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遲來的禮物
空中一道拋物線掠過，楚歌伸手一抓，這個小盒子落入掌心。
低頭看了看手中精緻的包裝盒，楚歌又抬頭看了看對面的秦若晶，「謝謝。」
「這兩個字，還是等你看過這份禮物之後再說吧。」
秦若晶微微搖了搖頭，拉過了一把椅子，很優雅的坐了下來，語氣略顯自嘲的說道：「或許，你並不需要這份禮物。」
楚歌沒有做聲，拆開了這個精緻的包裝盒，又將一個紅絨面的首飾盒從裡面拿了出來。
「或許，你現在可以選擇將它放下。」看到楚歌的目光微微一凝，接觸到那個首飾盒的手指稍稍一頓，秦若晶抿了抿嘴唇，雙眸之中有一種叫做忐忑的東西，不易察覺的一閃而逝。
楚歌又晶一眼，停滯的右手，再一次緩緩的動了起來。
楚歌的拇指搭在首飾盒的上半部，另外幾根手指扣住首飾盒的背面，一點點，一點點的掀開了盒蓋，裡面的晶瑩璀璨，也一點點，一點點的顯露出來。
那是兩枚鑽戒，白金的戒身鑲嵌著晶瑩的鑽石，樣式並不是很張揚，但以楚歌的眼力，一眼就可以從工藝上確認，這是兩枚梵克雅寶的戒指。
兩枚鑽戒，安安靜靜的躺在首飾盒裡面，這代表了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看著這對戒指，楚歌半晌沒有說話，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事實上，他不是沒想過，秦若晶給他準備了生日禮物，只不過昨天並沒有拿出來，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秦若晶給他準備了這樣的生日禮物。
這，已經可以理解為求婚了。
女孩子主動向男人求婚，不是沒有，但從比例上來講，畢竟是少數情況，更何況以秦若晶的驕傲，倒追他就已經讓他有點難以接受了，此時居然主動向他求婚，又怎能讓他不感到不可思議？
「不用著急表態，在你做出選擇之前，還是先聽我說幾句話吧。」
就在楚歌懷疑自己是不是宿醉未醒，還在做夢的時候，秦若晶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中響了起來。
鑽石的灼灼光芒，秦若晶悅耳的聲音，都是那麼的真實，顯然在告訴楚歌，現在的一切，都和夢境無關。
楚歌又一次抬起頭，將視線從那對鑽戒上移開，晶那兩片昨夜他很可能已經品嚐過的紅唇。
「很意外是吧？」
秦若晶雙腿很優雅的交疊在一起，雙手十指交叉，平放在右腿上面，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淡淡笑容，目光看起來似乎很平和，但其中卻蘊含著十足的複雜。
「其實，我也沒想到，我居然真的會把這份生日禮物拿出來，儘管，我早就準備好了。」
楚歌微微一笑，算是回應，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一笑具體是個什麼意思。
人有時候就是會這樣，心中似乎有很多東西想要表達，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將這些東西表達出來的方式，甚至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
「對於昨天的事情，你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真的，我很好，我現在將這份生日禮物拿出來，更不是想下賤的去要挾你什麼。」
「雖然，按照那些狗血港台劇，日韓劇的套路，既然咱們之間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就更不應該將這份禮物拿出來了。」
秦若晶聳了聳肩，一如楚歌經常那樣，心平氣和中，嘴角也牽出了一個略顯戲謔的弧度。
「我不是那些狗血愛情劇的女主角，所以我也不會做出這麼狗血的事情，但我也沒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那樣簡直太傻了，連我這種愛情白癡，都覺得那麼做簡直就是個笑話，而且還是個冷笑話。」
楚歌摸了摸鼻子，在這一點上，他和秦若晶，倒是出奇的一致。
秦若晶稍稍沉默了一下，即便她現在心裡很亂，但她卻並不想表露出來。
因為，在她看來，被人上了，就一哭二鬧三上吊，那是最沒出息的行為。
秦若晶有她的尊嚴，她想要做的是，盡可能的讓自己如往日那般優雅從容，有條不紊，明確的表達出自己的想法之後，對楚歌不做任何勉強，給他做出選擇的權利。
「我承認，認識你之後，我對你就很有好感，大抵是和其他男人完全不同的那種感覺，雖然我不能確定那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所謂的愛情，但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踏實，很自然，也可以很真實。」
「當然，即便是到了現在，我也不能否認，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排除有我妹妹對你有意思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我對你的這種感覺。」
「或許你會覺得，昨天從那封信開始，到後來的氣球，摩托車，鴿子，以及種種一切，都不是我的行事風格，甚至可能懷疑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安排，但我必須要明確的告訴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沒有任何人對我做出過任何的指導。」
秦若晶的這句話，徹底的說到了楚歌的心坎上，他這個安靜的觀眾，臉上的表情不禁出現了一絲動容。
秦若拒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絲細不可察的變化，淡淡一笑。
「其實，我也是一個只有二十五歲的女人啊，就算在別人的眼裡，我是一個工作狂，但我偶爾也想要花一點點心思，去做一些所謂離譜的事情，只不過，在過去的日子裡，沒人值得我這麼做罷了。」
秦若晶的聲音，透出了些許唏噓和自嘲，楚歌的心，又一次被觸動了一下，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矯情的人，但是在這一刻，卻覺得心裡面有點塞塞的，也有那麼點發酸。
「好了，說了這麼多，我也真是嗦，估計你都聽煩了吧？」
秦若晶又笑了笑，揉了揉光潔的額頭，撥開幾根不知道什麼時候垂落下來的烏黑髮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比剛才更加平靜的，朝著楚歌看了過去。
「現在，做出你的選擇吧，這份生日禮物，你是留在我這裡，還是接受？」
有一句話，秦若晶並沒有說出來，但她相信楚歌一定能夠領會。
楚歌確實領會了，沉默著看了幾秒首飾盒裡的那兩枚鑽戒之後，迎著秦若晶的目光，苦笑著提出了一個問題。
「不管我怎麼選擇，在我選擇之後，咱們兩個都不可能繼續做朋友了，我可以這麼理解麼？」
秦若晶的神色微微一怔，垂於身側的雙手輕輕顫了顫，抿了抿嘴唇，片刻後，終於很輕很輕的點了點頭，「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說完，又淡淡一笑，微微搖了搖頭，「這，也不像是你的風格。」
滿面笑容的背後，芳心卻是陡然一沉，一種無力和無奈，在心中悄然瀰漫。
楚歌也笑了，很燦爛的那種，隨手將首飾盒放在了床沿上，在秦若晶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苦澀意味的同時，一步步朝著秦若晶走了過去。
走到了秦若晶的身邊，楚歌的雙手搭在了秦若晶的肩膀上，稍稍施加了一些很柔和的力道，「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水，昨天喝了那麼多酒，你又難得的說了那麼多話，應該渴了吧？」
說完，秦若晶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楚歌則便拿起了她的杯子，去飲水機裡面接了水，遞到了她的手裡。
「謝謝。」秦若晶接過水杯，淺淺的喝了一口，此時她終於比以往更加深刻的理解到了一個叫做「患得患失」的詞彙，因為她握著杯子的手，居然在輕微的顫抖。
雖然她很想將這種現象歸咎於她昨天喝了太多酒，但她心裡很清楚，事實並不是那樣。
秦若晶並不想讓這種狀態在楚歌的視線中暴露出來，所以她只喝了一點點，就想要將杯子放到一邊，然而楚歌卻先一步拿過了水杯，將她剛剛喝過一口的這杯水，一飲而盡。
「咱們兩個，認識也真的是有很長時間了，像今天這樣說了這麼多話，還沒有吵起來，好像還是第一次呢。」
喝光了這杯水，楚歌笑著開了一句或許不算玩笑的玩笑，重新坐回了床沿，又看了一眼那個裝著兩枚璀璨鑽戒的首飾盒。
「既然你開誠佈公的和我說了這麼多，這次咱們談話的氣氛又難得這麼好，那我也給你講一些我的故事吧。」
楚歌將目光從首飾盒上移開，看似如以往那般吊兒郎當的表情中，卻蘊含著他以往面對秦若晶時候從未有過的認真。
「等你聽完了，你再決定，要不要將這份禮物送給我。」
秦若晶微微蹙了蹙眉頭，看楚歌的意思，似乎要講述一些有關他過去的事情了麼？
事實，也確實如此。
楚歌的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秦若晶下意識的抬手摀住了嘴，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我曾經殺過人，很多人，我自己都不記得到底有多少人了。」
楚歌是笑著說的，就好像在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又或者是在隨意的談論天氣如何。
但他的目光卻注視著他的雙手，就好像在他的那雙手上面，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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