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保安 作者：曉夢魚 (已完成)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只是到處轉轉

    張楚帶著船隊抵達了東江鎮的主島皮島，與毛承祚取得聯繫後不好好登島，卻非要搞什麼登島演習，毛承祚的官沒有張楚大，只好任由張楚折騰。

    東江的士兵都離開海岸在遠處觀望著。

    連聲的巨響傳來，原來是停泊在海上的艦隊開了炮，東江士兵事先得知要進行演習，卻也嚇得不輕。這張楚還真下本錢，演習沒有搞什麼花架子，直接上了實彈，艦隊的幾百門火炮一起開火其聲勢十分駭人，幾百枚炮彈直沖著皮島飛了過來，包括毛承祚在內的皮島士兵都有些發毛，恨不得立即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好在炮彈很快落了地，剛才空出來的海灘一陣沙土飛揚之後在海灘上留下了許多大坑。

    保安軍只進行了一輪火炮齊射，就從艦隊中放出小船，士兵們用力劃著槳，小船飛速的靠上了海岸，士兵們按照登陸作戰的要求一絲不苟的上岸建立火力支援點，擴大登陸場，後續部隊跟上建立起臨時碼頭，運送物資上岸，最後張楚乘坐的小船才靠上了碼頭。

    毛承祚早已等的不耐煩了，通過剛才的演習他發現張楚帶來的軍隊確實訓練有素，一千人登上海岸沒有混亂，也沒有嘈雜之聲，士兵在長官的帶領下行止有度。只是他也沒有完全看明白，這支軍隊全使用火槍，如果到了實戰中究竟應該怎麼辦。

    見張楚上了岸，毛承祚從遠處也趕了過來，拜見張楚以表示歡迎。

    二人寒暄過後進到了旁邊剛豎起的營帳之中，雙方分賓主落座，毛承祚說道：“感謝張大帥渡海來支援東江，我們東江人盼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我並不是來支援你們的，我只是帶著部隊到處轉轉，順便讓將士們訓練一下登陸作戰，不會在皮島呆太久的。”張楚的一番話讓毛承祚摸不著頭腦，也有些失望，有這麼隨便轉轉的嗎？帶兵跨海，興師動眾。令他失望的是看來朝廷還沒有決定怎麼支援東江，自黃龍死後，東江失去了領導，朝廷不但沒有派兵支援東江，連接替黃龍的人都沒有派。現在的東江人既沒人給糧餉，也沒有人領導。好不容易來了個張楚卻說到這裡來轉轉。

    張楚見毛承祚愣在那裡不出聲繼續說道：“毛將軍與我雖是第一次見面卻也有緣，在我軍中有許多遼東人士，有時間你們可以多走動走動，增進一下兩軍的感情，沒准以後對付後金人時，我們還要並肩作戰呢。”張楚在將孔有德的部隊大部分送到濟州島去時留下其中素質最好的一部分人加入了保安軍，這次行動中特意將這些人帶了過來。

    毛承祚本來就想打探一下東江以外的情況，沒有張楚的話在保安軍中隨便走動不合適，有了張楚這話就沒有顧忌了。從張楚的營帳告別出來，毛承祚在張楚親兵的帶領下在保安軍營地裡走了一圈，營地內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新奇。

    對於保安軍在東江只有一些傳聞在流傳。聽說他們來到山東平定了孔有德的叛亂，孔有德被迫撤走不知所終，其他就一無所知了。

    走在保安軍軍營中首先看到的是與其他明軍完全不一樣的軍服，營地中的士兵沒有處於戰鬥狀態因此都沒有穿鎧甲，全都穿著黑色的軍服，看上去黑壓壓的一片，不但顏色與明軍不同，連樣式都不一樣，都是短小俐落的式樣，沒有明軍經常穿的長裙大襖。

    看保安軍的裝備，大部分都是火槍，刀矛等冷兵器很少。

    保安軍士兵正在忙碌的收拾著營地內的物品，建立起駐地的防禦設施，看他們一個個臉上的氣色都很好，比東江那些因為缺衣少食滿臉菜色的士兵要強的多。

    在張楚的軍營中轉了一圈還真見到了不少的遼東士兵，跟隨毛承祚的東江將領在其中認出了幾個熟人，雙方打過招呼後就分開了。

    離開張楚的軍營，回到自己的住處毛承祚將自己手下的將領聚集在了一起緊急的商量對策，他可不認為張楚真的是沒事帶人到這裡轉轉。他手下的將領們也認為張楚此行肯定不是那麼簡單，遠道而來必有所圖，只是當面不好說罷了，他讓東江人在營盤內隨便走走，還故意讓他們與遼東籍的士兵接觸肯定是要暗示什麼。

    大家商量了半天也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有一個將領突然靈光一閃，說道：“你們注意到了嗎？那些遼東士兵以前都是誰的人馬？”

    “孔有德的人。”有人終於想起來了。

    “張楚打敗了孔有德，那些人兵敗投靠了他也沒什麼奇怪的。”

    “不是說孔有德最後帶著人馬出海跑了嗎？怎麼會有那麼多孔有德的親信落入張楚之手，而且孔有德始終沒有下落。”

    “不管他們是怎麼落到張楚手中，這至少說明了一件事，張楚可以收容遼東的人。如果他能收留我們，大家是不是多條活路。”現在的東江正處在困難之中，很需要得到外部的説明。

    “能被收容又怎麼樣，當年孫元化還收容了孔有德他們呢，到最後還不是弄得孔有德反叛，孫元化自己都死在了監獄之中。我們要投靠的人一定要有能力。”

    “去找一個張楚軍中和你們關係不錯的士兵，把他帶到這裡來詳細的瞭解一下張楚的軍隊和為人，我們再決定怎麼辦。”最後還是毛承祚作出決定。

    毛承祚的人秘密的到保安軍營中找到了以前的熟人。那人倒也痛快，向長官請了假說是要去會朋友就來到了東江的軍營。

    “小人王得貴見過毛將軍。”毛承祚畢竟是毛文龍的兒子，大家對他還是很尊敬的。

    “你現在在保安軍中任何職務？“毛承祚已知道了張楚帶的隊伍自號保安軍，如果這個王得貴的職位越高，那麼知道的事情也會越多。

    “我在保安軍中任連長，也就跟百戶的官職差不多。”王得貴怕毛承祚聽不懂，最後特意解釋了一下。

    毛承祚等人不知王得貴還念不念舊情，試探著說對他們總兵大人好奇，想打聽一下總兵大人的情況。

    王得貴很健談，將張楚在山東的功績大大的吹噓了一番，講張楚怎麼英明神武將叛軍打的屁滾尿流，完全忘了當時自己是叛軍中的一員，是被打的那個。

    正當王得貴說的興起之時，有個東江的將領插話道：“不知你們的張總兵，這次到東江有何貴幹啊？”

    王得貴被打斷了話不由一愣，然後說道：“張總兵說了，這次只是帶我們到處轉轉。”

第三百八十九章 互相試探

    東江的將領向王得貴問起張楚此行的目的，王得貴像張楚一樣敷衍著說是只是過來轉轉。

    毛承祚當然不會相信，不過也沒有深問，而是和王得貴繼續聊起了旅順失守後山東方面的反應。

    “旅順失守後朝廷很震驚，後來登萊巡撫謝璉大人提出了反攻旅順的計畫，皇帝龍心大悅，給謝大人撥了一百萬兩銀子建造戰船訓練軍隊，準備在適當的時候收復旅順。謝大人手下最得力的戰將就是張總兵了，所以將這一百萬兩銀子交給了張總兵”王得貴不無得意的說道。

    “皇帝給了登萊一百萬兩銀子？”毛承祚吃驚不小，他明白現在朝廷的財政狀況，如果皇帝拿出上百萬兩的銀子，那只能說明皇帝突然轉了性子，不再那麼吝嗇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沒有什麼奇怪的，因為在此之前皇帝得到了拿銀子出來的甜頭，他給了我們總兵十幾萬兩銀子，我們就給皇帝殺了兩千多韃靼子。”王得貴現在想到張楚在遼東的戰績心中還是很興奮。

    “殺了兩千多韃靼，我們怎麼沒聽說過這場大捷？”毛承祚有些懷疑這戰績的真假。

    王得貴親身跟張楚參加了遼東的行動，當然容不得有人對他們的戰果表示懷疑，所以張開大嘴巴，又將他們在遼東的戰鬥宣講了一遍。

    “就這麼簡單？你們連一個傷亡都沒有。”毛承祚聽他說的如此輕鬆，忍不住問到。

    “那些韃靼都是我們從遠處用火槍打死的，他們當然傷不了我們。張總兵說了，只有在戰場上生存下來才能更好的戰鬥，所以保安軍作戰時傷亡一向很少。”王得貴現在慶倖自己跟了一個好主帥，張楚很少拿士兵的命去拼。

    “你們張總兵這下可發了財了，要不他怎麼會有閒心到處轉著玩。”毛承祚有點兒酸溜溜的說道。

    “張總兵可不缺錢，這點兒銀子他還看不上，他擁有的工廠商號每天都在進著銀子，就是朝廷不給糧餉，我們保安軍也餓不著。”王得貴替張楚吹噓著。

    聽到王得貴說張楚不缺銀子毛承祚不由眼前一亮，試探著問王得貴：“既然張總兵這麼有錢，我們向他借點兒糧餉可不可以？”

    “這個我做不了主，遼東幾萬人的糧餉保安軍還是拿的出的。不過作為遼東的老人我還是多說一句，張總兵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不勞動者不得食，意思就是說沒有不幹活白給的銀子，你們找他借銀子恐怕比較難。”在張楚手下當兵感受不到張楚的財迷勁，但張楚不白給人銀子這一點在保安軍中卻是誰都知道的。

    毛承祚知道問不出太多的東西，與王得貴又聊了聊閒話，王得貴告辭走了。

    王得貴回到保安軍中立即向張楚報告了會面的情況。

    張楚說道：“不急，等等看毛承祚下一步怎麼做。”

    在東江這邊毛承祚也和手下繼續商議著王得貴提供的情況，大家都覺得這個王得貴並不可靠，沒准他的話都是在張楚授意下編的，最終也沒得出一個統一的結論。

    “你們派人去聯絡其他三協的叔叔，請他們過來議事，我再去見一下張楚，探一下他的口風。”毛承祚覺得這些還得自己與張楚面對面談，要不然其他的人也做不了主。

    第二天，毛承祚拿了些酒肉來到張楚軍中慰問保安軍，於是他又見到了張楚。

    “你們在這麼困難的情況下還拿酒肉來慰問我們，我真有些過意不去。”張楚客氣著。

    “張大帥遠道而來我們應盡地主之誼。”毛承祚沒辦法只能打腫臉充胖子。

    “你們的日子過的如此艱苦讓了看了真是心痛啊，想當年毛老將軍在時東江的日子過的不是很紅火嗎？“張楚是真心在慨歎東江軍鎮的今非昔比。毛文龍死後，不但在軍事上明朝陷入了被動，連帶著東江人和在遼東的大量漢人的生活越來越苦了。

    毛承祚聽到張楚提到他父親一時沉默了下來。

    張楚見自己戳到了毛承祚的痛處，趕緊改換了話題：“你我年歲相差不多，我來東江接受了毛將軍的熱情接待，沒准以後我們還能成為朋友呢。那我就多說幾句，其實東江是個好地方，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完全可以過上好日子。”

    “我們應該怎麼辦？“毛承祚追問著。他知道沒准這時張楚會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你們可以恢復先前的貿易，收購遼東漢人手中的獸皮、人參等物品，同我們交換遼東地區急需的糧食，現在山西張家口等地基本上斷絕了與後金人的貿易，東北地區很缺糧，這個生意很有賺頭的，到時候東江就不為糧餉發愁了。”張楚知道東北地區原本就有四五百萬的漢人居住，女真人興起後努爾哈赤對東北的漢人進行了殘酷的種族滅絕的屠殺，東北漢人被殺的只剩下了現在的一百多萬人口，這些人生活更是淒苦，還要時刻防備後金人的搶劫與殺戮。

    “這些我也知道，可現在我們的力量已大不如前，離開海島到陸地上活動已十分困難，這生意很難做的。”隨著後金的強大，東江的軍隊已被壓縮到了沿海的幾個小島上，別說貿易，想獲得一些物資都難。

    “看來東江軍要進行大變革才能生存下去。我此來也是有意看看東江軍在我收復旅順時能不能幫上忙，以東江軍現在的情況看來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張楚沒有顧及毛承祚的面子實話實說。

    東江軍鎮的現狀毛承祚十分清楚，所以他對張楚的話沒有太大的反應，他真心的想為東江人找一條出路。於是咬咬牙說道：“張大人，你我也不用相互試探了，東江現在確實很困難，張大人也不會真的到此只是看看。你對東江有什麼想法不妨直說。”

    張楚沒想到毛承祚將話直接挑明瞭，這下倒顯得張楚此來是搞什麼陰謀一樣。不過他此來搞的不是陰謀而是陽謀，他就是要搞出一個對雙方都有利的結局來。

    “東江軍進行改編，改造成與保安軍一樣的強軍，東江的將領願意留下的要進行學習，不願留下的可以拿錢走人，到願意去的地方做個富家翁。”

    “你這是要吞併東江軍。”毛承祚氣憤的說道。

    “我對東江軍沒有興趣，我只關心東江這個地方能夠牽制後金。東江軍各路將領各懷心事，士兵對後金人也是充滿恐懼，這樣的隊伍吞併過來也沒什麼用。我來這裡轉轉就是為了看看你們能不能作出最後的決斷。如果不行只能等後金人佔領了東江，我再帶兵打回來。這樣對你們和我都沒有好處。”張楚平靜的對毛承祚講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這我要回去與其他三協商量一下。＂毛承祚知道此事牽涉到整個東江軍鎮，自己做不了主，並且已知道了張楚要幹什麼，他決定回去與其他三協的首領商議一下怎麼辦。

第三百九十章 會談

    毛承祚心情複雜的回到了自己的軍營，聽張楚的話朝廷對東江鎮並不十分重視，不但沒有提到調撥糧餉的事，還提出要整編東江鎮的話，這不知是張楚的意思還是登萊巡撫的想法。不過東江的日子不好過卻是真的，朝廷說是要收復旅順，真正要實現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近些年來朝廷還沒有收復過一座在關外丟失的城池。

    毛承祚正在胡思亂想之時親兵過來稟報，東江鎮另外三個協的首領來了，毛承祚急忙出去迎接。

    分別統領東江鎮四協的陳繼盛、劉興治、毛承祚、徐敷泰四人中陳繼盛是原先東江鎮的副將，官職最高在四人中也最有威望。

    毛承祚走出大帳見陳繼盛走在前面，劉興治和徐敷泰在後邊跟隨著。

    毛承祚趕忙過去見禮：“三位叔叔好。”

    “承祚，有什麼要緊事需要將我們這三個老傢伙都叫來啊？”東江軍鎮被分成四協後互不統領，實際上處於一種分裂狀態，平時主將間的交流並不多。毛承祚雖是毛文龍的兒子，由於毛文龍的死事發突然，毛承祚實力弱小並不能統帥其他三人。其實這也是袁崇煥故意分化的結果。

    “三位叔叔還是到帳中詳談吧。”毛承祚知道這其中涉及到許多不便當眾開口的事情，所以先將三人讓到了軍帳之中。

    到了營帳內毛承祚早有囑咐，親兵和侍從都退了出去。

    “我看海面上停了許多大明的戰船，是朝廷派人過來了？”沒等毛承祚開口陳繼盛就問了起來。他們也都在關心著朝廷對東江的態度。

    “來的是登州總兵張楚的隊伍，他自己說只是到這裡轉轉。”毛承祚無奈的說。

    “登萊巡撫難道沒有公文過來嗎？”東江鎮名義上還是歸登萊巡撫節制的，黃龍死後，朝廷和登萊巡撫都沒有個明確的表示。

    “張楚倒是帶來了謝璉大人的公文，只是公文中說一切聽從張總兵安排。那張總兵剛跟我說東江兵已不堪用，需要進行整編，將領們也要去學習，如果不願意可拿錢走人。”毛承祚只好將他從張楚那裡得來的消息告訴了大家。

    “這就是他的辦法，這不是要將東江的隊伍都解散了嗎？張楚是什麼東西在這裡指手畫腳。”劉興治聽後沒等別人說話已氣的跳了起來。

    “這個張楚什麼來頭？當年我們和毛大帥在東江打韃靼子時他還不知道在哪呢。現在他說我們不堪用，他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徐敷泰也不滿的說道。

    “大家先不要急，等一會兒我們見見這個張楚再做決定，東江我們經營這麼多年，絕不能拱手交給他人。”陳繼盛必定年長幾歲比其他人要沉穩的多。

    “張楚來到皮島，為什麼沒有召我們去見他？“陳繼盛向毛承祚問道。

    “張楚說只是到這裡來轉轉，他從皇帝那裡要來了一百萬兩銀子說是主要力量用來反攻旅順，他對東江的事似乎並不上心，他甚至還提議讓我們繼續收購東北的土產賣給他養活士兵。＂毛承祚簡單的將與張楚的會面所說的話向大家說了一遍。

    “我們先見見張楚再說，東江這幾年來每況日下，我們也該為今後做做打算了。我看朝廷反攻旅順未必會成功。實在不行我們就請張楚轉告謝璉大人准我們退回登萊。”陳繼盛最後說道。

    四個人計議已定，直接來到了張楚的駐地。

    張楚很高興的在軍帳中接見了他們，”三位前輩一起來到我這裡真是太好了，早聞三位的大名卻沒有機會見面，正好東江四協的長官都到齊了，我們可以一起商量一下東江今後的發展問題。”張楚沒有太多的客套，知道這四人為什麼而來，所以直接講到了他們最關心的事情。

    “東江能有什麼發展，東江士兵皆不堪用，還發展什麼。”劉興治的話裡帶著刺。

    “東江兵在陸上不敢與後金人正面作戰，只能龜縮在海島之上應該算不堪用了吧？＂張楚的話也毫不客氣。

    “現在大明的官軍連最精銳的關寧鐵騎也只能依託堅城抵抗韃靼，讓我們這些缺糧少餉的東江士兵能有什麼作為，現在大明好像沒有一支能與數量相當的後金人野戰的隊伍了。”徐敷泰也辯解道。

    “那不儘然，我手下的保安軍與韃靼交鋒過，而且還以少勝多消滅了上千韃靼。”張楚有他可以吹噓的資本。

    “保安軍果然勇猛，同時也賴張楚總兵指揮有方。”陳繼盛決定說一些拍張楚馬屁的話，緩和一下氣氛。

    “我的指揮起不了多大作用，保安軍經過嚴格的訓練，有固定的作戰條例，如果東江軍經過整編一樣也能戰勝後金人。”張楚倒也不謙虛，到什麼時候也不會滅了保安軍的士氣。

    陳繼盛還是要比毛承祚沉穩許多，沒有一聽到張楚說整編東江軍就急躁，而是問道：“張總兵說要整編東江軍，不知道要怎麼個整編法？”

    “我的想法是，東江士兵進行選拔，留下精銳使用保安軍相同的條例進行訓練，我給他們配上相應的武器，達到在野戰中能與數量相當的後金人對抗的能力。被淘汰下來的人員在東江地區務農或經商，在軍隊的保護下從事生產。軍隊中的軍官要經過相應的培訓才能重新任職，畢竟整編之後的戰術戰法與以前都不相同了。適應的留下，不適應的可以自願離開。”張楚見陳繼盛等人都到了，乘機將自己的改編想法和盤托出。

    “您真的會給離開的軍官安家的銀子嗎？”在東江征戰多年確實有些人已感到了疲憊，如果張楚給的錢足夠，大家接下來過上穩定的生活願意離開的人不在少數，張楚如果真有錢，用錢收買東江的軍官，將東江諸島買下來都有可能。

    “這個是你們應得的，你們在東江堅守多年，牽制了後金大量的兵力，使他們不敢輕易入關，對大明是有功的，現在形勢不利退回關內頤養天年，這也是應該的。不過我個人認為，金山銀山都有用盡的那一刻，大家最好還是留在東江發展為好。”張楚誠懇的說道。

    “在東江還能夠有什麼活路嗎？”陳繼盛哀歎一聲問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投降後金

    陳繼盛聽了張楚的話忍不住為留在東江的前途擔心。

    “這個不用擔心，東江有它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要不然老毛帥也不可能帶著你們在東江發展起來。現在只不過是形勢變化了，後金人變強了，擠壓了你們的生存空間。如果東江軍變得足夠的強大，在東江還是大有可為的。我在山東和山西有大量的工廠和礦山，能夠生產出許多東北急需的布匹鐵器，我還有從江南到登萊遠送糧食的船隊，運來的糧食省了許多人工，比漕運要便宜不少。如果再將東北的人參等珍貴藥材帶到江南，這裡邊的利潤也是很可觀的。還有後金人可以搶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能搶後金人呢？這事我已做過幾次殺了兩千多韃靼，還從皇帝那裡換了幾萬兩銀子花。”張楚決定拿出點實兒際的東西誘惑他們。

    “韃靼真有那麼容易對付？”後金人的兇悍曾給毛承祚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韃靼的勇猛那是以前，現在不同了，因為我們有了對付他們更犀利的武器，那就是火槍，一個小孩拿著一把火槍就可以打死一個白甲。我有個想法，可以向東北的漢民出售火槍，讓他們自保，或者殺死韃靼拿人頭來我們這裡換銀子。韃靼本來就人口稀少，我們這樣慢慢的給後金人放血，用不了幾年的功夫後金人就得滾回他們祖先呆的深山老林之中。”張楚準備對後金人口稀少的弱點下手，即便是一對一的交換，漢人也能將後金人活活的熬死。

    “火槍我們隊伍裡也有，可使用繁瑣，既打不遠又沒什麼準頭，雖然能夠在近距離擊破鐵甲，可離近了又不能進行肉搏，所以火槍在隊伍中始終是雞肋。”劉興治在戰場上征戰多年，對於火槍是很熟悉的，他聽著張楚的話好像忽悠大家，當場就給指了出來。

    “你說的是老式火槍。我們保安軍裝備了新式的火槍，不但使用方便而且打的遠打的准，有機會幾位可以看一下，就會相信我的話了。”張楚對保安軍手中的火槍還是很有信心的。

    “我們回去再問一下手下的弟兄他們希望怎麼辦。”毛承祚幾人不好當場作出決定，想要回去再商議商議，於是找藉口離開了。

    回到毛承祚的營中四個人坐在大帳裡默不作聲，最後還是毛承祚先開口說道：“我看張總兵的辦法沒准可行，如果成功了東江人還有一線生機，最差我們接受了整編張楚也應發給士兵們糧餉，大家也不至於餓肚子。”

    “這個張楚只會空口說白話，說的那後金人跟紙糊的一樣，他還夢想著收復旅順打回到陸地上去，我看不但這旅順收不回來，連這大明都快不行了。大家可以算算這幾年來明軍丟了多少關外的城池，有哪一座最後又奪回來了。現在我們東江已沒有實力與後金作戰，後金人沒了後顧之憂，想繞過山海關進入京師地區很容易。上次後金人入關在高師地區搶掠半年之久，又有哪支軍隊可以戰勝他們，沒准那天皇太極發兵入關攻破了北京城大明朝也就亡了，我們還是早找退路為好，這大明是靠不住了，還不如投靠後金好了。”劉興治極力的反對被張楚收編，甚至提出了投靠後金的話。

    “住嘴！”陳繼盛大聲的嚇止了劉興治，”我們是大明的子民，就是在東江餓死也不會投靠後金。”

    “不投靠後金你以為跟了張楚就會有好下場，張楚說是整編東江軍實際上奪了你們的軍權，到最後你們無兵無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皇太極對待漢人的態度與努爾哈赤大為不同，許多投降過去的漢將都受到了重用，我們歸順了後金還可以有錦繡前程，何樂而不為呢？“劉興治繼續勸解著另外幾個人。

    “休要多言，投靠後金的事我們做不出來的。當年努爾哈赤屠城殺了我們多少的漢人，這個仇我必須報。”陳繼盛卻不為所動。

    “報仇，我看是要找死吧，我可不在這裡陪你們了。”孫興治說完起身向大帳外走去了。

    “你！你！……“陳繼盛氣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渾身顫抖，一時連整齊的話都說不出來。

    毛承祚和徐敷泰趕緊過去扶住了陳繼盛，無奈的看著劉興治離去的背影。

    東江四協的四位最高領導並不是一條心。陳繼盛是原先東江副將跟隨毛文龍多年，十分忠於毛文龍。毛承祚年紀小，徐敷泰資歷淡沒有什麼號召力。劉興治是袁崇煥安插在東江軍鎮中的他的人。當年劉興治有袁崇煥撐腰，勢頭一度奪過了陳繼盛，後來袁崇煥被處死劉興治才收斂了一點。劉興治對袁崇煥是十分忠心的，對於皇帝處死袁崇煥一直懷恨在心，並且也害怕朝廷有朝一日清算袁崇煥的餘黨，他一直為自己打退路。在張楚來東江之前他已經派人與皇太極取得了聯繫，雙方進行了多次商談，研究劉興治怎麼投靠後金的事宜。

    張楚的到來讓劉興治感到時間緊迫，他決定提前採取行動。剛才的幾句話只不過是他希望能夠帶更多的東江士兵投靠過去以增加他投降的籌碼，他也不相信陳繼盛會投降。因此他勸降不成就急急忙忙的跑回自己駐守的海島做投降的準備。

    劉興治回到島上立即叫來了自己的一個親信，這個親信一直為劉興治跑腿，在劉興治與皇太極之間牽線搭橋，為他們傳遞資訊。劉興治派親信給皇太極帶去了一封親筆信，信中寫明自己下決心投靠後金了，並且提到登州總兵張楚帶著船隊來到了皮島，只帶領一千人駐紮在島上。他願意接應後金人上島，偷襲張楚的軍營，如果活捉張楚不但能消滅島上的保安軍，以張楚為人質沒准還可以逼迫在海上的船隊投降，後金可以得到大量的寶貴的船隻。

    劉興治的親信通過先前的管道很快就將書信送到了皇太極手中，接信的皇太極固然為東江終於有人願意投降了高興，更令他振奮的是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子，張楚官職雖小總是陰魂不散，近幾次後金人打的敗仗幾乎都與張楚有關。這大好的機會皇太極豈能放過，他立即命令一個牛錄額真帶著一千五百名後金士兵直奔皮島，下令不管死活也要將張楚留在皮島。

第三百九十二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後金的一個牛錄額真受皇太極之命帶領了一千五百名精銳的後金兵接近了皮島，派出人與劉興治取得了聯繫。雙方很快商定了偷襲皮島的方案。

    在劉興治的幫助下後金士兵全都換上了明軍的服裝，劉興治利用自己駐紮在島嶼的船隻將後金軍分批運送到了皮島隱藏在了山林之中。人員到齊牛錄額真命令後金人做好攻擊的準備。他在等待時機，在這之前他們已與劉興治約好了同時行動。劉興治在研究了雙方的態勢之後有了更大的野心。

    劉興治估計張楚帶一千人上岸，在艦隊中留下的兵力肯定不會太多，如果張楚再受到攻擊船隊肯定大亂，這是奪取保安軍船隻的大好機會，他準備組織大量小船利用人數上的優勢乘機奪取保安軍的船隻。

    在劉興治為投降後金做準備的這幾天裡張楚始終在與劉繼盛等人進行接觸。在劉繼盛的極力勸說下毛承祚和徐敷泰已同意了接受張楚對東江士兵的改編，連孫興治也虛假的同意接受張楚的改編。

    皮島上一片祥和的氣氛，毛承祚的人都在等著接受整編，大家就會領到糧餉過上新生活。岸邊的保安軍也認為此行的主要目標將要達成，準備著今後怎麼在皮島發展的事情。

    就在這樣的一個早晨，從皮島的山林中走出一隊明軍，他們一邊向保安軍的駐地前進，一邊集結成陣，皮島上毛承祚的人馬都奇怪的望著這支隊伍，怎麼看也不像是自己的人。

    在海面之上也出現了大量載滿士兵的小船，士兵們搏命的劃著槳向停泊在海面上的保安軍的船隊劃去。

    保安軍的崗哨立即發現了事情的異常，發出了警報，保安軍內各種口令聲立時響起，整個營地內亂成一團。

    毛承祚也接到稟報跑出來查看情況，他一看就明白了，這是劉興治反叛了。海面上乘小船進攻的全都是劉興治的隊伍，看規模要有五六千人，這劉興治是下了老本，將自己的人馬都派了出來。保安軍的船雖然大卻處於停泊狀態，失去了機動性，一但被小船接近，形成跳幫戰，劉興治人數上的優勢就起作用了，看來保安軍要危險了。

    正當毛承祚想要不要派人去救援保安軍時，岸上向張楚的營地前進的那隊人馬突然打出了後金人的旗號，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這令毛承祚猶豫了，看這夥後金人馬的規模就該有一千多人，從隊伍的集結進攻來看應刻是訓練有素的精銳部隊。按以往的戰例，一千多後金人能夠追著上萬的明軍打，最後還會取得勝利，而張楚那裡也就一千人左右，人數甚至要比後金人少一點兒，他們絕對頂不住後金人的一個衝鋒。現在調隊伍前去救援是來不及了。毛承祚急忙傳令自己的隊伍集結起來準備防禦，不能讓後金人打敗張楚再回頭將自己的隊伍沖散了。

    後金帶隊的牛錄額真對此戰充滿了信心，在出發時為了確保成功，皇太極命他挑選的都是後金的精銳，配齊了最精良的鎧甲，還特意補充了人員，這一隊牛錄士兵的數量已大超過了以往。

    在這之前劉興治已向牛錄額真彙報了皮島的情況。毛承祚平時守衛皮島主島的士兵只有三千多人，而且分散在島的各處，想要一下子集結起來並不容易，而張楚的人馬只有一千人，駐紮在海岸邊無險可守。

    後金的一千五百人加上劉興治六千多人的協助，消滅張楚不成問題，回頭再收拾了島上的毛承祚，整個皮島就是後金的了。皮島這個多年的禍患就此除去，這可算是大功一件了。

    接近了海灘上保安軍的營地，營地的一切看的更加清楚，平坦的海灘沒有可以利用的地形，鬆軟的沙灘應該也沒法築城，保安軍只用輜重車輛在週邊圍成一圈作成營牆，後金士兵們只要衝過去就能推開車輛，就可以輕易的殺入到營地之中。

    “沖啊，殺光他們！”牛錄額真大聲的下達了衝鋒的命令。

    所有的後金人興奮起來，全都嗷嗷叫著向前沖去，這樣的戰鬥對他們來說太輕鬆了。

    最先給後金人迎頭一擊的是保安軍架設在車輛中間的幾門輕型火炮，保安軍已淘汰了原始的佛朗機，全部換裝了新型的後裝火炮，裝入炮彈，插上炮閂、引信，點火火炮就打響了，這比佛朗機還要便捷。

    火炮射出的是霰彈，給以密集隊形衝鋒的後金人造成了巨大的殺傷。一炮過去就被打倒一片，後金人即便勇敢也被打的放緩了衝鋒的步子。

    火炮為保安軍的集結爭取了時間，從最初的混亂中清醒過來的保安軍迅速的在營牆內集結成隊。各隊排長裝彈的命令響起。士兵們依靠平時訓練養成的記憶，機械的完成一系列的動作，然後將槍口指向了營牆之外。隨著開火的口令，數百支火槍相繼打響，後金人衝鋒部隊前排的士兵立時倒下了一層。

    “快！快！沖近了就安全了。”後金人是有應對火槍的經驗的，對手使用的是火槍，這說明開始會有一些傷亡，一旦進入了白刃戰後金就勝利了。所以牛錄額真拼命的催促後金士兵衝鋒。

    毛承祚在離戰場不遠的地方集結起來了自己的部分士兵，他們近距離成為了這場戰爭的觀眾。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保安軍從最初的混亂中恢復了秩序，陣形整齊的後金人被火炮和火槍的聯合進攻打的隊形淩亂起來。

    這時海面上也傳來了陣陣炮聲。皮島士兵看到了更為慘烈的一幕，海船上幾百門火炮的威力同岸上那些輕型火炮不可同日而語。劉興治的叛軍雖然人數占優，但他們不知道海戰的模式變了，保安軍再也不會給他們接舷戰的機會，火炮發射出的霰彈就足已將大部分叛軍送入大海，餘下的叛軍在船上水手火槍的打擊下也紛紛落水。有殘破的小船接近了大船，船上投下來的幾個炸藥包立時將小船炸個粉碎。

    海面上立時飄滿了破碎的船板和叛軍的屍體。

    毛承祚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劉興治的六千多人就這樣完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善後

    劉興治派出的偷襲船隊的六千人在大船上的火炮和火槍的打擊下變成了屍體，飄浮在被血水染紅的海水和碎木之內。

    海岸上的後金人的命運同樣悲慘，在保安軍的防守人員將槍打的有節奏了以後，他們的進攻就被彈雨頂在了那裡，不能前進一步。平坦的地形讓他們沒有任何地方躲藏，突然的變故使得習慣於衝鋒殺戮的後金人一時轉不過彎來。直到隊中的牛錄額真被打死，佇列中的後金人被殺死了一多半，他們才想起來還可以逃跑。

    留下近千人的屍體，後金人被迎面而來的死神嚇住了，在戰場上多次戰勝明軍形成的囂張氣焰沒有了，由於恐懼而大喊著轉頭向後逃去。

    同樣被嚇到的還有毛承祚的手下，不但親眼目睹了劉興治的手下被奸滅，而且看到了他們認為不可戰勝的後金人自己走到張楚的營前去送死。當後金人崩潰之後他們才回過神來，好像後金人到最後也沒有沖到保安軍的近前，保安軍連個傷亡都沒有，想到這裡他們更是不寒而慄。還好這保安軍是收編自己來的，如果是敵人，他們不會比劉興治的人堅持得久。

    “全體出擊，殺光韃靼！”毛承祚這時還是比較清醒的作出了最正確的選擇。皮島的士兵如夢初醒，興奮的向著後金人沖去了。在後金人逃入山林之前將他們截了回去，這種順風的仗最好打了，皮島士兵人數多，後金人無心戀戰，只一個衝鋒後金人就被擊敗了，不但有大量後金人被殺死，而且破天荒的有後金人投降做了俘虜。

    皮島的士兵一下子歡騰了起來，歡呼著慶祝著，他們暫時忘記了這是保安軍打仗，他們撿便宜，因為他們的內心中太渴望有一場對後金人的勝利了。

    保安軍在打退後金人後並沒有追擊，張楚命令士兵在營地內嚴陣以待，因為他們不知道毛承祚等人在這次偷襲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當看到毛承祚的軍隊開始攻擊後金人時張楚才露出笑容，不管先前他怎麼想的，毛承祚又用行動表明了他的立場。張楚這時才命人給海上的船隻打旗語，命令他們取消對岸上的警戒，救援落水的劉興治的士兵。

    那邊剛收拾完了後金軍，毛承祚就跑到了張楚的營中詢問張楚的安危，這是真正的明知故問，他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

    “張總兵受到攻擊，末將救援來遲還請您恕罪。”毛承祚對張楚恭恭敬敬的施禮後說道。

    “我看到你們圍剿後金殘敵了，不錯，打的很好，皮島士兵還是有漢人血性的。”張楚也在告訴毛承祚我已看到了你的立場。

    “末將願意聯合陳繼盛、徐敷泰等人率軍清剿劉興治叛軍餘部，奪回他們盤據的海盤。”既然要入夥就要有投名狀。毛承祚決定用劉興治作自己的進身之階。不過他還是夠義思，將陳繼盛、徐敷泰也拉了進來，免得他們二人不知道張楚的實力，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被張楚給滅了。

    “好，你們去吧。”張楚的一句話決定了劉興治的命運。

    毛承祚從張楚那裡離開，立即聯繫了陳繼盛和徐敷泰，他們二人聽了毛承祚介紹的情況後也很震驚，一是震驚于劉興治竟然真的投靠了後金人，幸虧張楚在這裡，要不然以自己的實力後金派千八百號人過來，不說全軍覆沒，至少是隊伍被殺散的命運。他們更震驚于張楚隊伍的實力，詳細的詢問過戰鬥經過後，二人服氣了，後金人付出近千條人命卻沒有傷到張楚一根寒毛，說什麼也不能與這樣的強軍成為敵人。

    二人得出結論毛承祚的選擇在目前看是最佳的。現在到了需要他們表現的時候了。本來劉興治在先前與他們也不是一路，所以動起刀來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三家點齊了大部分人馬，氣勢洶洶的殺奔了原先劉興治盤據的海島。本來劉興治派出全部的部隊偷襲保安軍船隊，在島上已沒有多少守軍，看到三人帶兵來攻，島上的殘餘人員立即投降了。劉興治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本來想逃出海島投靠到後金營中。可身邊有太多的人需要他的頭顱來保命升官，劉興治沒有懸念的被自己的親信殺了，人頭送到了陳繼盛等人的面前。

    劉興治的死結束了這短暫的叛亂，可也使東江的失去了四分之一的武裝力量，陳繼盛等人知道憑自己的力量在東江生存下去已經是很難了，同時又看到了張楚的保安軍恐怖的戰鬥力，明白張楚當初說東江軍不堪用還真是客氣了。

    陳繼盛、毛承祚、徐敷泰心甘情願的表示接受張楚的改編。對於參加了劉興治叛亂的士兵，張楚說也不用難為他們，將他們組織起來參加海島上建設的工作，說是要進行勞動改造。那些士兵幾天後就發現張楚確實沒有難為他們，只要幹活就能夠吃上飯，還沒有生命危險，這對他們來說已是不錯的生活。那些死亡的士兵張楚向朝廷報了個後金入侵劉興治帶兵英勇作戰數千官軍以身殉國。希望朝廷能夠給他們好一點兒的撫恤。這樣一來倒是讓陳繼盛等東江將領安心了不少。他們見張楚不動聲色的消滅了五六千東江的叛軍，生怕張楚是嗜殺的冷血之人，那樣今後大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現在看來張楚當初大開殺戒也是由於形勢所迫，可惜那些東江的兄弟誤跟了劉興治。

    後金一千余眾偷襲皮島，登州總兵張楚帶領保安軍和東江士兵奮起反擊，全殲來敵，但劉興治以下五千多東江兵陣亡這樣的戰果報到了大明朝廷，朝廷中一片震驚，他們並不是驚詫於損失了五千多東江士兵，而是對全殲一千多後金軍表示了懷疑。東江士兵對朝中大臣來說根本沒什麼概念，要不然也不會在黃龍戰死後連統領東江的人都沒有派出。直到張楚用船將韃靼的人頭運到天津又轉運進京，這些大臣們才相信明軍在關外又取得了一次大捷。在皇帝極力的主張下才對有功的將領進行表彰，對死亡的將士進行撫恤。既然這場勝仗是在張楚帶領下取得的，登萊名義上又領導著東江，張楚被委派統領東江餘下的部隊，並勉勵張楚繼續作戰，崇禎皇帝在張楚身上看到了一絲希望，沒准打敗後金的奇跡就由張楚來完成。

    在向朝廷進行報捷的同時整個東江地區都忙碌了起來，所有的東江士兵都在等待著保安軍對他們的改編。

第三百九十四章 大兵壓境

    張楚對東江諸島的整編十分順利，保安軍在這幾年來已形成了完整的接收新兵體系，在隊伍中以老帶新已形成傳統。同時保安軍在東江士兵眼皮底下作戰的場面已被傳的神乎其神，當時沒有在場的士兵也被其他人感染，對保安軍產生了敬畏之心。

    保安軍在皮島上駐紮的這段時間張楚也沒有讓他們閑著，許多原先是遼東人的保安軍士兵主動與島上的人接觸。

    利用老鄉的身份拉家常，保安軍現在的生活，保安軍的待遇讓皮島人羡慕不已，別的不說光按時足額發放的軍餉這一項就可以讓士兵及家人過上安定的生活。所以士兵們還是希望張楚儘早對東江軍進行改編，好儘早的拿到糧餉。所以當保安軍將東江軍拆散分派到不同的軍隊時士兵們並沒有太多的抵觸。

    而在篩選中被淘汰下來的士兵張楚也在島內安排了一些簡單的工作，然後發給他們工錢來維持生計，即便是一些傷殘的士兵也在海島的大街上象徵性的打掃幾下大街然後領到救濟。

    東江的官軍們經歷了一次大的地震，一部分年青喜歡軍旅生活的年輕人繼續留在了軍隊之中，被張楚集中到了一起組建起了臨時的軍校，每日裡由抽調來的軍官講課，必定保安軍的戰法與其他隊伍大為不同，這些人要等考試合格才會被派去當基層的軍官，然後再根據能力確定將來的職位。

    對於毛承祚張楚還是很關照的，本來以為他會選擇拿上一些錢離開東江，他卻在保安軍與韃靼的戰鬥中看到了消滅後金的希望，他要留在遼東看到最終幻想打敗後金的那一天。張楚想將他安排在自己手下當一陣子參謀，這樣級別又高，又安全，還不用降低身份與其他人一起學習。但毛承祚拒絕了，用他的話說：“東江不再姓毛了，我自己還姓毛，絕不會給毛家人丟臉。”其實他明白，當年袁崇煥將他當成一個平衡各方的幌子留在了東江，這次張楚對東江軍進行了徹底的改造，他連幌子的價值都沒有了，真的要靠自己努力奮鬥，才能保住毛家還有翻身的一天。毛文龍死後他在東江這幾年已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東江軍中陳繼盛為首的一些級別高或上了年級的將領，明白東江軍改編後很難再有他們發展的空間，主動的退出了軍隊。他們中一部分拿了張楚的安家銀子離開了東江。陳繼盛等老人在張楚的建議下沒有離開而是留在東江成立了東江貿易公司，準備恢復以前毛文龍曾從事過的貿易活動。

    東江貿易公司按照張楚的規劃將是一個半軍事化的組織，他們將協帶武器以求自保，同時也向東北和漢人走私武器。

    張楚在皮島改編東江軍，忙的熱火朝天，在瀋陽的皇太極卻越來越感到不安，他派去東江地區接應投降的劉興治的人馬這麼多日子過去了卻沒了音信，那可是一個牛錄的後金精銳部隊啊。後金最大的軟肋就是人口稀少，每有大仗都要召集各部落的人馬，並且驅使蒙古人或者是投降的漢人當炮灰，真正的後金人只有在攻堅時才會上戰場，這次是聽說了張楚的存在，皇太極才捨得派出如此多的精銳。但這也帶來了一個後患，如果劉興治是假投降，設立騙局消滅了這支後金的部隊，那對皇太極的聲望將是巨大的打擊，至少指揮不當的責任是有的。

    心中不安的皇太極向東江地區派出了好幾撥探馬，但都一無所獲。張楚對東江進行整編的同時加強了對各地的控制，除軍隊嚴格紀律約束外，所有的非軍事人員也都納入了保甲進行管理。對出入各島的人員進行嚴格的管控，消息很難從島內傳出去。

    最後還是從大明的朝廷上傳回了消息，說明軍大捷，消滅了後金上千的人馬，劉興治等人陣亡。皇太極懊惱不已，果然受了劉興治的騙。同時皇太極對張楚的恨意更濃了，本來東江軍鎮的實力被不斷消弱，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已龜縮到了海島上，對後金的威脅也越來越小，張楚一出現在海島之上東江竟敢主動的設陷井攻擊後金軍，而且還成功了，這裡面肯定是張楚從中做的手腳。

    為了平熄心中的怒火，同時也是為了挽回自己的聲譽，皇太極決定報負。

    張楚幾次出擊已將後金人打痛了，因此皇太極對這次行動十分重視。他從各部落調集了一萬人馬，並且任命在不久前攻取旅順表現出色的嶽托為統率。這次的主要目的是找到張楚決戰，最好能消滅張楚，如果張楚逃走，那麼至少拿下一兩個東江島嶼來震懾東江地區，使他們不敢隨便亂動威脅後金的安全。

    嶽托又接到了攻擊明軍的命令，這令他很是興奮，認為又一次立功的機會來了，不但可以提升自己的位置，而且還有大量的繳獲可得，這對實力的提升大有幫助。隨著皇太極進行改革，女真人由原先的各部落聯盟有了國家政權的雛形，各部落越來越重視在朝廷中的地位，各種權力鬥爭也尖銳了起來。

    後金出兵向來是沒有什麼保密意識的，他們離開自己的領地來到漢民居住的地區就一路燒殺而來。

    張楚在接管了東江之後，首先努力將自己的觸角伸到了陸上，出錢出物讓東江的老兵與先前活動範圍內陸地上的漢民建立起了聯繫。後金出兵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皮島，皮島上下緊張了起來，這次後金人出兵的規模達到了萬人，一直就有“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說法。”上萬的後金人完全有能力攻陷明軍正面防守的大型城池，對東江來說這個壓力就太大了。

    後金人既然來攻，在皮島的張楚肯定要想辦法防守，總不能帶著艦隊逃回山東去，東江的戰略要地不能丟，在東江的士兵百姓更不能丟。

    堅守的決定容易做，可怎麼守卻又是個問題，東江的老人們想到的還是老辦法，讓大家都退守在海島之上，後金人如果找不到足夠的船隻，大家就安全了。

    張楚的想法卻與大家不同，他決定派兵到陸地上與後金人周旋。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追我跑

    張楚要到陸地上與後金人對戰這令大家十分擔心，在陸上野戰是後金人的長處，何苦以己之短克敵之長呢。後金人不善水戰，只要躲在島上後金人最終攻不下皮島，時間一長也會退走的。

    在進行戰前討論時有人提出了這些想法，張楚覺得有必要統一一下大家的思想，於是說道：“我們駐守皮島的目的不僅要在這裡生存，而是要打擊後金，騷擾敵人的後方，讓後金人不能全力向關內進攻，所以被動防守是不行的，我們要以攻代守，敵人派出的兵馬少，我們就堅決打擊他們，敵人的數量多，我們就騷擾然後退回到海島之上，這樣可以使敵人每次都要派出強大的隊伍才敢來進攻東江，可以拉長後金人每次進攻的間隔，使東江有更長的和平時間，所以一定要將後金人打痛了打怕了。大家有各種想法主要是對自己沒有信心，覺得萬一韃靼已經很強大了，是我們不能戰勝的，這次我們就是要打敗這股後金軍隊，為大家樹立信心。”

    張楚的話讓大家信心倍增，加上保安軍在消滅來偷襲的一千多名後金人的表現，使大家覺得消滅後金人還是有可能的。

    東江軍已經整編完畢，新兵也按照保安軍的編制配發了新的武器。張楚從他們中間抽調了一萬人運送到了陸地之上，準備抗擊後金軍。

    張楚說要進攻，可他一登陸後卻將隊伍中的七千人留在了海岸邊紮營，帶著餘下的三千騎兵迎著後金人進軍了。

    嶽托坐在馬上一路行軍顯得意氣風發，他近期的日子越過越舒心，皇太極對他信任有加，幾次的勝仗讓他的氣焰更加囂張，這一路走來又搶了幾個漢人的村莊，士兵均見到了財物女人，釋放出了內心的狂性，在戰場上將變得越發的兇猛，這對打仗是有好處的，後金人一向都是這麼幹的。這次出兵如果能攻破皮島不但能獲得大功一件，而且毛文龍在皮島已經營多年，積累的財富應不會少，搶過來又可以讓自己的部落過上一陣好日子了。雖然皇太極只要求他攻破一兩個小島就行，嶽托心中還是將目標對準了東江的主島皮島。

    岳托高興的日子沒過幾天，前來彙報的士兵給他帶來了煩惱：“啟稟貝勒爺，前面有一隊外出打糧的士兵沒有回來。”

    “這幫猴崽子，肯定是沒找到獵物跑遠了，派人出去尋找，什麼事都讓我勞神。”嶽托很是不滿，大軍出發以來後金人不斷的在沿途劫掠，後來那些漢人發現了大家的動向，提前帶著財物逃走了，嶽托又命令小股的部隊走在大軍的前面，說是打糧，實際上就是要在漢人逃跑前進行搶劫，可這幾日漢人見機的越發早了，往往是後金人還沒有到所有的漢人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使得前出的部隊只能越跑越遠。

    不一會兒傳回來更使嶽托震驚的消息，打糧的四十多人一隊的後金軍在前方的村子中被人殺死了。

    嶽托敏感的覺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帶著親兵一路狂奔來到出事的地點。

    事發地是一個不大的漢人村落，村內的漢人早已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後金士兵的屍體擺在了村口，他們不但被人打死，連頭顱也被割了去，身上的鎧甲和馬匹都被人搶走了，一片赤條條的無頭屍橫在那裡，顯得更加淒慘。顯然他們是在準備進村的時候被人襲擊了。

    “夜不收！”嶽托怒火中燒，氣急敗壞的喊到。

    “貝勒爺，奴才在這裡。”負責偵查的夜不收頭目知道，自己要大禍臨頭了，又不能不答應，只能硬著頭皮過來回話。

    “你們是怎麼安排警戒和偵察的，在附近有沒有發現大隊的明軍？”四十多個後金軍一起出行應該是很安全的，沒有大隊的明軍是不可能殺死他們的。

    “奴才無能，我們沒有發現周圍有大隊明軍活動的跡象。”夜不收頭目戰戰兢兢的回答。

    “快去給我查，是什麼人殺死了他們，來人，放火將這村子燒了。”嶽托的怒火無處發洩，下令將小村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夜不收的頭子不敢怠慢，派出更多的夜不收擴大了警戒的範圍，尋找敵人活動的痕跡。

    沒過太長的時間就有消息傳了回來，這消息讓嶽托暴跳如雷，派出去的夜不收非但沒有打探到消息，還被人殺死了兩個。

    夜不收首領被抽了一頓鞭子後，又派出了更多的人手進行偵查，在付出幾條生命後終於有了一些消息，襲擊者是一群身穿黑衣，騎馬拿火槍的人，那群人正在驅趕後金派出去的夜不收。他們一人雙馬，手中的火槍打的特別精准，射程還遠，在後金人弓箭還夠不著的時候就開槍射擊，給後金人造成了殺傷。

    “加派人手，一定要將他們全都殺死。”嶽托恨恨的下達了命令。這些懦弱的漢人不敢正面作戰，只會搞偷襲。

    大隊的後金騎兵派出去了，那些騷擾的漢人見大隊後金兵趕來，拼命的向遠處跑去了。

    後金人安穩了沒多久，在後金人紮下營寨準備休息的時候，騷擾的保安軍又出現了。他們在後金營地後邊“砰砰砰砰”的放了一陣亂槍，雖然沒有傷到人，可也令營地裡的人不能安心，嶽托氣的派出一隊騎兵去驅逐他們，他們故計重施，轉頭就跑，後金人緊追不捨，眼看就要追上之時，保安軍扔下了大量的手榴彈，突然發生的爆炸聲延緩了追擊者的速度，後金騎兵只好放慢馬速小心提防著。得了便宜的保安軍並不急於逃走，而是返轉回來對著後金騎兵開槍、挑釁。

    後金人氣憤不過繼續追時又踩上了保安軍埋設的地雷，傷亡了十幾個人。

    岳托的心情平靜了一些，明白了對手的策略，就是要讓他急躁，然後殺死他派出去的小股部隊，嶽托及時的改變了戰術，派出大隊騎兵在營地周圍巡邏，敵人出現了沒有把握不進行追擊，這次行動的主要目標是皮島的明軍，只要趕到皮島這些騷擾者就失去了作用。

    嶽托的辦法起了作用，保安軍想靠近岳托軍營時就被大隊的後金騎兵驅離了，他們又不敢靠的太近，只能在後金營地周圍幹轉圈。這樣後金的大隊得以不斷的向前推進著。

    幾天之後離皮島已經不遠了，後金的夜不收也有了戰果，他們發現在前方有一支兩三千人的明軍隊伍正在大隊前方活動。

    “全軍進攻，剿滅前方的明軍。”嶽托惡狠狠的下達了命令，這些天來進行騷擾的人馬應該就是這支隊伍派出的，今天被發現了一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第三百九十六章 炮火的洗禮

    岳托帶領的後金人馬被張楚帶領的保安軍騷擾的不勝其煩，終於夜不收傳來好消息在前方發現了保安軍的大隊人馬。

    後金軍全軍出動，直奔保安軍追去。

    張楚帶著三千騎兵正在離後金軍不遠的地方轉悠，接到報告說後金人追來了，張楚毫不猶豫的理達了命令：“跑！”

    一時間道路上塵土飛揚，保安軍絕塵而去。

    後金看著前方揚起的塵土反而興奮了起來，看揚塵的情況敵人應有上千的規模，這應該就是明軍的主力了，只要咬住他們，勝利早晚是屬於後金的，在騎術上還沒有超過後金士兵的人。

    張楚帶領的騎兵幾乎就是為逃跑準備的，不但一人雙馬，而且士兵都進行了輕裝，大部分連鎧甲都沒穿，跑起來那叫個飛快，後金人當然不認為有人騎馬比他們跑的快，在後邊緊追不捨。

    以張楚的性格當然不會與後金人進行一場公平的賽馬比賽，所以在保安軍跑過之後的道路並不太平，後金人追趕著，看著保安軍平安無事通過的道路，他們經過時卻會爆炸聲四起。

    保安軍預設的雷區大大延緩了後金軍追擊的速度，不過後金人卻不為所動，保安軍這些技倆他們在先前已領教過了。連續的爆炸聲雖然給後金人造成了傷亡，可卻不能阻止他們追擊的步伐。

    保安軍拼命逃跑卻始終也沒有能逃出後金人的視線，而且追著追著，最前方的後金人歡呼了起來。因為他們看到了前方的大海，保安軍跑著跟著竟然自己跑入了絕境，前有大海後有追兵，保安軍如果想再逃只有飛過去了，這時即便有船隻來接他們也沒的時間登船。

    又追的近一些，嶽托終於明白了這些明軍為什麼要向海邊跑了，原來在海邊建有一座營盤，保安軍迅速的逃到了營盤內，營盤裡鼓號齊響，傳遞著資訊，士兵們按照事前的佈署進入了陣地進行防守。

    岳托發現了前方的情況反而讓後金人停止了追擊，敵人有了準備再貿然行動是很危險的。

    後金人停了下來，嶽托帶著人對前方的軍營進行觀察，他雖然不會說“知己知彼”這樣文縐縐的話，但打仗有基本路數，在多年的征戰磨礪過後是不會錯的。

    嶽托仔細觀察過保安軍的軍營後得出了結論，對方領軍的將領將營地建在這裡肯定是腦子進水了。軍營建在了平坦的海灘之上，無遮無攔，沒有任何的天然障礙提供保護。

    保安軍可能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對營地進行了加固，除修建了環繞軍營的矮牆，而且還在週邊挖了一道道七擰八歪的壕溝。這些壕溝挖的很匆忙，既不深也不夠寬，合格的後金騎士提馬就能越過，在壕溝的週邊稀稀拉拉的埋設了一些木樁，這些簡單的設施根本沒有辦法攔住勇猛的後金勇士。

    嶽托見被追趕的明軍狼狽的跑入了軍營之內，軍營內應該還有明軍的一部分在接應，但明軍犯的最大錯誤就是離開了海島，沒有了海水的天然屏障，在陸地上明軍就是待宰的羔羊，為了不給明軍更多準備防守的時間，嶽托命令後金人快速的集結在一起形成一個衝鋒的方陣，這次他派出了後金大部分的兵力，只留下一小部分同自己一起在後邊觀陣。他就是要以碾壓之勢沖過去，完全打垮明軍的信心，沒准後金騎兵一衝鋒，營地裡的明軍就投降了或者嚇的棄營逃跑，潰敗的明軍更是沒有任何抵抗能力，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

    後金軍衝鋒的陣形很快就受到了打擊，保安軍的軍營中傳出聲聲巨響，數十顆炮彈向著後金軍飛了過來，將後金軍整齊的佇列中打出了幾十條死亡的通道。這輪炮擊非但沒有阻止後金人，反而使他們加快了衝鋒的速度。

    後金人明白明軍總是那幾板斧，先是炮擊然後是火槍聲，當後金軍隊接近時明軍就該轉向逃跑了。明軍火炮的裝填很慢，一輪炮擊之後的時間反而是最安全的，利用這段時間接近明軍，火炮也只能打到後邊，沖在前面反而是最安全。

    但這次後金人打錯了算盤，明軍的火炮沒用多長時間就打響了第二輪，巨大的炮彈將後金的騎兵連人帶馬打翻在地，勢頭不減給後邊的人造成大量的殺傷。後金人有點兒迷惑了，明軍難道有這麼多的火炮可以梯次開炮。嶽托看到衝鋒的速度有所減慢，明白後金隊伍中產生了恐懼，這個時候絕不能退縮，不然先前的傷亡都白費了。

    岳托通過親兵向前方下達了加速進攻的命令，後金人重又振作了起來。向前衝鋒的速度逐漸加快。後金人又硬扛了保安軍兩輪火炮射擊之後接近了保安軍的陣地，幾百人的傷亡對於數千人的衝鋒算不了什麼，他們也看到了希望，將馬速提到了最快，這麼近的距離一會兒就沖過去了，在肉搏之中沒有明人是後金軍的對手，有心急的後金士兵已經摘下馬弓，準備接近時給保安軍致命的一擊。

    咚咚的炮聲又響起來了，這次後金人沒有看到黝黑的炮彈，卻聽到了暴雨襲來的聲響，只不過落地的不是雨點，而是一顆顆蠶豆大小的鐵沙，鐵沙穿過人體和馬身，精良的鎧甲在火炮霰彈面前顯得如此的脆弱，佇列中裝備最好的白甲只要被打中了也只有落馬而亡一種結果，對後金人來說戰場上沒有了安全的地方，也沒有誰是戰場上的寵兒，想活命只能祈禱炮彈不要落在自己身邊。

    狂奔的馬匹沒有給人任何思考的時間，成隊的衝鋒更不是佇列中單個人相轉向就可以轉向的。當後金人將馬速完全提起來時他們的命運就被決定了，要麼沖上去殺死敵人，要麼被迎面而來的炮彈打死。

    對面的保安軍卻沒有那麼多煩惱，炮兵完全是機械的裝填發射，迷漫的硝煙使他們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戰果。

    火槍兵蹲在戰壕之內，聽到的只有隆隆的炮聲和後金人接近的馬蹄聲。戰士們沒有時間去想生與死的問題，長期的訓練使他們在此時能想到的只是教官講的火槍射擊的步驟。從第一聲炮響之後仿佛過了很長時間他們才聽到負責指揮的排長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預備！進入陣地！開火！”

第三百九十七章 輪到你跑了

    保安軍士兵機械的站起來趴在戰壕邊上，將火槍指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在排長喊出開火的命令之後扣動扳機，然後退下來開始練了上千次的裝填過程，後邊早已準備好的另一排士兵過去將手中的火槍打響退下來。保安軍一共準備了三排士兵進行輪射，確保了火槍射出的火力連綿不絕。沖上來的後金人在這樣的打擊下損失慘重，線膛槍射出的米尼彈連高大的馬匹都能擊穿，對付後金人的肉體凡胎當然不在話下。

    急促的槍聲響過，後金的騎兵如同撞在了看不見的牆上，前排的士兵立時連人帶馬被打翻在地上，自己死掉不算還成了後邊隊伍的障礙，後邊的騎兵只能減速小心的避讓著，速度的減慢帶來了更大的災難，保安軍有更多的時間進行射擊，對後金人來說得更多次的面對死亡。

    嶽托帶著人在後邊觀戰，保安軍開炮之後後金人有了不小的傷亡，這令嶽托十分心痛，這些後金的勇士還沒有接觸到敵人就犧牲掉了，但他對勝利還是充滿了信心。

    當保安軍的槍聲響起時，嶽托有點兒迷惑了。以前明軍的火槍只能起到聽響壯膽的作用，今天卻阻止了後金騎兵的衝鋒，這究竟發生了什麼。正在嶽托沒能決定是讓隊伍繼續衝鋒還是暫時退回來之時，海面上出現了一隻龐大的船隊，船隊掛著明軍的旗號，它的出現可能是來增援明軍或者是接明軍撤退，這個時候絕不能後退，如果讓明軍跑了，前面死掉的後金士兵就白死了，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嶽托不怕明軍數量的增加，只要過了這個死亡地帶，再多的明軍也不是後金人的對手。

    明軍的船隊接近了海岸，船隻沒有停靠而是掉轉船頭將船隻的側面對準了海岸，從打開的船隻炮窗內推出了一門門的火炮，火光閃過，船上的火炮對岸上開始了炮擊。

    船隻上巨大的火炮有著超遠的射程，使他們能夠在很遠的地方對後金軍發動霰彈攻擊。霰彈越過保安軍的軍營落在了後金的佇列之中，這對正在努力前沖的後金人來說真是雪上加霜。

    船隊上的幾百門火炮一起開火將後金軍所在的地方變成了煉獄，從天而降的霰彈完全將數千後金騎兵籠罩在其中，整個戰場上沒有一個安全的地方。

    保安軍火炮的高射速保證了在後金軍反應過來之前給予他們大量的殺傷。當嶽托明白過來想要下令士兵趕緊退回來之時，後金軍實際上已經開始潰敗了，僥倖沒有被打死的後金士兵已掉轉馬頭向後跑了。可想跑也不是那麼容易，保安軍的火炮一直打個不停，火槍手在硝煙中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打到敵人，只知道長官沒有下達停火的命令，這槍要不停的一直打下去。

    後金人拼命逃出了保安軍火槍和火炮的射程時，全部人馬已損失了大部分，保安軍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在他們潰退開始保安軍的三千騎兵已開出了營地，當後金人逃出火炮的射程時火炮停止了射擊，張楚給騎兵們下達了衝鋒的命令，騎兵們拼命的催馬向前卷起陣陣煙塵向著正在潰退的後金人沖去，拿刀砍人的後腦勺這種事最輕鬆了。落在後邊的後金士兵成片的喪生在了保安軍的馬刀之下。

    這時的後金軍已沒有辦法組織起來進行抵抗，只能儘快的脫離戰場，重新組成陣列才有反擊的可能。保安軍當然明白這點始終保持著對後金軍的壓力，讓後金人不斷的奔跑，再奔跑，嶽托壓陣的隊伍也被敗軍沖散，加入了逃跑的大軍。世事輪回，不久前後金軍還在追著保安軍跑，轉眼間輪到後金人跑保安軍追了。

    岳托在親兵的護衛下跑出了很遠才擺脫了保安軍的追殺，聚攏身邊的後金士兵發現只剩下了一千多人。這真是一場徹底的敗仗，不但損兵折將，而且沒給敵人造成損失，敵人的氣焰正盛，現在根本沒有反擊的可能。岳托只能帶人向離保安軍更遠的地方撤去，防止保安軍再追殺過來。

    保安軍沒有追的太遠，而是返回去開始清剿戰場上的潰兵，鞏固自己的戰果，隊伍中一些新加入保安軍的東江士兵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我殺了三個韃靼了！”

    “那有什麼新鮮的，從背後砍死的不算。”

    ＂怎麼不算，我在東江打了四五年仗，這還是第一次親手殺死韃靼。根據咱們保安軍的規定我是不是能得到獎勵？”

    “當然能得到獎勵，算你小子走運，只要是殺死韃靼就有獎勵，剛才是開玩笑呢，不管怎麼殺死的，只要有戰果就會有獎勵。這下你發了。”

    保安軍的士兵們一邊打掃戰場一邊高興的談論著。

    這場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只進行了很短的時間，這使得在戰船上觀戰的陳繼盛、毛承祚等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就完了？

    從前不可一視的後金騎兵自己沖上來，然後死掉，上萬的後金人只有一千多人逃走，其餘的都變成了地上的屍體，保安軍如果不是後來追擊敵人甚至都不會濺自己一身血。

    “這世界真的變了，承祚你以後就跟著張總兵吧，我帶著老弟兄經商給你們掙些零花錢，這戰場已不是我呆的地方了。”陳繼盛無奈的對毛承祚說道，本來他離開軍隊還有些戀戀不捨，這次保安軍的戰果讓他感覺自己真的老了，應該休息了。

    “您放心，我一定跟著張總兵將原先東江的地盤都收復回來。”毛承祚興奮的說。

    “我看張總兵其志不小，光收回東江地盤他不會滿足，最終會成就一番大事業的。”陳繼盛對於自己不能參與其中感到有點兒遺憾。

    嶽托帶著殘兵敗退的過程並不十分順利，不時的有保安軍追上來騷擾一陣，在道路上還會不時的踩上地雷造成傷亡，弄得隊伍士氣越來越低下。岳托強打精神不斷激勵著士兵，才使後金軍在崩潰前退回了後金人的地盤。

    嶽托面對前來接應的同僚羞愧異常，這還不是最難堪的，他還要去向皇太極覆命，如何面對皇太極成了嶽托最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