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該怎麼感謝呢?
「挺沉的,我給你送屋去!」孫易一副很自然地樣子道,但是那雙眼睛中卻透著異樣的神色。
羅丹有些驚慌地頂著孫易不讓他進門,「不沉不沉,我能拿得動!」
「別推了,我身上還有傷呢!昨天的傷還沒好!」孫易裝著被觸了肋側的傷口,吸了口冷氣,「幫我換個紗布,好像傷口有點崩開了!」
「都這樣的還進山,快進來!」羅丹一下子慌了,趕緊引著孫易進了院子,進屋去找剪刀和紗布,關心則亂,她全然忘了,上回她劈了孫易一菜刀,然後第二天,就只剩下淡淡的紅印,這回孫易受的傷還沒有上次重呢。
孫易厚著臉皮趕緊跟了進去,一直跟到了屋裡,羅丹已經從抽屜裡拿出一卷紗布,正在櫃子裡找剪刀。
孫易從後面靠了過去,羅丹這時也拿著剪刀站了起來,正好被孫易從後面摟著腰,把她貼到了自己的身上,嚇得羅丹全身一顫,幾乎一剪刀就刺了下去。
孫易把下巴擱在羅丹的肩膀上,聞著她好聞的頭髮味道,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摟在前面的手在她的腹處摩挲著。
腰肢柔軟纖細,不帶一絲贅肉,小腹平坦得像一望無際的草甸子,孫易捨不得放手,手上摸著摸著,就向上方摸去。
「你別這樣,再這樣我可生氣了!」羅丹假裝生氣地道。
「羅丹!我想你了!」孫易用柔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語著。
一句我想你了,把羅丹好不容易堅起了防禦擊得粉碎,身體都軟了,剪到了也掉到了櫃子上,再彈到地上,差點紮了自己的腳。
羅丹似乎嗯了一聲,又似乎什麼也沒說。
當她聽到孫易開門出去的動靜,身體蜷得更緊了,淚水怎麼也止不住,濕了枕巾,甚至濕了被角,自己的苦,也只能自己抗著。
孫易覺得有些氣悶,回家躺在倉房裡頭,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覺,甚至想到,等過年的時候,騾子回來了,找他好好談談,實在不行動用點手段也行,一定要讓他們離婚,這麼好的女人,哪能就這麼獨守著空房。
動了感情的男人是衝動的,也幸虧現在騾子不在,否則的話他都敢直接拎著他的脖子問個清楚。
只是再想到杜彩霞,這算怎麼回事?難道是傳說中的炮友?杜彩霞看自己的眼神可有些不對勁。
在孫易躺在這裡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不遠的東溝村,柳家娘倆也是一樣的。
柳母年近四十,臉色蒼白,虛弱的身體和生活的壓力,讓她的臉上有了明顯的皺紋,可仍然難掩她韶華未逝時的美麗,柳雙雙完美地繼承了母親的美麗,小小年紀,就已經是讓人心動的美人了。
柳母總覺得心神不寧,女兒今天回來以後,還在哼著小調,而且在吃飯的時候,還會突然發出輕笑聲,她是知道女兒去山裡采藍莓,只是故做不知,她不想去揭穿女兒的那一片苦心,反正孩子學習好,倒不怕誤了學習。
只是現在這種小女兒態讓她擔心,她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如果當年自己能夠冷靜一些,不那麼衝動,也不會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就被現在的男人唬弄到手,結婚生了孩子,才發現他其實是個賭鬼,除了新婚那兩個月,就沒有過上好日子。
兩個月的歡愉,換來的卻是一生的淒苦,她不希望女兒走自己的老路。
女兒在燈下看書,柳母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借口累了回屋躺下,卻悄悄地翻了翻女兒的包,在包裡,發現了一疊錢,數一數,足足一千五百塊之多,對於她們娘倆來說,這已經是好大的數目了。
柳母拿著這些錢,手都抖了起來,虛弱的身體撐不住她激動而又憂慮的心情,額頭都冒出了虛汗,眼前有些發黑,把錢放回去,喝了幾口水,勉強穩住了心情,探頭看看在燈下看書做題的女兒,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走了出去。
「閨女啊!」柳母的聲音都有些顫了,雙手握得緊緊的,指節泛白。
「媽,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快點躺下,明天我們去醫院看看吧,總這麼熬著也不行啊!」柳雙雙一下子就慌了,娘倆相依為命這麼些年,早就把彼此當做了自己的全部。
「媽沒事!你坐下,媽跟你聊聊!」柳母臉上帶著憂色道。
柳雙雙趕緊端端正正地坐好,在一向以暴力管教孩子的鄉村,從小到大,母親從來都沒有動過自己一根手指頭,遇到了事情就跟自己擺事實講道理,她早就習慣了,甚至還有些喜歡聽母親給自己說教。
柳母先歎了口氣,然後道:「孩子,咱家窮,窮得很,可是咱有志氣,咱家窮得就剩下志氣了,無論咱生活多難,都不能出賣自己,咱活得頂天立地,踏踏實實,就算是死,媽也能閉上眼睛!」
「媽,你怎麼會說這些?」柳雙雙有些奇怪地道,自己好像沒怎麼樣吧?在學校倒是有不少人追求她,也有很多人嘲笑她的窮困,但是柳雙雙把這一切都一笑而過,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家裡有難處也是錯嗎?
柳母見女兒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女兒不會騙自己,這一點她可以用性命來保證,但是那些錢……想想那些錢,再想想那些錢背後的事情,她都覺得不寒而慄,如果女兒走上這條路的話,她寧可把女兒掐死。
柳母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然後沉聲道:「閨女,你老實告訴我,你包裡那些錢是怎麼來的?」
聽到這些錢的事情,柳雙雙深深地歎了口氣,她本不想瞞著母親,只想等採摘季過後,多攢一點,然後給母親一個驚喜,一部分留做學費,一部分可以領女親看病,她估計過了,採摘季過去之後,自己大約能攢下兩三萬塊左右,對她的家庭來說,幾乎就像天文數字一樣龐大了。
「媽,我本想過陣子再告訴你的,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就告訴你吧!」柳雙雙說著把自己采藍莓這件事情說了,最後道,「媽,你放心吧,高中的課程我已經都學完了,摸底考試,我一定能考個一本,名校咱們就不考慮了,學費太貴了,一般的一本學校就很不錯了!」
顯然,娘倆擔心的不是一件事,柳雙雙以為母親擔憂自己的學習,可實際上,柳母擔心的卻不是這個,只要閨女好好學習,在哪個學校都一樣,如果不好好學的話,花再大的價錢,送再好的名校也白搭,她現在滿心思都是自家閨女所說的那個男人。
「溝谷村的孫易?聽著這名有些熟!」柳母絞盡腦汁地想了起來,突然一拍大腿,「啊!原來是他!」
「媽,你聽說過他?」柳雙雙有些奇怪地道。
柳母點了點頭,怎麼可能沒聽說過,流言沒長腿,跑得比馬快,孫易在溝谷村大戰賴黑子一夥,差點把人打死,而且在鎮上還跟武谷那個大混混頭子對上了,這事十里八村的早就成為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兩村相距不過四五里地,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人……咱家惹不起,還是躲遠點!」柳母稍一沉吟,就下了這個決定。
「媽,你怎麼可以這樣,孫大哥人挺好的,要不是他幫忙,我自己可背不動那麼多的藍莓!」柳雙雙有些急了,老娘一開口,可就把她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
柳母歎了口氣,「媽是怕呀,就怕他沒打什麼好主意!」
柳雙雙苦笑了一聲,然後把剛剛隱瞞下來的孫易大戰黑瞎子那一段也說了出來,她怕母親擔憂,本來沒說,可是現在不說也不行了。
「媽,他真的很厲害的,而且,荒郊野外的,孤男寡女碰到一塊,如果他真的沒打什麼好主意,你哪裡還能見到我,現在咱都知道他這個人了,更不會有事了!」
柳母又歎了一口氣,「閨女大啦,啥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啦!」
見母親有些傷感,柳雙雙趕緊撒個小嬌哄一哄,這招百試百靈,最後柳母一拍腿道:「你跟他一塊去也行,但是明天早上我跟你一塊去,我得見見這個人!」
「你可別嚇著他,好像逼婚一樣呢!」柳雙雙跟母親開著玩笑,也只有在家裡,跟母親在一塊,她才會展現出自己最開朗的一面,在外面,她一向都是一個羞澀得不多說話的小女孩。
娘倆各懷著心思睡覺了,天剛濛濛亮,柳母就起來了,做了早飯,再把要帶的飯裝好,一咬牙,用了三個雞蛋炒的大蔥,女兒跟別人在一塊,可不能因為吃的讓人瞧不起。
柳雙雙也起來了,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又穿上了那套寬大的勞動服,把她妙到極處的身體遮掩得結結實實。
凌晨時分,天氣還有些涼,柳雙雙騎著自行車,馱著自己的老媽,騎了幾里地,額頭已經微微現汗了,溝谷村也到了,遠遠地,已經能看到三三兩兩的炊煙。
尋著昨天的小路,找到了位於村子最後頭,獨門獨戶的孫易家,他家是最好找的,因為只有這麼一戶是孤凌凌地懸在村後頭的。
孫易也起來了,蒸了雞蛋醬,今天又帶了一顆大蘿蔔留著沾醬吃,體力活,要多補充鹽份的。
正忙活著向筐裡裝東西,一點白就向大門口撲去,汪汪地叫個不停,一點白從不亂叫,它一叫,肯定是有事,趕緊走向大門,門外站著兩個人。
一開門,正是柳雙雙,不過還有一個中年美婦。
孫易的心裡著實顫了一下,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柳雙雙這麼漂亮,果然是有原因的。
「雙雙來啦,這是嬸子吧,進來進來!」孫易趕緊把人讓了進來,一點白也不叫了,晃著小尾巴圍著柳雙雙轉個不停,這小傢伙極有眼色,賣萌又是一把好手,可把柳雙雙喜歡壞了,抱著不肯撒手。
柳母矜持地走了進來,在院子裡看了一眼,看看新蓋的磚瓦房,再看看平整的院子,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都是鄰村的,也沒什麼不放心的,而且老孫頭沒死的時候就見過幾面了,她來,只是不放心女兒。
說了一些客氣話,柳母還拎出一筐雞蛋來送上,人家帶著女兒賺錢,總要有些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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