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我不走
—— 婆婆很認真地回答我:「簡直一模一樣!」
「真的是,一模一樣?」我吃了一驚。
「當初我看到你長得和阿恆越來越像的時候,我都差點把你誤認為阿恆了。但我知道,你不是他。可當我再次見到阿恆時,我發現你們倆非常像,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所以我也很吃驚,為什麼會這樣子?」
我愣住了,心裡想著,連婆婆都這麼認為了,那羅大爺的母親會誤認我,也就可以理解了。不過,我倒是特別想見見那個阿恆。
「婆婆,阿恆在哪兒?可以讓我見一下嗎?」我問道。
「他在陰山溝,不能來這裡。」
「那你是怎麼來的?是羅大爺帶你進來的?」我又問。
婆婆點了點頭,然後說:「東方,林月很厲害的,你還是別在這裡待下去了,跟婆婆走吧?」
當初張大爺叫我來大風鄉,跟我說「你不是想知道你婆婆去哪兒了嗎,你不是想知道帶走你婆婆的那個阿恆是誰嗎?去大風鄉吧。」現在,我已經知道了答案,若是現在抽身離開,也許可以平靜地生活下去了。但羅有福他們咋辦?
這些天,為了救那個孩子,我和羅有福他們可謂是一起出生入死。當初羅大爺帶我進來的時候,跟四老爺他們說我能解決大風鄉的事情,能讓這裡恢復到從前。所以四老爺一家人對我特別尊敬,真把我當救星來看待。我要是一走了之,太對不起他們了。
就算我昧著良心走了,天知道哪天陸瑤會不會再叫我去給屍體接生孩子?到時候我很可能再次捲入其他的事情,永遠都會生活在謎團裡,怎麼活?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特別不想!
所以我對婆婆說:「我不走。」
「可你要是不走的話,會很危險的。」婆婆急切地說道。
「就算我走了,你覺得陸瑤會不再來打攪我的生活嗎?」我反問道。
「這……」婆婆說不出話來了。
我說:「婆婆,既然你知道陸瑤會找我去給屍體接生孩子,那你肯定也認識陸瑤吧?也肯定知道她是一個身份神秘且能力很強的人吧?那你可以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嗎?」
「我也是通過阿恆才認識陸瑤的,但她到底是什麼人,我不知道,而且阿恆也不告訴我。」婆婆說道。
我看著婆婆的眼睛,問她:「真的?」
婆婆的身體怔了一下,眼神立馬躲開了,然後說真的。雖然她這麼說,但我看得出來,她撒謊了。她肯定知道什麼,只是不告訴我而已,就像她剛被阿恆帶走的時候一樣。
雖然我不知道婆婆到底瞞了我什麼事,但是我知道,那些事情,肯定很不可思議,甚至比她剛才將的三十年前的事情,更加難以置信。或許是和她說的一樣,如果告訴了你是要去給屍體接生孩子,你還敢去嗎?
但她越是這樣,我就越要留下來,因為,我要活得明明白白!
「婆婆,現在很晚了,還是早點睡覺吧。」我說道。
「東方……」
「明天還有事情呢。」我知道她肯定想勸我跟她離開,但我絕對不會答應。背對著她躺在**上,我沒有再去想她到底在瞞我什麼事情,也沒有去猜陸瑤到底什麼來歷,而是有些擔憂郭不道和阿鈺。
我想幫他們,但對他們來說,我就是個累贅。就算不要命地跑去了,他們還得因為要救我而分心,所以我就只能在家靜靜地等著。
天不亮,郭不道回來了。這傢伙的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也有不少血污,衣服破爛,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說自己很累,啥也不想說,等睡醒之後再問他。說完後,他去洗澡睡覺了,到了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
醒了之後,第一件事當然是把鄭梅入土。忙活完了,我們所有人都回來了,圍了八仙桌一圈。而羅大爺和他母親,則被郭不道收進了雨傘,放在陰冷漆黑的地方。
坐下來後,我急忙問郭不道:「快說說,阿鈺現在咋樣了啊?」
「昨晚你走了之後,我見時不與我,也想溜。所以我就跟阿鈺說,分開走,村外邊見。阿鈺說好,然後我就跟她分開了。老孫頭去追阿鈺,林月則追我。當我跑出來九龍木樁陣時,林月不顧一切地追了上來,結果被九龍木樁陣給震了回去。之後她還詫異地說,這哪兒來的陣法?當時我納悶了,她在黑水村待了三十年了,居然不知道這裡有九龍木樁陣?我也沒管那麼多,就跑回了村。在村口的時候,我碰到了阿鈺,她的傷勢依然很重,和我碰了面之後就走了,什麼都沒說。」
「昨晚羅大爺跟我說,阿鈺不是人,你也這麼認為嗎?」我問郭不道。
他點了一下頭,說:「她確實不是人。而且,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她應該是妖。」
「妖?」我大吃一驚。「難道,她是蛇妖?」
「你怎麼知道?」羅有福問我。
我說:「昨晚我被老孫頭打得內臟破碎,阿鈺從嘴巴裡吐出一顆珠子,老孫頭說那是蛇丹。所以,我猜測,阿鈺,其實是蛇妖。」
「天啊,我之前一直都想,要是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女人就好了。沒想到,她居然是蛇妖,幸虧我跟她沒有結婚啊。那要是真睡一張**的話,還不嚇死我啊?」羅有財嚇得臉色大變。
「你想娶,那也要人家看得上你啊。」羅有福冷嘲了一聲。
羅有財的心思,我理解,因為我跟他差不多。
這時候四老爺問:「那咱們接下來該咋辦啊?」
「是啊,大風鄉外面的霧,還是沒散啊。」羅有福他爸說道。
「大風鄉外面的霧,是林月弄的。想讓大霧散開的話,除非能化解她的怨氣。」郭不道說道。
他這話一出,我條件反射地看向了婆婆。想化解林月的怨氣,那就只有一個辦法把婆婆交給林月。那樣一來,婆婆必死無疑,會和阿恆以及那隻羊同樣的下場屍骨無存。
打死我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但我不這樣做,不代表其他人不想。羅有財這傢伙說:「六婆,你跟那林月是不是有啥深仇大恨啊?她昨晚為了讓東方說出你的下落,不惜以我侄子的性命為要挾,甚至差點殺了東方。」
「有財,別亂說話。」四老爺訓斥了一聲。
「爸,咱們得把事情搞清楚才能解決嘛。」羅有福他爸說道。
現在我明白羅大爺為啥說,我能解決這大風鄉的事情了。因為,我來了大風鄉後,婆婆就會出現。而婆婆,就是解決大風鄉事情的唯一辦法。
「這件事情,我能解決的,不關我婆婆的事。」我寒著臉喊了起來。
羅有福他們都很是吃驚地看著我。
「東方,你先別急,我們又不是要把你婆婆怎麼樣。我們只是想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樣咱們才能一起想辦法嘛。」羅有福他爸開口了。
「是啊,還是把事情說出來吧,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羅有福他叔也說。
四老爺怒了,喝了一聲:「都給我閉嘴!」
羅有福也說:「爸、叔,你們這是干啥啊?六婆肯定有難言之隱,你們這麼逼她,有些過分了。」
「有福,你這是什麼話啊?」羅有福他叔拍桌子站了起來。「你兒子找回來了,你就事不關己了是嗎?這麼多年以來,咱們家死了幾個孩子,你不知道嗎?最後連你媳婦也死了。你這吃裡扒外,胳膊肘朝外拐的東西,你還是羅家人嗎?」
「老二,說啥話呢?坐下。」四老爺怒了。
「爸,我哪兒說錯了嗎?有福現在是有兒子了,可有財呢?還是光棍呢。大風鄉的事情解決不了,就算以後有財再結婚了,誰能保證他的孩子就不會再被林月害死啊?現在明明有辦法能解決一切問題,幹啥不解決?我們家死的人,難道還不夠多嗎?」
羅有福他爸出來打個圓場,對我和婆婆說:「東方、嬸,我兄弟說話直,你們別忘心裡去。但是,我們真想知道究竟是咋回事,只有這樣才能想出好辦法嘛。」
「不用說了!」我喊了出來。「大不了,我跟婆婆離開大風鄉,不管這裡的事情了。」
說著,我拉著婆婆起身要走。但婆婆卻坐在那裡,沒有動。
「婆婆,走,咱們回家。」我說道。
婆婆搖了搖頭,說:「東方,他們說的對。」
「不,我不干。婆婆,咱們回家,咱們啥也不管了,他們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關我們的事。」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這時候,我發現什麼東西都不如婆婆重要。所以,我不想要答案,不想管羅有福他們一家了,我只想婆婆能活下去。因為,這個世上,我只有她一個親人了。
看到婆婆決心已定,我趕緊對郭不道說:「你不是你師父派來幫我的嗎?想個辦法解決林月啊。」
郭不道白了我一眼,又嘆了一口氣,對羅有福一家人說:「老孫頭和林月都被困在了九龍木樁陣裡邊,沒人去救他們,他們根本跑不出來,更沒辦法再害人了。大風鄉外面的大霧雖然還沒辦法散去,但這裡不會再有事了,你們還擔心什麼啊?還在這裡瞎吵吵,是不是傻啊?」
「我覺得,還是徹底解決了比較好。萬一哪天那個什麼陣被破壞了,那我們豈不是糟了嗎?」羅有福他爸皺著眉頭說。
「對啊,你們剛才都說了,那個阿鈺是蛇妖,萬一她跟老孫頭他們是一夥的,把那什麼陣給破壞了,那就糟了。」羅有福他說跟著起鬨。
我信誓旦旦地說:「阿鈺和老孫頭是死對頭,她是絕對不會放老孫頭出來的。」
「你怎麼那麼肯定?」羅有福他叔質問我。
「叔,這事我也知道,千真萬確。」羅有福說道。
羅有福他叔憤怒地掃了我們所有人一眼,然後衝我們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堂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