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道士房東妖房客 作者：逍遙余 (全文完)

【小說書名】：道士房東妖房客

【作者概要】：逍遙余，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靈異 > 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

　　手握半卷神秘天書，坐擁老街黃金旺鋪。

　　作為奇葩道門青楓派的唯一傳人，余天從師父那兒繼承了半部強大到逆天的神秘天書，還有一個名曰青楓閣的書畫鋪，從此踏上了降妖除魔的道路。

　　沒想到至此以後，諸多美女紛至沓來，將一個好端端的青楓閣變成了曖昧的合租公寓，最要命的是，這些房客根本不是人類啊……

【其他作品】：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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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恐怖片式的荒宅與猥瑣老頭

    余天醒過來的時候，頭疼得厲害。

    他感覺自己是在一個不大不小的房子裡，窗外灰濛濛的，看起來應該是天亮之前的時候。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余天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又是一陣頭暈目眩，於是又只能躺倒在地，長長地出了口氣。

    余天是個孤兒，在福利院長大。作為一個三流大學的畢業生，余天的人生完美地詮釋了什麼是真正的擼瑟。大學剛畢業，女友便跟著一個開著限量版布加迪威龍的小子跑了。更要命的是，剛聘任自己的公司居然破產了。

    果然是越努力越能發現人生的絕望啊。

    心若死灰的余天從小店裡買了幾罐啤酒，本想著借酒消愁，沒想到酒量太差，才喝了一罐就懵圈了。

    於是，余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現在這個地方的。

    稍微躺了一會兒，余天感覺自己有些緩過勁來，於是又慢慢地爬起來，這時他才聞到了一股檀香的味道。

    環顧四周，這是一個約二十平米的正方形房間，天花板、牆壁和地面都被刷成了白色。房間正中是一個黑色的盤龍香爐，約莫有酒罈般大小，一股若有若無的青煙慢慢地升到空中。

    讓余天感到奇怪的是，房間雖然四面開窗，但是卻沒有門，只有在房間的一角有個向下的樓梯。

    「什麼鬼地方……」雖然現在已經是夏天，但房間裡卻依然顯得有些陰冷，余天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從褲兜裡掏出手機，余天卻發現手機屏幕一片灰色，慘兮兮地發著幽光。

    「我去……」余天瞪大了眼睛，使勁甩了甩手機，卻依然沒有什麼反應。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一陣古怪的笑聲在房間中響起，余天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聽聲音的來源，似乎是那個古怪的盤龍香爐。

    余天二話不說，拔腿便往樓梯跑去。

    「我一定是在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余天一邊跑，一邊使勁掐著自己的手臂，但儘管疼得自己呲牙咧嘴，但余天依舊沒有醒過來。

    還好，他已經跑下了樓梯。

    快跑！快跑！快跑！這是余天腦子裡唯一的意念。

    終於，他跑下了樓梯。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古怪的笑聲依舊迴盪在耳邊。余天看著眼前，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一個一模一樣的房間，房間的一側是一模一樣的樓梯，而房間的正中，依舊是那個一模一樣的盤龍香爐。

    余天一咬牙，再次朝樓梯跑去，然而，當他跑到下一層是，看到的依舊是同樣的房間，那「呵呵」的怪笑依舊迴盪在耳邊，而且越來越響。

    余天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起來，一種莫名的心悸讓他幾乎無法動彈。

    「不可能！這不科學！」作為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余天是斷不相信鬼神之類的東西，但自己現在所經歷的事情，怎麼也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對了，窗戶！」余天猛然驚醒，幾步跨到窗前，然而，當他向窗外望去時，卻只看到了濃濃的白霧，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他探頭向窗外看去，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擋了回來，彷彿窗外屬於另外一個世界。

    「我被困住了……」余天深吸了一口氣，反倒平靜下來。眼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從這裡出去。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香爐中的笑聲依然不緊不慢地迴響著，余天皺起眉，身體裡突然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點害怕，有點焦慮，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憤怒？

    「是你搗的鬼吧？」余天冷笑一聲，大步朝香爐走去，隨後一個大腳抽射，狠狠地踢在香爐上。

    一陣無比刺耳的尖叫聲從香爐中傳來，隨後余天便被震了出去，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吃驚地發現這個詭異的房間居然如同鏡子一般碎裂開來……

    余天慢慢睜開眼，心裡不由一沉，他發現自己依然在之前的那個房間裡，但光線似乎亮了很多，而且房間正中的那個香爐已不見了蹤影。

    「你醒了啊？……」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突然在余天耳邊響起。

    「鬼啊！」余天大叫一聲，猛地從地上竄了起來，這才發現房間的角落裡居然還坐著一個人，確切地講，是一個老頭。

    老頭留著一頭灰白的長髮，臉上鬍子拉渣，隨意地紮了個馬尾，身穿一件寬大的灰色t恤，下穿深藍色牛仔半腳褲，一雙陳舊的人字拖無比醒目，隨意地盤腿而坐，整個人看起來便如同傳說中的藝術工作者，瀰漫著一股大師級的猥瑣氣質。

    「你是哪位？我在哪裡？」余天有些茫然地問道。

    老頭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小子，你的資質不錯，居然能一腳踢碎荒蟲，雖說這廝之前已經被我打得連它媽都不認識了，但能一腳把它幹掉，足夠做我徒弟了。」

    「等等等等！荒蟲是什麼？什麼叫做你徒弟？還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余天搖了搖頭，腦子卻依然昏昏沉沉。

    「走吧，先跟我出去再說。」老頭伸手一拎，居然將余天整個拋出了房間，余天大叫一聲，眼前一花，亮光瞬間讓他睜不開眼。

    余天瞇起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在一個很熟悉的地方——龍山老街。作為越州建城最早的區域，依龍山而建的老街早已被設立為歷史保護街區。余天所站的地方，正是老街的盡頭，龍山的正南面。現在是早晨，但天尚未大亮，大街上還看不到什麼行人。

    在他眼前是一座破敗的老宅，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沒修葺，所以被荒廢掉了。越州市正準備將老街改造成旅遊景區，說不定哪天這裡就變成餐館茶樓之類的店舖了。

    「跟我來。」老頭邁步朝老街的另一頭走去。余天呆呆地看著老頭，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昨晚大概是喝醉了，我這酒量真是……」余天苦笑著搖了搖頭，正準備跟這個怪老頭說再見，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數米開外的老頭身旁。

    「我去！……怎麼回事！瞬移！」余天大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嗎？」老頭猥瑣地一笑，「想知道就跟我來。」

第2章 青楓閣內遭遇訛詐

    龍山老街依山而建。跟著老頭沿街走了大概五分鐘，余天便看到在龍山的山腳下，貼著山壁有一座兩層樓的磚木小樓，立柱和門窗上的紅漆早已剝落，屋頂的瓦片歪歪斜斜地亂鋪一氣。在大門的正上方，一塊古樸的木板向右傾斜四十五度搖搖欲墜，木板上書「青楓閣」三個大字，看起來像是個賣字畫的鋪子，只是這屋子的樣子實在是無比淒慘，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在繼續經營。

    龍山老街余天也來過幾次，但不知為什麼，他從未留意過這裡有這麼一個地方，或許是因為它實在太破敗了。

    余天下意識地朝前走了幾步，當他踏上青楓閣前的台階時，突然感到身前似乎多了一層無形的東西，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他身上掃過。余天抬起頭，發現青楓閣的牌匾似乎亮了起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切便又恢復了平靜。

    老頭看了眼牌匾，又神情複雜地看了眼余天，邁步走進了大門。

    青楓閣的確是個字畫鋪，類似這樣的店面在越州還真不少，自從書聖在越州留下千古第一行書後，越州的書法氛圍便一直很濃郁。青楓閣雖然從外面看起來破破爛爛，但是余天走入其中卻發現內部空間大得出奇，也不知道設計這幢房子的老祖宗用了什麼妙法，居然能夠將空間利用得如此淋漓盡致，若是放在今天，這老祖宗絕對是各大房產公司爭相搶奪的設計人才。

    走進大門，展現在面前的便是一個兩層樓高的廳堂，廳堂正中是一張巨大的傳統紅木大桌，上面整齊地放著文房四寶，大桌一角還放著一疊銅版紙的書畫大冊。一個一尺見方的碗狀青花筆洗擱在一張巨大的米色毛氈上，顯得尤為醒目。

    廳堂四圍是簡單的白牆，上面密密麻麻地掛滿了書畫卷軸，余天在大學也算學過一段時間的字畫，自然看得出這些作品雖然算不上極品，但也堪稱佳作。在廳堂的正中央，懸掛著一幅寬大的山水立軸，在所有作品中顯得尤為醒目。

    這幅山水大作畫風細膩而不失雄渾，頗有北宋大家范寬的風格。在長軸的左上端，寫有「松山溪石圖」五個小字，沒有落款，只有幾個無法辨別的印章。

    「怎麼樣，我這鋪子不錯吧。」老頭得意地說著，腳下卻不停步，繼續往前走去。

    廳堂的盡頭有一道不起眼的小門，上面掛著一張棉布門簾，門簾上寫的正是書聖的天下第一行書，雖然只是摹本，但看起來也算有些韻味。

    穿過小門，一個不大不小的天井赫然入目。天井是越州特有的建築結構，類似燕京四合院內的中央空地。天井的地面全部用青石板鋪就，由於年代久遠，青石板的表面早已被雨水打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洞，石板的縫隙間更是長滿了鮮綠的青苔。天井的正中央是一口石井，從石井沿向下望去，井水清澈無比，讓人感到一陣清涼。

    在天井的一側是一處極小的花園，裡面種了數株青楓，枝葉繁茂，遮蔽了小半個天空，想來青楓閣名字的由來便在於此。

    天井的四周，照例是連接在一起的二層小樓，除了有些陳舊，倒也算看得過去。在小樓的後方，龍山南麓的山壁拔地而起，不時有鳥鳴傳來，平添了幾分幽靜之意。

    這座青楓閣，怎麼估算著都得上千萬啊。余天暗暗咂舌，也不知道這怪老頭怎麼會擁有這麼大一幢宅子。要知道，這可是寸土寸金的老城區。

    「好了，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老頭走到天井正中的一張圓形石桌旁，隨意地坐在一個石墩上。

    余天想起昨晚來的經歷，趕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老頭用手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鬍渣，咧嘴一笑道：「小伙子，如果我說你撞見妖了，你信不？」

    余天一愣，隨後搖頭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有些奇怪，但是妖怪之類的我是不相信的。」

    「真的？」老頭看了余天一眼，答非所問地說道，「根據現代量子力學理論，量子具有不確定性，既然如此，那麼量子組成的宇宙同樣具有不確定性，也就是說我們存在其中的宇宙並不是唯一的。你撞見的那個妖是荒蟲，具有連接不同宇宙的能力，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被荒蟲帶到蟲洞裡去了……」

    余天沉默片刻，朝老頭鞠了個躬，轉身便走了。

    「等等，少年，別走啊。」老頭突然從石墩上蹦起來，用和他年齡不相稱的速度轉到了余天面前，大義凜然地說道。

    「大爺，你是七院逃出來的吧？」余天苦笑著說道。七院是越州的精神病醫院，從老頭古怪的言行中余天基本可以斷定，他的腦子出了問題。想從老頭身上找到答案怕是不可能了。

    「你才七院出來的，你全家才七院出來的！」老頭一瞪眼，一掌推在余天胸前，余天只覺一股大力將自己猛地推出，一個踉蹌便撞上了不遠處的石桌，卻聽「卡嚓」一聲脆響，沉重的石桌居然被余天撞成了兩截，而詭異的是，余天卻沒有感到任何疼痛。

    「啊呀！我的石桌！」老頭驚叫一聲，一步躍到余天身旁，摸著裂開的石桌嚎道，「旺財！想不到堅持了幾百年，你還是沒能逃過一劫啊！……」

    「大爺……」余天被老頭的舉動嚇了一跳，這老頭居然還給石桌起名字，果然是瘋得可以，剛想辯解，卻見老頭抓住自己的衣領吼道：「你！你賠我旺財！」

    「大爺，這不你推我才把這桌子弄壞的麼……」余天的臉憋得通紅，他根本沒想到這怪老頭的力氣有這麼大。

    早知道就不說他是七院來的！早知道我就根本不應該跟這神經病過來！我怎麼這麼倒霉！余天心裡無比後悔，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賠？你賠得起？」老頭冷笑道，「汪健臨來了都賠不起！你拿什麼賠我？！」

    「臭老頭！你這是勒索！一張破石桌！我賠你就是！你要敢勒索我！我馬上報警！」余天也怒了，衝著老頭大喊道。這麼結實的桌子一碰就壞，分明就是假的。

    「也行，你替我干一個月的活，就當是賠償石桌的錢。」老頭放下余天，乾脆地說道。

    「這都行？」余天被氣笑了，他還沒見過這麼奇葩的邏輯，梗著脖子說道，「老子想走，誰攔得住！」

    說罷，余天頭業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走？你走得出去嗎？」老頭哈哈一笑，「你要真走得出去，我就把這鋪子全都讓給你！」

    「神經病！」余天也懶得再理會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頭，扭頭便走向通往廳堂的小門。

    余天一腳踏入小門，抬頭一看，卻猛然發現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天井中，而那個怪老頭依然笑嘻嘻地看著自己。余天不信邪，又接連走了幾次，但無一例外都回到了原地。

    「我去！還真是瞬間轉移！」余天忍不住說道。

    「我剛才說了，你走得出去嗎？」老頭那猥瑣的臉在余天看來十分欠揍，但卻又讓人有了一絲寒意。

第3章 青楓派首席單傳弟子

　　「要想讓空間扭曲折疊，並不算是件難事。」老頭的聲音在余天身旁響起，「荒蟲能做的，我們同樣能做到。」

　　「如你所見，我是一個道士，青楓派第五十三代掌門——秦歌。」老頭雙手負在背後，難得換上一副正經的神情說道。

　　「……」

　　「怎麼？你不相信？」看出余天的懷疑，秦歌冷笑一聲。

　　秦歌心說你這個老頭除了身子骨硬朗些，腦子有些問題外還真看不出哪裡像個道士。

　　秦歌也不多說話，腳踏青石板，以非人類的方式輕輕飄飄地躍起數米高，一腳踩在屋頂上，又是一踏，身形一閃，消失在了龍山的山壁上。

　　「我去……真是武林高手啊……」余天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武俠電影中的飛簷走壁，不由吃驚地張大了嘴了。

　　「你這臭小子！居然說我的道術是功夫！」秦歌狂怒的聲音從山上飄來，還未等余天反應，他便鬼魅般地再次出現在余天面前，手裡提著一株余天從未見過的植物，最讓余天感到驚訝的是，這株形似蘿蔔的植物根部，居然誇張地舞動著類似章魚觸手的根須，還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尖叫。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余天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往後連退數步，這才勉強止住，眼中滿是緊張之色。

　　「知道怕了？」秦歌揮了揮手裡的奇怪植物，後者更加歇斯底里地叫起來，秦歌一甩手，便將尖叫的怪物丟到了院後的山上。

　　「你剛才看到的那傢伙，暫且可以稱之為精，當然了，普通人不懂，說它是怪也行，妖也行，怪物也行。它的正式名字叫羅根，基本上沒什麼攻擊性，在山林間隨便一找就能找到，只是一般人是根本無法發現它們的。」秦歌走到井旁，伸開手掌放在井口，一股水柱便如同有生命一般噴射而出。

　　「你昨晚遇到的是荒蟲。荒蟲沒有實體，那個盤龍香爐是它在這個世界的投影。荒蟲可以不同空間自由穿梭，它們在空間中挖出的通道就是蟲洞。當然了，既然是蟲自然也要吃東西，像你這樣氣血旺盛的小伙子是荒蟲最喜歡的零食了。」

　　在余天近乎癡呆的目光中，秦歌將手洗乾淨，甩了甩手，接著說道：「別給我擺這副癡呆樣，接著聽好，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之前你看到的那樣的，小說和電影裡面的那些妖魔鬼怪是真實存在的，而我們道士的職責，就是降妖除魔。」

　　看到余天依舊呆滯的表情，秦歌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一時之間你難以接受。我剛入門聽我師父講這些事情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不過你慢慢就會習慣的。」

　　「我說，秦大爺……你說的話為什麼聽起來像是一部設定很爛的網絡小說？」余天忍不住吐槽道。

　　「有這麼嚴肅的設定麼！」秦歌狠狠瞪了余天一眼說道，「反正你只要記住，我們的世界絕對不是你想像得那麼和諧，跟妖怪比，就算是極端恐怖分子都簡直弱爆了！」

　　「那道士這份工作豈不是很危險？」余天問道。

　　「所以，我們得修行，成為無比強大的存在。比如剛才給你演示的飛簷走壁啊，一步換景啊就是一些小小的道術演示。」秦歌轉身用手指繞了天井一圈，無比自豪地說道，「別看這院子不過三十來平方，要知道這裡可誕生過越州史上最強大的道士——也就是我了。」

　　自誇也不是像您這樣的吧！一萬隻草泥馬從余天心頭疾馳而過，他強作鎮定說道：「這麼說來，這個所謂的字畫鋪，只是一個幌子罷了？」

　　「誰說青楓閣是個幌子了？」秦歌再度用極其鄙視的眼光掃了余天一眼說道，「隱藏身份懂不懂？沒見過超人和蜘蛛俠是報社記者，鋼鐵俠和蝙蝠俠是富二代麼？知道什麼叫職業素質麼？我的字畫跟道術一樣了得，這就是職業素質！」

　　余天無語，只能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附和著點了點頭。

　　「差點忘了。」秦歌用手輕輕拍了拍腦門說道，「以後你就正式加入我青楓派門下了，你叫我師父就行。當然了，這拜師的儀式還得過一下。」

　　「什麼！」余天跳了起來，連連擺手道「秦老頭！我只不過撞壞了你的石桌，至於這麼損我麼？再說了，分明是你把我推到石桌那去的！我不當道士，絕對不當！」

　　笑話，余天雖說是個擼瑟，但還不至於慘到出家的地步。

　　「我讓你入，你就必須得入！不入也得入！要想不入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踩著我的屍體出去！」秦歌冷著臉，蠻橫地拒絕掉。

　　余天心說大爺你還有沒有節操了，這麼耍無賴真的不要緊？但秦歌的實力擺在那裡，只要他不同意，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離開這裡的。天知道這個神經兮兮的道士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給滅了。

　　「大師，能不入麼？我沒有當道士的天分，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單身一輩子……」余天苦著臉，慘兮兮地說道。

　　「單不單身，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若有本事，找上幾十個老婆我也沒意見！」秦歌大手一揮豪爽地說道。

　　余天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被秦歌不耐煩地打斷：「好了，有什麼問題以後再說，咱們先把拜師儀式給過了！」

　　道士就道士吧，總歸也算是個職業，看廟裡那些和尚道士活得也挺滋潤，再加上這秦老頭的門派也不用出家……余天一咬牙說道：「拜就拜！」

　　「孺子可教。」在秦歌詭異的笑容裡，余天跟著秦歌來到了天井後的小樓。推門而進，余天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個古樸的書房。

　　書房很寬敞，高高的木製書架上整齊地堆滿了各種圖書，除了現代書籍，還有大量的線裝書，甚至還有更古老的紙質卷軸和竹簡，看起來就像是個袖珍的圖書博物館。

　　余天掃了眼書架，發現上面都是些枯燥的學術類書籍，只是書名顯得有些奇怪，甚至有些詭異，例如《論高精度符咒繪製的標準化制定》、《無意識妖靈體的變異》、《通用道門法寶圖鑒》、《超空間符門結構詳解》，至於紙質卷軸和竹簡，則根本看不見書名。就算余天能打開，估計也不認識上面潦草的行書和符咒一般的篆書。

　　「好了，這裡是咱青楓派的祖傳書房，你就在這裡拜師吧。」秦歌大馬金刀地在書櫃前的太師椅上坐下，沉聲說道。

　　於是，余天稀里糊塗地完成了拜師儀式。儀式很簡單，無非就是報上姓名和生辰，跪下來給師父磕個頭，再給師父上杯茶，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簡單得令人髮指。

　　「這就結束了？」看著坐在太師椅裡悠閒喝茶的師父，余天一臉茫然。

　　「你以為呢？沐浴焚香三跪九叩？少年你狗血古裝劇看多了吧？」秦歌不緊不慢地啜了口茶，面帶鄙視地說道。

　　「師父，現在我已是你的弟子了，你是不是應該尊重一下我的感受？」余天毫不猶豫地回擊道。

　　「少年，為師已經充分考慮到你的感受了，畢竟你是我的首席單傳弟子。」秦歌不緊不慢地說道。

　　「等一下，什麼叫首席單傳弟子？」余天突然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

第4章 這貨也能叫天書？

　　「這麼說吧……青楓派向來人丁不旺，自太掌門以來，一直是單傳的……」秦歌咳嗽了一聲，正色說道。

　　「我現在退出門派還來得及麼？……」余天欲哭無淚，這個青楓派分明資質不全，連老闆加員工也才兩個人，跟著秦歌混，余天可以預見到前途渺茫。

　　「你若能賠我一個一模一樣的石桌，自然可以退了。」秦歌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事情應該往好的地方想，我這青楓閣好歹也算個商舖，你在這裡包食宿，底薪三千，外加五險一金和年底分紅。怎麼樣？……」

　　「師父，你真的是個道士麼？」余天向秦歌翻了個白眼，心裡卻踏實了不少，看起來這青楓派首席弟子的待遇還算可以，還可以省下一筆食宿費。大不了過段時間再找機會跳槽好了。

　　「這年頭，道士也要講究與時俱進。」秦歌得意地說道，隨後一拍腦門道，「差點忘了，既然你已入門，而且是我的首席大弟子，那麼你就有資格學習我青楓派的絕世秘籍了。」

　　余天一臉黑線地說道：「師父，為什麼我又有了種網絡小說的即視感……」

　　「即視你個頭！嚴肅點！」秦歌再度暴怒道，隨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個竹簡，鄭重其事地交到余天手中說道：「這本秘籍名為《天書》，不要問為什麼是這麼個坑爹的名字而不是「某某神功」，因為為師也不知道。」

　　余天拿過竹簡展開，卻見首行果然有「天書」兩個潦草的行書，這字寫得歪歪扭扭，就像是小學生描紅本上的拙劣作品。余天不由抬起頭，疑惑地問道：「師父……你確信，這真的是秘籍？」

　　秦歌再度冷笑道：「少年你實在是以貌取人的重度患者，你看為師雖然長得不怎樣，但道行之高絕對出乎你的意料，自己接著往下看吧！」

　　余天完全忽略了秦歌話語中的自誇之詞，慢慢翻開竹簡，只是他還未看清上面寫的字，腦袋裡便發出「轟」的一聲，隨後眼前一黑，頓時不省人事。

　　師父你的節操都到哪裡去了！失去意識前，余天對秦歌誘騙自己的行為鄙視到了極點。

　　余天感到自己身處一片黑暗的虛無中，隨後眼前出現了一片耀眼的金光，待到他習慣了突如其來的亮光後，才發現發光的物體是一些熟悉的潦草漢字，看起來正是他那個無良師父給他看的天書上的內容。

　　在余天面前彷彿樹立了一張巨大的透明紙張，光字便書寫在透明的大紙之上。開篇依舊是霸氣無比，字形潦草的「天書」二字。隨後則是密密麻麻的一大段前言之類的東西，由於字跡過於潦草，余天根本不想花費精力去仔細閱讀。

　　略過前言，余天終於看到了目錄。這部天書很奇怪，書裡的內容會隨同閱讀者的視線自由滾動，如同電腦和手機一般。目錄的字形端正了不少，但依舊差得離譜，看得余天恨不得把書寫者抓出來暴打一頓。

　　當余天看到目錄內容時，他終於徹底無語了，卻見目錄下方有這樣一些條目：

　　《你不能不知道的道門劍法》

　　《你不能不知道的內功心法》

　　《你不能不知道的符咒畫法》

　　《你不能不知道的煉丹技法》

　　……

　　每一個大條目下方還有若干子條目，密密麻麻涵蓋了整個視線。只是這些文字的風格，讓余天想起地攤上按斤賣的盜版圖書以及各種勵志式、心靈雞湯式的奇葩暢銷書。

　　余天耐著性子尋找子目錄，卻發現下方一片灰色，一句很欠扁的話印在灰色之上：

　　您的權限不足，請充滿足夠權限後再繼續閱讀，親。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余天忍不住怒吼道，這本天書怎麼看都是一個坑爹貨，祖傳秘籍怎麼搞得跟網絡小說一般，這是要鬧哪樣！

　　目錄有整整好幾頁，但無一例外都是灰色的內容，看起來絕大多數內容並不能夠閱讀。正當余天準備放棄時，卻發現在灰色中一行金光一閃而現。余天趕緊追尋而去，終於找到如下字樣：

　　《你不能不知道的內功武術》——逍遙拳。

　　余天嘗試著想打開子目錄，一大串金色小字連同一連串的動態圖像直接印入了自己的腦海中，余天頓時感到頭痛欲裂。隨後，他發現在自己的腦海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信息，一個畫工相當粗糙的簡筆小人在不停地演示著一套類似太極拳的拳法，而每一個動作都會配上相應的文字解說，當然了，這些文字如同天書的其他部分一如既往地爛。

　　雖然是第一次閱讀，但是余天依舊感到這些內容深深地印刻在了自己的腦海裡，確切地說，是直接化為了自己的意識，就像憑空多了一段經驗。

　　余天正在細細體會這些動作和說明，卻感到全身一陣冰涼，如同浸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啊！」余天大叫一聲，頓時感到眼前一亮，卻發現秦歌正拎著一個空水桶，笑嘻嘻地看著自己，水桶的邊緣還有水珠一滴滴地淌下。再看自己身上，濕得跟落湯雞一般，沒有一塊干的地方，用腳趾頭也想得出剛才秦歌對自己做了什麼。

　　「我去老傢伙你太陰險了！」余天爬起身，揮舞著手中的天書憤怒地朝秦歌怒吼道，「這是什麼鬼東西！還有，你這桶水又算什麼！為老不尊啊你！」

　　「不好意思，為師剛才見你臉上一臉癡呆之相，還以為你深陷天書之中不得自拔，只能以純天然無污染的礦物質純井水將你喚醒。」秦歌一臉正色道。

　　「還給你吧！」余天將天書丟還給秦歌，沒好氣地說道，「基本上想看的都看不了，而且最要命的是，字寫得實在太差了！」

　　「不得不說，字的確很爛。」秦歌一把接過天書，點頭說道，「你才剛入門，所以看不到書裡的內容也很正常。為師只不過想讓你見識一下我派的鎮派之寶罷了。」

　　「切，還鎮派之寶，猥瑣之寶還差不多。」余天站起身，下意識地弓步而立，擺了一個類似太極拳起勢的樣子。見此情景，秦歌眼前一亮，激動地出口問道：「你看到逍遙拳了？」

　　余天愣了愣，隨後不滿地回答道：「是啊，整本書裡，我也就只能看到這一章節了，本來看得好好的，結果被你一桶水澆醒了！」

　　秦歌搖搖頭歎息道：「雖然你之前沒有任何修行的經歷卻能自己打開天書的入門功法這讓為師極為讚歎但為何就不能把這個難得的入門教學的機會留給為師呢？」

　　「師父，請你說話的時候加幾個逗號行不？」余天聽到秦歌一口氣說完幾十個字，不由吐槽道。

　　「也罷也罷，我選的徒弟自然是天縱奇才，能自學天書也在情理之中。」秦歌強打精神，笑瞇瞇地看著秦歌說道，「看了天書，你應當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吧？」

第5章 道門及世界的真相是這樣的

　　余天搖了搖頭說道：「說實話，我暫時沒有什麼好問的……」

　　秦歌一陣尷尬，訕訕地笑道：「你就不好奇書裡的其他內容？比如絕世秘籍之類的？……」

　　「權限不夠，好奇也沒用啊。」余天聳了聳肩說道，「我看小說看盜貼習慣了，這付費閱讀還真不習慣……」

　　「朽木不可雕也！」秦歌一臉痛惜地搖頭道，「你這話可傷透了廣大作者和為師的心啊！」

　　「師父不是說要爭取一個入門教學的機會麼？我想就算天書不給我看，師父您肯定看過，由您教給我不就成了。」余天一臉正氣地反問道。

　　秦歌再次啞然，沒想到之前的話居然反過來被余天利用了。

　　這小子，嘴皮子功夫倒是厲害！秦歌暗暗罵道。

　　尷尬地咳嗽了幾聲，秦歌當即轉移了話題：「關於教學的事情，還是稍後再議，我還是跟你說說我們道門和這天書的事情吧。」

　　余天心道師父你又開始裝十三了，這應該就是起始課教育了，回顧道門歷史，增強新入弟子的歸屬感和榮譽感。心中雖有吐槽，但余天表面上還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想必你也知道，平行宇宙是當前科學界很受歡迎的假設。」秦歌頓了頓說道，「這幫書獃子雖然很不討人喜歡，但至少在這一點上，他們倒是說對了。平行宇宙確實存在，當然了，目前我們只發現了一個。」

　　「妖怪的世界？」余天問道。

　　「你怎麼知道？」秦歌看了余天一眼。

　　「小說裡都這麼寫的……」余天答道。

　　秦歌的臉色變得很奇怪，繼續說道：「在那個世界中生活著迥異於人類的生物，被人類統稱為妖怪。早在上古時期，便有一些好奇的人類道士找到了前往這些世界的通道，從而發現了這個平行世界。但是因為功力有限，無法維持這些通道的穩定。」

　　「之後，一個被稱作『荒』的道士起了歪念，試圖將妖怪世界與人類世界重疊，從而實現其奴役天下的野心。道門中的正派領袖犧牲自己的生命將邪惡道士擊殺，並將其靈魂封印在人界和妖界之間的虛無之中，從而阻止了世界融合的悲劇。」

　　說到這裡，秦歌長歎一口氣說道：「想來你也該猜到了，『荒』雖然死了，但是他的精魄卻並沒有消失，變成了大小不一的荒蟲。也算你運氣，之前碰到的荒蟲只是最下品的貨色，再加上之前已經被我道術所傷，不然你怎麼可能活到第二天？」

　　根據秦歌的說法，由於荒蟲的存在，妖怪世界已經和人類世界通過蟲洞粘結在了一起，再也無法切斷。於是，天下各大道門便擔負起了守護人類的使命，將那些被蟲洞吸入人類世界的善良妖怪送回妖怪世界，並且將那些邪惡的妖怪消滅掉。與此同時，道門還在研究蟲洞的過程中發現了許多依附於人界和妖界的小型亞空間，因其與世隔絕，靈氣充裕，便紛紛將道門遷入其中，這便是小世界。

　　秦歌的講述雖然簡單直白，卻也直接顛覆了余天的三觀。看玩笑，雖說平時也沒少看玄幻小說，但要真的有人告訴你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世界，並且有妖怪從那裡鑽過來，余天一時間還真接受不了。

　　以上的史詩級事件，自然與青楓派沒有任何關係。青楓派興起於隋唐之際，一直活躍於吳越之間，只是因為人丁稀少，歷來屬於道門中打醬油的角色，連擁有小世界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在人間棲居。到秦歌太祖師這一代，淪落到只有青楓閣這一處小院的地步。然而奇怪的是，青楓派雖然規模袖珍，但是歷代掌門的實力卻無比強悍，能與天下一流的道門強者相抗衡，而他們所憑借的，便是天書。

　　天書從何而來，青楓派的鼻祖沒有留下任何信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此書由一個書法極差，且極具惡搞精神的曠世奇才所著，當然了，這個奇才的書法之差也被青楓派的每任掌門所唾棄。遺憾的是，青楓派所取得的只是天書的上半部，因此即便是具有充分權限的秦歌，也無法閱讀書中的部分內容。縱然如此，青楓派依舊通過這半部天書在道門界擁有了一席之地。根據秦歌的說法，在最鼎盛時，青楓派能夠進入天下道門前五的行列。作為一個常年只有兩人，很多時候甚至只有一個人的袖珍門派來說，這個排名的確是很凶殘的。

　　局外人所不知的是，天書不光是一部秘籍，更是一個法寶，只是由於半部天書不見其蹤，加之年代久遠，許多關於天書的使用方法都已失傳，不由讓人扼腕長歎。所以，歷代青楓派掌門的最大心願，便是找全天書，將青楓派徹底發揚光大。

　　「少年，作為青楓派未來的掌門，我會在傳位之時將天書交給你，而你必須牢記一句話。」秦歌將天書收入懷中仔細放好，鄭重地說道：「書在人在，書亡人亡！」

　　「等等，師父你的意思是真要傳我做掌門？」余天問道。他原本以為，秦歌只是懶癌發作，隨便找個編制外人員打打下手，不至於讓青楓派運營不下去，哪裡想到秦歌居然玩真的。雖說一派掌門聽上去挺威風，但看秦歌那猥瑣的樣子余天還真沒多少興趣。當然了，這青楓閣的宅子還是不錯的……

　　「有意見麼？」秦歌把茶杯放到桌上，挖著鼻孔說道。

　　「看來我的確有主角氣運。」余天點頭感歎道，「我可以斷定我一定是某部小說中的主人公，擁有無比強大的主角光環。」

　　「少年你想多了，為師只是懶得再去找一個繼承人了。」秦歌翻了個白眼說道。

　　「我現在終於知道您老為何到現在都找不到弟子了。」余天搖頭道，「青楓派在你手上不倒閉還真是個奇跡了。」

　　「是啊，要不是怕祖師爺顯靈打得我生活不能自理我還真懶得把你找來了。」秦歌咧嘴一笑，話鋒一轉道，「不過，既然你已入我派，斷然沒有再脫身的機會。」

　　余天突然感到秦歌的眼神有點瘆人……

第6章 有個老道士來到了青楓閣

　　從當上青楓派首席單傳弟子的第一天起，余天就覺得自己被老頭騙了。他這個弟子，分明就是個幹活的長工。

　　秦歌要余天修葺整座青楓閣，用他的話來說，這是余天的入門測驗。

　　尼瑪的入門測驗！余天在心裡暗罵，但是想到老頭保證一個月後發給自己的三千弟子津貼外加全勤和低保，心裡還真有一點小激動。

　　修門、鋪瓦、搬磚、刷漆、清掃，在秦老頭喋喋不休的指導下，余天居然真地完成了繁重而艱巨的修葺工作。此時的青楓閣看上去面貌煥然一新，這讓余天多少也有些成就感，他相信，就憑青楓閣現在的樣子，起碼可以吸引兩倍以上的顧客。的確，眼下青楓閣主營字畫業務，若無這筆收入，青楓派自然難以為繼。

　　滿腔熱情的余天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願望只是一廂情願，不知為何，青楓閣的顧客依舊少得可憐，除了幾個偶然路過的觀光客走馬觀花地逛過一圈後，整整一個星期內，青楓閣居然沒有做成一單生意。

　　在一天中的絕大多數時間裡，余天要做的，就是坐在前堂的大桌後一邊練字，一邊等著顧客上門，順便維持一下青楓閣內的衛生，並且解決伙食問題。用秦歌的話來講，書法是道士的基本功，只是余天的基礎實在太差，寫出來的字比天書的作者也好不到哪裡去。

　　當余天進入全面工作狀態時，老闆秦歌則進入到絕對休閒狀態，反正店裡已經有人在打理，因此除了在天井裡打盹，在書房裡上上網，秦歌要做的便是去外面四處溜躂，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師父……」在經歷了十天的清冷後，余天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嗯？」秦歌此時正在天井的樹蔭下納涼，舒服地躺在一把竹編躺椅上，聽到余天的話，只是迷迷糊糊地應了聲。

　　「咱們……是不是該做點廣告啥的？」余天繼續問道，「你看，這都十天了……咱們連一幅畫都沒賣出去……」

　　「也是啊……」秦歌懶洋洋地坐起身來說道，「這些天你小子什麼事都不幹，是得給你加點任務了。」

　　「師父，我的意思是，咱們必須盡快把畫賣了，不然，我下個月的工資就沒著落了……」

　　「小天啊……」秦歌看了余天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嘛，首先要注重職業素養，至於錢不錢的，不是重點。」

　　余天正準備說些什麼狠狠地反駁無良師父的觀點，卻聽得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鈴聲。他還沒有緩過神，秦老頭居然博爾特靈魂附體，以凶殘到極致的速度穿過小門衝向前台，掛起一陣勁風，讓余天臉頰生疼。

　　「臭小子！還愣著幹什麼！過來幹活了！」秦老頭的招牌怒吼在小門後響起，余天心裡一喜，知曉總算有生意來了，趕緊朝前堂跑去。

　　掀開門簾，余天只見秦老頭正滿臉堆笑地站在一個老道的身旁。只見這老道士一身樸素的青袍，蓄著短鬚，頭上結了一個髮髻，雖然鬚髮潔白，但臉色紅潤，身形健朗，看起來與道觀中的道士無異。

　　看到余天進來，秦老頭笑嘻嘻地對老道士說：「我新收的徒弟，怎麼樣，不錯吧？」

　　余****老道作揖行禮，不管怎麼說，作為青楓派首席單傳弟子，必要的禮節還是要有的。再說了，以秦歌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居然在老道面前無比慇勤，想來這道士的身份不低，搞不好便是什麼天下第一門派的長老。

　　見到余天行禮，老道不由雙眼一亮，仔細地打量起余天，喟歎一聲卻沒有再說話。

　　見到老道這副神情，秦老頭也收起了笑容，對余天擺擺手說道：「這裡暫時沒你的事了，你去後院把天井打掃了吧。」

　　真是莫名其妙……余天不滿意地嘟囔著，雖然感到奇怪，但還是搖了搖頭，轉身便走向了後院。

　　前堂的大桌旁，秦老頭和老道各自坐在兩把椅子裡，默默地喝著茶。

　　「公羊兄，你可看仔細了，他真有這樣的血統？」沉默半晌，秦歌才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種氣息，天下沒有第二個人類會有。」老道士長歎一口氣，平靜地說道。

　　「這還真是有點麻煩了。」秦歌苦惱地用手抓了抓頭髮說道，「都過了這麼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關門弟子，本來覺得他資質不錯，居然可以把一個半死的荒蟲幹掉，沒想到卻有這樣的血統……」

　　「貌似你也沒有開門弟子過……」老道士冷不丁插話道。

　　「嘿你這個老道士，居然還敢跟我抬槓了？」秦歌瞪了老道士一眼說道，「我還不信了，不管這小子什麼來歷，就憑他的天賦，我照樣把他培養成一頂一的道士！」

　　老道士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秦兄聽我把話說完，我可沒有說讓你把他放棄掉。」

　　秦老頭狐疑地看了老道士一眼，警惕地說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注定無法成為普通人，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那這也是他的命。」老道士鄭重其事地說道，「秦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件事情，必須要拜託你了……」

　　「切，這是自然，我的徒弟，自然只有我才能帶好，不夠話說回來，我在蘭翔學院的客座教授的津貼是不是也應該漲了？」秦歌一邊猥瑣地笑著，一邊不懷好意地朝老道捻了撚手指。

　　「……」

　　余天不知道老道是什麼時候走的，只是當秦歌再次把他叫到面前時，他覺得很不自在。

　　「師父，你的眼神有問題，你確定不用去七院？」余天有些擔憂地看著秦歌。自從老道走後，秦歌看向自己的眼神便有些奇怪，總之，這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眼神。

　　「七院，嘿嘿，若我想去隨時可以去。」秦歌冷笑一聲，說道，「明天開始，除了完成分內工作之外，我要正式向你傳授本門所學了。」

第7章 從零開始修煉道術

　　許多年以後，余天都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被秦歌忽悠著開始修行，或許，這種下意識的決定早已滲入了他的血脈中，而青楓閣和秦歌出現只不過為自己提供了一個契機。

　　作為一個沒有任何修行基礎的普通人，余天修習青楓派道術必須從零開始，唯一的例外便是傳承自天書的逍遙拳。這套拳法看似陰柔，但卻帶著綿長的後勁，最重要的是，逍遙拳屬於內家拳，在修習的過程中，還能涵養身體，滋生真氣。

　　「你要記住，修道絕不是習武，招數遠沒運氣重要。」秦歌提醒余天道。作為道門中人，余天確實沒有必要成為格鬥家，因為修煉到一定境界，道士的主要攻擊手段便是符咒、道術和法器。但在此之前，將肉體淬煉到一定程度，並且在體內形成氣海蓄積真氣，卻是修行的重要基礎。

　　「所謂的修行，便是在丹田蓄氣成海，淬洗筋骨，從而讓你的身體徹底改變。」秦歌詳細地給余天解釋修行之道，「我們對於世界的理解其實很膚淺，萬物之間充斥著各種能量波動，但人類還傻乎乎地只知道燒石油和煤。我們修道之人，可以說是世界上最環保的群體，因為我們一切力量的源泉，便是來自萬事萬物。」

　　秦歌以逍遙拳為例開始講解，卻見他腳步輕邁，雙臂舒張，數息之間便在天井中騰挪轉移，身形頗為消散，與他那邋遢的外表格格不入。余天敏銳地感受到，當秦歌打拳之時，天井內的氣流發生了明顯的變動，以至於在秦歌的身體表面，就連空氣都發生了輕微的扭曲。

　　「天地之氣是海，而我們的人體則可以看成海中的小舟。」秦歌停下腳步，周圍的氣流緩緩消失，最終恢復了平靜。

　　「任何道術的修行，都離不開氣，將天地的能量化為自己所用，便是一般人所理解的內力，我們則稱之為真氣。你看我打的這套逍遙拳，在出招之時，身體與外界遙相呼應，如同魚在水中呼吸一般，我們的目的，便是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熟悉與天地之氣的感應，在體內形成真氣。當然了，真氣的力量絕對比小說裡的那些武學神功要強大得多，你以後便會明瞭。」

　　秦歌走到井邊，用手掌吸出一團清澈的井水洗了洗臉，又將水珠全部甩到青楓樹下，接著說道：「氣海若成，人體也便有了源頭活水，以氣海之內的真氣衝擊經脈，將真氣引導至全身各處，到這一步，你才算真正入門。」

　　「那麼，這就是所謂的練氣和築基，然後是金丹、元嬰、化神、煉虛……」余天兩樣放光，彷彿看到了一條光明的修真大道。

　　秦歌習慣性地鄙視了余天一眼道：「少年，你長得不美，但卻想得美，那是仙俠小說好不好？真正的道門哪裡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余天忍不住問道：「師父，那麼我們總得有一個評價體系吧？你看其他職業多少都有職稱體系，公務員也有晉陞系統，那我們道士的實力高低又如何劃分呢？」

　　「這個……」秦歌微微一愣，隨後有些勉強地說道，「這個為師還真沒研究過，道門內的境界高低，大致可以分為道、天、地、人四檔，至於每一境界的高低，沒有人會無聊到再去細分。兩個人打一架，贏者強，輸者弱，還劃什麼勞什子等級？」

　　余天不滿地說道：「師父你這也太隨意了吧？有點敬業精神好不好！」

　　秦歌搖頭道：「為師境界高深，自然不會花費心神去設定什麼等級，那不是網絡小說家要幹的事麼？」

　　余天窮追不捨道：「敢問師父現在是何境界。」

　　秦歌聽聞，微微一笑，頷首反問道：「你猜……」

　　「師父你是怕自己境界太低被我鄙視吧？」

　　「小混蛋你竟敢質疑為師的境界！」

　　「既然師父你那麼自信，為何就不能說？」

　　「……少年，其實為師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什麼境界，大概是地階吧，比天階稍微低那麼一點點……」

　　「……師父再見。」

　　「少年你要去哪裡？」

　　「師父的迷糊程度驚若天人，讓我難以直視，請將我逐出師門吧……」

　　「少年，距離下個月工資發放還有十天時間。」

　　「師父，您果然是高人啊，晉陞天階指日可待！」

　　在師徒無休止的嘴炮中，一個多月的時間轉瞬即逝，不知不覺已經入秋，整個越州都籠罩在一片濃郁的桂香之中。

　　青楓閣的人氣一如既往地冷清，讓余天感到欣慰的是，在這段時間裡，青楓閣居然做成了兩筆生意，其中有幅秦歌臨摹書聖的《蘭亭序》，更是賣出了五千元的高價，這讓秦歌對自己的書畫水平更是自信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這天，秦歌登陸網銀查詢自己的銀行卡賬號，隨後開始放聲狂笑。余天極度不解，詢問之下才得知，秦歌居然在老道士開設的一個學院內任名譽教授，余天這才想起有一天秦歌早早出門，直到晚上才回來，想必是去上課了。雖然秦歌上課的頻率相當之低，但是那老道居然一直堅持每月給秦歌打上一筆不菲的講課費，而且從這個月開始，秦歌的講課費居然又翻了一番。

　　「我就說麼，人最終要的是什麼，是敬業！這個月給你多加100塊的全勤獎！」加了工資的秦歌顯然有些得意忘形，意外地比平時「慷慨」許多。

　　「師父，您那是典型的不務正業好不好？而且，憑什麼只給我加100塊？」余天毫不猶豫地擊穿了秦歌的虛偽。

　　「你馬上給我去城東文化市場進一個基數的紙墨，然後加練三小時逍遙拳！」惱羞成怒的秦歌衝著余天吼道。

　　「師父你這是公報私仇！」

　　「錯！我這是私報私仇！我是光榮的個體戶，不是他娘的國企老總！」

　　誠然，師徒二人的教學過程極為艱難，但余天還是頑強地挺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和老道士的一番對話的緣故，秦歌破天荒地對余天進行了嚴格的訓練。除了苦練逍遙拳法，還將青楓閣的基礎內功心法——《明經》傳授給了余天。余天很慶幸這套心法的名稱沒有少掉日字旁，不然絕對會讓自己鬱悶到自殺。

第8章 畫符是道士的基本功

　　雖然秦歌認真教授，余天刻苦學習，但是這個傳說中的絕世關門弟子並沒有秦歌預料到的那般集聚氣海。《明經》配合逍遙拳，原本是極其凶殘的修煉外掛，一直以來是青楓閣進行基礎教學的不傳法門，但是這一次，秦歌卻第一次有了種要撞牆的感覺。

　　余天對天地氣息的感應能力只能用微弱來形容，進步極其有限，根本無法在丹田處形成氣海，充其量，或許也就一小灘氣水。雖說相比沒有修行資質的普通人，這已相當了得，但對想把余天培養成天下第一道士的秦歌來說，這個打擊卻實在太大了。

　　「沒道理啊，不可能啊，我的眼光不會錯啊……」秦歌此時已然成了祥林嫂，整天對著余天碎碎念，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余天，讓余天不寒而慄。

　　當然，余天的進步也不是沒有，雖然在修煉真氣方面進步緩慢，宛若廢柴，但是秦歌驚訝地發現，隨著逍遙拳法的不斷精進，余天的身體素質和格鬥能力卻大幅提升。此時的余天雖然身體有些精瘦，但全身的肌肉線條明顯，力量、敏捷有了大幅提升。秦歌相信，此時若是把余天扔到k1格鬥大賽上，拿個冠軍還不是跟玩兒似的。

　　恥辱！絕對是恥辱！

　　秦歌萬萬沒想到，自己選中的得意門生，居然在武學方面如此有天賦，明明逍遙拳不是專門用來格鬥的！要知道青楓派最鄙視武術，那是粗魯人才會玩的遊戲。

　　難道，這真的跟他的血統有關？……想起公羊豹之前對自己說的一番話，秦歌的臉上不由籠上了一層陰雲。

　　挫折之下，秦歌並沒有放棄希望，而是將教學的重點轉向了另外一塊極其重要的領域——符咒。雖然以余天現在的真氣水平很難催動符咒，但是先把基本功打好自然不會有錯。

　　「少年，你可知我青楓派最擅長的是什麼？」書房內，秦歌端坐在書桌後方，余天則規規矩矩地坐在秦歌的對面，像極了面試的應屆畢業生。

　　「自大？」余天試探著問道。

　　「我是說道術！」秦歌咆哮道。

　　「畫符……」余天接著說道。

　　「這個……沒想到你一猜就猜到了……」

　　「師父你手裡拿著筆，筆下擱著一疊符紙，這提示太明顯了。」

　　「你個小混蛋那為何一開始不說！」

　　「我還以為自大是我們青楓派一貫的優良傳統……」

　　「……」

　　秦歌平復了下混亂的心情，正色道：「你聽好了，別看那些劍宗、器宗平日無比囂張，但道門最強的流派只有一個，那就是『浮腫』！」

　　「浮腫？」

　　「符宗！你個小混蛋！我歲數這麼大居然還苛求我的發音！」

　　「師父您不是不讓我把你當老年人看麼？」

　　「……」

　　……

　　「總之，畫符和用符的能力將決定一個道士的真實戰鬥力，關於這點的重要性，想必我也不用多說了。修行有風險，遇妖需謹慎，且行且珍惜。」

　　一個小時後，秦歌滿意地作了總結，抬頭看著滿臉淤青的余天說道：「很好，少年你聽得很仔細，為師感到很欣慰。」

　　「師父，那是你打出來的……」余天充滿恨意地說道。

　　「那是你自找的，誰讓你嘲笑我的發音來著。」秦歌冷笑一聲，拿起茶杯啜了口茶，將茶杯放回桌上，隨後抬起右手，一個卷軸從書架上陡然升起，飛速衝到秦歌的手中。

　　「這卷書上記載的是一些基礎的道門符咒，你今天的功課便是將它們牢牢記熟。」秦歌將卷軸遞給余天說道。

　　「師父，今天居委會要組織中秋燈會，咱們不是得去寫燈謎上的字麼？好歹也有500塊錢的勞務費……」余天提醒道。

　　「那你就回來寫。」秦歌想也沒想地說道。

　　「師父，今天晚上你不是說要去酒吧街逛逛麼……」

　　「無妨，你將為師帶到酒吧街熟悉一下，隨後你便可以先行回來了。」秦歌對此顯然早有對策。

　　余天無奈，只有苦著臉將卷軸收入懷中。

　　酒吧街在越州城東，毗鄰環城河，是越州最繁華的商業鬧市。余天想不通一個邋遢的老道士去那種場合幹什麼，但憑青楓閣這點可憐兮兮的資產，要想泡到酒吧裡的妹紙可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對於弟子的疑問，秦歌自然不會透露此行的目的，只是用「嘿嘿」掩蓋了過去。

　　將無良師父送到酒吧街，老頭看見沿街的各色美女，眼睛都直了，直接將余天打發回去。余天閒來無事，索性直接走回了青楓閣。越州的老城區不大，從濱湖商業區走到龍山老街也就幾公里路的行程。

　　余天一邊走，一邊思考著今後的打算。從短期內看，自己這個道士的身份怕是不會改變了。若真能像師父那樣當個客座教授，每個月上幾節課，大把大把的鈔票還不是手到擒來？至於降妖，要是真的道術大成，難道還會害怕妖怪不成？到時候開著豪車降妖除魔，這妹紙還不得乖乖地到自己懷裡來。想到這裡，余天心裡還真是有點小激動呢。

　　正想著，余天已經走到了青楓閣，此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直接在前堂的大桌子後面坐下，鋪開卷軸，開始仔細地閱讀起來。秦歌交給余天的這卷《道符十八法》顯然已經有些年份，紙張微微有些泛黃，由於沒有真氣輸入，所以並不會產生閱讀者無意間輸入真氣導致爆炸冰凍等嚴重的後果。縱然如此，這一整卷符咒展開後，還是導致了周圍的天地之氣出現了小小的紊亂，即便余天感應能力再差，也察覺到了異常。

　　這道術還真有點意思。余天暗暗驚歎，隨即將檯燈調到一個舒服的亮度，展開卷軸開始仔細地查看。整卷書中，真正出現的符咒不過二三十個，但是光是對符咒筆畫的講解，就整整用了近一半的篇幅。

　　其實從白天秦歌的講解中，余天已經隱約意識到符咒的本質是什麼，此時再度溫習，余天的認識也便更加深入了幾分。

第9章 原來師父是降妖去了

　　在余天看來，所謂的符咒，其實可以看成道門版本的集成電路，看似詭異扭曲而且複雜的線條，其實正好符合某種天地之氣的運行規律，能夠引導能量在其間運行。

　　當制符者一邊繪製一邊輸入真氣後，這張符便具備了一定屬性的能量，在使用時，只要使用者以適當方式再度激發，真氣便能通過複雜筆畫的引導產生某種集聚，從而產生各種反應，最終將符咒的真實威力發揮出來。

　　簡而言之，符咒就好比黑火藥時代完成裝填的前裝火槍，是一個瞬發利器。當然了，比起前裝火槍的裝填，符咒的準備時間要更長。與此同時，畫符的顏料和紙張也很有講究，並不是隨便什麼顏料和紙都能用來畫符的。

　　余天將符咒筆畫的解說部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看得頭昏腦漲，不過也總算瞭解了一個梗概。之前秦歌讓余天練字，余天根本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但當看完書中的解說時，余天在恍然大悟，師父早在自己剛進門時，便已開始暗暗準備鞏固自己的基本功。

　　想到這裡，余天心裡湧過一絲暖意，這秦老頭雖然脾氣爆了點，人也賤了點，但說實話，對自己還真心不錯。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說，符咒與書法也有共同之處，不然也不會有人形容字寫得差為「鬼畫符」了。當然，這兩者之間還是有一定區別，符咒追求的是用筆的精準與控制，而非單純地只是為了美觀，因此在《道符十八法》中有這樣的說法，大意是一個優秀的書法家不一定能成為符咒師，但一個符咒師必然是一個優秀的書法家。這樣看來，畫符可要比書法難多了。

　　余天仔細體會著解說中談到的各個細節，隨後鋪開一張練習紙，從筆架上拿下一支狼毫小楷筆，在硯台內吸足墨水後便開始書寫符咒的基礎筆畫。

　　剛一下筆，墨水便稍稍有些滲開，筆畫頓時模糊不清。余天微微皺眉，控制手腕輕輕地將筆提了起來，隨後手腕微動，筆尖開始在紙上徐徐前進。

　　畫符講究筆畫的連貫性，不管多麼複雜的筆畫，都必須一氣呵成，不然，就算符咒畫完，也無法讓真氣在其間順暢通行，嚴重時甚至還會造成符咒爆炸，反而對使用者造成損傷。

　　余天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而他此時也終於完成了第一個筆畫的書寫。

　　符咒的筆畫與漢字相類似，但其中的每一個都比單個漢字都要複雜許多倍。看似雜亂無章的符咒，便是由幾個，甚至幾十個筆畫組合而成的。根據秦歌的說法，當畫符者熟練到一定程度時，便可以像日常寫字一般寫出符咒來。秦歌在給余天講解的時候便隨手畫了一個冰符，用時還不到三秒鐘，激發冰符後，筆洗中的水瞬間便凍成了一大塊堅硬的寒冰。

　　更高級的符咒師甚至可以擺脫紙筆的束縛，以天地為紙筆，憑空劃出威力巨大的符咒，這便是神符。不過那種程度的符咒需要無比強大的真氣和畫符的掌控力，同時對畫符時間也有嚴格的要求，因此就連秦歌本人也無法做到，至少他從未在余天面前展示過。

　　余天看著紙上歪歪扭扭的一團複雜曲線，不由面露苦笑，這畫符的確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就連一個最基本的筆畫，也很難一下子就寫標準。

　　不過余天的書寫慾望已經被充分調動起來，一次寫不好就寫兩次，兩次寫不好就寫三次，很快他就沉浸在符咒的世界中，幾乎忘了時間的流逝。

　　「叮鈴鈴！」大門上的鈴鐺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余天這才從寫符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發現天已大亮。不知不覺間，他竟然整整寫了一個晚上，可見有多麼投入。

　　「師父！你現在才回來？」余天揉了揉極度酸痛的右手，驚訝地看著從門外進來的秦歌。卻見秦歌頭髮雜亂，神情疲憊，雙眼更是佈滿血絲。剛進門便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滿足地呼了口氣。

　　「師父，你這一晚上都跟多少個妹紙打炮了，居然虛浮成這模樣？」余天轉身沏上一杯茶，恭敬地遞到了秦歌的手中，但嘴裡卻極盡嘲諷。

　　秦歌看起來似乎真的有些累，連余天的惡意話語都沒有理會，習慣性地啜了口茶，隨後又瞥了余天一眼，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若真去打炮，就算來再多的妹紙，至於累成這樣麼？」

　　「那師父你這是？……」

　　「少年，你真以為為師是去酒吧街泡妞麼？」秦歌瞪了余天一眼，將茶水一飲而盡道，「為師去那裡，可是為了除妖！」

　　余天一直以為秦歌的生活很悠閒，因為這老頭不是吃飯睡覺就是喝茶閒逛，自從余天開始負責青楓閣的日常運作後，秦歌更是當了甩手掌櫃，以至於余天甚至忘記了道士最重要的本職工作乃是降妖。

　　「師父，能否詳細說一下降妖過程。」余天對道士的具體戰鬥相當感興趣，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便放在了師父面前。

　　「這個……其實也沒什麼。」秦歌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找到妖怪，一張符扔過去，它就嗝屁了。」

　　「這就完了？」余天有些意外地問道。

　　「完了。」秦歌平靜地說道。

　　「師父你的話可信度太低了，如果降妖真像你說得那麼簡單，為何您一臉縱慾過度的樣子？」余天出言嘲諷道。

　　「為師一宿沒睡覺有木有！」秦歌聽到余天的話，不由大受刺激，再度咆哮道，「誰知道這畫皮的膽子這麼小！躲躲藏藏就是不肯出來勾引男人！為師像個傻子似的在路上逛了一晚上！」

　　話還沒說完，神曲《小蘋果》的音樂聲突然從秦歌褲袋裡傳來了出來。秦歌拿出手機，型號居然是最新款的愛瘋6splus，卻見他看了看號碼，不耐煩地接通了電話。

　　「喂，是我。」秦歌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