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文明的本質
天空的陽光被巨大的飛船給遮住，先鋒號宇宙飛船如同一座金屬城市從天而來，而且隨著飛船的高度逐漸下降，給予人們的震撼是無比驚人的。
誰都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剛才還喧鬧無比的戰場突然間就靜肅一片，無論是進攻方還是防守方，無論是普通的士兵還是將領，每個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抬頭望著天空，看著先鋒號宇宙飛船以這種方式降臨。
所有人中頭一個回過神來的是那位身著華麗的男子，一開始他也被驚到了，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目瞪口呆地看著天空中出現的先鋒號宇宙飛船，和隨即他就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向天空伸出雙手如同擁抱一般，同時口中高呼道：「這是神蹟！神蹟降臨聖城！聖城不滅，神靈永在！」
「聖城不滅，神靈永在！」
隨著他的呼喊聲，同樣的聲音陸續響起，很快就匯聚成了一片，整座聖城到處都是望著天空心情激動的人們，甚至有些普通人和軍士感動得熱淚盈眶，面對龐大的先鋒號宇宙飛船他們甚至跪在地上，以最為虔誠的方式迎接神靈的到來。
與此相反，進攻一方無論是士兵還是將領，個個都露出了驚恐無比的表情，他們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一切，可抬頭望去，龐大的]先鋒號宇宙飛船就在那裡，甚至還繼續在緩緩降落，其巨大的體積和威嚴無比的氣勢，壓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他們這些天一直要攻擊的這座城是這個星球最為著名的聖城，據傳這座聖城是無數年前由天外而來的神靈所建，神靈不僅建造了這座城市，還在這聖城內留下了神域，為後人所供奉。
千百年來。聖城都是這個原始文明最為輝煌的所在，更是所有人嚮往的中心。據傳，只要得到聖城，進入神域，就將成為神靈。而且在文明的歷史中，幾位歷史中留下赫赫大名的帝王無不來到聖城。把這座城市作為王國的首都，一代一代延傳至今。
而現在，聖城同樣是一個帝國的首都，可這個依舊延續了300多年的帝國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輝煌，再也沒有當年的容光。
帝國的衰弱從幾十年前就開始了，帝國四週一些國家和部落漸漸崛起，不斷侵吞著帝國的領土，再加上這些年天災人禍不斷，雖然帝國的君主努力試圖挽回。可面臨如此大的危機卻又無能為力。
戰爭從幾十年前開始，帝國最後的一點實力也被這持續幾十年的不斷戰爭給消耗掉了，自去年起，各個戰場的戰況不斷惡化，帝國的軍人流盡了自己最後一滴血也未能阻擋敵人的腳步，在失去一片接著一片領土的同時，聯合起來的敵人以銳不可當之勢攻到了聖城之下，而現在就是帝國的最終時刻。假如聖城失守，那麼帝國就滅亡了。
為了保護聖城。帝國決定殊死一搏，拿出了最後的軍力在聖城下展開一場大決戰。可這場決戰從一開始就注定其失敗的結局，敵人的力量太強大了，在防守中聖城的防禦岌岌可危，當敵人最後使出了他們的殺手鐧，派出強大的巨龍騎士後。就連聖城的大祭師都親自上陣可依舊無法阻擋對方的進攻。
眼看著聖城就要陷落，小型穿梭機的出現意外地讓戰爭發生了改變，當巨龍騎士不敵而逃，大祭師終於守住了城頭，這才使大家心裡暫時鬆了口氣。
可這一切還未結束。因為敵人僅僅只是暫時停止進攻而已，雙方的力量對比依舊相差懸殊，如果沒有意外今天的進攻帝國依舊逃不過毀滅，聖城也將落入敵手。
但誰都沒有想到，就在這時候先鋒號宇宙飛船出現改變了一切，當巨大的先鋒號宇宙飛船從天而降，以這種場面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時候，大祭師馬上就想到了昨天聲稱從遙遠地方前來的客人，難道這些客人是典籍中提到的神靈麼？對！他們一定就是神靈，由天而降的神靈，他們的出現幾乎同神殿中留存古老典籍所提到的一模一樣，神靈在這種時候出現在聖城，這不是來拯救他們的麼？
關於神靈和聖城的傳說在這個原始文明中依舊流傳千百年了，聯合起來的進攻者當然也知道這些傳說，更明白這聖城的來臨。望著巨大的先鋒號宇宙飛船，將帥們的心中惶惶不安，有些人甚至心裡打起了鼓，難道帝國的運氣未盡？聖城真有神靈保佑不成？
還沒等他們有所判斷，或者說這些首領遲疑不決在考慮是否繼續進攻還是讓部隊後退的時候，在戰場上的許多士兵，包括一些低級將領在面臨先鋒號宇宙飛船強大威壓的情況下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懼了，有些人不管不顧得丟掉了手裡的武器，和聖城的對方一樣衝著天空中的先鋒號宇宙飛船跪拜了下來，有些驚恐地停下了腳步，目瞪口呆地忘記了四周的一切，更有些人對先鋒號宇宙飛船出現而膽顫心驚，他們覺得同神靈對抗是絕對無法勝利的，當失去了勇氣和信念後，再強大的軍隊也會在一瞬間崩潰。開始有士兵逃離戰場，一個二個三個五個……人數越來越多，任憑將領們呼喊阻攔，卻怎麼都無法控制越來越多的士兵逃離。甚至到最後，就連一些低級將領也開始逃離戰場，逃離的人群就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軍隊終於崩潰了……。
「聖城不滅，神靈永在！勇士們！進攻！進攻！」
當看見這一幕，大祭師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他站起身來伸手指向城外正在潰逃的敵人，發出了整個戰場都能聽見的呼喊聲。
「進攻！進攻！」
帝國的士兵們一掃之前的頹廢的惶恐，他們個個如同像打了雞血針般狂熱，有神靈的護佑，他們還怕什麼呢？敵人已經逃跑了，這不是贏得勝利的最好機會麼？在將領們的指揮下，聖城大門打開。無數揮舞著兵器的軍隊從城內洶湧而出，殺聲震天朝著前一刻還不可一世的敵手展開了反攻。
兵敗如山倒，這一點都不為過，數量遠比聖城一方來得多的敵人被反攻的帝國軍人殺得狼狽而逃，丟盔棄甲的士兵和將領們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他們甚至失去了回頭一戰的勇氣。腦海中只有唯一一個念頭，那就是逃！拚命地逃，逃得越遠越好。
從天空俯瞰，到處都是逃竄的軍隊，甚至有些軍隊被人數隻有他們幾分之一或者更好的追兵趕得四處亂跑，跑得慢的被對方追上一刀結果了性命，逃的快的頭也不回只想再跑遠些，那些眼看著逃又逃不掉，反抗又沒膽量的士兵索性蹲在了地上。高舉雙手示意投降。
前後僅僅半小時，戰場的局面就完全改變了，進攻方的大軍崩潰，就連盤旋在天空的巨龍騎士也跑得無影無蹤。最後，除了那些首領被騎兵和一些近衛部隊拚死護衛著衝了出去，整支大軍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幾乎灰飛煙滅。
戰爭的突然變化同樣也驚呆了先鋒號宇宙飛船上的所有人，尤其是唐勒更是看得說不出話來。作為藍星文明的成員，他無論都不明白為什麼佔優勢的一方會敗得如此之快又如此之慘。就算先鋒號宇宙飛船的出現對於原始文明有些驚人。可也不至於這樣啊！
反而，地球文明一方的人卻比他清楚是什麼情況造成了這個原因。畢竟。藍星文明作為三級宇宙文明已經進入宇宙文明時代有很漫長的一段歲月，他們對原始文明的瞭解當然不如剛剛進入宇宙文明的地球人。更何況，通過影像傳送，大祭師的呼喊聲也被他們聽得一清二楚，再聯繫到關於迷信的可能，那麼一方在失去士氣的情況下快速崩潰也就很自然了。
戰爭的變化打亂了本安排好的降落步驟。現在下方的戰場已經亂成了一片，先鋒號宇宙飛船也暫時繼續停留在空中。幾小時後，等到帝國一方大勝而歸，反抗的敵人不是被俘虜就是被砍殺，僅僅只有少數人逃脫後。戰場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你們看，他們在做什麼？」唐勒突然看見一個場面，指著影像的一角驚呼道。
大家凝神望去，只見收攏俘虜的軍人們正在從俘虜中挑出一些人來，而所挑出的人無不面如土色，甚至嚎哭不止，還有些人直接癱倒在地，可依舊被拖死狗一般拖到一旁……。
「別看，這不是什麼好場面。」見到這一幕，高建隱隱約約已經明白了，他當即嘆了口氣說道。
「不是好場面？你什麼意思？」唐勒還沒搞明白究竟，反而看見羅妍的臉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甚至把頭扭到了一旁。就在他試圖看看清楚下面的人究竟想幹些什麼的時候，一幕令他震驚的情況發生了。
帝國一方的士兵開始行刑，被從俘虜群中選出來的那些人被拖到了一處空地，隨後這些軍人毫不遲疑地拔出武器，砍掉了這些哀求和哭泣的敵人的腦袋。
一顆接著一顆腦袋不斷滾落在地上，絕望的慘叫聲和嚎哭聲隨著刀峰的落下畫上了句號。反而，那些剩餘的俘虜雖然臉色難看之極，但神情中卻透著鬆了口大氣的模樣。
砍掉了上百人的腦袋，這些軍人繼續朝著下一群俘虜那邊走去，很快又是一陣陣嚎哭聲和哀求聲響起……。
唐勒的臉都發白了，他怎麼都沒想到會看見如此殘酷的一幕，此時此刻他總算明白剛才高建為什麼那麼提醒自己了。在宇宙中，戰爭一樣會發生，可對宇宙文明之間的戰爭或者衝突來講，再殘酷也不會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這使得唐勒極度的不適，其實別說他了，包括沒有轉過頭親眼目睹這一幕的蘇逸辰此時此刻也覺得胸口如同堵了塊大石一般透不過氣來。
把影像的角度換了個地方，同時深深吸了口氣，這樣才使得自己好受了許多。
「太野蠻了！簡直太野蠻了！怎麼能夠這樣對待自己的同類？」
乾嘔了一陣的唐勒很是氣憤，如果他是先鋒號宇宙飛船的船長甚至想對地面上如此野蠻的文明發起攻擊了。在他看來，戰爭就是戰爭，既然對方已經打敗了，那麼何必還用這樣野蠻的手段奪取人們的生命呢？難道這些原始文明的人就不知道生命的寶貴麼？
「呵呵……。」
唐勒憤怒的同時在他身邊卻有一聲不屑的笑聲響起，唐勒很是生氣地朝發出笑聲的那人看了眼，他是凱文.亞當斯。
「閣下，您是什麼意思？」唐勒不滿地問。
「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可笑。」凱文.亞當斯聳聳肩膀輕鬆地說道。
「可笑？」
「沒錯，就是可笑，難道你不覺得用你的觀點和態度取笑對方是一個很可笑的表現麼？」凱文.亞當斯神情平淡地反問。
「你覺得可笑？為什麼？你沒看見剛才發生的一切麼？這難道不是野蠻的表現？」唐勒有些憤怒，他伸手朝著影像那邊指去。
「野蠻？什麼叫野蠻？什麼又叫文明？」凱文.亞當斯冷冰冰地反問，不等唐勒回答，他繼續說道：「用刀砍下敵人的腦袋和用槍殺掉敵人有什麼區別，作為三級宇宙文明的藍星文明，當你們在原始文明的時候難道不也這樣麼？宇宙中每個文明都是這麼過來的，在你看起來野蠻的一幕在某種程度上又是理所當然。這就像宇宙文明征服原始文明時所使用的手段沒什麼區別，手段不同，不代表目的不同，難道不是麼？」
「你這是狡辯！宇宙文明和原始文明根本不一樣……。」
「不一樣？文明就是文明，在宇宙文明劃分之前文明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高低之分，何況就算文明進步到宇宙文明的程度，其本質又有什麼區別？一樣是殺人，用高科技的武器就比刀子來得更文明些？簡直可笑！」
凱文.亞當斯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通，蘇逸辰沒想到他除了一個單純的科學家外居然還是一位哲學家，不過他的話的確也沒說錯，尤其是那句文明就是文明，宇宙文明和原始文明在本質上沒任何區別深表贊同。地球文明同樣經歷過這個階段，遠比藍星文明也就是唐勒更明白這一點，而唐勒剛才指責那殘酷一幕的話也是觸及到了他們這些地球人的內心，在經歷過同蓋亞文明戰爭的地球文明，假如不是運氣好些的話，或許剩餘的人類未來連下面那些戰俘都不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