　　「忘了臨行前，密公是如何吩咐的嗎！？」沈落雁冷聲道。

　　「是！」幾名瓦崗高手聞言無奈的點點頭，臨行前，李密確實說過此次行動一切以沈落雁為主，只是這份憋屈卻讓他們難以釋懷，看向沈落雁的目光，也少了幾分從前的尊敬。

　　柴紹目光看向李秀寧，卻見李秀寧微不可查的點點頭，默不作聲的讓開一條通道，任由瓦崗寨眾人離去。

　　「秀寧小姐可自行歇息，我等還有要事要辦，就不打擾秀寧小姐休息了。」目送沈落雁一眾離開，李軒微笑的看向李秀寧道。

　　李秀寧聞言不禁暗暗咬牙，她可清楚記得，剛剛就是這個滿臉含笑的男人以其氣勢迫使他們不得不妥協，不得不與瓦崗寨為敵，如今卻是這樣一副關心的樣子，哪怕是以李秀寧的涵養，也不禁有種想要罵人的衝動，卻偏偏發作不得，強笑道：「李兄自去便可，不必在意秀寧。」

　　李軒點點頭，也不多言，帶著商秀珣轉身便走。

　　「現在去哪裡？」離開李秀寧的住處，商秀珣忍不住詢問道。

　　「內憂已除，外患也該解決了！」李軒笑道。

第四十六章 順帶收服一下杜伏威

　　陰謀之所以被稱之為陰謀，就是因為它是在暗中進行的，當陰謀已經被人看穿的時候，它就行不通了，內奸也是同樣的道理，內奸之所以能夠造成巨大的殺傷力，就是因為他的隱蔽性，當這份隱蔽功能不再存在的時候，內奸有時候反倒會成為不錯的助力，就比如現在。

　　「陶叔盛！老子咒你不得好死！」飛馬牧場，城牆之內，不知何時設了一座甕城，此刻甕城之內，卻是火光沖天，曹應龍幾次想要借助功力突圍而出，卻被早有準備的牧場士兵亂箭射下，饒是以他的武功，此刻身上也足足被射了五支利箭。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賊寇埋葬在火光之中，甚至連其他三寇也沒了聲息，曹應龍絕望之際，終於將滿腔的悲憤化作了滔天怒吼，只是他沒有去罵城牆守將秦叔寶，也沒有罵飛馬牧場的主人商秀珣，卻獨獨只罵三執事陶叔盛，個中緣由，一些聰明的士兵已經猜到，不需秦叔寶下令，已經隱隱將陶叔盛圍在了中間。

　　陶叔盛面色難看的看著眼前的火場，嘴唇發顫？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按照原本的劇本，此刻四大寇已經該破城而入，勢如破竹才對，為什麼？那座不起眼的甕城會成為四大寇的葬身之地？

　　「是你！？」陶叔盛豁然回頭，死死地盯著城牆上，指揮若定的秦叔寶，他沒想到，就是這個不起眼的黃臉漢子，竟然讓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變成如今這步田地。

　　飛馬牧場保住了，四大寇煙消雲散，哈，想到當初的承諾，陶叔盛就覺得眼前的場面是對自己最殘酷的諷刺。絕望之下，看著如戰神般享受著牧場戰士們崇拜目光的秦叔寶，募得發出一聲絕望的怒吼。

　　一掌推開身前的牧場將士，陶叔盛咆哮一聲，縱身一躍，對著秦叔寶發動了絕命反擊。

　　一夫拚命。萬夫莫當，陶叔盛深知自己形跡敗露，再難溶於牧場，而瓦崗寨那邊，折了四大寇，恐怕也不會再收容自己，沒了瓦崗寨的庇護，又有飛馬牧場的追殺，他的前途將一片慘淡。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雙龍那般氣運加身，越戰越勇，在這股絕望的壓迫下，陶叔盛選擇了如飛蛾撲火般瘋狂的反撲。

　　雖然已經認定了陶叔盛內奸的身份，但他在牧場內身份畢竟不低，如今狀若瘋虎般反撲，倒讓一眾牧場戰士畏首畏尾，猶豫不前。

　　「都給我退下！」秦叔寶冷哼一聲。揮手間，本就搖擺不定的牧場戰士如釋重負。如潮水般向兩邊退去。

　　看著瘋狂的撲過來的陶叔盛，秦叔寶虎目圓睜，厲聲道：「背主之奴，安敢言勇！？」厲喝聲中，手中金鑭已經化作一道金芒，帶著一股百戰餘生的氣勢狠狠地朝著陶叔盛當頭劈下。

　　陶叔盛雙掌一合。竟是瘋狂的想要以一雙肉掌硬接秦叔寶這含怒而出的一鑭！

　　「喝~」秦叔寶眼中閃過一抹不屑，本是重逾千斤的一鑭忽然彷彿突然失去了重量一般，一輕，正是舉重若輕奧妙，秦家鑭法已經被他修煉至收發由心的地步。陶叔盛不明就裡，雙掌繼續以恆定不變的速度不變，眼中帶著一股愕然，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金鑭彷彿從自己雙掌的縫隙間穿過一般，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腦袋上。

　　霎時間，血光迸濺，腦殼碎裂，無頭的屍體軟軟的倒在秦叔寶身前。

　　秦叔寶一招殺敵，突然舉起手中金鑭，厲聲道：「兒郎們，賊首已誅，正是我輩兒郎建功之機，隨我殺出城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吼~」山呼海嘯的怒吼聲中，原本緊閉的城門轟然大開，秦叔寶一馬當先，手持金鑭，帶著牧場騎士朝著一眾賊寇撲殺而至。

　　四大寇被引入甕城，但城外還有大批四大寇部眾，只是如今四大寇身死，剩下的賊寇群龍無首，早已亂作一團，一見秦叔寶帶著騎兵殺出，竟是沒敢有絲毫的反抗，掉頭便走。

　　牧場兒郎不明不白的被猛攻一陣，折損不少，心裡頭早就憋了一團火氣，如今見賊寇潰敗，又有秦叔寶這等絕世猛將率領，頓時如同群虎出澗，勢不可擋，不足三千將士，硬是追著十倍於己的賊寇窮追猛打，殺的賊寇鬼哭狼嚎，屍橫遍野。

　　這一戰，足足從半晚殺到第二天黎明，自飛馬山城之上放眼看去，入目之處，儘是賊寇屍體，一個個牧場戰士精神猶自亢奮不已，若非因為馬力不濟，恐怕還會一直追殺下去，即便如此，四大寇經此一戰，十亭損了八亭，作為首領的四大寇更是戰死甕城，已經算是名存實亡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些逃亡出去的戰士便會投身其他諸侯，那時，對李軒的恐懼也會隨之向各大諸侯治下蔓延過去。

　　「你一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商秀珣瞪眼看著李軒，面色不大好看，此次雖然避免了牧場一場浩劫，但也嚴重打擊到這位美人場主的信心，原以為鐵板一塊的牧場，沒想到內中竟有這麼多不安定因素。

　　「一些吧。」李軒搖了搖頭道：「在下還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事先知道？不過無意間察覺出那位陶叔盛的怪異，順籐摸瓜而已。」

　　「為何不早說？」商秀珣苦澀道。

　　「你會信嗎？」李軒反問。

　　商秀珣聞言不禁默然，一方是外來客，一方卻是牧場執事，若李軒事先告訴她，恐怕最多起疑，但絕不敢肯定。

　　「既然不信，多說又有何益？不過讓對手提早有了警覺而已。」李軒搖頭道。

　　「到頭來，卻是讓你佔了便宜！你來此的目的，恐怕也是為了染指我飛馬牧場吧？」商秀珣有些咬牙切齒道，經此一戰，秦叔寶在飛馬牧場可說是大獲軍心，這讓商秀珣十分不忿。

　　「我好想從未否認過！」李軒微笑道。

　　商秀珣倒是沒想到李軒竟會如此坦白，一時間反倒有些不知該如何說起，正在這時，一名牧場侍衛手中捧著一封信箋進來，拱手道：「場主，竟陵傳來急報，江淮霸主杜伏威盡起十萬江淮軍兵逼竟陵，這是竟陵方面傳來的飛鴿傳書，請求牧場救援。」

　　「這……」商秀珣有些猶豫，飛馬牧場跟竟陵一直以來守望相助，結成同盟，一旦竟陵被攻佔，那下一步必是飛馬牧場，屆時飛馬牧場將淪為一座孤城，哪怕有堅城之利，但經此一戰之後，商秀珣也知道，飛馬牧場所謂的堅城在許多人眼中其實不外如是，這次若非有著李軒和秦叔寶力挽狂瀾，飛馬牧場可能在今夜已經易主。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雖然成功消滅了四大寇，但飛馬牧場經此一戰，也是損失不小，面對竟陵的求援，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目光不自覺得看向李軒，雖然心中不服卻也不得不承認，李軒在大局觀上比自己強出太多。

　　「救自然要救，不過區區杜伏威，何須勞師動眾？便由我一人去吧。」李軒露齒一笑，竟陵他自然要去，不過卻不準備帶人前往。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商秀珣帶著極度懷疑的目光看向李軒，總覺得這傢伙不安好心。

　　「秀珣這可就要冤枉我了，此去竟陵，我真的是為了防止牧場被孤立啊。」李軒有些叫屈道。

　　信你才怪！

　　商秀珣翻了翻白眼，沒有接話。

　　「最多……」李軒迎向商秀珣的目光，笑道：「順便將杜伏威收服了。」

　　「收服杜伏威？你一個？」大廳中一眾人猶如看瘋子一般看向李軒，是，刀皇李軒是厲害，哪怕是江淮霸主杜伏威這一級別的人物，也未必是對手，但如杜伏威這般梟雄，殺他敗他容易，但要降服他卻何其困難？

　　「竟陵不是還有兩萬竟陵軍嗎？」李軒無語道。

　　眾人再度無語，這空手套白狼是套上癮了吧？

　　「不行！」半晌，商秀珣果斷否決道：「此行關乎我飛馬牧場安危，不勞師動眾可以，但我飛馬牧場作為盟友，於情於理都該派出精銳前往，我決定，由我帶領商鵬、商鶴兩位元老還有洛方他們跟你一起前去。」

　　「秀珣既然已有決定，那便盡快隨我動身吧。」李軒有些無奈的道。

　　當下，商秀珣召集眾人說明緣由，便風風火火的開始整點行裝，半日後啟程，為了防止瓦崗寨賊心不死，秦叔寶、紀如煙、黃蓉、趙敏都被留在了牧場，李軒只帶了白清兒一人和商秀珣的部隊匯合，起身開始南下。

　　牧場外，魯妙子看著一行人消失的方向，有些擔憂的道：「秀珣這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等戰爭，不會有問題吧？」

　　「妙兄這是關心則亂！」黃藥師冷笑一聲，看著魯妙子搖頭歎道：「如此多高手隨行，就算沒有軒兒，恐怕也不懼任何高手，至於那杜伏威，呵呵……妙兄如今該擔心的卻是你那女兒會不會在這段時間被我那女婿吸引，不可自拔的愛上對方！」

　　呃……

　　魯妙子訝異的看了一眼有些幸災樂禍的黃藥師，哪怕兩人是忘年交，此刻魯妙子也有些摸不準對方的脈的感覺。

第四十七章 跋鋒寒

　　距離上次離開襄陽，時間似乎並不算久，不過眼下襄陽給人的感覺，卻似乎有些不同了，繁華依舊，但街道上的乞兒似乎少了許多，坐在臨街的窗口俯視著街上的車水馬龍，李軒微微一笑，這次轉道襄陽，原本只是一次意外之舉，不過收穫卻是不錯，至少可以肯定，自己用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伍雲召不但有著不錯的武將天賦，更有著尋常武將所不具備的淵源家學，能在旬月之間，將襄陽城打理的井井有條，已經足以證明其治理能力，這將是自己麾下又一位文武雙全的人物，未必算得上帥才，但卻能身兼多職，守備一方的話，伍雲召足夠了。

　　商秀珣柳眉輕蹙，此刻的她卻做不到李軒這麼若無其事，甚至有閒情去打量街上的情況。

　　偌大的客棧中，此刻卻被一股凝重而蕭殺的氣氛所籠罩，商秀珣不知道最近是否是流年不利，只是在襄陽城找個歇腳的地方，也會遇上武林人士的火拚，而且看這幫武林人士的樣子，帶著極其濃重的番邦色彩，更讓人討厭的是那個曾經在牧場外出現過的胡人，此刻正以一種令她非常討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來回打量著。

　　不過她的目光卻是很快被另一道人影吸引，一人獨坐一桌，此地明明已經算是南方地域，但看著此人，不知為何，商秀珣竟然生出一股風沙撲面的感受。

　　若僅是如此還不足以讓商秀珣動容，但之前對方以一敵四，獨鬥梅花五惡中的四惡所展露出來的驚人武功，卻是令商秀珣生出一股傾佩之感，不愧是眼下江湖上最出類拔萃的青年高手之一，相比於之前見過的寇仲和徐子陵。眼前的跋鋒寒給商秀珣的感覺更加名副其實一些。

　　不過眼下，看著將跋鋒寒與自己一桌團團圍住的一群鐵勒武士，商秀珣臉上也不免露出擔憂的神色。

　　域外高手，除了成名已久的三大宗師之一的畢玄與傅采林之外，飛鷹曲傲絕對算得上最負盛名的一個，商秀珣也沒想到那個在牧場之外。與自己有過衝突的胡人男子，竟是飛鷹曲傲的弟子，庚哥呼兒。

　　曲傲的三個弟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商秀珣不知道，也沒心情去追根問底，不過看著李軒那彷彿事不關己，甚至有些走神的樣子，就恨得有些牙癢。

　　庚哥呼兒的目光終於自商秀珣身上挪開，目光在李軒身上掃過。湊到一身白衣的男子身旁低聲說了幾句，那男子原本緊緊放在跋鋒寒身上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過來，目光在商秀珣和白清兒身上只是輕輕掠過，最終落在一臉若無其事的李軒身上，眉頭不由一軒，正要說話，一旁的跋鋒寒卻是率先開口了。

　　「我若是你，就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去找他的麻煩。」跋鋒寒有些慵懶的揚了揚頭。有些嘲諷的看著長叔謀道。

　　「怎麼，跋兄要架這個梁子？」長叔謀目光陰沉的落在跋鋒寒身上。冷聲道。

　　「將死之人，有什麼梁子可言？」跋鋒寒不屑的冷笑一聲，不再理會面色難看的長叔謀，目光落在李軒身上，氣勢陡然凌厲起來，微笑道：「東平一別。李兄當真讓我好找啊！」

　　李軒悠悠一歎，目光落在跋鋒寒雄偉的身上，眼中閃過一抹遺憾：「真希望能夠晚兩年再遇到你，如此年輕高手，現在便死去未免令人扼腕呢。」

　　跋鋒寒長身而起。仰天長笑道：「人生能得一知己便死而無憾，能有李兄這般對手磨礪武道，更令某心中快意，只可惜，今日李兄將注定死在某之劍下，想到世間將少了李兄這樣一位高手，心中便生出一股無比寂寞之感！」

　　商秀珣愕然看著兩人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交鋒，言語十分平淡，但語氣中卻都透著一股捨我其誰的霸道，無論兩人修為是否真的像兩人所說的那般差距巨大，單就這份氣度，卻讓人忍不住心折。

　　李軒搖頭歎道：「在我的氣勢籠罩下，尤能保持這股不屈鬥志，確實有著挑戰大宗師的潛力，只是……」李軒的目光落在跋鋒寒臉上，搖頭歎道：「也只是潛力而已。」

　　聽著兩人的對話，長叔謀臉色卻無比難看，貌似自己已經被兩人當成了空氣一般，不止是他，甚至包括商秀珣在內的一眾飛馬牧場高手，此刻在兩人眼中也與空氣無異，只是長叔謀自視甚高，對兩人這旁若無人的態度十分不滿，冷哼一聲，便要插足進來。

　　李軒眼皮微微一抬，一抹淡淡的不屑閃過，屈指一彈，身前的一支竹筷陡然如利箭般射出，長叔謀面色一變，一股死亡的危機令他再也顧不上那可憐的自尊，立刻運足了功力將手中的銀盾護在身前。

　　竹筷去勢極快，幾乎是在長叔謀舉盾的瞬間，已經激射而至，長叔謀只覺手臂一顫，一股極為凝練的力道自銀盾湧入，立刻便要用師門奇功凝真九變將這股湧來的力道化解掉，但下一刻，那股力道突然一散，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令他微微一怔，聚起的功力突然失去了目標，不可抑制的出現了一瞬間的停頓。

　　「卡嚓~」

　　刺耳的碎裂聲中，在長叔謀不可思議的目光中，自己手中的銀盾上出現絲絲龜裂的痕跡，最終隨著那聲脆響，整個銀盾竟自中間碎裂開來，一道烏光閃過，長叔謀甚至來不及反應，只覺左眼一痛，眼球已經被一枚竹筷洞穿，立刻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之聲。

　　「師兄！」花鈴子和庚哥呼兒面色一變，連忙搶上，護在長叔謀身前，看向李軒的目光裡卻是充滿了驚懼，不止是他們，商秀珣等人也是驚悚莫名。

　　他們看的清楚，插在長叔謀眼中的，不過是一枚最普通不過的竹筷，李軒竟是以一枚竹筷，不但將長叔謀的銀盾射穿，更是在長叔謀反應不及的情況下，將竹筷射入了長叔謀的眼球，從頭到尾，李軒僅僅是做了一個彈指的動作。

　　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李軒漠然的看向左眼已經血肉模糊，鮮血直流的長叔謀道：「你們，連讓我殺的心情都欠奉，鐵勒飛鷹，呵呵，不過如此！」

　　屈辱的感覺瞬間充斥在長叔謀三人心間，言外之意，之前那根竹筷沒有射殺長叔謀並非李軒沒有那個能力，而是人家連為他們多浪費一分力氣的興致都欠奉，憤怒的情緒很快被恐懼所替代。

　　跋鋒寒卻是深深的看著李軒，只此一眼，飛鷹曲傲門下三大弟子卻是徹底廢了，終此一生，恐怕都難走出李軒這輕描淡寫間為三人種下的這道心裡陰影。

　　「滾吧！」李軒目光一冷，冷聲道：「在我改變主意之前，消失在我面前。」

　　「走！」長叔謀捂著被竹筷洞穿的眼睛，聞言不敢多留，果斷的帶著兩名師弟妹以及十幾名鐵勒武士狼狽逃離。

　　「好一個刀皇！曲傲這三個徒弟，自此算是徹底廢了！」跋鋒寒朗聲道，看著李軒的目光裡，戰意卻是絲毫不減。

　　李軒看向跋鋒寒，微微一歎道：「跋鋒寒，直到此刻，尤能保持如此旺盛的鬥志，卻讓我更加有些捨不得殺你了。」

　　雖然是說捨不得，但熟悉李軒的人都知道，此刻的李軒，已經準備出手了。

　　「請！」跋鋒寒拔出斬玄劍，目光凝重的看向李軒，雖然不知其為人，但敏銳的感知卻已經感受到來自李軒的殺機，對方顯然已經準備動手了，心中沒有絲毫害怕，有的只是一股難言的興奮！

　　李軒點點頭，沒有再多言，右手虛空一握，屠龍刀已經出現在手中。

　　所有人面色不由一變，因為即便是距離李軒最近的商秀珣，也沒能看到這柄刀究竟是何時出現的，但刀身上所蘊含的那股霸道的殺氣卻是實實在在的告訴所有人，眼前這柄刀的真實性。

　　「好刀！」看著屠龍刀，跋鋒寒眸子裡發出一股熱切，那是武者對神兵利器的渴望，以他的眼力，自能感受到這把刀的不凡。

　　李軒點點頭，哪怕是在高武世界，屠龍刀依舊是天下有數的神兵利器，這點無需贅言，目光落在跋鋒寒身上，首次以鄭重的表情道：「刀名屠龍，乃天外隕鐵鑄就，歷經無數戰鬥和鮮血洗禮，乃無上凶刀，跋鋒寒，今日若你能夠擋下這一刀，今後成就，將不可限量！」

　　「事到如今，李兄難道還想以言語來消磨跋某鬥志嗎？」跋鋒寒朗聲笑道：「莫說一刀，便是十刀、百刀又能如何！？」

　　李軒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屠龍刀在空中劃過一道烏光，一瞬間，彷彿整個天地都被這股烏芒所充斥，與此同時，李軒的腳步終於動了，跋鋒寒也幾乎同時出手。

　　嗡~

　　整個酒樓彷彿都發出一陣輕顫，商秀珣已經運足了目力，卻依舊難以看到在這一刻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見李軒與跋鋒寒擦身而過，人過，影流，刀已不在，下一刻，李軒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彷彿從來沒有動過一般，而跋鋒寒雄偉的身軀，卻是僵在了原地，鷹目之中，帶著一抹驚歎，但雙瞳卻是已經沒有了焦點，一挑淡淡的血線自眉心處出現，並迅速自上而下擴散……

第四十八章 千軍辟易

　　清風拂面，波濤起伏的江面讓船身處於不斷搖擺之中，商秀珣不自覺的避開李軒半個馬身的距離，不止是她，包括商鵬商鶴這兩位修為在眾人當中算是最高的飛馬牧場元老級人物，此刻都不敢靠的李軒太近。

　　似乎自從斬殺跋鋒寒之後，李軒就時刻被籠罩在一股看不見的刀意之內，無形而有質的刀意，哪怕商秀珣此刻足以算是一流高手，一旦靠近，在那股刀意之下依舊忍不住心底的震盪，即便保持如今的距離，都有些勉強。

　　實在難以想像，當時直面李軒的跋鋒寒，是一種怎麼樣的感受，至少，商秀珣不覺得如果此事換做自己站在李軒面前，還能生出動手的勇氣。

　　當然，當時的李軒身上，也沒有一散出如此恐怖的刀意，甚至連迎面吹拂過來的風，感覺上都好像被那無形的刀意撕裂過無數次才吹過來一般。

　　「前面的船隻，立刻停下！」夾雜著不俗內力的聲音裡，一艘打著江淮軍的戰艦已經毫不客氣的迎面撞來，戰艦上，隱約能夠看到一名名整裝待發的弓弩手正將一枚枚冰冷的箭簇將這邊鎖定，雖然是在喝令，但看對方的架勢，根本沒有規勸的意思，而是要直接撞上來一般，船頭那名武將打扮的男子臉上更是帶著嗜血而猙獰的目光。

　　「不好，對方要動手！」經驗老到的商鶴發現了對方的意圖，連忙命令舵手轉舵，只是時間上，卻有些來不及了。

　　「想走？」江淮軍的戰艦之上，那名武將打扮的男子冷笑一聲，高高舉起的手臂猛然麾下：「放箭！」

　　一瞬間。上百支利箭隨著武將殘忍的喝聲朝著船頭攢射而來。

　　商秀珣等人眉角狂跳，軍隊的箭陣是武林高手最不願意面對的東西，如狂風驟雨般連綿不斷，雖然只是百人，但如果有高明的統帥指揮，絕對能降這百人配合的如同一人一般。哪怕是一流高手，遇上一支訓練有素並且有著不錯統帥的部隊，也只能避其鋒芒，除非能夠有三大宗師那般的能耐，只是此刻，除了神遊天外的李軒之外，貌似船上也拿不出這樣的高手來。

　　商秀珣一把拔出寶劍，護在李軒身前，白清兒眼中卻是閃爍著莫名的色彩。最終猶豫了一下，上前兩步，一左一右將李軒護在身後。

　　嗯？

　　利箭騰空攢射而至的那一刻，李軒終於從那種物我兩忘的境界中醒來，有些不悅的看著漫天飛射而至的利箭，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伸手虛影，漫天箭簇頓時彷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引導一般。乾坤大挪移加上斗轉星移的技巧再加上李軒本身渾厚的功力此刻施展出來，卻是比在倚天世界時強悍了太多。

　　空氣中彷彿多了一道無形的氣牆。將所有的箭矢盡數擋下，李軒抬頭，隔著那層箭幕，冷厲的目光落在那名江淮軍將領身上。

　　不妙！

　　江淮軍將領突然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魁梧的身軀一個虎撲，幾乎是本能的撲倒在甲板上。然後幾乎是下一刻，頭頂便響起一道道可怖的破空聲以及身後將士傳來的淒慘叫聲。

　　破空聲很快停止，武將驚魂未定的回頭看去，卻發現身後的一大片地帶都被一支支利箭貫穿，前一刻還生龍活虎的將士。此刻就被這樣直直的釘死在地上。

　　咕嘟~

　　狠狠的嚥了口口水，做夢都沒想到，只是突然興起，過來打打獵，就遇到這麼一個狠人，他不知道對面那個船頭上的男子是誰，但若再給他一次機會，就算打死都不會跑來招惹這種怪物，那他麼還是人嗎？

　　船頭，李軒搖了搖頭，似乎是對自己這一擊有些不滿，探手間，屠龍刀再次出現在手中，在商秀珣和白清兒驚訝的目光中，虛空一劈，空氣中隱隱騰起一聲怒龍般的咆哮，本就黑暗的天色突然間彷彿被另一股黑暗完全吞噬一般，一道長達十丈的刀罡瞬間形成，在武將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隨著李軒的動作凌空斬下。

　　「嗤~」

　　就好像燒紅的刀子落入凝固的豬油中一樣，刀罡彷彿虛影般穿過船身，劃開洶湧澎湃的江水，轉眼間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武將扶著船舵，茫然的爬在甲板上看看四周，似乎並未發現什麼不同。

　　「卡嚓~」

　　輕微的爆裂聲在這詭異寂靜的環境裡顯得有些刺耳，武將怔了怔，突然駭然的發現，就在他腳下的甲板竟然開始產生一道整齊的裂痕，並迅速向整個船身蔓延，足有五六丈長的船身，此刻彷彿被人從中間整齊的截斷一般，朝著兩邊裂開，伴隨著的，還有武將的整個魁梧的身軀，分成了兩片伴隨著船身的分裂，軟軟的化作兩截沒有絲毫生機的屍體，朝著兩邊滾落。

　　「你的武功，又精進了？」乾澀的嚥了口口水，哪怕商秀珣同樣是一流高手，也從未想過有人能夠在江面上一刀將一條戰艦如此輕易的切割成整齊的兩片，這份震撼，甚至遠遠超出了之前那反彈回去的箭雨，以前的李軒雖然同樣厲害，但究竟如何厲害，直到遇到跋鋒寒的時候，商秀珣以及牧場一眾高手才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但此刻，李軒那看似隨意的一刀，卻再次刷新了眾人對高手兩字認知的上限。

　　刀斬戰艦，貌似就算是中土最負盛名的高手寧道奇，也沒有這份能耐吧？

　　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李軒的目光裡，帶著幾分遺憾，跋鋒寒作為此界隱隱第三位男主角，身上所具備的氣運之隆，幾乎趕得上一個低武位面的氣運總和了，也正是在這股氣運的刺激下，讓自己精神邁入一種深層次的頓悟當中，若非那波該死的箭雨，藉著這次頓悟，就算不能突破大宗師境界，也能讓自己在大宗師的境界中再次邁出堅實的一步，甚至達到這個位面高手都未曾達到到過，類似翻雲覆雨中，龐斑、浪翻雲那種境界，也因此，讓李軒剛才動了真怒，做出這種刀斬戰艦的事情。

　　商秀珣深吸了口氣，原本對於救援竟陵，她並無十分把握，冒險前來，也不過是因為盟約的緣故，盡人事而聽天命，如今不知為何，卻突然多出了一分信心，哪怕眼前已經進入江淮軍的包圍圈，但站在李軒身側，卻沒有絲毫的緊張感。

　　回頭，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群，不止是她，此刻飛馬牧場隨行過來的高手，眼中俱都帶著一股難言的自信，好像這天下間沒有他們做不成的事情一般，一個大宗師級別的高手所存在的意義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商秀珣突然苦笑一聲，經此一戰，恐怕李軒在飛馬牧場所有人心中的地位會被無限拔高，若他真要強行收下牧場的話，商秀珣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阻止了。

　　迎面已經可以看到兩艘並排而列的戰船，中間以一條兒臂粗細的鐵索相連，若是以往，眾人定會頭皮發麻，但此刻，一眾牧場高手卻各安其事，彷彿那條鐵索並不存在一般。

　　李軒獨立船頭，目光遠遠地看著那竟陵城的影子，無形的刀氣在他的操控下形成一個梭形氣場，將整只船籠罩，眾人突然感覺船速加快了許多。

　　商秀珣站在李軒身側，任由迎面吹來的寒風將滿頭青絲吹的飛揚而起，看著傲立船頭，頗有一股睥睨天下氣概的李軒，在這危機四起的戰場中，卻生出一股難言的安全感。

　　早在先前戰艦沉默之際，兩側江淮軍已經發現了這批不速之客，此刻見戰船竟然直直的衝向攔江鐵索，兩邊戰船之上頓時響起了無數嘲笑之聲，不少江淮軍都幸災樂禍的看著飛馳而至的戰船，期待著下一刻，船毀人亡的場面出現。

　　隨著那攔江鐵索的接近，船速卻似乎更快的幾分，就連操舵的舵手此刻都有些跟不上，商秀珣死死的握緊了小手，那攔江鐵索將是進入竟陵城至關緊要的一步，雖然心中相信李軒的能耐，但此刻卻仍舊泛起一股緊張之感。

　　屠龍刀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李軒手中，看著迎面而至的鐵索，李軒內心無悲無喜，只是緩緩地舉起了這追隨了自己數個位面的寶刀，漫天肆意的刀氣陡然一止，迅速凝聚過來，隨著李軒一聲冷喝，屠龍刀彷彿在空氣中劈出一挑烏黑的閃電。

　　「啪~」

　　兒臂粗的鐵索應聲而斷，船身毫無阻礙的在兩側江淮軍的驚呼聲中，穿過了兩艘戰艦的阻隔，船速太快，以至於連追擊都無法做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船隻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到竟陵城下。

　　「下船！」李軒豁然睜開眼睛，船速太快，到了此刻，哪怕是以李軒的本事也無法令其減緩，眼見便要撞擊在河岸上，李軒當機立斷，厲喝一聲，伸手一摟商秀珣的纖纖腰身，身體已如大鵬般騰空而起。

　　身後，一眾牧場高手眼見就要船毀人亡，也是驚呼一聲，各自施展輕功，在船撞在河岸之前，騰身而起，避開了船毀人亡的噩耗。

　　「殺！」雙腳落地，迎面卻傳來鋪天蓋地的喊殺聲，一支江淮軍已經朝這邊殺過來。

　　「我來斷後，你們先去叫開城門！」李軒面色不變，放開摟著商秀珣的手，大步迎向撲面而來的千軍萬馬，竟是要以一己之力，力抗千軍！

第四十九章 群魔畢至

　　夜，淒涼，正如眼下的江淮軍營，白天裡那場大仗猶如噩夢一般縈繞在所有參與此戰的江淮軍心頭，這股情緒，正在飛快的向整個軍營蔓延，饒是如今江淮軍在面對竟陵軍依舊保有絕對優勢，但此刻，士氣卻徹底低落下來。

　　杜伏威獨自坐在屬於自己的帥帳之中，往日裡威風凜凜的眸子此刻失去了原本那屬於一方霸主的神采，失神的看著頭頂的帳篷，腦海中，白天裡那道魔神般的身影如同夢魘一般揮之不去，在他面前，自己甚至失去了動手的勇氣！

　　寇仲和徐子陵進來，正看到杜伏威的狀態，不禁相視苦笑一聲，齊聲道：「老爹！」

　　「兒郎們傷亡如何？」杜伏威失神的眸子回過神來，看著兩個義子，眼中閃過安慰的神色，臉上擠出一抹笑容，詢問道。

　　「傷亡不大，但士氣……」寇仲歎了口氣，即便是一直以來以豁達樂觀的他，此刻也不禁有種無力感，眼下，李軒那強絕的武力已經成了江淮軍心中的一道魔咒，若不能盡快化解，那這城也不用攻了。

　　杜伏威點點頭，士氣堪憂，莫說是普通將士，便是他自己，此刻都不免生出一股力不從心的感受。

　　看著杜伏威的面色，寇仲心中生出一股擔憂，將士士氣低落不可怕，但如果連作為主帥的杜伏威都生出這種情緒的話，那這一仗還未打便已經輸了。

　　「老爹大可不必擔心！」深吸了口氣，寇仲微笑道：「刀皇再強，也不過是一個人，雖然今天他施展出來的手段確實有些嚇人，但我看他進城之時，面色有些不對。恐怕自身也絕非毫無損傷，我們如今有十萬雄兵，而據細作打探回來的消息，竟陵城中方澤濤沉迷美色，無心理事，竟陵軍人心渙散。我們完全可以揚長避短，莫要給那李軒出手單挑的機會，以優勢兵力雷霆手段拿下竟陵，那時候，便是他李軒能夠以一敵萬，但大局已定，他又能如何？」

　　杜伏威抬頭，看向寇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異彩，點點頭。卻並未多言。

　　難言的沉默持續了半晌之後，杜伏威才緩緩地開口道：「寇仲。」

　　「嗯？」寇仲抬頭，看向杜伏威。

　　「從現在開始，由你來執掌這十萬雄兵，可有信心將竟陵城拿下？」杜伏威緩慢而低沉的道。

　　「啊？」寇仲愕然的看向杜伏威。

　　「放手去做，這場仗，無論勝敗，對你都有莫大好處。莫要讓我失望！」杜伏威沉聲道。

　　寇仲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沖天豪氣，朗聲笑道：「那老爹就看好了。看我如何將這竟陵城拿下，作為我寇仲揚名天下的一塊里程碑！」

　　杜伏威微笑點頭，看著寇仲的眸子裡閃爍著欣賞的目光，年輕，真好啊。

　　與此同時，竟陵城。獨霸山莊之中。

　　方澤濤的屍體已然冷卻多時，綰綰靜靜的坐在琴椅上，漫不經心的撥弄著琴弦，目光卻落在白清兒的身上，幽幽歎道：「李兄給綰綰出了好大一個難題呢。清兒師妹是現在與我回去，向師尊請罪？亦或是待綰綰稟明師尊之後，由師尊親自帶你回去？」

　　恭立在李軒身後的白清兒嬌軀微不可差的顫了顫，祝玉妍的恐怖，早已如同烙印一般刻進了她的骨子裡，她更清楚若以叛徒的身份回到門派中會受到怎樣的懲罰，一雙美眸哀求的看向李軒。

　　「淘氣！」李軒看著綰綰，微笑著搖了搖頭，逕直坐在了綰綰對面的石凳之上，目光看向身後的商秀珣等牧場一眾高手以及竟陵城以老將馮歌為首的一種將領道：「江淮軍銳氣遭挫，今夜應該無法攻城，不過以防萬一，還要勞煩馮老將軍安排士卒守夜，防止江淮軍夜襲。」

　　「老將領命！」馮歌點頭應是，李軒白天裡在城外大展神威，早已折服了這幫竟陵將領，再加上方澤濤身死，如今竟陵群龍無首，李軒的出現卻讓他們有了主心骨，對李軒的話絕對是言聽計從。

　　「場主，飛馬牧場的人也退下吧，接下來的戰鬥，你們如果繼續留在這裡，可能會出現損傷！」李軒目光落在商秀珣身上，聲音略顯溫柔。

　　「你……」商秀珣眉頭一挑，正要詢問，一聲輕笑卻是在院落中響起。「現在想走，不覺遲了嗎？」

　　眾人悚然一驚，連忙抬頭朝著聲源處看去，卻見房頂上，不知何時出現一道風姿綽約的身影，看起來，只是比綰綰大了幾歲，青春煥發，卻有種綰綰身上所沒有的成熟風韻，輕紗遮面，只露出半截臉龐，卻難以掩飾那醉人的風情，一舉一動，渾然天成，卻處處流露出一股絕世傾城的風姿，令任何男人都會忍不住沉迷其中而不可自拔。

　　牧場一眾高手中，不少青年高手只覺一陣眼暈，看向那道身影的目光裡滿是癡迷的色彩。

　　李軒微微一歎，長身而起，目光落在對方那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身姿之上，朗聲道：「祝後芳架蒞臨，閒雜人等，立刻退下！」

　　聲音中，蘊含著某種魔力，讓駱方等一眾飛馬牧場高手目光一清，同時駭然的看向眼前那個看起來只有二十五六歲的女子，陰後祝玉妍凶名之盛，放眼天下，能與其相較者絕不出一掌之數，如此蓋世凶魔當前，都不有的心生退意。

　　「你自己小心。」商秀珣目光微沉，卻也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只會給李軒添亂，當機立斷，帶領牧場一眾高手準備退出山莊。

　　祝玉妍目光掃過眾人，漠然道：「本尊說過，你們可以走了嗎？」

　　隨著她的話音，又有五道身影落在圍牆上，將眾人退路斷絕。

　　李軒抬頭，迎向祝玉妍的目光，朗聲笑道：「我說可以，便一定可以！」也不回頭。單掌豎起，對著擋在院門處的一道儒雅身影虛空一劈，一道巨大的刀罡瞬間成型，帶著彷彿要毀天滅地的氣勢對著那道身影轟然斬落。

　　「退！」

　　清秀俊雅的臉上露出驚駭的神色，中年文士也顧不得繼續阻攔牧場眾高手，身形一竄。已然飛竄而出，堪堪避開那道直劈而下的刀罡，同時手中銅蕭凌空一點，一道凝練至極的氣勁破空點向李軒胸口的位置。

　　「咦？」輕微的驚咦聲中，對於這個看起來像是中年文士的高手在躲過自己刀罡之餘竟能發動反擊顯然有些驚訝，不過眼下也沒有時間來讓他驚訝了，因為陰後已經出手了，不止是她，幾乎是同時。綰綰的天魔雙斬也帶著詭異的力道朝著李軒斬至。

　　陰後祝玉妍，魔門聖女綰綰，放眼天下，哪怕是三大宗師之流的高手也無法在同時面對兩人的情況下還有閒心去關注其他事情，李軒，同樣不能。

　　一指點出，一陽指點向綰綰，另一隻手虛空一握。屠龍刀已經在手，斬向祝玉妍。

　　「嗡~」

　　專破內家真氣的天魔雙斬配合著天魔力場輕易的將破空而至的一陽指勁化解。相比於上次江都碰面，這段時間綰綰無論武功還是功力又有了新的突破，即便是以李軒如今的功力發出的一陽指，也被對方隨手破解。

　　李軒也並未指望這一指便能擊退綰綰，他要的，是這一瞬間的遲滯。沒有人可以輕視祝玉妍和綰綰的聯手，同樣，也沒有人可以輕視李軒看似隨意的一擊，一陽指力，讓綰綰的動作不可避免的出現一分遲滯。也打破了綰綰和祝玉妍之間原本天衣無縫的默契配合，屠龍刀在夜空中劃過一道黑色的閃電，彷彿連天地都被撕開了一般，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狠狠的斬向祝玉妍的脖頸。

　　曼妙的身姿在空中突然彷彿違背了物理常識一般一折，避過了劈空而至的刀鋒，同時一股莫大的立場將李軒籠罩，一股無所不在的牽扯力，讓李軒的力道出現了不可避免的偏差。

　　「天魔力場！」李軒眼中閃過興奮的神色，身形隨意一扭，避開了中年文士的銅蕭，反手一掌，伴隨著一道龍吟聲，以硬碰硬，悍然將雲霞兩位長老的聯手合擊化解。

　　「好一個刀皇，本座倒是有些小瞧你了！」祝玉妍身形一止，落在李軒不足三丈之外的地方，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青年刀客，天魔力場雖然影響到對方原本渾圓天成的刀法，但這份影響卻並不像祝玉妍想像中那般巨大，雖然雙方都未動上全力，但祝玉妍已經可以確定，眼前的這位青年刀客，的確有向天刀挑戰的資格。

　　「**雙.修辟守玄，陰癸四媚，加上祝宗主和綰綰，陰癸派高手盡數集結於此，只為了區區在下，當真讓在下生出一股受寵若驚之感！」李軒的目光在一個個陰癸派高手身上掃過，微笑道：「只是不知道，若今夜這陰癸派一眾高手若是死上兩三個，對陰癸派來說，打擊是否會有些大？」

　　祝玉妍一聲冷哼，卻並未反駁，之前的交手已經足以說明眼前的青年是絕不遜色自己甚至猶有過之的高手，雖然未必奈何的了綰綰和自己的聯手，但若要對其他人動手，以對方所展現出來的身法，祝玉妍也毫無辦法。

　　「不如大家坐下來談談？我倒是覺得，我和祝宗主之間，還是有著合作的可能性呢！」李軒微笑道。

　　「合作？」祝玉妍目光落在李軒身上，目光微凝，這個說法，之前綰綰也有提過，只是哪怕李軒曾刀斬邊不負，祝玉妍也從未將對方放在對等的位置上過，只是眼下，對方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已足以有這個資格。

　　「閣下就不怕與我聖門合作的事情，傳出江湖，令天下正道所不齒嗎？」祝玉妍冷笑道。

　　「宗主說出這話，證明宗主並未將自己的目光跳出江湖的高度。」李軒搖了搖手指，看著祝玉妍微笑道：「在我看來，江湖並不分正邪，有的只是永恆的利益，若我為天下之主，我說你正，你便是正，若我認為你是邪，那你便是邪！」

　　祝玉妍目光一凜，單是這一句，已經足以證明眼前的男子有著龐大的野心，沉默半晌之後，沉聲道：「說說看，你準備如何合作？」

　　李軒臉上泛起一抹笑容，雖然話語依舊強勢，但這一句，卻代表祝玉妍已經心動！

第五十章 初次對決

　　嗚~嗚嗚~嗚嗚~

　　蒼涼的號角聲伴隨著一股蕭殺而凝重的腳步拉開了一天的帷幕，站在竟陵城頭，看著遠處江淮軍如同螞蟻一般邁著恆定的步伐朝著竟陵城的方向緩緩開進，速度不快，卻形成一股無形的威壓，讓已經習慣了江淮軍狂風暴雨猛攻的竟陵軍感覺心頭彷彿壓了一塊石頭，沉悶的讓人有種闖不過氣來的感受。

　　雖然沒有之前那種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但竟陵城頭的守軍卻並沒有絲毫鬆口氣的感覺，反倒是生出一股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難言憋悶。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老將馮歌眼中閃過迷惑的神色，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何會這樣做，不過那股壓抑的感覺卻讓久經沙場的他已經猜到了對方的目的。

　　「這是攻心之策！看來杜伏威已經將指揮權拱手讓人了。」李軒眼中閃爍著欣賞的目光，寇仲在統兵打仗方面，確實有著常人難極的天賦。

　　「什麼！？」馮歌等一眾竟陵將領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兩軍交戰，最忌臨陣換將，更何況統帥這支兵馬的還是江淮霸主杜伏威，臨陣換將，這不是自毀士氣嗎？

　　「但江淮軍不是還打著杜伏威的旗號嗎？」商秀珣從旁疑惑道。

　　「當然，這也是對手的聰明之處，因為無論是誰接手指揮權，都要面臨一個重要的問題，江淮軍中，除了杜伏威之外，還有誰能夠指揮得動江淮軍這支雄師？倒不如依舊以杜伏威的旗號，一者可以穩定軍心，將臨陣換帥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另一方面也可以對我們造成迷惑效果。」

　　「可是，江淮軍中除了杜伏威之外。還有誰有能力指揮十萬大軍作戰？」商秀珣依舊不解，江淮軍勢力雖大，但一直以來，卻都是以杜伏威獨自撐起這面大旗，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李軒微微一笑。卻並沒有解釋，而是將目光看向馮歌老將道：「昨日拜託老將軍的事情可曾辦好？」

　　「李爺放心。」馮歌點點頭道：「城中士卒已經被分作三波，輪流上城守城，但旗號依舊以兩萬人旗號配置，此外城頭上已經按照李爺的吩咐，多豎草人。」

　　「鼓舞士氣的事情，就交給諸位將軍了。」李軒點點頭道：「此乃竟陵存亡之戰，還望諸位能夠同心協力！」

　　「李爺放心！」一眾將領很乾脆的回答道。

　　一眾將領告退，各自去安排城防。守軍被分作三波，每波大概八千人左右，大大降低了守城消耗，但同樣的，在守城時，壓力也會比往日更大。

　　「你心中是否已經篤定此戰可贏？」看著眾將離開，商秀珣來到李軒身側，看著下方緩緩逼近的江淮軍。疑惑的看著李軒道。

　　「從古至今，沒有一個統帥敢在戰前便保證一定能贏的。尤其是在這種兵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李軒搖了搖頭，無論兵力還是兵員本身的素質上，竟陵軍都無法和久歷沙場的江淮軍比擬，雙方若拉出去開戰的話，即便數量對等的情況下，最終輸的九成還是竟陵軍。

　　「那你為何……」商秀珣粗眉看向李軒。不解的道。

　　「我為三軍統帥，若連我都沒了信心，還如何指望士兵能奮力殺敵？」李軒笑道。

　　「原來是騙人的，你根本沒把握對不對？」商秀珣不滿的白了李軒一眼。

　　「那倒不是！」李軒搖搖頭，目光看著城下有條不紊的江淮軍。有了寇仲這位絕世統帥的加入，江淮軍能夠發揮出來的戰力恐怕要比之前杜伏威所統帥的江淮軍更強，沉聲道：「不過我需要時間來化解和扭轉江淮軍和竟陵軍之間的差距，三天！三天之後，將是此戰決勝負的關鍵！屆時，不但關乎竟陵勝負，天下格局也將再生變化！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在這樣的情況下，守住這三天！」

　　「哦？」商秀珣看著一臉自信的李軒，搖搖頭，排兵佈陣，她不是太懂，不過眼下的局勢卻並不樂觀，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和李軒並肩而立在城頭，看著城下已經開始發動最後衝鋒的江淮軍，幽幽道：「你真要和陰癸派合作？」

　　「現在還談不上。」李軒搖搖頭：「祝玉妍只是忌憚我的武功，不願意陰癸派高手出現過大的損傷，或許我的條件會讓她心動，但絕不會搭上整個陰癸派來支持我爭霸天下，就算她肯，陰癸派的其他人也不會同意。」

　　「那為何……」商秀珣看了一眼側立在不遠處的白清兒，沒有將話繼續說下去。

　　「莫要太高看清兒在陰癸派的地位。」李軒笑著搖了搖頭：「她不過是綰綰的後備，只要綰綰還在一天，她就不會有出頭之日，這一次，不過是一個添頭，名為被祝玉妍留在我身邊協助，實際上卻已經被祝玉妍當成了棄子，日後一旦我們反目，就算我毫不猶豫的殺了白清兒，祝玉妍都不會皺半下眉頭。」

　　說話間，李軒突然隔空一指，一枚呼嘯而至的巨石突然毫無徵兆的炸開，化作漫天碎石，朝著城下無數江淮軍砸去，頓時引起一小片混亂，周圍的竟陵守軍見狀不由齊齊發出一聲喝彩。

　　商秀珣看向白清兒的眼中，閃過一抹憐憫之色，微微歎了口氣，不再說話，拔劍在手，將漫天射來的箭矢撥打下去。

　　「李爺，這邊的江淮軍太兇猛了，弟兄們有些招架不住了！」錢雲狼狽的來到李軒身前，肩膀上還插著一枚箭簇，澀聲道。

　　「火油可準備好？」不需錢雲說，李軒也已經察覺到，江淮軍的戰鬥素養比竟陵軍強出太多，哪怕有著堅城之利，都被江淮軍打得有些抬不起頭來，若不能盡快讓這些從未經歷過大戰的竟陵軍磨練出來，莫說三日，便是一天都難以支撐。

　　「已經準備好了，按照李爺的吩咐，都被裝進了罈子裡！」錢雲不解的看向李軒，火油確實是守城利器沒錯，但撞在罈子裡有什麼用？砸人嗎？

　　「都給我砸下去！」李軒看著如同螞蟻般蜂擁而至的江淮軍，沉聲道。

　　呃……還真砸啊？

　　錢雲等一干將領聞言不由瞪眼，想要質問，但面對李軒冷漠的目光，卻沒人敢說出口，一個個依令行事，一個個酒罈被不斷砸下去，濺出的火油根本沒有起到絲毫殺傷力，最多也不過是讓雲梯更難攀爬，大大減緩了敵人的進攻速度，只是這樣，就浪費大量的火油，讓人感覺頗為不值，只是軍令如山，他們不得不將一個個裝滿火油的酒罈奮力的砸下去，換來的卻是微不足道的傷害，脆弱的酒罈就算砸在敵人的腦袋上，堅硬的頭盔都會讓酒罈立刻破碎，只有一些倒霉蛋正好被酒罈砸到了要害才會受傷，只是這樣的例子，太少。

　　「他們在幹什麼？」一名江淮軍將領躲避不及，被一個酒罈砸中，滿身火油讓他很不習慣，卻並未受到太大的傷害，茫然的看了一眼城牆的方向，手中鋼刀一舉，再次奮不顧身的向城頭展開了亡命衝鋒。

　　「李爺，火油差不多已經扔完了！」很快，錢雲帶著滿臉的鬱悶上來，看向李軒的眼神裡雖然沒有什麼不滿，卻已經沒了昨日的尊敬，在他看來，李軒或許武功通神，但這帶兵打仗卻是一塌糊塗，顯然不是這塊料子。

　　「做的不錯，去，拿些火把過來，點著後給我扔下去！」李軒沒有理會錢雲的態度，既然看不穿，那也只能說明對方腦子有限，知道聽命行事便可。

　　「火把？」錢雲看了看那些不顧滿身火油，仍舊奮不顧身的往上攀爬的江淮軍，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敬佩和難言的興奮，此刻就算他再蠢也明白了李軒的意思，答應一聲，連忙讓人招來一大批火把，分發給各軍將士，一枚枚火把被點燃，在城下江淮軍驚恐的目光中，萬千火把齊齊朝著城下扔出去。

　　「彭~」

　　火把落地，早已被無數火油侵染的地面瞬間騰起了火花，並快速的向四周蔓延，成千上萬的著火點，引起的火光瞬間連成一片，在竟陵城外，形成一道足有十丈寬的火焰地帶，無數江淮軍慘叫著在火光中翻滾，但方圓十里都被火焰所籠罩，根本無處可逃，在一聲聲絕望的慘嚎中，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化作了灰飛。

　　「嘔~」商秀珣忍不住乾嘔起來，身為飛馬牧場的主人，已經習慣了頤指氣使，養尊處優的她，何曾見過這等人間煉獄般的場面。

　　「退兵！」遠處，江淮軍帥旗之下，看著被籠罩在漫天火光之中的江淮軍戰士，寇仲也沒想到對方會使出如此狠決的手段，這一把火，燒掉的可不止是數千攻城戰士，更重要的還是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士氣，眼下的情況，卻是不適合繼續攻城了，只是寇仲有些不甘，經過今日一戰，竟陵軍恐怕將會迎來一次蛻變，這蛻變並非本身實力，而是源自一種心態上的變化，江淮軍一直以來在竟陵軍心中形成的高不可攀的強大形象，經此一戰，恐怕會大打折扣，下次戰鬥，竟陵軍對江淮軍將失去畏懼之心，這仗是越來越難打了！

第五十一章 反擊的前奏

　　圍繞著竟陵城的大火一直燒到晚上才停歇，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臭的味道，一開始還好，但到了後來，如同連鎖反應一般，幾乎大半士卒趴在城頭嘔吐起來，但每一個人的眸子裡，卻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事實證明，江淮軍跟他們一樣，一樣是人，一樣會害怕，也一樣會死亡。

　　看著竟陵軍煥然一新的面貌，李軒滿意的點點頭，只要祛除了心中那股對戰爭的恐懼感，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只是就算這樣，江淮軍並未損傷元氣，明日捲土重來，城中的火油已經不多了。」商秀珣臉色有些蒼白的站在李軒面前，此刻的她，感覺渾身難受，同時對於竟陵軍的未來也抱著濃濃的擔憂。

　　「捲土重來？」李軒微微一笑，看向周圍的將士，朗聲問道：「將士們，明天，江淮軍還會捲土重來，你們怕嗎！？」

　　「不怕！」不知道是誰最先吼了一聲，接著便是山呼海嘯般的應和聲，娘的，老子連這種場面都經歷過了，區區江淮軍，怕個卵蛋！

　　看著在李軒的詢問下，反應激烈的竟陵軍，商秀珣突然有些明白李軒那股自信的由來，今日一戰，為的不是殺敵多少，最大的成功，恐怕就是讓這群惶惶不可終日的竟陵軍有了敢於一戰的勇氣，看向李軒的目光裡，不免多了幾分欽佩。

　　「馮歌？」火光下，李軒朗聲道。

　　「末將在！」馮歌大步出列，躬身道。

　　「我查看過竟陵諸將的資料，老將軍經驗老到，尤其是對守城更有獨到的理解，明日起。就由你來主持竟陵城防禦！」李軒微笑著說道。

　　「啊~」商秀珣以及一眾竟陵武將不由驚訝的看向李軒，馮歌猶豫了一下，拱手道：「末將領命！」

　　李軒滿意的點點頭，這種城池攻堅戰，其實並沒有太多奇謀妙策可用，在這點上。李軒是否親自主持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馮歌老成持重，經驗豐富，單就守城來說，甚至可以比自己做的更出色。

　　不理會眾人不解的目光，李軒徑直帶著白清兒回到獨霸山莊，這座原本屬於方澤濤的山莊，隨著方澤濤身隕，如今已經順理成章的成了李軒在竟陵城的府邸。

　　「難得有些起色。你如今就這樣撒手，豈非讓之前的努力付之東流？」山莊之中，商秀珣極度不解的看著李軒，他不明白為何如此大好形勢下，李軒為何就這樣突然放手，若是再努力一把，加上李軒那驚世駭俗的武功，或許可以守住也說不定。畢竟杜伏威也並非全無顧忌，周圍還有其他諸侯在虎視眈眈。若在竟陵戰事不順，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裡。

　　「誰說的？」李軒回頭，詫異的看向商秀珣，搖頭歎道：「這只能說明，你的目光還不夠長遠。」

　　「嗯？」商秀珣柳眉倒豎，氣鼓鼓的看著李軒。

　　「馮歌老成持重。又是軍中元老，深的軍民愛戴，由他來主持城防，不但經驗老到，更能使上下一心。如今竟陵軍士氣大盛，我在不在城牆，意義不大，你只需安排牧場好手防止江淮軍高手突襲便可。」李軒笑道。

　　「那你呢？」商秀珣兀自有些不滿，畢竟以李軒的戰鬥力，若他在城上，必然大大增加守城的希望。

　　「我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三天之內，我不但要擊退江淮軍，更要將這支雄師納入我的麾下！」李軒微微一笑，卻沒有多做解釋。

　　有可能嗎？

　　商秀珣不可思議的看著李軒，那目光，分明是在看一個瘋子。

　　……

　　雲玉真俏麗在巨鯤號的船頭，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這座城池，根據各方傳遞回來的情報顯示，杜伏威的糧草大半被放在這座並不起眼的城市裡。

　　「玉真？」隨著溫柔的聲音響起，一道頸長的身影出現在雲玉真的背後，看著那近乎完美的背影，本是俊朗的眼睛裡閃過一抹貪婪，伸手想要觸摸，卻被對方靈巧的躲過。

　　「獨孤公子，還請自重。」回頭，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後的青年，俊朗的面容加上勻稱的身材，這個青年就是獨孤閥中年輕一代佼佼者，一手碧落紅塵劍法乃是獨孤家的家傳絕技，在他手中有已有了不淺的火候，無論怎樣看，眼前這個有著俊朗外貌和不俗家世的獨孤策都是足以令任何女人怦然心動的佳偶，只是雲玉真在看向對方的眼神裡，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仇恨和不屑。

　　「是我孟浪了。」獨孤策盡量保持著自己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優雅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是眼底那抹一閃而逝的惱怒卻被修煉長生訣後，五感大增的雲玉真輕易的捕捉到。

　　微微一笑，獨孤策毫無自覺地與雲玉真並肩站在甲板上，看著眼前這座可以說毫無特色的城池，不覺皺了皺眉，疑惑道：「玉真看著那裡幹什麼？」

　　雲玉真背對著獨孤策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臉上卻泛起哀傷的表情，歎道：「殺害我爹的兇手就在這裡，只可惜，巨鯤幫勢單力孤，縱使如今吞併了海沙幫，但想要攻破這座城池，卻太難。」

　　「這有何難？」獨孤策不屑的看著眼前的城池，草莽終究是草莽，不知兵法，這種城池，只需要高手悄悄潛入，將其城主斬殺，城池便唾手可得，傲然道：「區區一座城池而已，看我幫你拿來，」

　　「哦！？」雲玉真眼中泛起驚喜的色彩，柔聲道：「若公子願意幫我復仇，玉真願以整個巨鯤幫作為謝禮，答謝公子！」

　　獨孤策聞言臉上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這可是玉真你自己說的，屆時可莫要後悔！」

　　情報買賣，獨孤閥有著自己的情報系統，自然看不上，但原本屬於海沙幫的海鹽買賣卻是個巨大的吸金機器，便是獨孤閥也眼熱不已，只是以往海沙幫已經投靠了宇文閥，獨孤閥無法下手，但如今，若巨鯤幫真的願意舉幫相投的話，獨孤閥得到的可就不僅僅是巨鯤幫現有的家底，更是相當於壟斷了整個沿海一帶的海鹽貿易，可以為獨孤閥源源不斷的謀取暴利。

　　「靜待獨孤公子佳音！」雲玉真淡然頷首道。

　　獨孤策心頭升起一股火熱，當即也不再多言，帶了隨自己而來的獨孤閥高手與雲玉真要了一條小船，緩緩地朝著那城池開去，看著不斷接近的城池，獨孤策心頭卻是火熱，區區一座小城，卻能換來一個巨鯤幫，再加上雲玉真這樣的美女，怎麼看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甚至到時候不需要動手，只需要亮出他獨孤閥的名號，便能讓對方乖乖的將城池拱手獻出。

　　處於興奮狀態的獨孤策並沒有察覺到身後佳人眼中那不屑的冷笑。

　　「幫主！」卜天志從船艙裡出來，走到雲玉真身邊，目光冷冷的在獨孤策遠去的方向掃了一眼，拱手行禮道：「一切，已經按照幫主吩咐，準備就緒。」

　　「辛苦卜叔了。」雲玉真淡然的點點頭：「那就依計行事，今夜，我不但要為他燒燬杜伏威的糧倉，更要親手斬下獨孤策的首級，以慰我爹在天之靈！」

　　此刻的她，卻沒有半分之前表現出來的柔弱和無助，有的只是一股淡然中所蘊含的堅定，火紅的披風在夜風中隨風舞動，發出咧咧聲響，更為她憑添幾分尋常女性所沒有的颯爽英姿。

　　「是！」

第五十二章 玉真復仇

　　獨孤策的船隻毫不掩飾的靠近了這座在他看來無足輕重的城池，這樣的城池，能有多少守軍，又有多少人敢在獨孤閥的威勢下動手？抱著這樣的念頭，獨孤策就這樣帶著一眾獨孤閥高手護衛，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城牆之下，以極度囂張的姿態亮明瞭自己的身份，非常有耐心的等待著城主諂媚的出城，恭恭敬敬的將自己迎接進城。

　　然而，他的耐心並未換來城主諂媚的笑臉，甚至連城主的面都沒有見到，回應他的是漫天攢射而至的箭雨，帶著死亡的咆哮將小小的商船籠罩。

　　看著那黑壓壓的箭雨帶著死亡的氣息呼嘯而至，獨孤策有些懵了，甚至忘了去躲閃，幸得身邊護衛貌似相救，拚死將其從箭雨下救出，十分狼狽的自河中游上岸。

　　然而，這一切只是噩夢的開始，隨著城門轟然洞開，一彪騎兵率先紛湧而出，旋風般撲殺而至。

　　「該死，走！」此刻的獨孤策終於反應過來，這哪裡是一座小城，單是這一波騎兵，哪是一個小城該有的配置？

　　「賤女人，敢騙我！？」獨孤策不笨，很快想到問題的根源，以巨鯤幫的情報能力，既然已經認定了這座城池中有著她的殺父仇人，又怎麼可能對城中的情報一無所知？而對方卻選擇了向自己隱瞞，這是很明顯的借刀殺人之際。

　　只是他們乘船而來，此刻船隻已經失去，兩條腿又哪裡跑得過四條腿？眼見追兵轉眼便至，獨孤策一咬牙，猛然拔劍，回身。目光通紅的看著眼前呼嘯而至的追兵，面色猙獰的厲聲喊道：「殺！」

　　跟隨他的，都是獨孤閥的高手，此刻絕地反撲，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生生的將這支追兵擋了下來。碧落紅塵劍法在此絕境之下，綻放出恐怖的殺傷力，上窮碧落下紅塵，此刻卻應該換做上窮碧落下黃泉，每一劍刺出，都帶著一股飄渺之感，只是在這股飄渺之中，卻又有著令人無法察覺的森冷殺機在裡面。

　　「上窮碧落下紅塵，獨孤閥的碧落紅塵劍法。當真有獨到之處！能夠名列奇功絕藝榜也絕非僥倖！」遠處，密林之中，一身月白色武士服的雲玉真饒有興致的欣賞著眼前這場可說是自己一手導演的戰鬥。

　　身後，游秋雁亦步亦趨的跟在雲玉真身邊，聞言抬頭看了眼處於激戰狀態的雙方，對手應該是江淮軍無疑，出戰的也都是江淮軍中精銳，人多勢眾。而獨孤策一方雖然人少，但每一個都是高手。尤其是獨孤策，一手碧落紅塵劍法當真精彩絕倫，游秋雁也算南海一帶有數高手，但此刻看著身陷重圍之中的獨孤策，卻是有些自歎不如，此人雖然為人紈褲了些。但手底下還是有著真功夫的。

　　「幫主，我們動手嗎？」游秋雁看向雲玉真，詢問道。

　　「不必，讓他們自己打吧。」雲玉真搖了搖頭，目光朝著城池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夜之戰，獨孤策就算打得再精彩，也注定只是一個配角，真正關鍵的還在城中呢。

　　一點火光自不遠處的城池裡亮起，接著，迅速擴大，轉眼間，漆黑的夜色被照紅了半邊天，整座城池彷彿在這一刻，都被火光籠罩了一般。

　　「成功了！」游秋雁眼中不可察覺的閃過一抹驚喜的眼神，忍不住驚呼道。

　　雲玉真聞言，只是看了看那被火光照的通紅的夜色，並未投去太多關注的視線，因為這座城池，早在數月之前，巨鯤幫已經開始著手佈置，早在當時，那個男人已經看出江淮軍定會將糧草屯集於此，如今成功，其實也不過是按照人家早已制定好的計劃按部就班，並沒有什麼值得驚喜的，不過對於那個男人的眼光，雲玉真心中卻是忍不住生出一股莫名的自豪和驕傲來。

　　「不好，中計了！」正指揮騎兵絞殺獨孤策的騎兵統領，看著火光驟起的城池，面色不由一變，也顧不得繼續圍殺獨孤策一行，一聲呼嘯，帶著騎兵朝著城池的方向飛奔而去。

　　「呼哧~呼哧~」強敵突然之間盡去，讓獨孤策心中升起一股茫然之感，回頭四顧，追隨自己的十二名獨孤閥高手，此刻只剩下兩人還能保持站立，其他的，都已經死在對方的圍殺之下。

　　「哈哈，哈哈哈哈~」劫後餘生，獨孤策並沒有過多的去關注部下的死亡，此刻只是仰天長笑起來，雲玉真，你個該死的賤人給我等著，我獨孤策今次大難不死！用不了多久，我就要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是什麼事讓獨孤公子如此開心？當真讓小妹好奇的緊！」伴隨著一道清幽的聲音，雲玉真和游秋雁緩緩顯露出身形，月白色的武士服，在火光的襯托下，為此刻的雲玉真渡上一層異樣的魅力。

　　「雲玉真！？」獨孤策驚訝的看向緩緩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雲玉真，眼神隨即變得惡毒起來：「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為何不敢？」雲玉真目光落在獨孤策的身上，疑惑的目光最終化作一抹淡淡的嘲諷：「若我是你的話，就不會在這種時候，還對我惡言相向，委曲求全，或許還能活的久一點！」

　　「你敢殺我！？」獨孤策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臉淡雅的雲玉真，突然恍然道：「這一切，是你早就計劃好的！？目的就是為了引我與城中的江淮軍自相殘殺，你好坐收漁利，你不但要對付江淮軍，還要對付我！？」

　　「還不算太笨。」雲玉真有些感歎道。

　　「為什麼？」獨孤策不解，似乎他和巨鯤幫最近也並無什麼深仇大恨才對，甚至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用各種手段來追求雲玉真，哪怕對方不喜歡自己，也用不著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啊。

　　「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雲玉真歎息道：「玉真也是為家父報仇啊！」

　　「什麼意思！？」獨孤策面色頓時一白，當初對付雲廣陵，知情的幾個人早已去見了閻王，原本以為自己做的夠乾淨，但不知這女人又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抱著最後一絲僥倖，獨孤策強撐道。

　　搖搖頭，雲玉真並未跟他繼續爭辯什麼，而是以一種平緩的語氣說道：「先是讓那四個大漢將我玷污，然後再讓雲芝帶著幫眾見到我最骯髒的一刻，讓我在幫中威嚴掃地，之後嗎，再以此為突破口，以獨孤閥高門大閥的形象出現在我的面前，成為我的精神支柱，讓我不得不依靠你來樹立威信，從而兵不血刃將整個巨鯤幫掌握在自己手中！」

　　「好高明的計策，好歹毒的心思！」雲玉真原本清冷的目光，漸漸變得凌厲起來，看著面色慘變的獨孤策道：「獨孤公子，你可知道貞潔兩字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

　　獨孤策原本怨毒的目光逐漸被恐懼所代替，這本就是他原本的計劃，只是被人從中橫插一槓，不但讓事情偏離了自己安排的軌跡，更讓雲玉真在陰差陽錯之下，一舉將海沙幫吞併，成為即便他獨孤閥都不願意得罪的大幫派。

　　「是雲芝那賤人！她背叛了我！？」彷彿想通了什麼，獨孤策瞪大了眼睛，不甘的看著雲玉真咆哮道。

　　「我真為雲芝而感到不值！」雲玉真眼中閃過一抹悲哀，雲芝是自己的貼身侍女，自小培養出來的感情，讓雲玉真在很多時候幾乎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雖然惱怒她的背叛和無情，但也未嘗沒有心痛。

　　只是此刻，看著雲芝致死都百般維護的感情，換來的卻是一句賤人，讓雲玉真對獨孤策更多了幾分鄙視。

　　「殺了我，獨孤閥不會放過你們的！」獨孤策怨毒的看著雲玉真，為自己的生命做著最後的努力。

　　「所以，我選擇了這裡作為你的葬身之地啊！」雲玉真微笑道：「有這些痕跡還有屍體，就算獨孤閥查到這裡，也只會以為是你在跟江淮軍衝突中，不幸被殺，與我巨鯤幫卻是毫無瓜葛！」

　　「死吧！」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獨孤策突然飛身竄起，手中三尺青峰以一種飄渺而狠辣的招式刺向雲玉真的咽喉，碧落紅塵劍法在這片夜空下，再次綻放出它的光彩，而這一次的敵人，卻只有一個。

　　上窮碧落下黃泉，這一劍，誓要將眼前這個有著傾城姿色的女人帶下黃泉，至於那令獨孤策魂牽夢繞的美妙身體，在生命的威脅下，卻是已經失去了原本的誘惑力。

　　面對雲玉真，哪怕最近江湖上盛傳這個女人如何了得，如此近的距離，獨孤策不覺得她能夠接下自己這必殺一劍，哪怕是她那已經化為一杯黃土的老子也不行，更何況是一個比自己還小了幾歲的女人？

　　眼神落在刺向自己咽喉的劍尖之上，雲玉真卻是並沒有流露太多害怕的情緒，碧落紅塵劍法或許絕妙，但再高明的劍法也該看看是由什麼人來用，眼前的獨孤策，顯然並不夠資格。

　　下一刻，在獨孤策愕然的目光裡，一支銅蕭恰到好處的搭在自己的長劍之上，一蓬銀光自蕭孔中射出，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獨孤策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他對自己的劍法太過有信心，同時也太過小看這個女人，以致到了最後，卻斷送了自己最後一絲活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