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重生】雙節棍與荷葉雞 作者:淳于流落 (已完成)

 
li60830 2018-3-26 14:10:1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3 40791
li60830 發表於 2018-4-3 11:38
第179章 安排

  這並不算最糟糕的,傅明儉發現無波練功時的遲疑,開始還以為是他的錯覺,但傅元行過來跟她見了一面後也有同感,那就真的是一件大事了,因為無波現在可是很關鍵的階段,稍加不慎就會永遠也跨不進那個門檻,雖然他們並不強求無不一定要成為大宗師,但無波既然有這種天賦,他們就不想浪費了這種天賦。

  可這種事旁人是急不來的,還是要看無波自己察覺,自己調整,所以大家的希望最終還是落到傅聚瀾請的心理醫生上面。

  心理醫生也不是萬能的,他只能提供引導建議,並不能強行打開無波的心防,只能建議說要用平常心對待無波,以前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這是最好的疏解方式,然而關心則亂,這正是目前大家沒辦法做到的。

  新的學期開始,無波已經大四了,除了等著下學期的畢業設計和畢業論文,學分已經修夠了,沒有了比武,沒有了acm競賽,留學申請的事又告一段落,無波竟然一下子就閒下來了,這讓無波的三個室友都都很不習慣。

  「無波,你是不是跟傅靖以鬧彆扭了?」余苗小心翼翼地問道。

  正在編程的無波手一頓,問:「怎麼這麼說?」

  「因為你最近好像都沒有視頻了。」

  無波的手動了動,避重就輕道:「你觀察得可真仔細。」

  這就是不願意多談的意思了,余苗領悟到了,不敢再多問,不是她的錯覺啊,她總覺得無波這個學期有些古怪,雖然每件事都做得很好,但總給人一種按部就班的感覺,沒有以往的那種積極,難道是失戀了?那可真是可憐。

  無波可不知道余苗的誤解,她看著屏幕中密密麻麻的代碼,眼前浮現出傅靖以那張臉,她的手頓時重若千斤,無法動彈。一開始是因為愧疚而不敢聯繫,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份愧疚越來越淡,但心裡的遲疑卻越來越大,現在反倒不懂怎麼聯繫才好。

  傅聚瀾最終只能打電話給傅靖以。

  傅靖以聞言後沉默很久,說:「所以,她現在看起來很正常,但實際上遠遠沒好?」

  「對。」傅聚瀾不情願地答道,然後又想起那個問題,藉機問道,「那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傅靖以懶洋洋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行為透漏了很多信息,只要有心,有契機,不難推測。」

  傅聚瀾默然,原來是他自己沒掩飾好,但能從他的舉動中窺測到整件事的真相,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他搖搖頭,將這些雜思晃掉,回歸正題:「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不是說要用平常心就好了嗎?」傅靖以答道,「那就平常對待好了,我安排好會告訴你怎麼做的,到時候你最好不要亂插手。」

  傅靖以的語氣讓傅聚瀾覺得很不舒服,但他又沒有反駁對方的立場,傅靖以之前那句指責說得沒錯,他活了兩輩子,卻不瞭解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無波,他如願地改變了傅家鎮的命運,卻未能改變無波的命運,這種挫敗感這幾個月來一直圍繞著他,看著無波佯裝無事的臉時,他總是會懷疑自己重生的意義,他總是認為他和無波曾是一對怨侶,只要兩人不再糾纏在一起,彼此就能獲得更好的人生,但現在這種想法開始動搖。

  傅靖以其實早就從心理醫生的電腦存檔裡獲知了無波的情況,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想到了一個可行的方法,他把這個方案又重頭考慮了一遍,再三確認沒什麼疏漏後,便拿起了手機,撥打了那個他最不願意打的號碼。

  「我是方玉民。」對方接通了電話。

  傅靖以強忍著心裡的厭惡,說道:「我是傅靖以。」

  對方一頓,似乎是沒料到他會打電話,說:「有什麼事?」

  「我想要找一個人。」傅靖以開門見山道,「我要找一個從一線升上去或退下來的警察,做過政治工作,家裡有孩子,最好是女兒,現在就住在雲城的人,你幫我列一個名單,我明天就要,對你來說,這應該是舉手之勞吧。」

  「理由?」方玉民的聲音聽起來毫無起伏,聽不出態度。

  相反,傅靖以的聲音就隨性多了:「沒有理由。只是因為你這裡比較方便才找你的,如果你不幫忙,我也有辦法弄到。」

  「這就是你對父親的態度?」方玉民的聲音終於帶了一絲怒氣。

  「哼,你算什麼父親。」傅靖以冷笑,「一句話,給不給。」

  方玉民沉默數秒:「明天發過去給你,你……」

  「多謝。」傅靖以打斷他的話,直接掛上了電話,然後翻開那本厚厚的筆記本,繼續完成那精心設計,即將大有用途的題目。

  方玉民第二天就把符合傅靖以要求的人員名單和詳細資料發給了傅靖以,傅靖以仔細看了之後發現竟然沒有一個符合自己要求的人,他又減少了篩選條件,但還是沒找到符合自己要求的人選。

  沒想到這個人這麼難挑,他思索片刻,直接撥打了陳方同的電話。

  陳方同雖然只見過傅靖以一面,但對他的印象無比深刻,一聽傅靖以提出的要求,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還是很爽快就同意了幫忙,而且當天就給了傅靖以一份名單。

  方玉民那邊的名單絕大部分都是升上去的人,而因為傅靖以降了標準,陳方同這邊的名單則大多是退下來的名單,最後傅靖以將目光鎖定在一個叫做江宿的人上。

  江宿,雲城人,警校畢業後當了幾年刑警,後因為家人原因辭職,現在接手家族企業。

  其實按照傅靖以的想法,最好要一個年紀可以當無波爸爸的人,因為這樣從父愛切入,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因為江宿姓江啊,一直以來,無波爸爸那邊的親戚都是缺失的,江宿姓江,完全可以擔當一個堂哥的角色。

  他拜託楊毅調查了一下江宿的情況,楊毅做這個得心應手,很快就把江宿的最新情況全都發給了他,包括家庭情況、競爭對手、親友關係等各個方面,讓傅靖以意外地是,江宿跟江華成還真有點關係,他們的籍貫都在同一個地方的,又是同一個姓,大概是同宗同堂,而且更讓他滿意的是,江宿父親生前半黑半白的身份,更方便他給無波尋找理由。

  傅靖以便直接飛回國,通過陳方同約了江宿見而是了面。

  江宿是一個二十七八歲上下,濃眉長眼,面容冷峻的年輕人,見到約見他的人竟然是一個小孩子,眉頭一皺,毫不客氣道:「你找我?什麼事?我可沒那麼多閒工夫陪你玩遊戲。」

  江宿會有這樣的態度,傅靖以並不意外,所以直接說了他的要求:「聽說你的女朋友最近缺一個保鏢,我的女朋友正好合適,她現在遇到了一點小麻煩,需要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重新開,我們做一個交易怎麼樣?」

  江宿心一驚,他與羅尚清遲早會有交鋒,羅尚清跟他父親是一樣的人,所以他必須提前給張霧善找保鏢,但這件事他從來沒對任何人透露,眼前這個人是怎麼知道的,他第一時間就是懷疑自己身邊是否有疏漏。

  「我稍微調查了一番,知道你和你舅舅有點矛盾。」傅靖以直接解釋道,「我覺得這個交易對你我來說都有好處。」

  「我對這點好處毫無興趣。」江宿表情不耐,只要傅靖以接下來的話再說服不了他,他馬上就走。

  傅靖以直接就拋出他的籌碼:「別看我姓傅,但我有一個叫方玉民的父親。」

  江宿挑眉,他當然知道方玉民是誰,放在古代那絕對是列土封疆的人物,有這樣的父親,什麼事辦不了?居然來找他這個素昧平生的人來幫忙,他突然有些興趣了。

  傅靖以很有眼色地將一沓資料推過去,江宿瞄了一眼,默不作聲地拿起來,上面詳細地寫著了無波的經歷、能力以及那件意外,後面還附了無波的照片,江宿微微瞇眼,這個女孩子似乎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裡見過,又聯想到同是姓江,他翻回去查看剛才一眼掠過的個人信息,目光落在「江華成」三個字上,這個堂叔他上小學的時候回老家的時候見過,剛進警隊的時候看光勳榜上也注意到上面的照片,還特意去打聽江華成是怎麼犧牲的。

  難怪要來找他,原來還有這樣的淵源,江宿放下資料,沉吟片刻,問:「現在不是請了心理醫生了麼?繼續做心理輔導不是更好?雖然我要請保鏢只是預防萬一,但未必沒有危險。」

  傅靖以嘴一撇,說:「也許對她來說,有危險更好,畢竟那樣才顯得她的武功是被人需要的,而不是多餘的。」

  「那你為什麼要我去找她,而不是你去跟她說?」

  「大概是因為……」傅靖以垂下眸子,有些咬牙切齒道,「我是一個脾氣不怎麼好的人。」竟然敢掛他電話,竟然敢晾他三個月,哼,等她想通了,恢復了,看他怎麼收拾她!

  無波正在上課,接到輔導員的電話,說讓她下課到辦公室去一趟,說有人找她,她納悶地想,誰找她啊?下了課後,她趕緊過去,結果找她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江宿不動聲色地將無波打量了一番,這麼年輕的小姑娘竟然遇到了這種事,確實有些可憐,也難怪小男友會這麼著急了,他在無波不解地目光中,微微一笑,說:「江無波,你好,我叫江宿,是你的同宗堂哥。」

  同宗、堂哥?這四個陌生的字眼直接就將無波震住了,從她記事起,就完全沒有江家人的印象,現在冷不防冒出一個同宗堂哥,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長得很像你爸。」江宿感慨道,「很抱歉現在才來找你,事實上我在幾個月前就在電視上看到你了,但那時候並不知道你的身份,這麼巧陳方同是我的老領導,我才知道你就是華成堂叔的獨生女。」

  「哦。」江無波茫然地應了一聲。

  「我聽說你武功很好,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江宿說道。

  「可以啊,」無波直接說道,隨後又想到自己未必能幫得上忙,趕緊補充道,「不過你要我做什麼呢?」

  江宿看了看旁邊,說:「我們找個地方詳細說說吧。」

  無波便把她這個便宜堂哥帶到了小公園,江宿說了他的來意,無波呆住了:「讓我去當保鏢?」

  「並不完全是這樣。」江宿解釋道,「之前你那麼火,只要經常看電視的雲城人都知道你的武功很厲害了,我希望能借助你這樣的形象能震懾那些人,最好能避免衝突的發生,另一個嘛,我的女朋友脾氣不怎麼好,如果我直接找一個保鏢給她,她肯定會跟我發火,但是你比較不同,我聽陳處說了,你之前遇到了一些事,我們可以假裝你有了一些心理陰影,家長們希望你能到我這邊當保鏢時散散心,你的堂嫂嘴巴不怎麼樣,但心底很軟,肯定會願意幫忙的,到時候你就有藉口跟在她旁邊了,怎麼樣?」

  這些話怎麼那麼繞?無波沒有直接回答,還在慢慢理清思路。

  江宿也不想這麼說的,但傅靖以非要他這麼解釋,說是讓江無波腦筋繞一點,這樣她就無暇去想這件事合不合理了。

  「你的意思是,在堂嫂那邊,我以為我是去當保鏢的,但卻是家長們給我佈置一個閒職,讓我去散心的,而我這邊呢,實際上就是真的去當保鏢的,但假裝著去散心,對吧。」無波糊裡糊塗地說道。

  「對,就是這樣,可以嗎?」江宿快速地說道。

  無波一時猶豫。

  「你這個學期課業不重吧?需不需要我幫你向你們老師請假?」江宿又問道。

  「不用了,我沒什麼課的。」無波解釋道。

  「那行,明天我來接你,怎麼樣?」江宿又說,絲毫不給無波思考的機會,無波茫然地就答應了。

  江宿嘀咕,這一招果然很行啊。

  就這樣稀里糊塗的,無波就被傅靖以暫時賣給了江宿,無波對外公和媽媽沒說保鏢的事,只說了要去三是那心,傅明心不放心,非要跟著去,江宿沒什麼意見,反正他也不缺那個房間。

  老外公也想通了,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也不想再爭什麼了,就給無波整了一袋的特產,讓無波帶去堂哥家。

  就這樣,無波拖著行李和特產,跟傅明心一起去了江宿給她的那個地址,看起來像是一個很大的美容店面,她和傅明心相互看了一眼,走過去正要推門,門就開了,一個短髮伶俐,穿著黑色無袖闊腳直通黑色套裝的年輕女人推門而出。

  這個就是未來的堂嫂麼?無波很難想像眼前的人跟江宿站在一起什麼樣子,總感覺兩人都是心氣很高的人,看到對方疑惑的眼神,她趕緊說道:「你好,我找……張霧善。」不得不說,這個名字確實有點奇怪。

  那個年輕女人歪著腦袋想了想,問:「江無波?」

  無波點頭,說:「你就是張霧善姐姐吧?江……堂哥要我過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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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報復

  無波終於明白為什麼江宿為什麼要這保鏢都這麼費勁了,張霧善的性格比跟短髮一樣乾脆,直言直語,愛憎分明,比傅靖以還要更上一層樓,有時候看張霧善跟人說,她在旁邊聽著都覺得著急。

  一兩次之後,張霧善就察覺到了,沒辦法,無波的表情太明顯了,她就問無波說:「你是不是覺得我說話太毒了?」

  「還好吧。」無波含糊說道。

  「那就是是了。」張霧善輕笑了一聲,又問,「你是不是很看不慣我這樣的人?」

  無波趕緊搖頭:「不會,我從小就習慣了。」

  張霧善頓時就來了興趣了:「習慣了?這位同道中人是誰啊?」

  無波一下子就卡住了,過了好幾秒才說:「我男朋友。」

  這個表情大有深意啊,張霧善挑挑眉,說:「你那麼小就有男朋友了啊?」

  無波一愣:「我十九,快二十了,現在交男朋友不算早了吧。」

  張霧善眼角抽了抽,十九歲了啊,她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眼光來,因為江宿沒說無波幾歲,她一直以為無波最多只有17歲呢,她上下打量著無波,搖搖頭,不是她眼光出錯,而是無波的模樣太能騙人了,想著要不要給無波弄個長點年紀的造型,但轉念一想,天生麗質比什麼刻意的造型都好,別人盼都盼不來呢,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無波並不知道張霧善曾經打過她的主意,因為提起了傅靖以,她的心有些亂,她低頭看著左手上的戒指,心想著要不要聯繫傅靖以?這件事本來錯的就是她,按照傅靖以的脾氣,熱臉貼了冷屁股,肯定是不會再主動聯繫她的,所以他們兩個想要和好如初,只能是她主動,她拿出手機,思索著短信的內容。

  就是這麼巧,手機震動了一下,傅靖以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她心一跳,趕緊打開軟件,原來傅靖以是群發了一條信息,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點失望,半晌才認真看那條信息。

  傅靖以發的是一張圖片,圖片顯然是從一本書上照下來的,是一道很複雜的數學題,無波看了看一同被邀請的其他人,都是一些陌生的名字,她都不認得,傅靖以很快又發了一條信息:分身乏術,江湖救急!

  什麼題目竟然難倒了傅靖以?無波仔細審題,這道題在她這個非數學系的人來看,確實是道難題,反正現在也有時間,試試看能不能解答吧。

  無波找來了紙和筆,慢慢地算著,她寫得很專注,很快就寫了好幾頁紙,結果卻沒能算出結果,她拿起手機一看,差點沒鬱悶死,傅靖以這個臨時群的人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奇葩,傅靖以發信息後的三分鐘後就有人發了答案,緊接著一個又一個接連發了答案,像是接樓一樣,無波看著自己算到一半的題,好生慚愧。

  還等她慚愧夠呢,傅靖以又發了一道題上來,她趕緊做題,心想,這次總不會算不出吧?過於投入的她無暇去思考,為什麼商學的傅靖以要做這麼難的數學題,而且還不是統計學的題目,等她費盡腦力,手機上網搜索了很多數學知識點,終於成功算出結果,可天已經黑了,群裡傅靖以已經在發第四道題了……

  無波一把丟開筆,無力地靠在沙發上揉眼睛,搞什麼?怎麼那麼多難題?又不是奧林匹克培訓群,她忿忿地拿起手機,回覆了一排嘆號,結果傅靖以很快就回了一條信息:居然把你也拖進來了,手誤。

  手誤?這傢伙!她可是浪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呢,現在他居然一個「手誤」就想打發她?她立刻打開手機,搜索了一道數學難題,截屏發過去,表示自己的憤慨。結果傅靖以沒回她的信息,反倒是群裡的其他人紛紛回了答案給她,無波鬱悶地放下手機,抬頭看到原蕾的老闆員工全都坐在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她立刻坐直身子,緊張道:「怎、怎麼了?」

  「看你什麼時候從數學的世界回來啊。」張霧善托腮笑道,「我其實還蠻佩服那些科學家的,人家看人時腦袋想的全是如何用數學公式顯示這個人的五官臉型,而我看人時,想的卻是這人臉都跟蛇一樣了,髮型還要弄個老鼠窩,那不是蛇鼠一窩麼?看看人家,再看看我,我怎麼就上不了檯面呢?」

  所有人包括無波全都是一臉無語,雖然她那個蛇鼠一窩的想法確實很上不了檯面,可人家科學家看人時看到的應該也是普通的人吧?用數學公式顯示人的五官臉型,那是意識流的科幻電影嗎?

  無波在江宿這裡結識了不少人,個性張揚的張霧善,高大爽朗的李瑞,細心溫柔的陳穎……而她跟著張霧善進進出出,並不像原來想的那樣危險,至今為止她並沒發現什麼敵情,也不想原來想的那樣無聊,學校環境單純,傅家鎮人單純質樸,跟著張霧善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一下子接觸到社會裡形形色色的人,對無波來說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而傅靖以那邊以及在群裡發各種各樣的難題,無波現在只挑難的來做,相對簡單的那些堅決不碰,因為群裡高手出沒,還沒等她理解題目呢,人家就發答案了,她就挑難的來做,沒準哪天她運氣好,真的能第一個解題呢?那她就可以氣一氣傅靖以了。

  「你不是學計算機的麼?幹嘛對數學題那麼感興趣?」張霧善問道。

  「因為……」無波不好意思說出那個原因,「因為現在也沒事做嘛。」

  沒事做就做數學題?張霧善直覺自己以前對乖孩子的標準還不夠高,但無波跟那些只知道學習,以學習成績高低為交友標準的人不同,她並不反感無波這樣的乖孩子,相反,她在無波身上得到了一種欣慰地感覺,原來這個世上還有這麼單純的孩子,她將手中的照片擺在無波面前,問道:「你覺得這兩個人穿什麼樣的婚紗比較合適?」

  張霧善要給一部電影裡的兩個女主演設計兩套婚紗,無波是看過劇本的,心裡有個疑惑,現在正好有這個機會,便問道:「張霧善姐姐,這個婚紗很重要嗎?為什麼曉楠看到樊仲冒雨送過來的婚紗就原諒他了?」

  張霧善眉一皺:「不要叫我姐姐。」

  也是,江宿是堂哥,張霧善是姐姐,的確是很奇怪,無波擇善如流道:「嫂子。」

  張霧善立刻瞪她,微惱道:「不準叫我嫂子!」

  「是堂哥讓我這麼叫的啊。」無波小聲道。

  張霧善呆了呆,哼了一聲,表情不怎麼爽快道:「那你跟大家一樣叫我emma吧,」

  張霧善雙目一瞪:「不許叫我嫂子!」

  江無波呆了呆,說:「叫姐姐的話,堂哥不會生氣?」

  「那你叫我emma,跟大家一樣。婚紗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都很重要的吧,每個女生心目中都期盼著哪一天能穿上婚紗,被所愛的男人牽手步入教堂,從此開始公主和王子的幸福生活。」張霧善說著又問,「難道你就沒設想過以後自己的婚禮嗎?」

  「婚禮啊?」無波喃喃道,在她對大表哥懵懵懂懂的好感被傅靖以指出之後,她有一段時間曾經設想過跟大表哥在一起的情形,「也想過的,但大概不像你們的那麼複雜,我就等在二樓的房間裡,他突破師兄弟的君子棍陣,將元行師傅也打敗了,進到我們家,得到外公的認可,上了二樓。他以為終於成功了,但是還有我這一關,傅家鎮的女孩子不是那麼輕易娶到的。」

  張霧善聽得雲裡霧裡,略微想了一下,試探道:「你要怎麼對付他?」

  「看家本領嘛,」江無波有點小得意,「我現在很厲害了,雖然他是大師兄……」不經意間,那件事突然就閃過她的眼前,她嘴角一抿,沒再繼續說了。

  張霧善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便問道:「這麼說,你這個大師兄就是你的男朋友?」

  無波立刻搖頭,笑道:「不,我的男朋友是小表弟。」

  張霧善一呆:「為什麼?小表弟比大師兄更厲害?」

  「為什麼?」無波撓撓頭,「因為喜歡吧,他的功夫應該沒有大師兄厲害,但真要比起來,吃虧的多半是大師兄。」

  張霧善聽得稀里糊塗的,什麼小表弟什麼大師兄,跟她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她不禁起了懷疑,這個真的是江宿的堂妹麼?她馬上找了個藉口離開。

  無波並不知道張霧善正在打電話給江宿質問她的來歷的事,她正拿著手機上網,看到一條小表哥的新文,「新晉武打小生傅聚穎夜會美女校花」,點擊一看,全篇都是似是而非,沒有根據的推測,不足為證,但娛樂圈跟現實不一樣,三人成虎,很多事都是從這些不負責任地猜測開始的,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就算這件事不是真的,但小表哥三更半夜跟人夜會,本身就給狗仔隊們大做文章的機會,也不知道這件事是炒作還是意外,不管怎麼樣,柳昔姐心裡肯定都不好受吧。

  無波想了想,打了傅聚穎的電話。

  「無波,今天刮的什麼風,你竟然能給我打電話。」小表哥的聲音還是那麼有活力,讓無波不禁懷念起大家從前聚在一起的時光。

  「我就是打電話問問你最近在幹嘛。」

  「還不是老樣子。」傅聚穎誇張地嘆氣道,「拍戲拍戲拍戲,接通告通告通告,笑笑笑,每天的生活都是這樣,我都快瘋了。」

  「那你和柳昔姐呢。」無波問道。

  傅聚穎沉默片刻,沉聲道:「你知道有一句話嗎?相愛容易相守難,很多時候,並不是你不愛了,而是你無力再愛了。」

  「所以你們……」無波欲言又止,沒敢將話說完。

  「她已經從幕後轉到幕前了,已經拉到了兩部電視劇的資源了。」傅聚穎又嘆了一聲,這一聲如此真實,隔著電波的無波都能聽出他的無奈和倦怠,「無波,不是我沒有努力經營,我都已經打算跟她求婚了,只要她點頭,我們就去領證,可最後她已經不相信我了,而我也不想再這樣折騰……」

  22歲的小表哥竟然說出這樣沉重的話,無波不由地想到了她和傅靖以,她和他甚至比小表哥和柳昔姐更甚,他已經求婚了,兩個人還說定了從美國留學回來就結婚,然而現在卻這樣尷尬地處著,長此以往,他們兩個會不會漸漸疏遠,最後形同陌路?

  無波抖了抖,立刻掏出手機,認真地看著傅靖以新發的題,這道題是一道幾何題,太奇怪了,一個學商學的做什麼幾何題?傅靖以不是哪種閒著沒事幹的人啊,無波直覺不對,立刻將傅靖以發的題目從頭到尾全部都提出來,轉入電腦裡。

  這些題好像就是隨便從哪裡抽出來的,根本找不到有什麼共同點,無波研究了好久,都看不出什麼異常,她本著專業精神,打開特殊的軟件,將這些題全部輸入後進行來源搜索,本來並不報什麼希望,沒想到竟然讓她搜索到這裡面的題目全都是從一本叫做《數學難題大全》的書裡挑出來的。

  無波徹底無語了,這人真的是無聊透頂了吧?這種書裡面肯定附著解題思路和答案的,居然還發到群裡,虧她還費了多腦細胞去做這些題,沒想到是一場捉弄!她氣憤不過,衝動之下就撥打了傅靖以的電話,聽到手機裡撥號的聲音,她又有幾分猶豫,打通了要說什麼好呢?沒想到,傅靖以那邊居然掐了她的電話,她一愣,又撥過去,那邊又掐了,她不敢相信,又撥了一次,還是被掐斷了。

  這是報復她之前不接他電話嗎?無波無語極了,嘀咕道:「幼不幼稚啊,傅靖以。」

  而那邊,傅靖以按掉了電話,抬頭看向眼前的人,面色平靜道:「不好意思,我們可以繼續嗎?」

  對面的人微微一笑,對他點頭道:「傅先生,請您繼續說說您的計畫,我們很感興趣。」
li60830 發表於 2018-4-3 11:38
第181章 完結

  無波既疑惑又氣憤,想了想就查了一下那本書的信息,直接跑到雲城最大的書店去買了回來,張霧善忍不住咋舌,回頭便跟陳穎商量是不是給無波換一個學霸的造型,陳穎失笑。

  書買回來了,無波就守著那個手機,只要傅靖以一發題目,她立刻翻書找題,然後立刻將答案發上去,弄得群裡的那些人驚呼連連,什麼「god」什麼「jesuschrist」,雖然有些弄虛作假的心虛,但無波覺得能震一震這些老外感覺還是挺好的,但讓她失望的是,傅靖以對她這樣搗亂的行為並沒有說什麼,一點兒也不像他的風格,無波越發覺得有蹊蹺。

  但她現在白天要跟著張霧善出去,晚上又因為時差的關係,她沒有那麼多時間來思考傅靖以的目的,而且楊毅最近又聯繫上她,讓她幫忙做點事,無波幫了一兩次之後就問楊毅為什麼不乾脆請人。

  楊毅感慨道:「我倒是想招人,可人家一看要給華人打下手,都沒興趣了。」

  「那就請華人嘛,現在移民出國或是在外面留學的人,不是很多嗎?」無波問道。

  「能移民的都是有錢人,誰稀罕這點錢?而留學生說真的,要麼是衝著綠卡要麼是想著世界五百強……你早點來美國就好了,到時候在我這裡兼職,我給你全職的待遇,怎麼樣?」

  無波一愣,半晌才道:「我都沒拿到offer呢。」

  「你什麼時候申請的?申請哪個學校的?有的學校早些,有的學校晚些,你要注意看時間,別耽誤了。」楊毅提醒道。

  無波掛了電話,放下心中的忐忑,登錄了許久沒登錄的郵箱,收件箱躺著三封信,兩封是廣告,一封是康奈爾大學發來的錄取通知書和i-20表格,她的心撲通撲通地亂跳,這幾個月,她刻意不去想留學的事,但之前她的努力現在開花結果了,她拿到了一份offer,其他學校的結果還要等到明年4月份才會知道結果。

  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心裡的沉重有了一絲的放鬆,她心想,她還是有機會彌補的,於是她把郵件轉發給了傅靖以。

  傅靖以很快就回覆了郵件,告訴她先不要著急給對方回覆,先等等其他學校會不會提供offer再說,多餘的字一個字都沒說。

  無波嘟嘴:「你很趕時間嗎?說句你還好吧,會怎麼樣?」她心裡突然就來氣了,他不說,那她也不說,看誰扛得住。

  而那邊楊毅看著傅靖以面無表情地回覆了郵件,一臉鄙視道:「想催人家確認郵件直接說一聲對人家說一聲不就好了,用得著讓我找事給她做,然後再提醒她嗎?你這個人可真夠彆扭的。」

  傅靖以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楊毅打了個哆嗦,這完全是遷怒嘛,有本事去找那個真正讓他鬱悶的人去啊?但作為一個旁觀者,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有時候不要計較太多,直接說明白就好了。」

  「我知道。」傅靖以平靜說道,「但有的事必須她自己做決定。」表白的是他,建議她出國的是他,說要訂婚的是他,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計畫來的,她不過是順著他的安排,現在有這個機會,讓她重新思考,要不要來美國留學,他希望這次她能按照自己的心底的想法做決定,這樣以後也不會有什麼怨懟。

  無波被傅靖以反常得態度弄得很不舒服,這種情緒直接就帶到面上了,當張霧善帶她去酒吧找人的時候,對衝上來阻撓的人特別不客氣,側過身子,抬起腿一踢,被踢到的男人狠狠地往後飛,撞到吧檯上,在那個瞬間,她看到面前的幾個人跟見到鬼一樣,目瞪口呆,表情就跟那天那個人一樣,她的心一抽,但表情很快就變得堅定,她冷冷地盯著那幾個人,只要他們一動,她決不手軟。

  幸而那幾個人很惜命,不敢輕舉妄動,無波冷哼了一聲,跟著張霧善離開。

  晚上,張霧善問她:「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了?之前那些扒手啊吃豆腐的,你都是只是嚇嚇他們而已,這次卻直接就出大招……」

  無波不想提起傅靖以,便轉話題道:「那個何羅西,她是嗑藥吧?你不告訴堂哥嗎?」

  「無波,你對嗑藥的人怎麼看?不止嗑藥,還有那些更過分的……你怎麼看?」張霧善慢慢地說道。

  無波不明白為什麼這句話張霧善說得那麼慢,作為一個緝毒警察的女兒,她的答案怎麼樣都不會變的:「更過分的,指的是吸/毒那些人嗎?我對這些人沒什麼好感,不,我十分厭惡這些人,每一年有多少個警察在與毒販的鬥爭中犧牲了,可結果呢,這些人還是這樣不自愛,最後社會還要浪費一大筆財力人力去收容他們,幫他們戒毒,憑什麼?」

  張霧善的表情變得很僵硬,無波甚至還注意到她的嘴唇隱隱地發抖,無波滿腦不解,不明白自己的話哪裡說錯了。

  「不早了,小孩子快點睡覺吧!」張霧善拋下這麼一句話就急匆匆地離開了,留下一頭霧水的無波。

  難道她真的說錯話了嗎?張霧善並不是那些敏感柔弱的人,怎麼一句話就讓她臉色大變,甚至還拂袖而去呢?無波越想越忐忑,可又沒人商量,習慣性地摸出手機,可看到手機的那一刻,她就回過神來了,這時候發信息給他,可不就是她輸了麼?她默默地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可這個疑問一直縈繞在無波的心頭上,折騰得她根本無法入睡,最後她還是拿出了手機,給傅靖以發了郵件,她沒有直說誰和誰,用了甲和乙來代替張霧善和何羅西。

  傅靖以很快就回覆了郵件:甲吸/毒,或者有過不短的吸/毒史。

  無波心頭一震,不可能吧?跟張霧善接觸的這些日子,無波不說很瞭解,但基本的認識還是有的,她感覺張霧善是一個就算全世界都不看好她,她也活得很自在的人,怎麼看不像會做那樣事的人,但傅靖以明察秋毫的能力她也領教過好幾次了,所以更加糾結了。

  這份糾結,在張霧善抓著何羅西到一家音樂沙龍時達到了頂峰,看著張霧善輕車熟路地叫來了一點貨,熟練地將藥粉變成液體,吸進針管裡,然後冰冷地盯著何羅西。

  何羅西嚇壞了,立刻後退:「你想幹什麼?」

  無波心裡的震驚一點不比何羅西少,她著急地看著,卻不敢擅自上前去阻攔,只能盼著江宿快點來,不然真的要鬧出人命來了。

  而那邊張霧善已經和何羅西僵持不下了,無波聽著張霧善的話,心裡一點一點下墜,看來傅靖以的話又說對了,她不敢相信張霧善是這樣的人。自從知道江華成殉職的原因後,她在這件事的立場就特別堅定,現在,一邊是十幾年來的信念,一邊是最近剛喜歡上的人,她心裡難受極了。

  幸好江宿很快就來了,他對眼前的事一片茫然,看向無波,無波走過去,三言兩語將交代清楚,猶豫了片刻,還是補充道:「我覺得emma曾經吸過。」

  江宿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這件事改天再說,你先帶何羅西回去吧。」

  無波點頭,拉著何羅西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沉默著的何羅西突然開口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你自己都不知道,別人就更不知道了。」無波答道,一個人沒管好自己,別人又能奈得了什麼?

  「我只是覺得好奇,想玩玩而已。」何羅西嘀咕道。

  「那你怎麼不去玩跳樓呢?」無波不假思索道。

  何羅西委屈道:「我又沒吸/毒,你幹嘛這麼說我?」

  無波沉默片刻,說:「我爸爸生前就是一名緝毒警察,他在我四歲的時候因公殉職了。」

  何羅西全身僵硬,再也不敢說什麼了。

  無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傅明心被她吵醒了,問她怎麼了,無波隨便找了個藉口,又怕打擾了傅明心睡覺,她乾脆就起來,拿著電腦出客廳外面。

  她想給傅靖以發信息,又覺得現在時間不合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件事,最後放棄了,無聊之下,她打開傅靖以之前發的題目研究起來,那本書裡面收錄了很多題,但傅靖以並不是按照順序來發的,亂七八糟的並沒什麼規律,她看了半天,唯一能稱得上共同點的,就是他發的這些題的答案都是數字,而且都是兩位數。

  無波精神一抖,有料,這些數字肯定暗藏什麼玄機,會不會像電視裡那些諜戰片一樣,都是一組密碼,只要找到密鑰就可以解密了。

  要說密鑰,那肯定就是眼前這本《數學難題大全》無疑了,無波饒有興致地將傅靖以發的題一一勾出來,然後將對應的答案按照出題順序都抄了下來,一共是32個數字,如果真的是在這本書上找字的話,那必定有一個數字代表頁碼,一個數字代表行數,還有一個數字代表個數,她就先拿前三個數字,翻開對應的頁碼,數出文字的行數,選定了第一個字「我」,然後繼續取之後的三個數字,得到了一個「,」……

  29個數字,三個數字對應一個文字,得到了「我、在、著、你、最、初、的、方」八個字和一個標點,只要再有一個數字,就可以得到第九個字,她忍不住給傅靖以發了個信息:「新的題呢?」

  「不給。」傅靖以如此回覆道。

  「快點給。」

  「你不是有答案嗎?還追著要做題,有意思麼?」傅靖以冷嘲熱諷。

  無波反擊:「我再無聊,也沒無聊。」

  「哼。」傅靖以回了她一個信息後就再沒有回覆她的信息了,無波鬱悶極了,心裡好像住了一大群猴子似的,直把她的心撓得癢癢的,一個晚上都沒睡好,眼底就黑了一片。

  江宿看到無波的樣子,還以為她是因為張霧善昨天的話才睡不著的,便把她拉到一邊,說:「你不要胡思亂想,吸/毒的並不是張霧善,而是她……一個很好的朋友,那個人出了點事,所以她才會這麼激動的。」

  無波因為密碼的事,把這件事給忘了,現在聽到江宿這麼說,她心裡鬆了好一口氣,笑道:「那就好。」

  「張霧善心裡不好受,你不要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好嗎?」江宿難得低聲軟語請求道,驚得無波趕緊點頭。

  無波覺得江宿和張霧善這對挺有意思的,不管是見面還是分別,雙方提到對方時語氣都是戀人的那種話語,但她又可以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對對方的繾綣依戀,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相愛相殺」?

  無波搖搖頭,不再思索,傅靖以又發了一道題,無波很快又得到了第九個字「地」,加上之前的那些,可以組成「在最初的地方,」,剩下還有「我、著、你」三個字,我和你兩個字都可以放在句首當主語,所以要等後面的關鍵字才能進一步甄別。

  但無波越是心急,傅靖以就是越磨蹭,後面出題根本就是看心情,想發的時候才發,不想發的時候任由無波怎麼催,他都不理。

  張霧善帶著大家去陳穎家散心,陳穎家住在鄉下,自家建了兩層樓,晚上大家可以睡在樓頂,看看天上的星星,無波很久沒看過星星了,還挺期待的,但這份期待在傅靖以連發了三道題後就消散了。

  之前無波已經得到了32個數字,加上這3個,那就35個,新得到了一個關鍵字「來」,在最初的地方,我、你、著、來,只差一個數字,就可以得到最最關鍵那個字,無波有預感,那個字將會一個令她震撼的字,她現在已經相信,這個遊戲是傅靖以專門給她玩的,群裡的那些人都只是陪玩的。

  「無波,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陳穎抱著蓆子問道。

  無波回過神,笑了笑:「沒什麼,你先上去吧,我收拾一下,馬上就上去。」

  「行吧,你別再看你那本難題大全了,難得來玩,就好好玩玩吧。」陳穎勸到。

  無波勉強笑了笑,翻開那本書,翻到特定的某一頁,看到某一行的文字,一共22個字,最後的關鍵字究竟是哪一個?無波心事重重地放下書,抱著自己的蓆子上了頂樓。

  大家基本上都是第一次睡頂樓,挺興奮的,聊著聊著,張霧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問起大家有沒有做過讓大家後悔很久的事,無波無暇去聽其他人的想法,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不久前發生的那件事,她後悔殺了那個人麼?也許吧,但如果讓她再次選擇,看到陳柏航那一刻,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跟上去的,不為別的,只為心安,她現在後悔的是,自己空有一身武藝,雖然並像別人那樣吹噓,但其實她心裡多少還是有點自得的,但現實用殘酷的事實告訴她,她對武藝的控制並不值得她自得,她引以為豪的可以保護弱小的武功變成了殺人的利器,她根本無法掌控好……

  她還能繼續練下去嗎?如果她的武藝提高了,關鍵時刻她還是沒法控制好?那不是等於她親手將那把殺人的刀磨得更利了嗎?

  在她睜著眼睛無法入睡的時候,旁邊的張霧善突然說道:「我曾經害死過一個人。」

  江無波渾身一震,她僵硬地躺著,不敢翻身,只聽到張霧善低低地繼續說道。

  「她是一個孩子,要求很少,只是想得到一絲認可而已,可是因為她個性太要強了,忽略了很多人對她的關愛,漸漸地走歪了。我明明知道她這樣做是不對的,也知道她即將要面對什麼後果,可是我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任由著她一點點變壞,一點點傷害自己,直到最後她斷送了年輕的生命,我還是無動於衷。」

  張霧善的聲音很低很低,低過樹葉被涼風吹動的沙沙響,卻清晰地在江無波的耳邊縈繞不去。

  無波想說什麼,耳邊聽到樓梯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心裡有一絲警惕。

  「有時候我會想,為什麼我要後悔呢,她那樣子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可大部分時候我都會自責,如果……如果當初我稍微提醒她,伸手拉她一把,她會不會還好好地活著呢。」張霧善站起來,走到圍欄邊,環抱著自己,仰頭看著頭頂上的星和月,自嘲地笑道:「可惜,沒有如果。」

  江無波坐起來,怔怔地看著張霧善,又回頭往樓梯間那邊看了一眼。

  「不過,過去的事畢竟過去了,我幫不到她,我可以幫助其他的人。」張霧善回頭對她微微一笑,「如果我幫助了一萬個人,你說她會不會原諒我?」

  「我不知道。」江無波有些恍惚,如果她的武功能救一萬個好人,但代價卻是殺死一個壞人,她還要繼續練下去嗎?她不知道。

  恍惚中,她看到了江宿走進來,他和張霧善說著什麼,她都沒注意,此刻滿腦子都是那個假設,許久之後,張霧善睡下了,江宿問她:「你來我這裡這麼久了,有什麼想法嗎?你準備畢業了,有什麼打算嗎?」

  「我……還沒想好。」無波答道。

  「那之前呢?之前的打算是什麼?」

  「以前想過要出國留學。」

  「那你好好想想吧。」江宿認真道,「每個人都會遇到挫折和困難,能在困境中成長並勇敢前進的人注定會成功,而那些現在困境無法自拔的人注定會失敗,我想這些道理你都懂,你做得真的很好了,就算是我,我也不能保證比你做得更好,你保護了你的朋友,也保護了幾名警察,我很敬佩你。」

  無波心一震,手中緊握著的手機閃過亮光,她恍惚地打開手機,傅靖以發了最後一道題,並附上了最終的答案:10。

  第34頁,第17行的第10個字——以大膽推測,在以下等式中……

  等。

  我在最初的地方,等著你來。

  無波的眼睛逐漸變得模糊,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一顆一顆落下來,帶著她的委屈、不安和徬徨,幾個月的失神落魄,幾個月的悵然若失,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洩。

  有這麼一個人,性子那樣桀驁不馴,受到了她那麼多的冷待後,竟然費了那麼大的心思,就是想讓她看到他心底的話,讓她情何以堪?

  「嗚嗚……我、我想回家了。」無波一邊哭著一邊哽咽道。

  江宿終於鬆了一口氣,終於能哭出來了,能哭出來就是好事,總算不枉費他和張霧善的一番心意了。

  無波哭了很久才平靜下來,她看著黑幕中的星月,拿起手機,回了一條信息:「好,我馬上來。」

  無波很快就回到了傅家鎮,回到村裡,走到那棵見證她在傅家鎮成長的那棵樹下,抬頭一看,傅靖以果真坐在樹上,低著頭看她。

  「你……」無波想說什麼,卻發現言語在這一刻如此無用,她說什麼都不能表達此刻內心的情感。

  傅靖以抿嘴一笑,將手中的書丟下來,無波急忙接過,翻開一看,竟然是第一次見面時被他拿走不還的小人書,江華成寫的「江上無波,一帆風順」還那樣清楚,她的眼睛再一次濕潤了起來。

  「喂,底下那個誰,」傅靖以開口道,「你撿了我的書,就要負責一輩子哦。」

  無波撲哧一笑,嗔道:「誰撿了誰的書啊。」

  傅靖以雙手一撐,從樹上跳下來,落到無波跟前,揚眉道:「那我負責你一輩子好了。」

  無波定定地看著他,開口道:「好啊。」

  傅靖以微微一笑,伸手扯了扯無波的頭髮,然後順手將她攬在懷中,夕陽下,兩人的影子結出了一個美麗的形狀。
li60830 發表於 2018-4-3 11:39
第182章 番外‧婚禮

  無波一共申請了四所學校,收到了三份offer,經過慎重考慮,她選擇了麻省理工大學。

  傅靖以聽到這個決定後,眉一挑,說:「你是故意的吧?」

  「什麼故意地?」無波不解道。

  「你不知道哈佛和麻省百年來的愛恨情仇嗎?」傅靖以問道。

  大學之間的愛恨情仇?無波之前並聽說過,經傅靖以這麼一說,她好奇地上網搜了搜,結果讓人忍俊不禁,還真是冤家啊,她在mit,傅靖以哈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還真是選對了學校不是麼?

  接下來就是要申請簽證了,其他方面的問題都沒問題,但這個經濟擔保有點麻煩,首先起碼要30萬rmb的存款證明,其次這個存款至少凍結半年,無波雖然不知道自己家有多少存款,但她可以肯定沒有30萬,畢竟家裡隻有傅明心一個人掙錢,還要負擔三個人的開支,之前又剛在市裡供了一套四室兩廳的房子。

  這個問題到了傅靖以這裡就根本不成問題,他直接讓無波把銀行賬號發給他,他把錢轉進去就好了,無波被他的財大氣粗震住了,驚愕道:「你哪來那麼多錢?」

  「你忘了啊,之前那筆錢。」傅靖以提醒道。

  無波更加驚愕了:「這幾年你的學費生活費什麼的,不是都花得七七八八了嗎?」

  「你該不會以為我的錢都是放在銀行裡吧?」傅靖以翻了個白眼,「你忘記我學什麼專業的了?大一的時候我就嘗試著去投資了,楊毅那個公司其中一個項目,四年下來,賺得不多,但好歹還能供你讀完兩年研究生。」

  無波想到自己參加競賽獲獎時的興奮,突然覺得自己眼界太低了,她心情複雜地把自己的賬號發給傅靖以。

  兩人一個轉,一個收,理所當然,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無波去銀行開了證明,然後預約了簽證面試,雖然有些小波折,但最後還是很順利就通過,獲得了簽證。

  無波拿到了簽證,傅明儉還特意開車送無波回村裡,順便跟無波外公商量怎麼辦升學酒的事,傅靖以考上哈佛那會兒並沒有回來,不辦還情有可緣,現在無波再不辦一場,讓村裡人高興高興,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傅清庭父女倆高興極了,傅明心拿著無波的護照,淚盈於睫,無波這麼爭氣,她覺得這些年吃的苦都值得了,她把護照塞回文件袋時,意外發現了銀行的票根,她突然想起之前問同事的朋友的兒子出國的手續時,對方提到關於存款證明的事,當時她就計畫著要把貸款的那套房子拿去抵押,她皺眉問道:「無波,你沒辦存款證明怎麼拿到簽證的?」

  「喏。」無波把存摺遞給傅明心,傅明心打開一看,310659!她驚呆了:「哪來那麼多錢?」

  無波一邊給陳瑩雪回信息,隨口說道:「傅靖以給的啊。」

  這句話猶如在平地投放了一枚炸彈,三個大人面面相覷,傅明儉驚訝的是傅靖以出手真是闊綽,而傅清庭和傅明心想的就是更複雜些,就算雙方家庭都默認了兩個小的關係,可到底現在還名不正言不順,無波現在竟然就用起了傅靖以的錢……

  「無波,你怎麼能這樣呢?」傅明心教訓道,「靖以他現在還在讀書呢,他的錢也不是風吹來的,你怎麼能說用就用呢?」

  無波解釋道:「我沒用啊,我隻是借來擔保而已,我有獎學金,以後還會兼職,用不上多少錢的。」

  「那也不成!」傅明心哭笑不得,這事不能怪無波,要怪就怪她,以前沒陪在無波身邊,很多事沒教過無波——女孩子沒過門就用婆家的錢,多少會掉架子,以後腰桿子就很難直起來了,更別提這會兒未來公公就在跟前,沒準傅靖以從來就沒給家裡一分錢,卻一下子給了無波三十萬,讓傅明儉怎麼想?

  無波不明白為什麼不行,反倒是傅明儉領悟過來了,他突然意識到,在這個時候,他的身份不是無波的師父,而是無波的未來公公,他突然感到很尷尬。

  「明儉啊,你怎麼看?」傅清庭突然問道。

  傅明儉如坐針氈,立刻說道:「這事跟無波沒關係,絕對是傅靖以擅作主張,他小孩子不懂事,我打電話去教訓他。」說著趕忙掏出手機。

  無波傻了,她隻是暫時藉著傅靖以的錢而已,以後又不是不還,怎麼還成了錯了?再說了,現在傅靖以那邊天還沒亮呢,這會兒打電話不合適吧?

  傅明儉可不管合不合適,電話接通後按了免提,開口就教訓起來,什麼這麼大的事也不問一下大人啊,什麼沒規矩之類的。

  傅靖以那邊安靜地等傅明儉教訓完,最後才說:「哦,你是說那30萬這樣給她不合適啊?那就當聘金好了。」

  聘金。

  聘金!無波嬌軀一震,這個人是瘋了還是沒睡醒呢?

  這個兒子絕對是坑爹專業戶,你有本事當面說啊,傅明儉被傅清庭兇恨的目光盯著,幾乎就要扛不住了,立刻訓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傅靖以卻說:「我沒夠年齡扯不了證,但婚禮總要辦吧?不然……我這邊房子可是已經租好了的。」

  不然什麼,他沒說盡,但大家都聽明白了,三個大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到無波身上,無波侷促不安,手足無措,恨不得找個縫兒鑽進去。

  是啊,兩年時間說長不長,但人在異國他鄉,又是情侶,很多事都控製不了,如果一個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

  到時候他絕對要被無波外公打死的,傅明儉果斷一拍大腿,說:「我馬上回去請人過來提親!」

  傅清庭一臉鄭重道,「正好,辦了婚禮,升學宴和謝師宴就不用辦了。」

  傅明心也喃喃道:「對對對,是得好好辦一場。」

  無波目瞪口呆,拜託,她人就在這裡呢?是不是得先問問她的意見?

  無波回到房間,立刻給傅靖以打電話:「你怎麼這樣?都沒問我過意見。」

  「不是說了我要負責你一輩子的麼?」傅靖以笑道,「我這不是正在負責麼。」

  「那、那也不能這麼突然啊。」無波弱弱道。

  「不辦婚禮,那我們不就是私奔了麼?」傅靖以理直氣壯道,「我要就是名正言順,我不要私奔。」

  這個理由太強大了,無波竟然無言以對,就這樣,無波和傅靖以的婚禮就這樣說定了,傅明儉回家後跟老爹一說,傅清棟高興得直拍大腿,一家人馬上回了老家,然後備了禮找了人去無波家提親。

  雙方早就說好了,現在隻是走個禮數罷了,傅清庭爽快就答應了,媒人拿著無波的八字去了傅明儉家回信了,傅清棟立刻拿著兩個孩子的八字去請日子,問了三家,三家先生都說兩個八字相配得益,天生一對,給的日子都是七月初十八,新曆八月二十四這天,還有兩個月的籌備時間。

  無波來不及考慮婚禮的事,因為她還要忙著會雲大參加畢業典禮,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她要上台接受校長的學位授予活動。

  校長對無波印象深刻,跟無波握手後,對無波說:「江無波同學,這四年你表現很優秀,替我們學校做了不小的貢獻,我代表學校感謝你,祝你日後前程似錦!」

  「謝謝校長!」無波感謝道,兩人再次握手,底下陳瑩雪趕緊按快門抓拍,記錄下這一刻。

  畢業典禮結束後,照了集體畢業照,等著七月一日領畢業證和學位證,中間還有幾天,無波和幾個室友商量著,就帶著相機四處留照。

  「無波,你畢業這麼大的事,傅靖以不回來嗎?」餘苗好奇道。

  無波臉色微紅,轉過臉,說:「他過幾天才能回來。」

  「真羨慕你們兩個,能一起去留學。」餘苗感慨道,陳瑩雪保送了清華,跟男友好聚好散,白薇直保,男友回鄉工作,自然分手,而她則考上了家鄉的公務員,還沒分手,但男友卻簽在了這裡,未來堪憂。

  白薇捅捅她:「羨慕什麼啊,現在出國多方便,以後你就跟你的那位一起去旅遊唄。」

  「你當我是瑩雪呢,我哪來的小資氣質?」餘苗抱怨道。

  陳瑩雪哭笑不得:「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無波終於鼓起勇氣,問道:「餘苗,你什麼時候上班?」

  「跟你們一樣,九月份報到。」餘苗說道,「怎麼啦?你要請我吃飯啊?」

  「對,我要請你們……參加我的婚禮。」無波羞怯地說道。

  三個室友都愣住了,然後同時尖叫:「什麼?婚禮?」

  無波不好意思地點頭,解釋道:「時間是八月二十四號,就在我家裡辦的,因為比較遠,所以就不邀請其他同學了,你們方便的話……」

  「方便!」三人異口同聲道,「你結婚這麼大的事,再不方便也要去啊。」

  「那真的是太好了。」無波笑道。

  「不是,你怎麼會結婚這麼早?」陳瑩雪暈乎乎道,「我記得,傅靖以比你還小吧?還沒到法定年齡啊。」

  「對,所以我們先辦婚禮,年齡合適了再領證。」無波解釋道。

  「這……是誰的主意啊。」白薇問道。

  無波刮刮臉,說:「是他的主意。」

  「啊!」三個室友齊齊羨慕地驚呼,弄得無波更加不好意思了。

  無波又通知了幾個交好的人,當下就把那幾個人都嚇到,畢婚族不出奇,問題是無波小啊,才20歲,剛達到法定結婚年齡。

  張霧善聽到這個事的時候,比無波還要激動,直接就拉著無波的手,嚷嚷道:「你要結婚啊,我幫你設計婚紗吧?我給你策劃婚禮吧?」

  無波撓撓頭,有點為難:「在我老家辦的呢,而且是傳統的婚禮。」

  「傳統的婚禮?我都沒經歷過呢,我一定要去看看。」張霧善期盼道,然後又問,「你的禮服呢?是什麼款式的?唐裝還是清裝還是旗袍?」

  無波仔細回想:「好像都不是,我不太記得了,回頭我照張照,發給你吧。」

  張霧善無奈地點頭,又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你男人叫什麼名字啊?長什麼樣?」

  「到婚禮那天你就知道了。」無波笑道。

  「切,用得著藏得這麼好嗎?」張霧善取笑道,無波沒說話。

  七月初,拿了證件後,大家一起吃了散夥飯,抱頭痛哭了一場,第二天就紛紛離校了,從此天各一方。

  無波回到家後,難得地閒了起來,她現在是待嫁的姑娘,是人生最珍貴的時刻,不用幹活,不用練功,也不用忙婚禮的事,頭兩天還真的不知道該幹嘛好,傅靖以就讓她多看看一些生活類的美劇,熟悉一下美國的口語。

  而傅靖以是在七月中旬回來的,無波那時候正在睡午覺呢,聽到門悄悄地開了,她還以為是傅明心進來拿東西,沒在意,結果床墊往下一陷,她睜眼一看,傅靖以閉著眼睛躺在她旁邊,她一愣,問道:「怎麼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給你一個驚喜。」傅靖以含糊地說道。

  「驚喜呢?」無波問道,傅靖以沒說話,翻身把無波摟住,很快地就睡著了。

  無波心裡有些許甜蜜,但很快就不爽了,天那麼熱,房間裡也沒空調,就床邊一個小風扇費勁地吹著,現在這點可憐的風還被傅靖以給擋住了,熱得她直冒汗。

  「搞什麼啊,也不裝個空調。」傅靖以嘀咕著翻個身,翻到裡面去,將無波擠到外側。

  無波奇怪道:「你不熱嗎?」

  「沒你熱。」

  無波想了想,還是起來去樓下扛了一個大的風扇上來,而這一幕落在了老外公眼裡,老外公長吁短嘆,好不容易長得的白菜就這麼被豬拱了,心情真不爽啊。

  傅靖以既然回來了,那籌備婚禮的重擔就落在了他的肩上,傅靖以接下這個擔子,第一時間就拿著筆記本跑到無波面前,問:「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呢?」

  無波詫異極了,在村裡辦的,不就是傳統的婚禮麼?固定套路了不是麼?

  傅靖以用筆在她額上輕敲了一下,說:「傳統的婚禮也有很多形式啊,你就沒什麼自己的想法嗎?」

  自己的想法?無波認真地思索了兩天,然後對傅靖以說:「我想要一個傅家鎮的婚禮,但也是我們自己的婚禮。」

  傅靖以開始沒明白,略微一想,就笑了:「那我有一個想法。」

  確定好婚禮方案後,要拍攝婚紗照,這方面兩人都沒什麼經驗,最後無波從張霧善那裡約到了一家相熟的工作室,花了三天時間,拍了五組照片,兩組在室內,穿的是中式禮服和西裝全袖蕾絲婚紗,一組在風景點,穿的是西裝婚紗,一組在學校,穿的是襯衣和短裙,最後一組在村裡,穿的就是普通的衣服,重點是拍了全家福,因為是走了張霧善的關係,當天就拿到了全部的底片,而修圖和成照在婚禮前能完成。

  無波拿到了底照,每一張都看過了,覺得每一張都特別好看,然後問傅靖以:「我要放一張到空間去,你說要放哪一張?」

  「一張怎麼夠?」傅靖以搖頭道,「多放幾張,讓別人也沾沾我們的喜氣。」也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看看他們的甜蜜恩愛,氣死他們。

  無波眼角一抽,當她不知道他那點小九九呢。

  最後在傅靖以的強烈要求下,無波在五套照片裡都跳一兩張上傳到空間裡,還製作了電子請柬,發給了同學、朋友。

  傅靖以要請的人不多,一來是因為他小學和初中都和無波同班,這部分人無波都邀請了,二來他上學時比較特立獨行,交好的人並不多。

  同學朋友可以發電子請柬,但親戚和重要的客人就要親自手寫請帖了,無波列了一下名單,兩個人對了兩次,才手寫了二十多份請帖,然後寄出去。

  傅聚穎看到傅聚瀾遞過來一個信封的時候,還在納悶呢,什麼年代了還有人寄信麼?拆開一看,整個人都傻了,他結巴道:「哥,我、我沒看錯吧?無波要和傅靖以結婚了?」怎麼那麼突然?前段時間無波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可是一點風聲也沒有。

  傅聚瀾也愣住了,半晌才打開寄給他那一份,看到上面寫在一起的名字,無聲靜默。

  傅聚穎將他哥的情緒看在眼裡,暗覺得奇怪,拿起請柬又看了一遍,嘀咕道:「十點?這麼早?太奇怪了吧。」

  終於到了七月初十八這天,受邀而來的賓客早早就坐在了村口的武館前等著吉時,而旁邊不時走過穿著同樣服飾的人,男的黑色紅邊的短打,額上都繫著紅綢,而女的則是褐底紅紋的練功服,頭髮都用紅繩綁了髮髻。

  張霧善看著那條主道邊上點著的小油燈,嘀咕道:「這傅家鎮的傳統婚禮陣仗很大嘛。」

  「我看應該不是傳統婚禮那麼簡單。」江宿直言道。

  張霧善點頭:「幸好我聰明,帶了攝像機過來,一會兒記得拍好點。」

  江宿寵溺一笑:「你還信不過我的技術?」

  那邊,餘苗幾個人也議論起來,沒辦法,之前無波跟她們說是傳統婚禮,她們還以為隻是拜堂,然後吃酒宴如此而已,可現在看那些人的陣仗,完全不是想像那麼回事。

  比說客人看不懂這個架勢,就是同村的剛從外面趕回來的人都摸不清頭腦,傅聚穎拉住一個扛著爆竹的堂叔:「叔,這婚禮要怎麼搞啊?你們怎麼都穿成這樣?」

  那位堂叔神秘一笑,指著屋角架設的攝像機,說:「瞧見沒,這些都要錄下來的,當然要好好辦一場熱鬧的。」

  「有多熱鬧?」

  「你趕緊回家問問吧,看有沒有你的活,別耽誤了時間。」

  傅聚穎更加傻了,茫然地看向傅聚瀾:「哥,怎麼回事?」

  傅聚瀾面無表情道:「我怎麼知道?回家就知道了。」兄弟帶著滿腹的疑惑往家裡走。

  傅明睿夫婦倆去幫忙了,家裡隻有老爺子在家,兄弟倆問了好,傅聚穎就急忙問怎麼回事,傅清序莫名其妙地看了傅聚瀾好久,才嘆了一口氣,然後指了指沙發上的一套衣服,說:「阿穎,這是你的衣服,你換上後就去無波家等著,有你的活,阿瀾你等會兒跟我一起去就好了。」

  兄弟倆面面相覷。

  時間終於到了十點,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陣慷慨激昂的鼓聲,隨後奏樂跟著想起,穿著統一服裝的人紛紛站到了道路的兩邊,左男右女,每個人都是一副嚴肅地表情,手上都拿著武器,賓客們面面相覷,這架勢是要幹嘛?他們好奇地往鼓聲響起的方向走過去。

  走到一座門上貼著紅雙喜的房子前,樂隊正在雀躍地演奏著,想必這裡就是新郎家了,賓客們饒有興緻地等著,沒多一會兒,樂聲暫停,鞭炮響起,大門打開,六個穿著紅色練功服的小朋友列隊走出來,緊接著走出一個高高瘦瘦,五官精緻的大男生,他穿著大紅色的曳撒禮服,紅底紫紋,金色紋團,右衽琵琶袖,下襬寬褶,黑色腰帶,看起來就是簡化版的紅色飛魚服,一出場就讓在場的所有人眼前一亮,好帥!

  「這就是傅靖以啊,還挺帥的。」張霧善嘀咕道,旁邊不意外地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冷哼,她得意一笑。

  新郎出來了,樂隊也重新奏樂,傅靖以跟在六位小朋友後面,步伐穩健地往前走,走到第一個彎道時,奏樂一變,路邊的人突然將長棍展出來,架起了一條棍山,隻容得下六個小朋友通過。

  賓客們激動了,哇,不愧是武術之鄉啊,連婚禮都這麼富有武術氣質。

  傅靖以沒有遲疑,身子一偏,靈活地切進去,執棍的十二個人並沒有用多難的招式,而是揮舞著統一的招式,整齊劃一,遒勁激盪,而傅靖以則像腳上裝了滑輪一樣,靈活飄忽,在棍舞中上下輾轉翻騰,讓賓客們驚呼連連。

  棍山過後就是刀路了,十二把大刀刀刃向上,橫在路中間,傅靖以沒有絲毫停頓地衝過去,在即將衝到刀路前,一把奪過旁邊的人手中的長棍,然後一個漂亮的側空翻,然後將長棍直接架在刀路上,借此作為撐力點,再一個側空翻,翻過了刀海。

  「原來無波說的是真的,」餘苗喃喃道,「傅靖以的武功也很厲害,我還以為她隻是客氣話。」任誰看到傅靖以,都會覺得他是那種養在溫室裡嬌生慣養的人,沒想到身手竟然這麼淩厲。

  陳瑩雪笑道:「你就算不相信無波說的話,也該相信她的眼光吧。」

  傅靖以家和無波家離得並不遠,兩關過後,就隻剩下最後一關了,也是最精彩的一關,因為奏樂的節奏變快了,傅靖以這次要面對是人牆——十二個穿著黃色練功服的人成一列站在他面前。

  十二個人每一個拿出去都是帥得不得了的小夥子,現在站在一起,要是新郎換成別的人,早就被搶去風頭了。

  「傅靖以,長大後都沒跟你交過手呢。」大胖,不,現在已經是精瘦小夥的傅聚越一馬當先地對傅靖以出手了,雖然隻是走個過場,但大胖多少存了點試探的意思。

  大胖的拳頭衝過來了,傅靖以順勢身子一矮,避開大胖的拳頭,然後趁對方回招的時,彈起,雙手一撫,輕拍、順推,將大胖推出去,擋住了第二個人,然後用超級奇怪地身法閃過去,手上抓著衣擺用力一甩,製造了一個盲區,長腿一伸,踢掉第三個人的來拳,腳下一蹬,滑過去……過五關,斬六將,終於來到了最後一個人面前。

  「等你很久了!」傅聚穎冷哼一聲,雙拳一震,握拳打出。

  傅靖以這次沒有躲避,正面迎上,以掌擋拳,卸掉傅聚穎的辦成力,另一隻手快速地在傅聚穎手上連拍,傅聚穎知道傅靖以的特長,自然防著不讓傅靖以拍中他的穴位,但傅靖以等的就是這個,在傅聚穎躲避時,小碎步加長急轉,輕輕鬆鬆劃了過去——開玩笑,他現在急著要去接老婆呢,哪來的美國時間跟傅聚穎糾纏?

  不得不說,這次的禮服真的太適合了,傅靖以一連三關都是用這種靈活輕盈飄忽的行動前進,行動見衣擺飛揚,有如武俠片少俠的風範,直讓人叫好。

  傅靖以終於來到了無波家門口,先作揖三下,然後跨步進去,大廳裡,傅清庭和傅明心端坐著,傅靖以走上前去向他們鞠躬,六個小朋友隨之把迎接禮送上,傅清庭意思意思檢查了一番,然後對傅靖以交代道:「我家無波以後就交給你了。」

  「我對好好照顧無波的,祖父請放心。」傅靖以恭敬道,然後又朝傅明心垂首:「嶽母也請放心。」

  傅明心拿著手帕拭了拭眼淚,點點頭,然後看向樓梯。

  傅靖以的目光也跟著望向樓上,心口砰砰亂跳,既興奮又緊張地等著,短短的兩分鐘,他卻覺得等待了很久很久一樣,無波嬌俏的身姿終於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無波身上穿的是跟傅靖以同款的婚服,但多了藍色的花繡和粉色的串珠,少了腰帶,肩上披著霞帔,頭上並沒有戴鳳冠,而是插戴了兩個簡單的簪子,重要的是,她臉上帶了一個金色珠花串成的簾子,擋住了她眼睛以下的部位。

  無波牽著媒人的手,一步一步走下來,傅靖以注視著她的眼睛,隻覺得那雙漂亮的眸子比平日更多了一分嬌羞,直看得他心頭火熱。

  終於等到你!

  無波走了下來,在媒人的牽引下,將手放在了早就急不可耐的傅靖以掌中,兩人相視一眼,然後同時向著傅清庭和傅明心下跪,磕頭,然後在這兩人依依不捨的目光中轉身向外走去。

  無波邁出了門檻,聽到身後傅明心的哭泣聲,她立刻就想回頭,傅靖以扶著她的肩膀,低聲說道:「不能回頭哦。」她才強忍著心裡的不捨,跨了出去。

  之後,傅靖以在無波面前半蹲下來,無波趴在傅靖以身上,由著他背著,走過了人牆、刀路、棍山,到了兩人的家。

  傅明儉和傅成芳早就盼著了,新人進門,嗩吶吹響,鞭炮響起,依舊禮,兩人拜了堂,給父母敬了茶,然後在眾人的哄鬧中喝了交杯酒。

  人群中有真心高興的,有看熱鬧的,也有落魄的,傅聚瀾看著這對佳偶,心裡翻騰的是一種叫做不知所措的滋味,匆忙的婚禮,被勉強的婚姻,一切一切都那麼遙遠,已然隔世。如果,如果他曾經給予無波如現在這般珍重,他和她會不會有所不一樣呢?

  這樣的婚禮,給賓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各種拍錄的視頻照片,手機拍的,相機拍的,紛紛上傳到空間微博,引起了一陣狂熱的反響,直接導緻傅家鎮以後的婚禮都走這種形式,甚至很多人不遠千里還從外地趕到這裡來結婚,隻為了過把癮,傅家鎮不經意地又在全國人民面前刷了一次存在感。

  終於到了晚上,賓客們都散了,村裡幫忙的親友們也回家了,傅靖以和無波才得以休息。

  在佈置一新的房間裡,兩人尷尬對視,最後同時失笑。

  「好累哦。」傅靖以伸個懶腰,「還好一輩子隻結一次婚。」

  無波白了他一眼,說:「你躺會兒吧,我先去洗個澡,把妝卸掉。」

  「你這個髮型,自己能解開嗎?」傅靖以懷疑道。

  「沒事,就隻是簡單地盤了一圈而已。」無波說著打開了衣櫃,拿了睡衣就往浴室裡走。

  傅靖以躺了一會兒,他看著鏡子裡的面色微紅的自己,自言自語道:「傅靖以,你是男人,就要做男人該做的事!」一咬牙,將衣服都脫了,然後往浴室走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4-3 11:39
第183章 番外‧情懷

  教授佈置了新一週的作業後就下課了,同一個小組的幾個同學討論著今晚要參加哪個party,無波收拾好東西后,跟他們說了聲拜拜,就離開了,幾個同學忍不住討論起來。

  「中國的學生都是這麼不合群嗎?」

  「不會吧,你看那邊那個組的大衛,哪個party沒參加?」

  「也對,江隻是不喜歡娛樂,不算不合群。」

  「我想我可以理解的,畢竟她看起來那麼小……」

  無波騎著自行車,穿過大半個校園,來到校外不遠的一棟公寓樓,在樓下的車棚將車停好,然後擡頭,看到三樓最東面的房間的窗戶開著,她眼睛一彎,跟樓下房東打招呼的聲音裡就能聽出她的雀躍。

  「日安,湯普森先生!」

  「日安,密斯江。」

  無波打開門,探出腦袋往客廳一看,沒看到人,她輕手輕腳地推開臥室的門,入眼就看到一個光溜溜的線條很好的背,她嘴一抿,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坐在床邊,斜過身子,低頭查看。

  眼前這張側臉還是那樣的好看,又長又彎的睫毛動了動,略薄的嘴唇微微一翹,傅靖以閉著眼睛翻了個身,一把攬住她的腰,含糊道:「你回來啦。」

  「不是明天才回來的麼?睡多久了?」無波伸手撥開他的額發,輕聲問道,「你再睡會兒吧,我去做飯。」

  「我還不餓,陪我睡會兒吧。」傅靖以懶洋洋地說道。

  無波看看時間,今天沒有留堂討論,時間還比較早,便踢掉了鞋子,脫掉襯衣,躺在傅靖以給她留的位置上。

  傅靖以馬上就貼過來,緊緊地擁著她,雙手一點兒也不安分地亂動。

  無波拍了拍他的手,嬌嗔道:「別胡鬧,你不是要睡覺麼?」

  「這不是正在睡麼?」傅靖以靠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你想我了麼?」

  無波沒說話,飛了他一個埋怨地眼神,傅靖以低低一笑,說:「我可想你了。」

  「想我什麼?」無波嘟嘴道,才兩天不見,他又是去忙的,哪來的時間「可想」?

  「就是想你啊。」傅靖以手一動,無波感覺後背的扣子一跳,身上一鬆,他的手就滑進來了,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個人第一次解她內衣扣子的時候雙手解了七八次才解開,這才過了多久啊,他不用看就能單手一次解開,到底是他學習能力強還是說男人在這方面的學習能力都特別強?

  「喂,你來真的啊?」羞惱的聲音。

  「這種事還能有假的?」從容而戲弄的聲音。

  「手放開……哎,你別亂摸啊……不行啊……」慌亂的聲音。

  「行不行總要試試才知道。」霸道的聲音。

  ……

  無波是被餓醒的,她睜開眼,發現天都黑了,她坐起來,打開燈,發現傅靖以沒在旁邊,她揉揉眼睛,正想找衣服來穿,發現傅靖以已經把睡衣拿出來了,她微微一笑。

  穿好睡衣後,無波洗了個臉,才走出去。飯桌上已經擺了兩個菜,而傅靖以正靠在料理台上抱手看著竈上的砂鍋,聽到動靜,他回頭一看,然後朝她伸手。

  無波走過去,靠在他懷中,問道:「你煲什麼?」

  「山藥排骨湯,再等個幾分鐘就好了。」傅靖以說道。

  無波本來以為出國後多半都是她做飯了,為此還特意帶了基本食譜過來,但她低估了mit研究生的忙碌,作業多,項目多,小組活動也多,特別是在她還要上語言課的情況下,她每天都很忙,經常都沒時間來做飯。

  當他們吃了兩天披薩後,傍晚她回來後發現飯桌上擺好了做好的菜,要不是傅靖以還在炒最後的青菜,她真的以為這是外賣呢,在那以前,她都不知道傅靖以會做飯。

  從那以後,無波隻是週末或有時間才做飯,平常多數還是由傅靖以來做,要是他們兩個人都很忙,那隻能吃洋快餐,無波嘴沒那麼刁,吃一兩次不覺得什麼有什麼,但傅靖以就不行了,吃一頓臉能拉得像馬尾——就是這麼一個吃貨的心把他從「君子遠庖」往大廚的路上逼。

  人長得帥,腦袋又變態地聰明,還會掙錢,現在還會做飯,無波曾經開玩笑說,要是他的脾氣能達到一般人的平均值,估計就輪不到她了吧。

  傅靖以聞言,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道:「你應該在我的優點裡再多加一點。」

  「加什麼?」無波不解道。

  「對伴侶忠誠。」傅靖以認真地說道,「所以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我還是會是你的,放心吧。」

  無波整個人都羞成一個大紅臉。

  週末,兩人都沒什麼事,便決定到隔壁波士頓的唐人街的華人超市去採購。波士頓的華人很多,走在路上輕易可以看到黑頭髮黑眼睛黃皮膚的人,而波士頓的唐人街也是全美管理較好的。

  無波過來後,傅靖以還租了一輛車,方便出行,波士頓和劍橋鎮隻要一江之隔,開車沒多久就到了。

  無波是第二次來都這個wn,一眼看過去,絕大部分都是各種林立的繁體招牌,給人的第一感覺就像到了香港的街頭一樣。

  他們去了這裡最大的華人超市,超市的規模自然比不上美國本土那些大型超市,但貴在貨物齊全,應有盡有,國內常用的日用品在這裡都可以買到,就跟在國內逛超市的感覺一樣,既熟悉又親切。

  但這裡的人很多都是說粵語的,因為小時候看香港電影的關係,無波勉強可以聽懂一些簡單的,說就完全不會了,但她有一個超級變態的丈夫啊,毫無壓力地全程用粵語跟人交流。

  旁邊那位老爺爺問他們「黎地係邊度人啊,幾時出來噶?(你們是哪裡人啊,什麼時候出來的?)」,傅靖以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地係廣州嘅,啱啱出來未耐(我們是廣州的,剛出來不久)」,老爺爺居然還贊傅靖以「正講你滴話咁正(正想說你的話這麼標準)」時,無波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看什麼?」傅靖以不解道。

  無波咳了咳,說:「我覺得你以後可以考慮往語言那方面發展,絕對有前途。」

  「嘖!還以為你說什麼呢。」傅靖以鄙視道,「粵語本來就是漢語的方言之一,以前還是官話呢,跟普通話有很多相似的,你真要用心去總結,就會發現,其實學粵語有很多規律的。」

  「什麼規律?」無波好奇道。

  「舉個例子吧,超過90%在普通話中讀ou韻的字,在粵語中讀au,比如歐陽的歐,你記住了這個,再記住那剩下的10%不就好了。」傅靖以如此說道。

  無波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還真的總結了啊?」

  「不然呢?難道要我一個中國人跟同胞交流還用英語麼?」付靜怡理直氣壯道。

  這個想法誰都有,但一般人做的不都是學一些簡單的對話就好了,誰會有這個決心去總結兩種語言的關係?無波最後隻能道:「沒想到你那麼愛國。」

  「無關愛國不愛國,」傅靖以平靜道,「隻是出來自然而然就有的情懷。」

  無波一愣,傅靖以又道:「所以啊,感謝你過來陪我。」

  兩人雙視一笑。

  ###

  布萊恩跟傅靖以一樣,也讀了碩士,傅靖以搬出來跟無波一起住後,他換了個室友,是一個美國同胞,本來應該比跟傅靖以那時候更和諧,可偏偏布萊恩正是對中華文化狂熱的階段,而新室友偏偏是個派對狂,兩人的想法一直不在一個頻道上,最後布萊恩隻能申請了單人宿舍。

  無波來到美國後,布萊恩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因為傅靖以這傢夥藏得太嚴實了,一直不肯讓他去做客,而布萊恩等了好幾個月,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因為傅靖以買了一個新沙發,需要苦力!

  布萊恩委屈極了,難道在傅靖以心中,他就這麼一點價值麼?

  一個牛高馬大的人作什麼委屈樣?傅靖以簡直沒法看了,丟了一個嫌棄的表情過去,布萊恩更加委屈了,無波見狀就說:「布萊恩,你今晚就留在我們這裡吃飯吧?」

  布萊恩陰轉晴,立刻笑得極為燦爛,無波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見到了一條搖著尾巴討好自己的大狗。

  無波為了表示自己對客人的熱情,做了還幾道自己的拿手好菜,她怕布萊恩吃不慣中餐,還準備了牛排和甜點。

  哪知道布萊恩不僅人對中華文化狂熱,口味對中華美食也狂熱,幾道菜一轉眼就被他大快朵頤,風殘雲卷地吃光了,那份荷葉雞要不是傅靖以眼明手快地拿到自己跟前,早就沒了。

  「真的好美味,明天我可以過來做客嗎?」布萊恩意猶未盡道。

  傅靖以眼角抽了抽,冷冷道:「不可以。」

  「為什麼?」布萊恩立刻垮下臉。

  「因為不可以。」傅靖以直接答道。

  布萊恩可憐兮兮道:「好吧,那……我可以嘗一嘗那個雞肉嗎?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傅靖以臉都黑了,這可是他的專屬菜,怎麼讓別人垂涎?門都沒有!

  「你那麼想吃,不會找一個中國老婆嗎?」傅靖以不客氣道。

  布萊恩眼前一亮,火熱地瞪著無波,嚇得無波立刻躲到傅靖以身後,結果布萊恩激動道:「無波,你有跟你一樣武功又好,廚藝又好的朋友嗎?可以介紹給我認識嗎?」

  無波:「……呵呵,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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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番外‧聚會

  無波來到美國的第一個月,收到了同班同學楊嘉衡的邀請,邀請她一同去參加中國學生學者聯誼會舉辦的中秋聚會。

  無波想了想,問道:「是只有mit的留學生嗎?」

  「不只,還包括周邊幾個學校的,可以借這個機會多結交一些朋友,對大家都有好處。」楊嘉衡解釋道。

  「行,到時候我一定參加。」

  楊嘉衡見到無波的第一天就想起了無波是誰了,他還特意去搜索了無波的電影和節目來看,這半個月的接觸,他感覺無波並沒有一般女生的嬌氣,也沒有紅人的自傲,而班上就他們兩個中國人,這不免讓他產生了一些想法。

  然而想法很美妙,現實很黑暗。

  無波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跟一個很帥的男孩子一起來的,雖然無波隻是介紹了對方的名字,並沒有說兩人的關係,但兩人親暱的表情,眼神的互動,手指上配套的戒指,兩人的關係昭然若揭。

  楊嘉衡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語氣微酸地問道:「江無波,你這個朋友也是mit的嗎?」

  「不是,他不在劍橋這邊,他在波士頓那邊。」無波說道,哈佛大學的本部跟mit都在劍橋市,但哈佛商學院卻在波士頓那邊,因為哈佛和麻省理工的相愛相殺的關係,她就隱去沒說。

  楊嘉衡一聽,心裡終於有了點欣慰,波士頓那邊的學校最好也就是波大,跟mit比起來還是有點距離的,江無波找了這麼一個「低檔次」的男朋友,多半是為了那張臉吧?可男人顏值再高也比不上有能力,他多少有些輕視,但語氣卻是十足地敬佩:「波士頓也都很不錯的大學,當初我就差點選了波士頓大學呢。」他話說完,還特意留了個空子,可對方卻沒接話,他隻好再度開口問道,「傅靖以,你學校好不好玩?改天我們去你學校轉轉。」

  「一般吧。」傅靖以的回答卻很冷淡。

  這人未免也太傲慢了吧?楊嘉衡心裡有些火氣,無波無奈地對他笑笑,說:「他在hbs那邊。」

  hbs,哈佛商學院,楊嘉衡一震,那可是全美排行第一的商學院啊,老美聽了都會敬佩,更不要說對美國大學有著盲目崇拜的中國人了,楊嘉衡那點小自得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雖然mit很牛逼,可mit出來的都是技術人才,哪像hbs出來的來錢快?在大部分中國人看來,成不成功還是要用錢來衡量的。

  傅靖以打量著楊嘉衡不斷變幻的臉色,暗哼一聲,就這樣的人也敢打他老婆的主意?哼,要不是因為無波完全沒察覺,他怎麼會喝麼輕易放過對方?

  無波隻是發覺楊嘉衡好像不怎麼喜歡傅靖以,但不喜歡傅靖以的人多了去了,她沒當回事,跟著傅靖以,由他帶著去認識他的一些朋友。

  「喲,傅靖以,你終於開竅了?」一個短髮的男青年見到傅靖以就大驚小怪道,「我真是感動啊,竟然在畢業前看到你交女朋友了。」

  「這是我老婆,江無波!」傅靖以糾正道,「不是女朋友。」

  男青年挑眉,敷衍道:「行行行,你說是老婆就老婆吧,傅太太,你好,我是黃又奇,波大的。」

  無波覺得這人的名字有點奇怪,對對方點點頭。

  黃又奇嘖嘖稱奇,沒想到傅靖以喜歡的是這款的,可圈子裡乖巧懂事的,比這個漂亮的向他示好的,不止一個兩個,他從來都是一概不理,怎麼就看上了這個?還特意強調是老婆,這個江無波有什麼特別之處嗎?難道是……名器?等等,江無波,江無波,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黃又奇的嗓門有點大,很快就把很多人都招來了,大家的表情跟黃又奇如出一轍,都是既震驚又好奇,好像看到公雞會下蛋一樣。

  被這麼多人圍觀,無波感覺很不自然,她總算知道為什麼傅靖以對這個聚會一點興趣都無,要不是要給她介紹人,他估計都不會來了。

  「靖以,你怎麼能帶她來呢?」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一臉委屈地看著傅靖以,掃向無波的目光則充滿了敵視。

  靖以?無波眨眨眼,看向傅靖以。

  傅靖以卻似乎沒聽到那個女孩子說的話一般,轉過來問她:「你想要吃什麼?這裡的中式甜點還不錯。」

  無波看了那個小姑娘一眼,才低聲說道:「有沒有芙蓉糕?」

  「不知道,一起去看看吧。」傅靖以說道,「我記得上次吃的杏仁豆腐不錯,你可以試試。」

  無波一聽,頓時食慾大開,傅靖以微微一笑,牽著她的手就往甜點那邊去,背後那個女孩子突然大叫:「傅靖以,你給我站住!」

  無波正想回頭,傅靖以卻用另一隻手繞過去,扶著她的後腦勺,輕推她向前,而他卻側著臉,冷冷地看向那個女孩子。

  女孩子表情一僵,立刻委屈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可是我真的喜歡……」

  「神經病!」傅靖以厭惡地說了三個字,成功地將女孩子已經說了不下一百遍的話打斷。

  女孩子被傅靖以的表情和話語深深地刺傷了,她真的很不甘心,從她第一次見到傅靖以開始,她就喜歡了他三年了,這三年來,她都這麼努力了,他難道就沒有一點點感動嗎?

  「我說你們啊,就打消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吧。」黃又奇幸災樂禍道,「人家傅靖以不是不懂愛,不過愛的不是你們而已。」

  「那個女的有什麼好?還沒我一半漂亮!」

  坐角落看熱鬧很久的左逵幽幽道:「人家青梅竹馬,二十年的感情,你能比得上嗎?」

  女孩子瞪大眼睛,辯解道:「我不過是運氣差了點,但我愛傅靖以絕對比她多。」

  「人家mit計算機研究生,全額獎學金,你能比嗎?」

  「我……我學校雖然不怎麼樣,可我家裡有錢啊,以後都不用愁。」

  「人家廚藝好,能做傅靖以喜歡的菜,你能比嗎?」

  「我可以學!」

  「人家武功好,打趴這裡每個人分分鐘的事,你能比嗎?」

  「……女人學武功有什麼用?」

  「人家拍過電影,拍過綜藝節目,素著臉就當選校花了,你卸了妝還說比她漂亮?」

  「……」

  「人家拜傅靖以老爸為師父,跟傅靖以老爸情同父女,你能比?」

  「……」

  「最後,人家都辦過婚禮了,結婚了,都是夫妻了,你這個一點優勢都沒有人還想當小三?哼!」

  左逵這話一落,所有人都愣住了,結婚?開什麼玩笑!

  「真的假的?」黃又奇懷疑道。

  左逵雙手一攤,說:「你們上網搜一下就好了,傅家鎮傳統婚禮。」

  大家紛紛拿出手機來搜索,傅靖以和無波結婚的視頻很多人都上傳到網上了,而傅家鎮官網還放了一個高清版,大家點開一看,這才確定這麼匪夷所思的事竟然是真的。

  黃又奇心想,難怪剛才傅靖以那樣介紹,而他之前還想什麼名器這樣亂七八糟的念頭,幸好沒說出來,不然肯定要被傅靖以打死吧。

  那個女孩子怔怔地看完整個視頻,淚如雨下,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這三年的苦戀真的到頭了。

  而那邊,無波吃了一塊杏仁豆腐,又香又甜又軟,果然好味道。

  「你不要亂想。」傅靖以突然說道,「我從沒做過讓她誤會的事。」

  「我知道啊。」無波認真道,「我相信你。」一來傅靖以的個性就是這樣,不屑說謊,二來,就那個女孩子的情商,她不覺得傅靖以會喜歡那種人,三來,嘿嘿,她對自己還是挺有自信的。

  「說起來,初中的時候我還經常幫同學給你傳情書呢。」無波感慨道。

  傅靖以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對那段歷史表示不以為然。

  「誰料到,最後竟然把我自己給賠進去了。」無波嘟嘴道。

  傅靖以失笑,說:「你確定嗎?我怎麼覺得是我賠進去了?」

  「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無波咬咬牙,羞怯地問道,說真的,她對這個問題好奇很久了,他們的感覺不是轟轟烈烈的那種,等她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表白了,而她自然就接受了。

  傅靖以沉默了片刻,看向她,反問道:「那你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我啊,我也說不清楚。」無波一邊吃著甜點一邊回憶,她和傅靖以從小一起長大,他那張臉對她並沒有特別的魔法,而在成長的過程中,她已經習慣了傅靖以的陪伴,而與此同時,她曾經對大表哥的那些憧憬被他指出來,後來又被大表哥親手掐滅後,她對感情的事是有點防備的,但就是因為之前並沒有料到會跟他發生點什麼,她和他的這條感情線才會慢慢成長,而後,他出國了,兩人既陌生又熟悉,感情反而有了質變的契機,這個道理就跟,高中時天天見面的兩人並不覺得對方怎麼樣,可大學假期聚會,一年時間不見,突然對對方有好感一個道理。

  無波想著想著,突然問道:「你提醒我喜歡大表哥的事,是不是故意的?」

  傅靖以挑眉:「為什麼這麼說?」

  沒有否定,那就是肯定了,無波一邊搖頭一邊說道:「哇,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我提醒你絕對沒有任何私心,」傅靖以卻認真解釋道,「因為我知道,不管我說不說,他都不會接受你的。」

  無波想到大表哥那深沉的情感,又想到兄弟倆被她聽到的那次爭論,不由地默然,半晌才道:「我覺得大表哥這麼偉大的人,應該找一個配得上他的人。」

  傅靖以很想挑這句話的毛病,但對無波來說,除去個人私事的糾纏,傅聚瀾的確給她,給傅家鎮帶來了極大的改變,這份功勞是誰都無法否認的,所以他才覺得傅聚瀾很可憐,明明重獲一生,卻活得那麼累。

  「所以呢,你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無波追問道。

  傅靖以別過臉,含糊道:「就很久以前啊。」

  「以前是什麼時候嘛?」無波拉著傅靖以的胳膊撒嬌道。

  傅靖以輕咳一聲,說:「就那個時候。」

  「哪個時候?」

  「我們兩個半夜去找……東西的時候。」傅靖以耳朵尖都紅了。

  無波驚奇極了,恍惚地想著,半夜去找東西?什麼時候?找什麼東西?她突然想起來了,半夜找東西,不就是她初潮,他們倆去傅明儉房間翻東西那次嗎?她突然覺得腳趾頭都害羞了,結巴道:「那時候也、也太早了吧。」

  「不是,就是……就是從那時候意識到你不一樣。」傅靖以輕聲道。

  為什麼那麼多青梅竹馬都不會成為戀人?就是因為每天都看到,兩人都習慣了,對方就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樣,不會有特別的情感,他本來對無波的感覺也是這樣,但經過那次之後,他突然發現,無波跟他不一樣,無波是一個女的,那時候正是對異性敏[gǎn]的時候,這種發現帶來的是更多的關注,關注多了,感情自然就不同了。

  兩人相視而立,許久都沒動,無波隻覺得心跳耳熱,傅靖以握著她的手,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們回去吧!現在,馬上!」

  他的手特別燙,無波覺得自己的耳朵或許也差不多燙了。

  兩人匆忙離開會場,直接打了車回去,開了門,無波就被傅靖以推到了牆邊,整個人緊接著就貼上來。

  「門!」無波急切道。

  傅靖以將她一把抱起,腳往後一踢,將門踢上!然後將無波摔進了沙發裡,無波仰著頭,正好看到客廳牆上掛著的那幅景泰藍工藝畫,上面兩個小人正肩並肩跪著,手中牽著一根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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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番外‧祭拜

  無波出國後第一次回國,傅靖以就跟她商量著去給江華成掃墓,無波既愧疚又感動,作為女兒的她,都沒想起要告知亡父一聲,倒是傅靖以這個當女婿的先想到了。

  「你拜拜你爸也好,他生日也快到了。」傅明心幽幽道。

  傅明心之前一直沒讓無波去祭拜江華成也是被迫的,當初她和江華成的婚事兩邊父母都反對,傅家這邊不必多言,江家那邊則是因為江華成分配到外地,如果還娶一個外地媳婦,那這個小兒子就算是嫁到人家家裡了,因此特別不願意,後來江華成出事後,骨灰當然要送回江家那邊,江家父母對傅明心的怨言更大了,覺得是傅明心剋死江華成的,就想帶無波走,不想留給傅明心。

  傅明心已經沒有了丈夫,怎麼還能失去女兒,直接就跟江家鬧翻了,那邊來人搶孩子的,都被她打跑了,從此就不相往來了。

  後來傅明心打聽到江華成的墓地,偷偷地去祭拜幾回,每次都避開了江家人。

  無波這才知道傅明心的苦衷,而這樣的苦衷讓她心裡很是苦澀,雖然她從來沒見過爺爺奶奶,沒什麼感情,但發生這種事誰不會高興得起來。

  傅靖以問無波怎麼打算,無波思考了一會兒,決定隻是去掃墓就好了,至於爺爺奶奶那邊,想來那麼多年都沒想過要聯繫她,大概也忘了她了,就這樣吧。

  傅靖以對親情的感覺就是有最好,沒有也不強求,因此對無波的決定自是支持的,反倒是傅明心聽了無波的決定後自責不已,都是她的不是,讓無波陷入這樣不孝的境地。

  確定好地址後,無波和傅靖以前往江華成的家鄉,之前江宿曾經對無波講了一些家鄉的人和事,那裡也稱得上魚米之鄉了,到了縣城後,還要坐船去到鎮上,江華成就安葬在鎮上的公墓裡。

  無波兩人到了公墓後,很容易就找到了江華成的墓碑,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無波眼睛就紅了,哽咽道:「爸爸,對不起,帆帆現在才來看你。」

  傅靖以輕咳了一聲,說:「嶽父大人,小婿來看你了,不好意思晚了二十年才來看您。」

  無波被他這番話弄得哭笑不得,什麼叫晚了二十年才來看您?說得好像她剛出生就跟他在一起了似的。

  兩人找墓園的管理員拿了工具,將墓碑周圍的草清理了一遍,又擦拭了墓碑,然後鄭重其事地給江華成上香,擺放貢品,然後下跪磕頭。

  「嶽父大人,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喝酒,但這杯酒我還是得敬您的。」傅靖以將白酒瓶打開,拜了一拜後,倒了三杯放在地上,然後自己仰頭就著酒瓶喝了一大口。

  「爸爸,我很好,媽媽也很好,你不要擔心,」無波說道,「以後我每年都回來看你,好嗎?」

  兩人又在墓前說了會兒話才離開,無波回頭又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字,「胞弟江華成之墓,兄江榮成立」,心底閃過一絲不甘心。

  「走吧,嶽父應該也想長眠故土。」傅靖以說道。

  無波嘆了一口氣,這才離開。

  兩人將工具還給了管理員,跟對方道了聲謝,管理員是個挺精神的爺爺,笑呵呵地問他們是來探望誰的,怎麼在這個時節過來。

  「是來看我爸爸的,今天是他生日。」無波笑道,然後跟對方告了別,然後跟傅靖以離開墓園。

  傅靖以問無波要不要再鎮上逛一逛,無波搖頭,既然不打算去打擾爺爺奶奶,就直接離開吧。

  兩人跟來的時候一樣,招了輛摩托車,原路返回,經過鎮上的小超市時,傅靖以進去給買水,無波站在外面等。

  一輛麵包車停在她身邊,下來一個老婆婆和一個中年男人,兩人到小超市旁邊的小店買了些香紙蠟燭,無波覺得挺奇怪的,看他們匆忙地樣子,也不知道拿這些香紙蠟燭去幹嘛。

  傅靖以出來了,將一瓶飲料遞給她:「不知道渡口一般幾分鐘一班船。」

  正好那兩個人剛好要上車,無波就近問人,問那個老婆婆:「這位奶奶,請問一下這裡去縣城多久一趟船?」

  老奶奶說了一句方言,無波一愣,開車的年輕人,大概是老奶奶的孫子就用普通話說:「現在還沒到春運,大概二十分鐘一趟。」

  「謝謝!」無波笑道。

  不知道為什麼,老奶奶就多看了她兩眼,才跟著中年男人上了車。

  渡口離鎮中心並不遠,無波他們走幾分鐘就到了,而且時間剛剛好,剛下到渡口,船剛好離岸,無波輕笑一聲,拉著傅靖以就跑過去,猛地一跳,同時跳到船上,把船上的人都嚇了一大跳,兩人卻相視一笑。

  ###

  江榮成帶著老母坐著兒子江謙的車來到墓地,每一年的這天,他們都會過來祭拜江華成。江謙將車子停在墓地外面,江榮成吩咐江謙去找管理員借工具,他帶著老母親先過去。

  兩人走到墓前,發現墓前上了香,還放著貢品和菊花,墓地還被清理過了,兩人面面相覷。

  「蠟燭還沒滅呢。」江榮成說道,「這個時候,會是誰過來?」

  江母沉著臉,沒說話。

  江榮成打量著母親的臉色,便說:「那我去問問管理員吧。」

  江謙問到了工具,正要上去,卻看到他爸一個人轉下來了,他納悶道:「忘記帶東西了?」

  江榮成擺擺手:「用不著這些了,剛才有人來過了。」

  「誰啊?」江謙問道。

  「我哪知道?」江榮成沒好氣道,「正要問呢。」

  父子倆進進了管理室,詢問管理員剛才是不是有人過來掃墓,管理員就答道:「今天就來了兩撥人,上午一波,是本地的,剛剛一波,是外地的,講普通話的。」

  「外地那波,是什麼人?」江謙急忙問道。

  「就一個小姑娘,十八九歲的樣子,跟一個差不多大的小夥子。」管理員回憶道,「挺有禮貌地的,是來祭拜父親的,說今天是她爸的生日,可孝順了。」

  江榮成父子倆同時一震,今天亡父生日,又是來祭拜江華成的,除了江華成的女兒還能是誰?江謙馬上想到剛才問話的那個小姑娘,急忙問道:「是不是一個白白淨淨的,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頭髮到這兒,穿著軍綠色大衣的小姑娘?」

  「對,就是她,你們也認識?」管理員問道。

  認識,怎麼不認識,他的堂妹嘛,就是沒見過而已,江謙默默地看向江榮成,當年他隻是一個小學生,根本不清楚當初的事,而這些年也沒從不見大人提過堂妹的事。

  父子倆走上去,江母就問:「問出來了嗎?」

  江謙瞄了瞄江榮成,江榮成沒隱瞞:「是華成的女兒。」

  江母沉默了片刻,說:「我猜也是,笑起來跟他那麼像。」她已經猜到之前問路的那個姑娘就是自己多年未見的孫女了,祖孫倆見面不相識,命運捉弄人的。

  每年祭拜回去,江母的心情都不怎麼好,今年尤其不好,整張臉都沉著,江榮成被妻子拉到一邊,問發生了什麼事。

  江榮成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還是江謙三言兩語地把事情說了。

  江妻就奇怪道:「看媽這樣,難道是想認回人家了?」

  江榮成皺眉道:「我猜媽隻是想起了華成罷了。」

  「不是最好,」江妻說道,「這麼多年不理不問的,人家心裡頭不知道怎麼想的,貿貿然說要認回人家,換我,我也不樂意。」

  「胡說什麼呢!」江榮成沉下來。

  江妻不吃他這一套,哼道:「別忘了當初你們是怎麼被人家打回來的。」

  提到這種尷尬的往事,江榮成臉色更是不好了,江謙滿是好奇,但看自己老爹的臉色也知道不好追問,打算改天私下問問老媽怎麼回事,於是便道:「爸,我那個堂妹叫什麼名字啊?」

  江榮成瞥了他一眼,不痛快道:「你問這個幹嘛?」

  「人雖然沒見過,但名字總得知道吧。」江謙理直氣壯道。

  江妻回憶道:「我記得小名叫帆帆,大名是兩個字,還挺好的,叫無……無什麼來著。」

  「江無波。」江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三人一愣,齊齊回頭,江母就站在他們背後,也不知道聽了多少,江妻想到剛才自己的話,心裡有些打鼓。

  江母走過來,臉色還是很陰沉:「你堂妹叫做江無波,江上無波,一帆風順的意思,你要記牢了。當年是我們沒本事把她帶回來,這些年她寄人籬下,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江謙嘴角抽了抽,什麼叫寄人籬下?堂妹跟著母親才是最好的吧?要是回來,那才叫寄人籬下吧,等等,江無波?這個名字好耳熟。

  他立刻拿出手機,打出「江無波」三字,放在他爸面前,問:「是這三個字嗎?」

  江榮成仔細一看,點頭。

  「媽呀,該不會重名吧?」江謙嘀咕道,然後在父母祖母不解地眼神中,將這三個字輸入到搜索引擎中,點擊搜索,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我靠!我就說嘛,怎麼總覺得眼熟!」

  「多大個人了,亂咋呼什麼?」江榮成呵斥道。

  「江無波啊江無波!堂妹啊!」江謙語無倫次道,「不行,要用電腦搜給你們看才行。」

  江謙將祖母拉回他的房間,江榮成夫婦納悶地跟過去,江謙就在電腦上搜索了「江無波」三個字,刷地出來了好多消息,他直接點開第一個鏈接,是xx百科,然後指著上面的照片,說:「看!這不就是堂妹麼?居然是名人。」

  大家湊過去一看,呵!果然是今天見到的那個女孩子。

  江母不解道:「你堂妹怎麼成了名人了?」

  「她拍過電影呢,還拍過那個綜藝節目,叫星廚駕到的,之前老爸你不給我看的那個,裡面的老師就是她,她武功可厲害了。」江謙指著百科上面的信息,說,「你看,上面寫了,武功等級相當於國際武英級,武英級,那就是武術運動員最高的級別了,當然啦,這個不一定權威,但也差不多了。」

  哪知江母一聽,臉都更垮了:「我就說跟著那個女人肯定要吃苦吧?可憐一個女孩子,天天要去練武功,這些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這反應不對啊?江謙沉默了片刻,又說:「奶奶,你也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堂妹她可厲害了,不止武功,她現在在美國麻省理工大學讀研究生,那可是美國頂級的大學,一般人考不上。」

  江母表情一頓:「你說真的?沒騙我?」

  「我幹嘛要騙你啊?」江謙好笑道,然後搜索了「江無波,麻省理工」幾個關鍵字,搜出來了一些照片,「你們看,這就是她在美國大學照的照片。」

  那是無波上傳到空間,被人轉出來的照片。

  江母沉默地看著,然後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說:「這個男的是誰?」

  江謙看著照片,堂妹正和一個英俊得不像話的男生親密地摟著,心想,這還用問,肯定是男朋友啊,但他還是盡職地搜了「江無波男友」這個信息,出來的結果差點沒把他嚇壞!

  「我靠!這這這不可能吧?」

  「怎麼回事快點說,別一驚一乍的。」江榮成狠狠地拍了江謙一下。

  江謙結巴道:「可、可是,堂妹她……結婚了!」連結婚視頻都有呢。

  全家人都靜默了,就在這個時候,外出遛鳥回來的江老爺子奇怪道:「喲,你們這是幹嘛呢?」

  「死老頭子!」江母突然大哭,「阿華的女兒都結婚了,我們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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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番外‧兩清

  江老爺子終於將所有事情都弄明白了,不高興地瞪著江母,道:「當初說人不回來就不是江家的子孫的人不是你?這會兒哭個屁!你要臉不要臉!」

  江母的表情頓時很精彩,江妻內心暗爽,不是她對這個婆婆有意見,實在是在這件事上,婆婆確實不厚道。

  「這件事你就不管了?」江母問道,「再怎麼樣,那也是阿華的唯一血脈,現在就給他們傅家隨便嫁了,還是嫁給一個姓傅的,誰知道那個人是好是壞?」

  江謙咳了咳,插話道:「奶奶,這堂妹夫肯定不是個壞的,人家時哈佛大學研究生,快畢業了。」

  江母一愣,反問道:「哈什麼佛?」

  「哈佛大學,也是美國一流的學校,可好著呢,比堂妹的學校還好,學的還是商學,以後賺大錢的專業。」江謙解釋道。

  江母頓時就無話可說了。

  江老爺子冷哼:「你老是說阿華老婆虧待孫女,換你來養,你能供孫女去美國讀大學嗎?能不能?不能就少在這裡給我唧唧歪歪!」

  江母不服氣,想說什麼,卻被大兒子拉住了。

  江老爺子繼續說道:「當年既然做得那麼絕了,現在就別指望著去摘果子了,二十歲的人了,她會不知道當年誰對誰錯?反正我是沒這個臉上門去的,你要是不怕被傅家人打出來,你就去吧。」

  江母想到當年傅明心一個人就把幾個大男人掀翻在地的回憶,頓時就萎了,但她心裡還是不甘心,小聲道:「她結婚了,很快就會有孩子了,如果是男的,姓江多好,給阿華留點香火。」

  江謙無語了,原來奶奶惦記著這個,根本就不是關心孫女嘛。

  無可救藥!江老爺子哼了一聲,背著身走了。

  「阿榮,你怎麼說?」江母將目光放在兒子身上,「阿華可是你親弟弟,你可不能讓他以後做了孤魂野鬼啊。」

  江榮成嘆了一聲,說:「以後讓阿謙多生兩個吧。」

  江謙傻了,怎麼這事居然輪到他頭上?

  江母不樂意,還想說什麼,江妻就發話了,說:「媽,這帆帆剛結婚,我們這會兒過去認親的話,是不是得給她補份嫁妝才好?你覺得補多少才合適呢?還有,她現在在美國讀書,肯定用得不少,我們是不是也得出一部分?」

  涉及到錢財的問題,江母態度立刻就變了:「既然你爸他不願意,那就以後再說吧。」說完就回房了,留下一家三口面面相覷。

  江妻冷笑,對江榮成使了個眼色,江榮成頗為無奈,老人家別的都還好說,這重男輕女的想法是沒法改了。

  江謙嘀咕道:「幸好堂妹沒回來,不然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

  江榮成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

  無波和傅靖以可不知道江家的這番爭論,無波了卻了一樁心事,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青梅竹馬結婚的好處就是兩家知根知底,而無波和傅靖以的情況比青梅竹馬的關係更近,兩家離得很近,走路也就是三分鐘的事,所以兩邊家都是家,無所謂婆家娘家,經常是早上在這邊吃早飯,午飯就過那邊吃,方便得不得了。

  至於別人家的婆媳矛盾什麼的,在無波身上完全沒有,一來傅成芳和傅靖以是養母子的關係,傅靖以的脾氣又擺在那裡,傅成芳對傅靖以可不像其他母親對兒子那樣大包大攬,從頭管到腳;二來傅成芳以前就想養個女兒,無波跟傅明儉學功夫後,她不知道多高興呢,現在無波變成兒媳婦了,她更是把無波當女兒來看了。

  所以,無波一下子成為村裡最讓人羨慕的新媳婦了,以前一直不被人看好的傅靖以也成為大家選女婿的楷模之一了。

  無波知道這個消息後,差點沒笑岔氣,而傅靖以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別人都是靠老婆變成有錢人,而他卻是靠老婆變成好女婿,鹹魚翻身也不是這麼翻的吧?

  這天,傅靖以有事要出門,無波閒著也是閒著,趁著今天天氣好,就把所有的被單都拆出來洗。

  傅成芳也來幫忙,打量四下沒人,就小聲地對無波說:「無波啊,媽有些事不得不要提醒你,別什麼事都由著靖以胡鬧,我們女人啊,要愛護自己,懂嗎?」

  無波半知半解道:「……懂。」

  「乖,就該這樣,」傅成芳繼續說,「這結婚呢,不是光有感情就夠了,還要懂得經營,夫妻倆,不要爭誰聽誰的,在外面,你就給他一點面子,他有什麼錯,你也別說,回來再跟他好好說,別動氣,動氣傷的是你自己,男人跟女人不同,你自己生半天氣,他那邊指不定還不知道你生氣了呢,所以啊,心要放開點……」

  無波眨眨眼,心裡暖暖的,婆婆這是……在傳授她禦夫之道麼?這事聽起來怎麼這麼不真實?可憐的傅靖以,你被你媽賣了,你知道嗎?

  傅靖以當然不知道了,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反正他老爸老媽那套放他和無波身上用不上,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那一對雖然有一定年紀但面容還是很出色的夫妻,繼續保持緘默。

  陸瀟在底下踢了踢方玉民,方玉民清清嗓子,說:「靖以啊,這次我和你媽找你過來,就是想跟你聊聊,再有半年你就研究生畢業了,你有什麼打算?是繼續讀博還是回來發展?不管你想回來還是留在美國,我們都可以幫上忙。」

  傅靖以換了一個坐姿,手指放在桌面上彈了彈,先看看方玉民,又看看陸瀟,面帶譏誚道:「大家時間都很寶貴,別兜圈子了,有話直說怎麼樣?」

  方玉民臉色有些掛不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傅靖以的下巴往右側點了點,說:「那桌人已經看過來不下十次了。」

  既然已經發現了,方玉民就直接說道:「那邊是京城劉家的女兒,比你大一歲,現在也在美國讀大學,跟她交往,對你的將來大有好處。」

  傅靖以哼笑道:「是對你的將來大有好處吧?」

  方玉民皺眉,陸瀟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撫,然後對傅靖以說道:「靖以,當年送你走,是我們做錯了,所以我們現在才想要彌補你,劉家的地位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劉家的姑娘人長得漂亮不說,人品也正,也是靠自己的實力考出去的,不像其他人那樣亂搞胡鬧,跟你很配的,你們以後結婚後,有我們,有劉家,你什麼都不用愁了,你好好考慮吧。」

  「我考慮什麼?」傅靖以挑眉,看著這個跟自己有七分像的女人,「這麼好的事,怎麼不讓你兒子上?哦,我明白了,別人看不上你兒子,就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你……」陸瀟什麼時候被人這樣說話,直覺就像開口訓斥,但很快就忍住了,忍耐道,「你不要胡思亂想,靖則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他還小呢,跟劉小姐無緣。」

  「哦?他有女朋友了就不用賣身,你們怎麼不想想,我都已經是有老婆的人呢。」傅靖以說道。

  陸瀟正色道:「你那個女朋友,你想送她留學,你想同居,怎麼樣都好,可千萬別玩出人命,我是絕對不會同意這樣的女人進我們方家的門的。」

  傅靖以的笑意在臉上僵住,低垂的眼簾慢慢掀起,直直地盯著陸瀟,看得陸瀟一陣心驚,他開口道:「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一個姓陸的也敢來管我們傅家的事?」

  「我是你媽!」陸瀟叫道。

  「我媽姓傅。」傅靖以一字一頓道,「我希望你們搞明白,我來見你們,不過是看在我爺爺的份上,別指望我對你們有什麼尊重,也別想對我的事指手劃腳,更不要讓我聽到你們口中再說出傷害我家人的話,不然別怪我不留情分。」

  「你、你、你這個……」陸瀟氣得發抖。

  「想說什麼?我這個逆子?」傅靖以毫不客氣地譏笑道,「你的逆子很多年前就死了!」

  方玉民終於開口了,他冷冷地看著傅靖以,說:「你別不知好歹,我們這麼容忍你,不過是看你這些年吃了苦的份上,別把這份容忍給折騰光了。」

  「那又如何?」傅靖以一把把桌上的杯子掃到地上,弄出很大的聲響,站起來,垂視道方玉民,毫不避讓道:「你要弄死我嗎?還是要利用你的權力壓迫我?讓我寸步難行?還是折騰我的家人?哼,你以為我怕嗎?你們猜如果我把我和你們的關係公佈於眾,你會有什麼影響呢?堂堂的方玉民,竟然違反計畫生育……當年的死亡證明在dna面前有什麼用?」

  方玉民沉下臉,他沒想到傅靖以竟然敢威脅他。

  「沒找你們麻煩已經是我大發慈悲了,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傅靖以從皮夾裡拔出一張卡,甩到桌上,冷酷道,「這是之前拿你們方家的錢,本金和利息都還給你們了,我們兩清了。」他又往那邊的女孩子看了一眼,哼道,「我像是吃軟飯的人麼!就這樣的女的,也敢跟我們家無波比,哼!」

  說完,揚長而去,留下方玉民和陸瀟夫妻倆,默不作聲看著桌上的銀行卡。

  「我、我要教訓他!」陸瀟握著拳,聲音裡都帶著抖。

  「行了!」方玉民呵斥了一聲,「還嫌事不亂嗎?」

  陸瀟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就看著我受這樣的氣?方玉民,你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當初你爸出這個主意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有良心?」方玉民嘲笑道。

  「那你又好到哪裡去?你還不是沒反對麼?裝什麼好人!」陸瀟反唇相譏。

  方玉民瞪了她一眼,半晌才道:「別吵了,想想怎麼跟人家劉家交代吧。」

  陸瀟突然頭痛無比。

  傅靖以回到家,臉色還不怎麼好,無波見到了,就問他怎麼了。

  「沒事,風吹的。」傅靖以摸了摸臉。

  「哎,真可憐,來來,我幫你暖暖臉。」無波搓搓手,按在傅靖以臉上,果然有些冷。

  傅靖以心裡縱然有再多的鬱結,此刻也消解了,他蹭了蹭無波的手,雙手攬著無波的腰,說道:「今天外面風好大,我覺得整個人都僵住了。」

  「真的啊?」無波說道。

  傅靖以滿懷期待地「嗯」了一聲,結果卻冷不防聽到旁邊一陣咳嗽,兩人看過去,傅明儉正從外面走進來呢,無波立刻推開傅靖以,尷尬地笑道:「爸,你回來啦。」

  「唔。」傅明儉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忽略傅靖以暗恨的眼神,將手中的包遞給無波,「帶了一點吃的,你看喜歡不喜歡。」

  無波高興地接過一看,裡面都是一些她愛吃的小吃,她驚呼:「哇,傅靖以,你看,好多!」

  傅靖以突然覺得好心塞,明明是他的老婆好嗎?不要一個兩個都跟他搶,好不好!
li60830 發表於 2018-4-3 11:40
第187章 番外‧可待

  自從體驗過無波的廚藝後,布萊恩想破了腦袋,找盡了理由來蹭飯,視傅靖以的黑臉為空氣,無波暗覺地好笑,如果讓布萊恩知道傅靖以的廚藝一點兒也不必她的差,不知道他會怎麼看,畢竟他和傅靖以共室了四年。

  布萊恩自覺受惠不少,經常買點小禮物送給無波,而這次他送給無波的是一家健身俱樂部的會員卡。

  「這是我朋友新開的,你們去的話可以打八折。」布萊恩說道,「就在哈佛校園裡,除了沒有你們中國功夫的設備,其他設備都挺齊全的,你們有需要的時候可以過那邊。」

  來到美國後,無波並沒有停止練功,但因為場地受限,而她並不願意在校園裡練功引人注意,所以她隻是在房間裡跟傅靖以做窄空間對練,她正想找個方便點的地方,布萊恩的會員卡也算是及時雨了。

  三人就直接往俱樂部那邊去,無波看了環境,雖然沒有武術館吧,但有自由活動的場地,將就著用也沒問題。

  傅靖以看到無波高興的樣子,難得地對布萊恩有了好臉色,布萊恩受寵若驚。

  此後,無波經常到這傢俱樂部來運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自由運動場練功,偶爾跟傅靖以一起去打網球,而每次她練功的時候,總會有人問她練的是跆拳道還是空手道,無波總是會很認真地告訴對方她練得是中國功夫。

  有的人聽了就來興緻了,想要跟無波較量較量,無波沒有接受,一來傅家規矩,在外地不要輕易動武,二來,一看對方就是普通人,最多是個健身達人,交手對她來說還不如自己練功呢。

  漸漸地,就有傳言,說無波練習的隻是花架子,沒什麼實用性,不值一提。

  無波和傅靖以聽了,隻是對視一眼,沒什麼反應,流言什麼的,就任別人說,實用不實用他們自己知道就好了,不必為了別人而證明自己,反倒是布萊恩特別憤慨,因為他是親眼見識過無波比武的,無波的武功可不是表演的,而是真材實料的,他把無波當成朋友,接受不了朋友遭到流言詆毀,於是跟別人爭辯,沒想到這一爭辯,反倒給無波辯出個麻煩來。

  這傢俱樂部雖然是新開的,但因為是在哈佛校區內,學校的拳擊社團也經常借這裡的場地舉辦活動,而這次他們邀請到了美國職業拳擊爭霸賽的重量級選手卡洛斯‧托比過來指導,而布萊恩跟人爭辯得太high了,嘴上就沒把了:「……雖然沒有正式較量過,她的武功比職業拳擊手厲害多了。」

  這句話就偏偏被路過的卡洛斯聽到了……

  無波看著眼前這個隻穿著運動短褲,高大威猛,虎背熊腰,肌肉一塊一塊的,光頭男人,再看看哭喪著臉的布萊恩,茫然道:「sorry,but……what?」開什麼玩笑?讓她跟這個虎形大漢比武?他胳膊上的肌肉都比她的腰粗得多了,好嗎?

  卡洛斯用下巴點點布萊恩,嗯了一聲,布萊恩才支支吾吾地把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

  無波和傅靖以心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豬隊友!

  事已至此,無波已經無法退避了,隻能硬著頭皮接受了對方的邀約,雖然她沒有跟拳擊手交過手,但比武嘛,想到都是同一回事,防得住,攻得起,就贏了。

  一行人來到了拳擊場,拳擊社的人見到卡洛斯很激動,聽說對方要上場跟中國功夫比武後,更是欣喜若狂,紛紛霸佔住了最前面的位置,有的人還拿出dv來做好準備。

  而那邊無波正在和傅靖以商量著,布萊恩低著頭慚愧地過來道歉,無波擺擺手,說:「現在不是說這個得時候。」

  傅靖以瞥了布萊恩一眼,讓布萊恩不寒而慄。

  「之前也有中國的散打運動員挑戰美國職業拳擊手,贏得例子也不少,你可以參考一下。」傅靖以冷靜地說道。

  無波回憶著散打的要領,搖搖頭,道:「快,我是沒問題的,但勁,還差一點,算了,我還是見機行事吧。」

  布萊恩插話道:「無波,其實你輸了也沒什麼,畢竟你跟卡洛斯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我跟他也不是同一個性別組的啊。」無波反駁道,直接就把布萊恩噎住了,她又說,「既然要比,那就要贏,我不是為了輸才去比的。」

  布萊恩看向傅靖以,想讓他勸她不要太拼,別到時候受傷,而傅靖以的目光卻始終跟著無波,連餘光都不分他一星半點。布萊恩再次確認自己這個四年的室友在無波這個青梅竹馬面前,毫無地位可言。

  無波以眼神安撫了傅靖以後,直接就上場了。

  觀賽的人嘩然,怎麼是個小女孩?這要怎麼比?

  客串裁判的人讓無波帶上護具和牙套,無波擺擺手表示不需要,並解釋道:「我們這次是來切磋的,不是一決生死。」

  裁判一愣,看向卡洛斯,卡洛斯想了想,說:「也好,那我們就來切磋一場吧。」

  無波微微一笑,向卡洛斯抱拳行禮,然後比了一個起手式。

  卡洛斯心裡其實也挺鬱悶的,作為一個全美有名的拳擊手,胸襟沒那麼小,他聽到那個白人大男孩說了那句話後提出比鬥,隻是想給對方一個教訓,誰知道眼前這個亞裔小女孩竟然答應了,還真的上場了,弄得他現在騎虎難下,想了想,他就說:「既然是切磋,那就這樣好了,在三十秒內,你能避開我三拳,就算你贏,怎麼樣?」

  無波一愣,半晌才說:「ok。」

  裁判敲鐘,卡洛斯雙拳放在臉頰兩側,做出攻擊的姿態,無波沒有上前,隻是緩緩地挪著腳步,卡洛斯更加鬱悶了,他都給了那麼好的機會她了,她就不會上來打兩拳嗎?等他出手後她就沒機會了,可無波偏偏沒領悟他的好意,還想著「避開三拳」的事呢。

  場邊的觀眾都開始催促了,卡洛斯默念了個sorry後,立刻小碎步上前,右臂蓄力,右拳微微內傾,然後如猛虎下山一般衝出去。

  最好的拳擊手可以達到一秒鐘出三拳,可想而知出拳速度有多快,卡洛斯雖然不是最頂級的,但也不差多少,一秒都不到,他的拳頭就已經衝至無波面前。

  無波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結實被嚇了一跳,幸好她別的不說,「飄」真的是傅家鎮數一數二的了,手掌擋在眼前,貼住了卡洛斯的拳套,用了一個巧勁,腳法一動,整個人就這麼輕飄飄地滑了出去。

  全場人包括卡洛斯都睜大了眼睛,因為無波這個動作一氣呵成,簡直就像卡洛斯打出一拳,就用氣勢將無波擊飛出去一樣。

  卡洛斯很快回過神來,立刻攻擊過去,這次他用了一個組合拳,先是一個左直拳,讓無波往右邊晃的時候,右橫拳打過去,重點是最後的左勾拳!這緊密地三拳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打出來了,像布萊恩這種普通人隻看清了第一拳和第三拳,第二拳一晃神就錯過了,拳擊社的人則在心裡紛紛叫好,這個組合拳太漂亮了!

  但漂亮歸漂亮,總要打到人才算好,卡洛斯的三拳打出去,無波的反應就跟他的預期一樣,先是往右避,然後讓左躲,最後是往後翻,可卡洛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因為無波的動作全都精確無比地躲過了他的拳頭,感覺她就是陪著他玩一樣,他惱火了——

  「喂,你嚴肅點啊,要反攻,懂嗎?要過來打我!」

  無波眨眨眼:「你不是說避開你三拳就算我贏嗎?」

  卡洛斯差點沒內傷,半晌才道:「我改主意了,你來攻擊我,你要打到我一拳,就算你贏了。」

  無波臉抽了抽,這比賽規則還能換來換去?她默默地看向裁判,裁判咳了咳,沒說話。

  「好吧,既然你這麼要求。」無波如此說道。

  卡洛斯幾乎沒吐血,什麼叫他這麼要求?能有點比賽精神麼?越想越惱火,雙拳已經不受控製地密集攻打過去了。

  卡洛斯打得有多快,無波避得就有多快,兩者不管哪個都讓人驚嘆,而就在卡洛斯想要調整腳步的時候,無波抓住了這個機會,一招「開山劈海」架住了對方的拳,另一隻手則從下而上斜劈而上,劈在了對方手肘的三寸上方,這是一個關鍵的位置,能讓卡洛斯雙臂停滯一秒鐘,而這一秒就是她的反攻時間,她的手如同水蛇一般,攀著卡洛斯的胳膊而上,卻如同利刃一樣果斷地切入對方的雙臂之內,最後如鐵掌一般拍在了對方的右頸上。

  柳意掌,動作輕盈飄逸,但殺傷力卻不容小覷,卡洛斯覺得脖子一麻,而他下意識地攻擊又被無波避開不說,反而還被她順勢反攻,打在了他的腋窩處……

  專挑軟肋來打啊?傅靖以嘴角一揚。

  無波一共打了卡洛斯三拳才停下來,雖說這三拳跟卡洛斯的重拳比起來,算不上什麼,可卡洛斯卻有言在先……

  卡洛斯看著眼前這個氣不喘汗都沒一點的小姑娘,感受極其複雜,他要動真格麼?可一個堂堂的職業選手竟然要用真本事去欺負一個弱小女子,那他以後不就成了笑話了?可他要是不動真格,那他現在就成笑話。

  就在卡洛斯進退兩難的時候,對面的小姑娘突然咳了咳,說:「托比先生,您實在太厲害了,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邀請您在有時間的時候到我的家鄉,跟我的師父們切磋切磋呢?」

  這是給台階他下嗎?卡洛斯眨眨眼,然後面無表情地「唔」了一聲。

  旁邊的裁判終於鬆了一口氣,媽呀,再搞下去,真的要得罪這個大明星了。

  無波和卡洛斯握了握手,然後跳出比賽場,跑到傅靖以面前求表揚:「怎麼樣?我做得好吧。」

  傅靖以哼了一聲,問道:「你怎麼不動真格?」

  「哎,動了真格,我還能回家嗎?」無波嘀咕道。

  傅靖以摸了摸無波的頭髮,這樣也好,既不露底,也能用一些花招嚇唬嚇唬不懂行的老外。

  而他們沒想到的是,觀賽的人把視頻上傳到網絡上,還取名叫「中國功夫少女與卡洛斯‧托比的生死決鬥」,一上傳就獲得了很多點擊,而這份視頻也隨之傳回了國內。

  因為傅家鎮那個官網的影響越來越大,很多人不免眼紅,也想要弄這樣的網站,程家也是其中一個,程勇邦程老爺子正坐在電腦前看著孫子把設計的網站展示給他看,正看著,就看到電腦右下角有東西再閃爍。

  「這是什麼?」他問道。

  「哦,是我朋友發東西給我呢,爺爺,我先看看是什麼東西。」孫子討好地笑道,然後點開對話框,打開那個視頻,「咦?這個女的,好眼熟啊。」

  程勇邦定睛一看,心裡一跳,這不是傅家那個姓江的小姑娘麼?

  爺孫倆默默地把整個視頻看完了,程家孫子樂呵呵道:「原來還可以這麼玩啊?那個拳擊手肯定要被氣死了。」

  程勇邦看到的卻是不同的東西,他看到的是那個小姑娘的鎮定與無畏,而且與上次見面最大不同的是,小姑娘已經能做到「以退為進」了,用退的姿勢進攻,如同成年人面對幼兒的打鬧,隻要她願意,她可以在任何她想要的時刻進攻,這已經不是等候時機的層次了,而是已經到了掌控時機的層面了。

  儘管不情願,但程勇邦不得不承認,傅家鎮的又一個大師,正指日可待。
li60830 發表於 2018-4-3 11:41

第188章 番外‧領證

  兩年的時間過得很快,無波終於從mit碩士畢業了,而傅靖以一年前就畢業了,進了一家金融公司實習,申請了opt簽證,為期12個月,她畢業後,他毫不留戀地從那家公司裡辭職,跟她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後,傅靖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上戶口本,拉著無波去領證,以免夜長夢多。

  「急什麼呀,」無波嘀咕道,「好歹等我換套衣服。」難道讓她穿著運動服去拍照麼?

  無波翻箱倒櫃,把衣服都翻出來了,徵求意見道:「穿哪套?我記得結婚證照片的背景是紅色的,配哪件好呢?無領的還是有領的?你確定穿這身嗎?那我得找一套配的。」

  傅靖以按住她的手,說:「就那件吧,白襯衣。」

  嗯?無波疑惑地看過去,恍然大悟,「你也要換白襯衣,對不對?」沒有情侶裝,白襯衣來搭。

  兩人換好了衣服,無波收到戶口本,就坐上傅靖以的自行車後座,往鎮上去了,幸好早上的太陽不大,而且去鎮上的距離操近路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兩人去到鎮上的民政所,已經有好幾對人排隊了,看到他們倆,那些人紛紛出言調侃:「喲,小兩口終於度完蜜月,終於想起要領證了?」

  無波羞赧一笑,拉著傅靖以去排隊,簽名的大哥回頭道:「不在這裡排,先到那邊去拿登記書填一下。」

  兩人懵懵懂懂地過到前台那邊領取表格,這裡的工作人員大部分都不是傅家鎮本地人,無波兩人拿了表過另一邊填寫後,發表的那個工作人員小聲地跟同事嘀咕道:「現在的年輕人結婚可真早啊,看樣子肯定也是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的吧?像我們讀大學出來的絕大部分都不會那麼早結婚的。」

  她的同事拉拉她的手,她看過去,旁邊幾個排隊的人都一臉鄙視地看著她,她嚇一跳:「怎、怎麼了?」

  「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好嗎?」排第一位的姑娘沒好氣道,「什麼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人家兩個都是剛從美國留學回來的!一個哈佛,一個麻省理工,全鎮哪個人不知道?」

  那個工作人員立刻羞紅了臉。

  地方就那麼點大,無波和傅靖以怎麼可能沒聽見,但這種事他們也隻能當作沒聽到,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的流程很順利,沒什麼耽擱,交表,核查,宣誓,照相,領證。

  看著手上紅色的小本子,無波感慨道:「姐也是有家室的人啦。」

  傅靖以拿結婚證在她額上打了一下,說:「難道之前你是光棍一個?」

  「無證經營嘛,心總是沒那麼理直氣壯。」無波說道,之前在美國,什麼手續啊都要自己辦,傅靖以想幫忙都不行,現在有了這個本子就不一樣了。

  傅靖以笑笑,帶著她去做了第二件事——開了一個聯名賬戶。

  解決心事後,兩人在家裡呆了幾天,傅靖以跟以前一樣,在家曬曬太陽,吹吹風,看看書,給村裡的老人把把脈,而無波則重複登陸她的官網賬號。

  她已經有三年沒有正式比武過了,在主榜的排名已經掉到了二百多位了,而現在最火熱的榜單上出現了很多陌生外鎮人的名字,無波看著那長長的榜單,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她的名字,終於在倒數幾名的時候看到她的名字——沒辦法,應戰的人太少了。

  「這個名次很不好看啊,要不要刷刷新呢?」她暗自嘀咕,然後給傅元行打電話。

  傅元行現在已經不在武館教習了,被武協會館外派到雲城的第一家傅家鎮會館去了,如同傅靖以當初的設想那樣,現在傅家鎮功夫已經如同一個品牌一樣經營了,目前這個階段的目標是在全國各大城市都有會館開放收徒。

  傅元行接到無波的電話高興得不得了,因為現在會館能教人的也就他和另外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他讓無波趕緊去雲城幫他一段時間。

  「鎮上那麼多高手,還會缺人?」無波不解道。

  傅元行嘆了一口氣:「武功好不代表會教徒弟啊,茶壺裡煮餃子,有嘴倒不出的人多了,鎮上的武館又不能耽擱,而外面的教頭要求又高,人手很緊張的,你趕緊幫我帶兩個月,等他們把人培訓出來了,你就解放了。」

  這師父使喚起徒弟來可不手軟,無波腹誹,現在是七月初,國考在十月份,三個月的複習時間,主要是做一些題和背一些套題,她覺得時間上確實可以抽出時間去幫忙,加上傅靖以要在到雲城中醫院實習,她想了想就答應了,然後又問起榜單的事。

  「我幫你問過師叔祖了,他說了你這個階段順其自然就好了,不需要太在意榜單的事,榜單上的人大部分都適合拿來給你練手。」傅元行解釋道,「如果你覺得好名次很重要,刷一刷也沒什麼。」

  無波看看自己的排名,想想自己手頭上的事,便放棄了刷榜。

  傅靖以回來後,無波跟他說了這件事,傅靖以沒什麼意見,反正無波閒著也是閒著,而他打算想要開自己的醫館,必須要有在醫院從事五年的資歷,雖然他有辦法繞開這些程序拿到許可證,但他覺得這個捷徑還是不走為好。

  無波到武館報到的第一天,直接就把武館裡的男學生樂壞了,終於不用面對男教頭們的黑臉了,很是還有人yy著是不是練功的時候順便泡泡妞什麼的,結果他們還沒yy幾分鐘,現實就讓他們體會了一把什麼叫殘酷的味道。

  這個小妹妹是他們的老師,不是助教,老師意味著很厲害!做第一次指導的時候就直接把那個意圖揩油的男生踢飛出去了!更殘酷的是,這麼水嫩這麼厲害的姑娘,已經有主了,不是男朋友,而是丈夫,沒錯,丈夫!

  果然是早起的蟲兒被鳥吃了麼?讓他們這些睡懶覺的蟲去哪裡找老婆?

  第一天,無波用懸殊的實力差距狠狠地給那些亂打主意的學生們樹了一道碑,碑文上寫著「臉雖嫩,手卻辣,隻可尊敬,不可褻玩」,讓那幫學生意識到了所謂的師徒關係並不隻是嘴上說說而已。

  儘管現實很殘酷,但無波的加盟,卻讓更多的人前來會館報名,武功美女,的確是很大的噱頭,弄得傅元行都在考慮著明年要不要組織鎮裡的一幫姑娘過來玩玩算了。

  十月份,無波參加了一年一度的國考,不意外地拿到了那個崗位的筆試第二名的好成績,之後是面試,無波的面試也很順利,畢竟mit研究生這個資歷確實很有優勢,意味著她不僅計算機好,英文也好,一專多能呢,之後的體檢就更是沒什麼障礙了,最終拿到聘用書。

  方玉民倒是想卡著這件事來磨一磨傅靖以來著,但傅靖以壓根就不甩他,反正無波又不是非考公不可,這隻是她的第一志願而已,方玉民無可奈何,隻好放手了。

  既然無波的工作和傅靖以的工作都定了,傅靖以就開始想著要買房的事了,他問無波的要求,無波想了想,說:「首先當然是環境要好,適合老人和孩子居住,其次是交通要方便,其他的就無所謂了。」

  傅靖以沉吟片刻,問:「你的意思是想把兩個老人接過來一起住嗎?」

  無波看他:「你不願意嗎?」

  也不是不願意,就是總覺得兩位老爺子過來後,兩人就沒那麼自在了。

  無波就說道:「我們可以買套複式的,爺爺和外公可以住樓下,我們住樓上,怎麼樣?」

  傅靖以一想,這樣也可以,便同意了。

  這樣的房子一般都是在頂樓,無波不希望住太高,萬一那天電梯不允許,老人就吃苦了,所以她就挑了一般是4到8層的多層的商品房來看。

  無波運氣很好,在留學生論壇裡看到一個消息,有一個人的親戚因為要送兒子出國,要賣其中一套新房,房子的情況和無波的要求差不多,而且已經裝修了一年多了,可以直接入住。

  無波和傅靖以直接去看房了,雖然有些小瑕疵,但不妨礙,傅靖以很爽快地表示要全款購買,戶主也高興,又聽說無波和傅靖以都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問他們一些事,無波都認真回答了,戶主更高興了,直接就給他們打了個八折……

  傅靖以臉抽了抽,這是好人有好報嗎?

  房子買好了,傅靖以本來想直接購買傢俱,無波卻不讓他買,而是先給爺爺和外公打了電話,電話是這麼說的:「爺爺啊/外公啊,靖以和我剛買了房子,可是我們風水啊傢俱什麼的,都不懂,爸媽他們又要上班,可以麻煩你過來幫我們掌掌眼嗎……對,我這麼小,哪懂這些?還是你老有經驗呀,對對對,這週六可以嗎?我回去接你吧?不是,我也順便回去拿點東西過來……好,就這麼說定了啊。」

  掛了電話,無波得意地對傅靖以使了個眼色,說道:「兩位老人呢,肯定是想跟我們住一起的,但又不想過來白吃白住,還怕給我們添麻煩,現在好了,我們需要他們,他們肯定會迫不及待地過來的。」

  傅靖以看著無波雀躍地表情,嘀咕道:「怎麼不見你對我也這麼上心?」

  「你對我上心就好啦。」無波笑道,將腳擱在他腿上。

  傅靖以嘖了一聲,雙手卻習慣地給她揉起腿來,無波暗暗得意。

  而接到電話的兩位老人,甭提多高興了,可見人卻非要吐下苦水:「人老了還不能享福,這倆孩子真是讀書讀傻了,連這點事都不會,真讓人操心。」

  聽話的人臉抽了抽,能不能不用這種得意地表情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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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