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當個法師鬧革命 作者：伊四 (已完成)

第五百一十九章 潛入小鎮的奸細

    對於這種魔法的智能程度，本傑明進行了詳細的研究。

    首先可以肯定，藍色的精神力是不會被消耗光的。當本傑明把魔法取消，元素散去，其中蘊含的一點藍色精神力也重新回到三角字符周圍，融入自由迴蕩的藍色水波之中，可以被重複使用。

    另外，當本傑明再次凝聚出一場水元素雨，滋潤整個意識空間的時候，這些精神力同時得到了滋潤。雖然它們的數量沒有變多，但是凝練程度似乎有在增強。

    這是否意味著，它以後還能變得更加智能？

    本傑明也不知道答案。沒辦法，這種增長非常緩慢，大概只能讓時間來見證一切。

    但至少，它目前能夠做到的事情，已經讓本傑明感到頗為驚喜。魔法用出來後，用來維持的精神力損耗變得很低，本傑明甚至可以在同時去睡覺，魔法也不會在短時間內消散或者失控。

    而關於如何指揮，至少……簡單的命令，本傑明召喚出來的水球知道如何執行。

    經過實驗，本傑明發現他可以讓魔法自動做到的事情有攻擊、移動和待命。

    執行的過程不算特別靠譜，但看系統那躲得遠遠的、一點也不敢靠近的樣子就知道，藍色精神力對攻擊的理解還是相當深刻執著的。

    可以說，本傑明的魔法……就像是具備了生命。

    看著手中的水球冰晶愈來愈靈活，他的心中也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來。

    「雖然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召喚術，但我覺得，你可能開闢了一條全新的召喚魔法之路。」系統小心翼翼地湊過來，用從未有過的討好語氣說。

    本傑明微笑。

    「放心，只要你不惹我，我不會放水球欺負你的。」

    「謝、謝謝……」系統一蹦一跳地走開，躲進暗黑的角落裡，安靜得像個兔子。

    本傑明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抬起頭，又環視了那些藍色水波一圈，隨後便離開意識空間，回到了現實之中。

    從他進入純藍世界，再到藍色精神力的衍生，整個過程還是耗費了他一天多的時間。他走出長河鎮的新居，向外望去。鎮上依然十分熱鬧，教會的人馬沒有打過來，國王上台的熱潮也還未過去。

    不過，閉上眼睛感知了一會，本傑明睜開眼睛，臉色凝重。

    教會的小動作已經開始了。

    「國王陛下，我們來自特爾鎮，因為受到伊科爾的侵略，無處可去，只好來投奔您了。我們別無所長，只有一點錢財，希望能幫到陛下的復國大業。」

    市政廳裡，幾個中年人對著國王畢恭畢敬地說道。

    國王也坐在座椅上，一臉微笑地點著頭。

    「有什麼大業，回你的教會再慢慢去執行吧，真以為能混過我的眼睛嗎？」本傑明卻從門口走進來，冷冷地打斷了這幾個人的話。

    幾人臉色驟變。

    國王也是一愣，遲疑著道：「……他們是教會的人？」

    本傑明點頭：「去看看他們第二輛貨車裡最小的鐵盒子吧，裡面有一個夾層，夾層當中藏著一封名單，裡面是教會讓他們暗殺的法師。」

    國王聞言，露出愕然的眼神。而那幾個人在短暫的慌亂之後，則是忽然轉過身，突破門口的守衛，朝著外面衝了出去。

    守衛攔住了其中一個，可是剩下三個都以非常快的速度朝著外面逃去。

    「……居然真的是奸細。」國王瞪大眼睛，忽然反應過來，對著邊上的守衛道，「快！追上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本傑明卻在這時搖了搖頭。

    「陛下不用著急，他們跑不了的。」

    伴隨著他的話，三隻老鷹一般大小的水形鳥飛了出去。三隻水形鳥升到天空中，隨後便猛地向下，化作水流，分頭朝著三個方向撞去。

    緊接著，外面便傳來一聲聲的痛呼。

    國王這時也走到門口，好奇地向外看去。只見市政廳外的三條街道中，那三個教會的奸細已經倒在地上，渾身濕透，不停地顫抖著。

    而在他們身邊，無數水花升起，在半空中凝聚成飛鳥的模樣，猛地撞下來，化作飛濺的水花，然後再升起……就這樣週而復始，一遍又一遍地折磨著那三人。

    周圍街道的人群也圍過來，用驚異而好奇的眼神看著魔法召喚出的飛鳥。

    「再這麼下去，會被拍死吧？」國王皺眉問道。

    「大概吧……」

    本傑明點點頭，忽然又拍了拍手。於是，三團水花從奸細們身上離開，升到空中，重新變回飛鳥的樣子，落回本傑明身邊，然後消散於無形。

    ——藍色的精神力必須靠近了才能回收，所以本傑明現在也得收招了。

    街道中，奸細已經全暈了過去。侍衛也走過去，把他們抓起來。國王則是對著圍觀的群眾高聲解釋了一番，他們便漸漸散去。

    「這四個人，好好審問一下吧。」本傑明這麼說道。

    「我知道。」國王點頭，露出凝重的神情，「不過……混入長河鎮的奸細，恐怕不會只有這四個。」

    本傑明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他能發現這四人不對勁，是因為水元素感知法從他們的貨車裡找到了破綻。但教會的奸細如果做得更小心，本傑明也不一定能把他們救出來。

    他也很清楚，熱鬧同時也意味著不好管理。眼下的長河鎮裡肯定已經混了不少人進來。

    「無論如何都會有人混進來的，小心一點吧。」他轉頭說道，「陛下，您派出的探子呢？他們打探到了什麼消息嗎？」

    教會有眼線，他們肯定也得有。一開始本傑明就提過這事，國王也表示贊同，剛佔領長河鎮就開始著手了。

    「格羅瑞被封得太死，根本沒人能進去。」國王則搖了搖頭，說，「別的城市倒是混進去了不少人，但是能打聽到的也不多，都是一些傳言，未必可信。」

    本傑明卻忽然來了興趣：「都有些什麼傳言？」

    「有說我已經投降了的，卡瑞特斯早就被我賣給了伊科爾；還有說伊科爾打進來，是為了幫我除掉格羅瑞的假國王，讓他們不要反抗——我知道，這兩條肯定是我那個妹妹發出來的。還有，像什麼國王被人刺殺、海外邪教佔領王宮之類的傳言，總之什麼都有，沒什麼參考價值。」

    本傑明聽著聽著，心中一動。

    國王別人刺殺……

    他記得，那個教會派出的使者跟他說過，假國王在格羅瑞已經好幾天沒露面，城內民心不穩，所以才各種暴動。再加上邁爾斯幫本傑明打聽的消息，潛入格羅瑞，結果卻忽然音訊全無。

    兩點加在一起，本傑明不由得冒出一個念頭——難道邁爾斯找了個機會，把替身國王給暗殺了，然後自身也陷入某種麻煩，所以才遲遲沒有現身？

第五百二十章 飛鳥襲城

    替身國王和邁爾斯那邊的具體情況如何，本傑明也無從得知。但他認為，這是個好機會，他們不能就這麼放過。

    萬一替身真的死了，格羅瑞的局勢絕對比他們想像中還要糟糕。如此捉襟見肘的教會，他們哪能不跟著上去踩他兩腳？

    「流言還是要繼續散播，形勢越糟糕，對我們就越有利。在混亂的情況下，民眾投奔陛下尋求支持的慾望也會更強烈。」本傑明這麼說道，「另外……格羅瑞內部，我們也得想辦法催化一下了。」

    國王不解：「催化？怎麼催化？」

    「他們把城門都封起來，嚴格軍事管制，不就是怕暴動壓不住了嗎？」本傑明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那我就跑一趟，給他們製造點麻煩，讓他們管不住現在的格羅瑞，不就成了？」

    國王當時就是一怔。

    「……我覺得可以。」

    漸漸地，他回過神來，跟著本傑明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點頭。

    於是，本傑明當天便再次出發。

    說實話，他們佔領長河鎮之後，大部分事情都被國王還有他重新組建的領導班底攬了過去，用不著本傑明再領著他們忙裡忙外。而最新開展的魔法教學也進行得比較順利，他暫時不用插手。

    因此，忙活了這麼久，他也算是空出閒來，有了可以自由行動的空間。

    他也可以躲在家裡，安心冥想，不過可能是忙了太久吧，他反而有些不習慣。因此，眼前擺著一個不錯的機會，他便決定出去，繼續搞事。

    ——魔法上剛取得新進展，卻只能拿那幾個普通人試手，顯然有點不夠過癮。

    就這樣，一路飛行，大概在第二天，本傑明便來到了格羅瑞的附近。

    緊閉的門扉一如往常，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本傑明多心了，他總覺得這次的格羅瑞，比前幾天看到的還要更肅殺一點。

    肉眼可見的是，城頭的士兵變多了，還有不少神父的身影在上面來來去去。

    「你打算怎麼辦，直接硬闖嗎？」系統問道。

    「想多了，我還沒膨脹到那個地步。」本傑明搖了搖頭，這麼說道。

    望了城門口一眼，他便進入意識空間，開始召喚水球，一個個捏成飛鳥的樣子。他現在的精神力已經很雄厚了，這種水形鳥，他可以在同時維持非常多的數量。

    大概連著捏了十幾分鐘，直到意識空間到處都是飛來飛去的水形鳥，系統被驚嚇得躲到一邊，本傑明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麼多……應該夠了。

    他回到現實之中，深吸一口氣，然後把他準備好的所有水形鳥都帶進了現實之中。

    「……嗯？那是什麼東西？」

    格羅瑞的城頭，成群結隊的聖騎士站在上面，神經繃緊，四處張望。然而，就在某個聖騎士轉過頭，朝著天空望去的時候，他卻忽然一愣，下意識地發出了這樣的呢喃。

    只見，碧藍的天空中，一大片奇怪的影子似乎朝著他們靠了過來。

    「那是……魔獸襲擊嗎？」更多的人也注意到了這一幕，有的人發出了這樣的懷疑。

    說實話，卡瑞特斯的魔獸並不猖獗，連一個偏僻的村落都不常見魔獸的入侵，就跟不用說這種人口密集的大城市了。可是……看天上那一大片的影子，不是某種奇怪的飛行魔獸，還能是什麼東西？

    很快，等到那片影子飛近了，守衛在城頭的聖騎士也終於看清它們的樣子。

    在他們看來，那像是一群渾身透明的鳥類生物，用力地揮動翅膀，朝著格羅瑞飛來，每隻飛鳥的體型都快趕上老鷹那麼大。它們身體彷彿由某種流質構成，在陽光下折射出異常的光暈。

    在看清楚它們的樣子時，聖騎士都呆住了。

    這是什麼魔獸？

    它們的動作整齊得有些詭異，帶著一種微妙的機械感，不知為何讓他們想到了紡織作坊裡齊齊運轉的織布機。可是，這些飛鳥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卻一點也不僵硬，讓他們感覺自己就像在面對著一群史前魔獸。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群飛鳥實在太多了！

    「這、這得有上千隻了吧？」

    當鳥群飛近，那種遮天蔽日的視覺震撼力是完全無法忽視的。成百上千的奇怪飛鳥，猶如一片籠罩過來的烏雲。飛近之後，他們感覺頭上的陽光都弱了幾分。

    然而……他們將要面對的問題，顯然不僅僅是遮擋陽光。

    「不好，這些東西……這些東西好像是衝著我們來的！」一個神父看了片刻，馬上發出了高聲驚呼，「快！快去通知主教大人！」

    幾個聖騎士馬上轉身，朝著城內衝去。而城頭上的神父則是念起咒語，召喚出一些聖光屏障，擋在他們頭上，以此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

    而在這時，天空中的大群飛鳥也來到他們頭頂，調轉方向，直直地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轟！

    聖騎士們的耳畔傳來洪水般的轟擊聲。

    在他們愕然的目光下，數千隻飛鳥齊齊崩解，化作水流，朝著城頭上的他們一瀉而下，彷彿一條懸空出現的巨大瀑布。巨大的聲響把整個格羅瑞都驚動了起來，人們走上街道，望著城門口的奇異景觀，一時間陷入了震驚與死寂之中。

    「那……那是什麼？」

    在他們眼中，巨大的水流從天而降，朝著城門衝來。而城門上則是撐起了一層薄薄的金光，把這些水流擋在外面。

    整個畫面就像是傳說中遠古神祇與惡魔的戰鬥。

    然而很快，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在水流的衝擊下，由幾十個神父召喚出來的屏障，支撐了沒多久便轟然瓦解。水花在陽光下飛濺，重新化作一隻又一隻飛鳥，然後一頭紮進了城頭的守衛人群之中。

    滿眼的水形飛鳥衝進來，聖騎士只能撐起盾牌，努力不要被飛鳥化作的水流沖垮，然後想辦法離開這個災難般的城頭。

    可是，城頭本來就不算寬敞，上面站著的守衛又多，再加上他們的視線被遮擋，地面又被水流打得濕漉漉。聖騎士們一動起來，反而變成了沒頭的蒼蠅，到處亂竄，把彼此撞得東倒西歪，趟倒了一片。

    走上街頭的民眾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鳥群化作的洪流不只是沖垮了聖騎士的隊伍，還在水花飛濺之際，又升回空中，重新化作飛鳥的形態，然後繼續朝下俯衝，把擠在那裡的聖騎士沖得更是狼狽不堪，站都站不起來。

    「天啊……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們眼中原本強大無比的聖騎士，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喝醉酒的鴨子，想爬起來又自己滑倒，異常可笑。

    整個格羅瑞的城頭，也在這一刻徹底地陷入了混亂之中。

第五百二十一章 混亂中的格羅瑞

    就在聖騎士隊伍附近混亂一片的時候，沒人注意到，一個身影悄悄地靠近了格羅瑞的城門。

    他的手輕輕放在了緊閉的大門上。

    那一刻，彷彿一陣帶著濕氣的狂風捲起，透過大門的縫隙，穿到門後，緩緩地推動著封住大門的門栓。而負責在下面看守大門的聖騎士也被吹得暈頭轉向，再加上頭頂上一陣動，他們根本無暇顧及城門的事情。

    就這樣，在狂風的鼓動下，緊閉了將近半個月的大門發出吱呀巨響，緩緩拉開。

    隨之，人們的注意力也從城頭的迴旋瀑布上移開，轉移到了突然敞開的城門口。

    「那是……」

    所有人都是一愣。

    「真正的陛下已經出現在了長河鎮，聚集天下勇者，對抗霸佔了王宮的教會。格羅瑞的子民，你們看看教會都做了些什麼？城門已經打開，選擇就在你們手中！」

    而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從天空中傳來，在格羅瑞中迴蕩了起來。

    只見，本傑明飛在半空中，無數紙張從他的包裡灑落，落滿了格羅瑞的大街小巷。人們帶著愕然的神情，撿起來一看，紙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一行又一行的字，記錄著諸如他剛剛喊的那些標語。

    ——這是本傑明之前讓國王準備用來打輿論戰的武器，早就印了很多份，用到眼下倒也剛好。

    趁著守衛被數千隻水形飛鳥按死，他在城市的上空來回飛行，讓他的聲音傳遍了格羅瑞的每一個角落。

    很快，格羅瑞的人群中就傳出了騷動。

    不少人背著包袱，提著武器，從家裡跑出來，成群結隊地朝著大開的城門衝去——他們顯然早有準備。教會封城封得太久，很多人心中生出離意，行李都打包好了，等的就是像今天這樣的機會。

    不僅如此，本傑明還注意到，一些人從陰暗的巷子口裡衝出來，蒙著臉，提著刀，竟然還直接衝向了位於格羅瑞中心的王宮。

    而且看人數，這幫忽然出現的蒙面人還不少，似乎有幾百人。

    這應該就是格羅瑞內部的叛亂人士了吧？

    想到這裡，本傑明也不由得挑了挑眉。

    能在這種情況下衝出來，確實勇氣可嘉。可惜，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攻佔王宮，那本傑明也不由得在這裡忙裡忙外的了。

    他朝著王宮的方向望了一眼。

    「要出來了嗎？」

    那一刻，飛在天空中的他忽然轉過身，一個加速，從格羅瑞的上空飛了出去。

    教會的人要出動了，因此他沒有猶豫，直接逃離現場，把下方的民眾和聖騎士守衛甩在身後。不斷轟擊著城頭的數千飛鳥也在這時停下來，齊齊轉頭，追逐著本傑明的身影而去，像鋪天蓋地的鷹隼在朝拜它們的鳳凰。

    這樣的場景，讓不斷向外逃跑的民眾又有點看呆了。

    「這些……都是魔法嗎？」

    人們還來不及呆立幾秒鐘，王國附近的軍隊，就像潮水一樣地湧了出來。頓時，向外逃的人們一陣慌亂，又加緊了腳步向外衝去。

    與此同時。

    「罪孽深重的傢伙……真以為格羅瑞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一個被神術加持過的聲音，遠遠地從王宮的方向傳過來。

    忽然一道聖光從天而降，將那群衝向王宮的蒙面人徹底淹沒。隨後，一大群神父不知從何處冒出來，飛上了天空，數量異常壯觀。

    為首的卡梅倫主教神情冷峻，剛一現身，就朝著本傑明直追而去。

    本傑明轉過頭，瞟了卡梅倫主教一眼。

    「再見，下次再找你單挑。」

    他笑了笑，一揮手，追隨在他身後的數千隻水形飛鳥，也在這時再次轉向，朝著主教蜂擁而去。

    主教見狀，馬上召喚出聖光護盾，擋在自己身前。

    然而，數千隻飛鳥那不屈不撓的生命力，也是絕對不可小覷的。哪怕只是化作水流進行衝擊這種最簡單的攻擊方式，來個幾輪，也能將主教的身影淹沒其中，阻斷了他的追擊。

    而在這倉促的時間內，主教除了不停召喚出護盾，也幹不了什麼別的。

    至於本傑明，則趁著這個機會飛得更遠了。後面緊接著飛過來追他的神父大隊，也在這時被徹底甩開。

    很快，他的身影從神父們的視線中消失。飛鳥也紛紛調頭，嗖的一下全部飛走了。不過，看著飛鳥裡去的方向，不少神父都露出了不甘心的樣子。

    「主教大人，我們……」

    「別追了。」被數千隻飛鳥不停圍攻，主教看上去有些狼狽。他搖了搖頭，開口道，「先穩住格羅瑞的形勢，日後再慢慢對付這傢伙。」

    本傑明的速度和實力都讓他們感到有些絕望。如果孤身追上去，他甚至懷疑自己可能會被設計殺死。

    因此，他也只能強行把這口氣嚥下去。

    神父們聞言，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們轉過身，看向格羅瑞。眼前的都城簡直就是一團糟，無數人在往外跑，城門附近的守衛恢復了一些，但光憑他們，是絕對鎮壓不住這種失控的人群的。

    實際上，場面鬧到這樣一個地步，已經有些超出他們的控制了。但是，格羅瑞已經是他們剩下最大的籌碼。沒有了格羅瑞，整個卡瑞特斯也將不受他們的控制。

    ——他們必須把這些暴民鎮壓下來，哪怕要動用一些極端的武力流血手段。

    因此，神父們點頭，轉身又飛回了混亂的格羅瑞之中。

    卡梅倫主教也急匆匆地飛回王宮內。

    「再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得求援了。」

    他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快速走向王宮身處的房間。他用一個抽屜裡拿出一本書籍般的魔法道具，翻開一頁，準備用它向霍裡王國那邊傳遞新的消息。

    然而，就在這時！

    「為了等到你落單，你知道你浪費了我多少時間嗎？」忽然，一個聲音從主教身後傳來，將準備開口的主教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用口袋中掏出十字架捏碎，轉過身，卻看見一個黑影在王宮的房內一閃而過。

    那一瞬間，主教感覺自己的喉嚨一涼。

    「怎、怎麼會……擋不住……」

    隨後，他的視線漸漸模糊，眼前的世界迅速遠去。他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好像有什麼液體從自己的喉嚨處噴濺出來。僅剩的一點意識，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樣子，就徹底煙消雲散。

    王宮寂靜得就像是墳場。僕人侍衛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沒人發現主教的死亡。

    邁爾斯平靜地看著屍體，俯下身，用主教的袍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隨後，他轉過身，緩緩穿過王宮寂靜的走廊，從這個地方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五百二十二章 準備開戰

    「等等……你是說，卡梅倫主教已經被你幹掉了？」

    長河鎮的市政廳內，國王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大廳兩側站著的幾個官員和本傑明，也不由得在此刻面面相覷。

    而邁爾斯則是點了點頭。

    「我一直潛伏在格羅瑞裡面，等待機會。正好前幾天，本傑明法師在格羅瑞做騷擾，守軍為了穩定局勢，幾乎傾巢而出。卡梅倫主教落單，所以我就把他暗殺了。」

    國王聞言，一時間還是有些說不出話來，似乎這個消息對他而言太過震撼。

    畢竟從一開始，教會那邊派過來與他交涉的就是這位主教。從假意的合作再到之後撕破臉皮，權力一點一點從手中被搶走，國王心中還是留下了相當的陰影。

    而現在，邁爾斯去突然出現，告訴他這樣一個消息，他當然一時間有些愕然。

    不止國王，就連本傑明都被嚇了一跳。

    「……你要暗殺主教，為什麼不跟我們先聯繫一下？」

    邁爾斯聳了聳肩，說：「我剛進入格羅瑞沒多久，整個城市就被封了起來，我沒辦法跟你們取得聯繫。你那個傳聲的木片會散發出微弱的魔力波動，對暗殺來說太致命了。我不敢把它在身上，只好先找個地方埋起來了。」

    「……好吧。」

    本傑明聞言，也只能點了點頭。

    不過……如果消息沒錯，這應該是卡瑞特斯境內最後一位主教了吧？

    他忽然精神一振。

    「陛下，雖然可能還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但我們得出手了。」他看向國王，開口道，「現在卡瑞特斯最後一位主教已死，雖然剩下了不少神父和聖騎士，但他們失去了指揮，一定非常混亂。我們應該趁著現在出兵，把格羅瑞拿回來！」

    此言一出，在場不少人都是一愣。

    邊上的將軍也走上前來，附和本傑明的話，說：「陛下，這確實是個好機會。我們得趕緊奪回格羅瑞，組織全國的力量，抵禦伊科爾的入侵。」

    然而，來到這樣一個節骨眼，國王的神情卻似乎露出了猶豫。

    「我們……可以嗎？」

    大概是教會壓在他頭上太久，久到都成為了一種陰影。當他有機會可以破除這層陰影時，他感到了一種本能的憂慮。

    他們真的可以戰勝教會嗎？

    「結果會如何誰也沒有把握，但如果現在都不行，復國恐怕只會是一場遙遙無期的美夢。」本傑明緩緩道，「我們可以慢慢來，但伊科爾的軍隊不會等我們，教會也可以從霍裡王國派援軍。這可能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了。」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點頭，對本傑明的看法表示贊同。

    伊科爾的入侵就像是卡在他們喉嚨裡的一根刺。作為土生土長的卡瑞特斯人，他們想保衛自己的國家，卻因為教會的原因只能憋在這個小小的城鎮中，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也因此，他們其實早就想出兵了。

    「可是……萬一我們輸了……」國王猶豫著說。

    「那就再捲土重來。」本傑明的語氣異常堅定，「陛下，總有一天，我們要去正面迎戰教會的。準備得越久只會讓心中的恐懼越強烈。」

    國王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最終，下定決心般地點了點頭。

    「好，我們出兵，把格羅瑞打回來。」

    頓時，連邊上的守衛的興奮地握緊了拳頭。

    就這樣，為了能夠爭取到最佳的開展時機，將軍立刻回去整頓士兵，準備出征。長河鎮內的各個官員也忙活起來，與國王留在市政廳內，瘋狂討論作戰計畫。

    離開市政廳，本傑明則是朝著長河鎮的法師區趕去。

    「長河鎮……是個不錯的選擇。」邁爾斯從後面，跟上來，忽然開口道。

    本傑明轉過頭，皺了皺眉，道：「馬上就要開戰了，你不自己好好準備一下，跟過來幹什麼？」

    「我沒什麼可準備的。」邁爾斯搖了搖頭，說，「不然就是貼身保護國王，不然就是跟著軍隊上戰場殺殺人，我還能幹什麼？」

    「也是……」

    邁爾斯卻忽然問道：「你對這一仗有信心嗎？」

    本傑明一邊走，一邊搖了搖頭，說：「沒多少，即便主教死了，留在這裡的神父也不少。我不清楚神父的數量，但如果有好幾千，我們要面對的絕對是一場苦戰。」

    「那你還那麼肯定地要出兵？」

    「再不出兵就沒機會了。」本傑明嘆了口氣，說，「伊科爾的進度你不知道嗎？再過半個月，他們就會打到格羅瑞。萬一讓伊科爾把格羅瑞佔領下來，我們奪回來的可能性就基本為零了。」

    「其實……伊科爾佔領卡瑞特斯，對你們法師而言應該也沒什麼影響吧。只要不是教會就好，你們為什麼還要這麼費心費力地幫助陛下？」

    本傑明聞言，發出一聲不可置否的笑。

    「你並不瞭解伊科爾的法師究竟是什麼樣一個處境。」

    想了想，回法師區的路上，他還是把大致情況給邁爾斯解釋了一下。而在聽完女王用藥劑控制所有法師之後，邁爾斯則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本傑明聞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你別告訴我，你打算把女王也給暗殺了。」

    「可以試試嘛。」

    本傑明笑著搖了搖頭，說：「好啊，你去試吧。如果你真的能成功的話，國王還有整個卡瑞特斯都會感謝你的。」

    要是女王真的死了，伊科爾境內恐怕會發生一場血案吧？

    就這樣，邁爾斯像是得到了什麼新的挑戰，轉身離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琢磨暗殺女王去了。本傑明沒管他，趕忙回到了法師區。

    他先給草原那邊的法師隊伍發了個消息，然後把長河鎮法師區的人都聚集起來。

    「決戰就要開始了。」

    用來練習魔法的廣場，此刻站滿了靜靜聆聽的法師與學徒。本傑明環視一眼，學徒的人數已經越來越多了，早就過了三位數。他們站成一群，穿著整齊劃一的服裝，也顯出一股獨有的氣勢來。

    本傑明心裡感覺有些可惜。

    假以時日，他們當中必定會有不少人成為實力強大的法師。只是，時代從來不會為任何天才駐足停留。

    為了應對教會的神父大隊，這些人當中只要稍具戰鬥力，哪怕只會一個火球術，他都打算帶上戰場。

    幸好，在本傑明說完之後，他們的臉上並沒有畏懼。

    「本傑明老師，我們終於能把教會趕出我的家園了嗎？」一個學徒深吸一口氣，帶著激動的表情這麼說道。

    本傑明露出微笑，點了點頭。

    心裡的些許陰霾忽然一掃而空。

    時代不會等待他們，這些學徒或許會有很多人死在其中。但是那些活下來的，時代會把他們造就成卡瑞特斯的英雄。

第五百二十三章 空蕩的營地

    「陛下，我們已經準備完畢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當天下午，長河鎮的市政廳，將軍快步走進來，對著國王這麼問道。

    而本傑明則是早早地就站在一邊。他們的準備工作比較簡單，法師和學徒已經聚集在外面，耐心等待著出發的時機。

    「好。」國王也點了點頭，道，「我們先出發，剩下的軍隊會在半路上與我們會合。」

    長河鎮大概駐紮了三萬多士兵，再加上前些日子投誠的霍克將軍，最終的人數能達到四萬多。這些日子裡，卡瑞特斯不少地方也向國王表示了忠心，再加上各地富商的支持，他們在兵糧武器上已經不怎麼短缺了。

    至於行軍的路線，他們也已經商量好。

    他們不打算搞奇襲——很難操作，而且到達這種數字的軍隊，想要瞞過別人的眼睛還是不可能的。他們心裡都清楚，自己可能前腳剛從長河鎮出發，後腳教會那邊就有了消息。

    因此，他們打算走那條最近的主幹道，直接攻向格羅瑞！

    沿路的村鎮城市也沒有那麼教會直接控制的。國王派人與那些地方溝通過，他們雖然還在觀望，但也不會插手國王與教會間的紛爭。因此，他們也不用擔心會有地方勢力捲入。

    總之，眼下的形勢已經很簡單了——奪下格羅瑞，打敗教會。這是他們唯一需要考慮的問題。

    就這樣，一聲令下，號角響起。

    在長河鎮無數人民的目送下，軍隊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士兵們穿著盔甲，拖著武器，沿著街道向外行去。從天空中向下看，長長的隊伍就像是大地上的一條黑線。最前面的人舉著旗，國王騎著馬被護在其中。隊伍末尾的後勤拉著車，護送隨他們隨軍的物資。

    本傑明手下的學徒們也跟在後勤的隊伍裡。

    參加這次行動的學徒大概有五十多人，為此，本傑明還是精心挑選了一番。國王聞言很感動，但畢竟只是一些學徒，誰也不敢指望他們有多強的戰鬥力，還是安排在後面斷後，算是比較安全的位置。

    至於本傑明自己還有他帶著的二十幾個法師，則是飛在天空中，鳥瞰整片區域，暫時承擔一個哨兵的作用。

    從長河鎮再到格羅瑞，哪怕本傑明他們可以用魔法加一加速，中間也要花上將近一個禮拜的行軍時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本傑明能做的，只有全程開啟著水元素感知法，避免他們在路上被人偷襲。

    幾個法師被他們派去前方打探消息，不過就目前來看，格羅瑞那邊很安靜。整個城市應該被他們再度封了起來，主教的死也沒有引起太大的震動。

    這一點讓本傑明有點擔心。

    「你在格羅瑞潛伏了那麼久，應該沒有更多的主教存在了吧？」大概三天的行軍後，他忍不住對著邁爾斯問道。

    「沒有，我幹掉的就是最後一個了。」邁爾斯道，「不過在我殺掉卡梅倫主教前，他似乎想用什麼東西聯繫霍裡王國的教會。可能會有新的援軍過來吧，我也不能肯定。」

    本傑明聞言，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什麼。

    援軍什麼的倒不用擔心。霍裡王國那麼遠，中間又隔著伊科爾，哪怕是全程飛行，本傑明他們也能趕在援軍來到之前趕到格羅瑞。更何況，他更擔心的是有一個主教級別的人主持大局，而不是主教的戰鬥力。

    新來一兩個主教，又不瞭解卡瑞特斯的情況，對戰局的影響不大。

    「嗯，就是前面那個路口了。」國王也在這時開口，說，「下一個路口，霍克將軍的軍隊會在那裡與我們會合。」

    「霍克將軍……」本傑明回過神來，忽然問道，「他本人呢？參與到了這個攻佔格羅瑞的計畫裡嗎？」

    國王露出有些遺憾的表情，嘆了口氣。

    「在將職務交給一位少將後，他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連帶著身上的十字架一起消失在了火焰中。」

    本傑明也不由得搖頭。

    ……雖然很想吐槽這些將軍的性格，不過仔細想想，霍克將軍已經被種了十字架，就算躲起來，其實和死也沒什麼區別吧。

    自殺總好過死在教會的折磨下。

    這麼想著，他重新飛上天空。

    在行軍路線的前方不遠處，本傑明看到了一大片營地。那應該就是霍克將軍的軍隊，在約定好的路口安營紮寨，等著與國王的大部隊會合。

    「嗯……等等。」

    然而，飛近了一點，他忽然發現了那地方有點不對勁。

    這是一個空的營地。

    天空中的本傑明微微一怔，馬上朝著那邊飛過去。很快，整個營地就映入眼簾。營地之中空無一人，幾個篝火堆已經冷得不行，像是幾天前就沒人動過似的。

    平坦的地面上，可以看到一些干涸的黑色血跡。

    看到這些血跡的時候，本傑明的臉色當時就是一變。

    他馬上朝著大部隊飛了回去。

    「陛下，快讓大家停下，出事了！」他降落在國王身邊，一臉凝重地道，「前方的營地是空的，裡面什麼人都沒有。」

    國王也是一愣。

    「怎、怎麼會這樣……你沒看錯嗎？」

    「當然沒看錯。從篝火的痕跡看，昨天起裡面可能就沒人了。地面上還有一些血跡，這裡肯定發生過什麼事情。」

    國王也不由得皺起眉頭，一時間沉思不語。

    有血跡……難道這些士兵遇害了？

    他立刻想到了教會身上。

    說實話，他們出發這些時間，教會肯定是有所警覺的。但是在他們的預想中，教會要不然就是會集中力量，死守格羅瑞，與他們決一死戰；要不然就是半路伏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反而眼下的這種情況，他們有點沒想到。

    怎麼會？教會伏擊了過來會合的援軍？

    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你在營地裡看到了屍體嗎？或者打鬥的痕跡？」國王問道。

    本傑明搖頭。

    「只有血跡，和一片空蕩蕩的營地。」

    那一刻，國王甚至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沒有打鬥痕跡，那就不是伏擊。可……人都到哪去了？

    一整個營地上萬士兵，總不可能全都人間蒸發吧？不管發生了什麼，哪怕只留下一個活口，也是可以往他們的隊伍逃過來的，把消息傳遞給他們的。

    難道……是什麼未知的魔獸襲擊？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雖然不是什麼一望無際的平原，但這裡依然處在主幹道上，魔獸活動很少。他們這幾天的行軍也很順利，總共只遇到兩次小的魔獸襲擊，隨隨便便就打退了，沒製造多少麻煩。

    這一刻，前方平坦的道路，忽然在他眼中變得危機四伏起來。

    「我們……小心一點，先過去看看情況。」想了想，國王開口，這麼說道。

第五百二十四章 陷阱

    國王先讓大部隊停住，他自己則是與本傑明、邁爾斯兩人一起走向了那個營地。

    「陛下，如果霍克將軍的士兵遭到伏擊，已經被教會的人全殲了，您還打算繼續進攻格羅瑞嗎？」邁爾斯忽然問道。

    「當然要繼續。」國王深吸一口氣，用力地點了點頭，「都已經出發了，總不能就這麼半途而廢。」

    本傑明則是不斷地往四周看去，眉頭緊皺。

    很快，他們來到了營地前方。站在外面向內望去，整個營地蕭索得不像話。一些帳篷已經塌了，地上散落著武器的碎片，殘破的旗杆在風中飄揚。

    除了沒有屍體這一點外，確實很像發過一場戰鬥後的營地。

    「真的什麼都沒留下來嗎？」國王的臉色也很難看。

    說實話，就這麼一幅場面，他們很難判斷出結果。他心中有點繞開這個營地，直接趕去格羅瑞的想法。可是如果搞不明白這一隊人是如何消失的，他怕他們接下來也會遇到同樣的未知情況。

    國王的心情從未像現在這樣沉重。

    卡瑞特斯的命運就握在他手中，他不得不慎重起來。

    「陛下，您就留在外面，我代您進去看看情況吧。」邁爾斯見狀，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然而，本傑明卻忽然在此刻攔住了他們。

    「別進去。」

    國王一愣：「為什麼？」

    本傑明望著眼前的營地，神情有些微妙。就在剛才，系統忽然在他的腦海中出聲，告訴他，這片營地之中存在著一股非常微弱的魔力波動。這股波動隱藏在幾個倒塌的營帳之中，相互呼應，似乎來自於某種魔法道具。

    因此，他馬上利用水元素感知法，把魔力波動的來源探知清楚。

    那是幾個巨大的十字架，被埋在地裡，不知道有什麼用途。可是，在十字架的內部，本傑明可以感受裡面澎湃的光元素，一旦爆發出來，可以隨時將整個營地摧毀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就像是……地雷？

    本傑明感覺心有餘悸。那幾個十字架藏得非常隱蔽，傳出魔力波動也跟沒有似的。如果不是系統的提醒，他甚至可能一直都發現不了。

    想到這裡，他對國王開口：「裡面有陷阱，藏得很深。要是進去了可能會出事。」

    國王露出驚容：「陷阱？」

    本傑明一臉凝重地點頭。

    「可……那來自霍克將軍的士兵呢？他們到哪去了？」國王有些焦急地問道。

    本傑明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別在這個地方待太久，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國王聞言，環顧了一眼四周，神情也變得有些緊張，點了點頭。

    原本要在這裡與他們會合的軍隊失蹤，只剩下一個空空如也的營地，營地之中埋藏的陷阱。面對這種情形，哪怕是傻子也知道情況不對勁吧？

    那一刻，本傑明甚至感覺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盯著他們。

    他把水元素感知法開到極限，卻並沒有在視野範圍內發現什麼可疑的傢伙。因此，他們也只能通知全隊，繞過這個藏著陷阱的營地，繼續朝著格羅瑞進發。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開始繞路的時候。

    「來了……」

    本傑明臉色一變，忽然飛上天空。

    從天空中往外看去，只見他們周圍各個方向的樹林中，忽然竄出了密密麻麻的影子。仔細看去，當中有士兵，有聖騎士，還有神父……他們的位置卡得很小心，完全不在本傑明水元素感知法的範圍內，但他們每一隊人埋伏的位置連在一起，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圈，將他們完完全全地包圍其中。

    那一刻，喊殺聲遠遠地傳來，國王和他身邊的那些士兵甚至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

    本傑明也只能一把搶過士兵手中的號角，牟足了勁吹向。

    一聲悠長的號角聲後，他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敵襲——！」

    所有人的臉色在那一刻驟變。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主幹道邊緣的一片平地，沒有任何能依靠的地利。匆忙之間，將軍指揮起來，士兵們拿起武器，改變陣型，把國王還有後勤人員圍在裡面，舉著盾牌的士兵則圍在我外面，露出緊張的神情。

    幸好，為了躲避本傑明的感應，敵人埋伏的位置比較遠，他們才能有時間把位置調整好。否則，劍還沒拔出來，敵人就殺到眼前，他們絕對會損失慘重。

    這也是本傑明此刻唯一感到慶幸的緣故。

    他飛在天空中，看著四面八方潮水一般圍上來的士兵，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教會終於露出了他的爪牙。

    整個包圍圈大概有七八萬人，聲勢極為浩大，其中的神父本傑明估計起碼有一千人。

    本傑明也不由得心中一沉。

    半路埋伏，這也是他預先設想過的場景。只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教會對他的感知似乎有所防備，特意設置了一個非常遠的包圍圈，搞得他這一路上什麼也沒有察覺。

    這是誰的主意？

    卡瑞特斯中難道還留著一個主教？

    趁著兩軍還沒有正式開打，他的感知在敵人隊伍中不斷搜索著，想找到一個主教級別的人物。找了一圈，他卻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主教，最多就是那些神父的身影，在軍隊之中來來去去。

    可是……即便只是神父，本傑明也感到一股莫大的壓力。

    草原裡的大隊法師還沒有與他們會合，現在他們這邊，戰鬥力比較強的法師大概只有二十多人。施法者的差距極為懸殊，士兵數量也被碾壓，這一仗非常難打！

    直接就這麼硬碰硬的話，怕是要輸……

    本傑明深吸一口氣，與那二十多名法師一起飛在天空中。他讓其中一個法師施展魔法放大聲音，然後用超大的音量在這片戰場的上空喊了起來。

    「卡瑞特斯的戰士，不要相信教會的讒言，真正的國王就在這裡。你們如果把他殺死，卡瑞特斯將會淪為伊科爾的奴隸！」

    沒辦法，趁著士兵還沒有殺紅眼，他得想辦法把人策反過來。

    他心裡很清楚，教會可以控制將軍，但他們不可能在每個士兵身上都種個十字架。這些士兵中，肯定還有很多被蒙在鼓裡。

第五百二十五章 出爾反爾的將軍

    本傑明的話讓下方的士兵出現了瞬間的遲疑。然而，他們這是在戰場上，高舉刀劍青筋暴起準備開始屠殺。作為軍人的戰鬥本能，讓他們暫時屏蔽了外來的雜念，一心向前衝去。

    「可惡……」

    敵軍中的神父似乎已經開始了吟唱，本傑明見狀，也不由得皺了皺眉。

    「不管了，先讓這些士兵冷靜下來。」他轉過頭，對著身邊的法師們說道。而他自己，也是瞬間釋放出了儲存在意識空間中的冰霧，朝著下方噴湧而去。

    下方，兩方的軍隊已經快要撞到一起。國王的士兵高舉盾牌，護成一圈，擺出了防守的陣勢。圈內的弓箭手和火槍手已經開始瞄準，準備開始射擊。

    而在敵軍那邊，陣勢其實也差不多。

    就當他們快要撞到一起的時候，忽然，一圈冰霧從天而降，瞬間隔絕了兩軍之間的間隙。另外幾位法師聯手召喚出的狂風也在這一刻吹起，吹得敵軍衝鋒的速度大減。

    這一下，不斷前衝的士兵總算是停住了腳步。

    「各位將士聽我說，千萬不要被那些教會的神父矇騙了。踏出這一步，你們就是卡瑞特斯弒君的罪人。外敵當前，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裡相互殘殺呢？」

    軍隊中的國王，也被本傑明適時托到半空中。國王高舉著手中徽章，環視著包圍他們的一圈圈隊伍。

    「夠了，他們都是些騙子！」

    面對國王止戰的舉動，隊伍中的神父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不過，大概是忌憚本傑明的實力，他們沒有飛到空中與本傑明的對峙，而是紛紛在隊伍中喊出聲來，催促著前方的士兵繼續衝鋒。

    不僅如此，聖光還從他們手中迸發而出，朝著隔絕兩軍的冰霧衝去。瞬間，本傑明存了許久的冰霧都被他們淨化了不少。

    本傑明也不由得臉色一沉。

    上千個神父出手，這種威力確實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應對的。

    可是……他必須撐住。

    源源不斷的冰霧被他製造出來，湧向軍隊周圍，另外二十幾位法師也在努力，攔截飛竄的聖光。如果沒有這些東西的抵擋，神父發出的聖光彈會直接衝進他們的軍隊，造成非常可怕的破壞力。

    與此同時，本傑明在敵軍的隊伍中不停尋找著領兵將軍的身影。

    教會是通過控制這些將軍來控制軍隊。如果他能說服這些將軍，讓他們寧可犧牲自己的性命，他就能扭轉整個局勢！

    然而，就在此刻。

    「霍克將軍，你到底在做些什麼？」

    一個身影從冰霧當中衝出，無視那些迎面而來的聖光彈，直接衝進了敵軍的層層包圍圈之中。他的速度快得就像閃電，轉眼間，他便來到了包圍圈外部，雙手輕輕搭在了一個人的肩膀上。

    是邁爾斯，漫天亂飛的魔法對他沒用，他直接衝了出去。

    而他右手搭上肩膀的那個人，卻正好是一個熟人。

    本傑明的目光看過去，都不由得位置一怔。

    ……是霍克將軍。

    那個已經「投靠」了國王、說自己已經為了榮譽自殺、他麾下軍隊會在這裡與國王的軍隊會合的將軍，他此刻就出現在了包圍國王的隊伍中。

    國王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露出愕然的神情。

    「霍、霍克將軍，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短暫的沉默後，怒吼從國王的口中爆發出來，在法師的特意加成下傳遍了這一帶。

    而霍克將軍本人，也渾身一震，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著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邁爾斯。

    「你……你是怎麼過來的？快！來人啊！把這個刺客給我幹掉！」

    這幅樣子，和之前他過來面見國王的樣子簡直就是兩幅嘴臉。國王因為離得遠，看不太清什麼情況，但本傑明可是感知得一清二楚。

    本傑明心中一冷。

    原來都是陷阱，剛剛那個空營地也只是教會留給他們的陷阱。怪不得裡面沒有屍體，血跡都是偽造出來的，真正的士兵就在包圍圈裡，準備著要與他們作戰啊！

    有些諷刺……

    霍克將軍身邊的士兵已經開始聚過來，要把邁爾斯拿下。不過，他們顯然不是邁爾斯的對手。鬼魅般的身影在隊伍裡橫衝直撞，弄得那一片的隊伍一陣混亂，不少神父的精力都被牽扯過去，本傑明頓時感到壓力一輕。

    他點點頭，朝著身邊的國王使了個眼色。

    國王心領神會。

    「將士們，現在伊科爾已經打到我們家門口了，你們家鄉的親人朋友可能正在忍受著戰火的侵襲。可是，你知道教會在做什麼嗎？他們派出了使者，去跟伊科爾的軍隊做交易。他們要把卡瑞特斯賣給伊科爾！」

    此言一出，所有士兵倒是真真正正地停下來的所有動作，抬起頭，望著天空中的國王。

    國王則是伸出手，扔出幾封使者的證明文書，飛向了軍隊之中。

    這一招是他和本傑明事先就商量好的，本來準備用在攻打格羅瑞。不過現在看來，教會並不打算在格羅瑞與他們決一死戰，這招再留也沒什麼意義了。

    只要能說服眼前的軍隊倒戈，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些神父見狀，也有些急了。轉眼間，幾道聖光飛射而出，將那幾封使者身份的證明文書毀了個乾乾淨淨。

    「還在猶豫些什麼？給我衝啊！」霍克將軍也在催促著手下的士兵，罵道，「不就是一層霧，衝過去就是了，畏畏縮縮的像什麼樣子！」

    然而，士兵們看向他的眼神卻不一樣了。

    「那個文書……難道是真的……」

    本傑明在天空中露出一個冷笑。

    直接把文書毀掉，這些人到底在想什麼？要說博取士兵的信任，這種行為無異於不打自招。這麼一來，文書的正確性反而得到了確認。

    那幾個出手的神父做了件大傻事。

    他們果然沒人指揮，一旦出現特殊情況，就會處理得非常魯莽。

    國王也在這時繼續開口：「幾位將軍，我知道你們被種下了十字架，身不由己，為教會所奴役。可是……你們還記得委任時的誓言嗎？國家已經來到了危難關頭，你們到底在做些什麼？」

    包圍圈中，統領這些士兵的總共有四位將軍。而除了霍克，其他人在這一刻，都忽然低下頭，露出有些猶豫的神情。

    看樣子，被教會用手段強行控制起來，這幾人的心中也十分不甘。

    當然，霍克將軍是唯一的例外。

    「夠了！你就是個騙子！將士們，千萬不要相信他！真正的陛下就在格羅瑞，等著我們凱旋歸來的消息，快衝啊！」

    然而，邁爾斯的聲音卻再次從他身後傳來。

    「真正的陛下，並不會放著入侵的敵人不管，一門心思地去打自家人。」

    霍克一愣。然而，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寒光閃過，鮮血四濺，他被刻了十字架的那隻手臂便徑直飛了起來。

    邁爾斯接住砍飛的那隻手臂，扯掉上面的袖子，把十字架展示給周圍的士兵。

    「看看吧，你們一向敬重的將軍，卻早就只是教會手中的玩偶了。」

    霍克倒在地上，鮮血像噴泉一樣從他的斷臂處湧出來。大概是邁爾斯的襲擊太過突然，他的眼睛瞪大，身子一顫一顫，像只被割喉放血的公雞，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只能傳出斷斷續續的呢喃。

    而周圍的士兵，此刻已經不朝著他這邊看了。

    他們都轉頭，看著邁爾斯高舉著的那隻手臂，露出愕然的神情。

第五百二十六章 反戈

    整個場面已經在此刻僵住了。

    教會那邊，數萬士兵失去戰意，茫然地望向自己的將軍。而剩下三位領導他們的將軍，除了羞愧地低下頭，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神父還在朝著中間砸聖光彈，本傑明和其他法師也在努力把這些攻擊擋下來。只是，依舊會有些聖光彈漏過去，命中高舉盾牌的士兵。國王這邊的軍隊已經出現了近百人的傷亡。

    國王見狀，也變得有些著急。

    「亨利將軍，身為王室守衛軍的頭領，你就是這麼守衛卡瑞特斯的榮耀的嗎？卡洛斯騎士長，你保護了我多年，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拿刀劍對準我？塔裡克騎士……」

    他朝著各個方向看去，不停地點出一個又一個他認識的人。他急切的目光像是一團火焰，與那些羞愧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匯。

    不少被國王叫出名字的人都握緊拳頭，臉上露出糾結的神情。

    「別聽他的，快給我往裡衝！」一個大概是神父頭目的人見狀，也變得著急起來。他抓著其中一位將軍的手臂，大聲催促道，「他們就那麼點人，只要往裡面一沖，一切就都結束了！」

    「結束……真的嗎？」

    「你在說些什麼，這都是國王陛下的命令，你難道想違抗嗎？」

    「我……」

    「夠了！身為卡瑞特斯的將軍，居然如此猶猶豫豫的。國王陛下就在格羅瑞等著你們凱旋歸來的消息，你卻被敵人的花言巧語給迷惑了心智，你……」

    終於，像是忍耐到某一個極點，低著頭的將軍發出一聲怒吼，揮劍砍向了身邊的神父。

    「幹掉這些該死的神父！幹掉這些狗娘養的聖騎士！我是卡瑞特斯的將軍，我的頭銜是先王封的，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麼資格指揮我！」

    神父頭領一愣。

    將軍的長劍被他用護盾擋在外面，傷不到他分毫。很快，他回過神來，看著將軍的眼神也變得凶狠。

    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十字架，然後毫不猶豫地捏碎了它。

    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嚎叫，那位將軍捂著自己的左臂，掙紮著倒在地上。他的生命流逝得極快，鮮血從他的口鼻中流出，轉眼間便沒了聲息。

    「可笑的庸人，居然敢對抗神的意志。」神父頭目冷冷地注視著將軍的屍體，一臉鄙夷，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然而，再當他抬起頭，向周圍看去的時候，整個狀況已經天差地別。

    所有士兵都在怒視著他。

    神父頭領一怔，馬上開口，有些焦急地高聲解釋道：「他違背了陛下的命令，已經是死罪一條。我不過是遵守陛下的懿旨，將他就地……」

    國王打斷了他的話。

    「沒好廢話的了。」他漠然地注視著神父頭領，像在看著一個死人，緩緩開口，「卡瑞特斯的將士們聽令，我以第一代國王的身份命令你們，消滅所有神父和聖騎士，一個不留！」

    在短暫的沉默後，不論是被包圍的士兵中，還是包圍圈的士兵中，都傳出了一聲齊刷刷的怒吼。

    「殺——！」

    喊殺聲海嘯一般擴散開來，大地也不由得為之震顫。

    本傑明露出微笑，收回了隔絕兩軍的冰霧。與此同時，所有士兵拔出武器，衝向了離他們最近的神父或是聖騎士。像是壓抑許久的困惑和怒火得到宣洩，他們手中的長劍從未像今天這樣快意地揮動。

    整片包圍圈瞬間崩潰，所有人陷入了混戰之中。

    教會那邊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聖騎士們茫然地握著劍，看著身邊數量百倍的士兵朝他們湧來。他們的裝備比這些士兵好多了，可是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人，他們也不由得心中一沉。

    自從教會上台，他們在格羅瑞的地位一直水漲船高，每次遇到這些普通士兵，都是拿鼻孔看人的態度。而現在，他們再往這些普通士兵看去，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們眼中滿滿的仇恨。

    這些傢伙……忍了這麼久？

    聖騎士們茫然無措，只能憑藉著訓練出來的身體本能，應對四面八方圍上來的士兵。

    說起來，因為陣型的緣故，所有聖騎士都是分開的。而當士兵反戈打來，他們便立刻陷入了非常不妙的局勢當中——三三兩兩的聖騎士都被包圍，只能各自為戰，無法聚在一起進行反擊。

    很快，混戰之中，鮮血的味道便在這條路上蔓延開來。

    聖騎士是如此，那些神父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去。他們的陣型也很差，當所有士兵朝著他們衝來的時候，他們只能利用護盾保護起來。能飛起來就就飛上天空，飛不起來的只能就地進行反擊。

    聖光的威力很可觀，這些神父每次出手，必然會帶走一兩條士兵的性命。可是，士兵已經殺紅了眼，衝殺之際沒有任何畏懼。每秒鐘都有數十把長劍打在神父的護盾上，把保護他們的金色屏障打得粉碎。

    有些神父反應不快，保命十字架耗盡之後，便死在了亂劍之中，變成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

    而至於剩下的……

    本傑明和他的法師隊伍，他們可不是看戲的。

    陸陸續續的神父飛上天空，想要逃跑或者反擊，卻頃刻間被十多只水形飛鳥包圍。本傑明也沒心思一個一個殺，每個神父扔過去十多只飛鳥，把人纏住。一些神父的實力不太行，十多只飛鳥圍困之下，直接就被當場擊落。

    而那些實力比較強的，法師們朝著他們飛了過去。

    「好好感受一下你們所謂的惡魔之力吧。」萊拉手中飛出數十道陰影，朝著幾個想要逃走的神父糾纏而去，「既然你要說我們是惡魔，那我們就惡魔給你看！」

    「教會是嗎？很厲害是嗎？從霍裡王國開始，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數百道風刃從弗蘭克的身邊飛出來，像是壓抑了許久的憤怒，終於在今天得到爆發。

    整個場面十分混亂，本傑明也不得不用水蒸氣把國王托遠一點，免得他受傷。

    無論如何，局勢已定。

    從前他們也殺過不少神父，可是，像這樣正面地迎戰，還是迎戰如此大規模的神父，這是他們逃出霍裡王國以來的第一次。

    所有人都憋了一肚子火。

    就像是正面來到教會的面前，指著教會的鼻子，把曾經受過的壓迫，一股腦地全給他還回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 結束戰役

    場面從最開始的混戰，漸漸演變成後來的屠殺。

    面對數量幾十倍殺的士兵，聖騎士已經斷絕了任何逃生的可能。大部分人在交戰之中被亂劍砍死，只剩下幾十個人選擇屈服，丟盔棄甲雙手抱頭，屈辱地跪在這些普通士兵的面前。

    「不、不要殺我，我投降……」

    即便的聖騎士，裡面也有些信仰不那麼堅定的傢伙。在這種必死的局面下，他們只能選擇背棄所謂的神，成為俘虜。

    而那些神父，看上去他們的信仰要堅定得多。不會飛的神父被淹沒在人群之中，很快便成為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會飛的神父試圖逃走，卻遭到了本傑明一行的無情阻攔。

    打到後面，漫天飛舞的水形鳥甚至已經累積到了五千之多。它們盤旋在高空中，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讓身處其中的神父感到了一種窒息般的壓力。

    「這……這到底是什麼魔法？他怎麼可能同時控制這麼多東西？」

    神父們撐開護盾，努力抵擋著飛鳥循環往復的進攻。實際上，飛鳥對他們產生的威脅不算大，但……也架不住這麼多的飛鳥的輪番進攻啊！

    就更不用說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其他法師了。

    開打沒多久，神父們的心中便只剩下退意。他們在本傑明的攔截中瘋狂向外突破，大半人都死在了其中。最後，在這個不斷對抗的過程中，大概有一百多個神父突破了封鎖，消失在天邊。

    本傑明有心追殺，但這些人很難追回來，他便放棄了。

    ——只剩下一百多個神父，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我……我……神會懲罰你們的……」

    直到最後一個神父帶著怨恨的神情，一邊詛咒，一邊墜回了地面，本傑明他們與教會的這一戰，總算是結束了。

    士兵們抬起頭，望著天空中的國王，眼中露出難得的疲憊與輕鬆。陽光從飛鳥的縫隙間灑落，落上他們沾滿血跡的臉龐。

    本傑明也深吸一口氣，收回了漫天的飛鳥，露出朗朗晴空。

    終於贏了。

    看著滿地的屍骸，他知道，這是一場極為慘烈的戰鬥。神父和聖騎士臨死前的反抗，起碼有幾千名士兵因此而死。空氣裡瀰漫著刺鼻的味道，鮮血和斷肢像穀物堆滿糧倉一樣，堆滿了他們腳下的土地。

    對於卡瑞特斯來說，這是一個殘酷的結果。但……無論如何，他們贏了。

    在這個名為默克爾的路口，國王軍與教會發生了一場伏擊戰。國王軍大獲全勝，重創教會的軍隊。這一戰改寫了卡瑞特斯境內的形勢，教會失去的控制力，國王大軍在握，為後來重回格羅瑞奠定了軍事基礎。

    ——如果後人將這場戰役記載進卡瑞特斯的史冊，或許就會用上這樣的描述。

    這麼想著，本傑明露出一個微笑。

    他忽然轉過頭，看著身邊的國王，開口道：「陛下，我們贏下了這一戰。」

    那一刻，國王卻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他沉默良久，才睜開雙眼，望著下方烏央烏央的人頭，深吸了一口氣。

    「你們做得很好。」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抖得太厲害，緩緩地說著，「你們救了我。你們救了整個卡瑞特斯。你們……是這個國家的英雄。」

    數萬名士兵抬頭凝望著國王，一時間寂靜無聲。

    國王見狀，也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統領這些士兵的將軍，基本上都死在了這場戰役中。因此，他們現在需要的不是感謝，而是命令。他們需要有人宣佈這場戰役的勝利，並且告訴他們接下來該幹什麼。

    這就像是一場儀式。

    ——重新登上權力巔峰的儀式。

    「我們贏了。」因此，他恢復平靜，露出國王般的笑容，在軍隊之中掃視一圈，說，「可以了，大家收拾戰場，準備返回格羅瑞吧。」

    得到了命令，士兵也紛紛低下頭。在將軍的指揮下，他們收起武器、治療傷員、整理俘虜……開始處理眼下的這個戰場。

    國王也和天空中的法師們一起落回了地面。

    「本傑明法師，那些話也不多說了。」國王拍了拍本傑明的肩膀，說，「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肯定是不可能走到這一步的。」

    本傑明微笑著搖了搖頭。

    「陛下，還沒到真正可以放鬆下來的時候。」他緩緩開口，「那些神父逃走的方向是格羅瑞，以防萬一，我們最好馬上趕到格羅瑞，把都城佔下來再說。」

    國王一愣，不解道：「這……還能有什麼萬一，就那麼點人，難道還能把格羅瑞守住？」

    「守住格羅瑞當然不可能，但是萬一他們心夠狠，在臨撤退之前，一把火把整個城都給燒了，那也不是不可能。」

    國王聞言，臉色劇變，馬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快！快帶我去格羅瑞！格羅瑞被他們毀掉就完了。」

    本傑明點了點頭。

    就這樣，在結束了這場伏擊戰後，大部隊被留在這裡，由將軍和幾位法師共同管理，慢慢地行至格羅瑞。而國王自己，則是被本傑明帶著，快速地飛向了格羅瑞。

    「還能再快一點嗎？」

    半空中，狂風從二人的臉頰呼嘯而過，吹得人都睜不開眼睛了。但儘管如此，國王沒有半點受到驚嚇的跡象，反而覺得太慢。

    沒辦法，他實在是害怕等他們趕到格羅瑞，唯一可見的就是一片火海。

    「陛下不用這麼擔心，那些神父的飛行速度不可能有我快的。」本傑明就鎮定多了，「他們跑得也就早那麼一點，我們肯定能趕上的。」

    國王聞言，深吸一口氣，稍稍放心下來。

    他們與格羅瑞的距離不算遠，本傑明又是馬力全開，以最快的速度往那裡飛去。因此，大概過了四個小時，本傑明便帶著國王趕到了格羅瑞。

    格羅瑞的大門緊閉，城頭上依然有些聖騎士在巡邏，安靜肅殺。

    國王見狀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們沒放火。」

    一邊說著，他轉過頭，剛想問本傑明他們該如何進去。本傑明卻把他放在格羅瑞附近，然後自己直接飛了過去。

    「什麼人？」

    注意到天空中一個身影飛來，守門的聖騎士立刻露出警覺的神情，冷冷地質問道。

    看他們的樣子，那些逃走的神父應該還沒返回。這些聖騎士乖乖地守著城門，卻連自己的大部隊已經全軍覆沒了都不知道。

    本傑明發出一聲冷哼，沒有回答，而是飛速地靠近了城頭。

    「你……你是那個法師！」那一刻，聖騎士們也看清了本傑明的臉，頓時露出愕然的神情，慌亂之下，甚至連該怎麼辦都不知道。

    本傑明見狀，對著這些聖騎士笑了笑。

    密密麻麻的冰刃，忽然在他的上方浮現而出，對準了卡瑞特斯的城頭。

第五百二十八章 重返王宮

    就和本傑明預料中的一樣，教會的大軍出動，格羅瑞城中剩下的防守力量已經很弱了。幾百個聖騎士無措地站在城門邊，不知道該幹什麼。幾十個神父剛冒出頭來，遠遠地看了一眼本傑明，掉頭就跑。

    而當冰刃鋪天蓋地地落下時，守在城門附近的聖騎士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

    幾波下來，這些聖騎士也都死得差不多了。神父半點迎戰的意思都沒有，頂著盾就開始往後逃。

    他們逃跑的速度不算快，但本傑明也懶得追他們了。隨手幹掉幾個之後，他便降落在城門口，拉動轉輪，打開了格羅瑞的大門。

    「發生了什麼？終於把門打開了嗎？」

    伴隨著大門拉開的嗡鳴，格羅瑞的人們走上街頭，帶著愕然的神情朝外看去。

    只見門外，國王頭戴王冠，身穿長袍，緩步走了進來。

    本傑明則是從城頭飛下，落在格羅瑞的入口街道，對著國王行了一個禮，緩緩開口：「恭迎陛下歸來。」

    看見這樣一副場景，格羅瑞的百姓要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肯定就只能是傻子了。他們朝著國王方向湧過來，臉上露出各異的激動神情，紛紛行禮。

    「陛、陛下，您終於回來了！」

    一直被封在格羅瑞中，這裡的人們漸漸地陷入了一種恐慌。

    外面的消息幾乎傳不進來，也不知道伊科爾到底打到了哪裡。更重要的是，真假國王的流言甚囂塵上，王宮裡的那位「國王」卻又遲遲不現身。一群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聖騎士和神父，以「國教」的名義，踩在所有人的頭上。

    躲藏的、反叛的、抗議的……格羅瑞的人們做法各異，可是到最後，一切努力仍舊被教會壓下去，他們別想往城外走出一步。

    也因此，當他們看見那些來路不明的聖騎士被殺死、大門打開、國王重新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那種心情也是十分激動的。

    從前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嗎？

    「你們都起來吧，我不在格羅瑞的日子，讓你們失望了。」國王點點頭，對著人群做了一個起身的手勢，緩緩道，「從今以後，我會重回王宮，格羅瑞的城門也將不再封閉。」

    人們紛紛站起來。不少人望著國王，表情像在做夢一樣，似乎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國王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在本傑明的陪同下，開始朝著王宮走去。

    人群中自動分出一條道路，目送著國王通行。更多的人也走上街頭，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著緩歩走向王宮的國王，也在那一刻漸漸明白過來。

    「陛下……陛下他回來了？」

    「是啊，我跟你說，那個法師好厲害。他一出手，那些神父就全跑了。陛下剛剛也說了，他既然回來了，城門也可以開放了！」

    全格羅瑞那麼多人，能知道什麼情況的人不多，但是口口相傳之下，國王歸來的消息很快便會傳遍整個都城。

    而國王沿街走向王宮，就像是一種儀式。

    按往常來，他應該坐在華麗的馬車上，或者騎著馬，身後跟著一大批隨從，遊街似的在格羅瑞裡行走。然而現在，他只是和本傑明走在一起，臉上帶著微笑，時不時對著兩旁的行人點頭示意。

    格羅瑞的民眾很訝異。

    他們發現，熟悉的那一張臉孔，陛下已經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

    當然，也有人跳出來搗亂，說這個國王也是假的，還有隱藏在人群中的刺客忽然衝出來，想要刺殺國王。但在本傑明的感應下，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刺客還未靠近，就被他一團冰霧凍成冰雕，叮叮哐哐碎了一地。搗亂的人則是被他揪出身上藏著的教會身份證明，扔進人群中，讓人民自己解決去。

    ——在這種情況下，會跳出來唱反調的，只有教會留下的棋子。

    不得不說，這些棋子倒是比神父膽子大多了，可能沒什麼負擔，自願赴死，也想要試試看能不能阻止國王的回歸。

    但……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能阻止他們了。

    從城門到王宮，不算長的一段路，國王卻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本傑明知道他肯定已經腰酸腿疼了，但是在臉上，他卻沒有半分露怯。

    來到王宮，往日富麗堂皇的建築此刻看上去清冷而又蕭索。

    「陛、陛下……您終於回來了。」

    一個大概是管家的老人站在王宮門口，領著不到十個僕人，對著國王行過一禮，抹了抹眼角的淚花，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

    「是啊，我終於回來了。」國王點點頭，一臉感慨，又道，「其他人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

    「他們……他們受不了教會的欺負，城裡發生暴亂的時候，就藉機逃出了王宮。假冒國王被暗殺後又跑了一批，現在王宮裡，也就剩我們幾個守著了。」

    國王聞言，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辛苦了。」他把管家扶起來，道，「你們對王室的忠心，我會記在心裡。」

    眼前的王宮已經荒廢了不少，想要再恢復以前的樣子，他們肯定還要再下不少工夫。不過，一眾僕人看著國王，也不由得露出滿懷希望的眼神。

    從前的陛下是一個挺溫順的人，也很少苛責他們這些僕從。而現在……陛下看上去依然平易近人，卻好像比從前多了一些東西。

    僕人們激動地把國王迎回了王宮內。

    陛下回來了，一切都會變好吧？

    他們在心中這麼想著。

    「本傑明法師，你也進來吧，我讓他們給你安排休息的地方。」國王轉過身，對著本傑明說，「瞧，廚師還在這，沒跑。我讓他給我們做一桌好菜。」

    本傑明卻微笑著搖了搖頭。

    「陛下先休息吧，我還有事要忙。」

    國王愣了愣，但他也沒有多問，而是點了點頭，說：「那好吧。等大部隊過來了，我會為你們在城裡劃分一塊法師區出來的。慶功宴上，我們再慢慢聊。」

    本傑明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倒不是他不想休息，只是，此刻的格羅瑞並沒不是真正地歸屬於國王。教會控制了這裡這麼久，城內還潛藏著不少棋子。這一路上，本傑明起碼感應到了一百多個。

    他們就像埋在格羅瑞的定時炸彈，現在沒有冒出來，但什麼時候一爆炸，又會再生事端。不把這些人清除乾淨，這個都城他們住不安穩的。

    本傑明也不希望自己的安身之所隔壁就藏著一窩神父。

    因此，在確認了王宮中沒有危險後，本傑明再次飛上天空中，開啟水元素感應法，配合系統全城掃瞄，一個又一個地收割教會埋在這裡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