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娛樂圈刑警 作者：圓遊絲 (全書完)

第三百八十章 方向問題

               
    「報警？」

    雷景輝懵了下，隨即隱隱記起，意外死亡貌似確實需要報警，但，但保護現場是幾個意思？莫非李媽的死，還有什麼蹊蹺不成？

    「淑蘭...」，老爺子的喃喃叫聲，打斷了雷景輝的思考。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近前，「老爺子，您醒醒！」

    雷老爺子終於稍稍緩過了神，慢慢睜開了雙眼，「我，這是在做夢？」

    雷景輝神情一黯，沒敢接話，但老爺子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眼神渙散，似乎再次陷入了某種回憶中。

    一時間，院子沉寂起來...

    警察到的比救護車早一些，不過卻只來了一輛派出所的巡邏車，出警的是一個普通民警和幾個隊員，俗稱臨時工。

    畢竟從報警內容來看，這就是一起意外事件，確實要不到多少人。

    「雷老，雷先生，節哀。」

    簡單的看了下現場，這位微胖的民警似乎已經認定了事實。

    很明顯，從現場情形來看，這就是起簡單的意外事件啊，接下來只要走走程序，這件事也就算了了。

    眼見著幾個隊員已經準備下去抬屍體了，閔學終究還是出了聲，等破壞了現場，就更難還原事件了。

    「程警官，您不再看看？」

    嘿，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小白臉在質疑我們工作？

    不過能和這四合院聯繫上的人，警察同志也不想輕易得罪。

    微胖的程警官向發聲的閔學看去，「您是？」

    「魔都同行，」閔學簡單自我介紹了下，旋即轉向事件本身，比較委婉的說道，「我是覺得現場還有些說不通的地方，不妨多看看再移動。」

    同行？

    雖然面前這小白臉長的一點都不像是同行，但院子裡既然沒人提出異議，那想必不是信口開河。

    既然同屬公安隊伍，閔學的話當然讓程警官有了幾分重視。

    「這麼說來，你認為這不是起意外事件？但是哪裡說不通呢？」程警官的問題，同時讓雷景輝的注意力也集中了過來。

    連小梅都聚精會神的聽了起來，只有雷老爺子還陷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裡，對外界毫無反應。

    看來李媽的驟然離世，對老爺子的打擊比想像中還大。

    「如果一個人從地窖口跌落，那麼他的落點會在哪裡？」閔學首先提出了一個問題。

    程警官利索的回答，「應該在梯子正下方吧，或是翻滾到更遠一些，你是想說李老太太的位置不對？」

    閔學點頭，「從跌落的位置，到死亡地點，有二米左右的距離，這段距離，爬行的痕跡比較明顯，顯然是李老太太從上面跌下去後，又爬行過去的。」

    程警官瞭然道，「這點我也注意到了，但沒什麼不對吧，也許李老太太跌落時並沒有立刻暈過去或者死亡，而是又向前爬了一段才最終不支，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你說的沒錯，」閔學點頭確認了程警官的話，卻同時質問道，「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對於閔學的這個問題，程警官有點兒懵，「什麼為什麼？」

    閔學補全了問題，「她為什麼要往裡爬？」

    這...爬動還需要理由？

    在程警官和眾人的不解中，閔學分析了起來。

    「我們不妨從普通大眾的角度換位思考，如果你從高處跌落，第一時間會選擇做什麼？」

    程警官若有所思，閔學繼續分析下去，「想必最佳的選擇是原地求救，等待救援。」

    「因為此時傷者全身多處骨折骨裂，不僅伴隨著劇烈疼痛，冒然移動的話，還會有落下殘疾的風險，這點想必是常識吧？」

    不僅程警官，院內的人聞言都贊同的點起頭來。

    閔學見大家接受了這一點，又接著說道，「從現場看，李老太太隨身並沒有帶手機，即便李老太太擔心地窖比較偏僻，想要自救，那方向也絕不會是向著地窖裡面。」

    「因為地窖只有一個出口，也是唯一能獲救的方向，李老太太又有什麼理由向著相反的方向爬行呢？這與動物求生本能亦不相符。」

    「除非...在唯一的求生方向上，有一個更大的威脅，迫使其不得不往相反的方向逃跑！」

    程警官心裡一緊，「你是說...凶手站在那裡？！」

    沒錯，也只有這樣才說的通！

    凶手將李老太太推落窖底，求生欲使其避開危險源，向裡逃去，卻終因傷勢過重，沒爬多遠就死了。

    否則李老太太實在沒道理拖著嚴重骨折的軀體，忍著劇烈疼痛，又向窖內爬了兩米多啊，這樣做毫無意義。

    「你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向上面匯報。」

    程警官最終還是被小白臉的推論征服，囑咐隊員保護現場，不要讓院內人員隨意出入後，拿著手機向上面匯報了起來。

    救護車終於到了，不過李老太太卻已經用不上了。

    倒也不是全無用處，起碼醫生在給雷老爺子看了後，說只是傷心過度，好生將養的話並無大礙，這也讓眾人放下心來。

    將雷老爺子安頓好後，院外又來了幾輛警車，警察們下車後，將現場團團圍住。

    「所長，您來了，」程警官迎上去招呼了起來。

    「嗯，這些是刑警隊的同志，好好配合。」

    「是！」

    閔學聞聲從屋裡往院子一瞧，嚯，該說世界真小嗎？

    這位刑警隊帶隊的負責人，不正是許久不見的彭繼同彭警官嗎？

    「小彭！是你負責李媽的案子？你一定要把那殺千刀的凶手給爺找出來，看爺不把他活刮了！」雷景輝不知道從哪竄了出去，站到了彭繼同面前，聽這語氣，二人竟是相熟的。

    想到之前喝茶時牽出的「彭老爺子」，閔學有幾分恍然。

    怪不得彭繼同的神情非常嚴肅，他以前辦案時的樣子閔學不是沒見過，從沒這樣過，想來兩家有些淵源。

    「雷叔，您還不放心我嗎？倒是雷爺爺，您得想法子好好勸勸。」

    彭繼同一句話，就將雷景輝順利送回屋中。

    現場勘查有條不紊的進行起來，彭繼同在親自看過屍體後，上到地面向程警官問道，「剛才向上面報告這不是起意外事件的人，是你？」

    被彭繼同這麼一問，程警官頓時有點沒底，「難道...不對？」

    同時他在心底不由暗暗唾棄著閔學，「瑪德，都怪那小白臉，讓刑警隊白跑一趟，這下老子少不了要挨一頓批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又是你

    「對，怎麼不對，小夥子很有想法啊，有興趣來刑警隊工作嗎？」

    「哈？」程警官被這個轉折打了個措手不及，畢竟剛才這位的表情一直十分嚴肅來著，沒成想表達的意思卻完全相反。

    原來人家沒猜錯啊，程警官在心裡默默給小白臉道了個歉後，又有點惋惜為啥這推論不是自己想出來的。

    刑警隊什麼的，雖然又苦又累還很危險，但真的是每個男人心裡的夢啊！

    好想去！

    然而究竟不是自己的真本事，早晚露餡。

    程警官實誠的往對面屋子一指，「不是我想出來的，說這是個刑事案件的人，在那邊。」

    哎？不是你？

    彭繼同也是一愣，順著手指方向，正好看到站在門口衝自己揮著手的閔學。

    「......」

    怎麼是這廝！

    挖人大計失敗，本來以為找到個資質好的新人，沒想到竟是老相識出手。

    閔學主動走過來打起了招呼，「老彭，好久不見。」

    彭繼同無語的上下打量了閔學半天，這才開口道，「怎麼每次見到你，都會出點啥事兒呢？」

    「順序說反了吧？」

    「有啥不一樣？反正哪有事兒哪有你，你怕不是死神小學生附體吧？」

    「照你這麼說，咱這職業，有哪個不是死神小學生？」

    這麼一說也是哈，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彭繼同也懶得細想，這都不是關鍵，現在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案子。

    這麼想著，彭繼同拉著閔學往一旁走去。

    程警官看著倆人相攜而去的背影，抹了一把本就不存在的冷汗。

    嚯，居然認識！

    這小白臉真沒瞎扯，他還真是個刑警，要不然這倆人咋會相識呢？幸好他剛才沒說啥壞話。

    腹誹無罪！

    閔學和彭繼同倆人當然不知道這位派出所民警的心理活動，他們已經走到了一邊開始交流案情。

    「你怎麼會在這裡？」彭繼同終於問出了心裡最想問的問題。

    「說來話長，」閔學頗有些一言難盡。

    他大概的說了下自己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的過程，由於算是半個事件經歷人，閔學還把剛才自己所見的院內情形詳細敘述了一遍。

    彭繼同認真傾聽著，不時的點點頭，由於閔學的專業性，在他這裡獲得的信息顯然會更有利於案件偵辦。

    用了幾分鐘將事情前後說清楚後，閔學也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你和雷家有交集？」

    「算不上吧，我爺爺和雷爺爺是棋友，平常一起在公園裡下下象棋什麼的，我沒事兒的時候也會去看看，所以對他家情況，多少有些瞭解。」

    閔學瞭然，居然是這樣的關係，怪不得彭繼同只是面色凝重，而沒多少悲傷之意，原來他和李媽本就不熟。

    這段就此擼過，二人回到案件本身。

    彭繼同開始發表自己的看法，「我剛才看過現場，和你的想法基本一樣，這是一起故意殺人案。」

    「經過法醫初步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小時，很可能就在你和雷景輝進門的那段時間裡，所以你和雷氏父子可以相互作不在場證明，嫌疑暫時排除。」

    閔學面色平靜，沒有因為彭繼同之前把他也列為嫌疑人而感到惱怒，因為換他來負責案件也一樣，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只聽彭繼同繼續說道，「那麼在案發時間，院子裡還剩下的人，就只有雷家的保姆小梅了。」

    「我剛才已經讓人去調取這院子周邊的監控，看看有沒有可疑人物出入，以確定有無外人作案的可能性。」

    閔學摸了摸下巴，「我倒覺得外人作案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外人摸進院來的目的無非是求財，而那廢棄的地窖顯然不是個可以找到值錢東西的好地方。」

    他們口中的「外人」，指的是那些社會閒散人士，整天小偷小摸度日的那種，被老太太撞見順手推一把，結果造成慘劇不是沒有可能，就是時間和地點都不太對。

    光天化日，地窖，哪個小偷這麼想不開？

    彭繼同點頭，這觀點他也同意，但監控還是要調的，作為現代刑偵利器，監控屢建奇功，不可或缺。

    「我覺得，我們不妨從...」，閔學剛想提出自己的偵查思路，就被彭繼同給打斷了。

    「沒有我們，是我，你現在的身份可不是辦案人員」，彭繼同看了閔學一眼，「作為雷家朋友的閔先生，請回屋等待警方調查吧。」

    呵呵呵，彭警官，你確定這不是報當初在魔都調研時的憋屈之仇嗎？辦案時毫無出手機會什麼的...

    然而形勢如此，閔學在京城確實沒有執法權，彭繼同也確實是照章辦事。

    閔學沒有糾纏，他從不認為離了自己，案件就沒法偵破。

    沒看人家彭繼同來到現場後，也一下就看出了案件性質非意外嗎？

    北連弟子，豈是浪得虛名！

    「有需要隨時找我，」留下一句話，閔學沒打擾彭繼同辦案，反身回了屋子。

    屋內情形沒多大變化，雷老爺子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雷景輝從旁照顧，只是小梅被叫了出去接受問話。

    作為此次事件的第一發現人，又是案發時院內唯一落單的人，小梅的嫌疑當然很大，單獨問話情理之中。

    見閔學回了屋，雷景輝幫老爺子蓋了蓋毛巾被後，示意他到旁邊談。

    二人走到書案旁，雷景輝苦笑，「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把你牽扯到這麼一起事件中來。」

    閔學沒接話，只是幫雷景輝倒了杯茶，看得出，這位雷導現在需要的不是交談，而是傾訴。

    雷景輝道了聲謝，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讓他的心也終於回暖了些。

    他這才緩緩道，「李媽是我娘從街上找來的，說是家裡丈夫喜歡喝酒打人，她受不了就跑了出來。」

    「我老娘生我時難產走了，打我記事起，就是李媽在照顧我，也照顧著老爺子。」

    「也是在她的悉心照顧下，我才順利長大，老爺子也才從我媽沒了的傷痛中走了出來，漸漸有了笑容。」

    「可以說，李媽就是我們爺倆最親的親人...」

    「李媽這一輩子，沒再成家，只為我們爺倆忙前忙後著，臨了臨了，竟然不能得善終，蒼天何其不公！」

    雷景輝說到這裡，語氣甚是悲憤蒼涼。

第三百八十二章 報復心

    詛咒了半天凶手後，雷景輝開始碎碎念的向閔學講述起了一件又一件，自己與李媽的相處往事。

    小到一頓早飯，大到他結婚生孩子時李媽的忙碌操辦，雷景輝不厭其煩的訴說著。

    此刻，雷景輝完全沒意識到眼前只是個相識不到半天的陌生人，似乎也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排解出他心中的苦悶。

    好在閔學是個合格的聽眾，全程一言未發，只是不時的加加茶水。

    待外面警方取證完畢，雷景輝才終於回過神來，停了下來。

    很尬啊，竟然對著一個歲數比自己小了將近一半的年輕人說這些，慚愧慚愧。

    雷景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卻不知該怎麼圓場。好在彭繼同的再一次進入，打斷了這種尷尬氛圍。

    在看望了雷老爺子後，彭繼同向雷景輝道，「雷叔，雷爺爺的情況不是很好，不適合問話，我能和您談談嗎？」

    雷景輝怔了怔，旋即點頭，警方辦案程序他是不瞭解，但電視劇可沒少看，正常流程吧。

    「你想談什麼？」

    彭繼同沒馬上回話，而是朝閒人閔瞅了一眼，閔學馬上接收到了信號。

    「你們取證完了吧？我能四處轉轉不？」

    「隨意。」

    閔學主動迴避，在院子裡四處溜躂起來，之所以沒即刻告辭，當然是有原因的。

    別看表面不在意，閔學對這起案件的真相當然是好奇的，畢竟這案子可以說是他一手發掘出來的。

    妨礙辦案這種事情當然不能做，但在警方取證結束後他再看一看總沒關係了吧。

    通過雷景輝剛才的那大段「回憶錄」，閔學對這四合院可以說相當熟悉。

    後院地窖現場仍處於警方封鎖中，閔學本也沒打算去，他現在去的，是李媽的房間。

    步入房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典型的老年人房間。

    富有年代感的擺件，抹的一塵不染。

    床單是上世紀特有的那種藍白格子款式，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置於其上。

    發著暗色的紅木銅環衣櫃內，疊著幾件散發著肥皂清香的衣物。

    除此之外，李媽的房間只剩一張梳妝台，看起來比較有搜尋的價值。

    說是梳妝台，但桌面上並沒有時下年輕人的瓶瓶罐罐，只有一把木梳，和一瓶雪花膏。

    梳妝台有三個抽屜，閔學依次打開。

    其中兩個裝的都是一些雜物，還有一個裝的是老年人常用的藥物。

    閔學拿出來看了看，高血壓藥，冠心病藥...隨著年齡增加，人體各項機能不可避免的下降，各類疾病自然也就上門了。

    雖然抽屜裡的藥物種類是多了點，但根據標籤來看，都是一些常規藥物，沒什麼可疑的。

    閔學想了想，還是拍了下來，打算發給專業人士諮詢諮詢。

    最後再四處看了看，閔學退出了房間。

    好吧，看來調查也只能到此結束了，師出無名，終究縛手縛腳。

    現場不能仔細勘察，嫌疑人、證人不能隨意詢問，屍檢結果、監控錄像，一切都未知，還有什麼好查的？總不能全靠神蒙。

    順便吐槽一下彭警官可怕的「報復心」啊...

    說彭警官，彭警官到。

    閔學剛一出門，就見彭繼同帶著既興奮又略顯失望的表情，也往外走著。

    這是怎麼個意思？

    「找著證據了？」閔學隨意猜問。

    彭繼同居然還真就點頭了，「這四合院後牆外面有家小店有個攝像頭，正好拍到了案發時間段有個小子翻牆而入，又慌張而出的情景。」

    「......」

    這麼沒技術含量？怪不得彭繼同會有那種又興奮又失望的表情了。

    不過好像有點打臉啊，畢竟倆人剛推測不太可能是外人幹的，馬上就被推翻了。

    似乎看出了閔學的想法，彭繼同搖頭解釋道，「不是偷兒，雷叔認識那小子，是小梅的男朋友，大勇。」

    「先不說了，我得去佈置人手，把這小子帶回來！」

    彭繼同說著就急匆匆的想往外走，不想院門口突然轉進來倆警察，手裡還押著一個人。

    二人定睛望去，正是剛才視頻裡那小子，大勇！

    「這怎麼回事？」彭繼同有些愕然，指著神色慌張的大勇向倆守門警察問道。

    「老大，這小子一直在門口拐角處偷偷摸摸的看著，我們覺得不對，就想著把他帶回來問問。」

    「帶的好！」彭繼同誇讚道。

    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不過有些個嫌犯，就喜歡犯了案後在現場附近溜躂觀看警方辦案，也沒啥好奇怪的。

    「你們警察怎麼亂抓人吶？還不讓人看個熱鬧啦？」大勇不服氣的掙扎喊道。

    彭繼同一皺眉，「甭吵吵，你叫孫勇？」

    見警察竟然認識自己，大勇意識到情況不對，面色馬上慌張起來，卻又強裝鎮定道，「沒錯，你怎麼知道？」

    「梁香梅的男朋友，但李媽一直不同意你們交往，對吧？」彭繼同繼續質問。

    大勇更慌亂了，「這...這和你們抓我有什麼關係？交往不犯法吧？」

    「交往當然不犯法，但把人從地窖上推下去，就是另一碼事了！」彭繼同斬釘截鐵的說道。

    大勇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倆警察都沒能壓的住。

    「誰說的！胡說！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哦？這麼說，你親眼看見了？」彭繼同不動聲色的追問。

    大勇急於證明自己的清白，連忙不過腦子的應聲道，「沒錯，我親眼看見的。」

    「很好，看來事發時，你確實在場。」

    監控雖然有大勇的出入時間，無奈李媽的出事及死亡時間卻不能那麼精確，而大勇此時的話，無疑讓他和整個案件瞬間聯繫在了一起。

    「不，我沒在，不對，我在，但是我沒推她！」大勇毫無邏輯的胡亂解釋著，卻沒有半分說服力。

    彭繼同成竹在胸，「帶他進去，咱們慢慢聊。」

    看情況，這起案件就要破了？

    彭繼同臨進門前，意味深長的朝閔學看了一眼。

    那意思很明顯，閔學秒懂，如果非要翻譯，彭繼同一定是在說，「當日破深井藏屍案時哥們兒有勁無處使的感覺，這次你也來體驗一把嘿~」

第三百八十三章 依常理

    閔學旁觀了整個事件進展，也對彭繼同的調查成果有了大概瞭解，再結合雷景輝的「回憶錄」，閔學很容易繪出了一個基本輪廓。

    小梅是李媽的遠方親戚，李媽自覺年紀大了，很多活兒力不從心，所以將小梅從老家找了來，打算培養出來接自己的班。

    可是小梅在雷家幹了沒多久，倒先解決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小梅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架不住人長的水靈，她機緣巧合下結識了大勇，並在他的甜言蜜語下很快淪陷。

    初入京城的小梅並不知道大勇為人，可李媽在這裡住了幾十年，附近街坊誰為人怎麼樣，品行如何，她清楚的很。

    孫勇那小子，不過是個街頭混混般的存在，游手好閒，不務正業，最喜歡的就是賭兩手，雖說家裡還有點兒底子在，只怕也快被他敗光了。

    李媽當然不想自家孫侄女，就這樣落入狼口，所以一直不同意他們來往，還處處阻撓他們倆見面。

    眼瞅著清香的小白菜，就是吃不進口，大勇由此懷恨在心，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綜上，今天的事件很可能是這樣的，由於李媽的阻撓，大勇和小梅不能明目張膽的見面約會，於是大勇效仿古人，翻牆而入，打算偷偷的暗會佳人。

    沒成想事有不巧，平時少有人跡的後院，今天正好撞到了「鬼」，李媽不知為何，竟出現在了久已不用的地窖邊上。

    兩人一見面，自然分外眼紅！李媽少不得要質問大勇翻牆而入這件事，甚至可能言語過激。

    大勇當然也不是善茬，打小廝混街頭，即便偷翻人家院牆理虧在先，嘴上也絕對不會示弱。

    為了增強氣勢，許多人罵架的時候還會加上手部動作，比如推一把對方肩膀，彷彿對方後退一步，自己就贏得了某種勝利一樣。

    大勇也習慣性這麼幹了，可這回對方不是和他一樣年輕力壯的混混，而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李媽被這麼一推，可不是退一步那麼簡單，而是直接後退著倒了下去，結果就這麼跌入了大開的地窖中去。

    大勇忙上前往地窖內觀望，看見滿臉是血的李媽，恐懼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拚命往裡爬著，卻沒爬幾下，便一動不動的停下了，再沒半分氣息。

    眼見闖了彌天大禍，大勇沒有如同自己的名字一樣，鼓起勇氣報警或找救護車，而是落荒而逃。

    這中間有沒有小梅的旁觀很難斷言，從常理說，二人私會應該是有約時間的，那麼小梅到底是事發前還是後到達的現場，在其中有沒有起什麼作用，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了。

    如此一番推導，事情似乎已經非常明了，這就是一起簡單的過失致人死亡案。

    現在問題的關鍵在於所有證據都是間接推導的，不能直接定案。

    彭繼同選擇就地審問，而不是帶回去再審，想必也是為了趁熱打鐵，不想嫌疑人經過長時間思考，再出什麼幺蛾子。

    如果能順利形成完整的證據鏈，那這案子就算是破了。

    既然事件告一段落，閔學就打算和雷氏父子告辭了，人家家裡出了這麼檔子事情，閔學哪還有繼續做客的道理。

    另外還有一點，他是真不想再看一次彭繼同那副「大仇得報」的嘴臉了！

    然而事與願違，因為案件仍在調查當中，彭繼同曾囑咐過守門的警察，所有人不能擅自進出，即便同為警察，而且理論上閔學沒時間犯案，但門口那倆警察就是不放人。

    「閔警官，你就不要為難他們倆了，沒彭隊長的命令，誰敢放人」，程警官從後院溜躂過來，見狀笑著勸道。

    閔學本也沒打算非出去不可，「理解理解，都是為了工作。」

    正在飯點上，警方也算人性化辦公，叫了盒飯的同時，幫雷家父子也要了一份，可惜倆人都沒心思吃就是了。

    閔學也有幸蹭到一份，好歹是沒挨餓。

    可能覺得閒著也是閒著，程警官邊吃邊和閔學聊起了天來，「閔警官，你是刑警吧？看著很年輕啊，幹了多少年了？」

    「今年年初才開始做這行，」閔學實話實說，隨後塞了口飯。

    原來是萌新啊，可能是機緣巧合才認識的彭隊長吧，程警官沒瞎打聽，而是繼續嘮了下去。

    「這樣啊，我進派出所快兩年了，也是從事刑偵方向，當然案子都是小偷小摸的，和你們刑警隊的大案沒法比。」

    話雖這麼說，程警官自覺成了老前輩，說話底氣都足了很多。

    見程警官有點小誤會，閔學也沒解釋，他想起剛才程警官是從後院來的，於是問道，「那您可是刑偵前輩啊，對這起案子，您怎麼看？」

    哎呦喂，難得有機會「教導後輩」，尤其這個「後輩」還是刑警隊的，程警官頓時小興奮。

    他迅速組織了下語言，開始分析了起來。

    「雖然我沒參加對孫勇和梁香梅的訊問，但孫勇那孫子什麼人，我可太知道了！丫就一頑主，從小到大就沒幹過什麼正經事兒！」

    「你要說他翻牆進院的，不干點兒什麼壞事兒，我都不能信！沒準兒李老太太，就是被丫給推下去的！」

    好嘛！雖然程警官的信息獲取度遠不及閔學，但這想當然推論而得出的結果，竟和閔學出奇的一致。

    閔學不由的反思起來，對於本案，他會不會也有點兒想當然？

    不說別的，現在就沒一個證據，能直接證明孫勇推了李媽，全部都是從常理推斷。

    見閔學若有所思，程警官以為他是被自己的「推斷」所折服，於是繼續數落起孫勇平時的各種罪狀。

    從吃喝嫖賭抽到坑蒙拐騙偷，程警官不停吐槽著，孫勇這小子都不知道落到他手裡多少回了，屢教不改啊，沒轍。

    閔學表面上看是在認真聽程警官白話兒，不時的點點頭配合演出，實際上他心裡卻在對整個事件進行重新梳理，看看自己是在哪裡開始出錯。

    就在這時，對面屋門一開，彭繼同從中伸出頭來，沖閔學招了招手...

第三百八十四章 悖論

    「我過去看看。」

    看見彭繼同招手，閔學朝還在滔滔不絕的程警官打了個招呼，起身往屋裡走去。

    「哎閔警官，一會兒見了彭警官，別忘了把我的推理和他說一說啊！」程警官在後面喊了一句，看來丫還惦記著想進刑警隊呢。

    「成，放心吧。」

    閔學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推門進了屋。

    屋內除了彭繼同，還有助手小趙和兩名隊員。

    孫勇則在另一側內室中，由兩名刑警繼續訊問著。

    閔學本以為進來後，會再次看到彭繼同大仇得報的臉，卻不成想這廝面色一片凝重。

    「孫勇這小子很狡猾，堅決不承認是他推的人，一直說老太太是自己突然倒了下去，以現有證據，怕是很難定他的罪。」

    彭繼同完全沒解釋前因後果，因為他相信，憑閔學的能力，肯定早推斷出了事件經過。

    閔學果然沒讓他失望，直接問出了關鍵，「小梅呢？也沒開口？」

    彭繼同垮著臉道，「某種程度上，小梅的證言算是側面證明了孫勇的嫌疑吧。」

    「一開始，她一直支支吾吾的，後來在我曉以利害關係後，她才承認，她與孫勇確實約好了那個時間見面。」

    「但是當時因為你們回來了，小梅要幫雷叔找茶具泡茶，晚到了一會兒，等她趕去後院，只看見孫勇，正站在地窖邊向裡張望著。」

    換言之，小梅晚了一步，沒親眼看到孫勇將李媽推下去，這個證明力就直線下降了。

    彭繼同繼續說道，「之後小梅說，孫勇一直和她解釋，李媽是自己沒站穩才掉下去的，並指天發誓說，他要是說假話，就天打五雷轟什麼的。」

    「小梅這丫頭就信了，還答應幫忙隱瞞，等孫勇翻牆出去後，才開始喊叫求救。」

    看似簡單的事件，卻偏偏卡在了最後的關鍵一步上，難以判定，事情果然棘手啊，怪不得彭繼同要拉閔學進來商量了。

    「這麼傻白甜的小姑娘，現在真是少見了呢...」，彭繼同搖頭嘖道。

    閔學攤手，「這就是愛情。」

    彭繼同鄙夷的看了一眼閔學，一條單身狗，談什麼愛情？

    閔學視若不見，突然話題一轉，「外頭那位程警官，托我給你帶句話。」

    「哈？」彭繼同一頭霧水。

    「他說孫勇是個壞蛋，所以李老太太這事兒肯定是他幹的。」

    閔學說的這叫一個平鋪直敘，沒半分修飾，但卻沒有絲毫偏差的表達出了程警官剛才長篇大論的核心內涵。

    彭繼同，「......」。

    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閔學摸著下巴說道，「別笑，我覺著這推理還挺有借鑑意義的。」

    誰笑了！

    彭繼同現在只想揪一揪閔學的臉皮，這怕不是個冒牌貨吧？程警官那也叫推理？

    「我沒開玩笑，你想想我們判定這是起殺人事件的理由。」閔學看著彭繼同無語的表情，一本正經道。

    「求生本能？」彭繼同還是沒領悟到什麼，只能先老老實實回答閔學的問題。

    「沒錯，求生，是基於故意殺人，所以李老太太拼盡全力也要向相反方向逃離，因為她怕凶手會繼續追著她下手。」

    「可是根據現有情況，孫勇故意殺人的可能性著實不大，起碼動機很不充分。」

    「如果孫勇是失手將老太太推落，那李老太太完全沒必要忍著巨大的疼痛逃離，因為孫勇追下去再下殺手的可能性很小，這說不通。」

    「既然開頭的原理就是錯誤的，那麼一直以來，我們都將孫勇當作凶手來查，如此做法，和程警官的推理原理，又有什麼不同？」

    彭繼同呆了下，好像...有道理。可這麼一來，本已認定的事件經過，似乎要被完全推翻了！

    「所以你覺得，孫勇不是凶手？」

    閔學搖頭，「我只是覺得，這是個悖論。」

    屋內頓時陷入了沉寂。

    沒人打擾二人的討論和沉思，隊員們只是在暗暗交換眼神，這廝何方神聖，竟能不動聲色間，「教育」了他們頭兒一頓。

    好牛x！本來他們頭兒都認定孫勇了，結果在這廝三言兩語間，就動搖了。

    小趙倒是知道幾分「內幕」，北連南關的較量什麼的，但此刻顯然不是和同事們八卦的好時機。

    「你說，李老太太好端端的，為什麼想起來要去地窖呢？我想再看看現場。」

    閔學發話，率先打破了室內的沉寂，他的思路很簡單，現場證據，才是一切的推論的基礎。

    既然現在沒了頭緒，那麼不妨重新開始，從最基礎的東西開始。

    要是其他人想看案發現場，可能還真不太好操作。

    可閔學不同，彭繼同不由再次感謝了下閔學的警察身份，而且是名貨真價實的刑警。

    你確定？

    總之，在小費了一番周折後，閔學再一次順利進入案發地。

    由於外界天氣炎熱，地窖內呈現出一片陰涼，而且因為廢棄已久，裡面並沒有連通電燈，閔學和彭繼同只有打著手電筒，在黑暗中摸索著。

    陰涼的地窖，幽暗的光線，死人的場所。

    這場景非常適合恐怖片啊，膽小一點的人怕是不敢下來，好在現在裡面正在蒐證的倆人都是干警察這行的，俱都面不改色。

    老家具，舊擺件，不要的衣服甚至於棉絮，在這地窖裡都能找的到。

    老年人念舊，很多東西寧願放著壞掉，也不捨得扔，所以在這裡看到這麼多沒用的東西，閔學也沒覺得奇怪。

    二人一人一邊，翻找了半個多小時，也沒發現什麼可用的線索。

    彭繼同甩了甩髮酸的胳膊，「我說，剛才我的大部隊在這裡面勘察了半天，應該沒遺漏什麼，你到底想找什麼？」

    閔學沒停下，仍舊四處翻找著，「你們剛才的重點應該都在屍體及其周邊吧，這裡面的擺設應該沒怎麼關注。」

    沒錯，案情不就是老太太從上面墜落嗎？沒人覺得地窖裡面還會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直到...閔學從一個丟棄的木桌下方，摸出一個生了鏽的鐵盒，並從中開出了一個小本子，一個帶著過去那種皮套的淡藍色記事本。

第三百八十五章 鐵盒的秘密

    這是？

    初看下，從鐵盒中取出的這個記事本，很有些年頭了。

    其外皮款式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樣子，紙張業已泛黃，只是因為裝在密閉防潮的鐵盒中，才得以保存完好。

    這本子應該不會是學習筆記一類的東西，因為那玩意兒通常不會只有一本，且沒多大必要藏的這麼深。

    這念頭當然只是一閃而過，記事本裡究竟記錄了什麼東西，只要翻開來看一下就知道了。

    將記事本放在桌面，閔學一手打著手電筒，一手翻看起來。

    雖然記事本保存完好，但上面的字跡終究還是隨著時間推移而模糊了，勉強還能看得清。

    本子的主人可能是個初學寫字的小學生？

    字體起初很是幼稚，錯別字非常多，甚至於許多不會寫的字，都用圓圈符號代替，因而不少句子看起來，讓人難以理解。

    好在筆記本主人本也沒想表達什麼高深的文學思想，只是記載一些日常瑣事，閔學讀起來才沒那麼費勁。

    沒讀幾頁，閔學便知道，這不是什麼小學生的日記本，而是李媽的，因為本上的記事角度，完全是從照顧雷家爺倆的日常出發。

    想到雷景輝曾提過一句，李媽原本不識字，還是後來老爺子手把手教的，閔學便也恍然。

    一目十行，閔學翻頁速度很快，不是不細緻，而是李媽的詞彙量有限，表達出來的內容也就非常有限，經常幾個字就是一天的內容，比如以下這些。

    「天氣晴，先生又○我寫了幾個字，好高興。」

    「先生人真的太好了，今天還○○給我聽。」

    「今天給景少爺○了他最喜歡的桂花○。」

    「景少爺今天又○先生生氣了，很擔心。」

    「......」

    從這些簡短且意思表達不全的字句中，不難看出李媽對雷家爺倆的感情。

    到了後面，閔學的翻頁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起來，因為隨著時間過去，李媽認識的字越來越多，記錄的內容也就越來越豐富。

    當然，李媽多數時間還是在寫今天先生怎麼樣了，明日景少爺又如何了，而很少記錄自己的狀況。

    當翻到某頁時，閔學突然頓了頓。

    「心裡很亂，今天景少爺竟叫了我一聲媽，是在開玩笑嗎？」

    這句話內容量略大呀，看來李媽心裡不無想和雷家成為真正一家人的想法，否則也不會為雷景輝這句，不知是不是玩笑的話而心亂了。

    再想想得知李媽去世時雷老爺子的反應，就知道李媽並不是單方面自作多情。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的，怎麼這麼多年了，倆人還沒捅破這層窗戶紙呢？

    閔學繼續向後翻去，在大量日常中，某天終於又出現的一條記錄給出了答案。

    「我知道不該存非分之想，我是個嫁過人的女人，又沒什麼文化，本就配不上先生，更何況當年夫人在最困難的時候拉了我一把，我現在又怎麼能對不起她，搶了她的位置呢？」

    答案竟在這裡啊...

    之後，李媽的記錄漸漸變的少了起來，從每日到每週，再到每月，最後一兩年都未必寫一回。

    但每一次的記錄，無不體現了她對先生的日漸關切和對自己感情的隱忍壓抑。

    感情向來是越壓抑越濃烈，李媽的年紀大了起來，心卻完全沒隨著時間而變淡。

    為了讓自己死心，李媽決定不再記錄，並把記事本用鐵盒封藏了起來置於地窖內，仿似也給自己的心上了層枷鎖。

    二人之間的狀況不難想像，都於對方有意，卻偏偏都不敢表現出來，就這麼過了幾十年，也挺讓人唏噓的。

    想想現在大批的小三上位，對比李媽在原配死後幾十年的克制，一個激進，一個保守，其中滋味只有自己領會了。

    記事本的時間跨度很大，但閔學大致瀏覽一遍所用的時間並不算長，除了知道了一段「虐戀」外，貌似並沒有之前期待的案件線索？

    白瞎了一個隱藏劇情物品啊！

    閔學將記事本放回鐵盒，置於桌上，沒輕易處分，這玩意兒的價值分人，對大多數人來說一文不值，可對李媽甚至於雷老來說，想必價逾千金。

    等等！

    價逾千金？

    閔學忽的想到了什麼，他回想了下李媽摔下後爬行的方向，好似...確實是直直的衝著藏鐵盒的這個方向啊！

    所以讓李媽在重傷瀕死下，忍著劇痛爬行了兩米多的動力也許不是出於凶手脅迫，而是出於她心中的執念？

    李媽再次來到地窖，可能就是為了再看一看這本記事本？

    「叮」。

    就在這時，閔學手機短信提示音一響，是剛才藥物拍照諮詢有結果了。

    夠快的啊！

    閔學心裡暗讚了下他的諮詢對象，新到邢總的法醫陸曼彤，有夠專業！

    陸法醫在微訊中進行了大量專業性術語分析，閔學面不改色的一眼掃過。

    最後他只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些藥中混雜的某幾種，主要作用是抗腫瘤，挺嚴重的那種，作用於腦部的。

    但是從雷景輝的「回憶錄」中，對此絲毫未提，這就不正常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李媽對自己的病情進行了隱瞞，怕人發現還特意放在了大批量的藥中間。

    這說明她知道自己病入膏肓，為了不想讓雷家爺倆擔心，所以選擇獨自一人承受。

    那麼是什麼，讓一個病痛如此嚴重的老人，興起獨自下地窖的念頭？

    在這條反饋信息的印證下，事情想必已經很明確了。

    在生命的最後，李媽或是想通過記事本再獨自回味一下過往，又或是想處理掉記事本，讓自己一生的秘密就此成為塵埃。

    而且陸曼彤的反饋結果，還提供了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孫勇可能真的沒說假話，李媽真是自己站不穩掉下去的。

    根據陸曼彤科普，腦腫瘤可見症狀為視力明顯減退，頭暈頭痛噁心，身體消瘦，有些甚至會長期臥床不起。

    想必李媽就是得知自己患了這種病，年紀大了也不想進醫院受放射化療那個苦，隱瞞病情放棄治療的同時，又不放心雷老爺子沒人照顧，於是將小梅接了過來接自己的班。

    想要證明李媽是不是因為突然病發而站立不穩掉入地窖應該不難，只要進行專項的屍檢就可以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屍檢

    「你小子這半天在看啥？」彭繼同翻了半天無果後，湊過來問道。

    閔學輕輕的拍了拍鐵盒，「你們應該開始屍檢了吧，我建議重點對頭部做個檢查。」

    法醫資源有限，一般的屍檢程序可能不會非常全面的照顧到全身，通常是有針對性的，如果不知道李媽有這方面的疾病，可能會忽略過去，所以閔學特意提示了下。

    頭？

    彭繼同狐疑的看了閔學一眼，怎麼重點忽然轉移了？

    雖然這麼想著，閔學的建議彭繼同還是很重視的，立馬吩咐了下去。

    二人從地窖出來時，已經月上中天。

    「所以說，這就是起意外事件？孫勇只是運氣不好，恰巧亂入？」聽了閔學組織出的事件原委，彭繼同抽著嘴角無語望天。

    合著忙活了大半天，都是在瞎忙活？一開始派出所定性為意外事件，豈非歪打正著？

    「還是要等屍檢結果，」閔學雖然覺得事件大概率是意外，但萬事都有萬一嘛。

    法醫屍檢向來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出結果的事兒，閔學看了看夜色，忽然想起自己晚上還沒地方去呢。

    好在早前因為雷景輝的緣故，行李箱暫時寄存在了央視大樓。

    不過，本以為可以休閒二十來天，沒成想才剛到京城第一天，生活就如此充實吶...

    調查暫時告一段落，大隊人馬開始撤離，當然嫌疑人也沒因為閔學的一番猜測就被放掉，事件沒定論之前，誰也不敢這麼做。

    「雷叔，你放心，事情馬上就會查清楚，」臨出門前，彭繼同再次向雷景輝保證道。

    雷景輝的摺扇早就不知道被丟到了哪去，經過初期的震驚與憤怒，雷景輝已經進入了第二階段，整個人都顯得沉寂了很多。

    他語氣低沉的點頭，「能讓李媽走的明明白白就好。」

    彭繼同很是鄭重的答應了下來。

    閔學見狀也沒多說什麼，只說了句，「雷哥，保重。」

    本只是正常的勸慰性語言，彭繼同聽後神情卻凝滯了好久。

    尼妹，這確定不是在佔我便宜嗎？

    好在彭繼同也知道，閔學不是這麼不著調的人，遂沒多話。

    二人與雷景輝告辭後，走出了胡同口。

    彭繼同在上車前，抱歉道，「本來應該盡地主之誼，可惜正好碰上案子，今天就不能招待你了。」

    閔學擺擺手，示意彭繼同別酸了，趕緊的破案去吧。

    「成，屍檢結果出來了第一時間通知你，」彭繼同也沒廢話，坐著警車呼嘯而去。

    掏出手機打了個車，閔學也往魔都警官藝術團駐地，離綵排地不遠的明珠酒店而去。

    和藝術團的團員們是混的不對付，但為了團隊和諧，也不能脫隊獨自一個人住到外面去吶。

    話又說回來，即便住一個酒店，又不是一個房間，多數時候也碰不著面，根本沒多大關係。

    快到地方時，閔學提前下了車，打算順手帶個宵夜回去，晚飯盒飯什麼的，真心對不起自己的胃啊。

    隨便在小巷子裡找了個攤位，買了份兒鹵煮，閔學溜躂著往酒店走去。

    還沒出小巷口，就見一個挑著倆小筐賣石榴的老漢，正朝買石榴的兩個小姑娘吵吵著，「這錢不對，給我換一張吧。」

    「哪裡不對了？你怕不是給我們換了張假錢吧？都什麼年頭了，還想用這種手段詐人？」粉衣服小姑娘很麻利的回嘴。

    聽了粉衣小姑娘的話，老漢不干了，「哎？小姑娘，你怎麼說話呢？我張老漢在這條街做了幾十年了，你問問街坊們，咱什麼時候幹過這種事情！」

    見老漢說的如此斬釘截鐵，倆小姑娘有些遲疑起來。

    老漢見狀更來勁兒了，抖著手裡的那張百元鈔票道，「你們自己看看，這裡是不是少了一個角？」

    白衣服小姑娘猶豫著將錢接住，看到右上角確實缺了一塊，不由的自我懷疑起來，「小爽，可能真的是我們弄錯了呢？」

    粉衣小姑娘反而一甩馬尾，「不可能，這錢是我剛從銀行取出來的，怎麼會少了個角，分明是這老頭在搞鬼，再說了，新聞裡不是經常有這樣的報導嗎？」

    老漢聞言臉一沉，「小姑娘，你這是在侮辱咱的人格！不就百來塊錢嗎？老漢還丟不起這個臉！左右可都看著呢，老漢做的是長久買賣！」

    周圍一起挑著小筐賣水果的都附和著，「沒錯，我們是不富裕，可也不會幹那種缺德事兒！」

    見這麼多人一起出聲支持老漢，倆小姑娘頓時又有些不知所措。

    白衣小姑娘埋怨同伴道，「又不能掃碼支付，我就說不買吧，你偏要買。」

    粉衣小姑娘不服氣了，「難道你不想吃？是誰看見石榴就饞的口水都要掉下來的！」

    白衣小姑娘，「......」。

    好丟臉！現在怎麼辦？只有再掏錢了。

    倆小姑娘一對視，達成了一致，白衣小姑娘從包包裡又摸出一張百元鈔票，伸手準備遞過去，卻被人攔了下來。

    「閔哥哥！」

    「閔哥哥！」

    粉白倆小姑娘異口同聲的叫出了同一稱呼，攔住她們給錢的，自然是閔學了。而這倆小姑娘，竟是應遠在魔都的林爽和米萌！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閔學有些詫異的問了起來，說實話遠遠看到這倆小姑娘的時候，他還真以為自己眼花了。

    「來找你啊！」

    又是一次異口同聲，可惜還沒等閔學做表示，就被打斷了。

    賣石榴的張老漢實力插口，「我說，等先給了錢，你們再敘舊成嗎？」

    「給錢？」閔學目光灼灼，「你先把右側口袋裡那張錢還回來再說吧。」

    張老漢聞言臉色變了變，「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這是老漢自己的錢，看樣子，你們是不想給錢了？」

    在老漢的眼神召喚下，周邊幾個剛才幫腔的賣水果隊員齊齊圍了上來，這架勢宛然不給就甭想走的樣子。

    張老漢的手段是很老套，很多人也都聽說過，但卻仍舊不罕見，這些人只要稍稍變化下方式，或者加些手段，成功率依然很高。

    就像剛才，如果只有小姑娘倆，被這麼多人一圍，還能不乖乖就範？

    不過現在完全不同了，看著閔學偉岸的背影，倆小丫頭安全感爆棚。

    閔哥哥是什麼人？對面再多一倍也不怕啊！

    然而閔學真心懶得動手，感覺好low...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天賦技能

    雖說有句話叫正義永遠不會缺席，但是它會遲到啊！

    而閔學又恰巧懶得等...

    所以，他終究還是決定動手了。

    在將老大爺們送進附近派出所後，閔學帶著倆興奮到嘰嘰喳喳說不停的小丫頭，又找了一處夜宵攤。

    因為折騰了這麼久，倆小丫頭一致反映，餓了。

    閔學就沒這倆丫頭的好心情了。

    想想剛才他們做完筆錄走出來時，張老漢那有恃無恐的表情，閔學就暗暗搖頭。

    但對付這幫黑心小販，還真心沒什麼好辦法，否則也不會屢見不鮮了。

    你說不是扭送派出所了嗎？

    涉案金額一百塊錢，還不夠立案呢，就算送進去，批評教育一頓，轉天出來換個地方繼續，意義真心不大。

    只能大家自己長點兒心了。

    小丫頭們可不像閔學這麼「憂國憂民」，倆人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點了一堆燒烤，招呼閔學吃了起來。

    「你們不用減肥？女生不是都要保持身材嗎？」閔學舉著一根羊肉串好奇發問，在他印象裡，上到八十下到八歲，只要是雌性，甭管多瘦，都把減肥掛在嘴邊。

    林爽無所謂的揮揮手中的烤串，「明天再開始啦！」

    米萌則一副深沉教育狀，「閔哥哥，你也太不瞭解女人了，沒聽說過那句話嗎？女人的減肥事業，通常始於飯後，終於飯前！」

    閔學受教...

    「所以你倆到底是來京城幹啥的？」

    「不是說了嗎？來找閔哥哥你啊！」林爽噘著嘴，「我們從金拱門國回來，還給你帶了不少禮物呢，結果找上門才發現你不在魔都了。」

    「就是就是，你來京城也不和我們說一聲。」米萌也不甘示弱的隨後接上。

    閔學哭笑不得，「嘿呀，我到哪去還得和你們兩個小丫頭報備不成？」

    然後閔學就看到了兩個一直理直氣壯點頭的小腦袋。

    閔學忍不住一人彈了一個腦瓜兒，小腦袋們終於縮了回去。

    「好吧好吧，我老實交代，」米萌坦白從寬，「其實我們倆是跟著學校來的，參加個英語辯論賽。」

    「你們不是才剛升高中？」閔學想到這倆丫頭是中考完才出國去玩的，所以有此一問。

    「對啊，我們又考到了一個學校，而且因為我和萌萌的口語好，所以都被派出來啦。」林爽得意洋洋顯擺著。

    「行了行了，知道你們厲害了，」閔學先是誇讚了下，又貌似隨意的問道，「你們偷跑出來沒事嗎？」

    「沒事...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偷跑出來的！」米萌說到一半摀住了嘴。

    林爽翻了個白眼，「笨死算了！」

    「啊！你個死小爽，敢說我笨！」米萌尖叫著撲了上去。

    打鬧成一團的倆小丫頭，真是...滿滿的青春洋溢啊。

    實際上還真不怪米萌，即便倆人是跟著學校來的，自從米萌有了被綁過的經歷後，米家就從來沒給她斷過保鏢。

    這次倆丫頭被圍了那麼久都沒保鏢出現，偷跑什麼的可不就是明擺著嗎？

    而閔學的行程一點不難打聽，魔都警官藝術團的駐地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倆小丫頭才會出現在這附近吧。

    閔學看了下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回去吧。」

    一句話，打鬧立停。

    「不成，我們不回去！」

    「沒錯，好不容易才跑出來！」

    「對啊，閔哥哥，你是不知道，我們最近簡直過的暗無天日！」

    「嗯，嗯，新學校的老師們好可怕，每天要讓我們學習八小時以上的辯論技巧！」

    「比上課還累，嗚嗚...」

    倆小丫頭爭先恐後的訴苦，閔學只能呵呵。

    「要不要來口雞湯，比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什麼的，有沒有精神百倍？」

    「......」

    精神百倍是肯定沒有，皺著的兩張小臉是一定的了。

    「閔哥哥...」

    哎？撒嬌？

    好似是女孩子的天賦技能？

    殺傷力視可愛度而定？

    很明顯，面前這倆小丫頭技能熟練度都頗高。

    閔學無奈再看了看時間，「一個小時，之後我親自送你們回去。」

    「耶！」

    革命性的勝利。

    再次看了看桌子上的燒烤，小丫頭們一致選擇停手。

    別看二人點的時候興高采烈，實際根本吃不下多少，最後七八成進了閔學的肚子。

    造孽啊，明早運動量看來得翻倍。

    「閔哥哥，你住明珠酒店哪間？辯論賽還有幾天時間呢，我們有空的時候就來找你玩啊，」米萌笑眯眯的問道。

    晃蕩了半晚上還沒辦成入住的閔學，聞言頓覺一把辛酸。

    「還沒辦？那我們陪你一起先去辦吧！」林爽說著拉起閔學胳膊，往酒店走去。

    米萌見狀自然也不甘示弱，挽上了閔學的另一側胳膊。

    快走到酒店門口時，閔學發現路人看自己的目光愈發怪異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

    沒等閔學想明白，倆小丫頭已經拉著他進了酒店到了前台。

    「您好，麻煩幫我開個房間，」閔學向前台遞去了身份證。

    「好的先生，請問您要哪種房間？」前台妹子臉上掛著大大的職業性笑容。

    但不知道是不是閔學心理原因，總覺得妹子眼睛裡泛著奇異的光芒。

    「標間。」

    嗯，出差標準還是要遵守的。

    前台妹子依舊掛著笑容，但卻好像有點尬？

    妹子用儘量委婉的語氣建議道，「先生，我們酒店新推出一款kingsize的床，尺寸更大更舒適...」

    「......」

    閔學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眼前情況。

    帶著兩個未成年蘿莉開房什麼的，好像確實吸人眼球了點，怪不得一路上碰到的人們都目光詭異呢！

    閔學抽了抽嘴角，再一次說道，「標間，謝謝。」

    前台妹子職業素養極高，「兩位小姐也需要提供身份證。」

    「她們不住這裡。」

    閔學陳述了事實，然而想必並沒有什麼人會信，因為倆小丫頭早已樂不可支，還把胳膊抱的更緊...

    「訪客也需要登記，」前台妹子不卑不亢的回答。

    「......」

    雖說酒店是有這麼個規定吧，但閔學怎麼就覺得，這事兒洗不清了呢？

    因為他們離開後，後方隱隱傳來前台妹子們的探討聲。

    「開標間都能把到倆妹，人才吶！」

    「所以長的帥，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風氣如此

    不是有句話叫「清者自清」嘛，閔學本也不太在意旁人的眼光，隨他們去吧！

    而且倆小丫頭訪客登記鼓搗了半天，不上去坐坐總感覺浪費，閔學索性真帶著倆人上了樓。

    「太可樂了！」林爽一進電梯，就笑的前仰後合。

    米萌同樣揪著閔學的胳膊笑的站不穩當，「哎呦喂，承包了我一年的笑料啊喂。」

    然而閔學一點兒都沒覺著可樂，他淡定的掛著倆丫頭，一路前行找到了房間。

    刷卡，開門。

    「咔嚓。」

    在閔學房間門開的同時，對面的門也開了，藝術團小周正從裡面走了出來，和閔學三人打了個照面。

    看到閔學掛著倆小丫頭的情景，小周愣了愣，隨即眼裡露出了鄙夷的光芒。

    萬惡的官二富二！

    閔學一今天才來出差的人，即便京城有朋友，也不大可能是倆明顯小了很多的女孩子吧？

    而且這個時間點，帶兩個女孩子開房什麼的，情況不是很明顯了嗎？

    小周張了張口，好像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嚥了回去。

    他是對閔學的空降忿忿，也為李叔不平，所以他白天的行為才會過激，換平時他根本不會這樣。

    而在導演組決定將他們都刷下去後，這種憤怒達到了頂峰。

    不過回來冷靜下來後，小周又不得不屈從於現實，他自我安慰著，整個社會風氣如此，憑著微不足道的自己，又能翻起什麼浪花？

    隨後小周接到了吳文宣領隊的通知，因為時間關係，團隊只能訂了後天的票返程。

    沒錯，被刷下去的人，當然沒必要再待在這裡。

    小周在房間裡越想越煩悶，越想越頹廢，於是打算藉著月色，出去透口氣，沒成想一出門，就看到了更為心塞的一幕。

    背景深厚的關係戶，瀟灑的「摟著」倆妹子準備進行愉快的夜生活。

    之後上晚會鍍金，混資歷升職，一條龍服務，而自己，怕是只能一輩子渾渾噩噩待在藝術團，默默到一線慰問演出吧？

    這一瞬間，小周想了很多，然後他覺著自己悟了。

    曾經滿滿的戰鬥激情，頓時減退，於是他一言未發，轉身向電梯走去。

    只剩心裡的一句吶喊，這艹蛋的人生...

    閔學當然不會知道，就在這一瞬間，又造就了一個頹廢青年。

    他微一聳肩，帶著倆小丫頭進了房。

    酒店房間自然沒什麼好玩的，倆小丫頭也不過是為了享受偷跑出來的自由空氣，在約定時間到達之前，二人主動提出了回程。

    閔學也履行諾言，將兩位小朋友安全送達。

    看著迎上來就差熱淚盈眶得米家保鏢們，閔學免費送上同情的目光。

    兩個小丫頭回去後會不會被收拾暫且未知，反正閔學是一回去就呼呼大睡了。

    這一天真的很趕！

    剛下火車，就又是綵排又是破案的，連到晚上都沒閒著，還上演了一出「開房記」，真心累啊...

    然而對於年輕人來說，沒有什麼是睡一覺不能恢復的，如果不能，就再來一覺。

    第二天一大早，閔學又元氣滿滿了。

    酒店附近剛好有個高校，閔學混進去鍛鍊了一圈，外加吃了頓食堂早晨，現在食堂大多外包，味道還算不錯。

    回到酒店房間，時間才剛到八點。

    閔學擼了下今天的行程。

    綵排並不是每天都有，而且即便有，也不一定會輪得到，畢竟那麼多節目等著呢。

    反正按照導演組的通知，近幾日是沒有綵排的。

    所以這個時候，應該是大家自行練習的時間。

    也算是趕巧了吧，雷導家出了這麼檔子事兒，他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心情再來執導晚會。

    正好最近沒有綵排，雷景輝也能整理整理心情。

    閔學決定隨大流，每天安排一段練習時間，再爐火純青的唱功，也離不開大量練習不是？

    酒店隔音不錯，閔學就在室內練習，也不會擾民。

    半上午的時間悄悄流逝...

    快到中午的時候，閔學昨晚上臨睡前在網上網購的幾本書到了。

    嗯，說好的要充電嘛，自然要付諸於行動。

    不過還沒等閔學翻開書，就又聽見了一陣門鈴聲。

    難道快遞小哥落了什麼東西？

    閔學打開房門，卻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門外。

    是小周！

    他怎麼會來？

    小周面無表情的向裡看了看，似乎有點怕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然而他什麼都沒看到。

    從門口望向室內，裡面情況一目瞭然，什麼都沒有。

    小周有些不情願的開口道，「呂處找你，在樓下會客廳。」

    「呂處？宣傳處呂處？」閔學訝然。

    小周沒言語，只是轉身直接開始帶路了。

    呂正平到京城並不奇怪，領導們經常有會要開的嘛，閔學訝異的是，這貨什麼時候如此「親民」，居然會親自上門了？

    吐槽歸吐槽，閔學還是跟著小周去到了會客廳。

    廳內，吳文宣正帶著笑臉對呂正平說著什麼，呂正平也不知道聽沒聽，反正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頭。

    閔學進門首先打了個招呼。「呂處，」

    「小閔，咱們又見面了。」看到閔學，呂正平笑意盈盈的點起了頭，態度不知比對吳文宣好了凡幾。

    閔學頓覺怪異，他這位頂頭上司對他的態度，好像一直不咋地來著，今天是發了啥癔症？

    而小周則再一次驗證了心中所想，「看吧看吧，連呂處對他都這麼不一般，果然關係戶就是關係戶。」

    吳文宣倒像是習慣了，連臉上的笑容都沒變過。

    展現了一番領導的關懷後，呂正平這才開始了正題，「聽吳領隊說，這次咱們魔都，只有你的節目入選？」

    「僥倖，」見吳文宣臉色有幾分尷尬，閔學也只有簡短回應。

    小周本來正在倒水，聞言臉上都快黑的滴出水來了，即便接受了現實，這種抑鬱的心情還是很難遏制。

    對於二人的反應，呂正平仿似視而不見，他繼續對閔學囑咐道，「年輕人謙虛是好事，不過也要擔得起擔子，這次咱們魔都公安的風采，就全靠你了。」

    呵呵呵，這手仇恨值，拉的簡直max啊！

    閔學頓覺自己在「反派」道路上，越走越遠...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可以解決

    作為五好青年，堅持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閔學覺著自己不能夠再這麼「墮落」下去。

    腦袋略一轉彎，閔學立馬有了決定。

    「呂處過譽了，憑我一個人可不成，還要靠領導關懷，組織關心，和大家共同努力...」，閔學臨時將公務員面試時的那一套，又從記憶庫中提取了出來，放了半天衛星。

    具體語言就不贅述了，有興趣的請參照新聞聯播。

    大量的「官方」語言讓呂正平暗暗點頭，「這是個人才吶，不但業務水平上佳，政治覺悟也很高嘛，以前倒是埋沒了。」

    想到這裡，呂正平再一次覺得，自己將人要回的決策是無比正確的。

    有個既能看得清形勢，又能幹得好活路的下屬，他這領導當起來也更加舒心不是？嗯，可以考慮重點培養。

    於是呂正平甚是欣慰的道，「不錯，年輕人很有覺悟，再接再厲。」

    「一定不辜負領導期望，堅決完成任務。」

    表決心是一定要的，呂正平聞言果然笑著又點了點頭，溫和的問道，「這次國慶晚會的節目準備上，你還有沒有什麼困難？有就大膽的提出來，能解決的，組織上會儘量幫你解決。」

    既然已經下了某種決定，呂正平當然要先展示出點誠意來。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嘛，比當說大力支持此次閔學的十一國慶晚會之行什麼的。

    閔學掃了眼被呂正平完全無視的吳文宣和小週一眼，開口道，「還真有點兒...」

    「哦？」呂正平身體向前略傾，做認真傾聽狀。

    吳文宣和小周神情一凜，難道這廝要告狀？然而他們很快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只見閔學端正的匯報起來，「呂處，是這樣的，本來我準備的曲目是《走進新時代》，因為這首歌既有時間的磨練，且又經過央視的檢驗，用起來較為穩妥。」

    呂處認同的點頭，「選的不錯，出了什麼問題？」

    閔學狀若為難道，「本來是沒問題的，可是雷導更中意我的新曲《我愛你祖國》，覺得更應情應景，所以決定臨時換曲。」

    「新曲？」呂正平意外道，「你又新寫了一首歌？」

    呂正平意外的當然不是閔學又寫了一首歌這件事，而是新歌本身的質量。

    既然能被國慶晚會的導演看中，那想必質量絕對過關。

    人這一輩子，靈光一現倒不是很難得，難得的是接二連三吶。

    有這樣的才華，前途不可限量，呂正平在心底又暗暗為閔學的秤盤上加了點砝碼。

    「對，因為剛出爐沒多久，還沒向外界公佈。」閔學隨口解釋了一句。

    呂正平將身體坐正，斟酌著說道，「你是覺得雷導的臨時換歌行為不妥？不過...既然是導演決定的，我們還是要考慮大局，儘量配合整台晚會的效果。」

    「不不，您誤會了我的意思，」閔學嘴角輕揚解釋道，「換歌不是問題，不過這首新歌，我覺得用現場樂隊伴奏更為雄壯。」

    現場樂隊？這完全不是個事兒嘛，呂正平有些詫異閔學怎麼會專門提出來。

    雖然心裡有些奇怪，呂正平面上可沒表現出半分，「年輕人有想法很好。」

    「多謝領導支持，可是您也知道，晚會節目眾多，我又是半途加入的，離晚會開播只有二十餘天，和晚會的樂團臨時演練磨合怕是來不及了。」

    閔學終於提出了自己的困難。

    也是，國慶晚會雖然有專門請來的樂團，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樂團的工作量極大，要和多個節目配合。

    臨時又插進來一個全新的節目，重頭排練起，確實有些為難。

    呂正平馬上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當真有些棘手。

    難道改用錄音？

    不成，那不就顯不出咱做領導的手段了？

    在目光掃過吳文宣和小周時，呂正平馬上有了主意。

    「小閔啊，不要著急，困難都是可以解決的，」呂正平先安撫了下閔學，隨後轉向吳文宣問道，「我記得，你手下有個管絃樂隊？」

    吳文宣眼睛一亮，這是要柳暗花明？

    如果用自己的樂隊頂上，那不相當於又能上國慶晚會了嗎？也算沒白來一趟啊！

    想到這裡，吳文宣立馬回覆道，「是的呂處，小周就是樂隊一員，吹單簧管的，小號的造詣也不錯。」

    吳文宣說著向小周指了指，隨後就後悔的恨不得切了手。

    你說這倒霉孩子，平時也沒這麼沒眼力價啊！

    只見小周正面色難看的瞅著前方，一副咬牙切齒狀。

    他又不傻，閔學和呂正平的話是什麼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分明就是要他為那關係戶伴奏啊！

    想得美！老子寧可回家也不干！

    呂正平好像根本沒看見小周的表情，笑眯眯的誇道，「哦，不錯，小夥子多才多藝啊。」

    心態爆炸的時候，突然被頂頭上司誇了該如何表情？在線等，好急！

    然而小周終究沒有上線聽取眾網友妙計的時間，所以他此刻的表情十分精彩，又黑又紅，既想哭又不得不笑，完全不知該如何回話。

    好在呂正平根本就沒想聽他回話，馬上轉頭對吳文宣說道，「既然你那有現成的，那這些天就辛苦下，陪小閔練練新曲子，爭取在國慶晚會上發光發彩。」

    「沒問題沒問題，」吳文宣連忙答應了下來。

    他可不像小周那樣想些有的沒的，只要有節目能上國慶晚會，今年的考核優秀都不是不能想的。

    優秀意味著什麼？升職？加薪？兼而有之吧。與此相比，小周那些可笑的想法又算什麼？無足輕重。

    「時間上來得及嗎？」呂正平關切的問道。

    閔學自然點頭，「有專門的樂隊陪練，二十天時間足夠了。」

    呂正平一拍掌，「那就這麼定了，我在魔都等你們凱旋的好消息。」

    「呂處，吃個工作餐再走吧？」見呂正平招呼司機，吳文宣趕緊挽留。

    「不用了，趕飛機，」呂正平指了指腕錶，隨後親切的拍了拍閔學肩膀，出發了。

    閔學笑送後若有所思，呂正平的態度...事出反常必有妖吶。

    吳文宣就沒那麼多想法了，「閔警官，有時間嗎？咱們一起吃個工作餐，順便商量下排練事宜吧？」

    閔學欣然點頭。

    看著兩人離去的和諧背影，小周只覺眼前一黑...現在辭職還來得及不？