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皇極至尊 作者:洛雷 (已完成)

 
regn13 2018-3-31 22:36: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5 198424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2
第三百五十章 千夫所指

    崔新立保住了左臂,也保住了一條命。

    其實以他的資質,這輩子都沒機會升為聚神境武者,保住天申宮位也沒什麼用。但他覺得自己才四十歲出頭,已經是明竅境品勢期了,區區三級而已,肯定不是什麼難事。

    保住胳膊的代價,是承認曾經出賣葉峰,以及背後給他出謀劃策的人是誰。

    那人就是他的表舅肖宜春,當時任一軍主將,正是葉峰和崔新立的頂頭上司,為了偏將的位子能落在表外甥頭上,他想出暗害葉峰的毒計,交給崔新立去執行。

    葉雲揚看著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喘氣的他,吩咐旁邊的人︰「你們還愣著幹嘛,去找繩子把這個傢伙綁起來,本郡公要帶著他一起去帝都,交給大理寺懲辦。」

    三下五除二,崔新立被綁成了粽子。

    吳清林皺眉道︰「你們都給我聽著,既然做了見證人,上峰問及此事的時候,你們必須如實交代,誰敢胡說亂說,本國師讓他碎屍萬段。」

    軍官們全都嚇壞了,紛紛表示絕不亂說。

    崔新立被扔上飛翼,軍官們目送他們離開。

    直至飛翼消失在空中,才有人小心翼翼的說︰「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們不能隱瞞不報吧?」

    「你傻啊,剛才沒聽到度天國師的話?」

    「只是稟告而已,不胡說亂說就可以的,度天國師也沒說不讓咱們說話。」

    副將點點頭,說︰「沒錯,那這件事任務就交給你了,你馬上去稟告上峰,記住要把事情的經過說的詳細一些。」

    「啊?」那人直接傻眼了,要知道任務會落在自己頭上,就不該說那麼多話,果然是言多必失啊。

    帝都,皇宮。

    皇帝眉頭微皺,問霍鴻︰「怎麼雲揚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

    霍鴻一愣,然後說︰「不是您讓他去豹韜衛出任務的嗎,按照時間計算,他應該已經到地方了。」

    皇帝搖頭︰「朕沒讓他去豹韜衛。」

    眾人一驚,屈平原說︰「壞了,那就是小師弟假傳聖旨,他肯定是要出什麼⼳蛾子。」

    霍鴻也開始擔心,說︰「應該不會吧,有度天國師跟著呢,應該不會被人欺負。」

    屈平原苦笑︰「我不是擔任他被人欺負,而是怕他欺負人。」

    皇帝轉頭望向太子,徵求兒子的意見。

    太子搖搖頭,說︰「兒臣也猜不出來,豹韜衛是儀仗類的部隊,主將崔新立跟雲揚並未交情,這一點兒可以確定。」

    皇帝點頭,說︰「也許是私事,知道雲揚去了哪裡就行,最起碼我們不用為他的安全擔心。諸位辛苦了,說說此次談判的結果吧。」

    眾人將葉雲揚去豹韜衛的事情暫時拋開,開始講談判的全過程。

    皇帝聽說秦人不在插手南蠻事務,高興的不得了,連誇葉雲揚會辦事,得知鬼面軍團要北上跟戎狄人拚命,更是開心無比。

    大殿中,笑聲就沒停過。

    這時,一名太監哭喪著臉來到門口,總管太監把拂塵一橫,將他攔住,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好事壞事?沒看到陛下正高興呢,壞事還是別稟報了,你有幾條命,陛下一生氣,咱們誰都別想有好果子吃。」

    小太監叫苦道︰「是關於葉郡公的事情,不稟告不合適吧。」

    「葉郡公,就是葉雲揚讓陛下如此開心的,葉郡公回來了是吧,那還不趕緊讓他上殿面君。」總管語帶激動的說。

    「葉郡公沒來皇宮,而是直接去了大理寺,還帶回來一個受傷嚴重的軍官,據說是豹韜衛主將崔新立。」

    「啊?葉郡公惹事了,他跟崔新立有仇嗎?」總管急了,來回的走了兩趟,說︰「不行,這麼大的事情不能藏著掖著,必須馬上稟告陛下。」

    說完,他拎著拂塵往裡跑。

    葉雲揚毆打將領、嚴刑逼供這件事,在帝都很快傳開了,朝野上下一片嘩然。

    他是官場新貴,幾個月來被皇帝接連陞官、升爵,因為並不需要每天上勤政殿站班,實際上跟朝廷大臣們並不熟悉。

    但是,他的異軍突起,已經傷害到了很多人的利益,那些人正憋著怎麼整他呢,苦於沒有藉口,加之皇帝對他十分信任,所以只能等待時機出現。

    這下好了,一個大把柄出現,這些人全都不甘寂寞的蹦出來,上跳下竄好不熱鬧,在他的奏摺中,葉雲揚簡直就是個十惡不赦的狂徒,從頭爛到腳的壞蛋。

    特別是兵部那幫傢伙,他們去大理寺監牢探望崔新立,看到他一身的傷,全都義憤填膺的去御史台告狀。

    接著,一份控訴葉雲揚九大罪狀的摺子橫空出世,第一項是欺君罔上,第二條有負聖恩,第三條濫用私刑,第四條屈打成招,第五條擅自插手軍隊事物,第六條大逆不道……

    九大罪狀,粘上一條都是殺頭大罪。一時間,帝都官場出現一股風潮,那就是不參葉雲揚一本,都覺得對不起自己頭頂的烏紗帽。

    各種參奏的摺子,如同小山一般堆在皇帝的御書房裡。

    葉雲揚卻跟沒事兒人似的,每天待在聖廟裡足不出戶,至於國子監的學業,皇帝都說過荒廢一下不要緊,他更不會當回事兒。

    東方伊雪一臉焦急的從外面走進來,對著斜躺在椅子上的他說︰「你怎麼這麼沉得住氣,外面都快鬧翻天了知道嗎?」

    「翻天?難道是大理寺對崔新立的犯罪事實有了定論,這麼快嗎?」他坐起來說︰「不應該啊,在我的印象裡,大理寺辦案的速度堪比烏龜,不可能這麼快下結論。」

    美女有些生氣的說︰「跟大理寺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而是朝廷上下都在彈劾你,據說今天在朝堂上,幾位大人把你罵了個狗血噴頭,皇帝臉上掛不住,只好宣佈提前退朝。可就算是這樣,那幫大臣仍然不依不饒,繼續在朝堂上說一些攻擊你的話。」

    葉雲揚瞪大眼楮︰「為什麼針對我?我是挖了他們家祖墳了,還是勾引他們的小老婆了,我記得沒招惹這些傢伙啊!」

    美女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還不是因為你對崔新立擅用私刑這件事,讓文武百官有了攻擊你的口實。你也是,知道是姓崔的害死葉叔叔,就該通過正常的渠道將其繩之以法,查出幕後黑手,而不是直接殺過去,把人家打成重傷,這下好了,本來有理現在變成沒理了。」

    「怎麼會沒理呢,姓崔的已經認罪了。」他信誓旦旦的說。

    東方伊雪哼道︰「滿世界的人都說他是屈打成招,肯定會會有人給他通風報訊,而他自己也會死死的咬住這一點,你當然就沒理了。」

    葉雲揚眉頭緊皺,用手摸著下巴自語︰「這麼說來,我失策了?」

    「可不是失策了。」美女恨鐵不成鋼道。

    「早知道會這麼麻煩,當時就該把他宰了。」他信誓旦旦的說。

    美女氣的胸口一陣起伏,光是濫用私刑,就已經鬧的雞犬不寧了,要是再加一條擅殺軍中將領,還不得翻天啊!

    剛想教訓他幾句,有人過來說︰「皇帝口諭,讓南山郡公入宮覲見。」

    東方伊雪苦笑︰「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皇帝肯定是頂不住壓力,你去了之後肯定少不了一通斥責。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另外多說點兒認錯的話,陛下心一軟,沒準兒就會原諒你呢。」

    葉雲揚聳聳肩,說︰「你太不瞭解咱們這位陛下了,說軟話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堅持立場才是最重要的。那些立場不堅定的人,就算犯的不是大錯,最後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東方伊雪說不過他,眼楮一瞪︰「你總是有理!反正多留個心眼兒是沒錯的,再英明的陛下,也有被迷霧矇住眼楮的時候,那麼多人罵你,你敢說他會不往心裡去?好了,趕緊去吧,你有自己的主意,我說再多也白費。」

    葉雲揚見美女真的生氣了,伸長脖子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笑著說︰「放心,我肯定會毫髮無損的回來。」

    說完,他轉身跑了。

    御書房裡,龍書案前面的地板上,奏摺堆成了小山,比旁邊的獸鈕大銅爐都要高。

    而且這還沒完,四名太監抬著一隻大木箱子走進來,合力將箱子反轉過來,把裡面的奏摺倒在上面,小山的規模再次擴大。

    皇帝低頭批閱奏章,對眼前的事情視而不見。

    太子邁步走進來,對著老爹行禮︰「兒臣拜見父皇。」

    皇帝這才抬起頭,對著太監總管說︰「這裡沒你們的事情了,都下去吧。」

    「遵命!」

    太監、宮女們陸續離開,偌大的房間只剩下父子二人。

    太子開口說︰「父皇,兒臣去仔細查閱了軍方資料,雲揚的父親葉峰的確是死在秦兵手中,時間是十一年前,他和部下奉命去接應糧草運輸隊,在路上遭遇敵人的埋伏,全軍覆沒。」

    之前皇帝就讓太子查過葉雲揚的資料,這次算得上輕車熟路,他在軍方的資料庫裡找到更多有關的材料。

    「能確定葉峰是被崔新立出賣,才導致中了敵人的埋伏嗎?」皇帝問。

    太子搖頭︰「資料上並無此種記載,但是兒臣覺得裡面有蹊蹺,葉峰接到的命令是率部接應運輸隊,敵人不打運輸對的主意,卻偏偏伏擊了他的隊伍,這不符合常理。試想,敵人能夠打聽到接應部隊的情報,沒有理由不知道運輸隊的情況,打擊運輸隊才是首選,可秦人偏偏不這麼幹,說明了什麼?」

    皇帝不假思索的說︰「說明敵人根本不知道運輸隊的情況,有人向他們提供了葉峰部的具體行軍路線,他們從始至終都只是為了吞掉這支部隊。」

    太子點頭︰「兒臣也是這麼想的,葉峰有八成可能是被同僚出賣,死於非命,雲揚從鬼面駙馬那邊得到這條情報,憤怒之下去找崔新立算賬。」

    皇帝擺擺手︰「不要這麼快下結論,這些都是猜測而已,朕已經下詔讓葉雲揚進宮,聽聽他怎麼說吧。記住,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結果有無數的可能性,不能因為我們對某一方有好感,就站在他那邊。」

    太子躬身道︰「兒臣明白,父皇放心,我一定不會感情用事。待會兒是不是先給那小子一個下馬威,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日後再犯同樣的錯誤。」

    皇帝點頭︰「很有必要!」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2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一切盡在掌握中

    葉雲揚來到御書房外,壓低聲音問總管太監︰「公公,陛下心情如何?」

    老太監張開嘴巴說︰「不太好,雜家幾次往裡面送奏摺,陛下都沒抬一下眼皮,剛才太子進去了,一張臉是同樣的面沉似水。」

    葉雲揚心道不妙,老太監接著說︰「您也不用太過擔心,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啊?」葉雲揚眼楮一瞪,這可不是什麼好話。

    帶著些許忐忑,他走進御書房大門,對著龍書案方向行禮︰「臣葉雲揚奉召前來,恭請聖安。」

    「哼。」皇帝以這樣的方式作為回應。

    太子站起來,指著龍書案前面的小山,說︰「知道這是什麼嗎?」

    葉雲揚眨眨眼︰「奏摺啊,太子殿下你怎麼了,問這麼幼稚的問題?陛下,太子不會是生病了吧,今兒沒吃藥嗎?」

    太子氣不打一處來︰「你少給我扯開話題!這些全都是參奏你的摺子,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跑到豹韜衛去鬧事,把主將幾乎打成殘廢,然後隨便往大理寺一扔,你的眼楮裡還有王法嗎?」

    葉雲揚做出一副人畜無傷的表情,說︰「當然,我的眼楮裡要是沒有王法,肯定會當場擊殺崔新立,而不是帶他去大理寺。」

    「你還有理了!」太子氣呼呼的說︰「父王,這小子太過無法無天,兒臣是管不了了,還是您親自來吧。」

    皇帝劉啟瞄了葉雲揚一眼,問︰「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奏摺,你有什麼感想?」

    葉雲揚做思索裝,足足過了一分鐘,才開口說︰「我很納悶兒,什麼時候招惹了這麼多仇人,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我覺得自己平日裡挺低調,從不主動惹是生非,這麼多指責我的摺子,好像我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似的。」

    「不是好像,就是。」太子很不給面子的說。

    葉雲揚差點兒沒被這句話噎死,皇帝和太子暗中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露出得意的神色。

    能讓葉雲揚吃癟,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陛下,太子,難道你們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他信誓旦旦的說,可是父子二人對他的話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一起做出漠然的表情。

    這讓他覺得很失敗,因為只有表現出興趣,他才能以自己的方式對這件事進行分析,確保立於不敗之地。

    他決定豁出去了,不感興趣沒關係,只要你們不把耳朵堵上就好,他自顧的說︰「臣斗膽給您二位打個小比方吧,就比如說吃隻果,有些人喜歡直接拿起來用嘴啃,有人習慣切片碼在果盤裡,還有人喜歡榨汁,更有甚者會將其曬成果乾再食用,不管是哪種吃法,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那就是被吃進肚子裡。」

    父子二人裝作恨不經意的樣子,其實已經被這個故事所吸引,想要知道接下來的內容。

    葉雲揚繼續說︰「不管用哪種吃法,說白了只是個人的喜好而已,不管別人的事,也妨礙不到別人。可是有一天,用嘴啃的人指責切片的人,說對方是錯誤的,而且不依不饒,您說這算什麼?」

    太子脫口而出︰「吃飽了撐的唄。」

    葉雲揚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把手一拍,看著小山一般的奏摺說︰「沒錯,就是吃飽了撐的。」

    「咳咳,你這是要指桑罵槐,指責文武百官不應該參你嗎?」皇帝沉聲道。

    「當然不是,這是他們的工作,本身是沒有錯的。」他話鋒一轉,說︰「可是,所有的摺子都是說我多麼多麼的囂張跋扈,多麼的無法無天,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才解恨,等等諸如此類,這正常嗎?」

    太子黑著臉道︰「你想說什麼,乾脆一點兒,別搞那麼多彎彎繞的東西,聽著費勁兒。」

    葉雲揚正色道︰「我是為父報仇,才擅自闖入豹韜衛,在數名將官的見證下審訊崔新立,而他也當場承認是謀害我父的罪魁禍首。可是,這些參奏我的人,對崔新立犯下的罪行隻字不提,而是抓住我的審訊手法不放,我承認那樣做不合法,但是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最重要的結果被人無視,所有人都盯著過程,這正常嗎?相對於出賣同仁、草菅人命,濫用私刑能與之同日而語嗎?」

    太子陷入沉思,皇帝仍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葉雲揚的這番話中,雖然帶著自我辯解的味道,但不得不承認,他分析的鞭闢入裡,為什麼百官的眼裡只有他濫用私刑,卻沒人提崔新立所犯的罪行。

    很顯然,這些人都在針對葉雲揚。

    就像葉雲揚說的那樣,自己沒有挖他們的祖墳,也沒有搶佔他們的小老婆,跟好多人甚至連照面都沒有打過,怎麼就這麼大的仇呢?

    皇帝再次開口︰「你怎麼知道這些摺子都只是針對你,沒有針對崔新立。」

    葉雲揚聳聳肩,說︰「因為它們被堆在地上,如果真有仗義執言的摺子,應該擺在桌子上才對。」

    皇帝笑了︰「你這個小滑頭啊,怎麼就知道沒有人為你仗義執言?」

    「很簡單,因為我跟那些當官的並無交情,對於無交清的人,做到落井下石很容易,為對方說好話是根本不可能的。」葉雲揚信心十足的說。

    皇帝臉上的笑容更盛,說︰「你猜對了,的確沒有人為你說好話,倒不是說朕的朝堂上沒有君子,而是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們跟你不熟,又怎麼可能為你說好話呢。」

    太子接著說︰「雲揚,你一直都是個聰明人,這件事辦的著實不怎麼聰明。你從鬼面駙馬那邊聽到父親的死因,首先應該懷疑情報是否準確,鬼面駙馬是什麼人,咱們的頭號大敵;其次,就算是相信了他話,也應該返回帝都查找證據,而不是直接去豹韜衛找崔新立,更不能嚴刑逼供,他當場承認又能怎樣,你不知道有個詞叫屈打成招嗎,他是可以翻供的。」

    葉雲揚挑了挑眉毛,道︰「聽太子殿下的意思,那傢伙已經翻供了?」

    太子點頭︰「對,你把他扔進大理寺之後沒多久,他就開始大喊冤屈,然後翻供。」

    葉雲揚馬上又問︰「在此之前,有人悄悄見過他吧?」

    「你這傢伙,怎麼什麼都瞞不住你。」太子白了他一眼,說︰「是兵部的人,不用跟你說名字吧,你應該能想到。」

    當然,想出這個名字並不難,因為他是崔新立親口招認的幕後主使,表外甥出事,而且牽連到了自己,他肯定坐不住。

    得到這條線索之後,葉雲揚想到了更深層次的內容,指著那堆奏摺說︰「我要是沒猜錯,肯定也是兵部的人牽頭,並且添油加醋的把這件事聲張出去,欺騙、外加買通一些御史言官,對我進行口誅筆伐,對嗎?」

    太子轉頭看著老爹,說︰「父皇,這小子比猴兒都精,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皇帝瞪了兒子一眼,嫌他沉不住氣,明明說好了要給葉雲揚一個下馬威的,到最後沒嚇住他,反倒把他想知道的事情全說出來了。

    太子意識到自己失言,低下了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葉雲揚心裡有底了,以自己的人品,加上之前立過的功勞,怎麼可能成為眾矢之的,明白是兵部的那些人搞陰謀。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控制輿論方向,已達到混淆視聽的效果,不停的攻擊葉雲揚,把他塑造成十惡不赦之徒。

    反之,崔新立會變成被人同情的弱者,只要他不再開口承認謀害過葉峰,葉雲揚就沒有證據,繼而坐實屈打成招這個事實。

    當然了,葉雲揚可以說秦人那邊有證據,誰信啊,敵人提供的情報可信度有多高?

    兵部那些人巴不得他犯這樣的錯呢,又可以給他扣個裡通外國的帽子,讓他沒有翻身的機會。

    皇帝盯著他看了幾秒鐘,說︰「雲揚,既然你能看的這麼深,為什麼會犯那麼幼稚的錯誤呢?」

    在劉啟看來,既然已經嚴刑逼供,為什麼不在拿到口供之後宰了崔新立,留著他根本就是個禍害。

    葉雲揚輕描淡寫的回答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嘛!我做出去豹韜衛的決定,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在他招供的那一刻,我的確想殺了他,正是因為不能知法犯法的想法作祟,我才沒有那麼做。哎,我後悔了,本不該有仁慈之心的,讓自己落到現在的境地。」

    皇帝眼楮裡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芒,直到這一刻起,他才完全相信葉雲揚是因為少年心性、血氣方剛造成眼前的錯,

    和葉雲揚想的一樣,皇帝的確防著他呢。

    不能怪皇帝多疑,主要是他表現的太過出色,小小年紀就已經是幾項新巫術的創始人,加上征南、建設海軍過程中的種種功勞,以後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萬一有一天控制不住他,後果不堪設想。

    為了劉家的江山永固,皇帝不得不防。

    其實,這一切都在葉雲揚的預料之中,從他把崔新立送去大理寺的一刻,就已經想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崔新立是小魚小蝦,就算是現在不停上跳下竄的兵部,在他眼中也如同螻蟻一般,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換取皇帝的徹底放心,讓皇帝覺得近乎完美的他也是有瑕疵的。

    一個人太過完美,也就離死不遠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2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利因素

    帝都,季府。

    侍衛、下人全都被勒令退到距離書房百米遠之外。

    書房裡,兩個中年人對面而坐,左邊的是家主季雨澤,擔任兵部尚書一職,右邊的人叫肖宜春,官位兵部侍郎,二人在官階上屬於上下級。

    肖宜春明顯要比季雨澤年輕一些,兩人是姻親關係,肖宜春的姐姐是季雨澤的妻子,正是靠著姐夫這層關係,肖宜春一步步爬上兵部侍郎的位子。

    「情況怎麼樣了?」季雨澤沉聲問道,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肖宜春回答說︰「和我們之前預想的一樣,葉雲揚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了,參合他的摺子有數百封之多,加上崔新立死咬著不開口,那小子絕無翻身的機會。」

    季雨澤微微點頭,說︰「就算已經勝券在握,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別忘了姓葉的小子聖眷正濃,皇帝有些不捨得殺他。」

    「那怎麼辦?」肖宜春眼楮一瞪︰「他不死,早晚會成為禍害,我們不能給他翻身的機會。」

    十一年前葉峰被出賣,就是肖宜春在背後為崔新立出謀劃策,跟季雨澤也有直接關係,因為肖宜春是幫助姐夫培植勢力。

    季雨澤冷聲說︰「皇帝不捨得殺,不代表姓葉的就能逃過一劫。你去繼續派人四處宣揚,就說他跟鬼面駙馬有勾結,二人的關係很不一般,他向對方提供了很多大漢的機密情報。」

    肖宜春秒懂︰「給他扣一個裡通敵國的罪名!」

    「呵呵,當然。」季雨澤壓低聲音,說︰「太尉大人專門有過交代,讓你我放手去做,朝堂上的事情由他一力承擔,一定致姓葉的小子於死地!當然了,前提是我們必須把勢頭造的夠大,他在皇帝面前說話才有份量。」

    肖宜春忍不住高興起來︰「有太尉大人撐腰,這事兒就等於成了一半,姓葉的小子必死無疑。」

    季雨澤點點頭,嘆氣道︰「真沒想到啊,當年的一件小事,會鬧出這麼大的風-波,好在你我反應速度快,否則咱們極有可能陰溝裡翻船。這件事算是為我們敲響了警鐘,以後辦事絕對要小心再小心,萬不可再出類似的事情。」

    「姐夫放心,我一定會注意的。」

    與此同時,御書房裡,氣氛已經不像之前那麼輕鬆。

    皇帝收起臉上的最後一絲笑容,說︰「雲揚,你這次惹下的禍太大,不管是不是有幕後推手作怪,現在的輿論對你很不利。你也看到了,大臣們上了這麼多奏摺,朕總不能包庇你吧。」

    葉雲揚眼楮一瞪︰「怎麼,您要罰我?」

    太子擺擺手,解釋說︰「其實也算不上懲罰,主要是做給百官們看的,先不說其他的,你濫用私刑的罪名總不是編造出來的,所以嘛……你去牢裡待上一陣子吧。」

    「多久?」他馬上問道。

    太子聳聳肩︰「這個不好說,最起碼要等到風頭過去吧,又或者,你能拿出十足的證據,證明崔新立出賣你父親,兒子為父報仇,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手段過激了一些是可以被原諒的。」

    葉雲揚抬起,問︰「要是沒猜錯的話,我會和崔新立關在一起,對嗎?」

    太子轉頭望向皇帝,皇帝哼道︰「既然他已經猜到了,那就別客氣了,押送大理寺監牢,聽後發落!」

    太子點點頭,朗聲喊道︰「南山郡公、福臨將軍葉雲揚濫用私刑,對豹韜衛主將嚴刑逼供,情節異常惡劣,陛下有旨將其關進大理寺監牢,待查明事實真-相之後從嚴發落。」

    葉雲揚被下了一跳,認識這麼久,他還真不知道太子爺是個大嗓門兒,平時隱藏的夠深啊。

    皇帝見他沒有任何表態,不高興的說︰「南山郡公,還不領旨。」

    他裝出一副感恩涕零的樣子,用比太子還高八度的嗓門兒喊︰「罪臣葉雲揚領旨,吾皇英明。」

    緊接著,一隊御林軍出現,將他扭送出皇宮。

    出宮門的時候,很多等著覲見皇帝的大臣都看到了,上了摺子的人頓感解恨,沒上摺子的人開始搜腸刮肚,準備寫一封驚天地泣鬼神的摺子出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葉雲揚被扭送到大理寺,因為有皇帝的命令,大理寺卿很快給他辦理「入住手續」。

    在獄卒的帶領下,被扒了官服戴上手銬的他走進大牢,對於第一次「蒞臨」此地的他來說,一切都是新鮮的,不由自主的左顧右盼,像極了覓食中的長頸鹿。

    獄卒將人犯帶到牢頭兒面前,牢頭兒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搖著頭說︰「今兒可真是新鮮了,往常煩人被送進來的時候,不是嚎啕大哭就是一臉漠然,這位小哥這麼興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來逛窯子呢。」

    葉雲揚瞪了他一眼︰「怎麼說話呢,爺第一次光顧你們這裡,覺得稀奇,不行嗎?」

    牢頭兒哈哈一笑︰「難得您有這樣的好心情,那就裡邊請吧,算是趕上好時候了,咱這裡的犯人不多,所以你有住單間的機會。」

    葉雲揚眉毛一挑︰「犯人不多,不可能吧?」

    大理寺專職各類刑獄案件,由於不是一般等級的衙門,受理的案件自然也不一般,簡單說來,這裡處理的案子大多跟官員有關。

    貪贓枉法、收受賄賂、營私舞弊等等,大漢的官員多如牛毛,難道就沒有幾個犯罪的?

    牢頭兒解釋說︰「那是因為進來一批審一批,審完之後該砍頭的砍頭,該革職的革職,前陣子剛搞定一批,所以牢房空下來了。」

    原來是這樣,葉雲揚點點頭,邁步往裡走。

    陽光昏暗,空氣中帶著一股濃郁的霉味兒,時不時能看到老鼠亂竄,這就是傳說中的大牢。

    葉雲揚伸手試了試製作牢房的鐵柵欄,說︰「這也太不結實了吧,修元境的人能輕鬆將其掰開。」

    牢頭兒用很有深意的目光看著他,說︰「玄光境的也能做到,這本就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呢,自打咱們這座大牢開張一來,還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破壞監牢內的一切設施,罪名等同於越獄。實話告訴你吧,咱這裡是有金身境高手坐鎮的,誰敢做出越獄行為,不管官大官小和理由,一律當場擊殺。」

    說完這些,牢頭兒伸手一指拐角處的牢房,說︰「從現在開始,它就屬於你了。」

    葉雲揚放眼望去,的確是個單間,面積在二十平米左右,三面是鐵柵欄,一面是石牆,石牆上有個直徑不超過一尺的圓形窗戶,透進來的陽光只是照亮了很小一片區域。

    這時,隔壁監牢裡有個人從草堆上一躍而起,興奮的語調中帶著明顯的嘲諷︰「快看看這是誰,如日中天的南山郡公葉雲揚,也有被關進來的一天,真是老天開眼啊。」

    有「熟人」,葉雲揚一點兒都不意外,因為那人是他親自送進來的。

    沒錯,就是豹韜衛主將崔新立。

    他聳聳肩,哼道︰「人生何處不相逢,跟仇人住在一起,也太倒霉了吧。」

    崔新立哈哈大笑︰「姓葉的,你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吧,你對我嚴刑逼供時的傲氣哪兒去了?」

    「別囂張,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葉雲揚邁步走過去。

    崔新立收起笑容,咬著牙說︰「等著瞧,你死定了!」

    牢頭兒見二人言語上起了衝突,面色不悅道︰「看來有必要提請你們一下,不管你們之前是多大的官兒,多顯赫的貴族,來到這裡就必須遵守這裡的規矩。大聲喧嘩、肆意滋事都是不被允許的,坐鎮高手不光是管越獄,誰敢不聽話,就會被他老人家打板子。」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著崔新立,很有深意的說︰「這位崔將軍已經嘗試過了,不妨把自己的經驗傳授給新來的朋友。」

    崔新立面露怒容,不由自主的用手摀住屁-股,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葉雲揚看在眼裡,可以肯定姓崔的領教過這裡的規矩了,而且一定是記憶猶新的那種。

    的確是這樣,自從肖宜春來探望他之後,他覺得背後有兵部的兩位大員撐腰,便囂張起來,對著獄卒吆五喝六,甚至出言威脅,結果金身境的高手看不過去了,衝出來揍了他一頓板子。

    挨完打之後,崔新立變的非常老實,就算是見到等級最低的獄卒,也會客客氣氣的。

    葉雲揚被關進大牢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傳到豐林派和聖廟。

    吳清林帶著兩個師弟、三個徒弟火速趕往聖廟,找霍鴻商議救出小師弟之事。

    十幾名高手坐在殿中,氣氛有些緊張,東方伊雪和東方平泰也來了,大家提出好幾個營救方案,但最後又被他們自己否掉。

    眾人一籌莫展,東方伊雪開口說︰「是皇帝陛下把雲揚關進大牢的,想要他重獲自由,除非陛下收回成命。」

    「難!」吳清林搖頭說︰「現在的情況對小師弟很不利,陛下也是在無奈的情況下,不得不將他關進大牢,好堵住百官們的悠悠之口。想給小師弟翻案,唯一可行的方法是掌握十足的證據,讓崔新立和兵部的那幫人徹底閉嘴。」

    霍鴻一臉難色,說︰「上哪兒找證據去,鬼面駙馬那邊嗎?就算他願意給,我們敢要嗎,要回來之後有人信嗎?」

    屈平原從外面衝進來,滿臉焦急的說︰「不好了,從大秦那邊傳過來消息,鬼面駙馬親口證實,他否認為葉雲揚提供過和葉峰有關的任何內容,也不承認有過崔新立出賣葉峰的記載。」

    「什麼,這是過河拆橋!」吳清林怒而起身,說︰「鬼面駙馬推的可真乾淨,他要害死雲揚呢!」

    本來就是證據不足,現在更是連最基本的證據都沒有了。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大殿中的氣氛更顯緊張。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2
第三百五十三章 如何處置

    下午,大理寺衙門顯得很安靜。

    因為前陣子突擊審定了數名犯官,該砍頭的砍頭,該革職的革職,該流放的流放,大家難得落幾天清閒。

    大理寺卿沒有來,兩位少卿也沒來,他們在上午的散朝之後,就直接回家休息去了,反正這裡也沒有要緊的公務辦理。

    在衙門的東南角,有一座跟衙門形制格格不入的小院,怎麼看怎麼彆扭。

    但是沒人敢小看這座院子的主人,他就是奉命坐鎮大理寺的金身境高手江俊,負責大牢的安全事宜,避免犯人出現滋事、越獄等情況發生。

    今天的江俊和往常一樣,趁著天氣不錯,在小院的樹下襬上一張躺椅,一邊品茶,一邊享受午後的陽光。

    他並不需要待在牢裡看著那些犯人,只需要時常放出玄力探查一下就行,現在的大牢裡,犯人加上獄卒和牢頭兒,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一共兩個犯人,而且武者等級都不高,借他們十個膽子都不敢越獄,他基本上不用擔心什麼。

    精心泡好的雨前茶,剛喝了一口,他就察覺到有高手的氣息出現,直奔大理寺而來,而且不止一個!

    放下茶壺,他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雙腳猛蹬地面,直接飛出院牆,來到衙門的大門口。

    當他看清楚來人是誰的時候,一雙眼楮瞪圓了,心道我滴媽呀,今天是什麼日子,封號國師組團出現!

    怪不得自己探查不出對方的等級呢,除了四名封號國師之外,還有好幾個金身境的普通國師,外加霍鴻、秦巍和屈平原為首的聖廟派大人物。

    江俊趕緊把手一拱,語氣恭敬的說︰「不知各位大人造訪,鄙人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吳清林擺擺手︰「江國師無須多禮。」

    江俊直起腰,又問︰「各位大駕光臨,可是有什麼吩咐嗎?」

    吳清林很光棍的說︰「我們要進去看一個人,有勞江國師帶路。」

    「啊?」江俊臉上的笑意被為難之色快速代替,叫苦道︰「各位大人,大理寺有規定,沒有皇帝陛下的命令……」

    「你少廢話!」吳清林很不給面子,打斷他的話說︰「你敢對天發誓,每一個進去的人,都是奉了皇帝的旨意嗎?遠的不說,前幾天大理寺丞就把兵部侍郎肖宜春放進去了,你敢說不知道這件事?」

    江俊苦笑︰「寺卿大人放人進去,我當然不能阻攔。」

    霍鴻上前一步,傲聲道︰「你看清楚站在這裡都是什麼人,隨便找一個出來去見大理寺卿,他都的給個面子,更何況我們有一群人。之所以沒有去找他,是不想把人情送到他那邊,而是送來給你,你可別不識抬舉。」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江俊怎麼可能再拒絕。再說了,就眼前這幾位,全是實力強橫的主兒,他們想要進去,自己就是拼了老命也攔不住。

    既然是這樣,還不如賣個人情給他們呢,他心一橫︰「各位大人請,牢裡的條件可能會差點兒,您各位多擔待。」

    眾人魚貫而入,牢頭兒見江俊帶著一幫人進來,剛要上前諂媚,被江俊一句話給崩回去了︰「貴客降臨,閒雜人等統統離開。」

    牢頭兒帶著獄卒們做鳥獸散。

    偌大的牢房,只關了兩個人,顯得有些空蕩。

    崔新立嚇的不輕,他認識吳清林,也認識霍鴻等人,知道他們是來探望葉雲揚的,可千萬別把火發在我身上。來人全是高手,只需要動動小指頭,自己就會一命嗚呼。

    保險起見,他低著頭蜷縮在草堆的角落裡,連大氣都不敢喘。

    葉雲揚表現的很淡定,他原本坐在長凳上,見到這麼多熟悉的面孔出現,慢慢的站起來,笑著打招呼︰「師兄們都來了,還有幾位師佷,別來無恙啊。」

    見他有這麼好的精神狀態,大家都有點兒無法接受。

    在他們的看來,被關進大牢的人見到親人之後,就算能做到不嚎啕大哭,至少也得熱淚盈眶吧?

    就算不熱淚盈眶,也得激動萬分才對。

    可現在呢,這些情況全都沒有出現,葉雲揚還是原來的葉雲揚,跟他們平時見到他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

    「不是,師弟你還好吧?」吳清林的這個問題很二。

    葉雲揚正色道︰「我很好啊,不要不相信自己的眼楮,你看到的全都是事實。」

    吳清林補充︰「我指的是腦子,你確定它……很好?」

    葉雲揚一臉黑線,你妹的,居然懷疑小爺腦子有問題,難道被關進大牢的人,都應該嚎啕大哭才對,不這樣做就是有神經病?

    「你們是來氣我的嗎?」他沒好氣道。

    霍鴻趕緊說︰「當然不是,得知你被關進大牢,我們就馬上趕過來了,看到你沒事,大家就放心了。我就說嘛,這點兒事對小師弟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用不著擔心,可你們就是不信。」

    屈平原馬上補刀︰「你真的不擔心嗎,剛才在路上,是誰一個勁兒的催大家快點兒走。」

    霍鴻老臉一紅,吳清林替他解圍,換了個話題,說︰「你的紅顏知己東方小姐急壞了,她也要來的,但是被我們攔住了,我們這些人可以倚老賣老,厚著臉皮不顧法度的衝進來,皇帝是不會跟我們翻臉的。但是她不行,帶她來絕對是害了她,再說了,有我們這幫老傢伙在旁邊,你們也沒有說悄悄話的機會。」

    葉雲揚聳聳肩︰「你們考慮的還真周到,不過你們不瞭解她,雖然她表面上看是個柔弱女子,但只要是心裡確定的事情,千難萬險也要達到目的。」

    霍鴻搖頭︰「以她現在的身份,不可能進到大牢來看你。」

    葉雲揚淡淡一笑︰「師兄,那你就小看她了,她現在的地位是不高,但是別忘了,她可以拉著宮裡某位受寵的人一起來,大理寺卿敢不給面子嗎?」

    眾人恍然大悟,他們把劉雨蒔給忽略了,這位小郡主跟葉雲揚的關係不一般,得知他被關進大牢,都不用東方伊雪多說,肯定會分分鐘殺過來。

    在大漢帝國,誰敢攔她的駕,除非是嫌自己命長。

    霍鴻笑著說︰「也好,東方院士跟著雨蒔郡主一起過來,還是比較合適的。」

    葉雲揚擺手說︰「先不說這些沒用的,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開口。

    葉雲揚急了︰「到底是什麼情況?」

    屈平原心一橫,鼓起勇氣說︰「小師弟,外面的情況不太好,你得做好心理準備,鬼面駙馬公開發表言論,否定提供給你葉峰被害的情報,也否定大秦有關於崔新立出賣葉峰的記載,這一招何其毒啊。」

    吳清林附和︰「是啊,這麼一來,你就更沒證據了,最後不但要坐實嚴刑逼供、屈打成招的罪名,還要多加上一條冤枉好人。」

    隔壁的牢房裡,躲在草堆後面的崔新立心跳加速,沒想到關鍵時刻秦人會在背後捅葉雲揚一刀子,這一刀插的真是夠狠。

    也就是說葉雲揚死定了,因為有這麼多的高手在場,他不敢表現出激動的樣子,但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看著大家擔心不已的眼神,葉雲揚笑了︰「事情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嚴重,放心吧,我死不了。」

    與此同時,秦漢交界處中北部,鬼面軍團臨時營地。

    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一百二十萬大軍從南邊來到這裡,鬼面駙馬體恤將士,命令部隊在此安營紮寨,休息兩天再繼續行軍。

    戴著面具的贏琪走進中軍大帳,剛一腳踏進來,她就伸手摘下面具。

    剛開始的時候,她覺得戴面具很有意思,不用擔心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變化,可是時間一長,馬上就不喜歡這種感覺了,太累。

    她想不明白,姑父戴了這麼多年的面具,他就不煩嗎?

    自打她見到鬼面駙馬的第一眼,他就戴著面具呢,到現在已經十一年了。

    鬼面駙馬的面具有幾十個之多,但形制都大致相同,全都是用青銅做成,青面獠牙,顯得有些猙獰,有些只露出兩隻眼楮,有些會露出嘴巴。

    她對著正在研究地圖的姑父說︰「將軍,您交給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鬼面駙馬抬起頭,笑著說︰「好,你辛苦了。」

    按照平常的習慣,當他說出「你辛苦了」這四個字的時候,贏琪就可以轉身告退了,這是主將和部下之間的默契。

    但今天她沒有這樣的打算,繼續站在原地。

    見她沒有離開,鬼面駙馬放下手中的筆,問︰「琪琪,你是想問什麼吧?」

    贏琪點頭,說︰「我不明白,明明是您告訴葉雲揚有關葉峰的消息,為什麼現在又要矢口否認,而且還要搞的天下皆知。」

    早在幾天前,奸細傳來葉雲揚大鬧豹韜衛的事情,鬼面駙馬承認是他給葉雲揚提供情報。

    鬼面駙馬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你以為我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從表面上看,您是為了害死他,報之前被他坑去十萬兩黃金的一箭之仇。」贏琪正色道︰「可是我左思右想,首先您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就算是要報仇,也會選擇正大光明的方法,而不是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鬼面駙馬眼楮裡閃出異彩,示意她繼續。

    贏琪對自己的分析更有信心了,繼續說︰「所以我有個大膽的猜測,您這麼做非但不是為了害他,反而是為了救他,因為……」

    「停!」鬼面駙馬打斷她的話,語帶神秘的說︰「你一個人知道就行了,不要說出來,萬一隔牆有耳,被人聽去了可不好。琪琪,你真是太聰明了,假以時日,我在你面前將沒有秘密。」

    贏琪臉上露出些許得意,說︰「我只是用逆向思維去考慮問題,因為在我的印象中,您做任何事都是有深意的,絕對不能只盯著表面。因為我們太熟悉了,所以我能猜到您的心中所想,換個人肯定就不靈了。」

    鬼面駙馬點頭,自顧的說︰「希望他也能想到這一點。」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2
第三百五十四章 紅顏探獄

    大理寺監牢,吳清林、霍鴻等人都是一臉的擔心,在他們看來,現在的情況對葉雲揚很不利。

    但是葉雲揚呢,卻是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樣子,雖然他一直強調自己會沒事,但顯然大家都不相信。

    「各位大人,時間不早了,你們是不是該離開了?」江俊小聲提議。

    幾個人同時用憤怒的眼神看著他,江俊嚇了一跳,趕緊又說︰「我是覺得你們也沒有救南山郡公出去的辦法,留在這裡是沒有意義的,與其站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出去找找關係、托托門子呢,說不定會有用處。」

    吳清林哼道︰「你是怕我們待的時間太長,自己難以跟上峰交代吧,這裡全都是聰明人,沒必要搞那麼多彎彎繞。」

    霍鴻說︰「他的話倒是有些道理,我們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這裡,知道小師弟毫髮無損,咱們也就放心了,不如就此離開吧。」

    大家都表示贊同,吳清林轉頭看著隔壁的牢房,問江俊︰「這傢伙就是崔新立吧,自稱屈打成招的那個傢伙。」

    江俊點頭︰「是的,他是叫崔新立。」

    吳清林提議︰「要不……咱們宰了他吧,沒有了他這個禍害,就等於沒了指證小師弟的原告。」

    「行嗎?」霍鴻瞪著眼楮反問,在大理寺的牢房裡公然殺人,簡直是開玩笑。

    吳清林邪笑道︰「有什麼不行,老話說法不責眾,咱們十幾個人一起動手,難不成皇帝捨得把咱們全殺掉?最多也就是呵斥幾句,外加罰俸而已。」

    草堆後面的崔新立正在瑟瑟發抖,十幾個金身境、耀空境和大祭司一起動手,自己別想留下全屍。

    江俊趕緊勸道︰「各位大人,你們可千萬別亂來,公然殺囚是大罪。再說了你們這麼做,對南山郡公一點兒好處都沒有,百官們會說是他讓你們殺掉崔新立,意欲來個死無對證。」

    吳清林回頭問葉雲揚︰「小師弟,你怎麼說?」

    葉雲揚聳聳肩︰「我無所謂,反正有這麼多人作證,不是我慫恿你們殺人的。」

    眾人一臉黑線,你小子倒是把自己摘的真乾淨,霍鴻說︰「度天國師,還是暫時留姓崔的一條小命吧,等等看日後的情勢再下結論,如果到了非殺不可的地步,再來殺他也不遲。」

    屈平原附和︰「是啊,反正他被關在這裡,又跑不了,還不是想什麼時候殺就什麼時候殺。」

    吳清林點頭︰「有道理,那就先暫時留他一條小命。」

    江俊一邊抹冷汗一邊說︰「各位,請。」

    他巴不得這幾位趕緊離開的,免得又有人生出⼳蛾子。

    崔新立都快被嚇死了,剛才一個沒忍住,褲子已經被尿濕-了。

    「小師弟,我們還會來看你的,你多保重。」霍鴻跟葉雲揚道別。

    「師兄們再見。」葉雲揚淡然一笑。

    直到眾人離開,崔新立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氣,他發現自己不光是褲子濕-了,上衣也被汗水浸透,感覺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原本他以為自己佔據了上風,葉雲揚必死無疑,十幾位高手同時出現,徹底改變了他對這件事看法,他再也不敢小看葉雲揚。

    葉雲揚瞄了他一眼,用帶著強烈嘲笑的語氣說︰「好傢伙,豹韜衛主將也算是一方人物,居然被嚇的尿了褲子。」

    崔新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嘴上不服氣的說︰「你別得意,就算有一堆高手在背後為你撐腰,你也死定了!」

    「好啊,那就看誰先死。」葉雲揚針鋒相對道。

    這時,從外面傳進來一個囂張的女孩子聲音︰「你們的頭兒呢,讓大理寺卿出來見我,他躲到哪裡去了?」

    然後是江俊的聲音︰「啟稟雨蒔郡主,寺卿大人不在。」

    「少卿呢?」

    「也不在。」

    「好啊,寺卿和少卿都不在,這是擅離職守,他們就不怕我父王和皇爺爺怪罪嗎?你是誰……哦,大理寺的坐鎮高手啊,失敬失敬。」

    江俊趕緊抱拳說︰「小郡主客氣了,您造訪此地,可是有什麼吩咐?」

    劉雨蒔趾高氣揚的說︰「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想進你們的大牢參觀一下,順便看個朋友。」

    在她的身邊,還有東方伊雪、殷子時和吳俊彥三人。

    江俊一臉為難︰「這不合適吧,監牢是有規定的,沒有皇帝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入……」

    「你胡說,剛才的那幫老頭子怎麼進去的,據我所知,皇爺爺並沒有給他們探監的旨意。」劉雨蒔用質問的語氣說。

    江俊啞口無言,心道今兒是怎麼了,來的全是大人物不說,而且一個個都這麼橫。早上起床的時候應該看看黃曆的,怪不得寺卿和少卿大人都不來上班,肯定是想到了這一層,所以故意躲起來。

    劉雨蒔接著說︰「既然寺卿和少卿三位大人都不在,這個人情就賣給你了,趕緊帶我們進去,少廢話!」

    吳俊彥壯著膽子說︰「就算是你們的寺卿大人,也不敢不給小郡主面子,我們懶得去找他,你快把門打開。」

    要不是有劉雨蒔撐腰,他怎敢對一個金身境高手頤指氣使。

    江俊苦笑,心道我惹不起你們,什麼人情、面子之類的,我可不敢讓你們日後還。

    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各位請把,裡面的環境不太好,您幾位多擔待。」

    牢門剛一打開,吳俊彥就衝了進去,扯著嗓子喊︰「葉兄,我們來看你了……咦,你怎麼一點兒都不悲傷,見到親人時不應該是熱淚盈眶才對的嗎?」

    葉雲揚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是不是更應該嚎啕大哭?小爺在這裡逍遙自在的很,為什麼要熱淚盈眶?」

    殷子時一把推開吳俊彥,說︰「你也太小看葉兄了,他是普通人嗎?」

    接著,二女走進來。

    東方伊雪的眼楮裡閃著淚光,親眼看到葉雲揚毫髮無損,監牢裡的情景比想像的好很多,她那顆高懸的心才放回原位。

    劉雨蒔一邊四處觀察,一邊說︰「不賴嘛,有單間住,也夠乾燥,除了陽光不太好之外,幾乎找不出其他毛病。我聽太監和宮女們說過,說大牢裡陰暗潮-濕,老鼠、蟑螂橫行,所以一聽到你被關起來的消息,就趕緊去找東方姐姐,然後馬不停蹄的趕過來,早知道這裡的條件這麼好,我還著什麼急啊。」

    陰暗潮-濕、老鼠蟑螂橫行,的確是很多監獄的標配,但這裡關押的多是官員,所以各項硬件設施會好一些,加上官員們都是武者,蹲大牢的時候過於無聊,修煉之餘會拿老鼠和蟑螂解悶兒,在玄力面前,這兩種小動物根本就不堪一擊。

    就在他進來的時候,還看到幾隻老鼠亂竄,早在吳清林等人出現之前,就已經被他一一搞定。

    話說獵老鼠是比較好玩兒的一件事,他甚至抱怨這裡的老鼠太少,太不經殺了。

    崔新立繼續蜷縮在草堆後面,他本想挪挪地方的,因為原來的位置被尿濕-了,可是還沒站起來,劉雨蒔他們就到了。

    又是來探望葉雲揚的,保險起見他決定暫時不動。

    說實話,蹲在自己尿濕的地方,滋味兒真的很不一般。

    東方伊雪上前,隔著鐵柵欄拉住葉雲揚的手,語帶關切的問︰「你還好吧?」

    「很好啊,一點兒問題都沒有。」葉雲揚笑著說︰「我離開聖廟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的嘛,讓你不要擔心。」

    東方伊雪說︰「你走的時候是很輕鬆,可是轉眼就被關進了大牢,我能不擔心嗎?度天國師和大祭司他們要來探望你,我要求跟著,被他們拒絕了,要不是蒔蒔幫忙,咱們肯定是見不了面的。」

    葉雲揚淡然一笑︰「放心,我現在沒有事,以後也不會有事。」

    劉雨蒔走過來,潑冷水說︰「雲揚,現在的情況對你很不利,秦人矢口否認為你提供過情報,所有的證據都對你不利,百官們已經開始了第二輪的口誅筆伐,據說這次參與進來的人更多,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在上一輪都是持觀望態度。再這樣的壓力下,父王和皇爺爺想保你,恐怕都保不住。」

    殷子時上前說︰「是啊,葉兄你這次辦的事真是不漂亮,我能想到,你做出如此魯莽的行為,肯定是被仇恨矇住了雙眼,所以會失去冷靜。」

    葉雲揚擺擺手︰「分析這些沒用的幹嘛,我問你們,現在外面的形勢如何,我指的是朝堂上的情況,蒔蒔你來說。」

    劉雨蒔回答說︰「各種參合你的摺子,想雪片一樣送進宮中,皇爺爺感覺到茲事體大,必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已經下令召太師、太尉、丞相三人覲見,共同商議此事。對了,我父王也會參與,時間定在今天下午。」

    葉雲揚笑了︰「看來結果是好是壞,全看這五個人了。」

    劉雨蒔點頭︰「是的。」

    縮在草堆裡的崔新立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太尉是站在他一邊的,到時候肯定會嚴詞請求皇帝重辦葉雲揚,太師、丞相和姓葉的並無交情,應該不會替他說話,這個回合絕對是穩操勝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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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皇帝請看戲

    聖廟的迎客大殿裡,氣氛有些緊張。

    除了霍鴻、屈平原和秦巍師兄弟之外,豐林派的人也在。

    鄭致遠提議︰「要不這樣吧,咱們一起去面見皇帝,請求他不要殺小師叔,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那就免官罷爵,這樣總可以吧。」

    吳清林沉聲說︰「小師弟肩負提升大漢武者等級的重任,他要是死了,沒人能畫出新靈圖,陛下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肯定不會殺他。」

    鄭致遠點頭,但很快有人提出異議︰「要知道這次的事件牽連甚廣,如果只是咱們大漢帝國內部的事情,皇帝完全可以做到乾綱獨斷。但是因為秦人從中作梗,致使事件的等級上升一個高度,群臣激憤、國民痛恨,如果這樣的人皇帝都要保,實在是說不過去。」

    霍鴻苦笑著說︰「造成這樣的結果,歸根結底,是因為大量不利的輿論。真是沒想到,兵部的那幫糙人,竟然能想到利用輿論,讓人防不勝防。」

    吳清林哼道︰「那是因為有人在背後給他們出主意,就憑肖宜春和季雨澤那兩個行伍出生的傢伙,他們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利用輿論來為自己辦事。」

    鄭致遠眉頭一皺︰「師傅,你說的這個人是誰?」

    「還能是誰,太尉遲文白唄。」吳清林沒好氣道︰「這傢伙是個十足的老狐狸,尸位素餐,他這些年做的做多的事情,不是對抗秦國,也不是提升大漢軍隊的戰鬥力,而是排除異己。」

    眾人恍然大悟,肖宜春和季雨澤都是遲文白的鐵桿兒,崔新立又是肖宜春一手提拔上來的,他出事了,而且還牽連到肖宜春、季雨澤二人,遲文白不可能坐視不管。

    跟兩個出身行伍的手下不同,遲文白是文官出身,玩手腕耍筆桿是他的強項,所以利用輿論的這個策略,一定是他想出來的。

    鄭致遠氣呼呼的說︰「原來是他,怪不得把事情搞的這麼大!除了他之外,還有個人最可恨,那就是鬼面駙馬,是他告訴小師叔情報,導致小師叔在氣憤之下做了錯事,可現在卻拒不承認,太可惡了。」

    「是啊!」眾人附和。

    霍鴻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眼楮裡閃出一道光芒。

    屈平原看在眼裡,急忙問︰「大師兄,你是不是想到好辦法了?」

    眾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過來,霍鴻笑著說︰「不是想出辦法了,而是想明白了一個疑問,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鬼面駙馬這麼做,不但不是為了加害雲揚,反而是為了救他。」

    「什麼?」眾人全都瞪大眼楮,這個論調太過驚世駭俗。

    眾所周知,鬼面駙馬不止一次的栽在葉雲揚手裡,就在前些天的談判中,還賠上了十萬兩黃金呢,外加不再插手南蠻事物這個條件,對他肯定是恨之入骨,做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情很正常,怎麼會救他呢?

    大家都相信,故意透漏葉峰之死的情報,就是鬼面駙馬的陰謀。

    霍鴻語帶深意的說︰「從表面上看,秦人否定一切是為了害雲揚,但有一個人不會這麼想,這一點很重要。」

    吳清林有些迫不及待︰「大祭司,你就別賣關子了,這個人是誰?」

    「皇帝陛下。」霍鴻解釋說︰「秦人越是想要致雲揚與死地,越說明他們把雲揚當成頭號大敵,皇帝陛下是個聰慧睿智的人,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怎麼可能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可以肯定,光是這一條,皇帝就不會殺葉雲揚。

    眾人皺眉,霍鴻繼續說︰「你們可以想像一下,如果鬼面駙馬公開承認是他提供的情報,確定是崔新立殺了葉峰,為雲揚作證明,陛下又會怎麼想?」

    秦巍脫口而出︰「陛下會認為小師弟跟秦人有勾結,否則的話鬼面駙馬為什麼會不遺餘力的幫助他。」

    有了懷疑,皇帝就會不在信任葉雲揚,甚至是派人去調查他到底有沒有勾結敵人,這時如果鬼面駙馬再放出一些所謂的證據,哪怕是捏造出來的證據,皇帝也會深信不疑。

    所以,否定是救人,肯定才是害人。

    鬼面駙馬是聰明人,絕對能想到這些,他選擇否定,已經說明了問題。

    聽完霍鴻的分析,眾人恍然大悟,可是問題又來了,鬼面駙馬為什麼要這麼好心?

    明明被葉雲揚坑過,怎會做出以德報怨的事情,這不合理。

    情報表明,鬼面駙馬雖然不是個瑕疵必報的人,卻也是有仇必報,絕不會甘心吃悶虧。

    眾人沉思,很長時間都沒有人說話。

    ……

    鬼面軍團大營,贏琪走進中軍大帳,和往常一樣,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摘下面具。

    「琪琪來了,又有什麼新情報嗎?」洛公主問道。

    「啟稟二位將軍,關於葉雲揚突然升級這件事,我查到一些情況。」贏琪說。

    鬼面駙馬很感興趣的抬起頭︰「說說看,都是什麼情況。」

    贏琪娓娓道來︰「據探子回報,近期除了葉雲揚和鄭致遠之外,還有三個人突然升級,都是從本階段的中期,直接升為乾坤大成期,而後順利進階下一境界。」

    洛公主皺眉︰「還有三個人,都是誰?」

    「小郡主劉雨蒔,她的師傅谷正祥,還有新任的海岸警備隊主將戴經緯。」贏琪回答說︰「他們的突然升級,都是在一個月內發生的事情。」

    鬼面駙馬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五人的名字,說︰「劉雨蒔和谷正祥是師徒關係,鄭致遠是葉雲揚的師佷,戴經緯是他的同窗……我知道了!」

    他抬起頭說︰「這件事跟葉雲揚有關!」

    洛公主表示不解︰「你怎麼那麼肯定,證據呢?」

    鬼面駙馬笑著說︰「因為葉雲揚是這四個人之間的紐帶,如果沒有他的存在,劉雨蒔跟戴經緯、鄭致遠有什麼關係,三人之間不可能有很深的交情,他倆跟谷正祥也沒有關係,關鍵是這兩人本身之間的關係也不深。」

    洛公主和贏琪秒懂,直接階段的中期升為乾坤大成,絕對算得上秘笈,如果是這四人當中的一人所掌握,絕對不會教給關係不深的人。

    葉雲揚就不一樣了,他跟這四個人都有不錯的交情,由他幫助四人升級,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洛公主神情複雜,有些擔心的說︰「看來,大漢掌握了一門快速升級的秘法,連金身境的鄭致遠都能在幾天內升為耀空境,簡直是太可怕了,他們可以在短時間內造出一批高級武者,大秦危險了。」

    鬼面駙馬同樣心情沉重,說︰「贏琪,你抓緊時間繼續查,務必要把這件事搞個水落石出!我交給你一項權限,凡是隱藏、潛伏在大漢的我方人員,你都有權調動,讓他們放下手頭的工作,先把這件事查清楚。」

    但是有一點讓他很欣慰,那就是葉雲揚故意在談判的時候快速升級,為的是引起他的注意。

    贏琪正色道︰「遵命!」

    ……

    大漢皇宮,議政殿。

    皇帝劉啟坐在龍椅上,太子劉榕站在一側,下首分別是太師、太尉和丞相三人,每人一個錦墩兒,正襟危坐。

    劉啟抬頭看了兒子一眼,劉榕會意,開口說︰「三位大人,父皇召你們前來,是為了商議南山郡公一事,此事鬧的沸沸揚揚,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各位可以暢所欲言,說出心中所想。」

    太尉遲文白率先發言,對著皇帝一抱拳說︰「陛下,臣以為必須嚴懲南山郡公,他犯下濫用私刑、嚴刑逼供和冤枉好人三條大罪,嚴格說來還有一條輕信他人之過。他擅闖豹韜衛,殘忍的毆打主將崔新立,事後竟然堂而皇之的把人塞給大理寺,簡直是目無王法。本太尉認為,這種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正國法,不殺不足以顯示陛下您的英明果敢。」

    最後這句話說得夠狠,言外之意是,如果不殺葉雲揚,文武百官和天下子民都會覺得皇帝是昏君。

    遲文白搶著第一個開口,目的是為了影響其他兩位大人。

    劉啟眉頭微皺,開口說︰「太師和御史大人是什麼觀點?」

    太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丞相便先開口︰「臣也認為南山郡公做的太過分,他輕信敵人提供的情報,不經核實便濫用私刑,而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崔新立謀害他的父親,所以必須嚴懲。」

    遲文白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丞相站在自己一邊,葉雲揚又多了一道催命符。

    最後是太師發言︰「老臣以為,葉郡公是受了秦人的挑唆,被仇恨沖昏頭腦,繼而做出不法之事,雖然罪不可恕,但念在他年少無知,又為大漢做過傑出貢獻的份兒上,饒他不死吧。」

    所謂太師,指的是皇帝的老師,雖然沒有位列三公,卻能享受三公待遇,沒人敢小看他。

    正因為他是皇帝的老師,所以能猜出學生的心中所想,他知道皇帝不想殺葉雲揚,才會為其說了幾句好話。

    遲文白馬上反駁說︰「太師大人此言差矣,王法大於天,不能因為某個人有功勞,犯了錯就可以不罰。我大漢立國以來,歷任先帝皆是以法制治國,所以才有現在的興盛,若是此例一開,臣民必然不服,天長日久勢必生變,臣還請陛下三思。」

    丞相緊跟著表態︰「太尉大人言之有理,臣附議。」

    太子緊皺眉頭,三名大臣當中有兩個都說葉雲揚該殺,情況不妙。

    三人都在等著皇帝下結論。

    皇帝不慌不忙,端起茶杯小飲一口,說︰「太尉說的有理,太師的觀點也沒錯,不如這樣吧,咱們換個地方,朕請你們看一齣好戲,等戲演完了,各位大人再下結論,如何?」

    三人不明就裡,太尉小心翼翼的問︰「請問陛下,咱們去哪兒?」

    皇帝大手一揮︰「大理寺!」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2
第三百五十六章 聽牆根兒

    大理寺,監牢。

    寺卿盧卓聽說有兩撥人闖進大牢探視葉雲揚,很生氣的趕過來,找到江俊詢問情況。

    江俊兩手一攤,說︰「來的都是大人物,我根本攔不住,只能放他們進去。」

    別看江俊有著金身境的武者等級,但是在寺卿面前,他也只是下屬而已,所以並沒有任何倨傲的表情。

    盧卓生氣了︰「什麼叫大人物,大人物就可以無視法度嗎,帝都裡的大人物多了,如果每個人都這樣自由出入,監牢成什麼地方了?」

    江俊嘟囔說︰「人家度天國師說了,你都能帶著兵部的人進去,他們為什麼不可以?而且人家還說了,是因為你不在衙門,所以才找的我,如果你在的話,敢不給他們面子嗎?」

    「你……」盧卓啞口無言,的確是自己犯錯在先,沒有反駁的理由,再者說了,自己還真沒有攔下十幾名高手的勇氣。

    江俊沒好氣道︰「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告退了。」

    盧卓氣呼呼的轉過頭,看著監牢大門,自語道︰「這個姓葉的小子,後台還真是硬,也不知道兵部那些人能不能把他鬥倒。」

    江俊回到自己的小院,關上門之後開始大口喘氣,有件事他沒有告訴寺卿大人,那就是剛才又有一撥人過來,但他們沒有進大牢,而是去往另外一個地方,嚴令他不許告訴任何人。

    大牢裡,昏暗的陽光下,葉雲揚表情悠閒的躺在長椅上,翹著二郎腿哼小曲。

    隔壁,崔新立總算是把尿濕的褲子暖幹了,但是那股味兒依然濃郁,燻的他很不自在。

    特別是看到葉雲揚一臉愜意的表情,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哼道︰「都是快死的人了,竟然還這麼開心,要我說根本就是缺心眼兒。」

    葉雲揚馬上回敬一句︰「褲子幹了,膽兒也跟著變得肥起來了,看來有必要讓師兄們多來幾次,每次臨走的時候都威脅你一下,肯定很有意思。到那時,你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尿騷-味,不妨就叫尿褲將軍吧。」

    崔新立像是被猜到尾巴的貓一樣,從草堆上一躍而起,指著他說︰「你別得意,皇帝正在跟大臣們商議如何處置你,你以為自己後台夠硬,就能逃過一劫嗎,別做夢了!」

    葉雲揚從椅子上翻身起來,說︰「話說你的後台也夠硬,為什麼也住在這裡,穿尿濕的褲子,有能耐你先出去啊。」

    崔新立獰笑︰「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出去,不但是無罪釋放,還會因為被冤枉,得到一定數量的補償呢。」

    葉雲揚面色一黑︰「姓崔的,你虧不虧心?當年謀害我父親,現在又害我,你良心上過得去嗎?」

    崔新立哈哈大笑︰「是你先找我的麻煩,否則的話,也許我這輩子都不會想到你是葉峰的兒子。我承認是我向秦人出賣了他,是我表舅肖宜春出的主意,連怎麼跟秦人聯絡,都是他教我的,而且他出賣情報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否則怎麼可能跟對方那麼熟悉。但是,就算你知道這些又能怎樣,只要這裡多一個人,我就不承認說過這些話,你能拿我怎麼樣?」

    葉雲揚冷笑︰「我是不能拿你怎麼樣,但你得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做了虧心事是會受到懲罰的。」

    「哈哈哈,神明?」崔新立笑的更加囂張了,說︰「你的意思是說,我會受到天譴,對嗎?別幼稚了,什麼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讓他們出來,讓他們懲罰我啊!你要是能叫出來一個,我就不再為自己辯解什麼,心甘情願的死在你面前。」

    「真的?」葉雲揚突然也笑了,笑的很有深意,朗聲說︰「陛下,剛才的話都聽見了吧,您可以出來了!」

    崔新立一愣,很囂張的說︰「你嚇唬誰啊,還陛下,陛下能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你這個小子,就喜歡虛張聲勢,像上次那樣找個封號國師撐腰……」

    轟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背後的牆壁轟然倒塌,出現一個寬度超過三米的大洞,塵埃四起。

    什麼情況,他嚇了一跳。

    塵埃落下,他依稀看到大洞的後面坐著幾個人,為首之人身穿九龍袞服,還有一個穿著也穿著龍袍,年齡明顯要小一些,再者就是三名身穿官服的人,其中一個他不陌生,正是掌管天下兵馬的太尉大人遲文白。

    他的兩條腿開始打顫,不用問,穿龍袍的肯定是皇帝和太子,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現在牆後的?

    他望向遲文白,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遲文白對他詢問的目光視而不見,而且明顯可以看出,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緊張表情。

    剛才出掌打碎牆壁的人是太子,他收起右掌,後退一步站在皇帝身邊。

    葉雲揚笑著跟他們打招呼︰「都來了,辛苦辛苦!」

    皇帝瞄了他一眼,哼道︰「你小子啊,坐牢都不消停。各位愛卿,剛才你們都挺清楚了吧,是非曲直還用朕再多說嗎?」

    丞相臉上露出羞愧之色,說︰「臣有錯,不該在沒有查清楚事實的情況下,貿然給南山郡公定罪,請陛下責罰。」

    遲文白也趕緊說︰「臣也有罪,請陛下責罰。」

    皇帝擺擺手,一臉慷慨的說︰「剛才在議事殿,朕說過讓給位暢所欲言,說錯了也無妨。」

    太子對著已經坐在地上的崔新立說︰「你,剛才親口承認謀害葉峰一事,我們聽的清清楚楚,當著陛下和三位大臣的面,你不會矢口否認吧?」

    崔新立倒是想反悔,可是有用嗎?上次有吳清林給葉雲揚作證,但他可以咬定是屈打成招,這次葉雲揚沒動他一根毫毛,又是自己親口承認,再加上是皇帝本人親耳聽到,怎麼反悔?

    見他不語,太子冷聲說︰「好,你不反駁就好。剛才除了承認自己的罪行,還指認了兵部侍郎肖宜春,來人啊,大理寺卿何在。」

    正在不遠處衙門裡待著寺卿大人聽到召喚,快步趕到這裡,一看是皇帝和太子,直接跪倒在地︰「臣大理寺卿盧卓,不知陛下和太子殿下駕到,有失遠迎,請陛下降罪。」

    皇帝直接下旨︰「豹韜衛主將崔新立謀害同僚葉峰一事,事實俱在,同案犯還有現任兵部侍郎肖宜春,大理寺馬上派人前去鎖拿其歸案,嚴加審訊不得有誤,務必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將藏在幕後的贓官污吏全都揪出來。」

    聽到贓官污吏四個字,遲文白的臉變得煞白,很顯然皇帝要藉機查崔新立和肖宜春的靠山,那麼季雨澤會首當其衝的浮出-水面,作為季雨澤的上司,他本人也會受到牽連。

    他是真沒想到,原本勝券在握的事情,怎麼就在一瞬間發生反轉,讓人覺得應接不暇。

    早在皇帝提議來大理寺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事情不妙,但他推測皇帝是要親自審訊葉雲揚,所以未曾多想。

    當皇帝命令他和其他二位大人坐下,並且告訴他們,牆壁另一側就是關押葉雲揚和崔新立的牢房時,他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兒。

    他有心想要提醒崔新立,但最後沒敢這麼做,皇帝有明令,任何人不得開口說話。

    雖說皇帝沒有言明說話之後會受到什麼懲罰,但他還是不敢,因為只要自己一開口,就會變成崔新立的同黨,代價未免太大。

    他在心裡祈禱,祈禱崔新立不要亂說話。

    但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葉雲揚,他是套話的高手,別說是崔新立,就算是心智極強的太子劉榕,都多次在他面前栽過跟頭。

    果不其然,崔新立被他三兩句話一激,馬上就把實情說出來了。

    崔新立根本想不到,在看守規格如此之高的大理寺監牢,居然會出現隔牆有耳的事情。

    他更想不到的是,皇帝會帶著太子和重臣來聽牆根兒,說出去誰信啊!

    但是所有的不可能,都在這一刻變成了可能。

    盧卓大聲回應︰「臣遵命,這就派人去緝拿肖宜春!」

    葉雲揚不甘寂寞的提醒一句︰「還有兵部尚書季雨澤,他跟這件事也脫不了干係,不如一起抓過來,免得他得知肖宜春被抓之後,選擇跑路。」

    盧卓馬上徵求皇帝的意見,皇帝說︰「沒有拿到肖宜春的證詞前抓人,顯得不太合適,但南山郡公的擔心不無道理,那就讓人圍住季雨澤的府邸,許進不許出,等到時機成熟再抓人。」

    「臣遵旨!」盧卓轉身而去。

    遲文白的心裡咯 一下,從皇帝的態度不難看出,季雨澤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如果他供出輿論造勢的內情,自己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與此同時,皇帝問了一句讓他心驚膽顫的話︰「太尉,朕聽說季雨澤和肖宜春都是你的門生,平時你們走的很近,他們做的這些壞事,你知道嗎?」

    這個問題誅心至極,遲文白趕緊站起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說︰「臣不知啊,臣被他們矇騙了!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倆是可以信賴的下屬,誰曾想他們竟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是我識人不明,請陛下責罰。」

    葉雲揚冷不丁的接一句︰「是識人不明,還是同流合污啊?」

    皇帝非但沒有呵斥他,反而用欣賞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沒錯,是欣賞。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2
第三百五十七章 清洗兵部

    大理寺派出三百身穿黑色玄鐵戰甲的兵士,在寺卿盧卓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去往兵部侍郎肖宜春的府邸。

    由於路上經過多個衙門,正在辦公的各部堂官得知此事,全都覺得不可思議,犯罪的明明是葉雲揚,為什麼要抓肖宜春?

    不一會兒的功夫,肖府的前後門都被兵士們接管,圍牆外也站滿了人,盧卓將插翅難飛這個詞演繹到了極致。

    可是,肖府的管家出來說肖宜春不在家。

    盧卓眼楮一瞪︰「真的嗎?他不在家去了哪裡,你要是敢騙我的話,我保證你下輩子在牢房裡度過。」

    管家趕忙說︰「這麼大的陣仗,我哪裡敢騙您,我們老爺真的不在家,大概是一個小時前吧,他去了季府。」

    「季府,季雨澤?」盧卓又問。

    管家點頭︰「對,是兵部尚書季大人家。」

    盧卓把手一揮︰「收隊,去季府!」

    兵士們很快排好隊,朝著季府的方向撲去。

    管家抹了一把汗,回過頭用起了嘎調的聲音喊︰「趕緊去通知夫人,咱家老爺東窗事發了,快收拾金銀細軟準備跑路,晚了說不定抄家的人就來了!」

    一句話,肖府便雞飛狗跳起來。

    十幾分鐘後,季府被圍了個水洩不通,看大門的人趕緊去往裡面通稟。

    書房裡,季雨澤和肖宜春正品茶呢,二人根本不知道大理寺發生了什麼事情,認為有太尉遲文白出面,皇帝肯定會答應殺掉葉雲揚。

    二人臉上是相同的愜意表情,在處理突發事件當中,他們的表現堪稱完美,不由自主的沾沾自喜起來。

    肖宜春放下杯子,笑著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葉雲揚已經被判死刑了。」

    季雨澤附和︰「那是,太尉大人親自出面,沒有辦不成的事兒!這次咱倆表現的不錯,太尉大人一定會嘉獎你我的。」

    肖宜春擺擺手︰「我是不想那份嘉獎了,畢竟當年是我給崔新立出的主意,而且那傢伙也把我供出來了,犯這麼大的錯,太尉不懲治我,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這時,看大門的家丁跟著管家急匆匆而來,還沒進書房就高聲喊︰「大人不好了,大理寺的人把咱們的府邸給圍了。」

    「什麼?」季雨澤站起來問︰「他們要幹什麼?」

    家丁指著同樣吃驚的肖宜春說︰「他們是來抓肖大人的。」

    肖宜春瞪大眼楮,季雨澤怒道︰「反了他們了,竟敢圍住本官的府邸,帶頭的人叫什麼名字?」

    家丁回答︰「那人自稱是大理寺丞,姓盧。」

    肖宜春-心裡咯 一下,大理寺卿親自出面,看來事情鬧大了。

    季雨澤也吃驚不已,說話已經不像剛才那麼有底氣︰「就算他們是來找肖大人的,為什麼把季府給圍了?」

    管家叫苦道︰「小的們也不知道,還是您出面問一下吧,那幫人凶神惡煞,根本不跟我們好好說話。」

    肖宜春直接給季雨澤跪下了︰「姐夫,看來事情不妙,你可要幫助我度過這一關啊。」

    季雨澤皺了皺眉,說︰「你先別著急,安心的待在這裡,我去會一會姓盧的,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說完,他邁步走向大門。

    盧卓和季雨澤雖然算不上好朋友,因為多年同朝為官,關係還是很不錯的,最起碼每次見面的時候,盧卓都會很客氣。

    但此時的季雨澤明顯感覺到,盧卓根本不拿正眼瞧他,一副囂張無比的樣子。

    沒等季雨澤開口,盧卓先說話了︰「季大人,本官奉命鎖拿犯官肖宜春,你最好不要搪塞本官,我知道他在你的府中做客,包庇犯官可是大罪。」

    季雨澤眉毛一挑︰「奉命,奉誰的命?」

    盧卓哼道︰「當然是皇命,季大人以為誰都能指揮大理寺嗎?」

    見對方這麼不給面子,季雨澤也沒有辦法,說︰「本官這就讓人把肖宜春帶過來,你們帶著他趕緊走,圍我的府邸幹什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季某人犯法了呢。」

    盧卓笑了,笑的很有深意,說︰「不好意思,除了抓肖宜春之外,本官還肩負另一項皇命,那就是圍住你的季府。」

    「為什麼?」這話讓季雨澤有些心驚肉跳。

    「說話告訴你吧,崔新立已經招供了,肖宜春共犯。肖宜春所犯的案子,跟季大人有牽連,因為還沒有拿到肖宜春的供狀,不合適直接抓季大人你。」盧卓冷笑著說︰「但是呢,南山郡公葉大人說,怕你知道肖宜春被抓之後,選擇畏罪潛逃。所以陛下命令,讓本官派人圍住你家,以便隨時帶走接受問詢。」

    季雨澤兩腿一軟,差點兒沒坐在地上,他想不明白怎麼會這樣,明明就要致葉雲揚於死地了,到底是什麼導致的逆轉?

    幾分鐘後,肖宜春被五花大綁的押出去,臨出門之前,他對著姐夫投以乞求的目光,希望他可以幫助自己,卻發現季雨澤整個人已經頹廢了,頗有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感覺。

    肖宜春被押進大理寺的時候,正好看到崔新立在供狀上籤字畫押。

    皇帝和太子早已離開,臨走前下旨,這件案子交給太師、丞相和大理寺三方共同審理,因為牽扯到兵部的兩大巨頭,太尉遲文白需要避嫌,所以沒能撈到主審的職務。

    因為有濫用私刑的罪名在身,葉雲揚暫時還得住在監牢裡,直到案件水落石出,對他是賞是罰,仍然是三位主審說了算。

    有了崔新立的供詞,三位主審從肖宜春身上打開突破口,案件有了新的進展。

    季雨澤在家裡提心吊膽一個晚上,因為恐懼,整晚他都沒有闔眼,直到天亮之後,他才感覺到一絲睏倦,心想肖宜春應該不會這麼快招供,自己也不用太過擔心,剛要躺下休息,管家跑過來告訴他一個壞消息盧卓正式通知,讓他乖乖的出來束手就擒。

    當年出賣葉峰,季雨澤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是他作為肖宜春的直接上司,對此負有不可推卸擔責任。

    肖宜春培植黨羽,完全是在季雨澤的授意之下。

    季雨澤這麼做,則是執行上司遲文白的命令,遲文白能夠位列三公,擔任掌握天下兵馬大權的太尉一職,靠的就是門生、故吏、部將遍天下,為他搖旗吶喊製造聲勢。

    季雨澤是個聰明人,他承認讓肖宜春培植黨羽,卻不肯承認是為遲文白賣命。

    他知道,只要遲文白這桿大旗不倒,自己就有翻身的機會,再不濟保住命總是不成問題的,說來說去,他所犯的罪行無非是縱容手下胡作非為,既沒有親手參與謀害葉峰,也沒有向秦人出賣過情報。

    但是,他不說有人說,肖宜春主動交代,供出是在遲文白的安排下,對葉雲揚進行輿論攻擊,而且也是靠著遲文白的人際關係,才成功掌握了輿論的方向。

    沒有任何意外的,遲文白也進了大理寺監牢。

    他進來之後,都沒有看肖宜春和季雨澤一眼,也沒有看崔新立,而是徑直奔向葉雲揚所在的牢房,厲聲質問︰「姓葉的,從一開始你就是要針對我是不是,這是你跟皇帝合演的一齣戲對不對,你們太陰險了。」

    葉雲揚一愣︰「你說什麼呢,我跟你很熟嗎,八竿子都打不著好不好,為什麼要針對你?明明是你差點兒把我害死,現在卻腆著臉來責問我,出門前忘吃藥了吧?」

    遲文白見他不像是撒謊樣子,皺眉道︰「你真的沒有跟皇帝合起手來對付我?」

    「廢話,我吃飽了撐的?」葉雲揚瞪眼道。

    遲文白抬手拍在腦門兒上,自語道︰「看來這個坑是我自己給自己挖的,皇帝只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四兩撥千斤,高明啊!是我的失誤,一開始就不該替姓崔的遮掩,而是應該將他和姓肖的法辦,誰手底下沒幾個蛀蟲,再正常不過了,就算是有黑鍋,也應該季雨澤來背,皇帝是不會怪到我頭上的!」

    葉雲揚皺眉,肖宜春和季雨澤同樣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遲文白繼續自語︰「……可我居然為了保護這兩個蠢材,想出利用輿論的方法,最終把自己個牽連進去了!可惜我官居太尉,竟然會去保護兩個低級官員,真是蠢到家了。」

    盧卓在江俊的陪同下走進大門,看到遲文白走來走去的自語,不高興的說︰「牢頭兒,你怎麼搞的,為什麼不把犯人關進牢房?」

    牢頭兒趕緊把遲文白「請」進一間牢房,對方處在思想高度亢奮的狀態,所以表現的很配合。

    盧卓用鄙夷的目光分別掃過崔新立、肖宜春和季雨澤的臉,輪到葉雲揚的時候,他突然變成一副笑臉,說︰「南山郡公,皇帝陛下有旨,說您可以出去了,至於日後怎麼處罰,交由三位主審官說了算。」

    這傢伙就是三位主審旨意,他此時的態度已經說明了問題,葉雲揚肯定不會受到太重的處罰。

    「我可以出去了?」葉雲揚反問。

    盧卓點頭︰「沒錯,陛下說了,雖然你有過失,但身為人子,得知父親被害的消息,為父報仇心切,採用一些極端的手段逼問當事人,是可以理解的。陛下念及這一點,決定先將你放出來。」

    葉雲揚淡然一笑,這樣的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肖宜春扯著嗓子喊︰「盧大人,那我呢?我可是什麼都交代了,算是有立功表現,能不能從輕發落啊?」

    盧卓哼道︰「你就等著上斷頭台吧,陛下仁慈,也許會看在你如實交代的份兒上,放你家人一條生路。」

    然後,他親自打開牢門,客氣的對著葉雲揚說︰「南山郡公受委屈了,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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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再次被坑

    葉雲揚被請出大牢,盧卓專門安排馬車,將他送回聖廟。

    對於他的突然出獄,大家都感到疑惑不解,因為遲文白被抓是剛剛發生的事情,並未傳到霍鴻等人的耳朵裡,他們正在想如何去找皇帝求情呢。

    東方伊雪高興壞了,馬上為讓人為他燒洗澡水和乾淨的衣服,監牢裡雖然還算乾燥,但是好幾天沒有洗澡,正好洗去一身的晦氣。

    葉雲揚來到浴房,中間的大木桶裡熱水冒出白氣,東方伊雪還專門在裡面撒了花瓣。

    「嘿嘿,要不一起洗?」他壞笑著提議。

    美女俏-臉一紅︰「不許胡說,你抓緊時間洗,我先出去了。」

    「別介,一起嘛……」

    他的話還沒說完,美女就一溜煙兒的逃走了。

    沒辦法,看來以後還得抓緊,把最後一步給辦了,否則總是保持這種若因若離的感覺,實在是不好。

    他剛洗到一半,門外響起東方伊雪的聲音︰「雲揚,你稍微快一點兒,皇帝陛下召你進宮。」

    「知道了!」

    一個小時後,身穿贊新郡公爵服的他,神采奕奕的出現在皇帝和太子面前。

    皇帝將他上下打量一番,欣慰的說︰「不錯,看來這幾天的牢獄生涯,對你沒有產生什麼影響。」

    一般經歷過牢獄之災的人,性格上都會產生些許變化,多數人表現為稜角被磨平了。

    葉雲揚是年輕人,正處在血氣方剛的年齡,皇帝不希望因為這件小事,導致他的性格發生改變。

    「臣慚愧。」他難得客氣一下,本身進大牢就是給別人看的,皇帝和太子對此有過明確的表態,既然是走個過場,思想上自然不會產生任何變化。

    皇帝點點頭,朝著太子使了個眼色。

    太子開口說︰「現在基本上已經查明,崔新立、肖宜春是出賣你父親的罪魁禍首,作為他倆當年的頂頭上司,季雨澤也脫不了干係。而太尉遲文白,是對你使用輿論攻擊的發起人,也是幕後推手,這四個人都有罪,所以父皇下令將他們送進大牢。」

    崔新立、肖宜春進大牢好解釋,崔新立是正六品主將,肖宜春是從四品,二人的官階都不高,在帝都這個官員多如狗的地方,根本就顯不出他倆。

    季雨澤是正三品尚書,說實話把他關進大牢,理由上略顯牽強,他的罪責是縱容下屬胡作非為,按照正常的處罰制度,最多是降級處分,連罷官這種結果都很難出現。

    而現在他被關進大牢,明顯是要嚴辦,這麼一來性質就變了,估計罷官是最輕的,至於重的,砍頭都有可能。

    再說遲文白,位列三公,執掌大漢帝國的兵馬大全,說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並不為過。

    根據帝國的法規,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也有一條叫刑不上大夫,以遲文白的官階,早已經超過了傳統意義上的大夫。

    可是呢,他也被扔進大牢,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再加上遲文白見到葉雲揚的時候,說的那番話,讓人不由自主的往深處想。

    回家的路上,洗澡的過程中,以及來御書房的路上,他都在思索這件事,但沒能想出結果。

    聽了太子的這番話,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怪不得遲文白說自己掉坑裡了,還質問他有沒有跟皇帝聯手,很顯然,自己被眼前的父子倆利用了。

    葉雲揚雖然不關心朝堂上的事情,但也聽人說過,說皇帝忌憚太尉把持軍務,遲文白黨羽眾多,已經到了尾大不掉的境地。

    兵部尚書、侍郎以及各級署官,基本上都是遲文白的門生和舊部,在一線的軍隊中,至少有六成以上的將領,是他本人或者是下屬發展的黨羽,對他的話言聽計從,有的時候皇帝的命令都不好使,將領和士兵只聽他的。

    以劉啟的精明,當然不可能容忍這樣的事情,早就想要著手削遲文白的權。

    但是,遲文白極為精明,加上平時謹小慎微,皇帝沒能抓-住他的任何把柄,沒有合理的藉口,就不能對他下手。畢竟他在軍方有很大的影響力,貿然給他定罪,很有可能引發軍隊的不滿情緒,甚至是出現嘩變這種嚴重後果。

    皇帝不得不忍著,靜靜等待遲文白主動犯錯。

    老話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遲文白已經夠小心的了,但還是在陰溝裡翻了船。

    這條陰溝,名叫葉雲揚。

    皇帝借葉雲揚嚴刑逼問崔新立一事,一步步的引誘遲文白上鉤,按照正常的做法,葉雲揚把崔新立送進大理寺之後,他本人就應該獲罪,但皇帝故意對他不作處罰,為的是讓肖宜春、季雨澤產生危機感,繼而拉他們的上司遲文白下水。

    遲文白果然不負眾望,想出一條利用輿論的計策,並且動用自己在官場上的人脈關係,慫恿官員們對葉雲揚進行口誅筆伐。

    按照葉雲揚最開始的想法,只是針對崔新立和肖宜春,沒想過能把季雨澤牽扯進來,對方受到一些懲處,他就心滿意足了。

    至於遲文白,他更是連想都沒有想過。

    看著皇帝父子臉上的得意表情,他淡然一笑,說︰「多謝陛下為微臣做主,臣感激不盡。」

    這話說的一點兒營養都沒有,明顯是用來敷衍的。

    皇帝當時就不高興了︰「怎麼,你對朕的做法不滿意?」

    葉雲揚心道你是皇帝,我哪兒敢啊,說︰「陛下秉公執法,微臣我十分佩服,但是被人當了槍使,心裡總是有些不痛快,臣不善掩飾心中所想,望陛下恕罪。」

    皇帝眼眉一挑︰「誰拿你當槍使了,把話說清楚。」

    他聳聳肩,說︰「非要說的那麼直白嗎?您二位利用我的這件案子,扳倒了多年來的心腹大患,我是誤打誤撞的幫陛下辦了一件大事,這麼說來,您不但不應該罰我,反而應該獎勵我,不是嗎?」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皇帝笑罵道︰「小滑頭,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實話跟你說了吧,這次朕的確是利用你對付遲文白,你沒有讓朕失望,但是呢,你是在無意中完成任務的,並不是在主觀意識下幫助朕分憂解難,所以朕用不著謝你。而你嚴刑逼供卻是不爭的事實,就算你有功勞,也不能替代犯下的過失,不是嗎?」

    葉雲揚兩手一攤︰「您老是皇帝,說出來的話是金科玉律,做臣子的不敢也不能反駁。」

    言外之意是,小爺心中不服。

    皇帝笑了︰「小子,你還別不服,換了別人,犯下這麼嚴重的錯,早就被拉出去砍頭了。」

    太子附和道︰「是啊,要不是父皇極力的保護你,就憑那些奏摺,都能要了你的小命。」

    葉雲揚擠出一個笑容︰「這麼說來,我得謝謝您二位,不妨說說吧,為什麼著急對付遲文白?」

    皇帝正色說︰「是因為你跟鬼面駙馬的約定,秦人不再插手南蠻事務,大漢即將對南蠻用兵。遲文白把持天下軍務,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有他在,收復南蠻肯定會變得很複雜,甚至是橫生枝節,朕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早在對南山作戰的時候,遲文白就是反對黨中的一員,號稱要征服南山賊是不可能的,到最後肯定是勞民傷財。

    軍方的大佬兒都這麼說,將領們也跟著持反對意見,要不是劉啟乾綱獨斷,征南之事有可能胎死腹中。

    就算後來征南成為板上釘釘的事情,遲文白仍然從中作梗,幾次拒絕皇帝想要調遣的軍隊,以各種理由推三阻四,征南計畫差點兒因此而破產。

    最後多虧了葉雲揚出奇招,首先把征南的兵力進一步壓縮,皇帝能夠從沒有被遲文白把持的軍隊中抽調人手,特別是徵調十萬越軍參戰,簡直是神來之筆。

    包括後來的鐵鷹軍,以及十萬南嶽府守軍,還有最後擔任突襲賊王城的五萬大軍,這些軍隊有個共同點,那就是沒有被遲文白的黨羽染指。

    嚴格說來,皇帝劉啟能夠打敗南山賊,是因為先打敗了遲文白,這些軍事上的調動,全都是背著太尉府進行的。

    遲文白千算萬算,什麼都算到了,唯一沒有算到的是葉雲揚為皇帝出謀劃策。

    這件事之後,遲文白在心裡恨上了葉雲揚,所以會在出了崔新立事件之後,不假思索的對付他。

    跟收復南蠻相比,南山一戰只能算是牛刀小試,遲文白上次吃了虧,這回肯定會不遺餘力的跟皇帝對著干,皇帝當然容不下他。

    只有拿下遲文白,皇帝才敢放心的出兵南蠻。

    所以當肖宜春供出幕後推手是遲文白,皇帝不假思索的下令抓他下獄,什麼位高權重,什麼刑不上大夫,全都被拋諸腦後。

    聽完這些解釋,葉雲揚苦笑一下︰「看來,我去豹韜衛找崔新立的麻煩,誤打誤撞幫了陛下您的大忙。」

    皇帝哈哈一笑︰「所是說嘛,朕封你為福臨將軍,絕對是正確的,你就是朕的福將。」

    葉雲揚眼眉一挑︰「那您還那麼小氣,不給賞賜就算了,還要罰我,這說得過去嗎?」

    太子把臉一板︰「雲揚,你怎麼跟父皇說話的,沒大沒小!」

    皇帝擺擺手,笑著說︰「要賞賜是吧?」

    葉雲揚點頭如小雞啄米,他的底線是功過相抵,賞賜什麼的不重要,只要別再懲罰我就行。

    「這樣吧,朕賞你……」皇帝眼珠子骨碌一轉,說︰「……賞你兩個月的假期,你被封為南山郡公這麼久,都還沒有去過封地呢,那裡可是你戰鬥過的地方,去看看吧。」

    葉雲揚瞪大眼楮,一臉的黑線,你妹的……咳咳,你妹太老,攻擊她不合適,還是你孫女的吧!

    你孫女的,又坑我!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2:42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大肆清洗

    見葉雲揚瞪大眼眼楮看著自己,皇帝有些心虛,但臉上一點兒都沒表現出來,哼道︰「用不著謝朕,你可以回去準備了,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抓緊時間出發吧,從帝都到南山郡的路不近呢。」

    這就是說,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葉雲揚後沒沒有及時開口,眼看事情就要蓋棺定論,他趕緊說︰「不是,陛下您讓我去南山幹嘛,南山郡城是我的封地沒錯,可是帝國並沒有哪一條規定說,領主就必須去封地巡視,何況路那麼遠……兩個月的時間,一多半兒都在浪費在行程上。」

    皇帝眉毛一挑︰「朕是體恤下臣,才給你巡視封地的機會,也算是讓你故地重遊,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葉雲揚不打算再藏著掖著,說︰「陛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真的只是讓我去南山遊玩嗎?」

    皇帝笑了,太子也笑了,這證明他猜對了。

    「廢話,封地有什麼好看的,南山剛剛歸於大漢版圖,才半年多而已,就算是官員們勵精圖治,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改變。更何況南山初定,時常會有反叛事件發生,對各項發展起到很嚴重的影響。」皇帝笑著說︰「朕的真實意圖,是讓你以巡視封地為理由,全面接管收復南蠻一事。」

    果不其然,跟葉雲揚心裡猜的一樣,皇帝欲借助南山為跳板,對付南蠻。

    只是他有一點想不明白,帝國之內名將無數,就不能讓別人去做這件事嗎?

    皇帝給出答案︰「讓你去,首先是因為你有收復南山的經驗,而且跟東蠻王孟準合作過,對那裡的情況比較熟悉。第二,你雖然立有戰功,但是並未直接指揮過軍隊作戰,在兵部也沒什麼威信,正是因為這樣,肖宜春、季雨澤那些人才敢公開和你對抗,朕要從根本上改變這一點,只要你順利的收復南蠻,便是大功一件,就能奠定你在軍隊中的地位。」

    聽起來,皇帝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葉雲揚好,不遺餘力的培養他,至於目的,只有一個等他成長為一名出色的軍事人才之後,去對付帝國的頭號大敵鬼面駙馬。

    皇帝沒有明說,但葉雲揚猜到了。

    大漢的確是名將無數,可他們都不是鬼面駙馬的對手,只要是與之打過照面的人,全都吃過虧。

    最主要的是,這幫人已經形成了打不過鬼面駙馬的主觀意識,帶著這種狀態去打仗,就算是各方面都佔上風,最後也會吃敗仗。

    所以,皇帝覺得必須培養新人,年輕和血氣方剛是首選,要有不服輸的性格,同時最重要的是智力,不能比鬼面駙馬低。

    葉雲揚是首選,他是唯一讓鬼面駙馬掉進坑裡的人,最主要的是他年齡小,假以時日定然前途無量,到時以青壯之齡對抗已漸日暮西山的鬼面駙馬,肯定會立於不敗之地。

    皇帝的選擇方向沒有錯,只是他不知道葉雲揚和鬼面駙馬的關係,更不知道葉雲揚內心深處的想法。

    父子二人可以為不同的國家服務,也可以為了各自國家的利益,站在對立面上,但是絕不會去戰場上拚個你死我活。

    葉雲揚知道無法拒絕,但他暗自在心裡說,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從軍,待完成任務之後,不管皇帝劉啟開出多麼豐厚的條件,他都不會再做與戰爭有關的任何事情。

    太子見他不語,問︰「雲揚,你有什麼難處嗎?」

    他點頭︰「我有三個條件。」

    皇帝笑了︰「說,朕一定滿足你。」

    他舉起一根手指,說︰「第一,我要求帶女眷,也就是帶著東方伊雪一起去,既然是巡視封地,就應該把戲做足,對吧?」

    之前幾次執行任務,都是他單槍匹馬,身邊沒個人照顧,著實不方便。雖然後來有陳世萊跟著,但他跑個腿還行,怎麼也比不上東方伊雪細心。

    再者,這次任務比上次征討那山賊更重,天知道要多久才能完成,兩個人老是這麼分隔兩地不是辦法,時間長了肯定會出問題。

    葉雲揚就有一種很明顯的感覺,每次自己出差回來,都覺得跟東方伊雪疏遠許多,需要用一兩天的時間,才能找到離開之前的感覺。

    「朕同意。」皇帝很爽快的說。

    他不慌不忙的舉起第二根手指︰「我要求一架中型飛翼,隨時為我服務,駕駛員就由鄭致遠擔任。」

    從帝都到南山,需要十幾天的時間,再從南山去南蠻,又得兩三天,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任務還怎麼完成?

    有了飛翼,就可以事半功倍,心情好的時候選擇騎馬,趕時間的時候乘坐飛翼。

    皇帝仍然答應的很爽快︰「朕會下令飛翼局,撥給你一架最新的中型飛翼,它有權在大漢境內的任何地方降落。」

    葉雲揚舉起第三根手指︰「所有的事情我一個人說了算,包括部隊調動、兵力分配以及用兵的多少,別人不許摻和。」

    皇帝眉頭一皺︰「這個別人,也包括朕嗎?」

    他很不給面子的點點頭︰「當然包括,南蠻距離帝都有數千里之遙,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陛下不方便下令指揮。」

    皇帝有些生氣,哼道︰「你的意思是,朕會瞎指揮,對嗎?」

    葉雲揚眨眨眼︰「這可是您自己說的,我沒說過。」

    「你小子……」皇帝笑罵道︰「這樣的話,也就你小子敢說!你說的有道理,朕居於千里之外,不可能在第一時間獲悉戰場上的變化,很有可能出現瞎指揮的情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就給你專權,朕只看結果不管過程。」

    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劉啟是個英明之君。

    葉雲揚拱手說︰「多謝陛下信任,臣心裡有數了,回去之後便開始著手這件事,我出發的同時,亦是各方兵力調動之時。」

    皇帝點頭︰「如此甚好。」

    君臣二人商議了一些細節之後,葉雲揚告退離開。

    皇帝吩咐︰「太子,可以讓大理寺定案了,擬旨昭告天下。」

    「兒臣遵命!」

    就在葉雲揚剛剛走出宮門不久,大理寺三名主審管對四名案犯宣讀聖旨︰聖諭,豹韜衛主將崔新立,於十一年前出賣情報,致使同僚葉峰死於秦兵的伏擊之中,證據確鑿。鑑於其當面承認罪名之後翻供,咬定是屈打成招,拒不承認之前招供的內容,罪加一等,判處崔新立五馬分屍之刑,夷三族以儆傚尤。

    聽到判決,崔新立當場暈死過去。

    原本按照他犯下的罪,最後會被判處斬首,但是因為他自作聰明的翻供,導致罪加一等,不但從斬首改為五馬分屍,而且還連累家人,這算是咎由自取的結果。

    盧卓繼續宣讀︰「兵部侍郎肖宜春,在擔任一軍主將時,為一己私利謀害下屬,並且多次與秦人接觸,出賣己方情報,罪不容恕!到兵部任職之後,更是結黨營私,亦為控制輿論攻擊南山郡公的罪魁禍首之一,情節惡劣。但念起主動招供,指認上司季雨澤和遲文白,有明顯的立功表現,判處其本人五馬分屍之刑。」

    肖宜春長出一口氣,雖然也是五馬分屍,但至少沒有牽連到家人,比崔新立幸運多了。

    接下來輪到季雨澤,他偷偷看了遲文白一眼,發現對方的臉色比自己還要難看,身體正在發抖。

    季雨澤的罪名是縱容手下胡作非為,明知道肖宜春和崔新立殘害同僚、出賣情報,不但沒有對其進行追責,反而幫他們掩飾,而且還提拔重用二人。他擔任兵部尚書之後,大肆結黨營私,是利用輿論攻擊南山郡公的另一罪魁禍首,罪大惡極,判處斬首之刑。

    聽到斬首二字,季雨澤也暈倒在地,之前他一直以為最多是貶官流放,沒想到要賠上性命。

    遲文白的臉更白了,連季雨澤都受到重辦,自己肯定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他後悔了,不該天真的以為手握天下兵馬大權,就可以跟皇帝對著干,說到底再重的臣權,歸根結底都是皇帝給的,既然皇帝能給,也就能收回。

    盧卓瞄了他一眼,冷聲說︰「遲大人,接下來該你了。聖諭,太尉遲文白,縱容手下胡作非為,提拔贓官污吏出任人重要部門的主事堂官,結黨營私忤逆不道,惡意操縱輿論攻擊朝廷重臣,不奉皇命一意孤行,深得皇恩卻不思圖報,此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居然位列三公,執掌天下兵馬,簡直是人神共憤!」

    聖旨上的每一個字,都好比千斤重的重鎚,一下下的撞在遲文白的胸口。

    從他入仕當官一來,接到過的聖旨沒有一千道,也得有八百,但是從未有過如此激烈的言辭,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這麼狠的詞都用上了。

    盧卓接著念︰「遲文白數罪並罰,罪不容赦,判處腰斬之刑……誅九族!」

    遲文白瞪大眼楮,肖宜春才判了個夷三族,自己居然是誅九族!

    但他馬上就想明白了,自己位高權重,仗著手握天下兵馬大全的職務之便,將家人、族人、親人全都安插到軍中,擔任重要職位,經過自己多年來的操作,這些人已成氣候,若是只殺他一個人,軍隊大權仍然由遲家的人把持,仍然是皇帝的心腹大患。

    只有誅九族,才能將遲文白留在軍中的根底全部抹殺。

    好手段!

    遲文白不是沒想過皇帝回怎樣對付自己,沒想到的是區區一件小事,就讓自己栽了個再也爬不起來的大跟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笑了,朗聲說︰「罪臣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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